天水围·围城

信息时报 综合新闻 2008-11-23 《天水围的日与夜》 导演: 许鞍华 上映年度: 2008 《围·城》 导演: 刘国昌 上映年度: 2007 　　围住了的血汗 围住了的跌宕 　　围住了当初的厚望 　　围住了的骇浪 围住了的症状 　　围住了才易碰撞 　　他的一对父母 来又往 　　跨乡过岸 才住这么一角 越来越恶 　　——林夕《天水围城》 　　天水围是香港一个居民区，地处偏远的新界元朗区，聚集了大量低收入贫困家庭、新移民、单亲家庭以及问题少年，在贫穷、失业、疾病等压力下，天水围频频发生家庭伦常惨剧，如2006年7月，三名单亲妈妈相约自杀。2007年10月，更是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香港的惨剧——一个母亲杀死自己的两个子女后自杀，天水围由此被香港人称为“悲情城市”，天水围的现状，不仅成为社会焦点，也成为香港电影人的关注对象，从刘国昌的《围·城》到许鞍华近期上映的《天水围的日与夜》，我们看到了高楼下别样的香港，也看到了香港人真实平凡的生活真相。 　　许鞍华的赞歌 　　《天水围的日与夜》主角贵姐是个单亲妈妈，在超市当售货员，独自抚养儿子张家定。楼里还有一个老婆婆梁姨，和贵姐是朋友。电影没有特别的情节，时间淡淡地在两家人的生活中过着，即便如此，两家人还是过着很不同的生活。 　　电影中有很多吃饭的镜头，我们会在很多时候看到他们在吃饭。 　　贵姐和张家定每顿饭吃两个菜，一个素菜，一个有鸡蛋的荤菜，荷包蛋、蒸蛋、炒蛋，总是换着花样的各种菜式，他们总是吃的津津有味。而梁姨每天买一把芥兰和10块钱的牛肉，先做一点芥兰炒牛肉，中午吃完，一个人在桌边发呆。天色暗下来，梁姨再把剩下的菜炒一下，一个人吃了。一天两顿，完全一样，芥兰炒牛肉。 　　当然，电影里还有更多贵姐一家吃的镜头，偶尔吃榴莲、吃保存很久的冬菇、吃月饼、吃打包回来的菜，吃柚子，每次贵姐和儿子都吃的很满足，说着“好味道”。这些“好味道”，却让看的人生出几分感慨。同样两顿饭，贵姐则显现了她乐天、达观的生存态度。而梁姨的生活，却只让人看到凄凉，没有希望。梁姨和唯一的血亲断了联系，给她关心最多的倒是邻居贵姐一家的帮助。 　　导演许鞍华在她的电影生涯中，塑造过多位女性形象，从《女人四十》中坚韧的萧芳芳到《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的斯琴高娃，女性总是以一种个人努力奋斗、争取自己命运的态度出现。而《天水围的日夜》中的贵姐更是久经生活的考验，形成了极为开阔、顺其自然的生活态度——贵姐十四岁开始出来当小工，先后供完了两个弟弟的学业，结婚生子之后，仍旧要省吃俭用给娘家一些补贴。当丈夫英年逝世，她一个人带着儿子住在狭小的廉租房内，她也从未失去过对生活的信心，精打细算地应对来自生活的一切新的境况。电影中有一段贵姐叫儿子买报纸的情节，贵姐交代的很细致，详细嘱咐儿子要买这家、不买那家，因为这家会送纸巾，而那家不送。贵姐独特、简朴又真挚的生活观几乎贯穿整部电影。 　　有意思的是，许鞍华最初并不是想拍摄这种温情又朴素的生活，引起她注意的2007年天水围发生妈妈杀死孩子然后自杀的事情，为此她在天水围做过半年采访。而采访中，她却渐渐发现，在贫困、被冷落的天水围中，居民们并非过着大家想象的畸形、悲惨生活，他们如贵姐一样，过着安贫乐道的生活，享受着点滴的生活乐趣，并保持着邻里之间的温情。 　　于是，这部《天水围的日与夜》就不再是一个讲述贫困、极端、绝望的社会惨剧，反而像一首香港普通人的赞歌，在点点细节中，刻画了几个普通人的生活，并形成了一道香港社会人情结构的缩影。 　　围住的悲情少年 　　《围·城》也以天水围为背景，却是一部彻头彻尾、令人心冷的社会电影。电影以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的遭遇，切入了问题少年云集、家庭问题复杂的天水围。 　　弟弟俊杰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在家被父亲殴打，最后在城市中流浪，成为一个由几个流浪少年共同组成的犯罪小团伙。哥哥灵杰一心想逃离天水围，努力读书，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软弱地采取漠然的态度，假装与己无关，甚至连弟弟都顾不上。 　　一桩和弟弟有关的杀人案硬是将哥哥扯入了对弟弟生活的了解中，随着案件真相的揭秘，我们看到了一个充满混乱、绝望，被高楼围困却无力挣脱的天水围。 　　从表现上来看，《围·城》像一部青春残酷片，犹如陈果的《香港制造》，但实际刘国昌真正想表达的不是青年问题，以极为冷酷、写实甚至不含一丝希望的手法，刻意凸显着青少年犯罪背后的家庭社会问题，导演借着哥哥灵杰的话，指出少年悲剧的根本原因，“我就住在这个着名的无人理会的天水围。” 影片中几乎所有的家庭都是破碎不堪，充满了暴力与愤怒，少年们离家出走，大人们丧失希望，而少年们犯罪或努力读书的目的最终都只有一个，离开这里，读书是为了离开，贩卖毒品也是为了离开。 　　但直到电影的结尾，刘国昌也没给我们希望，如2006年李克勤演唱，由林夕填词的《天水、围城》所表达的“自成一国，但见他找寻快乐，然后却越来越渴，越来越觉没能力去闯出沙漠”。极度的悲观，往往是在刺激现实中的人们，能为这个围城，这个地区做点什么。 　　能让观众感到一点希望的是，在现实中，越来越多的香港人已经开始自发关注天水围，希望结合政府的努力，共同改善天水围的“围城”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