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许小千爱上爸爸的故事,需要你静静听。
来自:绒绒(请给我烤猪五花。)
2014-03-09 18:33:46
想写一个比较长的故事。 最近开了一个微信订阅号,我的故事会飘洋过海去你那里。微信号:cecaa1220 2014年7月11日 喜欢满百。 庆祝一下。这周末多写点儿。谢谢大家。 2014年6月12日 关注的人越来越少。 2014年4月9日,写到近四万字。 评论和喜欢的数量都不多。可是哪怕有一个人人在看,我都会坚持写下去。 想写一段话给看我故事的人,坐在这里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留一片空白给你们吧。请爱惜自己。 我想从小千的14岁开始写起,一直写到24岁,或者写到34岁也说不定。人在旅途,总有一些想说的东西。 每天都在回忆或者经历,搞不懂青春是什么。它偷偷地离你远去,一步一步,一分一秒。我能做的,只有记录。 在我活到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写这个故事。那它的名字就叫做《我人生的三分之一》吧。 PS:我很认真地写,很认真地看留言。很认真地想把我的思想织成一段美好的记忆。谢谢一切鼓励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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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09 18:34:54
Chapter 1 那个男人
故事应该从1992年的春天说起。 这一年,中国足球遭遇了耻无前例的“黑色九分钟”;这一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建交;这一年,全国人民炒股票炒到疯狂。 而这些,统统和我没有关系。 这一年,我14岁。像每个进入青春期的女孩一样,我来月经了。生理课老师教导我们,女生一旦来了月经,就可以生小孩了。 狭窄拥挤的公共澡堂更衣室里,一个眼神充满恐惧的小女孩乖乖等着她妈妈给她穿衣服,她偷偷说:妈妈,她流血了。女孩妈妈抱歉地望了我一眼,给小女孩穿上内裤,小声训她:别胡说。当我意识到小女孩指的“她”,就是我时,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暖暖的液体,从身子里流出来,经过长长的、洁白的腿,流到同样温暖的地板砖上。 我把衣柜的门上了锁,重新回到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我提着卫生巾回家,告诉坐在沙发上打毛衣的那个人:喂,我来月经了。 男人先是一愣,顶着一张涨红的脸慢慢把毛衣放下,声音有些抖:哦,我去给你买……吧? 我指着沙发上的卫生巾说:你看不见吗,我自己买了。 这个男人在搞什么?我第一次在全班同学面前尿裤子,是他提着裤子去给我换,遭到全班同学的嘲笑;我第一次生长乳头疼痛,是他带着我去医院找医生,坐诊的老太太喋喋不休大谈特谈小女孩的青春期要注意的问题,他羞得面红耳赤;还有,我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同学嘲笑我没爸妈而打把她脸打肿,也是这个男人跑到学校去,低三下四给对方撒泼的妈妈道歉。 后来对于我的这些“第一次”,他已经能熟练地应付。 这一次,我告诉这个男人,“我来月经了”,他竟然摆出一副尴尬和惊慌的表情。 他的惊慌让气愤变得怪怪的,一阵让人不舒服的沉默横在我和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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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09 18:36:06
11:30分,房门准时“砰”的一声被撞上,他去值夜班了。他是我们小区的保安,每周有3天以上都在值夜班,时间是从晚上12点到第二天6点钟。 我喜欢他上夜班,因为他6点下班的时候会到两条街外的包子铺给我买猪肉灌汤包。那家的包子也没有多好吃,皮厚肉少,甚至有的时候咬不出来汤。可是我吃的时候,有种心旷神怡的温暖感,因为它的广告语是——妈妈的味道……
这个早上,我没等到灌汤包。因为那个男人出事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小区门口,他已经满脸花,正被一个女人狠狠训斥。女人叫嚣:我这么贵的车你赔得起吗? 那个男人没有反抗,他说:对不起。不过也不能怪我……我跟你说了我不会指挥倒车。 女人声音依旧很高:我不管,不赔钱你就不能走。 他怯懦道:赔……多少? 女人迟疑,但态度盛气凌人:一千! 胆小鬼男人终于有了反抗的态势,瞪大眼睛回绝:不行不行!太多了,这绝对不行。 女人马上做出一副攻击的姿势,她的手向他逼近,指甲里,还沾着他脸上的皮屑。 此时,我终于回忆起来,我在很小的时候是怎样擅长打败长头发女人的。我把书包扔在一旁,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女人捂着自己的头“哎哟哟”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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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09 18:36:49
两个女人的战争中,没有比强弱,只有比谁更泼辣。所以尽管这个老女人看起来比我高大,我还是以抓掉她一手头发的明显优势大获全胜。在无能的、懦弱的男人面前,无论我是14岁还是4岁,都要保护他。 只是结果没有让我变得开心,被抓到头发的女人开始癫狂,掏出电话信誓旦旦要报警。那个男人不但无能,还很怂。他一见女人要报警,主动把她提出的赔偿金加了一倍。
“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我心里面懊恼。 “你为什么要打她?” 他不回答我,反而提出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因为她欺负你。”我老实回答。 “她没有欺负我,你以后不要打人了。”他用纸巾擦着被抓坏的伤口说。 “你以后不要再被人欺负了。” 我有一点气馁,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医生,治不好他懦弱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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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09 18:38:39
他伸手关了灯,走出去,关上门。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我的计谋没有得惩。我跳下床,跟到他的房间,再跳上他的床。他被我这一跳给吓到了,一下子人床上弹起来,摆出一脸防御的表情。 “喂,上来。”我拍拍床,示意他上来。 “别天天喂来喂去,叫爸爸。” “你不是我爸,你只有20多岁。物业管理的老太太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听见她说你是29岁。” “谁说她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我听来的……” “你听错了。” “喂,我没听错。”我把被子的一角掀开。 “我跟你说了,不要喂来喂去。你要是不想叫我爸,也可以叫我叔叔。”他开始妥协了,小心翼翼爬上床,离我有30公分的距离。 “安东,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轻轻闭上眼。 “不行,你赶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好吧,你想听什么?” “许小千,你睡了吗?” 他悄悄靠近我,给我盖好被子,温柔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从前,有个美丽的公主,她的头发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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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09 18:40:40
两年前,我知道许安东不是我的爸爸。具体的情节我已经努力忘掉了许多,不过,回忆起来大概是这样的。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找到许安东,老泪纵横地跟许安东讲着他们的不幸——他们两个儿子都不能生育,所以他们希望找回他们唯一的外孙女,也就是我。 许安东的怯弱就是从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他只是低着头搓手,不停地搓。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不反驳,但是也没有妥协答应他们把我交出去。 一个很美好的黄昏。我刚走出学校,老夫妻用请我吃西餐的诱惑把我骗走了。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他们的地方,我也发誓,我这一辈子,还有下辈子,都不会再吃西餐。 “我爸爸真在那里等我吗?”我天真地问他们。 老太太慈祥地点头。 慈祥的老太太最后还是骗了我。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酒店,再次老泪纵横地,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她女儿的虐心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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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09 18:41:09
她的女儿是许安东的初恋女友。那一年,他们也是14岁。这不是一个传统家庭因为女儿早恋而棒打鸳鸯的故事。而是……一个比它更凄惨百倍的事实。 她女儿因为成绩好,所以即使被发现了早恋也没被过多干涉。直到中考后的一次郊游,她一个人跟全班同学失散…… 当许安东和其他同学发现她的时候,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小树林中,大片血迹浸湿了她的衣服和身体。她……被人强奸了。 之后竟然有恶毒的学生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她忍辱偷生7个月,生下了孩子之后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被生下来的女孩,就是我吗?”我好像看到了那个14岁的少女,遭遇着什么样的痛苦而狼狈地生存着。没有了生命,只能用躯干存在着。医生用手术剪剪掉她和她的小孩的脐带那一刻,仿佛也剪掉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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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0 13:11:06
Chapter 2
一天的时间原来可以发生很多事。 胖妞蓝丝带早早在校门口堵我,热情洋溢地给我八褂说班级里转来一个帅到爆的男同学,学年主任宣布今年全市联考,最终前20名同学可以参加市里组织的旅行。 “你可以闭嘴吗?”我央求她。 蓝丝带本名蓝思雨,她的热情是可以把人逼疯的那种程度。第上学一天她给班里的每个人作了一遍自我介绍,伦到我的时候我说:你怎么不叫蓝丝带? 没想到蓝丝带的热情越来越膨胀,最后把自己膨胀成了胖妞。 她总说我够冷漠,其实我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冷酷。女生酷酷的,有什么不好。
“许小千,你怎么又是最后一名!”班长只有喊我名字的时候才会发出如此尖锐刺耳的声音。 “没必要装着这么惊讶。我怕我稍一努力就超过你,害得你又寻死觅活。” 班长郑姝,在其他人看来,是个美丽乖巧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可在我看来,她是一个矫揉造作心胸狭窄的小气女。上一次期中考试她没能得第一名,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整整一晚坐在阳台上哭,害得她爸妈在楼下看着她,两个人不眠不休整整一晚,就怕郑姝从阳台上掉下来。 这件事情班级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因为我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而且,安东是保安,小区里有个风吹草动,就算飞进只苍蝇,他也了如直掌。 “寻死觅活”四个字,戳到郑姝的痛处,哇哇叫了两声算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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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0 19:13:55
新来的男同学坐在我右前方45度角的位置,他的名字叫乐培树。有的同学叫他“yue”培树,只有她的同桌郑班长一个人偏偏叫他“le”培树。 “因为她是班长就把新同学给她当同桌,太不公平了!”“不知道郑班长是怎么求着班主任的……”女同学在背后都这么议论。 她们这些女生只懂得站在山角下欣赏山上的美景,有人爬上去了,她们就垂胸顿足,骂两句,拍拍灰走掉。 我和这些幼稚的女生不一样。我要爬上去,我要拥有这样的美景。
蓝丝带悄悄告诉我,她对新来的乐培树很有好感。 “可是你很胖。”我揭露她。 “喂,好朋友之间不是应该互相鼓励的吗?干嘛总揭人伤疤。”蓝思雨身材魁梧,但是内心很脆弱,每次我跟她开玩笑,她都好像是要用性命与我相驳。 每当看她面红耳赤,我会说…… “因为你的伤疤实在太明显了。” 说完我哈哈大笑。蓝丝带让思司停下车赶我下去。我拍了拍腿,轻盈地跳下车。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前面就是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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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0 20:03:50
有了旅行作为奖励,拼命读书成了班里名列前茅和位居中等的同学最热衷的一件事。尤其在女同学得知乐培树是以学年前三的成绩转来时,更加疯狂地发奋起来。 似乎只有郑班长一个人不用努力可以轻而易举拿到奖励。自习课,她拿着班主任的专用教尺,表情严肃地巡查着每一个人。 她当然不用像大家一样认真苦读,因为她已经自信到不把班里的每一个人放在眼里。不,是整个学年。 “许小千,你不好好读书在干嘛?”郑班长又把矛头指向我。 在她的人生中,我就是一块短板。在没有一个劲敌的班级里,唯一让她看不过去的就是我——她治理班级无方的证据。 “我在画画。”我老实答道。 “你画的这是……”郑班长逼近我,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画夺走。 “乐(le)培树……” 又来了,她又来了。她又把乐(yue)培树说成了乐(le)培树。 我起身回抢,她抬手把画高高举到头顶,然后走上讲台向大家宣布:许小千在偷偷画乐培树!班级里立刻欢乐起来,不论学习好的和学习差的同学,都在饶有兴致地谈论着许小千原来在暗恋乐培树。 我真想告诉郑班长:制造这么温馨和谐的画面,就是我许小千为班级作的贡献。 我表面假装无所谓,实际在偷窥乐培树,只见他低着头紧皱眉头,一副不为所动的态度。嗯,好成绩就是这么来的。我就是喜欢这么酷的男生。 加油,乐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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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1 09:15:36
“老师,你叫我在这里罚站,是因为我画乐培树吗?” 老师被我问得莫名其妙。 “是因为我喜欢他?”我追问。 “你还是个学生,怎么能把喜……挂在嘴边?你知不知道早恋对一个孩子的成长有多么恶劣的影响!”班主任表情很浮夸,说到“早恋”两个字时,羞涩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快要四十的妇女。 “老师,我爸爸也早恋。他和我妈妈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谈恋爱。” 我坦白承认,等着班主任来告诉我,许安东和我妈妈之间的感情算不算真爱。可是班主任却不胜其烦地教训我:你爸爸他怎么能把这种事跟一个孩子说! 就在我想告诉班主任她讲的不是重点时,许安东喘着大气出现了。 今天是许安东的白班,他连保安服都来不及换下来就跑来学校听班主任训话。我好怕回家会有顿血雨腥风。 懦弱的男人嘛,发起疯来比野兽的伤害程度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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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1 11:11:20
班主任又开始抓不住重点了,见到许安东,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就是许小千的父亲?” 许安东连连点头。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班主任显然有些恼怒。 “我没有开玩笑。”许安东一脸茫然。 “你几……多大岁数?” 许安东明白过来,解释说:“我和许小千的年龄差距是小一点儿……可我真是她爸。” “他是我爸。”我帮他圆谎。 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班主任说:“你知不知道许小千上课都做什么了?” 许安东看我。 “就画了一幅乐培树的画。”我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大不了。 班主任把画递给许安东。 许安东接过画,顿时呆住了。 班主任终于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好像在说:我终于看到了你应该有的态度。 没想到,许安东抬起头感叹:“许小千,这是你画的?画的……真不错啊……” “你怎么做家长的?怎么这么教育孩子!”班主任终于发作。 “不是……我的意思是——许小千,你怎么上课画画?上课时间就该好好学习,要画只能自习课画。”许安东碍于脸面,假装教训我。 “这就是自习课画的。”我贴在他耳边提醒他。 “自习课也不行!课堂就是学习的地方,不能做乱七八糟的事!” 我连忙点头。 班主任被我和许安东一唱一和的表演所折服了。她无奈笑笑,说:“好了,你们父女俩不要再演戏了。我也看出来了——”她指许安东,“你也不会反对许小千早恋。还好事态没发展到很严峻的地步。” 许安东赶快顺着爬梯爬下来:“对,许小千,你快在班主任老师面前表明立场。” 我努力挤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思索好半天,说出了一个早就想好的答案:“我要考前20名。” “你说什么?”班主任好像没听到。 “我说,我要在这次联考时考全市前20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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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1 20:40:06
Chapter 3
自从我在安东和班主任面前吹下“我要考前20名”的牛逼,我意识到,我要为自己的大言不惭买单。 于是对于学习,我也学着丝带同学一样变得热情洋溢起来。 “丝带……呃,蓝思雨同学你好。”我早上开始跟丝带打招呼。 丝带对于我的主动示好并不感到惊诧,因为她一直相信,她总有一天可以用她饱满的热情融化我冷如冰山的心。 她张开塞满鸡蛋饼的嘴冲我笑。 “你今天晚上送我回家。”作为礼貌的交换,我提出我的要求。 她又张开塞满鸡蛋饼的嘴想问我为什么。 “还有,你每天早上也接我上学吧。”我心安理得的说,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丝带答应我这个请求,我会在和她相见的每一天,都对她热情洋溢。 果然,丝带爽快答应。 我和丝带,就像站在门里门外的两个人。我永远站在里面能清楚地看透她,她永远站在外面想看透里面的我。 虽然有点不公平,但我仍旧觉得有些自鸣得意。 “不过……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要考前20。” “那个联考吗?”她随便一问。 “对。就是那个联考。”我认真回答。 她立刻摆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来。 “为了我的男人。”我再次认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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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1 21:06:17
在我积极地面对我的人生的带动下,安东也开始有追求。小区的保安班长面临退休,已经找安东谈过话,要安东代替他出任下一任班长。 我和安东的生活忽然变得充实而饱满起来。 有一天,安东忽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积极生活下去?” 之所以认为这个问题奇怪,是因为我和安东的生活从来没有上升到讨论人生的意义的层次。通常情况下,诸如“今天晚上吃什么”、“安东你这个月有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买一个新发夹”、或是“这次考试你为什么又是全班最后一名”,才是我和安东茶余饭后的话题。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给我挣钱,我连生都生不了,怎么活?” “……” 安东终于明白,跟我继续这样的话题只能是浪费时间。他拍拍我的头,说:“读英语去吧。” 英语…… 简直是我人生中的劲敌。如果数学靠一个好头脑、语文靠一个好记性的话,那么一定要有一个好眼睛好舌头好耳朵才能学好英语。 每个字母长得就像是外国友人的头发,弯弯扭扭、卷卷曲曲。可在我看来,所有的头发,哪能认出哪一根是哪一根? 我跟安东打保票:“最多20年以后,一定会有人出来灭了英语。” “怎么个灭法?”安东对我新鲜的说法感到好奇。 “比如……把它踢出高考。” “先过了这次联考。”安东拿起他的毛线,笨手笨脚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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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2 09:24:00
丝带同学遵照我的要求来接我上学。 我的屁股一落座,车缓缓开动。丝带神神秘秘凑到我耳边说:“我听说星期六是乐培树的生日。” 我假装镇定地回答:“你告诉我这个干嘛?”其实我已经在暗地里打算盘要送他什么礼物好了。
自习课上,班主任来发早上的小测验。读到我名字的时候,班主任竟然意外地点点头,我很大声地答到,起身去拿试卷。同学们哄笑起来。 出人意料,班主任和乐培树这两个比我还冰的万年冰山也露出了笑脸。这让我很欣慰。我终于用我的努力换来了不被忽视。虽然是以这种滑稽可笑的行为。 “70……分”班主任尽量让自己的音调保持平静,最后还是感叹道:“许小千……你第一次及格!” 或许考虑到她的语气使伤到我,于是又改成鼓励的口稳说:“不错,再接再励!” 我得意地望了乐培树一眼。我想告诉他,我在一点点向他迈进。 “乐培树,100分。” 班主任在我身后不识实务地喊道。 看来,还要迈很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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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2 15:27:47
安东逐步接手保安班长的工作之后,我也逐渐明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的深记得含义。 每天挑灯夜读的日子不好熬,安东开始注重给我的营养搭配。所以自从熬夜读书这段期间,我不但没有减肥,反而长了足足几斤重。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一个女孩在追求她喜爱的男孩的美好时光里,怎么能忍受让自己变胖。 我从橱柜里挑出最瘦的一条牛仔裤,告诉安东:今后我只穿这一条牛仔裤。 春天已经快过去了,安东还在继续那件给我织的毛衣,如今只差一只袖子了。 “好啊。”他头也不抬一下。 直接被安东忽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我把牛仔裤扔到他正在织的毛衣上面。安东被吓了一跳。 “安东,你能不能认真看着别人说话。”我要求他。 安东把我的牛仔裤丢到一边,打算继续敷衍我:“好。” 安东的眼睛在我脸上匆匆停留了一秒钟,又继续低头织他的毛衣。 我赌气把毛衣抢下来扔到一边,告诉他:从下往上,从我的脚丫子开始,每一寸都要看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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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2 22:20:48
Chapter 4
安东的床头柜里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那张照片上没有颜色,照片里的女孩有一张清涩乖巧的脸。 照片的背面写着:我心向明月。 明月就是我可怜的妈妈。
在我看到照片之后,我不再怀疑我的脸是像妈妈多一些还是像那个坏蛋多一些。和照片上的女孩近似双生的我,不会再有其他人的特质。 丝毫没有。
在安东喊我“明月”之后,我和他的关系貌似变得怪异起来。他开始避免一切和我的身体接触,哪怕是近一点也不行。 他加班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听起来让人不明觉厉。实际上安东只是一个保安,最多是保安班长,难道全世界的安保工作都要安东来负责吗?
安东升官了,在小区里是一个大新闻。随之而来,小区的八褂里开始流行一个荒诞传说:许小千要有新妈妈了。 对于这样的流言我很不满意。每每有大妈用慈善的眼光关切地望着我,对另外一个同样慈善的大妈说:可怜的小千该有个新妈妈了。我会很不友好地回答她:你们怎么不去找一个! 因此我在小区大妈团里的形象由很差变得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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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2 23:05:52
全校的老师学生都知道成绩很烂的许小千因为喜欢上乐培树而变得上进的故事。一时间,许小千和乐培树这两个名字成为学生间谈论话题top排行榜前两名。一些学习成绩和我同样差、却又憧憬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变得更好的同学,向我来求教。 丝带同学就是其中一个。 她热心于问“你为什么不向乐培树表白”这样白痴的问题。 因为在我没有自信变得足够好之前,我想保留自己的这份喜欢。 丝带真是弱智到极点。 即便丝带有一千个不好,我对她的信守承诺很是佩服。从我提出要求开始,丝带一直兢兢业业接送我上下学。偶尔还有超级味美的鸡蛋饼当早餐。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关系可以如此和谐……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发现答案——因为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郑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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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2 23:39:20
一天,晨读课上郑班长要求检查昨天英语老师留给大家的作业。 丝带同学翻遍了书包也没找到,最后恍然大悟地汇报:“我忘记带英语作业本了。” 郑班长也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哇……哦……原来是这样——”她故意把尾声拖很长,“那会不会是故意忘记带了呢。” 丝带同学憋红了脸:“我……我为什么要故意忘带。” “因为你根本就没写作业。” “没有。我写了。” “那为什么你记得吃鸡蛋饼忘了带作业本?看你把自己吃成什么样了,像个鸡蛋一样肥!” “你……侮辱人!”丝带语气里明显带有哭腔。 习惯像无德老师一样训斥同学的郑班长乐在其中:“这不是侮辱。这是……事实。” 呼哧~呼哧~ 伴随着一阵地震似的颤抖,丝带拖着庞大的身躯哭着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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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3 09:08:42
我忍无可忍,身体里的保护欲随着奔涌的血液一同迸发、爆炸。 “Bitch,出来单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一旦因为把班长打趴下而被惩罚,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安东被请到学校。 目前我和安东的关系正处于颇为奇怪的“冷战期”。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招惹谁。 还有一种结果就是被罚站,而且期限之久不是我可以预测到的。现在是联考前的关键时期,被罚站意味着听不到老师讲课,做不了练习。 那么……说好的联考前20呢? 可是已经放出的狠话再收回来,我许小千今后要怎么笑傲江湖。我只能摆出一副挑战的姿势冲着郑班长甩了一下头,示意她出去。 班极里有人在嘻笑,有人在起哄,有人趁乱喊“单挑”、“单挑”,有人跳到桌子上,大声喊了一句:“不要吵!大家不要吵!” 这个人,是乐培树。 在得到所有人的安静和注目礼之后,他向大家:“后天是我的生日,我请大家到我家参加生日派队。” 乐培树……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化解了一场血雨腥风。作为我明恋的对象,给满分,再加百分之两百的附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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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3 12:43:42
丝带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听说我为她抱不平的那句“bitch”说得很地道,对我的忠心程度又再升了一个层次。 她挑了一个安静的自习课上,悄悄塞递给我一张字纸,上面写了充满感激的两个字:谢谢。这让我由衷不安,觉得如果告诉她我说完“bitch”以后就后悔了,我的伟岸形象会由此坍塌;如果不告诉她,又很不义气。 紧接着,我又收到一张来自丝带的纸条: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喜欢乐培树。可是为了你,我决定放弃他。 我长吁一口气,把纸团紧紧揉在手里,直到掌心的汗水把字化掉。 利用这个短暂而漫长的时刻,我作了一个决定,不把后悔的事情告诉丝带。 怀有对丝带同学的愧疚,我再一次决心要好好对待丝带——像每次在她给予我帮助之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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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3 12:59:00
为了凑钱给乐培树准备礼物,我只能主动打破和安东的僵局。因为虽然他的薪水少得可怜,但是我的唯一经济来源。BP机这种昂贵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显然不现实,可总不想把面子丢到让我回想起来就觉得尴尬的地步。 安东值夜班,我蹲在保安亭外不远处的草地上等他。待他下班,我假装从他身边经过,用“嗨,这么巧啊”这种烂透的招式给自己找台阶。 在百无聊天的黑夜里,我等到了许多位平日里面目可憎的大妈。每当她们走过,我都要怪叫一声,吓得大妈们一路带着哭腔跑回家。 我在远处看到走廊里的声控灯迅速从一楼亮到五楼——她们只用平时一半的速度从一楼爬到家。 我对此洋洋得意,这也算是我对这些患有肥胖病的大妈们作出的一点点贡献。 我正被自己的善举感动得一塌糊涂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扭曲着出现在我眼前。那个因为欺负安东被我揪掉一戳头发的女人,醉醺醺地被一个男人搀扶着朝我这边走来。 虽然她在怪力乱步,可我看得出她在反抗。她身边是一个满嘴流油的男人,趁乱一手推扶她,一手往她的胸里乱摸。再顺着她的胸部一直摸下去,一点点把她的裙子掀起来…… 善良的我,忘记了仇恨。我想喊人,可是任凭怎么张嘴也喊不出声音。 我吓得双手发抖双脚瘫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平日里自命不凡的我,在草丛里涩索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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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3 13:04:16
保安亭里,有人晃着手电筒走出来。 “你在干什么?”那人大吼一声,像一个大侠闪电般出现。 油嘴男人作贼心虚,逃跑时不忘在女人胸里再抓上一把。 英勇的保安跑过来把女人扶起来,女人借着灯光看救命恩人就是曾经被自己欺负过的小保安,连说了许多声“谢谢”,拒绝被送回家。以强大的自尊心作支持,继续摇摇晃晃向家中走去。 “安东……”我喊了一声。 英勇的保安把手电筒举向我。手电筒马上变身一束温暖而刺眼的光,把我眼前照亮。一阵安全感传遍全身。 “安东……”我又喊了一声。 安东扔下手电筒,跑过来抱起我,在我耳边温柔地应声:别怕别怕,我在,我在……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一个14岁的少女,满身鲜血地躺在草丛中。一轮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她的身体变得洁白,像玉一样剔透。 没有人比她再纯洁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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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3 16:36:57
周五的下午我和丝带同学逃课去给乐培树买礼物。确实地说,应该是丝带陪我给乐培树买礼物。她在机关单位工作的老爸每次去外地都给她买各种正版卡通人物玩偶,随便拿出来一件作为生日礼物都很体面。 我们逛了两条街,考察了各种市场,深入分析了投入和产出的关系。老实讲,这让安东给的我那笔使我振奋一上午的“巨款”,忽然变得渺小。我有些泄气。别说BP机和正版玩偶了,这两条街里随便拿出一个看起来很廉价的礼物,我也买不起。 作为安慰,丝带买了两个冰棒,她一个,我一个。 于是在一个并不温暖的春天里,一个胖女孩和一个看起来很酷心里却很烦躁的女孩,瑟瑟发抖地在街边吸着棒冰。 各怀着有关春天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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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3 21:19:45
我是最近才知道乐培树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在我对丝带提出每天接送我之后。如果是之前,即使有再高档的车子坐,我也会不屑一顾。 连“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件事情都做不好,谈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恋爱达人,我对自己很失望。偶尔地,我也会对于“为什么我们离这么近却从没遇到”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猜测,莫非我们注定没有缘分? 我有令自己释怀的方法。 离小区有200米的海鲜市场,有一个卖泥鳅的哑巴老头。哑巴老头有一个长得漂亮、和我年龄相仿的傻瓜孙子。 我喊他们“老哑巴”和“瓜瓜”,他们非但丝毫不介意,而且每次我来海鲜市场,都用非常饱满的热情来欢迎我。瓜瓜总会趁爷爷不注意,偷偷塞给我一把用油炸熟的泥鳅干。有时候我非常怀疑他这年纪轻轻就身怀泡妞的本领,难道他真的是个傻瓜吗? 作为回报,我送他一些从四面八方用各种手段搞来的小人书。瓜瓜虽然不识字,会说的话也非常少,但他很聪明,很能领会小人书里面所讲的含义。 我不知道他们的年龄,当然其实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关系。从他们一个只会“哇啊啊”叫,一个只会“嘿嘿嘿”傻笑的情况来看,他们不是坏人。 与他们的友谊,是我唯一对安东隐瞒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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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4 10:06:04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给它取的名字叫 我人生的三分之一。主角是小千,她爱上“爸爸”一定是故事里最主要的线索和情节。不过我会让她慢慢爱上他。甚至一开始,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们的爱情也许是虐心的,也许是欢喜的,这一点我还没有计划到。不过,一定会是刻骨的。 她的成长里也会有其他辅助人物出现,比如丝带乐同学和瓜瓜等等。这些人物的出现是为了烘托出许小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她的性格、还有她的一些成长经历。
这里面有真实的故事,也有虚构的。比如,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胖子,在这个故事里,她是丝带同学;都有一个与他的关系淡而浅,却彼此相惜的人,在这个故事里,他是漂亮的傻瓜,瓜瓜。 谢谢你认真看了我的故事。 mua~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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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4 11:12:48
周五丝带同学把我送回家之后,我来到海鲜市场。每次我和安东吵架或有烦心事,都会来到这里解压。瓜瓜天真又无害的表情,看了让人浑身舒服。 这天只有瓜瓜一个人在。他见到我很兴奋,嘴里吐出不清不楚的字:“千……小千……” 我耸耸肩,告诉他今天我没有小人书送给他。 他憨憨地笑着:“没……没关系。我……也……没有,小泥鳅……给你。” 他吃力地说。 反应如此之快!打我个措手不及! “你是装傻吧?你不傻,对吧?你不傻!”我紧紧盯住瓜瓜眼神,伺机找出破绽,揭露他! 瓜瓜像是听懂,又像是不懂,冲我笑成一朵花。 “傻瓜……”我真是没事找事,傻瓜就是傻瓜,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小千……” “干嘛?”我和瓜瓜蹲在水盆一边,看着泥鳅挤成一个黑团。我伸手一搅,它们马上受到惊吓四窜,引来水面一阵骚动。 “哑……爷爷,我学会一句话……送他。” “一句话有什么可送的——什么话?” “我,爱,你。”瓜瓜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这句话足以震惊到让我失语几秒钟。除了诧异地看他,我什么也做不了。 “说真的……你不傻……对吧?你不傻!” 瓜瓜又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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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4 16:15:38
与瓜瓜无厘头的对话,竟然使我心中跑出一个灵感。明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要送出一份很特别的礼物。
乐培树的生日会。 郑班长再次以令人厌恶的方式向同学们介绍生日会的背景音乐是什么欧洲几世纪流行在上层人中间的音乐,而乐培树书房里的钢笔是什么从美国带回来的限量版。 丝带同学吃味地告诉我:郑班长只是因为跟乐培树住在同一个小区,比其他同学来早几分钟而已,就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你吃醋?”我当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在群体活动里,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我只能对着丝带同学没话找话。 “没有啊……我替你抱不平嘛!” “不要对我撒谎,我有洞悉人心的本领。能看透谎言。”我唬她。 “真的……没有……”丝带同学好像真的相信了,语气明显弱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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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4 16:18:47
一个有些年纪的大妈端出一个大蛋糕。 郑班长又介绍:“这个人是佣人,是帮佣。在以前,就是有钱人家的下人。” 郑班长表面上用手捂着嘴对旁边人耳语,实际上声音已经有穿透这栋楼到另一个单元的效果。 大妈极为尴尬,脸色红完又白,白完又红。只好把头压低。 “对。”我接话,“我爸爸说,这种职业很神圣,一般人的境界没有这种高度。只有班长才有机会在今后做这种工作。” 一阵哄笑和骚乱后,蛋糕被切开。郑班长经历了短暂的羞愤之后,马上融入了喜悦的氛围中。她抹一把奶油,涂到乐培树的脸上,对大家解释说:在国外都是这么玩的。 一些拍郑班长马屁的同学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乐培树嫩嫩的脸上一阵乱涂,直到他的脸上被涂成白乌乌一片,只露出用来发挥呼吸作用的几个器官。 乐培树的好脾气是在班级里出名的。这一点,我老早就知道,也很欣赏。可是被各种女流氓这样摸来摸去调戏却依然保持君子的风度,我有些愤慨。 不止是我,丝带同学早已在旁边站立不安了。我听到从她的嘴巴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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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7 20:05:40
到了大家都很期待的送礼物环节。 之所以很期待,因为女同学们都希望乐培树在收到自己礼物时惊喜的表情。我于是挤在人群中欢喜地看着她们一个个由期待转为失望的表情。 丝带同学送完她的正版玩偶之后,悄悄对我说:“我有一点后悔,我最喜欢的哎!我觉得乐培树太……风流了,我有点不喜欢。” 她结合此刻的心境,用了“风流”这个词。 “你喜欢不喜欢,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嗤笑。 在众人瞩目下,郑班长登上了舞台,把BP机送给乐培树,很动情地说:“生日快乐。” “谢谢。”乐培树回答说,像对待每个人的礼物一样,把它放到沙发上。 “你不打开看看吗?”郑班长失望透顶。 “哦……好。”乐同学显然被这种要求搞得措手不及。回过头在沙发上翻了半天,找到一个比较小的盒子,问:“是这个吗?” 就在他即将拆盒子的瞬间,我踢了丝带一脚。她按照我们的约定,大声拍手,一声,两声,三声。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丝带同学嗑嗑绊绊地发话:“小千……许小千同学要给乐培树送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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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7 21:09:37
在大家充满好奇的唏嘘声中,我退出人群站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用我还未发育完好的嗓子唱道: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 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 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 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 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 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 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这不是一首动律很足的歌曲,我自编自导了一个晚上,给它配上了趣味十足的舞蹈。在我一个人边唱边舞嗨翻全场之后,我得到的是…… 一片沉默。 令人窘迫的沉默。
丝带同学很够义气地把脚步挪到我旁边问小声我:“你唱的什么啊?” 我气喘吁吁作答:“你的样子。” 丝带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己:“我什么样子?”
也难怪,在那一年,罗大佑的歌还没有唱遍整个中国。即使罗大佑认识丝带同学,丝带同学也不会认得罗大佑——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像她一样不懂得风情只知道拼命读书的同学。 只是,即使我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在如此尴尬的气氛里,我也只想让时光倒流,回到演唱前,即使什么礼物都不送,也不要这么丢脸。回到昨晚,就不用熬到快天亮才编排出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歌舞表演。
“什么啊?你送的礼物,就是扮演小丑啊?”终于,郑班长打破了沉默。 有人顺着郑班长的马屁拍下去:“对啊……根本拿不出手嘛。” “这算什么礼物……”
人群中,乐培树走出来,立到我身前,像蜻蜓点水一样,嘴唇在我的脸上啄了一口。他说:“许小千,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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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7 22:17:28
Chapter 5
因为乐培树的吻,我成了全班女生集体痛恨的公敌。似乎也包括丝带同学——她回家狠狠哭了一个晚上,痛定思痛后,决定不再履行接送我的职责。老实憨厚的丝带,也有为了男人而背信弃义的一天。 作为回报,我公然得到了乐培树的青睐。 可是这种青睐,并没有让我丝毫愉快的感觉。相反地,一大片失落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忽然对读书有追求的我,成了班主任特别关注的对象。当我再一次站到教务处里,竟然是因为——我的英语作文部分得了满分。 “许小千,虽然你的英语成绩整体分数不算很高,可是你的作文得了满分——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我趁她竭力思考下一句要说什么的时间里打了个呵欠。 这又变成了一个引起她注意的呵欠。 “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熬夜读书了?” 这只是一个代表“我很无聊”的呵欠。 我点头答:“是。” “你经常熬夜读书吗?” 我想如果表现不出一个好学生的样子,也要表现出努力成为好学生的样子。这样,才是对班主任这样兢兢业业的优秀园丁的最好回报吧! 我点头答:“是。”身体很配合地涌来一丝困意,我又挤出一个呵欠。 “抽空叫你爸来一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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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8 09:41:44
安东在当了保安班长一段时间之后便有了不用值夜班的特权。我和安东为了这个可以不需要颠三倒四生活的小特权庆祝了一下。 很多年以前,我和安东都深深为他值夜班而苦恼。他因为黑夜孤独,我因为恐惧黑夜。再后来,我因为灌汤包从苦恼中解脱出来。安东一直苦恼至今。 现在他也不必苦恼了。 我用安东给我用来为乐培树买礼物的钱买了一瓶红酒。据说这种酒有一股淡淡的葡萄味,喝到嘴里甜甜的,辣辣的,十分美味。 我从罚站同学那里听来的哲学,还有一条是:喝醉酒是男人的权力。没醉酒过,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在我无数次鄙夷他的无稽之谈之后,罚站同学带着他恶劣斑斑的罚站记录消失不见了。我再次被罚站的时候,旁边的空地上已经留下了浅浅的凹痕。罚站同学一定很高兴,他人虽然离开,但是他的人生轨迹留在了这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今后再有同学被罚站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够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凹痕的神圣,聊表敬意。 现在,罚站同学和他乱讲一通的大道理,通通变成了我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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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8 10:52:13
安东看到红酒后下巴险些要掉下来。我告诉他,酒是买来给他喝的,我现在是懂得上进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喝酒。 安东收起他的讶异,问我买酒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出于讲故事的完整性,我把关于我和乐培树荒诞的爱情故事原原本本对安东坦白了。淡化了我出糗演唱的部分,本能屏蔽掉吻戏部分。 安东乐不可吱,笑得前仰后合、满面春风。 “你为什么不把歌词的部分改一下,这样更容易感动人。” 果然,安东的早恋比我提前15年。虽然有些老套,但是经验之谈果然不是盖的。我暗暗佩服。 “也对,像我这么杰出的人,改一首歌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我的自信向来不是空穴来风的——从爱情小说那里,我学到了很特别的写作技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那个男同学,开始注意你了吗?”安东竟然对我的早恋程度表示好奇。 自然,我不会告诉安东那个我曾经追求过的男孩,现在反过来表现出更热情的一面。现在乐培树不但每天骑单车接送我上下学,还担当起给我记课堂笔记的角色。 “没有。可能觉得我不够好吧。”我果断答道。 我隐瞒了这一部分,原因不明。 “哦……”安东听后有些失望,伸手去开红酒瓶。 “安东……”我夺过红酒,问他,“你也觉得我不够好吗?” “……” “我够好吗?” “嗯,好……” “像谁一样好?” “你这是什么话,你就是许小千,还能像谁……” 许小千就是许小千,她可以不像任何人,但是她有一张和妈妈一样的脸。安东也自觉不想继续聊下去,于是声音慢慢减弱。 虽然在安东的前半生中,是他很衰的人,但他的人生底线。那就是——谁也不准提许小千的妈妈。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的疑惑得不到答案。我不知道,如今安东对我妈妈的感情,是爱,是恨,还是伤痛。我对于安东,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究竟在哪里。我只是安东曾经爱过的女人的孩子,还是相处时间久了,他不愿意割舍的亲人。 安东从我手里拿过酒瓶,自斟自酌一杯下肚后,他迟疑地望着酒瓶问:“这酒怎么像果汁一样?你是被骗了吧。” “那你就当是果汁喝吧。” 或许,我就只是安东曾经爱过的女人的孩子吧。想到这里,我郁闷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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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8 12:44:31
夜半时分,客厅里的电视机飘来长长的“嘀”声。安东已经把电视看到没有节目了,我爬起来,眯眯眼看到床头的时钟指了两点钟。 客厅里,安东独自喝完一整瓶“果汁”,仰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曾经好奇的男人形象,就是躺在沙发上烂醉成一堆泥?看来罚站同学的人生哲学也有不讲通的时候嘛! 我决意好心地把安东叫起来去床上睡觉,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还没暖到不用盖被子睡觉的温度。 我用脚轻轻喘着安东的腿喊他:“喂!许安东!” 电视机里刺耳的“嘀”声传到我耳朵里。我到处找电视摇控器找不到。安东翻了个身,在沙发内侧我发现被安东压住大半的摇控器的尾巴。 我伸手去拽,安东又是一个翻身,整张脸抵到了我的面前。 安东的嘴里散发着酒气,一丝一缕,像是轻而薄的烟雾扑到我脸上,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里钻到我的身体里,随着奔腾的血液跑到心脏。 耳根子一阵发烫。整个人好似着了魔,没法动弹。 这,就是一个醉酒的真正男人。我在慢慢欣赏。这个男人的眉毛、眼睛,还有鼻子,都是活在我内心深处的妈妈深深迷恋过的。 我收起紧张不已的情绪,轻轻把脸庞埋在安东胸口。他的心跳速度很快,每跳动一下,都让我的存在感膨胀到极点。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我想,如果不能使安东亲口告诉我对于他,许小千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那么,他的心已经给了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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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8 21:44:45
一天放学后,像往常一样,乐培树热情地邀请我坐到他的单车后座。 为了和我共享不算有名的罗大佑的歌曲,乐培树托人从很远的地方买到一个音质很棒的超薄CD机。他把CD放到背包里,耳机从背包里分出来,一个塞到他的耳朵里,一个塞到我的耳朵里。这样我们彼此不讲话,从小区到学校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这是乐培树精心设计出来的恋爱环节。
“小千,这次联考你有把握和我一起去旅行吧?”听他轻快的声音,一定是在前面开心得神采飞扬。 不舒服的感觉从大脑神经发射出来,立刻传遍给每一根神经中枢。 “嗯……”我意识到思想有些溜号,马上改口,“没有,我没有把握。” “那今天去我家,我给你辅导功课吧?” “不了……”我努力找借口,“我要去看日落。” 真是一个够烂的理由。 “日落?你喜欢看日落?”乐培树天真地问我。 “……对。”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今天也想给自己放假。你知道吗,我到联考前即使不用复习也可以考前20名。”像这样在别人嘴里说出来叫做“大言不惭”的话,从乐培树口中说出来,就叫做自信。 面对他强大的气场,我没有了推脱的勇气,只好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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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19 12:44:03
用连拉带拽的方式帮助乐培树登上山顶。乐培树整个人瘫到地上,告诉我他死也不会再来了。 优等生乐培树,也有在困难面前退缩的时候。 我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说:“乐培树同学,你看。” 乐培树用强大的毅力作支撑爬起来,他不但看到了那里果真有一座佛塔,透过佛塔,他看到了一轮昏黄耀眼的落日,像一团圣火缓缓埋进城市的脚下。 我安静地看着圣火缓缓西沉,像那个伤心的男人,为了祭奠爱情而来,最后却稀里糊涂的做了和尚,我在这美艳的残阳里,迷失了自己。 在夕阳消失的一刻,乐培树忽然跑到前面,冲着它喊:许小千,我喜欢你!许小千,我喜欢你!许小千,我喜欢你! 偌大的城市上空循环播放着关于许小千的爱情故事。我恍惚明白过来,我究竟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圣火消失了,整个城市却又被无数盏灯光点亮。我和乐培树椅在佛塔前,各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去理会谁。 “小千,你知道吗……”过了很久,乐培对说话了,“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在你喜欢我之前。” “哦,是吗……” “在你为了保护你爸,动手打我妈的那个时候。” 我的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欺负安东的、涂艳红色口红的老女人的脸。 “她是……你妈妈?” 春天的晚风吹过来,我在震惊的同时感到一丝愧疚与不安。 “对。在我八岁那年我妈抛弃了我爸,后来我爸生活得很潦倒,酗酒很严重,我妈不让我去看他,所以他现在生活得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好好保护我爸,所以无论我现在生活得多么优越,也不会幸福。直到……我遇见你。”
到这一刻,我对罚站同学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在对我“传道”的时候讲过,万物皆有相生相克的命运。这个道理放在我和乐培树身上再适合不过。我曾经在乐培树那里找到了自己不比别人差的动力,乐培树在我这里找到缺失的勇气与果敢。可我现在已经从那个错觉里走出来了,乐培树同学,他还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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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0 12:58:18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我以为这个时间安东已经睡了。没想到他坐在沙发上等我。 “还不睡啊。”我随口打声招呼,自顾向房间走。 “你等一下。” 我停下。 电视机里的声音由大及小,安东调小了音量。这时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安东不大高兴的脸。 “我和同学去看日落了。”我坦白道。 “我今天见你班主任了。”安东说。 一定是班主任自己给安东打电话了。他要我找家长我没找,所以她自己给安东打了电话。这个奇怪的老女人。 “我没做错事。” “你就是为了去旅行所以要考前20名吗?”安东切入他的谈话要点。 “不是……刚开始是这么想……”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段时间我的情绪变化。 “不准去。你以后不用熬夜读书了,如果我知道你是这个目的,我一定不赞成。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去旅行,你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吗?” 安东竟然对我发脾气。 “安东你好奇怪,你为什么对我发脾气?我知道你不让我去是因为我妈妈就是因为去旅行才发生不好的事,你有心理阴影!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妈妈!”我也有些生气。 虽然灯光很暗,我还是看到了安东的脸,一张绝望惨白的脸。 “许小千!我不准你去!” 许安东疯了,他彻底疯了。因为我提到他的初恋情人,所以他失控了。 “许安东,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要我去我偏去!你不是我爸爸,更不是我的谁,凭什么要管我?说白了,你只是我妈妈的初恋情人,可是她已经死了14年了!” 我也疯了。愤怒像是加速旋转的陀螺,被积压许久的不堪回忆所鞭笞着,越转越快。 “啪——” 狠狠的,安东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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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3 12:05:28
Chapter 6
被安东打,我没有流眼泪。哭是一种懦弱幼稚的行为,而和懦弱有关的一切通通不会出现在我的人生宝典里。 不过,这一晚,我还是失眠了。愤怒、质疑、绝望的情绪轮翻袭击了我,它们像无色无味无处不在的空气,悄无声息装进我的身体里,也不问我是不是愿意。 我想过报复安东。干脆离家出走,连字条都不留,让安东永远找不到我。又或者通宵读书,联考考到前20名,赢得去旅行的机会!想象到安东知道我去旅行之后捶胸顿首的模样,我就暗自窃喜…… 可是,这样真的会有用吗?如果我的一举一动对她这么重要,他又怎么会打我。说白了,我只是安东曾经喜欢的女生的孩子。对于他,我的存在与消失没有任何意义。 无边无尽的孤独感像浓烟,把我围剿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小岛,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听到安东的咳嗽声,我才了解到那些浓烟不是孤独感。安东他和我一样夜不成眠,窝在沙发上吸烟。 安东一定是因为打了我而内疚痛苦到失眠。想到这些,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快意,紧接着,强大的困意袭来,我倒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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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3 12:26:01
1992年的国际劳动节之后,迎来全市每年一次的联考。 这一次联考对于我们有些不同。因为有了旅行作为奖励,被长期困在鸟笼的我们终于有机会到外面的世界放纵自己。 当然有些人的期待也会不同。比如曾经的我会期待和乐培树一起旅行。比如郑班长一直不允许自己考出烂成绩。再比如丝带同学想通过旅行结识到比乐培树更优质的男生。 “没有比乐培树更优质的男生了。”跟丝带同学打俏皮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真的没有了吗?”她果然傻到让我兴奋。有时候丝带同学和瓜瓜到底谁是傻瓜谁是正常人,我感到困惑。 “哦,如果有的话,可能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谁?在哪里?”丝带同学很认真地问。 “在我家里啊。”我也很认真地回答。 “什么啊?你在家里还藏一个优质男啊?那你让乐培树怎么办?” “对啊,我就是藏一个啊。” “到底是谁?”丝带同学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就是……”我故意吊她胃口。 “……”丝带同学急得眼睛都绿了。 “就是安东。许安东。” “许安东是谁?” “他……他是我爸啊。” “什么啊?你爸爸啊?他是大人啊,大人怎么可能是优质男。”她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大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优质男?许安东就是优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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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3 17:40:28
人群渐渐散去,带着或是兴奋或是失望的表情。 丝带、郑班长、乐培树反复确认过红榜信息,全部变成了哭丧脸。我们慢慢踱回班级,等着班主任发布每一个同学的成绩。 “该死怎么才考到第3名啊?而且和第1名的成绩差10几分!”郑班长难过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她没有考到全市第一名。 我和丝带同学相互做了一个鬼脸。跟我们这种成绩烂的同学打交道,郑班长考到全市第3名还要一脸怨气埋怨自己没考好,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向我们卖弄,自然会受到我们的鄙视。 乐培树心事重重,第13名的成绩没有令他满意。 “没关系,你没有进前20名,我也不去旅行,我们来一个二人旅行好了。只要我提前安排好,一定也不比集体旅行的感觉差。”乐培树对我说。 什么跟什么嘛,原来乐同学不开心不是因为他的成绩不理想,而是因为我没有进红榜。我把别人的心情搞得一团糟,在情感上我感到内疚。 “乐培树同学你怎么可以不参加旅行,这是代表我们学校的形象。你不用担心前20名都是其他学校学生,我们……可以相互照顾。”郑班长对乐培树的情谊依旧在,有这么坚定的态度,难怪成绩会这么好。 “郑班长你不要表错情了,乐培树才不会在乎什么学校形象,他做这么多努力就是想跟许小千去旅行——小千,如果你们旅行的话,可以带上我吗?我保证不会打搅到你和乐培树。”丝带同学不识实务地问我。 我再一次怀疑我和丝带同学的友谊究竟是靠什么维系的。 “快回班级吧,班主任还等着我们公布成绩呢。”我说。 但愿等一下大家都不要太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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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3 17:53:05
班主任的心情似乎很好,她的班级里有两名同学在全市几十所学校、上万名学生中脱颖而出考到前20名,这对她是件多光彩的事。 她开始满面春风地宣读所有学生的成绩,无论她心中的好同学考到多烂的成绩,或是多差的同学考到更差的成绩,她都决意原谅这一次。 “郑姝,279分。” 郑班长把数语外三科满分300的分数考到279,每个科目都保证在90分以上。班级里发出一阵惊诧声。在崇拜夹杂着妒嫉的眼光中,郑班长的失意终于得到一些弥补。 “蓝思雨,245分。不错,成绩有进步。”班主任不忘鼓励一下中等同学,以激发她的读书热情。 丝带同学马上传来一张纸条:下一次我要超越她。 丝带真得很幼稚。我把纸条揉成一团。 “许小千……”她停住了。 她停了下来。 和我预测的表情一样,班主任脸上写着两个大字:疑惑。 由于时间停顿太久,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地骚动起来。丝带同学转过身来漫天猜测:“你不会是得了满分吧?不可能你没上红榜……你不会得了零分吧?” “零分。”班主任努力压抑自己的惊诧,假装平静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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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3 18:27:18
毫无悬念地我又被叫到教务处。 “你跟我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会是零分。”班主任这一次没有发作,以知心大姐的口吻对我问话。 “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我不能考进前20名,我不能参加旅行。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我怕遇到自己擅长的题目万一考到前20名,我会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直接交了白卷。”出于对班主任的尊重,我老实回答。 班主任惊大的嘴巴,翕动几次后,终于要张嘴说话:“你……简直是不可思议。你有什么资格因为一个承诺搭上自己的前途?” 仅仅一次考试而已,怎么会和我的前途联系到一起?班主任说话真是夸张。 “老师,我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我说。 “你的原则就是毁掉自己吗?” “没有那么夸张……”我忍不住辩驳。 “许小千,这一次你真的要作检讨。你太不理智了。” 天真的班主任老师,在和一个14岁的学生谈理智。这比罚站同学和我谈人生哲学还要让人想发笑。 那好吧。 “我错了。”为了耳根清静,我妥协道,“不过老师,这次可不可以不叫家长。我会自己跟安东解释的。” “……” “我是说,我会跟我爸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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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4 10:28:53
班主任终于被我打败,同意不叫家长,条件是要我写一份非常有诚意的保证书,保证以后好好学习,不会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不会再做有损班集体荣誉的事情。 我立在教务处,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有诚意”究竟要怎样体现在保证书里面。最终我发散了一下思维,回忆班级里班主任老师最信任的同学的脸,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道:我今后一定要学习郑姝班长,像她一样认真读书。长大以后争取做一个厉害的人。 厉害到连我自己都会害怕。 走出教务处,乐培树安静地靠地门旁等我。见到我,冲我浅浅一笑。这一笑使我心里好舒服,我觉得我不再是被罚站之后受鄙夷的捣蛋鬼,不再是打架中不论谁对谁错都会被认定是我错的烂学生。 哈!乐培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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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4 15:09:32
“乐培树,你真的喜欢我吗?” “对,我很喜欢你。” “有多喜欢?是那种今天喜欢了,明天依然喜欢的程度吗……” “对,今天喜欢,明天依然喜欢。” “那要怎样……”才会不喜欢呢。 原来不是看多了爱情小说就会成恋爱达人。我想办法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显得更有水准。平时看过的小说里面的对白,我发现在我这里没有一句适用。
天慢慢变长,榜晚的时间里竟然还有太阳,晒得我一身汗。 “你热不热?”我问。 “不热啊。” “我请你吃冰棒吧!” 我跑到旁边的一家小商店前,在门口摆放的冰箱里挑了一种两根连在一起的冰棒,吃的时候只要双手拽扯木杆,用力向两边一扯,两根冰棒就会分开。 我把其中一根递给乐培树。 “乐培树……你知道两个人这样吃冰棒是什么喻意吗?” 乐培树一边走一边吃,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 “乐培树……” “许小千。”我被他打断。 “?”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啊。” “……” “你在自习课上画我的画像,跟班主任保证要考到前20名跟我一起去旅行,这些都是出于好奇或者跟郑姝赌气,我说的没有错吧?” 我没办法用“是”或“不是”来回答他。答“是”太伤人,答“不是”太虚伪,只能把头埋得很低。 “可是这段时间我还是假装让自己相信你喜欢我,不拆穿自己,因为我总是想离你近一点。揭穿了,就不能再陪你看日落了。” 我的心被乐培树温暖的话一搅,酸涩难当。我真的好想买一种迷药,让我狠狠喜欢上乐培树。如果迷药……不太贵的话。 他自顾自讲话,不容许我有插嘴的空间。 “对不起……我偷听到了你和班主任的讲话。你说你为了一个人……我为你的勇敢高兴,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幸福。之前一直赖在你身边,让你很有压力,对不起……不过,我今后会努力成为让你感到轻松的朋友,你可以接受我吗?” 说真的,如果不是有刚铁一样的意志,我一定会因为乐培树这温暖的话语而流泪。我狠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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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5 17:21:27
Chapter 7 罚站同学的人生哲学中,有一道命题是关于伴侣的。大概的意思是讲,人生的伴侣分为两种,一种是与你朝夕相伴每天见面的那个人,另一种是住在你心坻用来怀念的人。 这种在爱情小说里读不到的人生哲学,曾经让我很困扰。对于我这种成绩不好,又不想办法变好的不良学生…… 这题根本无解。 “在你人生的某个关键点,你一定会遇到这样两种人。我希望和我相见的人,不是我怀念的人。因为怀念一个人的感觉应该很美妙。”这是我听到罚站同学装作一副很明白的样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以为,像罚站同学这样连名字我都懒得去过问的人会很快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可是在他的人生哲学连带音容笑貌频频出现之后,我发现我是错的,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分明就是我的人生导师。 像他说的那样,在我人生的某个转折点,我忽然觉得,我的心里好像住进了某一个令我怀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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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5 20:28:21
联考以后,我没有放弃努力读书。像是告别了曾经的自己,读书竟然成为像“吃饭”、“睡觉”一样习惯性的活动。 丝带同学认为我甩了乐培树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她用了“甩”这个字来对我这个人格进行践踏,以表达她的强烈不满。我思索很久,也的确找不到还嘴的借口。 “你懂伴侣吗?”我于是运用罚站同学的经书跟她讲道。 “什么伴侣……”以丝带同学的理解水平她当然不懂。 “就是……你的生命里出现一个人,你愿意认真去怀念他。不论他是每天都会和你见面还是怎样,即使他是你人生的过客,即使你明白今天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也愿意把他放在心里来怀念。”我加进一些自己的理解。 “哦。”丝带同学点头,表现得好像明白一样。 其实,她又怎么会明白。
英语测验考试我竟然考到全班第三名,被自己的厉害吓到的人生目标,我提前完成了。安东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答应我空出一个周末陪我去郊游。 放学回家路上。 我问乐培树:“你对于一个男生约一个女生去郊游这件事怎么看啊?” “这女生是你吧?” “哦。”他的领悟能力好高超。 “要问我的看法吗?” “嗯。” “我的看法就是——我可以一起去吗?” “……” “哈哈!我逗你的!他约你出去郊游也表明不了什么啊,你还约我去看日落咧!”他的语气像是很中肯。 “那不是我约你的,是你自己要跟去的。”我反驳。 “许小千……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我还在失恋哎……” “因为……我就只有你一个智商能够达到普通人标准的男生朋友啊!到底怎么样……他约我郊游,这样算不算约会啊?” “算吧……如果你和我一起看日落那次也算的话。” 简直是胡搅蛮缠。 我在单车后面狠狠掐了乐培树的背,疼得他吱哇叫。车轮在地上歪歪扭扭画出一道曲线,我拍了他一下说:“好好骑车,不要摔到我。” 像这样也不错,和乐培树成为彼此感到轻松的朋友。 如果他一直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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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5 21:35:44
为了迎接这次神圣的郊游,我做了不少努力。譬如提前完成了周末的家庭作业,推掉了丝带同学约我去逛街罗大佑的CD,还刻意来到丝带同学家跟她借了一条连衣裙。 “你确定这件可以穿吗?穿在你身上很肥很大。”丝带如同作贼一样从衣柜里扯出一件衣服,马上又把衣柜关回去。 “那正好啊,显得我很瘦很苗条。”我不得已说谎。虽然我嫌弃她的衣服很肥很大,可我只能跟她借,因为除了她应该没有其他女生愿意跟我共享衣服。 “喂,许小千,你到底要跟谁约会啊?你不是把乐培树甩了吗?” “没有啊……我就是想自己扮漂亮一下啊。”我趁丝带同学不注意到她衣柜面前搜寻更合适的衣服。 原来她把衣柜分成两阁,左边一盒用来挂她穿的衣服。右边一阁每一件衣服上都贴了一张显眼的大字条:我要变瘦。 丝带慌张地跑过来想要阻止我,我提醒她:要么借我,要么绝交。 丝带终于极不情愿地配合我挑选一件合适的衣服。我立下承诺,只穿一天,并且要保证完好无损、不沾一点污渍地还回来。 “原来你也有这么冷的一面,亏我还以为你会永远热情饱满地对我。”我故意气她。 被我揭穿以后,丝带很尴尬也很自责。答应下次她爸再次出差的时候给我带一本罗大佑的正版光碟。 临走时,丝带仍然不放心地对我念叨:“要好好对它,我可是一次都没穿过。” “知道了。”我敷衍她。 “你要好好约会。”丝带很认真地对我说。 我也很认真地回答她:“好。” “不要像甩乐培树一样甩了人家。” “好。” “许小千,祝你……约会愉快。”她伸出手,像会谈结束后礼仪性地跟对方握手一样,握住我。 “哦……谢谢。”我伸出手回应她。 “不要弄脏我的衣服。”她再次提醒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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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5 21:51:36
五月初的夜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温暖的感觉。天空迷离地闭上眼,用星星作为探索者窥探着每一个人的心事。 我想起安东曾经给我讲过的故事,它们分别是长发公主、长发公主,和长发公主。从小到大,我听到安东讲的故事只有一个,就是长发公主。 安东真的是一个很懂得坚持的人。他用长发公主的故事哄了我十四年。只是,没有一次我会认真把它听完。我曾以为安东笨嘴拙舌,是一个失败的讲故事的人;后来,我以为我听到一半就会睡觉,自然是一个不合格的听故事的人。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安东没有失败,我也没有不合格,只是安东的体温太温暖,声音太好听,他只要停在我身边,安全感立刻像空气一样扑过来,袭击我的每一寸皮肤。让我像婴儿一样睡着。 或许,我就是在梦里喜欢上安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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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6 12:30:48
Chapter 8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是一个头发很长的女生。长到腰间,我只要轻轻撩拨一下头发,立即会收集到周围的暧昧的目光。并且我只需要用意念就可以让它长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人群中安东瘦长的身影向我走近。逆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可即使这样,他的轮廓依然那么好看。 他夸赞我说:你的头发再长一点会更好看。 于是我用意念对头发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他带着满意的笑声渐渐走近我,我欣喜万分,张开双臂等待他。一步一步,他向我走来,我终于看清这张脸是…… “啪……” 我被课本拍在课桌上的击落声吵醒,面前郑班长表情严肃。 “许小千,你怎么在早读课上睡觉!” 我擦掉流在脸上的口水。 “对不起班长——”我故意把每个字的尾音拉长。如果在词语上不能触犯郑班长的权威,那我用态度来表达情绪好了。 我这个人是很讲义气和原则的,答应了班主任向郑班长学习,就一定要向她……第一阶段学习她把头发留长好了。 我收起负隅顽抗的情绪,摆出一副庄严的表情,告诉郑班长:“郑班长,你离我远一点,我怕我等下读起书来认真的威力会伤到你。” 郑班长丢给我一个白眼转身离开,长长的马尾很配合地甩动,留下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原来长发无论长在什么牛头马面的脑袋上,也一样好看。 我于是难过地意识到,晚上洗完澡不吹干头发,任凭水珠滴到肩上,由睡姿决定第二天发型的短发时期……我要向它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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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 (请给我烤猪五花。) 楼主 2014-03-26 13:50:18
熬过漫长的一天,第二天就是我和安东郊游的日子。我命令乐培树飞车带我回家。回忆起来,这应该是我十四年第一次有如此迫不及待的心情。 时间好慢,黑夜好长。所有人群与空气都在膨胀,把时间堵在时光机里让它发射不过来。 回到家,安东正在准备明天郊游时带的水果和点心。 “你收拾一下,晚上到一个阿姨家里吃饭。”安东说。 一路跑回来的我还没有平复,气喘吁吁问他:“哪个阿姨?是你的阿姨还是我的阿姨?” 安东放下手里的水果。 “你怎么喘成这样?”他问我。 “哦……不是……我要运动啊。减肥。” “看你一头汗。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去人家里吃饭要懂礼貌。” 我嘻笑:“我什么时候不礼貌过。” 安东简单回忆了一下我的武功招式,说:“你确实对她不礼貌过……你拽过她的头发。” “那女的……” “叫阿姨。”安东轻轻拍了我的额头。 “那女的是我同学的妈哎!乐培树的妈妈。”我惊叫。 “我知道啊,她跟我说了。正好让你和乐同学增进一下感情,听说他成绩很优秀,你要向人家多学习。” 这什么跟什么嘛!还增进什么感情,已经很近了! 我有一丝焦虑,安东他,就要跟我的前男友见面了。可是我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乐培树给我开门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了解到情况以后,他非常愉快地告诉我,如果可以经常以这种场合见面也不错。 确实不错。我苦笑。 乐阿姨的宴请原因我一早就猜到,那一晚安东很英勇地从油头男人里救下了她。所以这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来享受。不用对拽过她的头发感到抱歉,不用对甩过她的儿子感到愧疚。
宴席中除了乐阿姨、乐培树、安东加我,还有第五人。 乐阿姨介绍说这是她的表妹,从外地过来,已经考到了我们的学校做英语老师。 “那以后学校里有什么问题,你就找我好了。我可以罩你。”我喝了一口汤说。 安东在下面喘了我一脚,我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 乐培树替我打圆场说:“对啊,小千在学校时间比较久,所以情况比我和阿姨都熟悉——对吧,小千?” 我躲过乐培树同学的讨好表情,向乐培树的阿姨展示我的拳头,说:“放心,有我在,学校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乐阿姨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嗯,是,领教过……”
吃完饭,我和乐培树被赶到他的房间里打电子游戏。 “嚯,有钱人就是好,还有这种游戏玩。” “这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乐培树神神秘秘对我说。 “有多厉害?” “就是那种……”他脸一红,忽然停下来放缓语速,“你打通关以后会有个女人把衣服脱光……” 我一愣,嗤鼻道:“还以为你是多好的学生咧!” “我只是听说的!我又没有真正见过。”乐培树反驳道。 “是你自己没本事打通关吧!”
玩了几局对打游戏我都败下阵。我把手柄一摔,兴趣全无。 安东……才隔了这么一会儿,我又开始想念他了。我把门撬开一点缝,想看看他在做些什么。乐阿姨尖利的声音传过来,她姨像小贩推销自己的白菜一样,把她表妹的情况说一遍。向枫,今年28岁,家庭条件是…… 没看到安东,我悻悻关上门。 “你知不知道我妈在做什么?”乐培树一边打游戏一边说。 “在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我下结论道。 “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应该快有新妈妈了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