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塞说教育

孩子们都很自在，总是嚷嚷个没完，海纳尔利已经会说几句话，听起来非常滑稽，布齐很顽皮，现在已经渐渐地学会撒谎。最近，他把一块小石头往小弟弟头上扔，结果小弟弟的头上起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鼓包，然后他却说，是风把石头吹到他头上去的。我惊异地看着他，感到自己作为一个教育者很不称职，可是我并不倾向于惩罚或恐吓，我感觉到伦理学家强迫我相信的原罪遗传，看起来在哲学上是完全不同的。坦率地说，我也不想把这个小撒谎者和一个战战兢兢地承认每一个过错并在那种伦理教育中自我保护的天然欲望被削弱了的贵族男孩交换。 也有人仅仅因为孩子打扰了父母亲，就认为许多东西都是坏习惯，而孩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十分认真的，在他看来那也是十分自然的和不那么令人伤脑筋的。无论如何，我认为过早地打破无偏见是错误的，尽管我可能理所当然地喜欢一个更听话的儿子。我经常想到我的一些老师，他们把真正无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弄成刑事犯罪的事件，我觉得那种干涉是不应该发生的。有时候我想，只要人们还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尤其是，只要对孩子还信任，那么在教育上自由和幽默是没有什么害处的。 ——引自1910年11月16日致父亲的一封信 （摘自《黑塞画传》，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12月第1版，第109页） 附： 同上书，第11页： 赫尔曼使劲地折磨保姆，所有的意志都能贯彻。现在我对他采取了特殊的教育，我不让他折磨我。在鞭子面前他现在终于获得一种有益的敬畏。我从来就不认为这个一岁半的男孩能够有那么可怕的力量、能量和胆量，同时又那么可爱！他是一个很奇特的小怪物，但是不严厉，不打是不行的。因为他每每懂得用紧急情况去指挥和讨好别人。 ——引自黑塞的母亲1879年1月28日致她的女友露易丝的一封信 赫尔曼把一根铁钉子塞进嘴里，阿德尔猛地跳过去，把钉子掏出来，喊道：“好啊，好啊！你要是把自己弄死了……”赫尔曼回答：“不要紧！我要是死了下坟墓，那我就把这几本画书一起带去！” 这个孩子是一个奇怪的造物，很好斗。前天，我不得不一天两次按照他的请求特别和他一起祈祷，让亲爱的救世主把他变得“特别可爱”。可是一转眼他就对耐心的小阿德尔又打又咬，当我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说：“哈，上帝就应该让我这样非常可爱！我觉得这就是很可爱！” ——引自黑塞母亲1881年7月26日致朱丽叶和赫尔曼·贡德尔特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