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eves系列】【短篇】Bertie回心转意 -Jeeves所讲述的故事-
帥子(Dancing with Jeeves.)
Bertie回心转意 -Jeeves所讲述的故事- 原文 P.G. Wodehouse 翻译 帥子 校对 帥子 TP YY 原文地址 http://dwc.hct.ac.ae/fnd/english/download/read/jeeves-changemind.doc 过去时常有新入行的年轻人跑来向我寻求建议，我发现把回答总结成几个词较为方便。随机应变和圆滑老练——这就是我的建议。当然，圆滑老练已是我的一种本能，至于随机应变，嗯，我该这般措辞，对处理贴身仆从的种种日常琐事我有着某种天赋。 容我回想，例如那次Wooster先生访问Brighton附近的女子学校。故事始于某日夜晚，在我一如平常地给Wooster先生端上杯威士忌的时候。他闷闷不乐了数日——这于平时开朗的他大相径庭。我料他是近疾初愈，也就不多加留心，如常尽责司职。但今晚不同寻常，当我端上威士忌，他带着极其懊恼的神情对我发话了。 “喔，该死，Jeeves！”他深有感触地说。“你就不能改改，至少把它放在别张桌子上吗？” “先生？”我说。“每个晚上，该死，”Wooster先生皱眉蹙额，“你天天同一时间端上同一种酒放在同一张桌子上。我可告诉你，我受够了。这样的一成不变糟透了。” 我承认他的话使我有所忧虑。我也曾从一些前雇主口中听过类似的话，而这意味着一件事，他们正考虑结婚。因此，当Wooster先生对我说这番话时，我为之担心，我并不希望离开这样一位宽容大量的雇主。然而，我的经验告诉我，当妻子脚刚踏进前门，男仆就会被扫地出后门。 “当然，这并不是你错，”Wooster先生继续说，平静了几分。“我不是在责怪你。但你知道，Jeeves，这几天我一直深思，幡然察觉自己的生活很空虚。我很孤独，Jeeves。” “您有许多朋友，先生。” “朋友有什么用？没用，Jeeves，我想要的是——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名叫我忘记那该死的名字的戏剧？” “没有，先生。” “在你怎么叫它戏院上演。我昨晚去看。戏中有个家伙正混混度日，你知道，这时突然出现了个孩子，声称她是他的女儿。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听说这回事。嗯，但最后他领着孩子一起闯世界，你知道。而这就是我所要说的，Jeeves，我想成为那位小伙子。非常好的小姑娘，你知道的，很可爱，很友善，等等。能照顾某东西，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Jeeves，我希望有个女儿。我在想人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想结婚是第一步，先生。” “不，我是说领养孩子。你可以领养个孩子，你知道，Jeeves。我想知道如何开始着手。” “我料想这会是件极度复杂繁琐的事情，先生。它会耗掉您的消遣时间。” “那我来告诉你我接着会怎么做。我姐姐同她的三个小女儿下周从印度回来。我要退掉这幢公寓，另租间房子，让她们与我同住。嘿，这真是个好主意，不是吗，Jeeves？天真欢快的童声？小脚丫子到处跑？你怎么想？” 我勉强按奈下了自己的情绪。Wooster先生的计划将结束我们惬意的单身现状。毫无疑问任何身处我这个位置的人此刻都会面露不悦，但我避免了这样的错误。 “恕我冒昧，先生，我想您病刚好，身子还比较虚弱。容我提个建议，数日的海边度假正是您所需要的。而且Brighton离此很近，先生。” “你是说我头脑发昏了？” “当然不是，先生。只是我想在Brighton短暂的休憩对您的健康十分有益。” Wooster先生略有思量。“嗯，我不确定你的话没道理，”他最终说到，“我现在感觉有些低落。你捡几样东西塞进行李箱，明天开车送我到那里吧。” “好的，先生。” “等我们回来，我将精力充沛地实施我的计划。” “确实，先生。”此刻形势还算是稳定，但我意识到这将发展成个严重的问题。我很少见Wooster先生那么坚决。上回见他如此坚定估计是那次他完全不顾我明确提出的建议，毅然决然要穿紫色短袜。然而，危机已过，而且我对成功处理眼前问题的能力不乏自信。雇主们像马儿。他们需要被调教。一些贴身仆从知道如何调教他们，另一些则浑然不知。而我很乐意说，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好抱怨的。 个人而言，我觉得我们在Brighton的住所极为舒适，但Wooster先生依旧烦躁不安，只待了两天就厌倦了这个地方。所以第三天下午他吩咐我收拾行囊，驾车送他回伦敦。晴朗的夏日下午五点，我们沿主干道行车了大概三公里，这时我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士在路旁向我们挥手，我停下车，这个女孩向我们跑来。 “我估计她是想搭顺风车，Jeeves，”Wooster先生说。“多活泼的孩子呀。我在想她在大路边上做什么。” “先生，她看起来像是逃课出来的。” “哈罗-罗-罗！”当那孩子靠近我们时，Wooster先生说，“需要我们载你一程吗？” “喔，太好了，可以吗？”那个孩子高兴地说。“顺着这条路下去，左手边就是我的学校了。如果你载我一公里左右，我就能步行回去。我是说，实在太感谢了。”她爬了进来。红头发的小家伙长着小巧扁平的鼻子，脸上挂着甚是喜悦的笑容。我估摸她十二岁左右。“我闯了大祸，”她接着说。“Tomlinson小姐一定非常生气。” “不会的，真的吗？”Wooster先生同情地问道。“你瞧，今天他们放了我们半天假，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学校，在Brighton待了整个下午。那里实在太有趣了！我预想能在下午茶时间回去，这样就没人会发现，但我现在晚了，他们一定都很生气，因为我们不能不经允许就擅自离校。” Wooster先生看上去颇为沮丧。“喔，那就太糟糕了，”他感慨道。“Jeeves，你不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吗？” “我也这样想，是的，先生。我想您可以告知这位年轻女士的女校长，您是这位年轻女士父亲的老友。您这样说，您路过学校，恰好看见这位年轻的女士在大门口，就带她兜了一会风。当Tomlinson小姐听到这些时，她的怒气无疑会大为减轻。她甚至不会再为此事恼怒。” “嗯，你太聪明了！”小家伙说到。接着她亲了我一下。我很遗憾地说她刚吃过某种甜食。 “Jeeves，真有你的！”Wooster先生说。“绝妙的主意。”他转向那孩子。“如果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最好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Peggy Mainwaring。而我的父亲是Mainwaring教授。他写过很多书。” “思想史著作的作者，先生，”我提到。“我该驶往学校吗，先生？” “是的，继续开。我说，Jeeves，感觉很奇怪。你知道吗，我平生从没进过女子学校？” “真的吗，先生？” “定会是一次十分有趣的经历，Jeeves，你觉得呢？” “我猜您可能会从中找到乐趣的，先生。”我们沿路开了下去，驶入一座高大，相当雄伟的建筑，在主入口停了下来。Wooster先生和孩子进了学校，不久一位仆人出来与我交谈。 “请您把车停到车库，”她说，“Peggy小姐已经领着那位先生去见她的朋友们了。还有厨娘说她希望您能到厨房喝杯茶。” “请转告她我十分荣幸。但首先，我能否与Tomlinson小姐见个面？” 不稍一会我就随她去了女校长办公室。 端庄而稳重——那就我对Tomlinson小姐的形容。某些方面她让我想起Wooster先生的Agatha姨妈，那同样冷峻的眼神和同样对荒谬之事丝毫不能容忍。 “我深恐有些冒昧，夫人，”我开始说，“但我希望您能允许我对我的雇主作些介绍。当他向您提及他是Mainwaring教授的朋友时，他可能没告诉您他正是Wooster先生。” “Wooster先生？”“Bertram Wooster，夫人。”我得这般形容Wooster先生，虽然他缺了份头脑，但他的名字却能暗示出无限可能。他听起来像个大人物，尤其当你得知他是有名的Mainwaring教授的密友之一。我表现得理所当然，Tomlinson小姐自然不会显露出对他一无所知，所以她爽朗地笑了。 “喔，Bertram Wooster！”她说。“他是位极其谦虚的先生，不会毛遂自荐，夫人，但据我所知，我相信他会十分乐意给年轻的女士们做个演讲。他是名杰出的演讲者。” “多好的主意，”Tomlinson小姐果断地说。“谢谢你的建议。我当然要邀请他为女孩子们做演讲。但如果他以—谦虚—为藉口，不愿意—” “我会一再坚持。” “谢谢您，夫人。请您不要提及我们的这番对话，好吗？Wooster先生会认为这不是我份内之事。”我开车绕进了车库。这是辆好车，性能良好。但不知怎么我觉得它哪里不对劲 – 有着很严重的问题 – 是我一时半会修不好的。 约莫半小时后Wooster先生到房子后面找我。我注意到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里有些恍惚。 “我来向你借根香烟，Jeeves。我好像把我的香烟盒弄丢了。你在哪儿有见过它吗？” “我很抱歉听闻此事，先生。它不在车里，先生。” “不在？那一定是掉在哪里了。”我点着了他的烟卷，他急促地吸着，有些绝望。 “活泼可爱的生物，小姑娘，Jeeves，”稍停了一会，他说道。 “非常活泼，先生。” “当然，我能想到有些人会觉得他们让人筋疲力尽-呃 – 当他们人很多的时候。” “我得承认，先生，我过去一向这么觉得。在我早期的日子，先生，我曾是女子学校的仆人。” “不会吧，真的？我从不知道。天啊，Jeeves，当时那些-呃-亲爱的小东西也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吗？” “无时无刻，先生。” “这让人感觉傻乎乎，是吧？她们当年也是这样一阵一阵盯着你看，是吗？” “是的，先生。每次有男性来访者进学校时，年轻的女士们总会捉弄他。她们会死死地盯着他，一直冲他笑，而第一个让他脸红的人会有一份小奖励。” “喔，不，怎么会，Jeeves，不是真的吧？我可不知道小女孩会那么淘气。” “比小男孩有过之而无不及，先生。” Wooster先生伸手摸了摸额头。“嗯，我们几分钟后有茶会，Jeeves，希望热茶能让我感觉好些。” “我们都这样希望，先生。”但我对此没把握。在厨房里与厨娘和几位仆人共进下午茶之后，我回到车库。没过几分钟Wooster先生出现了，神情紧张。 “Jeeves！开动车！我马上要走！别呆呆地站着不动，Jeeves！赶紧开车！情况危急。那位Tomlinson女士刚让我在该死的全校师生面前做演讲！快点，Jeeves，该死！动起来，动起来！” “我怕这不太可能，先生。车抛锚了。”“抛锚！”Wooster先生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他惊恐地盯着我。我喜欢Wooster先生，我承认当看到他那张苍白焦虑的脸，我差点就心软了。 “你觉得，”他说，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希望，“我能徒步翻越这片草地逃走吗，Jeeves？” “恐怕太迟了，先生。”在他身后我看到Tomlinson小姐径直朝我们走来的身影。 “啊，您在这里，Wooster先生。”他弱弱一笑。“是-呃-我在这里！”“我们都在大讲堂里期待着您呢。” “但，可是，我完全不知要讲些什么。” “喔，什么都行，Wooster先生。励志而幽默。同时，不要忘了给我的女孩子们传递重要的信息，说一些坚强勇敢，对她们有所帮助，激励人心的东西，一些她们今后能不时回想起的东西。当然您对此了如指掌，Wooster先生。请。年轻人都在等您。” 正如我所说，随机应变是贴身仆从的必要素质。此刻，为了一睹Wooster先生给年轻女士的演讲，我不得不灵活变通。幸运的是，今日天气晴朗，大讲堂的窗户都敞着，这样我就能从外面看见和听见里面发生的一切。这是不容错过的体验。 Wooster先生痛苦地站在偌大会堂的一端。两三百位小女孩坐在他面前，紧紧盯着他。Tomlinson小姐介绍他。“女孩们，我希望你们听过Bertram Wooster先生。他欣然同意在离开学校之前做个演讲。现在，有请。” 她举起手，这一手势下，两件事同时发生。Wooster先生开始说话，而女孩子们开始唱问候歌。这似乎警醒了Wooster先生，他抬起手臂，迅速倒退了几步。歌声结束，大厅又鸦雀无声地悄静下来，他晃晃悠悠地向前迈了一步，说道，“嗯，你们知道 – 呃 –女士们-”一刹那从前排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女孩们！”Tomlinson小姐喊道。虽然她是用一种低沉柔和的语调，但效果立竿见影。大厅顿时噤若寒蝉。 而此时我可想而知Tomlinson小姐已然发现Wooster先生的演讲才能有多浅薄。“可能，”她说，“时间不早了，Wooster先生就给你们一些小建议，然后我们唱校歌，开始我们的晚修。Wooster先生？” “喔，嗯 –是的-好-”看着Wooster先生的脑子试图开动起来，实在惨不忍睹。“嗯，我来告诉你们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我的Henry叔叔在我第一次去伦敦时这样叮嘱我。‘永远别忘记，我的孩子，’他说，‘你能从斯特兰德大道上的罗马餐厅看到弗利特街上的大钟。’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你看，这值得去知道，因为可以跟尚不知情的家伙们打赌，狠狠捞上一笔——” “Wooster先生，”Tomlinson小姐冷漠严厉地说，“你或许能给我的女孩们说些小故事，这样更好。虽然你所说的极为有趣，但——” “喔，啊，好的，”Wooster先生说。“故事？故事？我不晓得你们是否听过一个关于商人和女演员的故事？” “我们现在来唱校歌，”Tomlinson小姐冷冰冰地说，她站了起来。在我看来Wooster先生可能很快就需要用车，所以我走回车库。我无需多等。果然不稍一会，他现身了，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我能读懂他的脸，就像读一本书，此时上面写满了激动的表情。 “Jeeves，”他说，“那该死的车修好没？” “刚刚好，先生。我刚才一直在修。” “那太好了，我们赶紧走！” “但据我所知，您不是要给年轻的女士们做演讲吗，先生？” “喔，我已经做了！是的，做完了。” “我希望它很成功，是吗，先生？” “喔，是的。喔，是的。空前成功。但- 呃- 我想该走了。不宜久留，你知道的。” 我爬进车里，正要发动引擎，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Wooster先生一听到，猛然钻进车里，趴在地板上，用一件大衣遮着自己。我只能看见一只焦虑的眼睛巴望着我。 “你有没有看见Wooster先生，先生？”Tomlinson小姐问道。她似乎少了那份一贯的冷静。 “没有，夫人。出了什么事吗，夫人？” “是的，大事！”她生气地回答。“我们刚发现有几个女孩子在花园里抽烟。一经查问，她们说这可怕的东西是Wooster先生给的。”她转身离开。“或许他还在房子里。我要把他揪出来。我想这位先生一定疯了！” 一分钟后，Wooster先生从大衣里探头出来。 “Jeeves！” “先生？” “赶快！发动引擎！开车，别停下！” “出校园前谨慎驾驶可能会比较安全，先生。不然可能会撞倒某位年轻女士，先生。” “嗯，那有什么关系？”Wooster先生无比怨恨地叫道。 “或甚至是Tomlinson小姐，先生。” “别提这个名字！”Wooster先生叹了口气。“不失是个美妙的主意！” “Jeeves，”一周后的某个夜晚当我给Wooster先生端上威士忌，他说，“这太美好了。” “先生？” “美好。惬意又舒服，你知道。我是说，你总是准时地端上这好喝的酒，把它们摆上桌子，然后摇摇晃晃地离开，明晚也一样，后晚 –我是说，这给人一种可靠而安静的感觉。” “是的，先生。喔，随便问一句，先生，您是否找到了适宜的房子，先生？” “房子？你在说什么，房子？” “先生，我记得你正打算退掉这件公寓，另寻一间更大的房子，让您的姐姐，Scholfield夫人，和她的三个年轻女士与您同住。” Wooster先生脸色顿时发白，坚定地摇摇头。“彻底取消，Jeeves，”他说。“好的，先生，”我答道。 注：这是 就这么定，Jeeves 第四章的番外，载于Carry on, Jeev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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