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烂杯 之 柳公子】No.9 去北方 & 蓝树叶 & 明天

【交稿时间: 2009-04-03 23:17】 　　去北方 　　 　　我从来没有去过北方。 　　而父亲和母亲都去过， 　　而那时人人都要南下。 　　是去那个小学课本上 　　有五星红旗和天安门 　　有十里长街和紫禁城 　　有后海北海和中南海 　　有百花深处和四合院 　　的地方 　　他们去了故宫去了前门 　　去了长城去了颐和园 　　去了当时所能去的地方 　　拍了好多照片 　　都是父亲和母亲站在一起 　　父亲笑的很灿烂，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迎着阳光 　　母亲站在父亲身旁，一只手放在父亲的身后 　　静静地像两棵树长在这世间 　　那一刻的来自北方的风比北方还要遥远还要寒冷 　　把时间凝结，一格一格地闪进闪回 　　 　　回来时他们带回来了剪刀豆腐乳牛皮糖和新衣服新鞋和新书 　　包里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此行最初和最终的目的 　　潘朵拉打开盒子放出所有邪恶也放出了最后的希望 　　而父母亲除了带回北方的风物 　　也带回了希望之旅的最终结果 　　绝望 　　当一个人被数着日子过时 　　会是怎样的 　　我父亲自己明白 　　我母亲感同身受 　　我却是一无所知 　　我只是一个孩子 　　听我母亲讲我父亲有告诉她此行的遗憾 　　我不知道 　　而我母亲的遗憾家人都知道 　　因为北方缺水且天冷 　　剪去了从小留下的头发 　　剪去了往日年华 　　我从此再也没有机会 　　趴在她的背上玩拂长长的辫梢 　　就像丢失了一个百玩不厌的心爱玩具 　　记得那年春节和立春是同一天，好像多少年才一遇 　　不知道我是否能再次遇见 　　 　　在北方的那叫玉渊潭的地方 　　多年后不知道有过那个白衣人在徘徊 　　 　　北方自此成为我有意无意的回避 　　去北方或许是我永远无法启程的旅途 　　------------------------------------------------------------------------- 　　蓝树叶 　　 　　一直认为，在某个地方，整个世界所有的树叶都是蓝色的 　　 　　现实中的蓝树叶我只有在书本中遇到过 　　第一次是在小学二年级的语文课本上 　　尤其记得那片课文 　　尤其记得那幅图画 　　一个女孩把她的世界里树叶用蜡笔小心地涂成了蓝色 　　另一个女孩脸上流露出青涩的羞愧 　　 　　自私 　　是人的本性 　　人与人之间的复杂 　　原来早在小学二年级时就如此简朴地 　　通过童话色彩的蓝树叶 　　一片一片地被画出 　　 　　或许当时尚年少 　　喜欢把这个世界简单分明划成黑白两色 　　喜欢把黑白的世界途上五彩斑斓 　　当年的十二色小蜡笔装在如火柴盒般大小的纸盒中 　　我们会在图画课上画出自己喜欢的世界 　　也喜欢把语文数学课本上的黑白图画全都彩上色彩 　　所有都用蜡笔没有几个孩子会舍得 　　而四季的花朵是这个世界给孩子最好的彩色蜡笔 　　桃花油菜花月季鸡冠花喇叭花莲花美人蕉菊花 　　而最受欢迎的就要数春夏之交开放的大麻花 　　大麻花各种颜色都有涂在纸上鲜艳不容易褪色 　　当时不知道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所谓的毒 　　只知道每只辛苦采花的蜜蜂腹内都藏有一枚针 　　只知道大麻会被剥皮捻成麻线做成麻袋或是麻布 　　麻杆会成为晒席和篱笆 　　所有的花会被孩子们一扫而空 　　而剩下的叶子我们没有留意 　　或许被当成柴火被填进了炉灶 　　化成火焰和灰烬 　　从烟囱冲出荡在晚风中 　　从村庄飘到田野中玩耍的孩子的鼻孔中 　　孩子们好像闻到了某种无法言表的召唤 　　忽作鸟兽散 　　奔入各自家中 　　端起盛这蚕豆粥蓝瓷碗又聚到桥头树下 　　边吃边玩天渐渐暗下来 　　月亮一弯停泊远处天空的的彼岸， 　　星星一颗颗浮在夜空 　　如同桥下随着流动的河水上下漂悬的紫萍 　　风过波起如如同爷爷奶奶脸上皱纹 　　沟壑中藏起过往 　　待银河亮起 　　会一字一句为我们讲起古今 　　会遥指牛郎织女星 　　等到七夕鹊桥相会 　　孩子们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长大了或许还是不知道 　　也许只有 　　当年那夜那个飘向那个世界的灵魂 　　明了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树叶将是蓝色的 　　------------------------------------------------------------------- 　　明天 　　 　　明天 　　或许这是世界还在 　　或许我的世界永逝 　　 　　总是怀疑谁能活在当下 　　也许只是时间把我囚禁在这一天 　　 　　还好此刻有个声音在我心头耳语： 　　 　　“我知道你明天干了什么.....” 　　 　　当下心安 　　至少还有明天 　　一切清明 　　让我能把时间的遗骸装进糖果铁皮匣中 　　埋藏在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之处 　　在那个世界打开 　　请慢些启程 　　请留步 　　等待我们的到来 　　追寻路上同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