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梦深读毕克（转）

人事代谢，往来的何止一个毕克。而毕克是谁？毕克是上海电影译制厂艺术顾问，一级演员。但就我而言，他更是一场浓浓的序幕，又或者是地平线那段一个淡淡的背影。序幕后面有什么，背影前面是什么？ 　 是钻石，是一颗“八心八箭”的钻石： 　 一、大演员的小角色——两个“下等”人 《孤星血泪》中的铁匠乔　　　 　 《英俊少年》中的仆人昆塔斯 　 二、永不妥协——两个医生 　 《卡桑德拉大桥》中的张伯伦 　 《老枪》中的朱利安医生 　　三、最浪漫的主——两个上校 　《鸳梦重温》中的史密斯上校 　 《音乐之声》中的冯屈普上校 　 四、少年子弟江湖老——两个派克 《空谷芳草》中的保罗 　 《海狼》中的巴格上校 　 五、悲悯总在得胜时——两个破案的 　 《尼罗河上的惨案》中的波洛　　 　 《砂器》中的京西革太郎 　 六、唯其铿锵，也许荒凉——两个美术片 　 《天书奇谭》中的袁公 　 《国王与小鸟》中的小鸟 　 七、一块是岩石，另一块还是岩石——两个高仓健 　 《远山的呼唤》中的田岛耕作 　《幸福的黄手绢》中的囚犯 　 八、当钻石遭遇钻石——两次和邱岳峰交锋 　 《阿凡提》中的阿凡提——巴伊老爷 　 《追捕》中的杜丘——堂塔 　 九、难舍蓝蓝的白云天-两个旁白 　 《悲惨世界》 　 《少林寺》 　 十、幕后的幕后——替《姿三四郎》做译制导演 　　十一、最后一枪——还是旁白 　 《围城》 　　那么现在，“夫人们、小姐们、先生们，该‘开’场了！” 一、大演员的小角色——两个“下等”人 《英俊少年》中的仆人昆塔斯 　 《孤星血泪》中的铁匠乔　　 　 虽说“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但真能处理好小角色的演员从来都是凤毛麟角，惊鸿一瞥又能入木三分的，毕克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非常出色的一个。以《英俊少年》而言，如果提到昆塔斯这个名字估计很多人都会不知所云，但如果提起“把大马，小马，都套好”，那个紧随其后的喷嚏，“真哏”吧？！再有1974年版的那部电视电影《孤星血泪》，毕克在其中配那个憨厚朴实的铁匠乔。一句“您不觉得喝茶有点太浓了”，那么地谨小慎微；一句“难道你来这里就是来侮辱我的吗”，金刚怒目之余又是那么的委屈无力。小人物也有喜怒哀乐，而又自有他们宣泄的分寸，毕克把握了这点，小人物故显其“小”，我们因此方见其“大”。 　 二、永不妥协——两个医生 《卡桑德拉大桥》中的张伯伦 《老枪》中的朱利安 　 如果说乔还是“人若犯我，我想想也许会犯一把”的好人，那么张伯伦和朱力安可就是百分之一百“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主了。面对要掩盖真相的军方，张伯伦可不仅仅会拿听诊器；而在地道里穿梭的朱力安，手里攥着的可是真格的双筒猎枪。当整节火车都在哭泣惊慌的时候，当面对法西斯的暴行出离愤怒的时候，总有人会站出来，总有人会拿起枪，我们相信那声音里传递出的勇往直前并不仅仅体现在声音里。 　　三、最浪漫的主——两个上校 　《鸳梦重温》中的史密斯上校 　 《音乐之声》中的冯屈普上校 　 李敖曾经说男孩变成男人有两个最好的地方，一个是军队，一个是监狱。似乎被战火洗礼过的男人不仅会留下满脸的胡子渣，胡子渣下面还会有一张成熟得起皱的脸。史密斯上校不断在失忆，失忆似乎是他眼中的雾；冯屈普上校不断在咆哮，咆哮似乎支撑着他不至于溃败。当然失忆总会有一把钥匙打开所有的门，而咆哮过后则是那只现在究竟身在何处的松果。千帆承载的迷惘和粗鲁呼啸而过，突然一抹柔情，毕克的柔情都是这么渗出来的，唯其一点一滴，才会被浸润得“心惊肉跳”。 四、少年子弟江湖老——两个派克 《空谷芳草》中的保罗 　 《海狼》中的巴格上校 替派克配音我一共听过三个人，其他两位一个是主配《罗马假日》的陆建艺，另一位是主配《杀死一只知更鸟》的孙佳禾。无论是记者和律师都是那么地深谙世情，饱经沧桑。反观保罗则是那么的青涩，而巴格上校却是熟过了头，熟得鼓出了肚子。保罗属于那种没有什么阶级概念的资本家，哪怕身份上是一个二世祖，也是一个作为革新能手苦干不懈的二世祖。他的声音总充满着热情，他的声音总饱含着期望，爱情失败也好，事业受挫也罢，毕克是那么的靓仔，毕克是那么的活泼。岁月淘洗，当派克的头发也秃了，当年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少年也会边眨眼睛边来一句“钆苗头”，那声音懂得疲倦得裹上调侃的糖衣，那声音懂得期望其实没有那么大作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派克会老，毕克会老，那声音也会老。 五、悲悯总在得胜时——两个破案的 “夫人们、小姐们、先生们，该收场了！我赫卡尔·波洛现在很清楚地知道是谁杀死了道尔太太、露伊丝和奥特波恩太太。” 《尼罗河上的惨案》波洛 　 “最后促使他突然改变计划，到东京来的，我看，既不是三和信行的社长，也不是田所仲喜一家，而是最左边的，和，贺，英，良。” 《砂器》京西革太郎 每次想起毕克先生在《尼罗河惨案》和《砂器》中的最后陈词，我总是不期然地想起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龙记》里对武当二侠俞莲舟的一段描写：“却见俞莲舟越打越快，可是一招一式却无不清清楚楚，便如擅于唱曲的名家，虽唱到了极快之处，但板眼吐字，仍是交代得干净利落，无半点模糊拖沓。”一刀快似一刀，每一刀都勾了你的魂。 　 波洛是那种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必然智珠在握的那种角色（福尔摩斯其实倒是常常兵行险着），所以这里的：“该收场了”之后根本不容对方喘息，一针就见血，见血就封喉，直到“砰”的一声枪响，我们才醒悟这一切只有一个刹那。 　 京西革太郎的扮演者丹波哲郎看上去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因为在面不改色的时候正琢磨这山怎么崩的吧？《砂器》开始的时候，整个一扑朔迷离，但一旦开始往终点走了，无论走错走岔多少回，但终于还是吐出了“和，贺，英，良。”这个名字。胜利之后是疲惫，当然不止是因为走了那么多路。 　 波洛和京西都是老到的人，而正因为他们老到，伴随着他们的得胜，总有相随而至的悲天悯人： 　 波洛：女人最大的心愿...是叫人爱她。 　 京西：当然是的.他正跟他父亲相会。他只能在音乐里，在音乐里和父亲相会。 　 罪犯当然必须绳之于法，但绳子本身又有多少疏而不漏的地方呢？没有洋洋得意，总是一声叹息，毕克让我们听到的不仅是战无不胜，而是无边的悲悯，一份无法用“破案”冲销的苍凉。 　 六、唯其铿锵，也许荒凉——两个美术片 　 天道无私？那为什么又把天书藏起来不让人看呢？ 《天书奇谭》袁公 　 这里安息着我亲爱的妻子，国王狩猎的牺牲者。 《国王与小鸟》小鸟 　 童话是什么？就这两个片子而言，就是始终无法释怀的噩梦。 　 袁公的形象并没有令我想到普罗米修斯，却想到顾准。他何尝不知道对抗着什么？他何尝不知道对抗的结局是什么。但那个声音告诉我们总会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知，总要有人要倔强地对着苍穹反驳：我没有错！ 　 法国人更喜欢嘲笑，如同那只小鸟会展开美丽的翅膀，对着恶狮和猫头鹰簇拥着的“夏尔第五加三等于第八...第八加八等于第十六”报以嘲笑，因为他不配小鸟去愤怒，小鸟也不屑让人知道他的愤怒。这部片子毕克先生无疑是活泼的，虽然是脚上挂着镣铐的活泼，唯其铿锵，也许荒凉。 七、一块是岩石，另一块还是岩石——两个高仓健 《远山呼唤》中的田岛耕作 《幸福的黄手绢》中的岛勇作 上译一直比较缺少配男子汉的演员，前面有一个卫禹平（《蛇》里配尤伯连纳），后面有一个盖文源（《斯巴达克斯》里配老道格拉斯），而毕克在很长时间里一个人扛起一整片天，不动声色。而对我而言，男子汉的名字有时就是高仓建。 　 无论是一九七七年的《幸福的黄手绢(The Yellow Handkerchief)》，还是一九八零年的《远山呼唤》(A Distant Cry from Spring)（1980），高仓建几乎一直在背负着什么，也许是一个迟早要面对的未来，也许是一个迟早要兑现的过去，都要自己化解，都要自己担当，没有逃避。 　 岛勇作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句“请给我一杯啤酒”。有一种如释重负地满足，又有一种重返人间的羞涩：终于可以睡在平整温暖的床铺上了，终于可以平静地享受自由。岛勇作用自己可说最宝贵的一段岁月作为一次冲动的代价，所以在后来的旅程里总有一种惊弓之鸟的慌张，但当花田钦也随口说“什么结婚，不过就是玩玩吗”，岛勇作一反平时的温和，甚至如雄狮般开始咆哮，花田害怕了，我却高兴地看见了岛勇作毕竟还是岛用作，那是一种坚持，一种对自己人生标准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坚持。影片结尾处，当一句“我想还是不去了，她该一定，一定嫁人了”从嘴里挤出来时，何止心疼，何止惆怅，幸好最后我们知道那毕竟没有落空于绝望。 　 田岛耕作给人的感觉则是那种以行动淹没语言的人，几乎是疯狂地在用肉体的疲惫去转移心中那难言的忧伤。仅有的片言只语恰似岩石渗出的泉水，似乎有那么点苦涩，也就那么点。电影里当田岛的大哥来探望过他以后，他缓慢地对武志说：不能哭啊，怎么也不能哭啊？感觉岩石正试图把仅有的几滴泪水也要咽回去，一滴都不剩。 凡事有担当，万事一人扛，不哭不诉。我脑子里的男子汉就是高仓健这么告诉我的，或者说，毕克告诉我的。 八、当钻石遭遇钻石——两次和邱岳峰的交锋 《阿凡提》中的阿凡提——巴伊老爷 《追捕》中的杜丘——堂塔 　 如果说毕克是上译的一颗钻石，那么上译当然还有另外一颗钻石，当毕克和邱岳峰相逢，用句老话真叫做“diamond cuts diamond”。在我脑子里，这样的碰撞至少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阿凡提·种金子》里，邱岳峰配一个财主老爷巴伊。他的凶狠令被他欺凌的老百姓可以说是投告无门，而幸好的是他还非常贪婪同时又有足够的愚蠢。毕克代言的阿凡提并不是什么佐罗之类的猛男，甚至有些软绵绵地调侃，不绝于口的“巴伊老爷”令对方越来越趾高气扬，而涨足了意气的肚子最后瘪得才叫人感觉一个痛快。在这场猎手和猎物不断互换的斗争中，邱岳峰和毕克不断切换着各自代言人物的所谓刚强和软弱，犹如拨弄我们心弦的一双巧手，直到最后的那一挥手，我们都无法想当然，我们都无法拒绝那最后才“我早就知道”的畅快。 　 如果说这部美术片的合作还算是小试牛刀的话，两位大师在《追捕》里的交锋更可以说一场“听觉”的饕餮盛宴了。 《追捕》这部片子中的人物尽管如果用艺术片的标准来看，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性格深度和层次，但由于由毕克和邱岳峰的介入，这种情况得到了一定的改观，而更由于他们在影片中天台上的那段交锋，使得这种改观有了一种类似爆炸的摧毁力。 　 这里先引用一下那段对决： 　 堂塔： 　 怎么了杜丘？疲倦了吗？不要紧，你照我说的写好了。写到哪儿了？（念）“我杜丘东人根据本人的意志供述犯罪行为如下，一，在横路加代家抢劫强奸；二，在横路进二家盗窃；三，杀死横路加代。作为检察官犯下如此罪行我追悔莫及。”好，很好，接下去写：“我杜丘东人决定就此结束我的生命。决定就此结束我的生命。” 　 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走过去，你可以融化在那蓝天里。一直走，不要往两边看。明白吗，杜丘？快，去吧。……怎么了杜丘？快，快走啊！ 　 杜丘东人：朝仓议员被害真相我清楚了。把AX当维生素给朝仓吃下去，药性一起作用，长冈就命令他，从餐厅跳下去。就象刚才你对我那样。 　 堂塔：推下去！ 　 杜丘东人从被诬陷后开始独立调查，其实一直最为苦恼的是为什么朝仓议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楼自杀，当死结一个个被证明为属于“疑似死结”的时候，这个始终是无法自圆其说的难关。直到唐塔故技重演的这一刻，所有的这一切才豁然开朗。 邱岳峰的声音和毕克的声音可以说是硬币的两面，而这枚硬币的名字叫做“人性”。以堂塔而言，象上面的那些教唆、诬陷对他丝毫不会有什么道德上的波动，无论是普通百姓横路，还是议员朝仓，抑或是昔日威风凛凛的检察官毕克，不过是一个阻碍他梦想的棋子，都是要被粉碎和摧毁的。 这里要特别注意邱岳峰的语言节奏。单凭台词文本也许已经感受到这个一身白衣的家伙满嘴的腥臭，而邱岳峰是用一种自我欣赏甚至是自我陶醉的态度说出这番话的，他使我们相信堂塔真诚地相信，对于他的猎物，他无疑觉得那种灭顶之灾反而是一种恩赐，是一种幸福，是一种最理想的归宿：他们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能我的将来作出贡献，这才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曾经”存在的真正理由。唯其缓慢，唯其那种疯狂的执着，令人面对这种邪恶似乎无能为力。反抗吗？谁敢说自己的内心深处就没有一个唐塔。 　 毕克可以。因为他会令我们想起我们的内心本来就不是只有一个唐塔，还有一个杜丘东人。 　 杜丘东人最为精彩的是最后在天台上对法官的陈词（虽然由于当时被删节的原因缺失了毕克的代言），他承认自己毕竟是通过违法的手段维护了法律，这样还是违法的，也就是说杜丘实际上是一个真正无情的人，因为他无情的对象还包括他自己。他的心里是实实在在承载着“浩瀚的星空和崇高的道德律”，只要有所抵触，管你是法官还是高官，管你是毒蛇还是野猪，他会猛地张开双眼，斩钉截铁地说：我清楚了！ 　 这里要注意堂塔的那句“推下去！”，对于这样一个喜欢衣不沾尘害人的家伙，这三个字无疑是毒蛇完全吐出了毒信，豺狼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獠牙，那其实是多么地不清原，所以此时的邱岳峰是慌张的，是局促的，而毕克则只需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一眼不发。 　 可以这么说，堂塔跳下去之后，杜丘的威力也死了一半，为什么呢？不需要了呗。 　 diamond cuts diamond，至少得有两颗钻石。 九、难舍蓝蓝的白云天-两段旁白　　 　 只要这世界上还有愚昧和困苦，那么，和本书同一性质的作品都不会是无益的。 《悲惨世界》 　 天下功夫出少林 《少林寺》 　 在本文开头我曾经提到过更是一场浓浓的序幕，又或者是地平线那段一个淡淡的背影，而促使我这么想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毕克旁白的力量。先说一个淡的，再来一个浓的。 　 随着《少林寺》dvd的发行，我们往往会发觉开头那段“天下功夫出少林，……”。实际上似乎整部影片缺失这段介绍似乎并无大碍，那段介绍和电影直接有关不过时最后一句：“古往今来，关于少林寺的传说很多。这部影片是根据壁画上所记载的少林寺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改编的。”而这似乎又是不言自明的，那么有这段对白和没有又有多少区别呢？ 　 电影开头的对白往往除了引领人们了解电影的剧情大概之外，另外一个功能则是营造一种气氛，一种令观众暂时“与世隔绝”的一种吸引。电影《少林寺》发行的时候是1979年，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中的一颗卫星，在此之前，武侠片这个名词基本不是什么好词，何况那个时候的香港还是香港侨胞。所以先来一段风光介绍，再是一段掌故，励志之余又加上历史的铺垫，我们似乎并不是去看一帮和尚打架，而是看和尚为正义打架。而毕克的声音就像钢筋的底座一样，将这一切缓缓托起，恰似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不同的是这次先画了那追魂摄魄的双眸。 　 王安忆曾说《巴黎圣母院》是雨果用了几世纪的巨石构建出来的，其实《悲惨世界》的用料要说也不省。这部曾经被称为“人类苦难的“百科全书””的作品雨果从1828年起构思，到1845年动笔创作，直至1861年才终于写完全书，三十年之久的创作历程即使在雨果的小说创作中也是绝无仅有的。而这么一部“厚重”的作品需要多么厚重的“手”才能轻轻翻开，幸运的是，我们有毕克。 　 “只要因法律和习俗所造成的社会压迫还存在一天，在文明鼎盛时期人为地把人间变成地狱并使人类与生俱来的幸运遭受不可避免的灾祸；只要本世纪的三个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还得不到解决；只要在某些地区还可能发生社会的毒害，换句话说，同时也是从更广的意义来说，只要这世界上还有愚昧和困苦，那么，和本书同一性质的作品都不会是无益的。” 　 当毕克的声音宛如长枪挑开那沉沉夜幕的时候，这段因为沉重而倍加有力的话使我们感觉这将是一段艰难而又值得期待的旅程，在那似乎永远没有结束的旅程里，毕克就像时间一样若隐若现，我们听见他的时候，是在风的间隙，到我们遗忘的时候，已经快到光阴的尽头。没有毕克，我们将无法坚持。没有毕克，我们坚持到了最后又怎么能保证还是除非出发时候的路。 　 旁白是或缺的，但只是有时候，在没有毕克的时候。 十、幕后的幕后——替《姿三四郎》做译制导演 　 毕克先生广为人知的一般是作为配音一级演员的他，要不是他的那篇《“上视”·译制片·我》，要不是苏秀老师的《我的配音生涯》，我还真不知道当年那部脍炙人口的《姿三四郎》还是由毕克先生当纲译制导演，要知道那可是上海电视台首次译制配音的外国电视剧。 　 译制导演干些什么呢？苏秀老师是这么一言蔽之的：“导演本来是幕后的工作，译制导演就更是幕后的幕后了。”他该是一个成功的指挥，而也是这部片子中，毕克先生长期强调的配音三个要害——性格色彩，感情层次，语言节奏得到了很好的把握和发挥，“高度吻合最重要”，谈何容易。而种种困难的背后，当时还有这样的约法三章：“一，以厂内生产为主，不得影响本厂任务，18∶00～23∶00投入电视台工作；第二，只准许我一个人去，不得动用厂内演员，以免影响厂内“军心”。第三，要竭尽所能保证《姿》剧配音质量在水平线以上。”种种难关，我们看到的却只是一部配音质量在水平线以上的《姿三四郎》，其中甘苦，毕克知道，我们又知道多少？ 十一、最后一枪——还是旁白 　 围在城里的人想冲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围城》 　 这是毕克先生最后一次在影视剧里配音，不知道是否冥冥中自有定数，他一生最后说的竟然是这段话，当斯时也，夫之奈何。 　 行文至此，记得有一次某记者在毕克先生生前采访他时，请毕克回顾一下自己的艺术历程，毕克只轻轻地说出了三个字：俱往矣。岁月更迭，想起那载浮载沉的感动，请原谅我轻轻地反驳一句： 　 不可以。 　 参考文章： 　 1.“代言人”心得　／毕克　原载1982年第7期《上影画报》杂志 　 2.“上视”·译制片·我／毕克 　 3.《我的配音生涯》　／苏秀　文汇出版社2005年8月版 　 4.银海声河之星——我国已故著名配音演员邱岳峰　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