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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RUSSIA——一段关于成长与爱的旅程

垚池姑娘(赌博艺随身)
2014-09-01 13:56:47

飞机从东欧平原之上那片高远的天空缓缓降落，愉快地掠过雪白的云朵。眼前油嫩嫩的绿铺满了大地，五颜六色的房屋星星点点地装饰着这片广阔的地毯，像是童年时玩的彩色积木。白日的静美交织着离开时在夜晚俯瞰这片黑色海洋的情景，温暖了我的记忆。只记得泪眼婆沙中，一团一团灯火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海洋尽头那片橘红色的云不知是浮在天上还是游在海里。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平凡的故事，让人温柔地想着，也许最美的不是星光，而是万家灯火。故事从这里开始，又在这里告别。大概一切都应用慢悠悠的笔调来书写才恰当。尽管有战斗民族的美誉，但俄罗斯人民给我带来的感觉竟是如一阵悠闲的风，不紧不慢。也许你会惊讶于他们对时间的随性。不在意准时赴会这种细节，也不在意中国人“一日之计在于晨”的信条，日上三竿而起后在热情恣意的夜生活中喷发能量。也许你会感慨于他们对自然的亲近。即使是淡妆浓抹的妙龄女郎，也会大方地接受甘霖和阳光的沐浴，不会让伞阻隔他们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新娘们钟爱在公园的草坪上留下自己身着雪白婚纱的倩影，母亲也喜欢带着女儿穿着比基尼，躺在草坪上享受午后慵懒的阳光。又或者，你会被他们对生命的崇敬深深打动。让我感慨良多的是当飞机降落在俄罗斯的国土上，俄罗斯乘客们热烈的鼓掌。不仅像是对他人劳动的尊重和感谢，更应为在崇高的生命面前发自内心的敬畏。透过这些断断续续的剪影，你也许能领会到我想要描摹出的他们的样子。难以简单的回答，大概用一阵爽朗的大笑来概括会更为恰当。如果你仍是好奇，我可以细细地告诉你我和一个俄罗斯姑娘的故事，透过这个，相信你能看到他们高冷外表下热情善良的心。当我更小的时候曾经有过这样的疑惑，人与人的相遇大多像是一条条交错的相交线，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邂逅一个似曾相识并让你感到舒服的人，坦诚交心，相见恨晚，然后分离，慢慢淡忘，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这种想法让我想要以路人的姿态对待路过的人，却又一次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现在谈起当时总是会释然地笑，但那时候三个中国姑娘面临着在陌生国家找不到住处的窘境的确愁煞了人。还记得早上被寄宿家庭的女主人道着“I am sorry”请出家门，直到晚上十点过才找到新的寄宿家庭，当时的心里充满了凉薄，嘲笑着自己又一次付出了真心，却没得到真诚的回应，在异国也不过是如此。可是新的女主人Asya的出现就像是命运准备的礼物，给了我们太多的惊喜。窝心的早餐晚餐，细致的字条，精美的礼物，还有陪我们聊天、逛公园的耐心体贴，都是善良的她不计回报给的温暖。当她穿着一席白裙子，几小时都坐在电脑面前咨询朋友细心比较来给我们买火车票时，我和同行的女生偲翰看着她就感觉看到了美丽的天使。 Asya的妈妈养了一只十六岁的老猫，跟Asya住在这间古朴的老房子里。有一次追那只猫的时候，无意闯进了她的房间，才发现这些日子她为了给几个素昧相识的姑娘腾出位置，自己一直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心里的感动和愧疚浓得化不开来。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孩一直照顾我们到我们离开，把我们送走的时候甚至还悄悄垫付了出租车的费用。车窗外她温柔的笑脸，突然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走过的路确实像是不能回头的火车，人和人的故事也许会戛然而止，但回忆永远在这里不会被偷走，在适当的时候它还会冒出来温暖你一下子。幸运的是那些日子天空很蓝，风很清澈，即使未来相聚遥远，想起这些有幸在一起的时光，从头到脚趾还是会很快乐。不过，若是要谈更深的理解俄罗斯性格，选择坐一次火车是绝妙的选择，刨去了城市中青年们受欧美国家西化的影响，这里有俄罗斯民族原汁原味最真实的样子。从萨马拉到圣彼得堡，四十个小时的旅程中，最美的并不是一路越过的草原、森林和湖泊，而是一路上那些不经意间被善待的感动。有什么食物都拿出来和我们分享的一家子，也有默默的就为我们铺好了被子的大妈，还有一个把伏特加当水灌的大叔，虽然接近两米的个儿、粗粝棕红的皮肤和灰白的大胡子让他看着有些粗鲁，但他却有伏特加般外冷内热的性格，一直笨拙周到地呵护着两个中国姑娘，对我们的感谢甚至会显得无法适从，从来都是不说话、一摆手就罢。在这小小的隔间里，扑面而来的都是豪放粗犷的俄罗斯气息，是爱与温情。我的足迹辗转过三个城市，萨马拉，圣彼得堡，莫斯科。第一个坐落在伏尔加河畔的小城，反而牵绊着我更多深沉的回忆。这座城市的命运与伏尔加河紧密相依。夫妻愿意牵着孩子沿着长长的河岸漫步一下午，在青翠宽广的公园里喂食自由自在的鸽子。那些躺在细软的沙滩上享受日光爱抚的，不仅有热恋的情侣，还有大肚子的男人。就算是盛夏，河水也是略冰凉的，但这完全不能影响萨马拉市民们直接亲近母亲河的热情，河里随处可见的是舒展着身体游泳的美女。连景色也是别致的。公园里高大的树木成荫，各色的娇艳花朵簇拥着清凉的喷泉开得正好。沙滩上有很多浮雕，我还惊喜的在里面发现了长城和兵马俑的图案。这座安静的小城，头顶着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就像是哼着悠长悠长又轻快的歌谣，美好得过分。少了萨马拉的安静闲适，圣彼得堡则多了一份优雅和繁华。被涅瓦河贯穿的圣彼得堡有着“北方威尼斯”称号，将西欧和俄罗斯风格完美融合。各色的宫殿式建筑像绅士和贵妇般坐落在宽阔的涅瓦大街，气质各异的博物馆与教堂布满不同时期有关俄罗斯甚至世界的足迹，复古华丽深不见底的地铁，神似《哈利波特》中魔法部的圣彼得堡最大最古老邮局，艺术工厂改造而成的hostel，到处都是写满了文艺和怀旧的气息。这样一个处处即美景的城市，就算让我十小时不停地暴走，脚丫子磨出两个泡破掉一块皮，也控制不住一双仍旧贪婪的眼睛。在我看来，莫斯科就比圣彼得堡少了太多的浪漫，多了很多严肃。除去如城堡般雄伟精致的克里姆林宫上那方美得梦幻的土地，满眼是更为现代的建筑，单调甚至略灰白的色调显得尤其沉稳，剩下破损的墙上那些夸张艳丽的涂鸦倒是偷偷宣泄着人们在首都天空下的情绪。作为首善之区，它却是整个欧洲物价最高的城市，这让有着浪漫与严肃双重性格的俄罗斯人在这里更多的体现出了后者，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不过，这个有些沉闷的城市倒是承载了我一个有些美丽的回忆。也就是一次误打误撞进了一条挤满华人的步行街，看到一个老画家专注的画着一个也许是他梦中情人的美丽女人，就抽风的也跑去让他画。结果一千卢布换来的一张方脸塌鼻厚嘴唇自画像让我哭笑不得。虽然倍感挫败，但还是很喜欢那个时刻。我坐在一架小椅子上，微笑的看着花白卷发的老爷爷，耳边回绕着舒缓婉转的音乐，阳光和微风交替地倾斜在我的黑发。时间静止，如海洋之心般永恒。来到俄罗斯的我，有两重身份，一是中国人，一是海外志愿者。相比之下，其实我更偏爱前者。与生俱来的血统使然，让我对“I am Chinese”有着骄傲的认同感。与此同时，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恋家的我竟甚少感到孤独。许是因为千百年历史的紧密牵绊，许是由于两个大国在历史关头凝望过去展望未来时的惺惺相惜，俄罗斯人民对中国人民怀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和热情。来自中国的游子意外地在这里找到了一种归属感，感受到那类似父亲拥抱的包容与温暖。永远不会忘记，某天在公园外午餐时偶遇的俄罗斯老人，饱经沧桑的脸上真诚的笑容，还有对三个中国女孩比划着的，“我尊敬中国”。至于海外志愿者的经历，也许一生只有这一次，不过我想一次也以足够，足够刻骨铭心到我用一生去回忆。我刚刚进大一的时候，意外的发现AIESEC这个组织可以把我去非洲的愿望和做志愿者的想法奇妙地结合在一起，便误打误撞地加入了它。当时的自己，对海外志愿者的想法就是简单的深入贫民窟、孤儿院，某种意义上是希望以一种救世主般悲悯的姿态去施予帮助。可当我做了一年枯不断送学生出国做海外志愿者的枯燥工作后，竟对做海外志愿者的意义有些迷茫了。一个月短暂的工作真的会改变什么吗？还是说离开时给孩子们带来的伤害更刻骨铭心？做海外志愿者的意义到底是在乎他人还是在乎自身？或者更肤浅的，一个月的异国之旅根本就等于手机上数百上千张美丽的照片而已。而当我再次误打误撞来到了俄罗斯做志愿者的时候，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俄罗斯身为教育大国，却有一点致命的硬伤，就是对英语的重视程度严重不足。连普通高中学生都很难做到用英语的基本交流，更别提穿梭在城市和乡村的大多数人。当我们对当地AIESEC的Team Leader抱怨这个大国不忍直视的英语普及程度时，他特别慷慨动情的告诉我们，他工作的意义就是不断地让国外优秀的大学生来到自己的国家，通过他们和俄罗斯孩子的接触与交流，激励孩子们更好地学习英语，更直观的感受世界，让他们成长为全新的一代。这样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的接力，终能看到改变。刚来俄罗斯的一星期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找不到合适的camp，当地AIESECer只能采取每天带着志愿者们逛小城的办法平息大家的不满。可寄宿家庭一直变化，常常发生早上搬出去，晚上十点才找到新住处的窘境，加上内心想快些进入camp的焦急，让美丽的伏尔加河在我眼里也显得无聊而漫长了。不过这一切的不快，都在一星期后我坐着颠簸的面包车，驶进camp所在的萨马拉森林时烟消云散。我的家乡在著名的火炉重庆，每年夏天四十度的高温逼得市民们要么躲在空调屋里不敢出门，要么一家人逃离城市的热气。我家的习惯，就是在暑假的时候去外婆家避暑。两千多米的海拔，湿润的林风，挤满野草野花的小路，还有乡亲们淳朴的笑容，都是伴我长大的凉爽回忆。而当面包车驶入camp的时候，铺面而来的都是熟悉的森林的味道。散落的白房子，青翠高耸的松树，画板一样蓝白分明的天空。就是这样一个如童话般安静祥和的森林camp，承载了我十多天来如甜蜜的小诗或轻快的歌谣般美丽的回忆。最充实的是白天的三节中文课，和孩子们厮混在一起。从“你好”、“再见”、“我爱你”讲到“静夜思”和拼音。有时候忙着用音译的办法帮孩子们和他们的各路亲戚朋友起中文名；有时候在一群小麻雀吵着要当我的小老师时，郑重其事地学习俄语；有时候无奈于自己拙劣的画技，可毫不在意的孩子们还是会期待地涌到我面前，让我给他们画自己的样子；有时候焦头烂额地忙着阻止一群处于七八岁狗都嫌状态的熊孩子玩水玩得浑身湿透；有时静静地抱着这些小小只，唱着中英对照版的小星星，享受他们粉嫩的亲吻与爱意；有时候会遇到孩子们都在为晚会练习，就安逸地躺在上课的小亭子里，让树的绿、天的蓝、云的白温润我的眼睛。下午慵懒地躺在柔软的床上用老友记打发时间，期待美味的晚餐和惊喜一样的零食。黄昏的时候绕着幽静的森林一圈圈的走啊走，哼着歌，荡着秋千，三个中国姑娘互相倾诉高中的回忆和爱情的故事，即使是偶阵雨也影响不了舒适的心情。晚上搂着孩子们看变废为宝的talent show、各种歌舞比赛和晚会，欣赏这群从七岁到十六岁却具性感与青涩于一身的孩子大方地展示才艺，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美国高校歌舞剧即视感总是让我大呼过瘾。还很喜欢拉着一只只年轻的手，在太阳落山后的Disco狂欢中笑着跳着尖叫着，管他什么天气什么音乐，每天有你们就是圣诞节情人节。太留恋这美好的一切，回忆里有年轻的我们和澄澈的他们，有数不清的如同躺在被子里的舒服。并没有带着太浓烈的情绪离开这个国度，乘巴士去往莫斯科机场的时候看着果冻一样甜蜜的云朵，心中反而像哈利在开始一段全新旅程时那样撑起了快乐的气球。因为我知道，我与俄罗斯的故事，结束了一段，确实在我漫漫人生路上正式的开始了就像是普希金诗中说过，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