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后银河映像时代的韦家辉

荣超 中国电影报娱乐周刊 2004年08月19日 2004年的八月，身在北京的韦家辉正式向我们宣布他与杜琪峰“分手”，向银河映像“Say goodbye”。 　　神秘高深的喜马拉雅，奇香异色的印度风情；两对欢喜冤家剑拔弩张， 四个搞笑男女瑜伽斗法。将会由刘青云、张柏芝、应采儿、郑中基合演的这部影片让导演韦家辉为此乐得眉飞色舞。他说片名叫做《喜马拉雅星》(又做印度奇遇)，此次正是带着剧本进京接受审批。中国星这部年度贺岁片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关于印度的甜蜜回忆 　　2003年，韦家辉和杜琪峰一起合导了一部《大只佬》。这部后来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的影片描述了一个充满怪异奇遇和玄妙禅机的故事。片头那个印度人匪夷所思的“缩骨功”让观众看得目瞪口呆，为此洋洋得意的韦家辉同时也对印度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他决定将这个题材好好利用一下，于是便诞生了《喜马拉雅星》这个剧本。 　　然而韦家辉的“印度情结”并非一蹴而就，年幼时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好奇心的韦家辉，便对身边来自印度的同学也充满着满脑子的“十万个为什么”。“其实他们表面看上去跟我们一样，但是当我尝试去了解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非常得神秘莫测。”那浓烈的印度檀香、五颜六色的服饰，以及他们与众不同的生活习惯都成为年幼的韦家辉“研究的对象”。 　　这个好奇心在尘封了多年之后，经《大只佬》中那个片段的诱使，又重新令韦家辉兴奋起来。“印度这个古老的国度，地理上离我们很近，但是在心理上却离我们很远。”韦家辉决定通过电影，揭开印度神秘的面纱。 　　“如今的观众口味很高，很难有题材对他们来说算是新鲜。印度是一个有趣的地方，我想大家会有兴趣想去一探究竟。” ◆命运如此妙不可言 　　年少时的韦家辉生活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过早的踏上了为生活奔波的征程。中学毕业之后，韦家辉跑去停车场当了一年看更，除了继续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保持着一颗“研究”的心， 对于将来的生活他并没有太多的勾画。之所以报考TVB电视台，只是因为他听说TVB是个待遇比较好的大机构。于是他便按着报纸的招聘广告去投考TVB的编剧培训班，运气不错，一考便被录取了。 　　“你问我为什么当初报考编剧？或许当时我看到的那张报纸上写着招导演，我便会去考导演；招美工，我便去做美工。那天是报纸上招编剧，于是我就做编剧喽。我想这就是命运使然吧。”天资聪颖再加上对任何事物充满好奇，韦家辉很快就在编剧培训班里脱颖而出。培训班里的梁建璋老师对他青睐有加，古兆奉老师则给古灵精怪的他取了个花名叫做“韦小宝” 。1981年，韦家辉加入了香港无线电视台编剧组，在此期间编写了著名的《神雕侠侣》等剧集；5年之后，他被晋升为创作总监；1989年，轰动全港的一部《义不容情》让千千万万的观众记住了黄日华和温兆伦这一对“反目成仇”的兄弟，让“叠幸运星”成为了日后女孩子们的必修课。这也使他得到了一个新的称号：“金牌监制”。 那年，他只有27岁。 ◆从金牌监制到银河掌门 　　1992年，《大时代》播出时的盛况，用“全城轰动”、“万人空巷”来形容都不为过。多场惊心动魄的股市狙击战，两代世交的恩怨情仇，各个性格鲜明、形象丰满的人物，使得它在多年之后都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剧中扮演丁蟹的郑少秋甚至为此背上了引发香港股灾的黑锅。 而担任该剧监制，“风头一时无人能及”的韦家辉却在当时心生去意。他将眼光投向了电影。 　　在电视圈呼风唤雨的韦家辉与当时电影圈如日中天的周润发合作，按说这绝对是一出强强联手的好戏。然而1995年的《和平饭店》却在票房榜折戟沉沙。这次失利给韦家辉上了相当重要的一课，使他明白了电影和电视是多么不同的两个概念。 　　命运有时候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和平饭店》失利不久，韦家辉便遇到了他一生的知己：杜琪峰。那时的杜琪峰已经逐渐在电影圈中站稳了脚跟——票房就是硬道理，《天若有情》、《审死官》这样的大热影片可以让他获得更多的导演自主权。拍摄真正含有自己创作意图的影片是心怀抱负的杜琪峰一直以来的夙愿。这个愿望则与韦家辉不谋而合，经历颇为类似的他们一见如故。1996年，他俩决定携手成立电影公司：银河映像诞生了。 　　银河映像的作品大多都抛离了人物本身的胜负成败，而把变化莫测的命运放之首位，这与二人的自身经历和人生感悟是分不开的。另一方面，当时香港经济的狂热使得许多港人变得盲目乐观和不切实际，电影圈中充满了虚假的繁荣和肆意的欺哄。早期的银河映像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影片中充满着宿命的诅咒与悲观的基调，冷静面对现实的态度贯穿始终。1997年，韦家辉独立导演了《一个字头的诞生》，这部影片充满着浓郁的实验色彩和狂野作风。大量广角镜头的使用和独特双线加回环的故事结构，使得它得到了影评人的一致好评，成为香港Cult电影中的殿堂级作品。与此同时其他优秀的银河作品，也使韦家辉与杜琪峰成为了香港电影近年来的“最佳拍档”。 　　1998年的金融风暴导致之后香港长期的经济萎缩，再加上2003年的SARS疫情，使得香港电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惯看风云的韦家辉对此描述为“因果”：“任何事情都有高潮和低谷，香港电影也是如此。” 　　就算是这样，韦杜二人依然对香港电影报有很大的热情。当大家都沉入到一片悲哀之中，他们却拍摄出了《孤男寡女》、《瘦身男女》等一系列叫好又叫座的影片，并且在影片中洋溢着乐观向上的积极态度。2003年的《大只佬》更可以看作是他俩为香港人开出的一剂“良方”，排解观众心中的怨气，以积极的人生观去面对现实。 ◆出走银河，性情使然 　　2004年的八月，身在北京的韦家辉正式向我们宣布他与杜琪峰“分手”，向银河映像“Say goodbye”。面对外界的猜疑，韦家辉表现得非常平静与大方。对于他来说，分分合合似乎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最主要是能够给彼此更多的创作空间：“如今的香港电影非常不乐观，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些变化，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对于新片《喜马拉雅星》，韦家辉显然抱有很大的热情，但同时也保持着冷静：“过去，我拍了一些个人风格的电影；现在电影市场这么不好，观众都不愿意买票来看港产片。这个时候我宁愿放弃自己的风格，更多的考虑观众的需求。否则将来的香港就会变得跟台湾、日本一样，会有一些很好的风格化的电影，但却失去了大多数的观众。当然，如果能在不影响影片娱乐性的前提下，加入一些我个人的想法，那也正是我所努力的目标。”《喜马拉雅星》是一个新的开始，不仅仅对韦家辉是这样，对于杜琪峰来说，同样也是。 　　“这个世界充满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所以说不定我也可能随时会跟杜琪峰一起拍片。”韦家辉黑色的镜框后面闪烁着狡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