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托儿》剧本全文 请大家收藏

托儿 楔 子 [张三携表演教材撩起幕布,站在大幕前向 观众问候致意―― 张 三 大家晚上好!…… (翻相 册)今天来的是不是都有家有对象了?……有 了?有了好！没有?没有您赶紧找去!各位到 我诚心婚介所上班,都知道这工作的性质 吧――干什么呢?谈恋爱!和各种各样的人谈 恋爱!请大伙记住,是假谈,不是真谈,真谈就 乱了.下边说说各位的收入.有人来找对象，在 这相册上看上了您，婚介所收二百块介绍费， 你们提成百分之三十，见一面谈半 拉小时恋爱，您就挣了六十块钱!有人把咱这行 当叫托儿——对，眼下做生意都少不了托儿， 你看那开饭店的、开门诊的、还有看相算卦的， 都离不了托儿!托儿就是那鱼食儿，没鱼食儿鱼 怎么能上钩呢? [幕内，陈晓：三儿，罗嗦半天说清了没有?! 张 三 好，现在欢迎我们陈经理给大伙儿讲讲什么 是托儿! [陈晓上。 陈 晓 还是干这一行的呢，连托儿是什么都说不 清!我给大伙儿举个例子就明白了!诸位都 看过电视台的文艺晚会吧，场面那叫火，尤 其是相声、小品演员往那儿一站，说了半天， 也没包袱，不可乐呀，可您看电视机里的观 众，笑得前仰后合，掌声跟下雨似的——那儿 都有咱的人在领着呢!我要是说得对，您给鼓个 掌!(听台下掌声)再热烈点!……停!这就 叫托儿!(对张三)行了，快回店里去!(张三 下)别听这孩子瞎掰，什么谈半拉小时恋爱， 您就挣六十块钱?当托儿就那么容易呀?告 诉你，不容易!你得学会演戏!我这教材，就 是从戏剧学院买的，(举教材)他们学好了在 舞台上演，咱们琢磨透了在生活中演!大 伙要着重练习演员跳进跳出这一章——什么 叫跳进跳出呢?这跳进——意思是入戏了!开始 谈恋爱了!跳出呢?就是出戏了，跟你吹了!拜拜 了您呢!这跳出特重要，一上手就不要给对方好 脸!就 要让他死心!不然碰上那一根筋的，让他粘 上了，我这一天给你介绍十个八个，你说你 倒是见还是不见呀? [张三撩开幕条上。 陈 晓 这生意可就耽误老了…… 张 三 陈哥…… 陈 晓 怎么着? 张 三 (耳语)来一华侨，看上了嫂子的照片，嫂子 不愿见…… 陈 晓 那就不见!那一根筋还没揽乎清楚呢! 张 三 这华侨可是有钱。光小费一出手就是二百。 陈 晓 小费呢? 张 三 这是小费! 陈 晓 知道是小费!拿过来!(把张三掏出的二百拿 过来)行，回头给你提成二十。 张 三 不是……这华侨怎么办?钱都收•了，见不见? 陈 晓 这事闹的……行行行，你先回店!(张三下)不 瞒大伙儿说，他刚才说嫂子嫂子的，就是我 老婆，小凤!也在婚介所当托儿!前两天就碰 上了个一根筋的人，天天拿束花来找，吓得 她到处躲……这不，我还得做她思想工作， 让她见那华侨……(欲下)哎，这下边的事 儿，生意红火不红火，可就仰仗各位了! [陈晓抱拳下。 第一幕 [诚心婚介所有两个空间：“爱心登记处”和 “诚心咖啡室”。 [小丽在“诚心咖啡室”翻阅相册，小凤、陈 晓、张三上。 小 凤 瞧你这点儿出息，早让你把那一根筋支走， 都半个月了，还没搞定，生意都被你耽误了。 陈 晓 那能怪我吗?你自己和他贴上了。 小 凤 我那不是看他面相老实吗! 陈 晓 老实值几个钱呀?干我们这一行不能心软， 我问你，华侨见不见?等着回话儿呢! 小 凤 没法见! 每天做贼似的躲那一根筋，(看表) 得，这点儿又该来了! 张 三 嫂子，(指咖啡室，悄声地)来一女的，看上了 一根筋的照片，来两趟了! 陈 晓 这事儿怎么不告诉我?(对小凤)凤，这下你 解脱了! 小 凤 解脱?那一根筋早说了，除了我他谁也不找! 你看他每天拿束玫瑰花，见面就说一句话： 小凤我会永远等着你的。 张 三 有病! 小 凤 来了一看是她，(指咖啡室)我保证他转身就 走! 陈 晓 我要让那一根筋跟这女的谈上呢? 小 凤 不可能! 陈 晓 三儿，(指咖啡室)这女的什么特点? 张 三 弄不好也失过恋!一来就说要找真诚的、老 实憨厚的、从来没凤过谎骗过人的——有 病! 小 凤 甭议论了，没用! 陈 晓 我要让他这俩病人病一块儿呢? 小 凤 你要让他俩病一块儿，这华侨我今天就见! [一根筋悄悄上。 陈 晓 说话算话? 小 凤 算话……(发现一根筋)啊! 一根筋 小凤，你听我说…… 小 凤 你……你跟他们说吧!(下) 一根筋 小凤，我想跟你说句话，就一句…… 陈 晓 我永远等着你! 一根筋 就这句……小凤! 陈 晓 (悄声地)哥们儿，里边有一女的…… 一根筋 (严肃、深沉)我说过，除了小凤，我谁也不见。 陈 晓 这女的是小凤的朋友、姐们儿!她今天要代 表小凤相相你! 一根筋 (兴奋，激动)真的?那证明小凤心里…… 陈 晓 有你!心里有你。 一根筋 那我…… 陈 晓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见一根筋到一旁整理 衣服)听我说，你要假装不知道这是小凤的 姐们儿。 —根筋 为什么? 陈 晓 小凤拿不定主意，才让朋友悄悄来相你，不 让说!我看你人老实才…… 一根筋 明白，她是暗中侦察。 陈 晓 (白)快上套了!关健是别提小凤，千万别提! —根筋 这我懂。我坐那儿，假装没事儿。 陈 晓 (白)都会撒谎!(对一根筋)你先在这儿呆 着，我套套她。 [陈晓进“诚心咖啡室”。 陈 晓 让您久等了，我是婚介所老板陈晓。耳东陈， 拂晓的晓……您坐。您的情况我们给男方谈 了，照片也给他看了…… 小 丽 他什么意见? 陈 晓 他非常满意!不过…… 小 丽 什么? 陈 晓 我希望您慎重点，您看这里有这么多照片， 您干吗偏偏看上他呢! 小 丽 怎么了? 陈 晓 这人当过侦察兵，现在于保安。 小 丽 工作无所谓，我看重的是人。 陈 晓 可他太老实! 小 丽 老实点儿好。 陈 晓 见了女同志连句话都说不好! 小 丽 那就太……(掩饰地)我是说这种人现在不 多了。 陈 晓 行，看来你们有缘份。好，我叫他进来! [陈晓走出咖啡室。 陈 晓 这女的不好惹…… 一根筋 怎么了? 陈 晓 脾气大!一定要少说话! 一根筋 少说话! 陈 晓 假装不知道他是小凤的朋友! 一根筋 不知道他是小凤的朋友! 陈 晓 走! 张 三 哎你那花儿先给我—— 一根筋 别碰，这是给小凤的。 陈 晓 又说小凤!刚教你的都忘了!拿着也行，千万 别说小凤! [一根筋、陈晓走进“诚心咖啡室”。 陈 晓 来，里边坐。(看见一根筋拣靠门口的一个座 位坐下)别坐这么远，坐这儿……(指小丽旁 边的椅子)这儿没地雷!(对小丽，悄悄地)看 到没?忒老实!(对一根筋)哎呀，你别这么紧 张行不行?……(走过去拉起一根筋)您怕什 么呀!坐这儿，坐! 一根筋 我我……(欲起身) 陈 晓 要不来两杯咖啡? 一根筋 行……(见陈晓走出咖啡室)哎—— 小 丽 怎么了? 一根筋 他说两杯咖啡…… 小 丽 您还打算要一杯呀? 一根筋 对。 小 丽 光你一人在那儿喝? 一根筋 你也喝? 小 丽 不喝您也得要两杯摆这儿呀! 一根筋 也行。(白)小凤这朋友，脾气还真大。 小 丽 (白)他太实在了……(对一根筋)你的情况 他们都给我讲了。 一根筋 嗯…… 小 丽 你的材料我也都看过了，我挺满意的。 一根筋 (白)她还暗中侦察，全暴露了! 小 丽 你住哪儿? 一根筋 我……我……材料上…… 小 丽 对，材料上都有。咱加强联系吧。 一根筋 联系?咱怎么联系? 小 丽 我的手机白天开，晚上不开，晚上给我家打 电话就行。 一根筋 行。(忽觉不对)不是，我晚上打电话……给 你? 小 丽 啊。 一根筋 这不好吧? 小 丽 有什么不好，总得互相了解呀? 一根筋 互相了解？我还用了解你吗? 小 丽 当然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一根筋 我……我不管那么多。 小 丽 那我还想了解你呢! 一根筋 我……我这人不复杂，你都看见了。 小 丽 我这人挺复杂。 一根筋 那没事儿。 小 丽 我真的很复杂。 一根筋 那怕什么。 小 丽 我被人……以后给你说吧。 一根筋 不用说。我……我也不想知道。 小 丽 反正我早晚都会告诉你! 一根筋 不用。 小 丽 我以前的事儿你一旦知道…… 一根筋 没关系，你以前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 丽 没关系? 一根筋 没关系。 小 丽 (突然神经质地，)他真是个男人!(对一根 筋)谢谢，谢谢你…… 一根筋 谢什么? 小 丽 我是说……(掩饰地)这花真好看……(欲拿花) 一根筋 (拿起花)我打算每天都买一束…… 小 丽 别，以后别买了，这花挺贵的。(拿过花) 一根筋 那不怕。它代表我的心…… 小 丽 代表你的心? 一根筋 哎对!(抢过花) 小 丽 (欲拿花，对方藏在身后)你逗我? 一根筋 啊逗…… 小 丽 (白)他还很浪漫，(对一根筋)我理解你的这份 心意，把花给我吧。 一根筋 这花……这花…… 小 丽 别不好意思了! 一根筋 不是，这花…… 小 丽 你看我都不好意思了……快拿过来吧! [陈晓端咖啡上。 陈 晓 聊得怎么样? 一根筋 (扯过陈晓，悄悄地)她老跟我要花…… 陈 晓 那就给呗! 一根筋 可小凤…… 陈 晓 回头再买呀!你看人家都生气了!她一生气 你就完了。 一根筋 对。(对小丽)你别生气…… 小 丽 我没生气。 一根筋 你喜欢这花儿，你就……(递花) 小 丽 讨厌……(拿花，不好意思地转身走开) 陈 晓 (鼓掌)好!这就对了嘛…… 一根筋 我走吧? 陈 晓 问她呀! 一根筋 我……我走了? 小 丽 行，那咱们……电话联系。 一根筋 哎!(对陈晓悄声地)还电话联系，真是怪事 儿…… 陈 晓 (大声地)行了，别不舍得走了!快上班去吧! [一根筋下。 小 丽 (对陈晓)他人真老实。 陈 晓 是吧?不过他以前爱过一个叫小凤的，没给 你说? 小 丽 没有。嗨，谁还没点恋爱史呢。老板。回见! 陈 晓 回见……(突然地)三儿、凤儿! [小凤上。 小 凤 老公，怎么样? 陈 晓 问三儿! 张 三 花都献了!陈哥，弟真服您了! 陈 晓 以后学着点……哎，她交手续费没有? 张 三 没呢! 陈 晓 快跟她要去! [张三下。 小 凤 老公，你真有本事!俩病人都让你治好了! 陈 晓 别说俩病人，就是俩死人，我也能让他坐起 来谈会儿恋爱! [电话铃声……陈晓到“登记处”接电话。 陈 晓 喂?什么?那个叫小凤的姑娘约来没有?您 等一下。(对小凤，悄声地)风儿，那美籍华侨 小 凤 见呗! 陈 晓 (对电话)好，您来吧，她同意见!Bye—bye： [张三上，将钱交给陈晓。 陈 晓 好!(发现小凤不高兴的样子)凤儿，用不了仨 月，这房子的租金就能还上，剩下就干赚 了，用不了半年，咱就能买车!等有了车，你 想当托儿我都不让你当! 小 凤 我就担心那华侨再缠上我…… 陈 晓 用绝招!跳进跳出，速战速决!三儿，那华侨 有什么特点? 张 三 他姓于。 陈 晓 于。这不废话吗!我说他的特点! 张 三 相册里这么多照片，他一眼就盯上了嫂子! 那叫看呀! 陈 晓 说什么没有? 张 三 说……嫂子您别介意—— 小 凤 说什么? 张 三 说你性感。 小 凤 讨厌…… 陈 晓 这是夸她!在美国夸女的，都说性感，(对小 凤)行了，有办法了!我知道怎么跳出了! 小 凤 怎么跳? 陈 晓 夸我性感! 小 凤 夸你性感? 陈 晓 让你学那华侨，你看，(学华侨)“哇，小姐，你好性感呀!” 张 三 (鼓掌)陈哥，你演啥像啥，不当电影明星真 亏了! 陈 晓 别添乱……凤儿，夸我性感!等等!三儿，把 那包拿过来，放这儿当道具!准备——开始! 小 凤 (学陈晓)哇，你好性感呀…… 陈 晓 (学小凤)什么呀什么呀，讨厌——看见没， 说完讨厌，拎包走人! 小 凤 这不二百五吗! 陈 晓 就让他觉着你是二百五，当头一闷棍!让他 想失恋都失不起来! [轿车刹车声…… 张 三 陈哥，那华侨来了! 陈 晓 快准备!(对张三)三儿，收他四百! 张 三 收这么多? 陈 晓 都快WTO了，要跟国际接轨! [小凤急进咖啡室。 小 凤 道具!包!包! [陈晓将手提包给小凤。 陈 晓 记住，只要他一夸你性感—— 小 凤 讨厌!说完拎包走人! [于春上。 于 春 (对内)不用等我，把车开回去吧。 张 三 欢迎于老板!于老板，这是我们陈经理!经 理，这就是美国来的于老板! 于 春 陈先生好。 陈 晓 于先生您真有眼力，(指咖啡室)您看中的， 是我们婚介所的一朵花儿，特别…… 于 春 Sexy…… 陈 晓 啊? 于 春 性感。 陈 晓 没错!快进去吧，等着呢! [张三、陈晓领于春进“诚心咖啡室”。 陈 晓 小凤姑娘，这位是于先生，于先生，这位就是 小凤小姐。 于 春 见过面了。 小 凤 见过面? 于 春 在相册上。看了照片，感觉很早就认识一样。 小凤姑娘，您坐。(对张三)两杯冰水。 小 凤 我不喝冰水。 于 春 那就咖啡吧，好不好? 小 凤 也行…… 于 春 两杯咖啡。 张 三 好嘞!(下) [停顿。于春、小凤都等待着对方讲话…… 陈晓将于春扯到一旁。 陈 晓 (悄悄地)这女孩特喜欢让人夸…… 于 春 女孩子都爱让人夸。 陈 晓 没错，心里有啥，直管说! 于 春 好。(对小凤)小凤姑娘，看了你的照片，我觉 得你—— 小 凤 (提气，等着对方夸她)没事儿，说吧。 于 春 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 凤 有话就直说吧。 于 春 (对陈晓)说真的，我原本也没打算在这儿找 女朋友…… 陈 晓 那您…… 于 春 我出来是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没想到…… 陈 晓 没想到看上她照片了。 于 春 Yes，yes…… 陈 晓 呀呀……(悄悄地)你看见她照片的第一印 象是什么? 于 春 漂亮、性感! 陈 晓 别给我说，给她说! [张三端两杯咖啡上。 于 春 哎。小姐，我觉得你…… 张 三 咖啡。 于 春 咖啡。 小 凤 (泄气地)不喝! 于 春 你……(对陈晓)她…… 陈 晓 人家等你夸，你不夸，不高兴了吧? 于 春 小姐，我觉得你，特别特别的……非常非常 的…… 张 三 (急)性感! 小 凤 什么呀什么……(欲骂张三)呀! 于 春 (生气地)小伙子，你过来!这句话在美国说 可以，这是中国。小姐，请原谅服务生刚才的 话。 小 凤 没事儿。 于 春 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知情达理，理解服 务生夸你的意思。 张 三 理解我?我说的是您的意思! 于 春 对，是我的意思。 陈 晓 你什么意思来? 张 三 对，您再给小姐说一遍! 于 春 你刚才不都说了吗? 陈 晓 (对张三)你看看，走走走……(张三下)于先 生，您看到她的相片第一印象是什么来着? 于 春 不说这个了。 陈 晓 不说了? 于 春 陈先生，我在街上看到这里的牌子，觉得好 奇怪，进来才知道，这就是古人说的红娘吧? 陈 晓 没错，红娘!您看小凤小姐是不是…… 于 春 说真的，如果这红娘能走出国门，能到美国 硅谷，一定受人欢迎。 陈 晓 到美国硅谷? 于 春 是。你可能不了解，美国硅谷…… 陈 晓 了解，硅谷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城!就像我 们的中关村。 于 春 我指的是那里的白领，有不少的华人，他们 每天忙于工作，无暇顾及个人的生活…… 陈 晓 光棍汉多! 于 春 啊? 小 凤 就是单身贵族! 于 春 Yes。 陈 晓 呀。 于 春 就说我吧，生意虽然做得很大，但根本顾不上…… 陈 晓 谈恋爱? 于 春 对。 张 三 (从咖啡室外偷听，白)嘿，他们俩谈上了。 陈 晓 您都做哪些生意? 于 春 我……哎呀，我们两个怎么谈起来了。小姐， 对不起…… 小 凤 没事儿。 于 春 Do you want smoking? 小 凤 啊? 于 春 抽烟吗? 小 凤 No，不会…… 于 春 口香糖? 小 凤 N。，不会……啊，这个会，我不吃。 [于春的手机响。 于 春 对不起……喂?您是中关村李总?什么?电 子工业部请吃饭?讨论中国电子网络和世界 接轨……(对陈晓，无奈地)又是吃饭! 陈 晓 眼下兴这个! 于 春 喂，我在哪儿?(边说边走出咖啡室，陈晓等 人侧耳细听)我在诚心婚介所……什么，我 体会平民生活?我不要到大陆欺骗女孩子的 感情?李总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当然很 认真呀……什么?带她见见中央首长?这不 合适，我们刚刚见过面……你不相信?你跟 她讲话?(走进咖啡室，对小凤)中关村的李 总，要请我们吃饭，请您告诉他，我们刚刚认 识。 小 凤 我…… 于 春 否则他不相信。 陈 晓 (指手机)他刚才说是中央首长请吃饭? 于 春 其实都吃过了，不知道又是哪位首长…… 陈 晓 这事儿不好推。小凤，要不您就…… 于 春 不不，不合适。喂喂?商量好没有?真的是刚 刚见面。要不让这里的老板跟您讲话。(对陈 晓)您来告诉李总……(将手机交给陈晓) 陈 晓 喂?李总是吧?我是诚心婚介所……管事儿 的，对，他们是刚刚见面……对对，这是好事 儿!好，我来说服他!(对小凤)行了，小凤，别 不好意思了…… 小 凤 那就去吧…… 陈 晓 (对手机)妥了!甭谢，您一句话!好，您再跟 于先生讲两句……(将手机交给于春) 于 春 你个李总呀，总是这么……什么?吃点儿什 么?(对小凤)吃点儿什么? 小 凤 随便吧。 于 春 那就随便吧!拜拜!哟，时间到了，小凤小姐 ……请。 [于春、小凤欲下。 陈 晓 于先生，您刚才说到美国硅谷光棍汉多…… 于 春 是。 陈 晓 那我这婿介所……能不能开个连锁店什么的? 于 春 开连锁店? 陈 晓 啊。 于 春 你有这想法? 陈 晓 对。当然，如果您没兴趣的话，我不强求。我 也就是那么随便一想…… [于春在舞台上踱起步子，好像在思考帮不 帮陈晓，陈晓在他身后像跟着…… 于 春 (突然停步)太好了…… 陈 晓 您同意帮忙? 于 春 当然同意。(掏出名片)你这里可以打国际长 途吗? 陈 晓 还不能…… 于 春 (自语地)打国际长途要花很多钱，要天天联 系…… 陈 晓 对…… 于 春 (果断地)这样，你给我的驻京办事处联系， 让他们全方位协助办理。 陈 晓 好!这好!(对小凤，悄悄地)这得省多少钱呀! 于 春 这是我办事处的电话，你把情况给我的副总 说一下，他叫罗文，美国名字叫罗伯特。 陈 晓 罗伯特……我说您让打的? 于 春 对，就说是我的意思。 陈 晓 哎哟，我这干言万语只能汇成两个字：谢谢! 于 春 不谢。这是缘份。 陈 晓 这缘份太好了!太让人…… 于 春 (看表)哟，来不及了。小姐，请。(小凤犹豫 地挎上于春)陈先生说的对，您真像他们说 的…… 小 凤 性感? 于 春 Yes。 小 凤 谢谢。 于 春 请。陈先生，再见。 小 凤 陈老板，拜拜! 陈 晓 拜拜!走好! [于春、小凤下。陈晓欣喜而又惊讶地看着…… 陈 晓 (兴奋地)三儿，知道什么叫天上掉馅饼了 吧?——这就是! 张 三 您是说诚心连锁店? 陈 晓 对，把婚介所开到硅谷去!知道这什么概念 吗?这可不是玩两张绿卡，这是全家连锅儿 端呀!咱是挣美元去!我说今儿这左眼皮老 跳! 张 三 可是陈哥…… 陈 晓 说! 张 三 刚才他们说性感了! 陈 晓 什么? 张 三 他们说性感了! 陈 晓 没有! 张 三 是嫂子自己说自己性感! 陈 晓 你找抽啊! [幕落。 幕间戏 [闹市的嘈杂声…… [小丽撩开左侧大幕上，一根筋在她身后解 释着—— 一根筋 小丽你听我说…… 小 丽 行了别说了…… 一根筋 你听我说嘛! 小 丽 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 一根筋 你怎么听不懂?你听我再给你说一遍行不行? 小 丽 好了你说吧! 一根筋 我就想知道，小凤是不是你朋友! 小 丽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是! 一根筋 陈老板说了，你们是! 小 丽 那陈老板还说了呢，小凤是你以前的女朋 友，你老提她，是不是总也忘不了她? 一根筋 两回事儿! 小 丽 怎么两回事儿? 一根筋 陈老板说，小凤是你朋友! 小 丽 又来了!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认识小 凤，不认识! 一根筋 不可能! 小 丽 怎么不可能? 一根筋 小凤是你朋友，你承认了又怕什么呢? 小 丽 告诉你了我不认识!不认识! 一根筋 那小凤…… 小 丽 我叫小丽!(下) 一根筋 哎小丽……(追下) [于春、小凤如一对甜蜜的恋人，撩开舞台 左侧大幕缓缓走出…… [舞台右侧的大幕同时撩起，陈晓手拿望远 镜，特务般窥视着迎面走来的恋人。 [闹市的声音很大，听不清于春在向小凤讲 述什么。他们径直走向舞台右侧……陈晓缩 回头，很快，他又从舞台左侧的幕前探出身 子，紧张地观察。 小 凤 于春，你看你给我买的这件衣服，我穿着漂 亮吗? 于 春 漂亮…… 小 凤 你还没看呢! 于 春 (仔细看)漂亮! 小 凤 你别老皱着眉好不好?有什么事儿你说嘛! 于 春 这陈老板时间观念太差，半个月了，光是汇 了三万美金的开办费，可是两万美金的装修 钱迟迟不汇，我怎么向我的公司交待? 小 凤 好了，我做他工作，让他快点。 于 春 他听你的? 小 凤 他敢不听! 于 春 怎么?你们…… 小 凤 (掩饰地)噢，他……他想我好事儿。 于 春 他也追求你?他做为红娘怎么能…… 小 凤 (娇嗔地)放心，我不会看上他! 于 春 他…… 小 凤 他的事儿，过几天我再告诉你…… 于 春 好……(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钻戒) 小 凤 钻戒!给我买的? [于春给小凤戴上钻戒，趁势将小凤揽在怀 里…… [陈晓猛地蹦起来，顺着乐池直奔于春、小 凤…… [汽车刹车声……陈晓迅速返回来，躲到剧 场“安全门”一侧打起手机。 [手机铃声……于春接手机。 陈 晓 喂，于先生吗?我是陈晓……那什么，三万美 金的开办经费收到了吧? 于 春 我不是早告诉你收到了吗?现在缺的是那两 万美金的装修费，怎么还迟迟不寄呢?(边说 边将小凤抱在怀里) 陈 晓 那什么…喂!这手机信号不好，您转个身…… 于 春 好，我转个身……(于春转身，又须势将小凤揽在怀里) 陈 晓（白）嘿！都一样！（对手机）行了,就这样吧！ 那什么，您的办事处又送来一份美国传真， 说是那两万美金装修费好像可以不寄了! 于 春 好好……什么?! 陈 晓 那两万美金装修费好像不要了! 于 春 不可能! 陈 晓 要不您来看看? 于 春 好，我马上就到! 陈 晓 我等你。回见。(白)还拥抱，就不能给你丫这 机会！ [于春、小凤拥抱分别。二人下。 第二幕 [诚心婚介所。陈晓在喝闷酒，小凤上。 陈 晓 又买了身新衣服! 小 凤 还买了个钻戒! 陈 晓 多少钱? 小 凤 一克拉的。五千多…… 陈 晓 五千多……他可真敢买! 小 凤 这对人家是九牛一毛，不像你! 小 凤 你求着人家做生意，那装修费干吗迟迟不交 陈 晓 我这不是…… 小 凤 想让人家帮你垫上是不是?没这金钢钻就别 揽这瓷器活!也不想想，多少国际长途不都 是人家办事处帮着打的吗?这是你的事儿 呀，人家已经帮你省多少钱了? 陈 晓 行，真行……这么快就一个鼻子眼儿出气儿 了……这也忒快了点儿吧? 小 凤 甭来这套!什么忒快了? 陈 晓 好，咱把话说明白，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小 凤 什么哪一步? 陈 晓 少装糊涂!刚才你和他在街上干吗呢? 小 凤 谈恋爱呀。 陈 晓 你真谈呀!别忘了你是托儿!托儿! 小 凤 我知道我是托儿，要不然…… 陈 晓 什么？ 小 凤 早脱了! 陈 晓 你——你过份了! 小 凤 我怎么过份了，你让我当的托儿呀!是不是你? 陈 晓 我让你往外跳，你怎么不跳? 小 凤 他不说性感，我怎么跳? 陈 晓 那你也不能往里蹦呀! 小 凤 什么往里蹦? 陈 晓 你主动往他怀里趴! 小 凤 你盯梢?! 陈 晓 我要不盯着，你还是托儿吗? 小 凤 你要这么说，那好——(欲往外走) 陈 晓 你干吗？ 小 凤 他快来了，我跟他说。把咱们的关系统统讲 了，大家都轻松! 陈 晓 (拦)别……风儿，咱不都说好了，等硅谷的 事儿办妥了，咱俩出国的事儿一落定，再跟 他摊牌!(见于春上)……这于先生人太好 了!人家这叫做事儿! 于 春 陈先生，传真呢?小凤也在这儿。 小 凤 我在这儿等你。 陈 晓 传真?噢对……三儿!(于春欲吻小凤)于先 生!传真三儿拿走了……咱先喝茶。 于 春 谢谢!(欲吻小凤) 陈 晓 于先生!您这儿坐! 于 春 啊……陈先生，我想和小凤单独呆一会儿。 陈 晓 单独…… 于 春 小凤，我们坐里边，里边感觉好。 [于春走进咖啡室。 小 凤 (对陈晓，悄悄地)气死你!(进咖啡室，陈晓 想跟着) 于 春 陈先生，我们想单独呆会儿…… 陈 晓 啊?——噢!单独!单独! 于 春 希望您理解。 陈 晓 理解、理解! 于 春 请帮着把下门儿，OK? [于春对陈晓打了个响指，会心地一笑—— 是男人之间都理解的那种表情——随手关 上了诚心咖啡室的门。 陈 晓 (懵懵懂懂地)帮着把下门儿……(学于春隐 晦的表情，突然明白地)——我操!他敢在这 儿……这是在我家呀!还让我给他把门儿? 这不是拿我当这个吗!(用手势比喻自己是 “王八”) [陈晓拿起茶杯冲进诚心咖啡室…… 陈 晓 于先生! 于 春 怎么陈先生，传真来了吗? 陈晓 啊……您，您喝茶…… 于 春 (接过杯子)茶呢? 陈 晓 您是喝红茶、绿茶、花茶还是乌龙茶? 于 春 不喝了，我们只是想…… 陈 晓 单独呆会儿。 于 春 对，希望您给…… 陈 晓 把下门儿…… 于 春 Thank you! 陈 晓 不客气! [于春将沙发前的布帘拉严，陈晓如困兽般 在外边转来转去…… [一根筋上。 一根筋 陈老板! 陈 晓 (吓一跳)你……好，你来得正好，你当过侦 察兵，看看布帘后边怎么了。 [一根筋蹑手蹑脚走进布帘，内传来男女嘻 笑声……一根筋迅速撤回…… 一根筋 谁在里边? 陈 晓 小凤和那华侨! 一根筋 噢——我不找小凤，我是给你说小丽的事 儿。 陈 晓 小丽? 一根筋 就你说的小凤的朋友，她天天缠着我! 陈 晓 缠你好啊。 一根筋 可她是小凤的朋友!她是不是小凤的朋友? 陈 晓 先不说这个。小凤不是你心上人吗?快进去 看看!我这是为你好! 一根筋 为我好? 陈 晓 为你好!快进去看看! 一根筋 为我好，谢谢，谢谢!我才不当这傻瓜呢! 陈 晓 当傻瓜? 一根筋 你看，拉着帘，一男一女，你让我进去搅人家 的好事儿? 陈 晓 好事儿?什么好事儿? 一根筋 还能有什么?(醋意地)拥抱、亲吻——恋人嘛! 陈 晓 拥抱亲吻?不可能! 一根筋 怎么不可能? 陈 晓 这是婚介所!又不是那华侨的家! 一根筋 诚心婚介所就是恋人的家——这不你说的 吗?是不是你说的? 陈 晓 是…… 一根筋 这不结了! 陈 晓 那也不能在这儿乱搞! 一根筋 怎么能是乱搞呢?人家这是真心相爱嘛! 陈 晓 真心相爱?你放心，小凤不会轻易就爱上他! 一根筋 您别安慰我了! 陈 晓 我安慰你? 一根筋 我都想开了，小凤既然找华侨，说明她羡慕 国外的生活，我们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 [陈晓专注地观察咖啡室的门。 一根筋 您听我说，这几天我什么都想了，如果他们 真心相爱，小凤哪怕跟他上床…… 陈 晓 上床?! 一根筋 我也接受这个现实!……你别老看那门儿。 关键是上床以后，那华侨还要不要她! 陈 晓 上床以后……我就不能要了…… 一根筋 您这就不对了，小凤又不是你老婆! 陈 晓 啊? 一根筋 小凤是你老婆吗? 陈 晓 不是! 一根筋 就是嘛!您是介绍人，您的目的不就是让恋 人们相亲相爱吗? 陈 晓 那要看怎么相亲，怎么相爱! 一根筋 只要这华侨没骗小凤，由他们去，想干啥干啥! 陈 晓 想干啥干啥? 一根筋 两口子嘛! 陈 晓 两口子? 一根筋 关键是你做为红娘，要搞清，那华侨他爱不 爱小凤，能不能为小凤负责到底!我走了。 (下) 陈 晓 (烦躁地)什么负责到底?你懂什么叫负责到 底?你怎么不给人家小丽负责到底? 一根筋 (复上)哟，多亏你提醒，一说小凤，把小丽给 忘了!小丽肯定受刺激了…… 陈 晓 都怨你! 一根筋 怨我什么?她以前被人骗过，她说的!说起来 就哭，还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 晓 没好东西……(盯着“诚心咖啡室”)要不咱 俩进去? 一根筋 别逗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更不会当傻瓜了? 听我说，小丽这样下去不行。 陈 晓 (盯着“诚心咖啡室”)不行，要出事儿…… 一根筋 我看也是。 陈 晓 (盯着“诚心咖啡室”)得叫她了…… 一根筋 叫小丽来这儿?那好，你给作证，说我开始把她当成小凤的朋友了……(看陈晓发呆)哎 你作不作证啊? 陈 晓 作作作!你有完没完? 一根筋 好吧，我现在就叫小丽去! [一根筋下……陈晓盯着布帘，一根筋复 上。 一根筋 陈老板你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 陈 晓 好好好…… 一根筋 (欲下，又踅回来)陈老板，你可真得给我作证! 陈 晓 (烦躁地)我不都说了吗! 一根筋 那我走了!回见! [一根筋下。陈晓欲拉布帘，忽然想起什 么—— 陈 晓 三儿!传真!(张三拿传真上)问问于先生这 传真什么意思! 张 三 不用问，是美国那边催装修费。 陈 晓 我让你问问于老板! 张 三 不用问，我都知道! 陈 晓 我不知道! 张 三 那我告诉你! 陈 晓 滚!(夺过传真)一边儿呆着去! 张 三 (好心地)陈哥你也别问了，显得咱没文化! 我告诉你…… 陈 晓 再说我抽你! [张三莫名其妙地下。 [陈晓进咖啡室欲掀布帘，小凤拉帘，两人 险些撞在一起。 小 凤 你干什么? 陈 晓 我……传真……小凤，你是不是…… 于 春 风儿，你先在外边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谈完。 (小凤下)陈先生，你说的就是这份传真呀? 有什么问题快说吧。 陈 晓 先不说传真。于先生，您和小凤都到哪一步了? 于 春 都到……(突然不耐烦地)这种事情，您就不 必多问了吧? 陈 晓 不不不……我得知道。 于 春 您这就不对了。 陈 晓 我开婚介所的，要关心我介绍的人，我要负 责到底! 于 春 负责到底? 陈 晓 负责到底! 于 春 您要改正这种做法，它可能适合中国，但是， 到了美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忌讳的 就是问人家的隐私。 陈 晓 隐私?您和小凤还有隐私? 于 春 当然了。 陈 晓 都什么隐私? 于 春 你……陈先生，从现在起，改正你的习惯，不 要再打听隐私了好不好? 陈 晓 不能问隐私? 于 春 不能问。 陈 晓 好，我不问你们的隐私! 于 春 这就对了! 。 陈 晓 那你们都到哪二步了? 于 春 这还是隐私呀! 陈 晓 我……就想知道一点儿…… 于 春 陈先生，你是不是有那个什么……窥私癖呀! 陈 晓 没有。做为红娘，我就是要了解清楚，负责到 底! 于 春 陈先生，你就不要演戏了! 陈 晓 我演戏? 于 春 陈先生，中国有句俗话，叫打开窗户说亮 话—— 陈 晓 没错，说亮话!于先生，您和小凤都到哪一步了? 于 春 我想问你，你和小凤…… 陈 晓 我和小凤……怎么了? 于 春 她都告诉我了。 陈 晓 (大惊)什么?!她都告诉你了?完了…… 于 春 您不要紧张。 陈 晓 我不紧张，既然她都告诉你了，我也就把什 么都说了吧，说了干净! 于 春 不用说，我都理解。 陈 晓 您……理解? 于 春 当然。小凤漂亮，男人喜欢漂亮女人，这很正 常。您追求小凤，我十分理解。 陈 晓 什么?我追求小凤? 于 春 她告诉我的。 陈 晓 (松口大气)噢——她这么说呀…… 于 春 陈先生，我们在一起合作，应该是朋友吧? 陈 晓 朋友，朋友。 于 春 古人言，朋友之妻不可欺嘛! 陈 晓 (白)嘿，都成他妻子了!(对于春)您放心，我 不会追求小凤了。 于 春 再说您还是红娘，您也不能再追求她呀。 陈 晓 我错了，我不再追求他，您放心! 于 春 这样就好。 陈 晓 那您和她……都发展到哪一步了? 于 春 你怎么还问呀! 陈 晓 我……这不都成朋友了嘛，是朋友，就要在 一起分享快乐……朋友嘛! 于 春 对。那我就告诉你，用我们生意人的说法，就 叫——都搞定了! 陈 晓 搞定了? 于 春 对。(拿起传真)好，咱们说传真，哪儿还不明白? 陈 晓 (神不守舍地)太快了…… 于 春 时间就是金钱嘛，您看，三万美金已收到，连 锁店的房子已经定下，等着重新装修…… 陈 晓 都搞定了…… 于 春 所以，剩下的两万美金，是装修的钱，要尽快 到位!明白了吗? 陈 晓 明白了……那什么，于先生，您真是搞定了? 于 春 (指传真)这不都写着吗? 陈 晓 这儿有?……没写哪儿搞定小凤呀! 于 春 噢，你还是关心我和小凤的事儿? 陈 晓 对! 于 春 这是我不对!朋友嘛!就应该把该告诉的都 告诉你! 陈 晓——啊对! 于 春 我向小凤求婚，她已经同意和我同居了。 陈 晓 同居?她同意了?! 于 春 对!为朋友高兴吧? 陈 晓 高兴!(欲踢于春) 于 春 激动吧? 陈 晓 激动……(收回腿做激动状) 于 春 您这是…… 陈 晓 我激动……不知怎么好! 于 春 不过她还有点犹豫。希望你这个红娘多多帮 忙，用你的话说，负责到底! 陈 晓 我负责到底! 于 春 您就说在美国，同居就像吃家常便饭! 陈 晓 在美国同居就像吃家常便饭? 于 春 对! 陈 晓 (白)这美国还能去吗! 于 春 陈先生，快，去帮我说服一下小凤……(见陈 晓犹豫)朋友嘛! 陈 晓 好，我说服……(冲内)小凤小姐—— [小凤上。 陈 晓 小凤小姐，祝贺呀…… 小 凤 祝贺什么? 陈 晓 家常便饭呀! 小 凤 家常便饭，在哪儿吃呀? 陈 晓 在美国! 小 凤 在美国吃家常便饭? 于 春 (扯陈晓)说同居…… 陈 晓 啊对!在美国同居就像吃家常便饭! 小 凤 别胡说八道，谁同居? 陈 晓 还不承认，(对于春)她还不承认。小凤小姐， 您不好意思了?您也知道这还没到美国呢， 是不是？ 小 凤 你—— 于 春 陈先生!你…… 陈 晓 (火)她不承认!不承认哪行呀!(对小凤)您 也知道这是在中国是不是?知道这口饭不能 随便吃了是不是?!知道害臊了?知道害臊当 初别应人家呀! 于 春 (火)陈先生! 陈 晓 怎么了?! 于 春 你怎么这么讲话! 陈 晓 怎么讲话! 于 春 你这个样子，我们的生意没法做! 陈 晓 不做就不做! 于 春 这可是你说的! 陈 晓 我说的!(白)家常便饭说吃就吃谁受得了! 于 春 好，我马上通知美方，你先期投资的三万美 金，由于您的违约行为…… 陈 晓 怎么着? 于 春 做为赔偿金，归属美方。如果能取得对方的 谅解…… 陈 晓 就退回来?退回来就行! 于 春 不，赔偿是肯定的，合约上都有，相信你看 了，如果对方不原谅你的行为，你还要加倍 赔偿! 陈 晓 加倍赔偿? 于 春 好了，我这就通知美方……(走出咖啡室) [陈晓傻了。小凤暗示他快去阻拦于先生。 二人跑出咖啡室。 陈 晓 于先生您别生气，您听我说…… 于 春 没什么好说的!(打手机)喂，办事处吗? 陈 晓 (拦)别!于先生…… [小凤抢过于春的手机…… 小 凤 春，甭跟他一般见识! 于 春 你讲实话，为什么这个样子? 陈 晓 我错了…… 于 春 你错哪儿了? 陈 晓 您吃家常便饭我不让吃…… 于 春 什么? 陈 晓 我……我嫉妒，我吃醋了!我混…… 于 春 你根本不配做红娘!给小凤道歉，我可以原 谅你!(走进咖啡室) 小 凤 陈晓，别傻站着了!快把咱俩的关系告诉人 家算了。 陈 晓 这这……不能说，三万美金在人家手里捏着 呢!怎么说? 小 凤 你不说我说。 陈 晓 别，别…… 小 凤 再憋就憋出病来了!(走进咖啡室)于春，你 坐……你听我说，这几天我就想说…… [小丽、一根筋上。张三拦阻他们。 张 三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一根筋 我找陈先生作证，他让我来的。(边说边进咖 啡室) 于 春 陈老板，我们先走了。 小 丽 (看到于春)啊——你? 于 春 小凤—— 小 丽 我叫小丽！ 于 春 对，小丽!小丽，多日不见，你可是憔悴多了…… 小 丽 我还憔悴?我…… 陈 晓 你们认识? 小 丽 当然认识!(语无伦次)你听我说他是流…… 于 春 我不姓刘，我姓于…… 小 丽 我知道你姓于! 陈 晓 于春! 小 丽 我知道，你听我说，他是…… 于 春 小丽，我到处找你呀! 小 丽 你还找我?我还到处找你呢!你…… 于 春 你怎么总不接我电话呀? 小 凤 什么?你总给她打电话? 小 丽 小姐，你听我说，他这人…… 于 春 什么?(狠狠地瞪视着小丽) 小 丽 (吓得躲开，对一根筋)他这个人……我给你 说过，他…… 一根筋 不怕，说。 小 丽 我的钱…… 于 春 钱我可以不要! 小 丽 你不要我要! 于 春 拿去好了! 小 丽 那是美金! 陈 晓 那就更合适了! 小 丽 不是，他说是合资呀…… 于 春 (打断)我们是生意上的事!(拍小丽，暗示 地)是不是生意上的事? 小 丽 ……生意。 于 春 要不要在这儿说呀? 小 丽 ……不，生意上的事儿，出去说。(对一根筋) 生意上的事儿……(下) 于 春 （对小凤)生意上的事儿，生意……(下) 一根筋 感觉不对，我去侦察一下。 陈 晓 你别去，你这脾气去了准出事儿!要去我去! [幕落。 幕间戏 [闹市的声音…… [于春、小丽撩开大幕一侧上。两人争执着， 走到两条大幕中间停下来。 [陈晓撩开大幕中缝探出脑袋…… 小 丽 (扯拉着于春)你还我钱!还我钱! 于 春 你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小 丽 你不还钱我告你! 于 春 你想诬告我吗? 小 丽 我就想诬告…… 于 春 看看，还是诬告! 小 丽 于春，你当初给我说得那么好!你…… ． 于 春 我当初爱你呀! 小 丽 可现在…… 于 春 现在我不爱你了! 小 丽 我的钱呢? 于 春 你看，一说爱情就说钱，俗!太俗!呸呸，呸！ (吐到躲一旁的陈晓脑袋上) 小 丽 可我付出了爱情付出了钱。 于 春 你看，一谈爱情又谈钱! 小 丽 对呀，就是因为爱你,我才到处给你借钱，二十 万呀!你说要搞中美合资企业，我同意，我…… 于 春 你同意，美国工商局不同意，你找美国说理去! [陈晓听着二人的谈话，惊讶、愤怒…… [于春不放心地左右回顾，陈晓从幕缝中缩 进又缩出…… 小 丽 你少懵人!你还我钱! 于 春 你又说钱!钱和爱情是两回事儿!姑娘，醒醒 吧!(下) 小 丽 (懵了)钱和爱情是两回事儿，对呀，哎，于 春—— [小丽欲追于春……急促的汽车刹车声，小 丽摔倒在地—— 小 丽 (看着于春跑下的方向)于春，你还谈爱情!你 当我不知道?你为了钱，跟一六十岁的老太太 上床睡觉!你有什么资格谈爱情……(绝望 地)骗子!骗子!钱和爱情都没有了…… 陈 晓 (从幕缝中挤出)小丽小姐…… [小丽觉得没脸见人，欲躲开陈晓……陈晓 追。 陈 晓 小丽小姐，您刚才说姓于的跟一六十岁老太 太睡觉? 小 丽 别说六十，只要有钱，八十他照样睡! 陈 晓 这么说他是个大骗子? 小 丽 对! 陈 晓 他骗了你的钱? 小 丽 对! 陈 晓 还骗你跟他睡了觉? 小 丽 …… 陈 晓 睡没睡? [小丽否认。 陈 晓 没睡? 小 丽 对! 陈 晓 上床了? 小 丽 对! 陈 晓 还是睡了! 小 丽 你—— 陈 晓 我的意思是说，咱不能让他这么白睡! 小 丽 对!——哎，你，你又说睡觉…… 陈 晓 不不，我是说你不能就这么认了呀! 小 丽 对! 陈 晓 我帮你告他行不行? 小 丽 有你什么事儿?你别在这儿瞎掺乎!(下) 陈 晓 别走……(白)刚才她说姓于的跟一六十多 岁老太太睡觉…… [陈晓愣了片刻，掀幕走进。 [嘈杂声消失…… 第三幕 [诚心婚介所。 [张三愤怒不已，用相册“啪啪”地砸茶几…… 张 三 骗子!骗子!这姓于的原来是个大骗子!连 咱们他都给骗了!三万美元呀陈哥，这里边 还有我两千块呢!咱怎么办呀陈哥? [幕内，陈晓：按我说的，给孙子打电话! 张 三 哎! [张三找电话本，拨电话，小丽失魂落魄般 地上……紧张的张三被小丽吓了一跳。 张 三 哎哟嗬!您什么时候来的? 小 丽 我…… 张 三 您有什么事儿您倒说呀，别老在这儿转来转 去的……说吧，您什么事儿? 小 丽 没事儿……(坐下) 张 三 没事儿怎么又坐这儿了? 小 丽 我等他…… 张 三 等那侦察兵，你男朋友? 小 丽 对。 张 三 那你等着，我得打电话。您是不是……(指咖 啡室) [小丽欲进咖啡室，又返回。 小 丽 哎! 张 三 (吓一跳)怎么了? 小 丽 没事儿…… 张 三 没事儿您就……(指咖啡室) 小 丽 哎。(走进咖啡室，心神不定地)不行，我得告 诉他，我配不上他……(走出咖啡室)哎，劳 驾您告诉他，我……没什么事儿。 张 三 没什么事儿……就说您没什么事儿? 小 丽 对。(欲下，又返回)哎，您告诉他，就说我、 我、我没什么事儿。 张 三 (急)好，我就说您没什么事儿!走好您!(拨 电话)一会儿有事儿一会没事儿，丫有病 ……喂，于先生吗?两万美金装修费筹到位 了!哎哟，这叫费劲，我们老板东凑西凑…… 对对，等连锁店一开张，一个月就赚回来!托 您福!什么?您马上来?一些具体细节再商 量?好哩，回见您呢! [一根筋上。 一根筋，小丽来这儿了吗？ 张 三 附走! 一根筋 我等会儿她。来杯咖啡。 张 三 甭等了，她说没什么事儿。 一根筋 不可能。 张 三 怎么不可能?•她让我告诉你的！ 一根筋 别逗了。(拿出呼机)她打传呼说有急事儿跟我商量，让我在这儿等她。 张 三 她又说她没事儿了! 一根筋 不可能。 张 三 我蒙你干吗呀！ 一根筋 就是，你蒙我干吗呀?你看这呼机…… 张 三 我不看。 一根筋 那就别逗了。 张 三 (怒)孙子逗你了! 一根筋 (不解地)哎，不逗就不逗呗，你急什么呀? 张 三 我没法不急!这人都怎么了，说什么都不信! 一根筋 又急。你这人真逗…… 张 三 我逗?不信你到她家问问去! 一根筋 我……说实话，我不想到她家，尽管我们现 在…… 张 三 怎么着? 一根筋 她特相信我。弄得我…… 张 三 想跟她好?那就好呗!快去找她!走走走…… 一根筋 不行不行，我还是在这儿等他吧。 [陈晓扮富婆上。 富 婆 服务生! 张 三 来了! 富 婆 这位是…… 张 三 等她女朋友。我说，您别在这儿呆着了行不行? 富 婆 你们这儿是婚介所，就是等女朋友的地方 嘛!年青人，坐这儿，不要管他! 张 三 大妈，您不知道…… 富 婆 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讲! [富婆领张三走出咖啡室。 富 婆 (悄悄地)怎么样?那孙子能看出来吗? (摘掉眼镜) 张 三 (细看，惊讶地)——我操!陈哥…… 富 婆 嘘—— 张 三 (兴奋地)服!弟弟是真服了! 富 婆 记住，第一步，先让他上钩。让他追求我这个 富婆! 张 三 第二步，你套他，看他身上有没有钱! 富 婆 没错，能骗回来更好，骗不回来，再告他不晚。 张 三 对，不然就算把他抓起来，咱钱也没了!陈 哥，弟这回真长学问了! 富 婆 行了，电话打了吗? 张 三 打了。孙子说马上来!我这不正劝那哥们儿 走嘛，他…… 富 婆 别!……有了!是那一根筋，他来得正好。我 呆会儿跟他谈会儿恋爱…… 张 三 跟他? 富 婆 我让他急，让他骂我这个富婆! 张 三 噢——骂给那姓于的孙子听? 富 婆 对! 张 三 让这一根筋给您不明不白地当回托儿?这招 更厉害…… [富婆拿起一本大相册走进咖啡室。 富 婆 你好。 一根筋 大妈…… 富 婆 你来找对象? 一根筋 啊……不。我等人。 富 婆 还是找对象呀。你坐。 [于春上。富婆一边翻相册，一边倾听着室 外的对话。 张 三 (大声地)于先生来了! 于 春 陈先生呢? 张 三 他……刚出去。 于 春 不是说好了等我汇钱吗? 张 三 嘘——(悄悄地)来一富婆，看上了照片上好 几个人，让老板都叫到这儿来见见!现在是第 一个。你听，正谈着呢…… 陈 晓 这是什么? —根筋 我随便翻翻。 于 春 她…… 张 三 她从印尼来，富得流油，瞒着家里人，跑到这 儿来找对象，还说要赞助我们的连锁店!您 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于 春 好事儿，这是好事儿!怎么称呼她?(欲进咖 啡室) 张 三 (拦)她……她不让透露自己的名份!你听听， 口气可他妈大了…… 富 婆 服务生，怎么不给我斟茶! 张 三 来了! [张三提茶进咖啡室。于春走近咖啡室用心 倾听…… 富 婆 (对一根筋)你很纯洁…… 一根筋 啊? 富 婆 也很真诚。 一根筋 人活着就得真诚! 富 婆 我会让你越活越好…… 一根筋 (疑惑地)越活越好……(站起欲走) 富 婆 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好不好? 一根筋 (对张三，悄悄地)这大妈怎么了? 张 三 (悄悄地)老人喜欢你，陪老人聊聊嘛…… 富 婆 你们说什么? 张 三 我让他陪你，慢慢聊。(对一根筋)坐，慢慢聊! [一根筋懵懵懂懂地坐下。 富 婆 你喜欢什么? 一根筋 喜欢……平时吗? 富 婆 对。 一根筋 喜欢拳击。 富 婆 噢……(对张三)他身体好棒呀……(捶打一 根筋)我会给你建一个拳击房! 一根筋 给我建拳击房?那哪儿行…… 富 婆 你不是喜欢拳击吗? 一根筋 对。 富 婆 练健美吗? 一根筋 练。 富 婆 把衣服脱下来好不好?(娇嗔地)脱嘛…… 一根筋 你让我脱衣服……? 富 婆 让我看看你的肌肉，你的胸大肌!(对张三)你 出去!小孩子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讨厌!(指 于春)还有那个人，请走开。 [张三走出咖啡室。 张 三 (气愤地对于春)他妈有钱撑的! 富 婆 (大声地)你说什么? 张 三 没什么，老太太，您慢慢聊。 [张三走出咖啡室，向于春悄声发着“牢 骚”，在富婆和一根筋的戏进行时，两人时而 悄声议论，时而偷听……富婆把沙发前的布 帘拉严…… 一根筋 哎大妈你别拉帘呀!(拉开布帘) 富 婆 让他们一起看吗? 一根筋 那不行! 富 婆 还是嘛!(又拉严布帘) 一根筋 (从布帘内逃出)大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富 婆 (娇嗔地)你还不明白吗? 一根筋 我不明白……(白)坏了，可能是个神经病 富 婆 你说什么?(打一根筋的屁股) 一根筋 哎哎!——(白)坏了，真是神经病……(欲 溜，如对神经病般向老太太做乖样) 富 婆 好乖呀……(又摸一根筋) 一根筋 别摸!(很乖地)大妈您想干什么? 富 婆 我就是要看看你的肌肉!你的胸大肌! 一根筋 (更加乖地)你——你看我胸大肌干什么? 富 婆 我喜欢呀。 一根筋 你喜欢我就让你看?凭什么让你看? 富 婆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一根筋 怎么说话? 富 婆 我花钱到这儿寻找心上人，我既然看上了你…… 一根筋 等等，您看上了我? 富 婆 对! 一根筋 (白)明白了，她来这儿找对象!(对富婆)您 坐……我让您坐！您找对象就看人家的胸大 肌? 富 婆 我喜欢! 一根筋 再说一遍! 富 婆 我喜…… 一根筋 我不喜欢! 富 婆 我会让你喜欢! 一根筋 你找错人了!(欲走) 富 婆 (拦阻)说吧，你想要什么? 一根筋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富 婆 什么给不了?汽车?别墅、高尔夫球场?拳击 房?你会开飞机吗?如果你会…… 一根筋 我不会开飞机! 富 婆 那你会开什么? 一根筋 (气恼地)我会开坦克! 富 婆 那我给你买坦克。 一根筋 行! 富 婆 你要什么型号的? 一根筋 我要……我要坦克干什么? 富 婆 你说你会开坦克! 一根筋 那我也不能要坦克呀! 富 婆 只要你喜欢…… 一根筋 我不喜欢!我不要坦克! 富 婆 那你究竟要什么? 一根筋 我要爱情! 富 婆 我会让你拥有爱情! ． 一根筋 住口!闭嘴!(见富婆欲争辩)我让你闭嘴!你 还谈爱情，你别玷污爱情!你有钱撑得吧?你 以为你有钱、你富有就能拥有一切，就能随 便看人家的胸大肌?呸! 富 婆 哇!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骂我!好舒服啊! 这个年轻人好雄性!来，再骂一次让我舒服 舒服…… 一根筋 你还不配我骂!(嘟囔)吃错药了，看我胸大肌……(欲走) 富 婆 不要走嘛!(摸一根筋的胸脯) 一根筋 (吓一跳)哎哎……别摸，不看你这么大岁： 数，我耳刮子就上去了! 富 婆 你打我?那好，你打!打!打嘛…… 一根筋 你—— [于春、张三冲进屋内拦住一根筋。 张 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儿? 一根筋 这老东西吃错药了! 张 三 人家有钱! 一根筋 有钱怎么了?烂货! 于 春 别这么说话呀! 一根筋 她要看我胸大肌! 于 春 那你就让她看嘛! 一根筋 你怎么不让她看? 于 春 如果她愿意，我就会让老人……不，让小姐看! 一根筋 你他妈也吃错药了! 于 春 你骂人? 一根筋 还打你呢，怎么着? 于 春 你打打试试?! —根筋 别来劲!这些天我都想打架! 富 婆 打架?哇，好久没有看到打架了，好好玩耶…… 张 三 老太太……啊不，小姐，您别鼓动他们打架 呀…… 富 婆 怕什么?打坏东西我来赔嘛! 于 春 (对富婆，二百五般地)您希望我教训他吗? 富 婆 (痛苦地)不，不要…… 于 春 (对一根筋)听着，给小姐道歉! 一根筋 小姐?姥姥!(下) 于 春 你——(转身对富婆)姥姥，不，大妈……啊 不，小姐，这种人不懂事儿，甭理他。 富 婆 你是谁? 张 三 他是…… 于 春 我是来这儿找对象的。 富 婆 (问张三)他找到没有? 张 三 我们给他介绍了一个…… 于 春 没看上。服务生，来两杯咖啡。(塞给张三一 百元)不要找了。 张 三 谢谢。(白)行，有戏!(下) 富 婆 哼，真让我生气! 于 春 小姐，刚才那人缺心眼，用不着伤心! 富 婆 我喜欢他的真诚，还有他的身体，他的肌 肉…… 于 春 小姐，真诚可以寻找，肌肉可以练出来。 富 婆 你有吗? 于 春 他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他却没有! 富 婆 什么东西? 于 春 爱心! 富 婆 爱心是什么? 于 春 爱心……比方说，您想欣赏他的健美，看一 下他的胸大肌，满足一下小姐您的心愿又怎 么了?他就是不脱。 富 婆 他就是不脱! 于 春 他这人太自私! 富 婆 看得出你不自私! 于 春 嘿嘿…… 富 婆 让我欣赏欣赏你的胸大肌好吗？ 于 春 小姐小姐……(打岔地)小姐我不好猜你的 年龄，但是我觉得你顶多四十岁! 富 婆 我有那么年轻吗? 于 春 (以攻为守，挑逗地)您看您的皮肤! 富 婆 (躲)嗯…… 于 春 您看您的腰肢……(欲摸富婆，富婆推开于 春) 富 婆 先生好坏…… [抒情的音乐响起…… 富 婆 先生几岁? 于 春 我……三十多点。 富 婆 哇，真是帅呆了!你现在……(腼腆地)一个 人吗? 于 春 我独身，我一直独身。 富 婆 为什么? 于 春 我可能小时候缺少母爱，(哽咽)我，我一直 想寻找一个年纪比我大很多的人…… 富 婆 哇，我们真是好缘份! 于 春 对，缘份有时候可遇不可求…… 富 婆 对，可遇不可求。先生叫什么? 于 春 于春。 富 婆 愚蠢? 于 春 于——春。 富 婆 还是愚蠢呀! 于 春 (尴尬地)这……其实名字就是个名字。 富 婆 对。 于 春 关键是要有爱心! 富 婆 要有爱心!对了，先生有几多财产呀? 于 春 我?(深情地)我身无分文。 富 婆 什么? 于 春 (更加深情地)我身五分文，我有的只是一颗 真诚的心! 富 婆 (白)坏了，钱都让这孙子给花了!我再套套 他!(对于春)我明白了，你是个骗子! 于 春 您…… 富 婆 (痛苦地)很多人向我求爱，都说自己身无分 文——是啊，因为穷，才向我求爱!你没钱， 和他们一样，看上的是我的财产!(哽咽)骗 子!大骗子! 于 春 不不，您听我说…… 富 婆 没什么好说的，身无分文的骗子!(欲走) 于 春 (拦)您误解了……我有钱，我的钱可以养我 一辈子! 富 婆 你骗人! 于 春 您若不信，我马上就能拿出两万美金给您看! [室外传来张三、小凤的声音。两人同时现 出一种惊慌…… [小凤、张三上。 小 凤 你陈哥呢? 张 三 他出去了。 小 凤 于先生没来?(边说边走进咖啡室) 张 三 哎哎…… 小 凤 春，我到处找你! [小凤拥抱于春，陈晓在一旁干咳暗示、打 扰…… 小 凤 (指富婆)这大妈是……您来找对象的吧? 陈 晓 到这里来，不找对象干什么? 小 凤 三儿! [张三走进咖啡室。 小 凤 (悄声地)三儿，让这老太太出去…… 张 三 老太太，您外边坐会儿?啊? [富婆嘟哝着不情愿地走出咖啡室…… 小 凤 春，我找你找得快急死了!你给我说，你跟上 午那女的什么关系? 于 春 生意上的事儿，她欠我二十万，一直不还!不 提她了，全当交学费了。 小 凤 噢，我还以为……(扑在于春怀里)春，你坏…… [富婆犹豫着又踅回咖啡室，使眼色让张三 走开…… [小凤抱住于春，富婆急，又一次暗示、咳嗽 ……于春挣开小凤。 于 春 别，别这样……(将小凤扶到沙发上) 小 凤 你怎么了? 于 春 这儿有人…… 小 凤 一老太太，怕她干吗，春……(又要抱于春) 于 春 (躲开)你说…… 小 凤 你……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于 春 结婚? 富 婆 结婚? 小 凤 我想把什么都告诉你，(陈晓大声咳嗽)别理 她，春，其实这几天我就想告诉你! 于 春 告诉什么? 小 凤 你爱我吗? 于 春 我…… 小 凤 (一下勾住于春的脖子)你说你爱我! 富 婆 (急，大声地)贱货! [小凤吓一跳…… 小 凤 你……你骂谁呢? 富 婆 还有谁?守着人搂搂抱抱，你好意思吗! 于 春 (旁白)也好，让这老太太嫉妒! 富 婆 (对小凤)你看我干什么? 小 凤 (对于春)这老太太好像在哪儿见过…… 富 婆 我见过你!像你这种小女人我见多了! 小 凤 像你这种大女人我也见多了! 于 春 (对小凤)别这么讲话…… 小 凤 这种老太太，看到别人相爱，她就生气!(对 富婆)你生什么气? 富 婆 你不值得我生气! 小 凤 那好，(白)看我怎么气她!(揽起于春将沙发 后的布帘拉上)春…… 富 婆 你放肆!(将布帘拉开) 小 凤 对，我放肆!(将布帘拉严) 富 婆 你不害臊!(将布帘拉开) 小 凤 对，我不害臊!(将布帘拉严) 富 婆 你不要脸(将布帘拉开) 小 凤 对，我不要脸……(怒)你才不要脸呢!你个 老太太有完没完? 富 婆 没完! 于 春 (拦阻)小凤……别这样。 小 凤 她来找对象!(转身问富婆)你是不是来找对象! 富 婆 对! 小 凤 那你少管闲事儿!(抓起于春的手贴在脸上) 春，你说你爱我，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富 婆 你要告诉他什么? 小 凤 和你没关系!(转而对于春)春，你发誓，你爱我，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 富 婆 你把什么都告诉他，他就不爱你了! 小 凤 你——你有病啊! 富 婆 你才有病! 小 凤 你神经病！ 富 婆 你艾滋病! 小 凤 你…… 富 婆 你炭疽病!你疯牛病! 小 凤 你个老太太，不看你这么大年纪，我大耳贴 子就上去了! 富 婆 什么!你敢打我!我让你打我!(打小凤) 小 凤 啊!你……(拿手提包砸富婆) [富婆忘记了身份，机敏地躲闪小凤…… 于 春 (白)这老太太醋劲儿真大! [小凤突然觉得富婆面熟，近前细看。 富 婆 看什么? 小 凤 看……(下意识要摸富婆的“乳房”，富婆害 怕地躲闪)你让我摸摸。 富 婆 (大怒)你摸我干什么?! 小 凤 我就摸一下! 富 婆 这个地方能随便摸吗! [富婆“恼怒”地走出咖啡室，小凤欲追，被 于春拦住。 于 春 你总要摸她干什么? 小 凤 这老太太不对劲儿! 于 春 她是嫉妒你。 小 凤 不是，她……(比划着富婆的胸脯) 于 春 她又没有胸大肌! 小 凤 你不了解…… 于 春 我了解，这种老人的心态我最了解了。她就 是嫉妒你…… 小 凤 那你……你好像怕那老太太!怕她干什么? 于 春 不是怕，是不好得罪! 小 凤 不好得罪? 于 春 这老太太是印尼华侨，亿万富婆，她想跟我 合作，开拓东南亚电子市场…… 小 凤 和她?她正常吗? 于 春 她心理变态。 小 凤 心理变态? 于 春 她刚才找对象，还要看人家的胸大肌。 小 凤 看胸大肌?找对象看胸大肌? 于 春 变态吗!就像你刚才说的，她看别人相爱就 难受，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挑逗地) ——不过，谁让你这么漂亮了? 小 凤 讨厌! [陈晓上，将手机交给张三，耳语，张三频频 点头…… 陈 晓 (吆三喝四地)于先生早来了?在哪儿呢? ——哟，于先生，您久等!(对张三，训斥地) 于先生来怎么也不呼我呀! 张 三 刚才印尼那老太太，事儿多，这一忙…… 陈 晓 老太太人呢? 张 三 JQ。走了。 陈 晓 怎么让她走了?我怎么交待的你，要伺候好， 伺候好!你这点儿事都办不利索! 于 春 不怪张先生，是因为……(看小凤) 陈 晓 小凤姑娘? 于 春 对，老太太看到我们…… 陈 晓 明白，她嫉妒了!哎，那老太太事儿真多!(对 张三)行了，忙你的去吧! [张三下。 陈 晓 不过小凤姑娘，以后守着人，尤其守着老太 太，您最好收敛点儿，什么时候亲热不了呀? 小 凤 哼!春，我在外边等你。(下) 于 春 陈先生，那两万美金到位了? 陈 晓 到位了!(白)还惦记着呢! 于 春 那就赶快给我，我马上汇出去! 陈 晓 可以!不过…… 于 春 上次那三万美金不就是我汇的吗，怎么，你 还信不过我? 陈 晓 信得过，太信得过了!我是说有一个印尼老 太太——对了，你刚才都看到了。 于 春 看到了，她…… [张三用手机拨电话。 [电话铃响……张三接电话。 张 三 (大声地)喂，找陈经理?好我给你叫去! 陈 晓 这老太太不知道怎么了，看上了我这店，说 要买下来!您说这事儿怎么办呢? 于 春 这是好事，一块儿做一块儿做…… [张三走进咖啡室。 张 三 经理，您的电话。(小声地)老太太来的。 陈 晓 不接! 张 三 印尼老太太来的! 陈 晓 我这正忙着呢! 于 春 不，这个电话你得接!听我的。 陈 晓 (对于春)对不起……(走出咖啡室，张三将手机还给陈晓。陈晓接电话)喂?您好!什么? 我这店要重新装修?花多少钱都行……但是 什么?不让谁来?不让……刚才一个女孩?她 怎么得罪您了?她放肆?(捂住话筒，对张三) 刚才谁得罪老太太了?谁呀?喂喂!什么?您 刚才看中一人?他很有爱心?他很乖?谁很 乖? 于 春 (冲过去)我!我! 陈 晓 好好……喂!什么?您……您不想做第三者? (对于春)他是指您和小凤…… 于 春 你告诉他，都处理好了! 陈 晓 他说他都处理好了!什么?晚上你在这儿见 他?(问于春)老太太想见您，您有时间吗? 于 春 有!您告诉她，我的时间都属于她! 陈 晓 他说他的时间属于您!什么?他会不会是骗 子?您是不是被人骗怕了?他很有钱的…… 你不相信?• 于 春 告诉他，我会让他相信! 陈 晓 他说他会让你相信。什么?还要考验一下他? 于 春 让她考验! 陈 晓 他让您考验!好，祝您幸福，回见! [幕落。 幕间戏 [陈晓拿一套警服掀开大幕，手搭“凉棚”， 朝台下观看—— 陈 晓 戏演到这份上了，我得请台下的观众朋友帮 个忙，这回不是当婚托儿，是当警托儿，谁愿 上来演一回? [演员根据台下观众的即兴反映，选出“托 儿”，请到台上。 [台下的观众“托儿”走至台口，陈晓蹲下来 给他悄声耳语…… 陈 晓 这是证件，到时候你亮一下证，说：你叫于春 吗?跟我到局子走一趟!来一遍。 托 儿 (学陈晓)你叫于春吗?跟我到局子走一趟! 陈 晓 再厉害点! 托 儿 (大声地)你叫于春吗! 陈 晓 很好，记住，看见一富婆，也就是我，我冲你 拍巴掌，你就上去说! [张三上。 张 三 陈哥…… 陈 晓 等会儿!(对观众“托儿”)二百块钱辛苦费。 这是一百，事成之后，再给那一百。快去找地儿换衣服! [观众“托儿”下。 张 三 陈哥，你不是说把嫂子支走吗?看，给嫂子的 票搞到了。 陈 晓 好，你告诉她一群明星大腕演出，她准去。 张 三 今晚的事一点儿都不让嫂子知道? 陈 晓 万一她漏出去……行了，你甭管了，先要钱， 要回钱来再给她说。 张 三 好哩。(张三进幕内) 陈 晓 (对台下)哥们儿，咱可说好了，等我拍巴掌， 你立马上来说! [陈晓回到幕内。于春在剧场安全门旁边打 电话—— 于 春 对，这是条大鱼!这富婆可能被人骗怕了，没 钱的主她还不谈……我明白，她不缺钱，她 看上一人，吵着闹着要给这哥们买私人飞 机，前提是要看他胸大肌，对，虐待狂，有钱 撑的……不说这个了，总之，身无分文的她 不要，对，我还剩两万美金，对，让她看看就 行了，反正她也不要。关键是，她万一给办事 处——给你打电话，你口气要大点儿，对，让 她相信我们有大生意，我看上她不是为了 钱!对……所以今晚你哪儿都别去，守好电 话。放心，事成之后我们都好过。好，就这样! [于春从安全门下。 第四幕 [诚心婚介所。小凤、张三。 张 三 嫂子，这是电视台现场直播的票，好些明星 大腕呀，陈哥好不容易搞了一张，您怎么不 想去了? 小 凤 把我支走是不是? 张 三 支走?嫂子您想哪去了?您不是喜欢做电视 台的特邀嘉宾吗?这票黑市上炒到六百呢! 小 凤 行了，三儿，给我说实话! 张 三 真是六百! 小 凤 没问你钱，你给我说，那富婆是不是你陈哥 装的? 张 三 (故作惊讶地)什么?陈哥装富婆?有这种事儿? 小 凤 三儿，你听我的还是听姓陈的? 张 三 我……都听。 小 凤 我问你，姓陈的对我不放心呢…… 张 三 对你不放心? 小 凤 还是假装跟于先生合作，诈人钱呢? 张 三 诈于先生钱?不能够。嫂子您想多了。 小 凤 但愿是我想多了。他上哪了? 张 三 陈哥呀，这不陪着那印尼富婆吃饭去了嘛…… 小 凤 陪富婆吃饭? 张 三 嫂子，你别多想了，这现场直播的票不好搞， 快开演了，您要不去我可去了! 小 凤 好吧。(接过票欲走)哎，那富婆来了，我躲： 边，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张 三 嫂子…… 小 凤 三儿，你要敢说我在里头，我跟你没完! [小凤躲进布帘内。陈晓扮富婆、一边走一 边戴头套上。 陈 晓 三儿! 张 三 (急中生智地)哟，老太太，您来了，咱外边说话。 陈 晓 外边干吗……怎么?这儿有人? 张 三 没人。老太太，您坐。 陈 晓 坐什么，小凤去电视台了吗? 张 三 去了!(暗示地)来杯茶? 陈 晓 不喝!我问你…… 张 三 (打断)来杯咖啡? 陈 晓 你丫有病啊! 张 三 (挤眉弄眼地暗示)老太太，您别发火…… 陈 晓 什么老太太……噢——我明白了，你是想陪 我练练，看我装得像不像?放心，那姓于的都 骗过去了，谁还骗不过去? 张 三 (急，跺脚)哎哟…… 陈 晓 怎么你不信?呆会儿你就知道陈哥的本事了! 张 三 呆会儿……(急，不知如何是好) 陈 晓 别怕，他只要带着钱来，他就跑不了!咱不又 安了个双保险吗，万一咱要不出来，让公安 局的来要! 张 三 公安局?公安局好……(指内，暗示) 陈 晓 怎么里边有人? 张 三 没有…… 陈 晓 那你紧张什么? [陈晓掀开布帘看，小凤捉迷藏般退出布帘 外，陈晓左右搜查，小凤又躲进布帘内…… 陈 晓 你跟我干，可别给我玩什么猫腻! 张 三 没有，我怎么敢呢! 陈 晓 给你说实话吧，我现在谁都不怕，只怕一个人! 张 三 谁? 陈 晓 你嫂子!下午差点没让她看出来! 张 三 人家说不定早看出来了! 陈 晓 目前还没有。她也是雾里看花，瞎猜…… 张 三 您别让嫂子猜了，两口子，说出来得了。 陈 晓 你怎么回事?不都告诉你了吗，她万一漏出 去……搞不好还会捣乱! 张 三 嫂子怎么会捣乱呢。嫂子——好人呀! 陈 晓 你知道我知道?她现在跟那姓于的一个鼻孔 眼儿出气…… 张 三 不会。 [小凤自布帘内走出。站在陈晓背后，陈晓 不知…… 陈 晓 会不会都要防她一手。等把钱从那姓于的手 里骗出来…… 小 凤 能骗到手吗? 陈 晓 差不多……(突然回身，吓一跳)啊!你…… (回到富婆的状态)你怎么在这里呀…… 小 凤 我对你不放心呀……行了甭装了! 陈 晓 你刚才在……(指内) 小 凤 对。 陈 晓 (火)三儿，你怎么不告我! 张 三 我让你喝茶你不喝…… 陈 晓 得，知道了也好。三儿，你先到门口看着点! (张三下)凤，我把实话都告诉你，那姓于的 是个大骗子! 小 凤 什么? 陈 晓 他先是骗你的感情，后是骗咱的钱! 小 凤 说这话也不怕烫了舌头。还怨他骗我的感 情，是你让我跟人家谈恋爱的呀，是不是你? 陈 晓 是，但是…… 小 凤 别但是!你一直不让我跟人摊牌，一直把人 蒙在鼓里头，你是不是一直蒙着人家? 陈 晓 是…… 小 凤 谁骗谁呀? 陈 晓 他……他骗咱的钱!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华侨! 小 凤 噢——他又不是华侨了? 陈 晓 他本来就不是! 小 凤 是什么? 陈 晓 是骗子!他不光骗了咱的钱，他还骗了很多 人的钱! 小 凤 很多人，还有谁呀? 陈 晓 小丽!跟一根筋谈恋爱的那个小丽! 小 凤 你得了吧! 陈 晓 (白)坏了，我就知道她不信!你不信?那好， 让小丽跟你说!(拨电话)喂，小丽吗?我是诚 心婚介所，你到婚介所来一趟，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行了，让她告诉你，姓于的是怎 么一步一步骗她的!你自己问。 小 凤 我是要问，我要问问，你是怎么一步一步教 她的! 陈 晓 我教?教谁? 小 凤 小丽呀!这是你的拿手好戏嘛! 陈 晓 我的拿手好戏? 小 凤 别说一个小丽，你十个小丽也能找出来呀， 不就多安个托儿嘛! 陈 晓 (懵了)你的意思，小丽是我安排的托儿。 小 凤 承认就好!还假模假式打电话!你那两下子， 我都会了! 陈 晓 (急)我……那小丽……她不是托儿! 小 凤 你得了吧! 陈 晓 什么叫得了吧?凤儿!我可把心都给你掏出 来了…… 小 凤 噢——把心都掏出来了。(嘲笑地)那就掏心 掏肺地说说。 陈 晓 你别笑…… 小 凤 我很严肃!就说这托儿，这几个月你安了多 少了? 陈 晓 这几个月……咱俩一块儿干的呀! 小 凤 一块儿干的? 陈 晓 风儿，我可是从来没给你藏着掖着过…… 小 凤 哼…… 陈 晓 (急)你看你又不信!我发誓——这个世界上 我谁都敢骗，我连我爸妈都敢骗，我就是没 骗过你呀——凤!用句电视剧里最俗最俗的 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抒情的音乐声渗进来…… 小 凤 (陶醉地)噢——(白)看他怎么骗!(对陈晓) 编……啊不，说，说下去…… 陈 晓 凤儿，自打办婚介所，我安排托儿，一开始你 没反对吧?咱一拨一拨的找托儿，慢慢有了 失恋的，你说有点儿损，我也觉得有点儿损， 可现在不是兴这个吗?三儿说咱给好些人创 造了就业机会，你不也说对吗?你还说，周瑜 打黄盖，愿打愿挨，你说的吧?比贪污受贿卖 假药谋财害命咱高尚多了，你说的吧? 小 凤 噢，弄了半天是我让你找托儿骗钱的! 陈 晓 没有，我想挣钱——可谁不想挣钱?谁不想?!你倒给我说说谁不想!谁不想打俩电话 就把生意做了，百儿八十万挣了，说出国出 国了——你看人家一玩，“噌”地一下就是 新马泰，咱呢?咱上哪儿遛达去?咱也就是 新街口、马甸、太平庄——这也叫新马太! 呸!我都不好意思说!凤儿，你想想。这奥 运会都申办下来了，五环路都快通了，我一 大老爷们连辆大发都没给你买上……(伤 心地哭泣)每天早晨．，我用我那破自行车， 后尾巴上驮着你这漂亮媳妇，你说我这脸 往哪儿搁呀…… 小 凤 好好好，那你就说说小丽这托儿怎么回事儿吧。 陈 晓 (懵……傻傻地)我操! 小 凤 你骂谁? 陈 晓 完了…… 小 凤 完了吧? 陈 晓 (突然地)你说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吧! 小 凤 干吗我说，你说! 陈 晓 如果小丽是我安排的托儿，我跳楼!我立马 跳楼! 小 凤 这是一楼! 陈 晓 那我摸电门! 小 凤 你摸! [陈晓犹豫。 小 凤 摸呀—— 陈 晓 (上桌子)好!我发誓，小丽如果是我安的托 儿，我现在就摸电门! [于春、张三上。 陈 晓 (从桌子上蹦下来)太好了!来得早不如来得 巧，小凤你问他，他和小丽什么关系! 小 凤 行了行了，小丽不是托儿，行了吧! 陈 晓 什么叫行了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于 春 (懵了)别吵别吵……这怎么回事? 陈 晓 她愣说小丽是我安的托儿! [张三明白过来，暗暗制止陈晓。 陈 晓 你干嘛呀?!姓于的两年前就认识小丽了对 不对? [张三又制止。 陈 晓 你扯什么呀!对了，小凤，你问问，我们俩谁 先认识的小丽! 于 春 (渐渐清醒，对小凤)他……? 小 凤 他说你欺骗了小丽! 于 春 无聊! 小 凤 (对陈晓)听见没有?人家说你无聊! 陈 晓 你信他的还是信我的? 小 凤 谁是真的我信谁。 陈 晓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于 春 你是真的? 陈 晓 当然! 于 春 你是不是陈晓? 陈 晓 我不是陈晓我还是……(突然醒悟，大叫) 呀——!! [众人皆吓得后退……静场。 [陈晓极想找回印尼富婆的感觉，试了几次 连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 陈 晓 嘿嘿……忘了，丫的一吵架给吵忘了…… (指小凤)都让你给气的! 于 春 (也乐了)把我都吵懵了…… 张 三 (也乐了)嘿嘿……这戏演的，全穿帮了…… 小 凤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陈 晓 得了，不演了!(摘下富婆的头套)都到这份 上了咱彻底摊牌吧!(对于春)把小丽的事儿 告诉她。 于 春 (彬彬有礼地)什么小丽? 陈 晓 嘿!我都不装了，你还装! 于 春 装什么? 陈 晓 你说装什么?你，你——硅谷! 于 春 在美国呀。 陈 晓 几百名员工! 于 春 也在美国。 陈 晓 还什么办事处! 于 春 那在国内! 陈 晓 打个电话问问? 于 春 可以呀……(打手机)喂，办事处吗? 陈 晓 (抢过手机)罗伯特吗?你妈拉个……——这 字不好听，你来说!(把手机给于春) 小 凤 无聊! 陈 晓 我无聊?凤，这办事处是假的!是托儿!咱干 这一行的还不知道吗?对了，不还中央首长 请你吃饭吗?请没有? 小 凤 那天不是取消了吗! 陈 晓 第二天也没请呀! 于 春 怎么没有?让小凤去，她有事没有去成嘛。 小 凤 我赶上了就去，没赶上就不去，这有什么? 陈 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俩，咱就说一件事，就 一件事——你下午为什么向我求爱! 小 凤 你向他求爱? 陈 晓 (学于春)我从小缺少母爱啦……求爱没有?! 于 春 我向你求爱?你有没有搞错!(对小凤)下午 他说要跟我合作电子市场，我还真以为…… 小 凤 你太单纯了!我就知道你会上他的当! 于 春 对，我太单纯了…… 陈 晓 完了，我就是有八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张 三 陈哥（……暗示拍巴掌) 陈 晓 对，差点忘了!(朝台下拍巴掌)孙子，呆会你 就不装了! 于 春 你想干什么? 陈 晓 干什么?(朝台下看，见台下的“托儿”站起来 走了两步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三儿，去看 看怎么回事儿! [于春趁机欲走，一根筋、小丽上。 小 丽 行了，你给他说吧……就是他。 一根筋 别怕，有我呢…… 陈 晓 哎哟，这才真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一根筋 别摸我! 陈 晓 我!是我!(取下头套)我给你们打的电话! 一根筋 噢——你是诱饵，为了抓这骗子? 陈 晓 对!小丽，快告诉小凤……(发现于春要溜) 别走! 小 丽 我先声明，我不认识小凤!(对于春)把钱还 给我! 陈 晓 把钱还给她! 于 春 我……我没钱! 陈 晓 有钱!你打电话告诉我带着呢!(对一根筋) 搜他! [陈晓、一根筋扭打于春搜身…… 小 凤 住手!陈晓，你知道这是干什么吗?这是抢劫! 陈 晓 你别管! 小 凤 你——(走出咖啡室)喂，110吗?这里有一绑 架抢劫案……(下) 于 春 你们干什么?(挣扎)我没钱…… 陈 晓 他有!他向我求爱，我让他拿钱来见我!他肯 定拿了，翻他，他身上一准有! 一根筋 甭翻，让他自己拿。(对于春)哥们儿，快拿出 来，要不咱都不好看。 [陈晓从于春上衣兜里拿出两沓钱。 陈 晓 哈哈，两万美金!(给小丽看)两万美金! 小 丽 (接过钱)谢谢。二八一十六，还差我四万人 民币。(对一根筋)再翻他。 于 春 没了，真没了。 陈 晓 胡说!光我就给了你三万美金!那一万呢? 于 春 那一万我花了。 陈 晓 花了?花哪儿了? 于 春 给小凤买钻戒、买衣服…… 陈 晓 什么?你给小凤买钻戒用我的钱?我他妈都 不舍得花呀!我跟你拼了—— 一根筋 别别，让法律惩罚他。 小 丽 陈老板能要回这些我就很满足了。谢谢您! 陈 晓 不客气。 小 丽 我走了。 陈 晓 走吧……(突然觉得不对)别走啊!这钱是我的! 小 丽 怎么又成你的了?我的! [警笛声……110民警上。 警 察 都别动，原地站好! 陈 晓 你怎么才来呀! 警 察 都别说话!谁是陈晓，跟我到分局走一趟! 陈 晓 错了，是于春! 警 察 什么于春? 陈 晓 教你的你都忘了?行了你走吧!(转而对小 丽)小丽，快把钱给我。 小 丽 给你? 陈 晓 这钱真是我的。 小 丽 怎么是你的?我的。 小 凤 (对警察)看见了没?刚劫持完，分赃呢! 陈 晓 谁分赃?这钱就是我的! 警 察 你的? 陈 晓 不都告你了吗!——等你来要你不要! 警 察 等我来要? 陈 晓 我算找错人了!整个一个糊涂蛋!走走…… 警 察 你敢骂警察! 陈 晓 嘿，他还来劲儿了!把钱还给我! 警 察 还什么钱? 陈 晓 你看，越说你糊涂你还越糊涂了!——我刚 刚给你的一百块钱! 警 察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陈 晓 你想怎么着? 一根筋 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 警 察 谁吵了!你蹲下!(一根筋蹲下) 陈 晓 不用蹲…… 一根筋 配合，配合。碰到这种事一定要配合，警察同志，你问，先问他——(指于春) 警 察 少给我要贫嘴!蹲下! 陈 晓 (对一根筋)别害怕，他那电棍是假的!塑料 的!还我电棍……(摸电棍，被电棍击倒)哎 哟嗬……这是真的…… 一根筋 我一看就是真的! [假警察、张三上。 托 儿 谁是于春，跟我到分局走一趟! 警 察 你是哪个分局的?有警官证吗? 托 儿 我……(把工作证给警察) 陈 晓 哥们儿：你早点儿来，就没这些事儿了!那一 百块钱呢?还给我! 警 察 明白了，他给你钱，你给他当托儿? 托 儿 …… 警 察 大伙看着，这警官证是假的!(打量托儿)你这 身衣服也不配套呀!你蹲下! 一根筋 配合配合，抱头，蹲…… [托儿蹲在台一角…… 警 察 (问小凤)他就是陈晓? 小 凤 对。 警 察 就是他带头绑架的? 小 凤 对。 陈 晓 嘿，小凤，这是你报的案? 小 凤 对。 陈 晓 嘿!你—— 警 察 蹲下! 于 春 谢谢……警察同志，幸亏你来得及时!谢谢! (欲下) 小 丽 警察同志，别让他走!(指于春)他是个骗子! 于 春 警察同志，别听他胡说八道! 小 丽 是他骗了我的钱……这钱…… 警 察 这钱是谁的? 小 丽 我的! 陈 晓 我的! 于 春 我的!警察同志，你问问，这钱是不是从我身 上抢走的? —根筋 不是抢，是搜! 陈 晓 对，是搜! 警 察 谁搜的? 一根筋 我! 陈 晓 我! 警 察 你有权力搜他吗?蹲下! 于 春 你们有权力搜我吗?蹲下! 小 凤 春，让你受惊了…… 警 察 好了，这钱先放我这儿，你和你未婚夫先到 车上去等我…… 小 凤 春，让咱做证，走。 陈 晓 等等，未婚夫?(问警察)她跟你说他是她未 婚夫? 警 察 对呀! 陈 晓 那我呢?我是谁? 警 察 你是陈晓、犯罪嫌疑人! 陈 晓 我是他老公! 警 察 胡说! 于 春 胡说! 一根筋 哎哎，(对陈晓)别乱说…… 陈 晓 我没乱说，小凤，我是不是你老公?(见小凤 不语)告诉警察，我是不是你老公! 于 春 (对小凤)这人疯了，别理他。(欲下，被小凤 挡住) 小 凤 不，春，我是他老婆，我这些天都想告诉你…… 于 春 什么?你—— 一根筋 小凤你——陈老板，她是，是…… 陈 晓 她是我老婆!警察同志，这会儿你该明白了吧? 警 察 我糊涂了。(对小凤)你真是他老婆? 小 凤 对。 警 察 (对陈晓)这么说，你老婆她背着你乱搞，还 报案? 陈 晓 对! 小 凤 不对!谁背着你乱搞了?警察同志，甭听 他胡说，是这么回事，是他让我乱搞…… 不，是他让我跟他、还有他(指一根筋)谈 恋爱! 警 察 你当我是孩子呢? 一根筋 太可恶了! 于 春 你先别生气，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听我说一 句话，就一句? 警 察 说! 于 春 我来这儿找对象，因为不知道她有丈夫就爱 上了她，警察同志，我有错吗?(对观众)请问 我有错吗? 警 察 往下说。 于 春 你看，我因为爱她，我还给她买衣服、买钻 戒。(顺手摘下小凤手中的钻戒) 小 凤 春—— 于 春 别叫我春! 警 察 你呀，也太傻了! 于 春 您说得对，我就是太傻，太单纯! 小 丽 放屁，你还单纯! 警 察 (对小凤)噢，这么说你拿爱情做生意?做一 回多少钱? 陈 晓 警察同志，不是做，是谈! 警 察 没问你!(对小凤)做一回多少钱? 一根筋 二百! 于 春 四百! 警 察 到底多少? 陈 晓 分人…… 警 察 你还好意思说。蹲下!蹲这边儿! [陈晓和小凤蹲在一起。 一根筋 我实在憋不住了，我得说! 警 察 说! 一根筋 我也是个受害者!小凤她……我也爱过她! 小 丽 你—— 一根筋 可我现在不爱她了!烂货! 陈 晓 你说谁烂货? 一根筋 你老婆！小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姐们儿呀! 小 丽 给你说了一百遍了我不认识她!不认识她! 警 察 别吵了!都蹲下! 于 春 警察同志我还用蹲吗? 警 察 你不用。 于 春 (配合警察)都蹲下! 警 察 (对于春)好了，你做为证人，先到车上等我。 于 春 谢谢。(欲下) 一根筋 等等!(对于春和警察)我忽然明白了，(指小 丽)她也是个托儿! 小 丽 什么?! 陈 晓 她不是! 小 凤 我早说她是! 于 春 (对一根筋)你终于明白了…… 警 察 别嚷别嚷! 于 春 (大声地)都别吵了!警察同志，您看看，诚心 婚介所!请问诚心在哪儿?诚心在哪儿? 小 凤 春…… 于 春 别春春的! 小 丽 你—— 于 春 (正义凛然地)别说话!警察同志，在这儿，就 没真事儿!嗨!(下) 小 丽 警察同志，别让他走! 警 察 噢对了，还有你这个托儿，(对小凤)你这个 托儿，(对假警察)你这个托儿!都到车上去! [小凤，假警察下。陈晓拦住小丽。 陈 晓 警察同志，天地良心，这儿谁都是托儿，就她 不是呀! [小凤复上。 小 凤 晓，我明白了，于春他…… 陈 晓 跑了? 警 察 都先蹲下!(冲于春跑的方向)站住!站住! [光暗、警笛声大作—— [幕落。 [收场。 [陈晓撩开大幕走出—— 陈 晓 真累!演托儿演了一身汗，看来这表演水平 还不行——您看生活里的托儿，人家什么时 候出过汗呢!真累……但是我相信，生活里 的托儿肯定比我还累——您想啊，我才演了 两个钟头，生活里的托儿可是要天天演!他们 也许演得比我好，但再演也是个演，演到头， 就会应了咱们中国人那句老话——真的假 不了，假的真不了!所以，看了这戏，希望大 伙儿要留心那演戏的——我指的是生活中 啊，您留心了，我们这戏就没白演，累，也就 没白受。谢您了1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