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中国要拍科幻电影,《飞呀飞》是很好的选择
北星
飞呀飞 □ 胡行 第一章 老爷跟人打赌 现在如果有人问这个世界上第一架飞机是谁发明的?恐怕所有的人都会回答是莱特兄弟;但据我所知,实际上第一架飞机的发明人其实应该是方生先生,而这架名叫“咸于扬威”的飞机的起飞时间则应该是1899年的7月12日,第一名飞行员则是大家应该永远记住的方福先生——也就是我。且不说当时的我是怎么阴差阳错的爬上这架人类有史以来的最伟大发明,并能亲手驾驶它的——反正,我已经开过飞机了。 事情的起因也就是故事的开始,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我的背景了。我其实是在汉口给方府老爷当小厮的;方府老爷方伯志先生是咸丰年间的秀才,现在在汉口经营着一家绸缎铺和一家茶楼,我跟着他每月能得到两吊半的月钱,其中有两吊是要给乡下的老妈的,另五百文钱我每月存三百花两百。方家有个少爷,就是我后面要说的方生先生,是光绪七年的留洋生,当时在上海盛宣怀老板的手下做事。 那么就要说到这故事的起因了,各位别怪我罗嗦,我还要先说一下这故事的背景。当时的汉口已经有租界了,其中法兰西国的租界就在我家方老爷府宅的对面,我经常能听到一些洋新闻,所以在下也算有些眼界了。当时最先兴起的是热气球运动,后些年有了火轮车后就有人想用蒸汽机搞航空,并先后有了些飞不起来的奇形怪状的设计,这种风气从国外开始吹啊吹的,后来就吹到中国来了,于是就出现了法兰西国领事跟英国领事掐架的事儿。 洋人打架是很文明的,不象咱中国人动辄就甩锄头抡扁担的。听说法领跟英领斗了三场。第一场英领的情妇被法领的手下给勾走,英领戴绿帽子告终;第二场是法领的秘书让英领的手下勾走,并带走一批文件,法领被总办扣了仨月薪水结束;第三场是两国领事文明决斗,由于年老体弱,不及三合以胜负未分完事。 写到这里您可能会感到奇怪?洋鬼子掐架跟飞机有什么事儿呢?这里事儿可大着呢?英领的情妇其实是一个飞机设计师的情妇,法领的秘书手中又有一批关于法兰西国飞机的资料。这下您该明白了吧?所以在打完架之后两个领事又衣冠楚楚的坐到桌子上谈判,于是就有了一个共同举办飞机比赛的事儿了。 说是比赛其实就是一个谋略,关键就在那笔五千英镑的奖金上。五千英镑当时合三万多银子,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如果换了您,您是赢好还是不赢的好?更何况当时设计飞机的都是些穷光蛋,五千镑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变成上流社会。这样一来总是要设计者出尽全力才行。那干什么有方生先生的事儿?这就要怪老太爷了。 洋人搞比赛就要借场地,衙门把这事给捅了出来,一来二去比赛传成赌赛,奖金成了赌金。老百姓只听过赌色子赌牌九还没听过赌“鸡”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拎着公鸡在租界门口转悠。洋人最爱干净,见门口的大街变成菜市场子就放了几枪。衙门怕出事,两下里解释。洋鬼子听了觉得好笑,说只有参加比赛者才有资格赢那笔钱,但不是比公鸡母鸡,而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飞机。开始还没什么,这事在当时也不应该引起什么轰动的,但后来德、意、俄、日等国的参与使五千镑奖金升到一万镑的时候,就有人坐不住了。 谁说咱中国人爱赌?洋鬼子其实更爱赌。什么英女王与法兰西美女赌,俄皇与某瑞典酒鬼赌,某太子与某大公情妇之赌,吃一份牛排要多长时间之赌,真是上至天文地理古贤今痞,下至腰围身长内裤颜色,无一不是作赌之物。这飞机比赛的外围赌局就是洋鬼子先搞出来的。先是洋人私下赌,然后是租界内俱乐部的赌,跟着是几个租界拉场子收注码,后来连中国人也可以投注。咱中国人在这方面可从不小气:斧头帮洪胜老爷子一单子下了八百镑,竹山书院的学生翻了洋书后在法兰西上投了七十五镑,王举人大大咧咧的甩了三千银子跟美国领事掐上了 我家老爷凑热闹跟个法兰西人杜皮埃居的赌上了。那个杜皮埃居把几份合约往桌子上一扔,说老爷要么签要么滚蛋,老太爷气得脸上跟抹了白灰似的看也没看就签了字。杜皮埃居从鼻孔里往外喷冷气,说这份合约值一万镑,由汇丰洋行作中监人谁也别想赖。老太爷没理他,转身就走了。 我紧跟着老太爷,身后的一个洋人追了上来把一张纸塞在我手上说这合约一式三份,两位赌家各留一份。说完了举了举头顶上的帽子就走了。我拿着那张纸说写得好。老太爷正没好气儿,抓住那纸揉成一团又赏了我一脚说我懂个狗屁。我说总要知道我们买的是哪国呀,老太爷这才大悟让我赶紧找人来看看。我说找人看非得找洋人才行,咱哪看得懂呢。老太爷说洋人不会说中国话。我说刚才那个杜什么的不是会说中国话吗?可以找他呀。老太爷又赏了我一脚说再提那洋鬼子就让我滚蛋,于是我提议到衙门找人看看,听说衙门里有留过洋的学生在做事的。 衙门里的洋学生我们管他们叫洋师爷,脑袋后面都是假辫子,平时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德行,对自己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把那洋文递上去的时候洋师爷就象看到圣旨似的两眼珠子直放亮。我想以后是不是有张写着洋文的帖子就要好办事了?没想洋师爷看完了以后鼻子里也往外跑冷气儿。我问他这上面写的什么呢?他说我们以后会名扬天下,我说是不是就能当官什么的?他说何止当官,我们的所作所为足以让饱学之士俯首孔子汗颜。我赶紧把这一喜讯告诉了老太爷。老太爷也喜上眉梢,又是打千又是捉万儿的,最后还问我们投的到底是哪一国啊?洋师爷把单子甩过来说恭喜您老,您投的是咱大清国。我听见身后嗷的叫了一嗓子,回头见老太爷兴奋得浑身颤抖满面红光,我连忙说老太爷您也别这么高兴,咱只图个利性儿,也不是硬要载入史册。老太爷挥手赏了我巴掌,我想这老东西身份一涨架子到大了。老太爷哆哆唆唆的问洋师爷说这一万镑该合多少银子?洋师爷掐了一下说也不多,六万多两吧。老太爷一屁股就坐地上哭开了。那洋师爷甩了甩袖子转身进去了。我连忙过来扶老太爷,老太爷骂自己该打,一巴掌一巴掌的往我身上招呼。我见势不妙也不跟他执气,心想你骂自己该打却打我,我就是你的脸,以后我让你孙子打就等于孙子打爷爷,左右都是你方家的人吃亏。嘴里还得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想这是好事啊,怎么老太爷一听说一万镑合六万银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回到家里还没坐稳,几个衙门的兵就带了个洋人进来了,旁边还跟了个穿洋服的中国人。那个中国人说他身边的这位是汇丰洋行的非得慢阁下,代表汇丰洋行对参加赌赛的双方进行资格评估。然后又对那个洋人说了几句洋话。非得慢原来也会讲中国话的,他说老太爷跟杜皮埃居在万国飞行器大赛上分别投注了各自的国家,届时需要对双方的设计进行核实和评比,由于双方只是对各自的国家设计下注,所以在大赛中只看两国的飞机设计,并不求冠军头衔。最后非得慢说:“如一方并不能拿出设计,则在全部比赛结束后判输,并依合约赔给对方应得赌注。”然后穿洋服的中国人接茬说:“我们看了方老先生的一个绸缎铺,连地皮共值七千二百两银子;一座茶楼,连地皮值九千七百两银子,一共一万六千九百两,约合三千英镑;您这里如果没有值钱的东西我们就只好查封您的店铺另外再对贵府进行评估。”老太爷一听就背过气儿去了,我连忙说:“凭什么呀,这不还没比吗?凭什么就查我们的店啊?”那洋鬼子一愣,扭头看身边的翻译,那中国翻译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那非得慢就笑起来,说:“双方签字后值钱的东西就暂时成了赌注,是不属于自己的;如果你赢了,不但可以收回自己的东西,还能得到应有的报酬。” 后面的太太们听我们这儿正热闹,都跑出来看,见家里来了个洋人都象看大戏似的围过来。老太太稳重,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把老太爷跟人打赌的事说了,老太太一听就杀千刀的哭起来。二房跟三房没了先前的劲头,匆匆忙忙跑回自己屋里打包裹去了。我见老太太哭得厉害,心想这时候挺身而出说不定以后能给我加吊月钱呢。就大声说:“光查我们老爷那洋鬼子你们怎么不查?他也签了字的啊。”非得慢笑嘻嘻的拿出一张纸片儿说:“跟你家老爷打赌的杜皮埃居先生是法兰西国最有钱的航空器设计师之一,这是他在我们汇丰洋行的一万英镑支票,你们赢了这支票就归你家老爷。”我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说:“谁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你们拿张破纸就想唬我们中国人啊。”洋鬼子没作声,到是中国人动怒了,他翻了我一眼说:“你知道钱庄吗?这汇丰洋行就是最大的钱庄。”非得慢说:“我们汇丰洋行的信誉是最好的,你们督办大人还找我们借过钱呢。”那时的湖广总督就是张之洞,汉阳铁厂就是他开的。我虽然觉得理亏,还是想硬着头皮顶他两句。我说:“那、那有什么,我们家少爷还给盛老板做事呢。”非得慢一愣,说:“盛、盛老板?”中国翻译轻声说:“盛宣怀。”这句话有份量,洋鬼子温和多了,他跟翻译又嘀咕了两句洋文,然后那翻译就对我们说:“老太太您也别哭了,我们决定暂时不查封这儿了,有事我们另行通知。”然后就跟着非得慢一溜烟儿走了。 洋鬼子走了以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老太爷抬到床上,又掐人中又喷凉水,好不容易把他给救过来了。老太太又打发我赶紧去看店铺是不是真给查封了。我还没出大门,两个店铺的帐房就跑来了,见到老太太就哭起来说咱那铺子茶楼全他妈让洋人给贴了封条了。老太太脸儿刷白,还没讲话外面又跑进个丫鬟说二房和三房正为首饰掐架呢。那母老虎正没处发泄,迈小脚就跑出去了。我和那两个帐房连忙跟着跑到后院。还没进去就听见二房和三房正对骂着,二房骂三房不要脸的娼妓;三房骂二房偷人养汉毫无廉耻。我听它们骂得热闹正想跟进去瞧瞧,让帐房给拉住了。老太太带着丫鬟冲进去就又骂开了。别看老太太几十岁了,这当口开骂也象滔滔长江连绵不绝,二房三房与她相比只如山中小溪村旁流水。我想姨太太们到底年轻,见识太少,假以时日多加磨练十年之后或有小成。 里面还没骂完,门房又跑进来了,说东邻西旧的十几个人过来向老爷讨债,现在已经到老爷卧室去了。两个帐房立刻跑过去了。我对着后院大喊道:“老太太西家的王秀才王老爷带人到老爷卧室去了。”这话比他娘的圣旨还灵,里面一下就没动静了。三位太太急匆匆的跑出来直奔老爷卧室。 方老太爷的卧室里就象菜市场子一样热闹,十几二十几个债主手里拿着借据在空中扬着,白花花的一大片。三位太太一时没敢进去,都窝在房门外。我听见王老爷在里面哭,什么伯志吾兄我等相交几十年情同手足,现在你若撒手而去,这几千两银子叫我如何去还?直哭得惊天动地催人泪下,霎挪间房内一片鬼哭狼嚎捶胸顿足。我等在门外之人亦受感染,一个个心跳加速脸色苍白汗流满面。二房跟三房吓得想跑,老太太大喝一声:“站住!”真个是气壮山河万夫莫敌,哭声顿止。王秀才拨开人群出来迎接,老太太一拉面儿沉声说道:“孙临他爷爷,您跟我们家老太爷可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咱两家从来都不亏过对方,今天我们方家一没吃官司二没败家,方家还好好的站在这儿您怎么就带人上门追债呢?”王老太爷哆哆唆唆的就提老爷跟洋人打赌的事儿,老太太立刻就打断他的话说:“你们老爷们不就好跟人打个赌什么的吗?是赌还未必输呢,怎么一上手就跟我家老太爷较劲啊?”王老爷说:“可这、可这是用咱大清国跟洋人赌,还是赌、赌。”他身后有一矮个说:“是赌鸡。”老太太也不知道哪来的机灵劲,说:“赌什么鸡呀,那是飞、飞机,你们真以为是咱老太爷跟人赌哪?不怕告诉街坊,是我儿子打电报回来让赌的。”又对着我努努嘴儿,我连忙说:“是啊,那电报还是我去拿的哪,我们家方少爷那是喝过洋墨水见过大世面的,要不,哪能跟盛老板做事?”王老爷就问:“那……那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听说老二跟老三吵架、吵架。”老太太仰天打了个哈哈说:“我也不瞒您了王老爷,这老二跟老三呀。”她拿眼角瞟了二房跟三房一眼说:“她们两呀,也想赢两钱,刚才还吵着要去租界那边下注呢,这不大家都来了吗,一起去见识见识吧?”大家伙一起都盯着二房和三房,两主子连忙说:“真是巧真是巧,哈哈。”老太太对我说:“方福啊,你就留下陪老爷,我盯着二娘三娘去投注。”我连忙说“喳”。老太太一转身悄声说:“两个狐狸精谁也别想跑,这回要死死一块,哈哈。”后面一大帮人就押着三位太太出门了。 我回身伺候老爷。老爷被折腾了半天又背过去了。我连忙又掐又喊冷水喷,老太爷晃晃悠悠又回过来了。醒过来就问:“方福,你太太们呢?”我怕吓着他就说:“西街来了个粉头,老太太领人过去砸场子去了。”老爷一听眼睛就亮起来了,问我:“哦?那婆娘住几号?长得怎么样?”我说老爷您还是歇着吧,那粉头长着个呱呱脸儿,老太太说还没见过比自己更丑的女人,心里不服。老爷说:“她到有自知之明。”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三位太太打着哈哈就进了前厅了,我连忙说:“老爷,是太太回来了,我去看看。”老爷颤颤巍巍的说:“你跟她打听一下那婆娘的住处。”我“喳”了一声就跑出来了。二房跟三房正和老太太打哈哈呢。二房说:“哈哈哈,咱方家这回可露脸罗。”三房说:“哈哈哈,咱以后就要喝西北风去了。”三房说:“哈哈哈,西北风好喝呀,放两屁就能当上厕所你可说这多方便呀。”我见太太们正高兴,连忙给打千儿说:“太太们这回可高兴了。”那三位太太顿止大笑怒目圆睁对我大吼:“你过来。”我见情况不对,有心想躲,三姨太跑过来一把抄住我耳朵,另外两位太太也跑过来,三条母狼围住我千刀杀的打得我脑袋从脖子上一直滚到脚底下,然后抱着我就哭。我还在那用脚趾头想是不是太太们要改嫁了?这嫁妆我可出不起。二房三房捶着我的头哭,说大姐你让我们把首饰都下了注了以后还怎么活呀?老太太也哭说要不是你们这两狐狸精怎么能够倾家荡产呢?我听了吓一跳,脑袋打腿肚子里又钻回来说:“那我那两吊半的月钱呢?”三位太太立马啐了我满脸口水,说这事方福也有你的份,你不好好跟着老爷老爷怎么能干这事儿?家产没了就拿你当驴使唤。我心想就没破产你们也拿我当驴看的呀,再说了,一头驴还值好几两银子呢我一个月才两吊半。正胡思乱想老太太站起来说:“我打电报去叫方生回来,他有办法。”二房三房顿时来了精神,一脚把我踹开让我服侍老爷,我如奉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 老爷见我来了就说:“问、问到啦?”我还没说,他一眼又瞅见我脸了,又问:“你、你的脸怎么啦?”我抹了一脸口水说:“外面在下雨呢。”老太爷在床上直喘气儿,说:“那……那婆娘。”我说:“那粉头很厉害,三位太太打不过她正生气呢。”老爷一阵咳嗽,嘴动了两下,我以为他要喝水,连忙端了杯茶,哪知让他给挡回来了。我听见他嘴里好象在说什么,把耳朵凑上去一听,老太爷断断续续的说:“到……到想会会她。” ------------------------------------- 第一章完。太长了点。剩下的到这里看吧: http://www.qingyun.com/column/kehuan/sksd/200310290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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