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可以做一个长大了的麦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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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画报《麦兜响当当》上映前夕独家专访 麦兜之父谢立文 2009年,谢立文去了两次北京,为的是7月上映的新片《麦兜响当当》的配音工作。对于住在香港岛,连九龙半岛都不在活动范围之列的他来说,这是真正山长水远的两趟远门。 谢立文实在很“宅”。过去20年,他几乎保持着同一个步调,每天平均在家里呆20个小时,坐坐,煮东西吃,写字,逗猫,看柠檬树上的蝴蝶破卵而出。那只声名远播的粉红小猪麦兜,那些香港城里丝丝入扣的灰色草根故事,那批深入人心的幽默段子,原来出自这样一个不猛烈生活的人之手。 从可爱的小孩到铁板一块似的大人,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孩子,该如何在扭曲的世界里保持住单纯?这问题,谢立文用笔和动画想了20年。有人说谢立文其实是个思想家,只不过写出了举重若轻的动画片,更多人从魔幻且深沉的《麦兜菠萝油王子》身上找到了这个观点的佐证。可众人理解的“低调”,对谢立文来说,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和本能需要。因为他的敏感度,和长久以来对“长大”的关心、忧心。 很多年后,麦兜这个虚拟角色,已变成陪伴谢立文的心头禅,他习惯了自问:“这件事我做得够不够麦兜”、“我还能不能更麦兜”。而麦兜系列的成功,能让他心安理得地率直、心安理得地不必一定逼自己出人头地、心安理得地做着让更多人更麦兜一点的事。这也许是麦兜带给谢立文最好的收成。 “《麦兜响当当》里有一个关于中国人的隐喻:麦兜的祖宗麦子仲肥,这部片子关注的是单纯的中国人怎样去面对复杂的世界。中国人整天都在笑自己,四大发明,发明了火药当烟花,发明了指南针去看风水,用复杂的角度看,这很笨、很可惜、很无谓,但用麦兜的眼光看,这样的发明有它的可爱和可贵。” 城市画报:《麦兜故事》说了一个孩子的长大,《麦兜菠萝油王子》说了一个男人在生活里不断降低理想而最终对梦想的选择,《麦兜响当当》想说什么? 谢立文:写麦兜始终有一个主题,就是一个单纯的人,怎样在扭曲的世界里保持住自己的单纯。所谓单纯,就像麦兜,见到开心的事就开心,没有太多考虑,没有对自己的太多要求。这个主题一路发展到《麦兜响当当》,关注到了“中国人”身上,我觉得中国人几千年来都是一个单纯的民族,但是最近——也许是最近100年或近十几二十年——中国人越来越复杂。比如中国人整天都在笑自己,四大发明,发明了火药当烟花,发明了指南针去看风水,用复杂的角度看,这很笨、很可惜、很无谓,但用麦兜的眼光看,这样的发明有它的可爱和可贵,发明火药可以不用去炸别人,看看烟花也不错。对比两种价值观,麦兜只是率直而已,如果外界不允许他率直,他就好像很蠢。 《麦兜响当当》里有一个关于中国人的隐喻——超级大麦兜,也就是麦兜的祖宗,麦子仲肥。他是一个发明家,整天发明些零碎东西,最后都没什么结果。我们常说中国人有早熟的文化,不太切实际,或有时很实际但在科学领域里没有强大的系统,麦兜和麦子仲肥对应的就是这样的中国人。单纯的麦兜要面对的,就是同样单纯的中国人要面对的世界。《麦兜响当当》说的是一个更“大”的麦兜怎样应付这个世界。有人说中国人骨子里有狼文化,我觉得羊的成分更多,但现在大家好像都在否认自己的“羊性”,总想拼搏进取、迎头赶上、得到更多,有点想洗底的意味。不过在这部电影里,我不会像论文一样严肃地去探讨这些大话题,还是回到个人:如果一个人本身不那么“狼”,他是不是真的一定做“狼”呢? 城市画报:《麦兜响当当》比原计划推迟了一年上映,其中哪部分最需要时间打磨? 谢立文:故事大纲在2004年就出来了,只是《麦兜响当当》的制作规模比以前几部大很多。时间上,从麦兜祖宗十八代讲到麦兜长大;地域上,从香港到了湖北。我们第一次和内地单位合作,片子里的内地场景部分由他们负责制作。因为涉及到很多中国文化的元素,技术上的难度加大了,比如麦子仲肥要在三维的《清明上河图》景色里走,一做,发现规模大得可怕,电影里出现2、3分钟的镜头,背后足足做了一年,后来我拿给故宫的专家看过这部分,他们觉得挺满意。还有一些水墨画的动画效果,以前技术就不是很成熟,我们要自己做软件从头开始。 城市画报:不少人在拿《麦兜响当当》和《功夫熊猫》作对比。后者是一个典型的美式励志故事,《麦兜响当当》里也有主人公的迷惑、出走直至顿悟,它身上有多少励志片的成分? 谢立文:我没看过《功夫熊猫》,无从比较,但我相信麦兜故事很难励志,起码不是美式英雄主义、主人公终于成为武功高强小朋友的那种路线。麦兜身上的“励志”在于,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因为太多其他人在走某条路,你见到了,便为过去而后悔、便要让自己变成某人某人,自自然然做回自己就好。 城市画报:你觉得动画本质上是单薄的,而每一个动画大师都在为动画摸底。在结构复杂、有些意识流的《麦兜菠萝油王子》里,你便着手向费里尼的境界看齐了。《麦兜响当当》在动画手法上有没有比较冒险的尝试? 谢立文:相对于以前的麦兜动画,《麦兜响当当》是讲故事手法比较传统的一部。它的内容覆盖面太大,我要尝试一部动画能不能承载住这么大的题材。(像中国的古典寓言,于平淡中见深意?)我希望是这个效果,譬如《庄子》故事,平铺直叙,没有花哨地讲个比喻出来,能让人想上几千年。正因为这部电影覆盖面大,所以没有太多结构和手法上的干扰。动画部分,最主要是花了大量时间精力去实验之前说过的国画动画。《麦兜菠萝油王子》是很个人、不太理会观众的一部,我觉得有点深了。其实这里面有种矛盾,一方面我在探动画的底,另一方面,每种媒体都有它的职责,动画存在的本质始终在于它容易看,大人小孩都能接受得了,我始终在寻在我两者之间的平衡。 城市画报:你觉得喜欢这部电影的观众会是什么样一群人? 谢立文:我希望喜欢麦兜的受众是一群善良的、有同情心的人。我始终觉得坏人是不会喜欢麦兜的,(什么是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什么都不理会的人。 “‘脑部小游戏’有时会变成恼人的哲学沉思:人的命运是自己决定还是早已由仍小时候的环境预设?或是受 DNA 决定?神的安排?命盘决定?是达尔文对还是拉马克对?意识形态是否便是永远脱不了的金光圈?麦兜,麦兜他会不会有一天,变了个又健硕又靓仔懂17国语言会写诗的计算机专家?还是他结果听教听话安分守己结婚生仔,成为了个老好人?又会不会终于受不住麦太同学老师朋友长期的嘲弄,变成了小小自闭,小小变态,对任何人也漠不关心的大臭虫……这一切一切,又由谁来决定呢?” ——摘自谢立文《麦肉兜兜》 城市画报:听说你和麦家碧很喜欢玩一个“脑部小游戏”:看着一个成年人,想像他2岁、5岁的模样;看着一个小朋友,想像他20年、30年后的样子。为什么对“长大”特别感兴趣? 谢立文:我和麦家碧在没创作麦兜之前,开过一个儿童画班,教小朋友画画。接触了很多小朋友,当然个个都可爱。时间长了,我们开始隐约地担心,为什么孩子这么可爱,大人那么不可爱,像铁板一块?后来,这个变成了贯穿麦兜的主题:从小孩到大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在一个大人的脸上,看到他有半秒1秒闪过一个5岁孩子的表情,我们会觉得很开心。甚至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一些国家领导人,会特别期望见到他有那么一刻,能让人想到他小时候跟妈妈要东西吃的样子,一旦见到,你会觉得这个社会有希望。也会设想小朋友,他长大了是不是会木口木面,还是会很靓仔?这种游戏,其实是一种关心。 城市画报:《麦唛系列·快乐的猪》的扉页,写着孟子的话,“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你自己还没有孩子,在创作时怎么去寻找、体会孩子身上的精神,又如何捕捉麦太身上动人的母爱? 谢立文:如果你是一个不失其赤子之心的人,你自己就是一个孩子,那么并不需要外求。在画班接触了许多小孩,我发觉三四岁的孩子很有自信,给他一张画纸,他会开开心心创作出好多东西,但你给大人一张画纸,他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画画”。怎么4岁的你会画画,30岁的你就不会了呢?什么是会,什么又是不会?有些能力,在大部分人身上真的是失去了。我做创作、做和教育相关的事,都是一个目的,让小孩子精神能一直保留下去。关于母爱,是因为有个妈妈爱着自己,你只要保存着几岁时大的记忆就可以了。其实每个妈妈大部分程度上是差不多的,母爱是真切的、不能否认的,你不需要太多社会经验、重大体验,你也不需要接触许多个母亲,一个就够了,唯一一个。 城市画报:《麦兜·微小小说》里有一个细节,看更伯伯在电梯监视器里,一次又一次看见小学二年级的麦兜在电梯里伤心地哭着,怕被人看见,“每淌下一滴眼泪,他都用肥短的小手迅速把泪水抹去,电梯每要停下,他便抹一抹,没有人进来,他便又抽噎一下……”,孩子的世界,在你看来是这样忧郁的吗? 谢立文:当他要面对大人世界的时候,麻烦就开始来了。孩子从很小开始,就要做一些大人让你做、而你又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做到的事,当你做不到,就觉得好像对不起父母,于是开始忧虑。这个过程已经越来越快了,我们做电影需要一些孩子做配音和音乐的工作,有的差不多4岁就像个大人了,有点差错会很挫败,而且唱歌已经会用假音了,以前的小朋友只会喊破喉咙往上飙音。 城市画报:“神在细节间”,你在书前写过这句话。你写的城市日常生活看似不经意、有点恶搞,但其实很能打动人,这些细节从哪里来?现实周遭是你的素材库吗? 谢立文:我想我是个几乎没有生活经验,但比较敏感的人,一点小事就够用了。比如《麦兜故事》里“鱼蛋粗面”那个片段其实是真有其事,有一次我在面馆吃饭,一个中学生进来,很豪气地大喊要一碗鱼蛋粗面,怎知大叔老板迎头一句“没粗面啵”,那个小孩好像很受打击的样子,故事到这里就完了,这也许是很多人每天都能遇见的事情,但有人不一定听得到,或者听到了不一定能细微地把它变成一个笑话。所以和生活经验关系不大,敏感度比较重要。 (注:《麦兜故事》鱼丸粗面片段是麦兜与面店老板的一段点餐对话——麦兜:“麻烦你,鱼丸粗面。”老板:“没有粗面。”麦兜:“是吗,那来碗鱼丸河粉吧。”老板:“没有鱼丸。”麦兜:“那要牛肚粗面吧。”老板:“没有粗面。”麦兜:“呃……那要鱼丸油面吧。”老板:“没有鱼丸。”麦兜:“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那要墨鱼丸粗面。” 老板:“没有粗面。”麦兜:“又卖完啦?麻烦你来碗鱼丸米线。”老板:“没有鱼丸。”麦兜的朋友终于忍不住了:“麦兜啊,他们的鱼丸跟粗面卖光了,就是所有跟鱼丸和粗面的配搭都没了。”麦兜:“哦,没有那些搭配啊,麻烦你,只要鱼丸吧。”咣!朋友和老板都晕厥倒地。) “我相信到现在仍有很多人看不明《麦兜菠萝油王子》里抖脚那一段搞笑的所指。那是真正代表现今新一代年轻人。麦炳在以前,麦太在未来,而麦兜在现在乃确切的表白,今天年轻人沉迷打机,其实正是抖脚的变奏——打了一天机正好是无前无后、只有现在的表现。很多年青人就如麦兜在终日抖脚,消极方面可视为无聊,但从积极方面来说,他可能较思前想后的成年人更加踏实。到最后只不过视乎他抖脚抖出了什么来,抖脚不一定是死路一条,反而想得太多才是凶多吉少的一群。” ——摘自《谢立文访谈录》 汤祯兆 城市画报:你说过“麦兜的成功不是因为温情,也不是一些评论家所讲的‘励志’,而是因为它的幽默”,幽默和搞笑的区别在哪里? 谢立文:我不太清楚两者的区别。也许搞笑更多基于讽刺,恶搞的成分可以很多,不一定善意;幽默更多基于同情,比如你看到一些蠢事,但不生它气、不鄙视它,就可以变成幽默。傻人可以讲好笑话,好人可以讲好笑话,坏人也可以讲好笑话。鲁迅很喜欢生气,他也可以很好笑。对我比较有影响的是英国的Monty Python,上世纪60年代的一个经典搞笑组合,他们的幽默很过瘾,香港的林海峰曾把他的一套栋笃笑跟着这个组合起名为《踎低喷饭》,我和他也算是同门师兄弟吧(笑)。 城市画报:麦兜系列里,有“包鸡纸包纸包鸡包鸡”式的直接爆笑点,也有“抖脚”式的深刻寓意笑点,似乎好笑的同时总有些灰色的味道。 谢立文:其实分得不那么清楚,想深一层,好笑的地方都有含义,当你看到了这些含义,就会觉得笑话是灰色的。比如“鱼蛋粗面”那段,点餐的人没粗面了要鱼蛋,没鱼蛋了要粗面,不少人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就是想要那几样东西,又始终得不到,很多人一辈子都活在这个笑话里。“包鸡纸包纸包鸡包鸡”其实也有含义,我们都是“鸡包纸纸包鸡”,天天找些东西把自己包起来,再让自己包住那些东西,再找东西把自己包起来,人们每天都在忙着包这件事。 “法国思想家卢梭死后,他的一个朋友写了一句话纪念他:‘卢梭就像一个不穿衣服的人,在雷电交加的黑夜裸跑’,本来是想形容他很痛苦,但另一方面,卢梭的成就正是因此而得到的。正因为他敏感,周围人习以为常的寻常生活,在他看来就是跑在风雨雷电充斥的夜晚,时不时会被雨打、时不时会被雷劈。我常呆在家里,在自己的床边,就像是我穿好了衣服,如果天天出门去‘裸跑’,我会撑不下去。” 城市画报:从2006年担任《春田花花同学会》编剧、监制至今,3年间在做什么? 谢立文:我其实是一个不喜欢做事的人。这几年能特别说说的事是做了《春田花花中华娃娃博物馆》,在电视上播出的动画,给香港小朋友们讲中国传统习俗,比如中国的饮食为什么有寒凉燥热之分,清明节为什么要拜山,中秋节为什么要无端端看月亮等等。这些“为什么”其实大人小孩都不知道。拿清明节来说,从为什么中国人发明了纸但没有发明厕纸讲起,讲到中国人冲凉、洗身等清洁习惯,再讲到清明节,最后讲到中国人的情,就像一棵植物,从生到死的情。比如过去说端午节,一定会先说屈原投江,再说龙舟和粽子,解释得支离破碎,其实端午节最初代表的是一种刚阳和自立。我想用看似没有条理的手法去串出一条线,展现习俗背后真正的含义。 城市画报:说说现在每天一般怎么过? 谢立文: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呆在家,坐坐,煮煮东西吃。基本每天平均有20个小时在家,剩下的4个小时,有时去公司签签文件,看看工作进展,或在街上走走。我几乎一年没看过书了,这几个月也没听音乐了。有时我会故意停一停,尤其是我在写东西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不去接收任何信息,因为它们都是干扰。法国思想家卢梭死后,他的一个朋友写了一句话纪念他:“卢梭就像一个不穿衣服的人,在雷电交加的黑夜裸跑”,本来是想形容他很痛苦,但另一方面,卢梭的成就正是因此而得到的,正因为他敏感,周围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在他看来就是跑在风雨雷电充斥的夜晚,时不时会被雨打、时不时会被雷劈。我呆在家里,在自己的床边,就像是我穿好了衣服,如果天天出门去“裸跑”,我会撑不下去。我想有时我怕出门、怕做事、不看书、不听音乐、不看新闻,其实是不想让自己受太多刺激。 城市画报:一年前看的最后一本书是什么? 谢立文:法国孔特·斯蓬维尔写的《小爱大德》,它不像很多书一样从道德角度讲孝顺、忠义等美德,比如作者认为幽默也是一种美德。最近我在写叫《麦兜响当当》的书,里面把电影故事和我以前写的一些故事放在一起,我想说明这些故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后来想起在《小爱大德》里看到过,单纯是一种美德,这就是它们的关系。 城市画报:你的故事书里,暗暗夹着梵高、夏加尔的画,丁尼生、徐志摩和意大利隐逸诗人的诗,还有Lou Reed、Bob Dylan和Leonard Cohen的歌词,有禅经故事……文字让你觉得更安全吗?除了写动画故事,还有什么事情让你着迷? 谢立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分吧。如果不写字,我想我会什么事都不做。《麦兜菠萝油王子》的结尾我引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周游世界轮不到我了,但我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动物、自然、煮煮东西吃,这样的生活就可以了。 城市画报:你家能看见海吗? 谢立文:没有海,但有让我高兴的地方。我把书台对着一棵袖珍柠檬树,隔三天两天会引来一些蝴蝶产卵,有时我真的可以看见小蝴蝶在我家的植物盆里出生,这让我很开心;今天早上,我把衣服晾出去,有一只麻雀飞过来,站在我的浴巾上,我立刻觉得很欢喜,下次冲凉的时候,我会想到,这是一只小麻雀站过的地方。其实这样就够了。 城市画报:麦太带着麦兜去选自己未来的墓地,说死了以后能面朝大海、悠闲地抖着脚;你详细记录了爱猫得巴走向死亡的过程,文章最后一句是:“又跟麦太的故事一样:最后他便死了”。你如何看待死亡? 谢立文:我妈妈看完那篇文章让我不要再养小动物了,她觉得我太上心了,死一只猫而已,用不用这样?我不是有心把死亡看得太重,只是很小就见到了亲人的死亡,有点不情愿,死的概念太早落在我心里了。慢慢就明白,我们说这么多,做这么多,天花乱坠,死才是终极结果。死让我反思,你生存的时候应该做点什么。 城市画报:你最近在困惑的问题是什么?你觉得自己内心强大吗? 谢立文:现在越来越轻松了,忧郁情绪比过去减轻了许多,以前更多是文学式的忧郁,无缘由的情绪。一个对人太敏感的人,总会觉察出自己有问题、周围的人有问题、世界有问题,特别容易忧郁。我的内心应该不强大,拿麦兜来说,我对他的忧心多过信心,担心他长大后会发生些什么,能问这类问题的人,内心的强大值都不会很高。(悲观吗?)我想是客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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