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肯弗雷特关于《圣殿春秋》的序言

红发安

红发安(爱所有人,信少数人)
2009-09-01 20: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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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红发安

    红发安 (爱所有人,信少数人) 楼主 2009-09-01 20:31:12

    我开始阅读有关这些教堂的书籍,但我觉得那些书不能令我满意。书中尽有对高耸的美学赞叹,但对活生生的建筑物却涉及甚少。这时,我得到了让·金培尔撰写的《大教堂建筑师》一书。金培尔是法国一个艺术商家族的不肖之子,却和我一样对高侧窗是否产生美感显得更加热衷。他在书中写道,实际上是那些住在简陋破屋中的人们建起了这些传奇般的建筑。他浏览了众多法国修道院的薪俸纪录,对建筑匠师是何许人及所挣几何颇感兴趣。例如,是他第一个注意到,很有一些人名是女性。中世纪的教会是注重性别的,但女人却和男人一样参与了大教堂的建筑施工。

      金培尔的另一部著作《中世纪的机械》使我懂得,中世纪是一个高科技迅速创新的时代。其间,水力磨坊在工业上得到多方面的广泛应用。之后,我又对中世纪的普通生活产生了兴趣。而且,我开始形成了一幅图画:对于中世纪的人们而言,修建大教堂何以成为顺理成章之举。

      解释起来并不简单。有些类似设法理解二十世纪的人们为什么花费那么多的钱财去开发太空。在这两种情况中,都有一整套势力网在起作用:科学上的好奇,商业上的利益,政治上的敌对,以及普通百姓精神上的向往。依我之见,只有一个途径来全面绘制那一套网络:写一部小说。

      在1976年的某个时候,我拟出了这部小说的提纲,并写下了大约四章的文字。我把提纲和书稿寄给我的代理人阿尔·祖克尔曼,他回信说:“你创作了一幅花团锦簇的地毯。你所需要的就是一系列相互关联的的动人的情节。”

      回顾起来,我能够明白,我在那二十七岁的年龄,是写不出这样一部长篇小说的。我就像是一个学习水彩画的小徒弟,却在准备一大幅绘制油画的画布。公平地说,这样一部主题的作品应该是长篇巨著,涵盖数十年,还要形象地展现中世纪欧洲的伟大气概。而我正在撰写的却是相当平淡无奇的作品,而且即便如此,我也没掌握其写作技巧。

      我搁置了大教堂的小说,另辟蹊径:关于二战期间一名德国间谍在英国活动的惊怵小说。所幸,那样的创作我还得心应手,这部名为《针之眼》的小说成为我的第一部畅销作品。

      下一个十年期间,我就写起了惊怵小说,但我继续参观大教堂,而且始终未忘创作一部大教堂题材小说的念头。我在1986年1月完成了我的第六部惊怵小说《与狮同眠》之后,便重操旧题。

      我的出版商惴惴不安。他们想要的是另一部惊怵小说。我的朋友们也忧心忡忡。他们深知我喜欢成功。我不是那种作家,逢到失败就会说,书是好书,只可惜读者不识货罢了。我写书是为了让读者消遣,而且我也乐于此道。一部失败的作品会使我痛苦万分。没人试图劝我放弃,但很多人表示了关切的保留。

      然而,我并不打算写一部“晦涩”的小说。我所写的是一个冒险故事,充满了丰富多彩的人物,他们胸怀大志,工于心计,情欲旺盛,英勇无畏,聪明过人。我要让普通读者和我一样为中世纪大教堂的罗曼史而欣喜若狂。

      彼时,我已经开拓出使用至今的工作方法:我开始先拟定一个故事提纲,列出每一章的情节,勾出人物的草图。但此书与我的其他作品不同。开篇来得容易,但随着几十年中故事的曲折发展和人物的长大成人,我发现越来越难以在他们的生活中创作新的坎坷不平了。我恍然悟到,一部长篇巨著比起三部篇幅短小的作品是更大的挑战。

      故事的主人公应该是某种类型的上帝的仆人。这对我有些勉为其难。我觉得自己难以对一个专注于来世的人物感到兴趣(许多读者亦是如此)。为了使菲力普副院长更富人情味,我赋予了他非常务实又求实的宗教信仰,让他在现实世界中而不仅仅是到天堂上去关心人们的灵魂。

      菲力普在性方面的态度也是一个问题。在中世纪,所有的修士和教士都理应维持独身。最信手拈来的戏剧情节该是一个人竭力压制他的性欲。但我却无法为那样的内容激发出任何热情。我是在20世纪60年代成长起来的,我的内心始终追随着那些遇到诱惑而就范的人。最终,我把菲力普处理成那种不屑于性的少数人。他是我笔下唯一的一位洁身独处的人物。

      我同十年前就曾激励了我的让·金培尔取得了联系,我得知他不仅寓居伦敦而且与我同街为邻,感到喜出望外。我聘用他做顾问;直到他辞世,我们都是朋友和网球场上的对手。

      翌年,也就是1987年的3月,我只草拟出全书的前三分之二的提纲。我认为已经够了,便动手写作。

  • 红发安

    红发安 (爱所有人,信少数人) 楼主 2009-09-01 20:31:44

    到12月,我已写就了二三百页。

      这是十分糟糕的。我为这个故事整整工作了两年,而我的全部成绩只是一个不完整的提纲和几章文字。我不能将我的余生全都用在这本书上。可是又该怎么办呢?好吧,我可以先把它放一放,写起另一部惊怵小说。要不,我就得加倍努力地工作。那些日子,我通常从星期一写到星期五,然后在星期六上午办理我的记者事务。从1989年1月前后,我开始从星期一写到星期六,只在星期天处理信件。我写作的成果激增,一方面是由于多出了一天时间,但主要的还是由于我写作时更加全神贯注。我一直没有拟出的该书结尾难题,也在我设想主要人物卷入真实历史中臭名昭著的对托马斯·贝克特的谋杀之时,灵光闪现地解决了。

      就我记忆所及,我在那年的年中前后,完成了初稿。既激动又急切的心情推动着我在修改时倍加努力,一周里要工作七天。我的公务无暇顾及,但我在1989年3月,完成了该书,从提笔算起,历时三年零三个月。

      我筋疲力尽,却欣喜异常。我觉得自己写了一部很特殊的书,虽说不一定又能畅销,但很可能会广受欢迎。

      许多人并不同意。

      我的美国精装本出版商威廉·毛若公司,印制了和《与狮同眠》同样的印数,当售出了同样数量之后,他们非常满意。我在伦敦的出版商们更加兴奋,《支柱》一书比我此前的任何一本书销售都好。不过,世界各地的出版商的最初反应都是松了一口气:弗雷特完成了他的难以置信的工程,侥幸成功了。该书没有获得任何奖项--甚至没有被提名。少数几位评论家表示赞赏,但大多数印象一般。意大利读者一向对我青睐,该书在那里是畅销书的第一名。在英国,其简装本占据畅销书榜首为时一周。我开始觉得自己错了。这本书不过是引人入胜而已,写得不错,但没什么了不起。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激情满怀地坚信,这本书非同一般。我的德文编辑,古斯塔夫·吕波·威尔拉格出版社的瓦尔特·弗里茨希早就梦想着要出版一部修建大教堂的长篇小说。他甚至向他的一些德国作家谈及这个主意,但始终不见动静。因此,他对我的写作激动之极,当打印稿传到时,他觉得他的希望成真了。

      到那时为止,我的作品在德国只算是勉强成功。(我书中的坏蛋往往是德国人,因此我无可抱怨。)弗里茨希热情洋溢地相信,《支柱》会是打破坚冰之作,会使我在德国最受欢迎的作家中独占鳌头。

      连我都不相信。

      可他是对的。

      吕波公司闪亮推出该书。他们聘用了一位青年画家阿齐姆·吉埃尔设计封面,但当他坚持作为一件艺术品来设计全书时,吕波公司居然勇气十足地认可了他的观点。他索价甚高,但他成功地与买主弗里茨希的想法沟通,认定这本书有独到之处。(他继续为我的全部作品的德文版本担任设计多年,创造了一种吕波一再使用的外观。)

      我最初获悉读者认为该书非同一般,是在吕波公司做广告庆祝销售量达到十万册的时候。除去美国,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国家销售过这么多的精装本(美国人口可是德国的三倍)。

      时隔两三年,《支柱》在德国登上畅销书榜八十次之后,开始出现在最长畅销书的名单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该书始终榜上有名。(迄今为止,上榜时间已逾三百多周。)

  • 红发安

    红发安 (爱所有人,信少数人) 楼主 2009-09-01 20:32:12

    一天,我在察看来自我的美国简装本出版商--新美国图书馆的稿酬清单。这种清单设计得十分巧妙,使作者无从知晓他的作品的真实销售情况,但在我几十年来的不懈努力之下,我还是学会了从中了解真相。我注意到,《支柱》每半年便销售五万册左右。与我的其他作品相比较,《针之眼》则是两万五千册。

      我察看了一下我在英国的销售量,发现情况相仿:《支柱》的销售量大体上也是我的其他作品的两倍。

      我开始注意到,在我的书迷的邮件中,提及《支柱》的最多。我在书店签名售书时发现,越来越多的读者对我讲,《支柱》是他们的最爱。许多人还要求我写出续集。(有一天我会的。)有人说,这本书是他们读过的最佳作品,这样的赞誉是我从未因我的其他作品而得到过的。一家英国旅行社还向我提议,创立一个“大地的支柱”的节日。这简直有些像风靡一时的崇拜了。

      我最终琢摩出了实情的原委。这是一部口口相传的小说。书籍销售的秘诀在于:最佳广告是花钱买不到的:那就是读者奔走相告的推荐。《支柱》的畅销靠的就是这一条。亲爱的读者,这是你们的功劳。出版商、代理人、评论家和颁发文学奖项的人们,普遍忽视本书,但你们却没有。你们注意到了本书非同寻常的特殊之处,并且向朋友们推荐;最终口碑就不胫而走。

      事情就是如此。该书似是不当;我也似乎是不当的作者;而且我简直没有恪尽己责。但这本书却是我的最佳作品,得到了你们的赞赏。

      我对此深表感激。谢谢大家。

      肯·弗雷特

      1999年1月于哈特福德郡斯蒂芬内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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