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设计院】“结构诗人”的故乡杰作:美丽蓝“眼睛”闪烁未来之城 文+挥斥方砖
查小河(世间守恒,因果有缘。)
被誉为“结构诗人”的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兼具建筑师和工程师双重身份,其作品既达到了建筑师无法企及的力度,又实现了工程师难以逾越的优美。 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可说是卡拉特拉瓦的心血杰作之一,由开始设计到最终完工,他将人生中宝贵的14年时光献给了地中海畔的故乡。 他用神奇闪烁的“眼睑”、史前巨兽的骨架、天外来客的头盔等意象,打造了一个超现实的未来之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筑师和工程师分家变成了水火不容的冤家,他们总在互相抱怨:建筑师批评工程师缺乏艺术修养,死板教条地扼杀他们的创意;而工程师则攻击建筑师异想天开,为了追求形式而违反结构常识。 不过有时候,双方都会为同一个偶像的作品而倾倒,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 全才巨匠:轻松驾驭艺术和技术的骑士 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出生在名不见经传的西班牙小镇贝尼玛米特(Benimámet,后划归瓦伦西亚),却拥有鲜为人知的贵族血统——中世纪时期,卡拉特拉瓦家族曾是名震一方的骑士家族。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做出口生意的大商人,在上世纪30年代被弗朗哥关进了监狱;他的母亲是犹太法师Raphael Valls的后裔,她的家族在宗教法庭疯狂残杀异教徒的时候被迫皈依天主教。 这样的背景使得卡拉特拉瓦家族拥有广博的见识和长远的眼光,这在弗朗哥独裁时期的西班牙尤其难得,也让在家乡度过童年的卡拉特拉瓦受益匪浅。他从8岁开始就到当地的工艺美术学校接受正式的制图和绘画训练。1960年代,封闭国境已久的西班牙刚刚对外开放,母亲就找到一个短期交换学生的机会把他送到巴黎。高中毕业之后,卡拉特拉瓦再次来到巴黎,希望进入著名的巴黎美院(Ecole des Beaux-Arts)学习,可是他却赶上了学生运动的最高潮——想在1968年的法国安心学艺术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回到瓦伦西亚。正当卡拉特拉瓦灰心丧气的时候,他读到了建筑大师柯布西耶的一本小册子,并立刻被吸引。后来,他回忆说:“柯布西耶的作品对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探索,我看到了马赛公寓的混凝土楼梯,我对自己说,这是多么强大的形式感啊。买下那本书不久,我就到建筑学校读书了。” 在相对年轻的瓦伦西亚高等建筑技术大学(Escuela Tecnica Superior de Arquitectura),卡拉特拉瓦顺利地拿到了建筑学学士学位,然后修了一些城市设计方面的研究生课程,并对瓦伦西亚和伊比扎岛的地域性建筑进行了研究。1970年代的西班牙迎来了经济快速建设时期,卡拉特拉瓦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迅速投入工作,而是选择继续思考和学习。他被一些古建筑所表现出来的数学和力学上的精确性深深折服,同时,他又感到在瓦伦西亚所学的知识不能给自己明确的方向,因此他决定前往苏黎世学习土木工程。1979年,他以博士论文《空间构架的折叠性》毕业于苏黎世高等工业学校(ETH)。 卡拉特拉瓦本来有机会跟随恩师去普林斯顿继续研究,然而在ETH攻读法学的一位名叫罗伯蒂娜的姑娘留住了他。由于罗伯蒂娜还没有毕业,卡拉特拉瓦就呆在苏黎世,一边担任ETH的助教陪伴妻子,一边参与一些小型的工程。直到1983年,他赢得了斯塔德霍芬火车站的设计竞赛,并以此为契机在苏黎世建立了自己的公司。从此,卡拉特拉瓦开始接手一系列桥梁和火车站工程,每一个设计都在富有雕塑感的同时体现了惊人的数学精确和技术理性。当他的作品开始大批量建成的时候,世人才开始惊呼继高迪之后又一个西班牙天才的降临。卡拉特拉瓦很快在巴黎和故乡瓦伦西亚开设了另外两个办公室,并开始涉足大型公共建筑和超高层建筑。当他赢得纽约911遗址“零号地块”交通枢纽的设计之后,纽约港务局的执行官这样评论:“我们信任他,他是我们时代的达芬奇。” 不懈追求“真实的形式”:文艺复兴般伟大的人文情怀 自上世纪末以来,无论是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摇旗呐喊的非理性,还是激进的参数化设计者所强调的凌驾于美学之上的程序化理性,都颠覆着传统的审美价值观,似乎创造性都要靠新奇丑怪或是违反力学原则来完成。然而,卡拉特拉瓦那些清新大胆、惊世骇俗的建筑却一直都在恪守理性和美的传统,更喜欢自称工程师的他一直在追求前辈奈尔维所提出的“真实的形式”。为什么美妙的花朵、清奇的树木总感动着世世代代的诗人?因为它们在亿万年的进化中以最简洁的线条和最清晰的姿态体现了世界的物理规则,人类的身体也是这样的杰作。卡拉特拉瓦对艺术和建筑的理解,像达芬奇一样是从对人体的描绘开始的,又像高迪一样把视野拓展到自然界所有奇妙的结构,而他与众不同的则是在静态的建筑中表现动态美。 卡拉特拉瓦因桥梁而成名,其桥梁作品大都体现着人体的动态平衡。1984年为巴塞罗那设计的Bach de Roda公路桥是他的成名作,一对跨度128米并且向内侧倾斜60度的钢拱,像弯腰斜趴在地上的巨人的脊椎,既承担了公路部分的荷载,又完美地平衡了向外侧悬挑的人行道部分的重量;1987年为塞维利亚设计的Alamillo桥,创造性地用142米高、58度倾斜的桥塔的自重来平衡单向斜拉索的拉力,形似一个身体前倾的纤夫拉动一艘大船……卡拉特拉瓦设计的桥往往位于衰落的老城区,不仅能艺术性地解决功能问题,更为激活其所在的城市区域起到积极作用。 交通建筑也是卡拉特拉瓦高产的领域,而且他形成了很多招牌式的惯用手法。在萨塔德霍芬火车站项目中,他用一个巧妙的剖面解决了高差问题,并把车站体量和谐地隐藏在小城的天际线中。在法国里昂机场的TGV高铁车站中,他用两条巨型钢拱在侧面形成了酷似眼皮轮廓的曲线,又在正立面上向两侧悬挑出巨大的屋檐,像振翅欲飞的史前巨鸟。“飞翔”这一母题在他后来的作品中多次出现,如毕尔巴鄂的Sondica机场和密尔沃基艺术博物馆,无不在细密的韵律中体现着飞翔的动感。而在里斯本的东方火车站中,卡拉特拉瓦用78座平静而纤巧的树型构架,形成了一片半透明的“绿洲”。在他看来,过于强硬的体量会破环里斯本柔软的城市肌理。 不同于一些明星建筑师总停留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卡拉特拉瓦开始在瑞典的马尔默尝试高层建筑。他设计了一座整整扭转了90度的塔楼,用人脊椎骨一般精妙的构造解决了棘手的结构问题。由于这样的扭转有利于化解多方向的风荷载,他在芝加哥把这个概念发扬光大并做到了极致。正在建设中的芝加哥螺旋塔,将以610米的高度成为美国第一高楼。 如今,卡拉特拉瓦已经涉足越来越多的领域,从建筑、桥梁到雕塑、绘画,几乎不胜枚举。不过说到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还要回到他的故乡——地中海畔的西班牙第三大城市瓦伦西亚(Valencia)。 未来之城: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 艺术科学城(City of Arts and Sciences)位于瓦伦西亚东郊图里亚河(Turia)的旧河床上,是市政府为了复兴瓦伦西亚而投资兴建的千年工程,耗时10年,耗资4亿欧元。它是当时欧洲规模最大的文化建筑群,由 Hemisfèric球幕影院、菲利佩亲王科技馆(Science Museum Príncipe Felipe)、索非亚王妃艺术剧院(Palau de les Arts Reina Sofía)、Umbracle景观长廊、海洋公园(Oceanográfico)和正在加建的Agora集会市场6部分组成。除海洋公园为西班牙已故工程师菲里克斯•坎德拉(Felix Candela)的遗作之外,其它部分均由卡拉特拉瓦设计。他把这项工程看作是对家乡的献礼,所以毫无保留地倾注自己的想象力和激情。在这里,人们几乎可以看到所有他惯用的母题,如眼睑、飞翔、树型结构等。同时,卡拉特拉瓦还对城市设计进行了新的探索,用长廊和水面等元素营造强烈的场所感。 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建成之后,每年吸引约400万游客专程到访,它几乎超越充满古罗马风情的老城区,成为瓦伦西亚最热门的旅游地。艺术科学城的崛起迅速激活了这一崭新的城市区域,为连接瓦伦西亚古城和海岸新区做出了重大贡献。“建筑最大的秘密在于它博爱的本性,一种从建筑的功能中体现的对人类的热爱”,诚如卡拉特拉瓦所说,正是因为他对人类的热爱,对城市的关怀,对故乡的慷慨,才令他设计出如此充满人文情怀的伟大建筑群。 神奇闪烁的“眼睑”:世界就在你眼中 Hemisfèric球幕影院是建筑群中第一个竣工的建筑,完成于1998年。它的外形就像一只漂浮在水面上的美丽眼睛,象征人类对知识的寻觅和对世界的探索。“眼珠”实际上就是球幕影院的观众厅部分;“眼皮”则是覆盖在观众厅上方的巨大穹顶,主体结构的混凝土拱和里昂机场火车站一脉相承;而“眼睑”竟然真的可以开合——那是建筑师精心设计的动态折叠玻璃幕墙,通过长短不一的承托杆件和精密的传动装置,幕墙可以整体移动并保持“眼睑”的弧线。这样的装置不仅可以根据不同的场合使室内外情景交融,还可以根据天气情况来控制影院大厅的自然通风。 卡拉特拉瓦一向钟情于对人眼构造的模仿。从他早期作品厄斯汀工厂的大门,到里昂机场火车站的侧立面,甚至是毕尔巴鄂Campo Volantin人行桥的钢拱弧线,均可窥见一二。而Hemisfèric球幕影院是他对人眼最清晰恰当和最具象征意义的描绘。当人们在夜晚凝视着这只闪着神秘蓝色光芒的“眼睛”时,一定会被世界的美好和人文精神的伟大而感动。 史前巨兽:骨架中的科技馆 相对于球幕影院的温柔优雅,于2000年竣工的菲利佩亲王科技馆就显得大气磅礴,因为它就像一副史前巨兽的骨架。科技馆的主体结构是大树和人体意象的结合,与里斯本东方火车站的纤细轻巧不同,科技馆中粗壮有力的巨型混凝土柱既像一排互结连理枝的大树,又像一排手拉手筑成人墙的巨人。巨柱在顶端分叉,并为肋骨状的拱架提供支撑,从而使其覆盖整个室内空间。 建筑的南立面布满了粗大的交叉构件,一方面稳固了整体结构,另一方面为室内提供有效的外部遮阳。拱架的末端又伸出了新的“枝丫”,在反射水池上方悬挑起了一个巨大的室外平台,它的自重有效地抵消了拱架所带来的侧向推力,这又是卡拉特拉瓦常用的力学技巧。建筑的北立面是主采光面,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从树型柱顶端斜挂而下,纤巧细密的玻璃支架在地中海灿烂的阳光下总能洒下像分形几何一般的阴影图案。图案所投射到的地方,就是3层通高的展览大厅,在这里总会摆放一些巨大的模型,如DNA的双螺旋和足球烯的原子构成。也许只有在这样充满数学精确性的背景中,才更能引发人们对自然界伟大力量和神奇规律的赞叹。 停车场的妙用:自由徜徉的花园和长廊 Umbracle景观长廊在建筑群中看似配角,实际上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首先,这座320米长的双层停车场,可以为900辆轿车和20辆大客车提供停车位;其次,停车场的屋顶是一座种满地中海特色植物的线性树阵花园。55榀(注:一个屋架为一榀)18米高的钢拱架锚固在屋顶上,每两榀拱架之间又通过细密的连接肋托起一榀与地面脱离的悬浮拱,109条优雅的弧线和它们之间无数条方向各异的短直线形成了一条奇异的光的隧道,将花园罩在其中。这个充满古典美的优雅组合后来也被应用到雅典奥运会的场馆中。Umbracle最重要的作用,其实是把艺术科学城与旁边喧闹的城市干道隔离,从而清晰地界定了整个建筑群的广场空间。在停车场沿街的一侧,爽朗的大台阶把屋顶花园面向城市打开;一道道深蓝色的小拱券,为坐在台阶上休息的人们提供了遮荫;外贴面采用的蓝白相间的拼花碎石,是卡拉特拉瓦在向前辈高迪致敬。在面向内广场的一侧,则是贯通整个建筑群两层高的长廊。人们可以在长廊中徜徉,观赏水池对面的科技馆、水池当中的“眼睛”,然后一直走到另外一端的艺术剧院。 飞跃的浪花:天外来客的头盔 索非亚王妃艺术剧院在建筑群最西端,一座高架公路桥将它和其它建筑分开,是艺术科学城最后完成的相对独立的项目。1991年卡拉特拉瓦赢得项目竞标的时候,原本在此设计的是一座370米高的通信塔,但在1996年,瓦伦西亚市政府改变了主意,要在这里新建一座欧洲最高标准的大剧院。尽管为自己精心设计的高塔感到惋惜,卡拉特拉瓦还是设计出了一个更性感的大家伙来替换原来的通信塔。这些波折使得大剧院开工最晚,直到2006年底才完全竣工。 不少建筑师本身也是画家,都喜欢为自己偏爱的作品配壁画。然而,业主必须非常信任建筑师,因为他们的绘画并不为所有人接受。卡拉特拉瓦专门为主剧场和餐厅绘制了巨幅壁画,主题依然是他一直所描绘的动态人体,而且据说是仅有的一例为建成作品绘制大尺度壁画,由此可见他对艺术剧院的重视。同时,他还为室外广场设计了两尊抽象雕塑。 艺术剧院包括一个可以容纳1700人的大剧院、一个1500人的中型剧场、一个400人的小剧场、一个400人的实验音乐厅和一个景观餐厅。这些复杂的功能都被整合起来,覆盖在两个对称的镂空壳体之下。而最富有视觉冲击力的是,中轴线上从地面飞起75米高又几乎落回地面的浪花状壳体,尖利的锐角指向大地,为这座戏剧的殿堂增添了最强有力的戏剧性。这座如天外来客的高科技头盔一般的建筑,通常会让人们联想起另一位西班牙天才萨尔瓦多•达利的超现实主义画作。然而不同于一些空洞的前卫建筑师,卡拉特拉瓦的超现实从来不曾颠覆工程的常规,在夸张的外壳内部,你看到的依然是简单的重复性构件。 人们不得不惊叹,那些让现代建筑变得单调无聊的重复性结构构件,在卡拉特拉瓦这里竟然脱胎换骨,变成了优雅的动态和诱人的曲线,甚至是来自科幻世界的超现实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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