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的旧文,怀念原来的那个牧羊
dajun
半个摇滚 ——忆牧阳《流浪》 回忆常常打断时间无止境的流动,完成对现实时间的中断。当我们因为现实生活的琐碎、无聊、平庸而固执地回忆过去时,就会意外发现现实对消逝年代的遗忘和背弃。这时,总有一些抵御现实杂乱不堪的声音会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出来。恰恰就在回忆即将成为人们现实思考的时候,现实累计的成果或者积弊以及那些包裹在人们认知的外在关系骤然脱落,现实的状况便在回忆的声音中显形了。《流浪》正是这样一种声音,飘荡已久的声音终于找到了适时的节奏。 专辑的主人是摇滚日久的鼓手赵牧阳。如今,已经无法算清他曾经担任过多少支乐队的鼓手。1992年的夏天,我在常去的音像店发现了《流浪》专辑。尽管是卡带,封面制作粗糙,只是牧阳仰天怒吼的模样。牧阳的脖子上的青筋暴出,令人不喜。选中《流浪》,一半是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他是呼吸的鼓手,算是一个知名的乐手。另一半却缘由他和我同乡。我为宁夏出了这么一个乐手,感到过一种自豪。而这张专集在当地的销量也可观,家乡人很是给面子。当地的媒体也为这张专集喝彩和叫好,虽然他们不怎么懂摇滚乐。 不懂归不懂,牧阳的音乐还是有可取之处,特别是在那样一个Hard Rock的摇滚年代!从专辑的制作班底来看,牧阳在当时的北京滚圈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他几乎邀请了当时所有最卖座的录音乐手,吉他手刘义君、李彤、键盘手臧天嗍、贝司手陈劲(那时他还叫陈进)、黑鸭子合唱团(还没有正式成立)、口琴手常宽……牧阳不仅包办了所有的词曲创作,还兼任了吉他手。从一开始的《爱人的心》直到结束的《思念的家》,专集中弥漫着港台流行曲的旋律气息,而这正是在音乐启蒙时期出现的必然局限。而牧阳本人却不愿招安于港台流行曲,还毅然从呼吸的重摇滚陋习中走出来,他是不愿随着京城的主流摇滚摇摆。也正是如此,他身上天生具有的地域血缘使《流浪》避免了两头受挫的委屈。那些非流行、非摇滚的乐器、声色被引入了:竹笛、长笛、板胡、民族打击乐…… 在宁夏南部地区流传着“花儿”民歌。“花儿”在回民的方言中,指的是少年。而“花儿”民歌更是回民对于伊斯兰高原的辽远纪录。牧阳虽不是回民,声音中没有“花儿”的俚俗和异域色彩,但他却把“花儿”唱腔中的高亢和摇滚的粗嗓糅合在了一起。《流浪》、《天意》、《思念的家》等作品流露出的乡土式怀旧正好和“花儿”中对土地的眷恋悄悄汇合。摇滚、流行、民歌等等分界甚严的音乐风格在牧阳的努力下,也悄悄消失了界限。令人遗憾的是,这之后的几年中,却出现了大量从民歌中仿制的歌儿(有人称之为“伪民歌”),民歌未进入一个新的音乐创作时期。而牧阳的另一些作品,如《真诚的心》、《不愿在说》却是当时我最喜欢的歌。因为它们和当时的重摇滚很相似。作为一个17岁少年的我,是无法拒绝那些“硬”歌的! 事后,有人试图给出《流浪》的风格标签,说《流浪》是介于摇滚和流行之间。而我则喜欢用“半个摇滚”来称谓它。专辑的其他五首作品就是半个摇滚的作品,人们难以用从前的风格来界定它们。比如《昨日的友情》,作品的前半部分是臧天所的钢琴,后面逐渐加入了吉他、鼓,最终完成了一个音乐小品。又比如《梦想的追求》在一开始酝酿了幽静、禅定的乐境,而后却是重复的四小节和变形的Raggae节奏。类似这样的杂糅手法是《流浪》中最常见的,也是牧阳成功逃脱庸俗的原因。 如果以《流浪》专辑的音乐特色做一个参照,那么10年来的中国摇滚只是不断在“炒冷饭”,炒自己的,也炒别人的。如果存在某种摇滚音乐理念,那么对它的最准确称呼似乎也应该是半个摇滚。如果真的达到某种极限,满足后的虚无又怎样避免?或许《流浪》是个答案:以残缺证明完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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