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棋峰法式古法撚雀——《文雀》 電影原聲帶

转自《中大学生报》08年12月号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拍關於小偷的戲。電影裏的小偷總是偷得瀟洒暢快的，偷竊永遠都有種魅力，從無到有，從這到那，像魔術，當然也像創作。 「文雀」這片斷續拍了三年，翻來覆去拍了又改；導演不斷放風說要用鏡頭「保育」舊景舊物舊建築，批評政府對香港老建築粗暴亂拆。作為一個早就唔妥政府規劃手法既杜粉絲，我對此片真有幾分期待。結果，這隻文雀原來是導演一撚幾年的一個中年電影習作，而那事先張揚的「保育」取態，只能在配樂的聲音世界乍現。 配樂的玩法一開埸就清楚表態了：任達華一面補衫，二胡、鋼琴、弦樂、古箏、笛，一句中一句西地建構出主旋律；五六十年代的配樂曲式，甜品一般的法式 lounge 加上中樂配器。那年代的配樂風格，就是極力追求聲畫同步，為了緊貼鏡頭的變化，音樂的節奏及情緒可以於短時間起伏很大，戲劇感染力重於自然寫實，明確的主旋律貫穿整套電影、常用樂器擬景擬物：第一埸自來雀由入屋、停留、被捉起、放生、到再飛入屋，一舉一動都要和笛聲緊貼，幾近合二為一。配器運用傾向完整，那年代的電影仍未聲效氾濫，要令聲音質感豐富、搶耳的唯一方法就是回到精細完整的編曲。這次文雀的配樂不只是順手拈來的懷舊，而更接近對舊風格重新注入生命力，誇少少講就係保育。 除了向老配樂取材此大方向外，作曲的兩位法藉音樂人xavier jamaux 同fred avril被杜氏特別要求加入大量舊西片式的「東方風情」聲音，即是那種西片中西人路經「神秘中國」埸景或遇到見黃皮膚單眼皮美女時浮現的東方味配樂。荷里活多年來的重複使用，令這手法變得極之陳腔濫調，效果racist又惹笑。但杜氏竟然夠膽一個唔該將這件「西人設計的旗袍」大大方方穿上文雀身上，有型有款。如果把這次挪用說成是比喻香港華洋混雜就未免行貨左Ｄ及誇張左少少－－杜氏做到的是又一次中年情懷拼貼示範。還記得柔道龍虎榜裏面蔡一智於決鬥場口忽然唱起原裝日文的柔道龍虎榜主題曲嗎？今次的full scale 原創配樂就應該更好玩了。 我初次留意xavier jamaux 和Fred avril是因為他們為＜神探＞做了幾首好好的配樂，其中七隻鬼第一次出場那首吹口哨歌，同時做到輕型及弔詭並重，加重了之後劇情暗黑雕轉的力度，我已將它奉為經典。法國音樂人xavier jamaux 是攪電音出身的，曾與air的成員組過樂隊，近年全身投入電影配樂工作，Fred avirl則是玩experimental pop 而又深受舊配樂影響。他們在文雀裏的創作是有著明顯分工的，風光明媚的main themes melody出自jamaux，中後段氣氛凝重，雨傘大戰（全場九分幾鐘！）則全由avril處理，將全片串起的是變化多端、扎實得來又不失幽默的rythm session，片中前段大量的mambo 節奏與任達華的疏乎樣令人以為做文雀真係好爽、後段雨傘大戰裡每個「扒手」的一招一式一堆一撞都與敲擊高度配合、avril 用jew's harp（一種咬在牙間用手指彈撥的樂器）的聲音搭配扒手們一同開口取刀片，此幕簡直捉到鹿兼脫埋角，妙趣橫生。這種一口氣近九分多鐘的純影音敘事在港產片中實在少見。不過，整套電影薄弱的劇情與名過其實的老（套）香港情懷，令雕轉的場面調度和配樂都只能夠淪為一次玩得過癮的電影習作。 xavier jamaux 同 Fred avril 雖末算是大師級，但完全沒有被＜神探＞與＜文雀＞的文化背景及語言差異所影響，向舊時代與東方風格偷師又不失原創性和趣味，真係幾好。咦，拼貼偷師左學右學？這不正是口痕友常道的港人強項嗎？杜sir今次介紹番真係用心良苦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