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翻译] 《寝台特急「北陸」殺人事件》—西村京太郎 【连载中】
古龙
2010-01-15 11:28:39
作品:寝台特急「北陸」殺人事件 作者:西村京太郎 译者:不忍改札 原帖地址: http://www.tianya.cn/techforum/content/16/644693.shtml 第一章:城下町金沢之旅 这是高桥理沙在“太阳物产”工作的第三个年头了。 在大学时代,她有两个最好的朋友,被称为“美也”的神木美也子,和被称为“惠美”的本田惠美。所以,理沙的昵称,跟她们的昵称如出一辙,在大学,一般都叫她理沙。并且她的脖子细而且长,周围的人尤其感觉叫她理沙更加合适。 她另外还有一个绰号,就是“鸵鸟”,不但因为脖子长,还因为她曾经是短跑运动员。 大学毕业后,理沙和惠美都在东京工作,而美也子,则回到富山老家。她的家里世代都在富山经营旅馆。因为她是长女,所以,她需要继承家业,并且招女婿上门。 惠美的老家在福岛,毕业之后,在东京工作。因为她之前就有绘画和摄影方面的才能,所以,从事杂志插图方面的工作。 第一年没什么起色,吃饭还要靠家里补贴,但到了第二年,突然就变得很受欢迎。现在,俨然是冉冉升起的插图画家,在圈内很活跃。 她的工作和理沙不同,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再加上惠美本来就喜欢旅游,所以经常到北陆附近去旅游,美也子的家乡富山,正好离北陆很近,于是,她们经常会面。 理沙虽然不常去富山,但一直和美也子保持电话联系。但到了第三年,理沙的工作开始变得繁忙起来,并且也有了男朋友,所以,也就没时间打电话给美也子了。 但是那段恋爱,仅仅持续了一年就结束了。本来以为对方是一个优秀的上班族,但时间久了,发现对方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根本靠不住。 那个男的,是理沙和公司的女友一起去六本木的酒吧喝酒时认识的,个子很高,谈吐很有魅力。现在想起来,他根本算不上什么职场精英。 这段时间,理沙常常想,很久没去旅游了。正在这个时候,许久没见的惠美,居然打了电话过来。 那是三月七日的晚上。 “现在我在金沢。”她说。 “哦。” “我来金沢的古街写生,这里有在东京完全体会不到的美景。” “金沢离富山很近,你打电话给美也子了吗?” “过一会就打,但是她最近好像很忙,她经营旅馆,简直已经渐入佳境了。” “真的?心境的变化真快!” 理沙拿着电话听筒,笑了起来。 毕业后,快要返回富山的时候,美也子对理沙和惠美说:“我实在是太讨厌经营旅馆了,旅馆的生意,肯定在我这代破产。那样的话,我正好再回东京。” “的确是这样。一定是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她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会是什么呢?” “比如说,她喜欢的男的,正好也是经营旅馆的。所以,她也慢慢对旅馆产生了兴趣。美也这个人,最容易因为他人的影响而改变了。” “是啊。” “理沙你最近怎么样,好像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谈了一个男朋友。” “已经结束了。” “哦?”惠美在电话的那头有些惊讶。 “要不理沙你也来金沢,再叫上美也,我们三个很久没有见面了。晚上从东京出发,第二天早上就能到金沢。那班车下班之后也赶得上。你能再请一天假吗?” “恩,可以请。如果美也也去,我就没问题。” “好,我马上给美也打电话,如果她来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那个时候,你再详细的给我讲讲你怎么和男朋友分手的。” 惠美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也就是八日,理沙下班后就从公司回来,在家中等惠美的电话。但是,一直到半夜,也没有等到电话。惠美本来就是个做事情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的人,大概心情又变了。没准现在已经离开金沢去其他地方玩了,大学时代她就这样。 美也子做事情就认真多了,言出必行。而惠美是心血来潮型的,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哪天想法变了就放别人鸽子。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很大不了的。而美也子对她这一点比较不满。就算这样,三个人的友情并没有受到丝毫干扰。既然对象是惠美,没有打电话也不稀奇了。 美也子性格比较沉稳,而惠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乐天家。 即使被惠美放了鸽子,当她边笑边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的时候,你就会原谅她了。 这次肯定肯定是这么回事:喜欢心血来潮的惠美在金沢看到了喜欢的男的,深深陷入爱情的漩涡不能自拔。和理沙的约定早就忘了。 那一天,不管怎样,都联系不到惠美。 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九日,从公司出来,为了保险起见,给身在富山的美也子打了个电话, “你好,这里是神木旅馆。” 理沙一听就是美也子的声音,她突然想起来,惠美曾经说过,美也子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旅馆的经营中去了,便突然就笑了出来。 我是理沙,好久不见了。” “啊!是理沙啊” “现在很忙吗?” “现在正是我忙的时候,有什么急事吗?” “昨天你接到惠美的电话了吗?” “没有。她怎么啦?” “果然不出所料。”理沙说。 于是理沙把前天晚上接到惠美的电话并且约定三人在金沢会面的事情讲给了美也子听。 “虽然都说好了,昨天她居然没打电话给我,所以我以为她打电话给你了,既然你也没有接到电话,那跟以前一样,她又放我们鸽子了。” “如果知道她住在金沢的哪个饭店,我们就可以电话联系她。” “她说过住会长饭店,前天我记在了本子上,等我确认下” “如果在金沢碰头的话,我去没有问题。如果能和惠美联系上,就按你们计划,而且我也很想念理沙呀。”美也子说。 回到家,理沙找到昨天的本子确认了一下,确实是会长饭店。于是她通过金沢电话局的查号电话,问到了饭店电话。然后她就拨通了会长饭店。 “本田惠美是住在我们饭店。”饭店服务台回答理沙说。 “请把电话接到她房间。” “但是现在她不在房间。” “她外出了吗?” “哎呦,怎么说好呢?”服务台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理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出什么事了吗?” “不,也不是这样。昨天上午,她把钥匙寄存在服务台,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昨晚也没有回来?” “是的,她还没有来拿过钥匙。” “是不是她已经从旅馆结账去其他地方了?” “不是,她的背包还在房间里呢。所以不可能是结账离开了。” “那就太奇怪了。”理沙突然变得不安起来。 虽然惠美是个心血来潮型的人,但离开旅馆就不回来了,还是感觉有点奇怪。是不是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故。 “报警了吗?” “已经报警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故,那就严重了。” “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警察找了找,但是没有发现。我们饭店也挺担心她的。” “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请打电话给我。”理沙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饭店。 挂掉电话,理沙吃晚饭的时候,还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把昨天的报纸和今天早上的报纸好好搜寻了一番,所有报道都没有放过。如果惠美出了什么事故,社会上应该有消息传出来。但这两天并没有发现不明身份的死亡者。金沢以外倒是有事故报道,她好好看了看,广岛有一位老人被车压了,报纸上只有这样一则新闻。 她还想知道更多更新的新闻,于是她打开了电视。七点档的NHK新闻刚刚开始,并没有报道有惠美这样的女性发生事故。 突然理沙想,会不会是惠美把行李放在金沢的饭店,因为急事回到了东京的住处,于是她又向她六本木的公寓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这本应该是预料之中的,就算惠美喜欢心血来潮,她回到东京也会联系理沙的。 八点钟左右,富山的美也子打电话过来,她也很担心惠美。 “到底怎么了?”她问。 “我也不知道。八号的上午十点钟左右她从饭店出去,再也没回来。这是饭店服务台告诉我的。” “她是不是回东京了?” “不是,没有回来。她的背包放在金沢的饭店没有带走。” “哦,那就是行踪不明了。” “嗯,我明天请假去金沢。坐今天晚上上野的夜班车,明天早上就能到达。” “夜班车?” “嗯,我已经调查过时刻表了。上野到金沢的卧铺车只有一辆,21点50分出发的北陆特快。到达金沢是时间是早上6点39分,我想乘这辆车去,到达后,有一天时间可以寻找惠美。” “几点到富山呢?” “到达富山的时间是5点38分,从富山出发是5点45分,你从那里上车?” “现在我还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我尽量吧。从上野上车前,你把车厢和床铺号都告诉我,我从富山上车后就能找到你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明白,到了上野我再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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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3:47
真是仓促的出行! 只带了一个小行李包,装了内衣和洗漱用品,理沙就这样上路了。 到上野车站时,九点还不到。立刻买了一张“寝台特急‘北陆’”的车票。12号车厢,16铺下。这辆车的卧铺分上中下三层,理沙以为12号车厢位于火车尾部,到了站台才发现12号车厢原来是最前面的车厢。 在站台上,理沙打电话给美也子。 “现在我马上就上车了。车票是最前面的车厢,卧铺号是16铺下铺。” “最前面的车厢?” “是的,你从富山上车吗?” “我想这样,但今天我可能要整理账簿到深夜,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我乘不到这辆车,我该怎么样呢?” “我到了金沢,立刻就会去惠美下榻的饭店。因此,你也直接去那个饭店好了。” “知道了,就算我乘不到北陆那辆车,我肯定也会去的。” “好,那我现在就上车了。”理沙挂断了电话,上了火车。 “寝台特急‘北陆’”是唯一一辆晚上从上野出发,翌日早上抵达金沢的卧铺火车。 其他的比如说“能登”这辆车20点53分从上野出发,第二天早上5点59分抵达金沢,却并不是纯粹的卧铺车,还有5节车厢的坐席。 而“北陆”这辆车是纯粹的卧铺车,EF64型牵引车。 理沙在站台上看到通体蓝色的火车,不管怎么样,都有了去旅游的感觉。 从上野到金沢,要经过“上越线”、“北陆本线”,全长517公里,车程8小时49分,对于卧铺车来说,已经是很短的距离了。 车上刚打扫完毕,显得非常整洁。理沙在卧铺上坐了下来。 这辆列车在喜欢去金沢观光的年轻女性中非常有人气。但是现在还是孟春,尚未进入观光季节,车里的卧铺有一半都是空的,上铺全是空的。 随着汽笛声,火车缓缓离开了月台。红红蓝蓝的霓虹灯广告在车窗外闪烁。经过了荒川大桥,便看不见霓虹灯,城市的灯火已渐行渐远。 理沙拉上窗帘,穿着裤子和毛衣在卧铺上躺了下来。她很担心惠美,并且还很久没有出来旅游了,她怎么都睡不着。她记得火车在大宫、高崎都停过车,深夜12点之后在水上也停过。 深夜透过窗户看静悄悄的站台,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情。理沙想起来,大学时,她和美也子、惠美去石打滑过雪,就是从水上出发,穿过新清水隧道到达石打的。 那时,和她们同行的还有三个男生,其中一个给人感觉很好,这个人使三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不但理沙对他有好感,连一向沉稳的美也子也好像很喜欢他,而一向积极的惠美最后和他恋爱了。理沙和惠美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现在想起这件事虽然感觉依然苦涩,但还是很怀念三人的生活。那个人叫井崎,是别的大学的,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理沙迷迷糊糊地在想着这些事情,火车从水上出发了,进入了新清水隧道。 然后,理沙感觉困倦,凌晨一点后,她渐渐入睡了。她梦见了学生时代的事情,梦见了学生时代的考试,并且考得不好,她在一身冷汗中惊醒过来。“啊,我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她这样想,于是她便安心了,但同时她也感觉很遗憾。从卧铺上起身,火车还是继续行驶,看了看表,快6点了。而窗外天还是一片漆黑。 已经到富山了。 “如果美也子在这站上了车,她不从通道经过,我也看不到她。”理沙心想。她打开窗帘,发现美也子没有经过这节车厢的通道。 “难道她没有上车?或者虽然我告诉她我在最前面的车厢,她却上了别的车厢。”理沙想还是先去找找看,于是拿上包,走向了下一节车厢。走了两节车厢,还是没有找到美也子。 突然,脑后遭受了钝器的重击,她当场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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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4:27
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但是眼睛实在睁不开,有人抓住她肩膀猛烈地摇晃,大声地说“起来”。理沙终于睁开了眼睛,揉揉眼睛,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她开始感觉到头疼。 此时,她是俯卧在卧铺上,她缓缓地起身,却发现一个男的躺在身边。 不对,不是在睡觉,那人背上插着一把刀,那人已经死了。 “啊——”她不假思索地尖叫起来。起身想逃跑,手却被谁一把抓住,被拽了回去。是铁路警察。 “是你杀了他?”铁路警察问她。 “不是!根本不是!”理沙颤抖着。现在她完全清醒了,颤抖的身体无法控制。 “叫什么名字?”铁路警察注视着她。 理沙的身体还在抖,“高桥理沙”,声音也是颤抖的。 “这个男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 “好好看看!”警察把卧铺上的尸体翻转过来。 看着男子的脸,大概30岁左右,个子很高,脸色铁青,一看就是死者的皮肤。 “好好认认。”警察说。 “已经看过了。”理沙说。话音未落,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慌忙闭嘴了。这个男的是和她们一起去石打滑雪的井崎。那时候他强壮、活跃的面孔印象尤为深刻。 “认识?”警察又问她。 “不认识。” “在撒谎吧,你?明明认识,并且还杀了他。”警察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撒谎,我真的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他。”理沙一口咬定不认识。 她在通道里走的时候,脑后袭来的重击,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件事?她一片茫然。等在醒来时,就和背上插着刀的男子一起躺在狭长的卧铺上。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杀人犯。 火车已经抵达终点站金沢。在站台上停了下来,警察联系了当地的刑事、侦查科。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案件被移交给石川县警察局搜查一科。其他的乘客全部下车了,理沙在警察的羁押下也下了车。 外面已经大亮,但终究是北国的早晨,月台上冷风迎面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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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4:56
通过职工通道出了站,上了等在外面的警车,被直接带到了警察局。在那里,瘦瘦的青木科长对理沙进行了审问。青木,45、6岁,老成持重的样子,边倒茶边问,“你真的不认识死者?” “嗯,是的。” “我们在被害者的口袋里发现了驾照,他的名字叫井崎彻,住在东京。真的不认识?”青木科长把驾照放在理沙面前,问她。 “果然是他。”理沙想。她的表情露出了破绽。 “果然认识。”青木并没有诈她,只是注视着她。 “嗯。名字我想起来了。长相已经变了许多,所以刚才没认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的脸。”理沙申辩道。 “这个叫井崎彻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特殊的关系,学生时代,他和另外两个男生,和我还有两个女生一起去滑过雪。” “你们的关系仅限于一起去滑过雪?” “那时,我们一起的有好几个人,我跟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是你学生时代的男朋友吗?” “他和我们三个女生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当然我有自己的男朋友。” “你毕业后和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他。” “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 “你在金沢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寻找我的朋友。” 理沙把惠美的事情告诉了青木,也就是惠美在会长饭店消失的事。 “那件事我知道。饭店有人失踪已经报警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来金沢?” “是的。” “那么,受害人井崎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通道上走的时候,脑后挨了一下,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尸体已经躺在我边上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有人从背后袭击你?” “是的,现在还疼。” “但是看不到伤口。” “时间过了这么久,头上肿块已经消了。”理沙有口难辩,不由地大声喊叫。 “但是你带的车票是12号车厢16铺下。” “是的,我自己的车票我当然知道。” “但是你在躺在1号车厢14铺下。”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我被打晕后,被运到了1号车厢。” “凶手么要干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大概是凶手在1号车厢杀死井崎,栽赃给我。” “原来如此。”青木终于暂时认同了理沙了说法。 “但是,凶手想栽赃给你,为什么还特意把你从车头运到车尾?把井崎带到12车厢,杀掉,不是更省事吗?” “凶手的想法我怎么知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井崎是从哪里上车的?” “这你应该更清楚啊。” “我完全不知道。我都不知他也乘了那辆车。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从哪里上车的?” “我们检查过死者的口袋,钱包和驾照都在,只有车票没有了。列车员也不太清楚。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上车的,是不是你把他的车票藏起来了?” “没有,我不知道。可能是凶手把他的车票拿走了。究竟是为什么呢?”理沙小声嘀咕。 “如果井崎是和凶手一起上车的话,那就麻烦了。”青木用严厉的眼神盯着理沙。好像她就就杀人凶手,为了隐藏井崎从上野上车而把车票拿走了。 “我现在必须要去会长饭店,我要去找我朋友惠美。” “你说的惠美,是本田惠美吗?” “是的,我就是这个原因,才来这里。所以我没有在路上杀人的动机。刚才我是真的没认出他来,而不是在撒谎。” “但是你很少乘北陆这辆车,而且死者和你还有渊源,所以你的出现是偶然的话,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也认为很巧。真的不是我杀了他。这件事,你可以问美也子。” “美也子是谁?” 在福山经营旅馆的神木美也子。大学时代,我们是三人组。这次我跟她约定一起来金沢找惠美。” “那个神木美也子现在在哪里?” “她本来说跟我乘同一辆车来的,也可能没乘这辆车,而直接去了金沢的会长饭店。现在她可能已经到饭店了,在那里等我呢。” “好,我打电话给饭店。”青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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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5:25
就差没有带手铐了,理沙被关在县警察局。她毫无办法,只能透过窗户远眺金沢的风景。天有点阴,刚才还是微晴,突然就飘起来了细雪。东京已经听到了春天的脚步声,但是金沢还没有脱离冬天。 寒冷令人生厌,但雪景却让人神往。以前她看过雪中的兼六园的照片,就是眼前这幅模样,雪一直在下,城下被包裹在一片洁白中。理沙想着这些事情,仿佛忘记自己犯罪嫌疑人的处境了。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青木科长回来了。 和刚才相比,表情缓和了许多。“我刚才联系了会长饭店,你所说的美也子果然在饭店的大厅。”他对理沙说。 “既然美也子说要来,就一定会来的。” “刚才我在电话里问过她,你们的确是因为朋友失踪了才来金沢的会长饭店碰头。” “现在我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理沙问青木。 青木笑着说:“半信半疑。”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和美也子一起去找我们的朋友呢。警察局是不是没有认真地找?” “并不是这样。”青木科长的态度很模糊,“我跟美也子讲了你的事,她很快就会来这里,我有些事要跟她问清楚,才能释放你。”最后,他的笑容消失了,表情严肃起来。 十二、三分钟后,美也子来了。 大学毕业后,美也子就回富山老家,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她了。 “理沙,怎么回事?”美也子一见到理沙就和她拥抱在一起。 理沙不顾在场的其他人,眼角发湿。 “遇到了奇怪的事,现在很头疼。”理沙像遇到了救星。 学生时代,三人中美也子最沉着冷静。另外两个人遇上事情都喜欢找她商量,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她们并肩坐下来,理沙握着美也子的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美也子一声不吭,一直在听。 “井崎?”当听到死者是井崎时,美也子吓了一跳。 “是的,就是那个井崎。警察说是我杀了他。” “这事大了。”美也子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青木科长。 青木科长看这两个25岁的女人,还像女学生一样,手握在一起,旁若无人自顾讲话,感觉很不可思议。 “她没有杀人。”美也子毫不客气地对青木喊。 青木没料到居然有人会对自己大喊大叫,吓了一跳。 “有多一半的犯人,都会说人不是我杀的。” “但是你们没有证据。” “不能这么简单地下结论,这个人和被害者的关系你知道吗?”青木盯着美也子问。 美也子毫不示弱,也盯着青木,说“大学毕业后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大学时理沙和井崎只是普通朋友。完全没有到会把对方杀掉的那种关系。” “也就是说毕业后她的事情你就完全不知道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美也子看了理沙一眼,表情有点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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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5:48
理沙摆了摆手,说“毕业后我再没见过井崎。” “真的没有再见过?”青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理沙。 “是的,再没见过。” “但是,你住在东京,从被害者的驾照上看,他住在东京目黑那边的公寓里。本来学生时交情就不错,现在还同住东京,一次也没见过?比如说电话、信件啊,没有联系过?在东京的街上,也没有偶尔过?” 在青木咄咄逼人的追问下,理沙突然失去了信心。这三年里,好像见过青木一次,在银座很偶尔地碰到。本来以为是毕业前的事,现在想起来是毕业后开始工作发生的事。 理沙微小的心理活动被敏锐的青木尽收眼底 “你还是见过被杀者啊。” “我已经记不很清楚了。就算毕业后见过,最多一两次而已。只是偶遇没聊什么。” “你最近一次见到被害者,是什么时候?” “最近,我没见过被害者。” “你去过他的公寓吗?” “没有,我甚至连他的公寓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住在目黑。新目黑公寓、307室。” “我去过!”美也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去过?” “是的。但是是大学的时候去的。” 美也子转过头,对理沙笑着说:“我们三个一起,不是去他家玩过吗?国营电车的目黑站下车,然后换大井竞马场方向的公交,坐两站下车就到了。的确是‘新目黑公寓’。” “啊,我想起来了。”理沙点头。 在井崎还是学生的时候,他父母就给他买了房子。他父亲是他家乡那个市的议员,很有钱。 以前的事,理沙渐渐回忆起来。学生时代的时候,她还独自去过井崎家。他们一起喝香槟,那天好像是圣诞夜。并且接吻了,半夜时分他们还一起步行到目黑车站。 “去过他家?”青木追问。 “是的,但那时学生时代的事了。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不管怎么样,你知道公寓的地址吧。” “是的。但是这和这次的案子有关系吗?井崎又不是在公寓被杀的,他不是死在火车上吗?” “的确是死在火车上,但是,他的钱包没有被拿走,很值钱的进口手表也没被盗。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目的不是谋财,而是个人恩怨,所以,跟他有关系的人,就有嫌疑。”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凶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这样认为。她和井崎乘同一辆列车,完全是偶然。一定是谁设圈套陷害她,只有这一种可能!”美也子了插进来,声援理沙。 青木低声道:“圈套?谁会设圈套给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肯定是恨井崎的人。”美也子说。 “原来如此。那个人杀了井崎,然后嫁祸给碰巧也坐这辆车的理沙。先打晕她,然后把她和井崎的尸体放在一起。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愚蠢。” “但是,理沙她根本就不会杀人。” “但是,杀死井崎的那把刀的刀柄上有她的指纹,右手指纹。” “我的指纹?”理沙吃惊的看着青木。 “是的。一惊鉴定过了,就是你的指纹。” “一定是凶手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把我的指纹印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还是有人要陷害你?” “是的。” “所有表象的一切,都是圈套?” “是的,肯定是的!”理沙拼命喊道。 美也子也开口为她辩白。 青木科长面露难色,看了看两个人,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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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6:09
理沙心里愈发不安起来,“这下完了。”理沙对美也子说。 “没事,马上他们就会释放你。” “可是你想想看呀,井崎在列车里被杀了,尸体就躺在我身边,凶器上还有我的指纹,不管是谁,都是认为是我杀的人,更不要说警察了。” “可是人不是你杀的呀。” “是的。” “我也这么想,理沙你根本就不可能杀人。” “那个警察可不这样想。” “不要紧,看我的。” “你想怎么办?” “我让那个警察相信,你绝对没有杀人。” “他会相信你吗?” “我毕业后,就一直跟母亲一起经营旅馆,三年来,各式各样的人都接触过,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怎么应付。下面看我的,你等在这里好了。”美也子轻轻拍了拍理沙的手,去找青木了。 “美也子变了。”理沙想,她用怀疑的眼神目送美也子出去。 大学时代的美也子,的确是像个大人一样,考虑周到,但真正去做的却不多,甚至还不如理沙和惠美。 而今天美也子为了理沙去找警察,说走就走了,看来真的如她所说,三年来经营旅馆的经历,使她老练了许多。 十五、六分钟后,美也子和青木科长一起回来了,一脸轻松的表情。理沙想:“美也子肯定令青木相信了她的话。” “你虽然还没完全洗脱嫌疑,但我们还是决定暂时先释放你。”青木貌似有些不情愿地说。 “真的吗?” “真的,但你要随时把你的行踪报告给我们,你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 “我就住在金沢的会长饭店,我离开时,会向你们汇报的。”理沙向青木保证。一旁的美也子也说:“我会和理沙一起住在会长饭店。” 三个小时后,理沙被释放了。从县警察局出来,天空还在飘着碎雪,这里靠海,风很大,雪花在风中飘舞。 理沙慌忙把衣领立了起来,“现在我们先去会长饭店,在那里吃好饭后,立刻去找惠美。” 美也子拦了辆出租车,驶向饭店。 金沢一片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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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6:30
国营铁路金沢站的周边,有很多旅馆,会长饭店就是其中之一。饭店共七层,不久前刚建好。 从出租车上下来,理沙对美也子说:“有件事,我要问你。” “好,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说吧。” 饭店的地下一层是商业街,她们找了家西餐店走了进去。 美也子点好菜后,说:“有什么事要问我?” “你对青木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同意放了我?” “我对他说,理沙是好人,绝对没有杀人。磨了很多遍,他就同意了。” “你这样跟他说,说多少遍都不会有用,警察哪里有这么天真?” “实际上,我跟他说,我看见你被打晕了。” “什么?” “我从富山站上车时,非常匆忙,跑上车想找你,却看到一个男的背着貌似你的人,从通道上走过,当时我想:‘背着的那个人是不是理沙啊?’但不敢确定,又像是那个女的喝醉了,别人背她回卧铺。那个女人的脸和你很像,当时没想到那就是你。我把这件事跟青木讲了,说肯定是谁把你打晕后背回卧铺去,青木考虑了下,就决定放了你。”美也子非常得意,切了块牛排放到嘴里。 “我被打晕应该是从富山出来之后的事情,你从富山上车时真的看到我?”理沙半信半疑。 美也子耸耸肩,说:“实际上,这是我骗青木的。” 理沙呆了。 “实际上,昨天我一直工作到半夜三点,等我起来已经7点多了,去北陆的那辆车早开走了,我只能坐其他车来这里。当我到会长饭店时,你不在,吓我一跳。” “哦,原来你是在骗青木啊。” “说谎不是很方便吗?和旅馆客人打交道,不会撒谎怎么行?以前我一说谎,脸就会红,现在可不一样了。”美也子咯咯笑道。 理沙钦佩地看着美也子,“令人吃惊。”她说。 “怎么了?” “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以前一撒谎就脸红心跳的美也子现在这么老到?真是变了。”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美也子还在咯咯笑。 理沙感觉美也子成熟了很多。在“太阳物产”这样的大公司工作,每天都重复相同的事,理沙就这样过了三年。而美也子这三年里每天都和客人打交道,成长不可同日而语。理沙非常羡慕她。 饭后喝咖啡时,理沙说:“我还是很不解,惠美怎么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嗯,是的,很不可思议。但你想想,井崎为什么坐车来金沢?”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 美也子从包里掏出烟点上。 理沙问:“美也子,你抽烟?” “旅馆的事情太多了,压力也大,偶尔会抽一些。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不抽。” “没事,你想抽就抽吧。” “井崎如果是为了见惠美而来金沢,那么他出现在北陆那辆车上就可以理解了。”美也子说。 “惠美现在在和井崎交往?”理沙吃惊地问。 美也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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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6:58
“因为我住在富山,惠美又经常来这边旅游,我们经常见面。聊天时她常常提起井崎,那时我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惠美一定在和井崎谈恋爱。” “惠美讲起井崎的时候是什么口气?”理沙来了兴致,探过身去问。 “她倒没有直说在和井崎谈恋爱,只说过井崎在NNN上班。” “NNN?那个在大手的广告公司?” “是的。” “这样的话,他和惠美的工作大概就有接触了。” “是这样。除了工作关系,他们应该还在交往。” “嗯”,理沙说。 “上次惠美跟我聊天时,对井崎却只字未提。” “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或者其他说不出口的理由。” “说不口的理由?” “井崎被杀肯定有隐情,警察也说过不是谋财害命,如果上次惠美和你说她在和井崎交往,岂不要引起你的怀疑了吗?她跟我倒是时常提起井崎,只不过没有明说他们在谈恋爱。” “也就是说惠美在金沢消失,和井崎被杀有着直接联系?” “大胆设想,肯定有联系。可能井崎跟你一样,因为惠美不见了才来金沢。” “如果是这样,只要找到惠美,就能揪出杀害井崎嫁祸给我的凶手。”理沙顺势说。 两个人吃好饭喝完咖啡,上去的时候,正碰上慌慌张张的青木。 青木看到她们,松了口气。“这个是你的东西吗?”,说着拿出一个肩包,正是理沙来金沢时带的那个装着内衣、洗漱用品的包。 理沙被当成犯人带下火车时,这个包没带下来。 “在火车上发现的,是你的东西吗?”青木说。 “里面的东西你们翻过了吧?” “当然翻过了,别忘了你是第一嫌疑人。但里面并没找到证明你是凶手的证据。” “当然了,我本来就没有杀井崎。”理沙要发作,美也子拦住了她。 “理沙别生气,等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再让他给你道歉。” 听到这句话,青木苦笑,“但找到真凶前,你要随时向我们报告你的行踪。”说完,他走出饭店。 “他居然还在把我当凶手。”理沙很生气。 “不要生气,我们现在就去找惠美。”美也子鼓励理沙道。 两个人走向饭店服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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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7:14
“我们是在这里下榻的本田惠美的朋友。”美也子对工作人员说,“关于她失踪的这件事,我们想跟你问一下。” “她是3月7号住进来的,第二天上午10点出去了。” “房间里的行李没有带走?”理沙问。 “是的,一个背包。” “只带了肩包就出门了?” “嗯。手里还拿了一个写生板。” “她去写生了?” “应该是。”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写生?” “没有说。” “她出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西装裤和淡蓝色的夹克上衣,好像是这样。” “来时穿的也是这一套吗?” “不是,这套衣服好像是来金沢后买的。她来时穿的是貂皮大衣。” “现在那件大衣在哪?” “放在我们饭店保管。” “我们能不能看看背包和大衣?”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客人的东西随便拿给别人看,好像不太好。” “我们是她的朋友。我们来金沢就是寻找她的。” “但我们并不知道你们话的真假。” “你看这个。”美也子说着,从肩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大学毕业时三个人的合影。“现在你知道我们讲的话是真的了吧?我们就在你眼前看,这总归可以吧?” 工作人员终于点了头,拿出背包和大衣。 “不愧是炙手可热的插图画家,穿这么好的大衣。”理沙一半钦佩,一半嫉妒,翻看了大衣的口袋,但一无所获。 然后就开始翻背包。饭店工作人员寸步不离。美也子拉开拉链,里面有一个相机。 “里面还有胶卷。”美也子压低声音,避开工作人员,对惠美说。 “拍过照片吗?”理沙小声说。 “上面的数字是8,应该已经拍了7张。” “我们把照片洗出来,看看她拍了什么。” “好。”美也子用身体挡住工作人员的视线,从照相机里把胶卷取出。这种小型相机,胶卷很容易取出来。 “现在我们马上就去洗照片。”理沙小声说。 她们把衣服和包还给工作人员,离开了饭店。不知什么时候,碎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积雪上,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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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7:37
第二章 广告公司
石川县警察局搜查一科3月10号下午收到东京警视厅的消息。受害者叫井崎,29岁,住在东京、目黑的新目黑公寓。 “他是10日早上,在从上野发车6点39分抵达金沢的火车上,背后中刀而死的。” 石川县警察局的安田警部如此对东京的十津川警部讲。 “在火车上?” “是的,1号车的下铺。被发现的时候,一个年轻女性就躺在他旁边,并且刀柄上还有她右手指纹。她的名字叫高桥理沙,25岁,在太阳物产上班。” “就是说她是一号嫌疑人。”十津川边做笔记边说。 “是的,我们已经审讯过她,她说她早上6点左右在火车通道上走的时候不知道谁从背后打晕了她,等她醒来时,就已经在尸体边上了。” “原来如此,被打的痕迹还有吗?” “时间太久了,肿块已经消了。仅仅能看出一点轻伤,到底是不是被打的,还不能确定。” “高桥理沙和被害人认识吗?” “认识,她是S大学英语系毕业的,那时就和在N大学就读的井崎认识。” “年龄好像不对。” “被害人是研究生。毕业后在NNN广告公司工作,高桥理沙承认大学时他们很熟,但最近完全没有联系。” “这些话的真实性需要我们做调查吗?” “那多谢了。” “有可能是谋财害命吗?” “不是,驾照、身份证以及装有18万日元的钱包都没有被盗。” “那高桥理沙为什么去金沢?” “这说起来可就巧了,她大学时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本田惠美,一个叫神木美也子,惠美现在是插图画家,美也子在富山经营旅馆,就是这个惠美从东京来金沢,然后失踪。理沙来金沢就是为了找惠美。” “这些都是事实吗?” “的确是这样,市内的会长饭店向我们报警,7号入住他们饭店的客人8日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客人的名字就叫本田惠美。” “现在怎么处理高桥理沙?” “释放了。” “为什么?你们这么容易就相信她的话?” “不是的,富山的神木美也子从富山站上车时看到一个长的像理沙的人,在通道里被一个男的背在肩上。这个证据虽然不能全信,但我们也找不到证明理沙的凶手的证据,只能暂时先放了她。如果被害人和理沙现在还在谈恋爱的话,杀人动机大概就明了了。” “知道了,现在我就去调查。”十津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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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7:55
老刑警龟井和年轻刑警日下搭档前去调查这件事。 首先,他们去了坐落在银座的NNN广告公司,这个公司每年的营业额高达几千亿日元,进了一楼大厅,就感受到了公司的忙碌,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好像每一秒都蕴藏着上万、上十万的商机。 在前台他们出示了身份证明,声明他们要询问关于井崎彻的事情,于是很快就被带到二楼第一制作部的部长室,部长叫小林,四十多岁。 “实际上刚才石川县警察局已经通知我们了,井崎在火车里被杀,着实让人吃惊。”小林对龟井他们说。 “井崎因为什么事去金沢?你知道吗?是公务吗?”龟井透过太阳眼镜看着小林。 “不知道。” “那就是私事喽。” “井崎两周前刚从美国回来,这个月从7号开始他有4天的休假,因此他为什么去金沢,我们完全不清楚。” “他性格怎样?” “做事坚持不懈,很优秀,为人也很正直。我还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呢。” “他现在还是单身吗?” “是的。” “关于他身边异性朋友的事,你了解吗?” 小林面露难色,说有人可能了解这事。接着他叫来一名叫伊东的员工,然后小林就离开了座位。 “听说井崎死了,我吓了一跳,这是真的吗?”身着格子西装的伊东直到现在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是的。井崎关系密切的女性中有没有名叫高桥理沙的?此人在太阳物产上班。” “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但听说过本田惠美。” “哦,本田惠美。”龟井想起十津川作的案件笔记中有这个名字。 “是个很受欢迎的插图画家,长得很漂亮。本来我以为他们是因为工作上的接触才认识的,但后来听说他们大学时就认识。” “高桥理沙是本田惠美的朋友。“龟井说。 伊东想了一会儿,“哦,想起来了,井崎好像提起过。本田惠美有两个闺蜜,都很漂亮。井崎和另外两个也都认识,三人好像都很傲慢,理沙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井崎和理沙有没有联系?” “我想有吧。” “井崎是在去金沢的列车上被杀的,他为什么去金沢,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在休假,大家都不知道。”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最近和哪个女人有麻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交往的女人里,有人逼婚?或者有人找他要分手费什么的?” “这些事倒没听说过。” “其他的,比如说有没有受到谁的威胁。” “没听说过。但井崎是个花花公子,发生这种事,也不奇怪。” “井崎喜欢旅游吗?”日下插口道。 “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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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5 11:38:15
“你跟一起去旅游过吗?” “一起去过两次,一次是公司旅游,还有一次是休假时一起去北海道。” “那两次,井崎随身都带些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 “比如说双肩包照相机什么的?” “哦。他去旅游一直都带照相机的,他喜欢拍照,但他一般也不买高级相机,只不过用傻瓜相机而已。他常背的包好像是波士顿牌的。”伊东说,“被杀的时候,包和相机都没有了吗?” “这个我们还不知道,井崎3月7号开始4天都休假吗?”龟井说。 “是的。” “那他6号离开公司时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没有,和往常一样。而且因为连休4天,所以离开时很期待、很兴奋。” “离开前,他有没有说要去旅游?” “没听他说。” “还有最后一件事,井崎每次去旅游,都坐卧铺特快吗?” “是的,一直坐。公司旅游时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坐飞机。自己旅游时就没必要这么着急了,一般都选择火车。” 太阳已经落山了,愈发寒冷,虽然已经是春天了,气温还是很低。龟井和日下竖起衣领步行去新桥车站。每次一降温,龟井的左腿膝盖就会疼,可能是关节炎,但讳疾忌医,没有找医生看过。 他们从新桥上车,坐山手线去目黑。 “石川县警察局那边说,井崎被杀的现场,包和相机都没有,是不是被凶手拿走了?”日下和龟井站在电车上,日下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小声问龟井。 “是的,连车票一起都拿走了。” “这里有点蹊跷。“ “哪里?” “凶手这样做的理由。应该不是为了隐藏井崎的身份,如果是为了隐藏身份,应该把他工作证和驾照一起拿走。” “拿走车票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从哪里上车,至于相机,肯定是里面的照片对凶手不利,包呢,这个想不明白。” “但是龟井,我们本来认为受害人是在北陆那辆列车上遇害的,现在车票没有了,我们就不能排除其他遇害地点了,在其他地方被杀也不一定。可拿走相机奇怪了,不想让别人知道里面拍了什么的话,胶卷取走就够了。还有受害人又不是从金沢回上野时被杀的,他是去金沢时遇害,我不认为相机里有什么东西,他总归要到了金沢才拍照吧。” “眼光果然敏锐!” “龟井君见笑了。” “我是真心地敬佩,哦,目黑马上到了。” 两个人从目黑下车,坐上了到大井竞马场的公交。两站后下车,眼前就是新目黑公寓了,公寓红砖的外墙。 他们让管理员打开三楼的井崎的房间。井崎家共两个房间,花色地毯,双层窗帘,由于没有开空调,房间里冰冷。 日下打开电灯,墙壁上挂着相框,有明星,还有有关岛的海滨沙滩风景照,大概是去拍商业广告的时候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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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7 11:03:35
“多么优雅的工作呀。”日下看起来非常羡慕。 “如果是工作的话,海外旅行大概也没你想的那么悠闲。”龟井说,“我们还是赶紧找一下照相机和波士顿的包吧。” 他们寻找了壁橱和柜子,照相机倒找到一个,但是是德国的莱卡照相机,伊东所说的傻瓜照相机根本就没有,包也一样,其他的包有几个,波士顿包也没有。 书架的最下面,有四本相册,一看就知道井崎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照片整理得整整齐齐,大部分都是旅游时拍的照片。 “第四本被拿走了。”日下看着相册后面的编号说,“相册后面写了从1到5的编号,现在唯独缺4。” “找一找。”两个人把抽屉、书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第4本。 龟井从中好像发现了一些线索,“第5本相册中照片没几张,说明第4本中的照片都是最近一两年拍的,为什么唯独它不见了呢?” “另外几本相册的底片都在,只有第4本的底片也不见了。” “大概被杀害井崎的凶手拿走了。” “肯定是的。在去金沢列车上,干掉井崎后,马上回东京,来公寓把相册拿走,所以我们可以肯定这些照片一定能暴露凶手是谁。” “是的。” 龟井马上给十津川打电话,报告关于一本相册遗失的事。 “火车上遇害的井崎,身上有公寓的钥匙吗?” “等我看一下石川县警察局的报告书,哦,身上的物品里有一把钥匙,但是是汽车钥匙,公寓钥匙遗失了。” “哦,我明白了,凶手在车厢里杀害了井崎,然后从金沢或金沢前的车站下车,返回东京,来公寓偷走了相册。” “这样的话,高桥理沙的嫌疑大概就可以排除了,她一直呆在金沢。” “大概是的,但总之我要先去一下太阳物产,调查关于她的详细情况。”龟井说完,挂掉电话。 “这4本相册怎么处理?”日下问。 “带回去。” “知道了。”日下说完,把4本相册抱在怀里,突然发出“啊”的一声。 “怎么啦?” “你看墙壁上的那块钟!” 听日下这样讲,龟井抬眼看墙上。墙上的钟很有趣,每隔十秒就变换下颜色,再好好看,居然慢了一个小时。 “把时间调正吗?”日下说。 龟井连忙摆手,“不要碰,过一会儿鉴定一下有没有指纹。上面可能有偷走相册人的指纹。” “把这4本相册拿回去还有意义吗?对凶手不利的照片应该都被拿走了。” “有意义,研究一下这4本相册,就知道丢失的那本贴的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了。” 两个人又去了位于东京八重洲的太阳物产总公司,然后便返回警视厅。 “没有打听到关于高桥理沙的线索。”龟井向十津川报告说。 “也就是说,打听到的消息都是有利于证明她没有杀人的。”十津川笑着说。 “是的。我向她的上司和同事都询问过了,每个人都说,她很漂亮、聪明、工作认真,绝对不可能杀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十津川说。 从井崎家拿来的4本相册,十津川仔细研究了一遍。 井崎做事非常认真,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有说明,连照片上的人人名都写得清清楚楚,第3本相册上的照片从他大学开始一直到他NNN公司入社。多数都是和三个女人的合影:高桥理沙、本田惠美,神木美也子。照片上都写了她们的名字,甚至连“S大学英文系”这样的注释都有。 “都是美女啊,多好啊。”年轻的日下看着照片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现在三个人都已经毕业三年了,应该都是25岁。”龟井说。 “其中本田惠美在金沢下落不明。”十津川边看照片边说。 “作为插图画家的惠美和NNN职员井崎工作上有接触。”龟井说。 “问题是,仅仅限于工作吗?” “如果有男女关系的话,就有了杀井崎的动机。” “丢失的那本相册,从时间上来看,上面的照片应该是井崎进入NNN公司后拍的。那个时候,三个女人也走向了社会,井崎可能跟其中某一个人谈恋爱。只要我们找到第4本相册,一切就都清楚了。” “的确是这样,井崎和三人其中之一热恋,并且拍了很多那个人的照片。” “是三个里面的谁呢?”十津川又好好看了一遍照片。 日下说:“三个人虽然都是美女,但各有特色。” 美也子看起来最稳重,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白色毛衣,奶油色的裙子,露出恬淡的微笑,感觉恰到好处。 高桥理沙看起来则是个运动型,身形娇小,对襟毛衣里面的衬衫上写着“UCLA”几个字母。三个人中最时尚的就是惠美了,穿着西服裤子,戴着太阳眼镜,对着相机作“V”的手势。 “你认为井崎最喜欢这三人中的谁呢?”十津川像是在征求意见,看着龟井和日下。 “我的话,会选稳重的神木美也子。”龟井说。 “我选本田惠美或高桥理沙,神木美也子让人感觉太沉重。”年轻的日下说。 十津川笑,“女人最善变。”他说。 “警部的意思是,凶手是三人其中之一。” “有这个可能,当然也不能排除,因为其他的理由被杀。井崎在去金沢的列车上被杀,高桥理沙也在同一辆车上,不仅如此,还昏迷在尸体旁边,而本田惠美在金沢的饭店下落不明,最后神木美也子也去了金沢,这是偶然吗?我不这样想。井崎去金沢肯定是见三人中的某一个。” “三人中的某个杀了井崎。但三角关系,也说不准,这个女人还有其他的男人,这个男人杀了井崎。”龟井说。 “这样的话,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是,凶手把他杀害后为什么放到高桥理沙的身边,还有,本田惠美怎么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日下边思考边说。 “是啊,石川县警察局那边一直在寻找本田惠美的下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她的确住在六本木附近的公寓吗?那里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龟井说。 然后和日下再一次离开了警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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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7 11:04:01
暮色四合,赤坂六本木附近到处都是炫目的霓虹灯和欢乐的年轻人,格外热闹,本田惠美的公寓就在这附近,公寓的外观很现代,纯白的墙壁,飘窗上放着盆景,像个城堡,很符合插图画家的风格。 保险起见,他们按下了306室的门铃,没有回音。门旁报纸也积攒了很多,没有人动过,他们找来公寓管理员,打开门进入房间。虽然是一居室,但很宽敞,天花板上挂着枝型吊灯。令人惊讶的是:墙壁上居然有惠美自己的裸体写真。 “身材真是太好了!”日下由衷地感叹。 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夏威夷或者更南边的新喀里多尼亚,惠美的身后是蓝色的大海。 “嗯,太厉害了!”龟井说。 这张裸照的确散发着女性的韵味,绚丽的夕阳下,异常诱人。 井崎欣赏过这个身体吗?如果欣赏过,这宗杀人事件中惠美就很难逃脱干系了。 报纸从3月7号开始就没有人拿过,但这算不上新发现。3月7号开始她就已经入住金沢的会长饭店了。 他们开始寻找照片或者信件之类有价值的东西。 惠美家里只有一本相册,里面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在中国、东南亚等地旅行时拍摄的。没有井崎的照片。 信件也一样。只有一张贺年卡。 但是现在已经是电话时代了,就算不拍照片不写信,两个人的关系也可能非常密切。 “龟井君,你看有一样的钟呢。”日下对龟井讲。 墙壁上果然挂着和井崎家一模一样的电子钟。时钟表面的颜色有七种变化,一分钟开始的时候是白色,之后每十秒变换一种颜色,龟井把眼睛凑近那面钟。 “法国制造,应该是井崎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法国玩的时候买的。” “井崎那本丢失的相册上可能贴了很多那次旅游拍的照片。” “这面钟倒是十分精确。”龟井和自己的表对照了下说。 他们又仔细搜寻了惠美的房间,发现了十来幅写生板,全是插图,画得很好。其中旅游时的风景很多,但是京都的歌舞伎和茶屋的绘画也有,巴黎的风景也有。 “果然,去过法国。” “这两面钟应该就是他们两个那个时候买的。可以想象,他们手牵手在巴黎的街道上散步的样子。” “然后关系破裂,惠美就把井崎杀掉了。” “她和理沙是很好的朋友,大学的时候,理沙也认识井崎,在北陆那辆车上,她找到理沙,从后面把她打晕,然后把她放到尸体旁边,在把她的指纹按到刀柄上,这个思路考虑的话,事件就合情合理了。”日下说,“哪个地方不对吗?” “不是,我是觉得太合理了,有点生硬和不自然的推理才更真实。” “龟井君太苛刻了,现在的证据都很有力地指向本田惠美,这样的推理不是很完美吗?” “无论如何,找到她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但是,本田惠美现在躲在哪里呢?” “在寝台特急北陆列车上,杀死井崎后,立刻返回东京,从井崎的公寓里偷走一本相册,如果这样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东京,可能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注视着警察的一举一动。” “会不会已经逃离东京了?” “会去哪里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 “她出逃的时候,带着写生板,说明她想去一个曾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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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8 22:32:12
第三章 追迹 理沙和美也子,在会长饭店要了一间双人房,一起住了进去。 理沙都已经不记得,上次和美也子一起在外面过夜,是什么时候了。学生时代的时候,理沙、美也子还有惠美经常一起去旅行,晚上住在一个房间,然后一直聊天聊到半夜。一边担心自己发胖,一遍肆无忌惮的吃蛋糕、炸年糕。 现在,惠美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两个人回忆起学生时代的事来,便讲个不停。即使是很琐碎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感觉也很值得怀念。当然,他们很快聊到了惠美的,大学的时候,三个人里面,最活跃、最有趣的人就属惠美了。讲起她的逸闻轶事来,说都说不完,比如她曾经把追求她、但她不喜欢的男生打了一顿;文化节的时候,她连裸奔这样的事都做过,当时把老师都急得要死。 惠美的事讲到最后,两个人不禁感叹,惠美到底去哪儿了。分析来分析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两个人疲惫的睡去。 早上来临,理沙从床上下来,打开窗户,由于是在七楼,能清楚地看到远处的犀川。犀川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蜿蜒入海。这个时候,美也子也醒了,揉着眼睛,说:“从这里能看到犀川,很漂亮,风景跟东京完全不一样。” “惠美住这个旅馆,是不是就是因为从这里能看到犀川。” “有可能,为了能更好的写生。她喜欢河,喜欢海。” “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去车站旁边的摄影店拿照片。昨天那里的人说今天上午照片能洗出来。” “好,我非常想知道惠美到底拍了什么。” 两个人从房间出来,直接去宾馆的地下食堂吃早饭。 上午十点钟左右,理沙和美也子走出了宾馆。 两个人穿过土墙林立的武家屋遗迹,步行去金沢车站。 “好像有谁在跟踪我们。”一边走,美也子突然对理沙说。 “我也感觉到了,肯定是警察。” “他们大概认为你的嫌疑还很大。” “有可能。” “气死我了。我在富山认识一个有名的律师,我们找他,向警察局抗议怎么样。”美也子看样子很生气,小声和理沙说。 “谢谢。”理沙说,“但是,这样也不要紧,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有警察在后面保护我们,岂不是很好。这样想,就用不着生气了。” “的确是这样。但还是有点郁闷。”美也子笑着说。 摄影店在车站前的商店街上面,照片已经洗好了。两个人取好照片,找了一家咖啡店,看照片究竟拍了什么。 一共是7张照片,因为是11毫米的底片,所以洗出来的照片也有点模糊。两个人把所有照片并排摆在桌子上,一张一张仔细查看。 “咦?”理沙突然叫了起来。7张照片里的3张,上面的人是井崎。大概是在宾馆的房间里拍的,井崎笑着站在那里。其中一张,看井崎的表情,好像他正在向拍照人说着什么。另外的4张,都是金沢的风景照。其中有的拍的是犀川,有的拍的是刚才他们来时经过的武家屋遗迹的土墙。 “井崎来金沢,果然是来见惠美的。”理沙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惠美杀害井崎的可能性变得非常大。这样的话,理沙就可以证明自己无罪了。洗脱罪名,本应高兴才对,但好朋友突然变成了嫌疑人,理沙一时又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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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18 22:32:40
“这里好像就是会长饭店。”美也子把眼睛凑近照片,说,“你看照片的背景,是窗帘,窗帘的正中的图案,是字母‘P’,这的确是会长饭店的标记。” “是的,我在饭店的大堂,也看到了这个标记。但是饭店的服务台说,惠美是一个人入住饭店了。”理沙说。 美也子笑了:“理沙,你忘记了?现在很多情况都是女的一个人去订房间,男的躲过服务台再去房间。所以,惠美订的房间可能也是双人间。她大概事先就知道井崎会去,所以没定单人间” “嗯,我也这么想。”理沙点头。 理沙谈恋爱的时候,也是男的一个人去宾馆订一间双人间,然后打电话告诉她房间号码,她再躲过服务台自己悄悄进去。 即使订双人间,宾馆也不过过问什么。这大概也是宾馆的好处所在吧。 “但是,既然井崎已经来金沢找惠美了,怎么还会在‘北陆’那辆车上被杀呢?” “我想大概是这样的:他是7日来金沢的,惠美也是7日入住饭店的。但是第二天,可能东京有什么急事,他又回了东京。9日晚上,处理完东京的事,又坐‘北陆’来金沢。” “所谓的急事,跟惠美失踪会有关系吗?” “有可能。”美也子点头。 “现在我们怎么样才好呢?” “我们先回饭店,核实一下,饭店的窗帘,是不是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 “我突然想到,如果照片上的宾馆不是会长饭店,而是其他的宾馆,那么现在惠美肯定就躲在那个宾馆里。”美也子对理沙讲。 两个人又返回会长饭店。虽然他们昨天住在这里,但现在并不是十分确定照片上的窗帘和她们房间的窗帘一样。人的记忆有时就这样。 她们向服务台问了惠美当时住的那个房间情况,果然不出所料,惠美当时订的是双人间。 “她的房间,和我们昨天住的房间,窗帘是一样的吗?”理沙问。 “是的,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是一样的。” “还有一件事,她住在这里时候,有男人来找过他吗?” “没有。” “但是,如果有人来找她,并没有经过你们,而是直接去了房间。有这个可能吗?”理沙问。 服务台工作人员苦笑,说:“当然有,并不是每个客人都必须通过我们的检验才能进入房间。” “我还有一个问题。”美也子插嘴道,“她往东京打过电话吗?” “等一下。”服务台的人说,然后调查了一下住宿明细。 “她向东京打了两次电话,都是3月7日打的。” “一次是打给我。”理沙说。 “还有一次,大概是打给井崎的。”美也子说。 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挂在窗户上的窗帘和照片上的窗帘对比。 “果然一模一样。”美也子好像松了口气。 房间里的窗帘上面,也印了一个字母“P”。 “井崎就是来这里见惠美的。” 理沙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样的话,看来惠美和这件事肯定有关系了。 “但是,为什么?”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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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0 08:45:34
理沙盯着照片冥思苦想,美也子插嘴道:“怎么啦?”。 “这张照片上,所有窗户上都挂着窗帘,而井崎站在前面拍照,为什么呢?” “是啊,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理沙问。 美也子拿过照片,说:“第一、窗户逆光,所以拍照时拉上窗帘。” “另外一种可能呢?” “你好好看,窗帘上有井崎的影子,所以拍照时房间里是开灯的。说明已经是晚上了,所以拉上了窗帘。” “的确啊,应该就是这两种可能。” “3月7号,惠美入住这个饭店的时候是下午。服务台说她过晌才来的。然后她再打电话给在东京的井崎,井崎再赶过来,即使再快,也要晚上才能到,所以才拉上窗帘。这个推理应该是正确的。我是这样想的。” “我也这样认为。”理沙说。 绝对没有错,井崎来过这个饭店,理沙想。 服务台说惠美之前没有来过这里,那么照片肯定是这次拍的。 井崎和惠美从大学毕业后,交往非常密切。从他们住在宾馆同一个房间来看,关系不言而喻。 “但是有一件事,我感觉非常不解。”理沙对美也子说,“井崎是因为什么被杀的呢?当然其中原因我不可能知道,但令我更不解的是3月7号惠美打电话给我,并且说叫上美也子,让我们一起来金沢,既然她已经叫过井崎了,为什么还要再叫我呢?” “我没有收到电话。” “因此令人费解。” “我认为有这几个理由.” “你说说看。” “井崎说他立刻就来,但是明天他又有事,必须要立刻返回东京,所以惠美就又想让咱们来,可是到了第二天,大概哪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惠美离开旅馆,下落不明.” “也只能这样想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饭店的服务台说,8号的上午10点左右,她拿着写生板离开饭店。” “还有,她出门穿的衣服是来到这里后买的便装,所以她离开饭店时并没有打算消失。” “是这样。”理沙点头。 8日的上午10点左右,惠美去金沢的街上写生,离开饭店就再也没回来。 “她能去哪里写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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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0 08:45:49
“金沢作为城下町非常有人气,如果是写生的话,可去的地方很多。” “等一下。” 理沙取出了她从饭店拿的金沢市内观光地图,地图上市内主要的景点、古迹都标识得清清楚楚,并配有插图。 “我们按照这张地图上的主要景点去走走看吧。惠美有可能也是拿着这张地图出去的。” “好,出发。”美也子回答道。 两个人又一次离开饭店,金沢被称为百万石的城下町,还被称为北陆的小京都,因为没有遭受过战争的破坏,昔日城下町的面貌被完好地保留下来,因此非常受年轻女性的欢迎。作为插图画家的惠美带着写生板、照相机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和井崎相会,另外一方面是给这个城市的美丽所深深吸引。 如果是观光客的话,最想去的地方是兼六园。兼六园是百万石的加贺藩的城主所建,内有模仿琵琶湖的晚霞池、徽轸灯笼、曲水等几个著名景点,再过一个月,樱花也要盛开了。除此之外,二月的梅花、五月的杜鹃花都很著名。 两个人首先选择去兼六园。有十万坪米之大的园子,到处都是积雪,异常安静。 美也子把惠美的照片给管理员看,”3月8号这个人来过这里写生吗?” “这个人?”管理员说着,盯着惠美的照片仔细看,“是不是这个人我不能确定,但是8号的中午的确有一个女孩在池子边上写生。” “真的吗?”理沙很激动,“那个人穿了什么衣服?” “这个记不太清楚了,好像穿的是滑雪衫,那个人很时髦。” “肯定是惠美。”理沙想。 “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美也子问。 “总之是中午,等我吃好午饭,再到池边看时,她已经不在了。”管理员说。 理沙送了一口气。 她们的调查前进了一步,3月8号的中午惠美来这里的水池边写生,但是她是从饭店直接来这里,还是去了其他地方之后再来这里,还不能确定。 “终于前进了一步。”美也子显得轻松了许多,说。 “这里什么都没有。”理沙说,“还在跟踪我们”她皱起了眉头。 “一直跟踪我们的警察?” “是的。站在水池对面那个人肯定是警察。” “我们打电话到警察局,让他们给个说法,怎么样?”美也子蹬着对面那个男的,说。 理沙挥手,“没用的,他们肯定会说,没有派人跟踪我们。” “真是另外不愉快。” “我也是。但是咱们还先找到惠美再说吧”理沙说着,和美也子一起离开兼六园。 穿着茶色风衣的警察,跟在她们后面,也离开了公园。她们装作没看见,两个人穿过石川门,去金沢城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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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1 09:25:25
金沢城以前是加贺百万石的古城,以前应该非常大,但是明治14年遭遇了大火,现在只剩下石川门和三十间长屋。石川门白色的房顶瓦白色的墙壁,“以前应该是皇宫的正门,”理沙想。房檐上的瓦,全部是铅做的,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把铅融化铸成子弹,看到这样的说明,再看白色的房顶瓦反而有些瘆人。 惠美应该也来过这里写生,但是这里和兼六园不一样,没有管理员,所以无从打听惠美的下落。 以前用来存放兵粮的三十间长屋,在金沢大学的校园里面,所以平时看不到,只有大学祭祀的时候才向外开放,所以8日的时候惠美也没有去那里。于是她们移步去尾山神社。 尾田神社以前是用来祭祀领主前田利家的,插图画家惠美对那里肯定有兴趣,像龙宫城一样的大门,建筑的风格是中国风,是荷兰人设计的,这个大门还被称为神门,上面布满了拱形窗户,最上层的窗户里面,镶着五色玻璃罩,玻璃罩里面点灯,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灯罩,据说可以作为为航海的船只指明方向的灯塔。 “我认为惠美一定对这个大门感兴趣。”理沙说,美也子认同她的观点。 他们去找神社的事务所,把惠美的照片给里面的工作人员看。 “啊,这个人我记得。”里面的工作人员对惠美印象很深。 理沙和美也子相视而笑,“她是8日来这里的吗?” “是的,她拿着写生板来的,她还问神门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她在写生板上把神门画下来了?” “是的,她画好神门,就来这里问我们什么的修建时间。” “大概是什么时候?”这次提问的是美也子。 “大概是下午两点钟。” “另外,当时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哪里不对?不管是哪方面。” “哦,有。她跟我们正讲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看了看手表,然后说她必须马上去见一个人。” “必须去见一个人?”理沙不由得大声喊了出来。 “是这样。”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去见谁?”理沙又问。 对方笑了笑,说:“她根本不认识我,这些事怎么可能对我讲呢?但她问我犀川大桥附近是不是有刻着芭蕉(日本诗人)的诗的石碑。还问那个石碑距离这里远不远。” “芭蕉石碑。。。” “是的,从这里可以步行过去,如果着急的话,也可以乘出租或者巴士过去。” 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理沙想。但是何时能真相大白呢?现在还不知道。但当务之急,是去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石碑。 穿过尾山神社的神门,顺着石阶走了下来。下面有好几个银行,这附近是上班族活动频繁的地方,因此寿司屋,饭店业很多。两个人虽然还饿着肚子,但也顾不上吃饭,只是急匆匆往芭蕉石碑那边赶。 穿过两边都是银行的街道,很快就到了金沢最繁华的片町商业街。 这里之所以叫片町,是因为以前这条街道的一片是犀川,只有另外一边有房子。但是现在街道两边都有房子,非常热闹。商场、电影院、饰品店、饮食店、洋货店等等,应有尽有。不但有迎合时尚、前卫年轻人要求的店,同样也有传统的加贺料理店。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霓虹初照,这条街显得更加热闹。可是这个时候理沙和美也子根本没有闲暇欣赏五颜六色的橱窗,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条街。 前面就是犀川大桥了。 穿过大桥,他们就看到了芭蕉石碑。芭蕉的诗文,就刻在天然形成的石头上,上书“夕阳似火,红日西沉,秋风瑟瑟”(这三句诗词纯属不忍改札胡诌,原文是”あかあかと日はつれなくも秋の風”)。 这首诗是松尾芭蕉在作乡间旅行的时候,经过金沢所作。他本来是来金沢找他的门人小衫一笑,来的时候充满期待,兴致昂让,结果到了这里,被告知一笑已经故去了,悲伤之余,就做了这首诗。 理沙站在石碑前面,好好打量了一下周围。 “惠美到这里,是来见谁呢?” “不知道,反正不应该是井崎,她和井崎是在宾馆碰头的。”美也子说。 “的确是这样,根据尾山神社的人所说,惠美是下午三点急匆匆的来这里和谁相见的。”嘴里小声嘀咕着,理沙又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况。 虽然是在犀川的边上,但由于靠近157国道,路上汽车通行非常频繁。从观光地图上看,金沢其他地方还有一个芭蕉石碑,上面刻的是“坟茔漂泊,泣如秋风”(又是不忍改札胡诌),这句是芭蕉在金沢的代表作,表达了对逝去弟子的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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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1 09:25:42
惠美为什么没有选择在这个石碑所在的愿念寺和人相见呢?如果不拘泥于芭蕉石碑的话,他们应该选择更容易找到的地方相见岂不是更好?刚才的尾山神社可以,兼六园也可以。 就算在这附近相见,在对面的宝雨院也好啊,在那里相见多浪漫。金沢出生的文人,最出名的就是室生犀星,宝雨院虽小,可室生犀星恰恰就是宝雨院住持的养子。 “对面有一个派出所,我们去那里问问吧。”美也子所。 两个人穿过马路,去派出所。 派出所里面只有两个警察。 “8日下午3点左右,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马路对面的芭蕉石碑前面?”理沙说着,拿出惠美的照片给警察看。 本来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年轻的警察,居然笑着说:“这个人我记的。” “就是这个人,站在石碑前面?”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照片上的人,但那天下午3点,的确有一个年轻女性,站在石碑前面。” “后来这个人去哪儿了?” “来了一辆车,她乘车走了。” “车?是出租车吗?”理沙非常吃惊,盯着对方的脸问。 “不是出租车,是一辆白色的车。” “记得车牌号码吗?”美也子问道。 对方笑了笑,说:“又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没注意。” “是什么型号的车?”理沙问的口气很急,对方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是这样的,她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很想知道她去了哪里。”理沙慌忙回答,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比较奇怪,引起了警察的怀疑。 “好像是‘花冠’那类汽车,具体型号不知道。” “去哪里了?” “福井方向。” “也就是说,这辆车去了金沢车站相反的方向?” “是的。” 年轻警察点头,这个时候,另外一名警察开口道:“你们是那个人的朋友?” “对的,是朋友。” “那么她在芭蕉石碑前面的时候,手里拿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理沙和惠美对视了一下,说:“应该是写生板吧。” “上面画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不是非常清楚,但她之前去兼六园和尾山神社的神门写生了。” 理沙说,那个警察点头。 “那么,这个交给你们,以后你们再还给本人。”说着,从背后柜子里取出一个写生板,放到理沙和美也子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理沙边翻着写生板上面的纸,边问。 毫无疑问,这是惠美的东西。封面上写着“本田惠美”,而里面,画的是兼六园的水池,和尾山神社的神门。 “是住在附近的小孩交给我们的。他们在石碑旁边捡到,我想是石碑前面的女人,离开的时候忘记在那里的。”警察说。 两个人拿着写生板,离开派出所。又一次穿过犀川大桥,返回片町商店街,找了一家烧烤屋,吃晚饭。 从寒冷的大街上走到店里,边喝啤酒,边在铁板上烤肉,不久,身体变得暖和起来。 “上学的时候,我们和惠美,经常一起去吃烧烤。”美也子一副怀念的表情,说。 那个时候,三个人只有美也子不喝啤酒,只喝果汁或可乐,现在这么久不见,美也子喝起酒来比理沙还要厉害。 “你现在变得喝酒比我厉害了。”理沙很钦佩。 “吃的苦多了,抵御酒精的能力也随之变强。心烦的时候,喝点酒再好不过了。”美也子笑着说。 “你说是谁用车载着惠美走了呢?”理沙放下筷子,边想边说。 惠美在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石碑前面,和谁见面,然后被带走的表现,并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但是现在确定无疑的是,她已经神秘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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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2 15:26:53
“我们不要忽略井崎。”美也子把刚刚追加的烤面放到铁板上,边用筷子拨边说。 “他会开车吗?” “他在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开车了,他还开车载过我们呢。” “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有一辆尼桑的越野车。” “没准他在金沢租了一辆车。” “但是如果是井崎的话,你不感觉很奇怪吗?”理沙歪着头想。 美也子把可以吃的烤面夹到理沙碗里,说:“哪里奇怪?” “3月7号的晚上,井崎为了见惠美来金沢,并且和惠美一起住在会长饭店的房间,并且惠美还用小型照相机给他拍照。” “是的。” “然后他有急事,第二天就返回东京,9号的晚上又坐北陆那辆车回来,结果在车上遇害。” “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8号井崎应该在东京,他怎么可能在金沢用车带走惠美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呀,是呀。”美也子点头。她边吃烤面边边想这个问题。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考虑:井崎7号晚上肯定来了金沢,并且和惠美在会长饭店过夜,到此为止我们的推论肯定是正确的,第二天井崎没有回东京,而是去了能登或福井,他在那里有事情。所以他就租了一辆车,到了下午2点或3点左右,返回了金沢。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对惠美说他2点半左右回来,在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石碑旁边等她。这样是不是就没有漏洞了?” “即使这样,还有一个问题不能解决。” “你是不是想问他们开车去哪儿了?” “这的确是最大的问题,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 “什么?” “我们洗出来的照片中前三张是在饭店的房间拍的井崎的照片,后面的照片拍的是犀川和武家屋遗址。” “是的。” “惠美是8日上午10点钟离开饭店,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相机,只带了写生板,那么犀川和武家屋遗迹就是在她出门前拍的。” “是的。” “但是前三张井崎的照片是7号晚上拍的,也就是说7号晚上惠美拍了井崎,第二天8号上午10点之前惠美从饭店出来,又拍了犀川和武家屋遗址,然后上午10点钟带上写生版就外出了。为什么她早早起床去拍照片呢?” “这个问题嘛——”美也子笑了笑。 “难道你知道原因?” “实际上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我好好想了想,大概有了答案。” “答案是什么?” “8号早上井崎有事要离开饭店,这一点你应该没有疑问吧。” “没有。” “那个时候惠美去送井崎顺便还拿上了相机。” “嗯。” “井崎打算开车去能登或者福井,而出租汽车的营业所在国营铁路的车站附近,惠美跟他一起去的那里。” “所以回来的时候,她就用相机拍了犀川和武家屋遗迹?” “是的,她回来之后感觉光拍照片还不够,而且距离井崎回金沢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拿上写生板又离开了饭店。早上她去送井崎时,房间的钥匙没有交给服务台保管,因此服务台并不知道她出去。”美也子看起来很自信。 的确,这样考虑的话就没有漏洞了。 “那么我们去金沢车站那边看看。”理沙说。 国营铁路金沢车站跟新干线巨大的车站相比,看起来小多了,车站旁方便旅行者下榻的宾馆小旅馆还有饭店到处都是。到底是个小地方啊。 当然出租车、公交车站也都有。 理沙和美也子到站前广场边上的汽车租赁营业所,用理沙的驾照租了辆车来代步。然后向营业所询问3月8号的时候一个叫井崎的人有没有来这里租过车,对方拿出租车记录看了一下说没有。 “井崎先生没有来租过车。” “3月7号也没来租过?” “是的。” “那有没有一个叫本田惠美的人来租过?”美也子问。 “3月8号吗?” “7号8号都可以。” “没有,本田惠美也没来租过。”对方说。 理沙她们两个又去了其他的汽车租赁营业所,不同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可以对方的回答也都是相同的,不管是7号还是8号井崎和惠美都没有来租过车。 “真令人想不明白。”美也子坐在车的副驾驶位置,耸了耸肩说。 理沙边开车边说:“在芭蕉石碑前惠美上的那辆车若不是租来的车的话,难道是井崎自己的车吗?或者还是怎么样呢?” “难道是井崎以外的人带走了惠美?” “有可能。” “这样的话,那井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呢?” “会不会是因为三角关系呢?”理沙说。 “以惠美为中心的三角关系?” “是的。” “这样就能完美地解释了?” “惠美她光明、充满了魅力,身材又好人又漂亮,所以井崎之外还有其他男的,一点都不奇怪。惠美以前不就很开放吗?” “我认同你的看法。” “惠美同时和两个男人交往,感觉没有什么,但其中一个男的,却受不了了。” “这种事时有发生。” “按照这种推论,3月7号井崎来金沢跟惠美一起过夜,另外一个男的,很恼火,首先用车带惠美离开,然后又在北陆那辆车里,袭击了因为听到惠美行踪不明又一次来金沢的井崎,并杀了他。” “哦——” “我的推理不正确吗?” “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确的话,惠美被那人带到哪里去了呢?难道被监禁起来了?” “嗯。” “难道你认为惠美也被杀了吗?” “不,我不认为她已经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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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5 08:35:48
“就算你的推理是正确的,现在又出现一个新的男人,事情就更复杂了,这个男的恐怕找都找不到。” “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们如果调查一下惠美周围的人,这个井崎之外的男的大概就会浮出水面了。” 理沙说:“我从大学毕业后几乎就没怎么和惠美联系过,美也子你倒是有时和惠美见面。” “偶尔而已。” “见面的时候,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井崎以外的男的。” “想不起来。但她可能说过。”美也子感觉有点抱歉。 理沙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带惠美走的那辆车顺着国道157号线朝福井的方向去了。” “是的,派出所的警察就是这样说的。” “那么我们也沿着157号走走看。现在的时间和那天刚好差不多。”理沙重新发动了汽车。 她们开车到犀川大桥附近,在芭蕉石碑前停了下来。 “那个男的就是在这里,强行把惠美带走了。警察说惠美的写生板丢在了这里,说明她走时很慌乱。” “但是惠美不是和那个男的约定在石碑前见面的吗?” “就算是这样,惠美喜欢井崎,她和另外的男的见面,想把事情说清楚也不是不可能。那个男的失去理智,就强行把她拉上车带走了。” 她们讲话时,理沙开车继续向前。 美也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边看窗外的风景边说:“现在我们去哪儿?” “福井。” “但是我们并不确定他们是否去了福井。” “可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向途中路边的加油站打听有没有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去加过油,上面坐了惠美。” 第四章 第二个受害者 在寝台特急北陆上面被杀的井崎解剖结果出来了,石川县警察局方面向十津川汇报,不出所料,死因是心脏中刀,问题是死亡时间的推定。死亡时间是3月10号上午6点前后,推定误差在正负30分钟之内,所以他从5点30分到6点30分都有被杀的可能,火车到达金沢的时间是6点39分,在火车即将到达时,被杀的可能性非常大。 十津川感到很不解。 北陆上野出发的时间是21点50分,如果死亡推定时间是晚上10点到11点的话,就可以断定犯人是从上野上车的,因为上野的下一站大宫的停车时间是23点15分,但是在火车马上到达终点的时候,人才被杀,那么犯人从哪里上车根本无从查起。 从上野出发后,“北陆”经过大宫、高崎、水上、系鱼川、鱼津、富山、高岗、津幡,最后到达金沢。 犯人从哪一站上车,无从查起。津幡的停车时间是6点26分,也在死亡推定时刻之内。所以即使从津幡上车的人,也有杀害井崎的嫌疑。 凶手可能是从首站上野上车,也有可能从最后的津幡上车。他偷走被害者的车票目的应该就在于此。 龟井和日下去上野车站调查关于1号车14号下铺的车票的情况,他们在上野车站又联络了“北陆”所隶属的区段——尾久客车区,了解到那张车票3月9号并没有被卖出,那天的车票只卖出了58%,下铺几乎全部是空的。 凶手找了一个没有人的下铺,把被害者带过去,用刀杀了他。 “有趣。” 十津川看到了龟井的报告后,眼睛亮了起来。 “你指的是1号车14号下铺从上野一直到终点都没有人?”龟井问。 十津川说:“不是,在旅游旺季,北陆是从上野到金沢的唯一一辆车,非常受欢迎,但现在还没有到旺季,北陆还在下雪,所以上座率并不好,有一些空着的卧铺没什么不可思议,我说的是其他的问题。” 十津川在黑板上画了一辆12车厢编组的火车简易图。 “根据石川县警察局所说,第一号嫌疑人高桥理沙买的是12车厢16号下铺的车票,是最前面的车厢,而另一方面井崎是在1号车被杀,一个是车头一个是车尾,并且根据理沙的证词,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打晕了她,把她运到1号车厢。” “凶手为了嫁祸给她,才这样干的?” “应该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呢?” “你说说看。”,龟井一时不明白十津川的意思。 “我最开始的时候,以为井崎被杀的那张卧铺1号车厢14下是他买的车票,凶手知道井崎在那里,然后杀了他,但是那张卧铺票并没有售出,井崎的车票又被盗了,从哪里上车无从查起,但他的车票肯定不是14下,凶手把他带到1号车的空卧铺,杀了他,然后专门把在另一头12号车厢的高桥理沙打晕,运到这里。最开始,凶手知道她在12号车厢,然后想陷害她。如果换作我,直接带井崎到12号车厢,杀了他。直接在12号车厢杀人,尸体被发现后肯定会引起大的骚乱,而同在12车厢的理沙以前和死者关系密切,肯定会成为嫌疑人。” “是这样的,在12车厢杀人的话,也没有把理沙打晕的必要了。” “是呀。” “会不会是凶手不知道理沙乘了‘北陆’这辆车?”龟井问。 十津川摇头:“高桥理沙认为她的朋友神木美也子也从富山上了那辆车,她去找美也子,从12号车厢走到11号车厢的时候,突然脑后受到击打晕了过去,也就是说:犯人在1号车厢杀了井崎,然后来12号车厢找理沙。我认为他知道理沙在12号车厢。既然他知道,那么为什么不把井崎带到12号车厢再杀死呢,火车只有58%的上座率,有很多卧铺都是空着的,不管是在厕所还是在通道里,杀掉他不是都可以吗?” “从富山上车的神木美也子,也应该作为嫌疑人来考虑,她知道高桥理沙乘‘北陆来’金沢的。”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她说她在富山站看到有人扛着昏倒的理沙在通道上走,她知道理沙在哪个车厢,所以她应该没有必要在1号车厢杀井崎,来12号车厢打晕理沙后再把她运到1号车厢。这费的工夫可不小,正如刚才分析所说,把井崎带到12号车厢杀掉简单多了。” “的确是这样啊。” 不久石川县警察局的安田警部打电话给十津川,安田和十津川有同样的疑问。 “我也有同感,这里的确有问题,感觉凶手的行动有点愚蠢。” “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这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在会长饭店消失的本田惠美身上。” “原来如此,人还没有找到吗?”十津川突然想到了龟井跟他说的她很有魅力的裸照。 “现在还是行踪不明,但是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正在四处找她。” “她们三个大学时是闺蜜,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正在监视这两个人,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 “什么线索?” “本田惠美3月7号入住饭店,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带着写生板外出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个人检查了本田惠美放在饭店的行李和衣服,然后又去了金沢站前的照相馆。” “原来如此,两个人是不是拿着本田惠美拍过照片的胶卷,去洗照片?” “是的,我们在饭店也检查了本田惠美的行李,找到了一个小型相机,但里面已经没有胶卷了。” “嗯。” “我们去照相馆问过,两个人拿胶卷来洗,照片已经交给她们了,但是照片的内容店员还记得,7张照片中有3张是一个年轻男性在房间里拍的,另外4张拍的是金沢的风景。” “那个男子就是被杀的井崎彻?” “我们只能这样想,井崎来金沢和本田惠美约会。” “的确是这样,根据我们的调查,井崎和本田惠美大学毕业后还一直保持联系。” “8号上午10点左右,惠美从饭店出来去兼六园和尾山神社写生,下午2点半到3点这段时间,去了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石碑。” “写那里写生?” “不是,去和谁见面。附近派出所的警察看见过她,说那时她好像在等人。” “然后她去了哪里,知道吗?” “来了一辆白色的车,把她带走了,顺着国道157号线朝福井方向去了。今天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个人去了那个派出所,打听过惠美的行踪。” “驾驶那辆白色汽车的人是井崎吗?” “很有可能,派出所的警察说,车离开后,在石碑旁发现了本田惠美的写生板,应该是她不小心掉的。” “哦。” “一方面我们可以认为是她不小心忘在那里,也不能排除她被强行带走,写生板掉在那里。” “那辆白色的车是租来的吗?” “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也这样想,她们去了国营铁路金沢站附近的汽车租赁营业所,询问3月8号井崎或本田惠美有没有来租过汽车。” “租过吗?” “没有,两个人都没有租过,但是金沢站周边之外的地方还有其他的汽车租赁营业所,也不能排除是在金沢以外的地方租的。” “现在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个人在干什么?” “这两个人嘛,最近年轻女子的行动力真令人吃惊,两个人也租了辆车,沿着国道157号线朝福井方向一直走了下去,我们这里的警察正在跟踪她们,她们一路上找加油站把井崎和惠美的照片给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看,问这两个人有没有开车来过。” “原来如此,行动力还真强。”十津川苦笑着说。 看来两个人还真的是很担心惠美。 打好电话,十津川拿出日本地图。 金沢在北陆的能登半岛的最南端。 作为很受欢迎的插图画家,本田惠美从东京出发,3月7号去了金沢,然后入住金沢市内的会长饭店,第二天8日上午10点左右,拿着写生板离开饭店,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另一方面,10日早上6点39分到达金沢的‘北陆’列车上,和惠美关系密切的NNN社员井崎彻被杀。死者的旁边躺着被打晕的,本田惠美的朋友高桥理沙,同时高桥理沙和井崎也很熟悉。 现在理沙和另外一个朋友——在富山经营旅馆的神木美也子,正在到处寻找惠美。 是本田惠美杀死了井崎吗,杀人后逃亡?但这样好像也不对,是她失踪在先,然后井崎遇害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十津川摇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通知,东京都内又有人死亡。 北陆车上的杀人事件,在石川县警局的管辖范围内,十津川他们完全属于协助调查。所以都内发生新事件,他们只能立刻赶过去。 距离国营铁路鸭巣车站步行7、8分钟的一个叫旭庄的公寓里的一个房间内,一名年轻男子死亡。因为不排除是他杀,十津川和龟井迅速赶往现场。 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带有狭小的厨房和厕所。十津川俯下身仔细地观察倒在微波炉旁边的死者,而先来的搜查科的刑警向他汇报情况。 “死者的名字叫矢代达夫。28岁,是个不知名的插图画家。” “插图画家?” “是的,在柜子里我们找到了很多油画、广告海报和速写。” “死因是什么?” “中毒死亡。在他旁边有一瓶北雪烧酒,杯子倒在一边,旁边还放着鱿鱼干,所以我认为酒力被下了毒” 十津川戴着手套,把还剩大半的酒瓶拿起来,上面有很明显的标签——北陆名产。 “龟井你看,这是金沢的烧酒,制造商就在金沢市内。” “既然他也是插图画家,那么很可能认识本田惠美。” “立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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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7 08:34:24
十津川和龟井把房间里的桌子、书架还有抽屉都仔细检查了一番。工作台很大,看起来很华丽,桌子的抽屉一个一个打开来检查。 “果然有。”龟井笑着说。 抽屉里有十五、六张本田惠美的照片,其中一张正是她挂在公寓墙壁的裸体写真。惠美房间里的照片被放大了镶在镜框里,而这里的则很小,其他的照片还有三张是惠美的泳装照,另外还有房间主人矢代和惠美并肩拍的照片。 “看来有问题了。”十津川说。 “矢代的死亡很可能和井崎之死有牵连。”龟井也说。 房间里只有微波炉,没有暖气,很冷。蜷缩的尸体倒在微波炉旁,仰面朝天,横在那里。 “可能是氰酸钾致死。”龟井盯着尸体,说, 验尸官调查死因完毕,说:“死亡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 “我们是不是可以作为三角关系来考虑呢?”龟井和十津川小声说。 “你的意思是:井崎和矢代一起争夺本田惠美?” “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如果是这样,两个男人都死了,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难道是矢代出于妒忌杀死井崎后畏罪服毒吗?”十津川陷入沉思。 果真如此的话,中心人物本田惠美到底去了哪里? “报纸从3月11号开始就没有动过。”龟井翻检门旁的报箱说。 “你先看看这些。”十津川指着散落在房间里的报纸,说。 是3月10号的晚报,社会新闻版面露在外面,是关于‘北陆’事件的报导。 《蓝色列车北陆车内东京NNN社员被杀》,这则新闻赫然在目。 那天早上尸体才刚被发现,所以晚上的新闻并不是非常详细,但是被杀者是井崎彻,同时同一车厢内的年轻女子被警察带去讯问,都提到了。 中毒身亡的矢代有没有看到这篇新闻,还不能确定。社会版面还刊登了许多其他的事,比如说多摩川的河边有死者被发现、儿童被宠物狗咬成重伤的新闻。 但是十津川认为死者读过这篇新闻。 “关于被害者,好好调查一下。”十津川对龟井说。 首先去见了公寓管理员,是一对中年夫妇,住在公寓的一楼。 “对这个人不是很了解。”穿着工作服,正在整理信件的丈夫对十津川说。 “什么意思?” “他很少说话,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天也不出门一次,而且还从来不看电视。” 好像不看电视是证明一个人变态的证据似的。 “最近有女人来访吗?”龟井问管理员的妻子。 “说起来还真奇怪,大概一周前,矢代房间里听到女人的声音。” “那女人长什么样,看见了吗?” “没有。” “确切地说,还记得那天是几号吗?” “不是3月1号就是2号,晚上8点左右。”管理员的妻子说。 是本田惠美吗?房间里有她的照片,但没有发现她的信件,她也住在东京,电话约会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是矢代去她那边。 “你刚才说很奇怪,难道他的房间里从来都没来过女人吗?”十津川问。 “嗯,从来没有。”妻子说。 矢代和邻居毫无交往,所以从邻居那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两个人回到房间,又把矢代的抽屉仔细检查了一番,居然找到一张“新日本插图协会”的会员名单,上面的人好像都是新人,一共十六个人,龟井都没听说过,矢代的名字也在其中,会长叫山口昌夫。 十津川用房间的电话拨通山口的名字下面的电话。 “我是山口。”一个男人的声音。 十津川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告诉他矢代达夫死亡这件事,山口一时间讲不出话来。 “被杀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关于矢代的一些事,想向你问问。” “他是自杀吗?” “你最近感觉他有自杀的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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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7 08:34:42
“嗯,有一点。” “我们能不能去拜访你?”十津川说。 山口说可以,十津川和龟井动身去原宿附近的公寓拜访山口昌夫。 从国营电车原宿站步行五六分钟,便到达了一栋很陈旧的公寓,电话里听起来声音还很年轻,实际见面,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他的表情有点阴沉。 “我跟他最后也没有联系。”他叹了口气。 “本田惠美你知道吗?” “知道,因为是同行,所以见过好几次面。” “好几次面?” “她很有才华,人长得漂亮,很有魅力,但是我有点讨厌她,因为她本质不好。”山口表现出一丝不屑。 龟井突然来了兴趣,“能说得再清楚点吗?” “那我就大概地说说,矢代君如果不是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大概也不会死,我警告过他很多次:太热衷于这个女的,是自取灭亡。你看现在果然自杀了。” “还有可能是他杀,北陆的烧酒里被人放了氰酸钾,他喝酒身亡。” “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是那个女的让他喝的。” “本田惠美为什么做这种事?” “大概是矢代君妨碍她了吧。” “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 “她很容易做这种事,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看过她的照片,没感觉她是这种人啊。”龟井好像有些想不通。 “你被她的外表欺骗了,男人比较宽厚,容易被女人的外表欺骗,一般人认为长得好看,心灵也美,男人一方面很浪漫,另一方面也很愚蠢。我第一次见到本田惠美时,也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大概三年以前,她刚从大学毕业,在插图界还是个新人,人漂亮又谦逊,对谁很热情,所以谁都照顾她,当然矢代君也如此。” “现在她是个大红人了。” “是呀,她利用一切身为女人的资本,一步登天。她和NNN的人也扯上了关系,从他们那儿接活干,真低级。” “井崎彻也是低级的一份子?” “啊,你说NNN是井崎彻啊,他和本田惠美的关系全世界都知道。井崎彻利用职权之便把好工作都交给本田惠美。” “这样做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就算我们职责她,把事情闹大,她也不怕,比如我们找井崎的上司——制作部长反映过这个问题,制作部长叫有村。她会立刻去见有村,在他面前哭诉,眼泪哗哗,说周围的人都嫉妒自己,被他们欺负。有村便会同情她,当然那个晚上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从那之后,有村对她也忠心耿耿了。” “原来如此,矢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矢代和本田惠美还都是新人的时候,如果有大公司把工作托付给矢代君,本田惠美会把工作抢过去,当然也是卑劣的手段,她会跑到那个公司说矢代的坏话,比如说他就会喝酒啦,工作完成一半就去喝酒,没有人喜欢她。对方认为不能把工作托付给这么靠不住的人,然后就会把矢代的工作交给她做。她就是一个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其他的插图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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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8 13:33:53
“矢代知道这些后,也不和她断绝关系?” “所以啊,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我的忠告他一点都听不进去。但是有时候,她接到工作,为了赎罪,也会把做不完的工作分一些给矢代君。” “实际上,她现在已经行踪不明了,从金沢的一个饭店消失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完全不知道,是不是她杀了矢代君后畏罪潜逃了?” “那么NNN的井崎在列车上被杀,你知道吗?”十津川问。 “新闻上看到。” “有人认为井崎被杀,和本田惠美消失,两件事有联系,你怎么看?”十津川问。 山口想了一会儿,说:“一下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在利用NNN的井崎,因为他为她提供工作。”当然,这些是打着爱情的名目,井崎渐渐看透了她的本质,因此两个人的关系破裂了。矢代君也一样,时间久了,也意识到自己是在被利用。所以她就把这两个人都杀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山口的话很严肃。 听了这番话,十津川突然觉得这个男的对本田惠美很有成见 只听山口一个人的意见,可能有失公允。十津川和龟井在那张名单上又找了个叫深见哲郎的二十五岁的年轻会员,和他了解一些情况。 深见在一家水果店打工,他们在那里见到了他。 水果店在新宿,深见在那里做司机,他穿着皮夹克,是个很健壮的青年。十津川对深见说他已经见过了山口,询问过关于矢代和本田惠美的事情,深见笑了出来。 “山口和他是一丘之貉。” “哦?”龟井好像很感兴趣,“怎么回事?” “山口资历很老,所以在这个行业内有点影响,当然也算不上重要人物。因为本田惠美很性感,山口喜欢她,曾经向她求过爱,并且向本田惠美保证自己能提供工作上的方便,当然工作都不是什么重要工作,没什么油水,这种求爱方式太下三滥了。但那时她还是个新人,需要工作,所以好像去过山口的公寓,从那之后,山口表现出一幅‘这女人是我的’的态度。那时两人各取所需,这件事真是难以启齿啊。” “山口没有太太吗?我们去他公寓时发现他好像是一个人住。” “他跟他太太分居。” “后来山口和本田惠美的关系怎么样了?” “山口对本田惠美很着迷,因为她年轻性感又漂亮。而本田惠美可不这么想。她只不过想得到工作出名,才跟他发生关系。后来发现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好工作,并且对山口一幅‘这女人是我的’的脸色非常不满。所以自从她能够独立接到像样的工作,并脱离了我们这个协会。而山口像被宠物咬了手一样,到处讲她的坏话,周围的人都笑他。” “山口还说,她还会把一些矢代的工作抢走。”十津川说。 深见点上一根烟,“这的确是事实,但是我不认为她的这种做法有多恶劣,如果矢代很想做这个工作,就算和她撕破脸皮也会把工作夺回来。换作我也会这么干。这个世界不是说点漂亮话,就能一步登天的。插图画家成千上万,如果只顾及情义,永远出不了头,所以她的做法无可非议。凭借更恶劣的手段而成功的插图画家多的是。” “你认识NNN的井崎吗?” “见过一两次。” “本田惠美和井崎之间的关系知道吗?” “很多人都知道,井崎不是在蓝色列车里被杀了吗?人死了人生也就结束了。” “你跟本田惠美发生过关系吗?”龟井为了保险起见,问深见。 深见很清楚地回答:“发生过一次关系。” “哦。” “那是她成名前的事了。和四五个朋友一起去喝酒,当时感觉和她很投机,于是就去了情人旅馆。双方目的都是明确,仅仅是发生关系而已。现在她大概把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她是一个为了成功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女人。但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好,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话说得多好听,没有名气就接不到好工作。我现在也从山口那个协会脱离出来,变成了单干户。很多成功人士都是从单干户做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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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8 13:34:18
“你好像很喜欢本田惠美。” “喜欢。只要招人喜欢的人,我都喜欢。和美丽有魅力的女性交往不是很好吗?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十津川回答得很含糊。 龟井插嘴道:“我感觉这件事只向男性征求意见,不太公平。我们还想找女性询问下这件事。名单上好像除了惠美没有其他女性的名字了。” “还有一个人,但现在已经不去了。” “把那个人的名字和住址告诉我。” 这个叫木下幸子的二十六岁女人,一年前很平凡地结婚了,现在改名为奥田幸子,成为一个上班族的妻子。 十津川和龟井去她位于所沢附近的住宅拜访她。丈夫还没回家,幸子一个人在看电视,完全看不出她曾经是个插图画家。 “矢代和本田惠美,我还记得一点。”幸子微笑着说。 “矢代死了,你知道吗?”龟井问。 幸子好像并不知情,眼睛睁得圆圆的。“真的吗?” “真的,不仅如此,我们怀疑是被人谋杀。山口认为凶手是本田惠美,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幸子说,“如果说矢代因为被她甩了,感到绝望而自杀,我还相信。”她又加了一句。 十津川对她这种说法很感兴趣。“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这算是在说她坏话吗?” “不算,你说吧。我们不会对别人讲。矢代为什么因为绝望而自杀呢?”十津川问。 幸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的占有欲比平常人强得多,每个人都有占有欲,但她的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比如说,她和矢代谈恋爱,然后又甩了他,然后又和NNN的井崎谈恋爱。” “嗯,这件事听说过。” “矢代感觉很伤心,和她断绝了关系,然后又和其他的女性交往。” “嗯。” “然后她反过头还会干预矢代的事,并不是说她还喜欢矢代,想和他重归于好,而是跟她谈过恋爱的男人,再和其他女性交往的话,她不能容忍。不仅对矢代,对所有男人都这样。男朋友即使分手了,她还会干预别人。不是爱情,而是占有欲。” “所以如果是自杀,你能接受?” “嗯。” “你为什么退出那个协会?”十津川问。 幸子笑了笑,说:“现在插图工作我也不做了,如果我还继续从事那份工作,可能也走上了她的老路。现在虽然生活很平凡,但我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本田惠美现在行踪不明,你怎么看?” “嗯——没有想法。” ‘NNN的井崎,3月9号的晚上在上野发车的北陆列车上被杀了。” “这个我在新闻里看到了。” “山口说本田惠美杀死了井崎和矢代,然后逃跑了,你也这么认为吗?”十津川问。 幸子一脸迷惑说:“我不知道。” “那么我们换一种问法。你认为她有可能杀人后逃亡吗?我的意思是她是这样的人吗?” “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吧?” “当然。” “她嘛,与其说杀掉男人,我认为抛弃男人更有可能。并且再去找有利于自己的男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十津川向她告别,和龟井一起离开。 “矢代和本田惠美分手后,又找到了新的恋人,是不是这个新的恋人,就是奥田幸子呢?”龟井和十津川边走边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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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9 11:49:25
“可能是这样:矢代对幸子说,他已经和本田惠美断绝关系了。但是本田惠美又说想和他和好,于是他又回到本田惠美那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令幸子很绝望,于是便辞去了插图画家的工作,和平凡的上班族结婚了。”十津川说。 “山口和奥田幸子对本田惠美都有成见,在这一点上面,两人的是一致的。但是对于杀人事件的看法,却完全相反,山口认为本田惠美杀了井崎和矢代,然后潜逃。而幸子认为她甩掉男人很正常,但不可能杀人。你认为哪种看法是正确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两个人对本田惠美的批评不谋而合,结论却不一样。我感觉非常有趣,这没准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十津川说。 不管是山口还是幸子,对现在的本田惠美都不甚了解,他们所说的不过是自己印象中的本田惠美罢了。在死去的井崎和矢代眼中,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但现在两个人已经死了,这也就无从可知了。 搜查本部在鸭巣署,十津川他们去了那里。矢代的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致命的毒药果然是氰酸钾,而问题在于死亡时间的推定,死亡时间是3月10号的下午3点到5点,尸体是11号被发现的,也就是说他死去整好一天后才被发现。“在都市中孤独地死去。”十津川脑袋里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肯定已经知道了矢代的死讯,但是凶手是本田惠美吗?十津川这样假设:本田惠美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必须要杀死井崎,理由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感情纠纷,也可能是井崎掌握了她的某些隐私威胁她。总之,本田惠美下定决心要杀井崎,于是本田惠美便利用爱慕自己的矢代。首先,本田惠美3月7号去了金沢,入住了那里的饭店。也可能是她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才这样做的。她再打电话给学生时代的好友高桥理沙,告诉她她独自去了金沢,她这样做是为了让别人认为她是一个人去了金沢,第二天,也就是3月8号的上午10点左右,她去金沢市内写生,离开了饭店,她去两个地方写生之后,便去犀川大桥的芭蕉石碑旁边等人,然后和开车来的人驾车沿着国道157号线向福井方向而去。石川县的警察以及高桥理沙、神木美也子都认为车主是井崎,但十津川认为那个人是矢代。矢代早就准备好了车,去福井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两个人从福井下车,坐北陆本线去米原或名古屋,从那里坐新干线回东京,这样比乘蓝色列车从金沢返回上野还要快。在福井住了一个晚上,9日回到东京。如果坐16点28分福井出发的“白鹭10号”列车,17点41分就能到达米原,18点50分到达名古屋,从米原可以乘新干线。如果从米原乘坐17点47分“木精灵284号”,18点22分就能到达名古屋。在名古屋,换乘18点31分发车的“光386号”的话,20点32分就能到达东京。井崎所乘坐的蓝色列车北陆3月9号的21点50分从上野发车,惠美和矢代8点32分就能到达东京站,赶北陆号时间绰绰有余。 她事先和井崎讲,有话要对他说,让他坐北陆去金沢,如果从上野上车立刻就杀掉他的话,凶手的乘车地就很容易暴露,所以他们一直等到到终点前才动手,同时,惠美知道高桥理沙也乘坐同一班列车,为了嫁祸给她,他们杀死井崎后,把理沙打晕,把他们放到同一张卧铺上,并且把理沙的指纹弄到凶器上,这很容易做到。两个人共同杀死井崎,是不是惠美强迫矢代做的,不得而知,但矢代毫无疑问是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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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1-29 11:49:44
两个人应该是在金沢的前一站津幡下车,然后惠美为了灭口,早就准备好了氰酸钾,她让矢代在咖啡店里等她,然后买了金沢名产——北雪烧酒,在里面注入氰酸钾,然后把酒给了矢代,两个人分别当天,矢代就回到东京。北陆到达津幡的时间是上午6点26分,所以下午3点他就能赶回东京,比如说7点34分金沢至上野的特快“白山2号”到达津幡是时间是7点45分,如果乘这辆车,14点34分就能到上野。从上野到矢代的公寓,20分钟就够了,坐山手线只不过六站而已。可以想象,他10号的三点半就返回了公寓,为了平息杀人后的兴奋和恐慌,便喝下了烧酒,然后很快死亡。 所以死亡推定时间——3点到5点和推理完全吻合。 留在津幡的本田惠美,本来准备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金沢的饭店,她本来以为高桥理沙被警察当做嫌疑人带走,却没料到富山的神木美也子因为担心她而来到了金沢的饭店,惠美返回饭店时,美也子已经先一步到了,等在大厅里,如果她被美也子看到,肯定被认为和井崎的被杀有关联。所以至今惠美还没有出现。 蓝色列车“北陆”车内的杀人事件,以及东京刚刚发生的杀人事件,被认定为同一凶手所为,所以,东京警视厅和石川县警察局正式合作,调查这个案件。 很快,石川县警察局搜查一科的安田警官,来东京,出席合作调查会议。 “那两个女性,现在怎么样了?”十津川向安田问。 “你是说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安田微笑着说。“两个人的热情真让人吃惊,她们开着租来的汽车,沿着国道157号线向着福井一路走了下去,在途中的加油站不停打听有没有看到本田惠美和一个男的乘白色汽车经过。” “两个人有什么收获没有?” “我们派了一个警察一路跟踪她们,一直到福井,好像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她们放弃了吗?” “没有。她们回金沢,去了一次宾馆,然后今天又开车出去了。前一天她们沿着国道157号线边走边找加油站寻找线索,这次则走了北陆自动车道,很快就到了福井。” “原来如此,这次她们走北陆自动车道,还是为了寻找线索吗?” “是的。两个人虽然只有25岁,但俨然一副少女侦探团的样子。她们不认为本田惠美是凶手,只不过因为朋友行踪不明,所以才拼命寻找,很热心。” “她们有没有影响你们的调查?”龟井问。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我们现在也在全力追踪本田惠美的下落,但令人遗憾的是,还没有找到。我们认为,她可能先去福井,然后从福井乘北陆本线回东京。从福井乘新干线的话,五六个小时就能到东京。”安田说。 十津川微笑,说:“实际上,我们也这样想。但我们认为开车带本田惠美去福井的人,不是井崎,而是矢代。”十津川把他的推理对安田详细的讲解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你的推理我能接受。”安田非常认可十津川的推理。 作为会议的议长,搜查一科的科长本多,一言不发的听完十津川和安田的对话,说:“我也认为十津川的推理很有说服力,但是两个男人都已经死了,而我们假象的凶手本田惠美又行踪不明,推理正确与否,根本得不到印证。” “是啊。”十津川说。 “还有一个问题,你的推理并非天衣无缝。” “对,我还有几个疑问没有解决。” “比如呢?” “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井崎被杀的现场。前面已经说过了,凶手在12节编组列车的1号车厢内,杀死井崎,然后把12号车厢内的理沙打晕,再专门把她搬到1号车厢,和尸体放在一起。” “前面你已经对这个问题提出过质疑。” “有了矢代这个共犯的话,把昏迷的理沙从12号车厢运到1号车厢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但为何要做这么麻烦的事呢?我实在想不明白。把井崎带到12号车厢,找个空铺杀掉,不是容易多了吗?” “其他人,对十津川的推理,有什么疑问吗?”本多问其他警察。 没有人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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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01 10:01:48
“不要有顾虑。”十津川看着其他刑警的说,“只要有问题,只要是关于这个案件的,什么都可以说。我希望听到你们的发言。” 好像是受到十津川这番话的鼓励,日下警官谦逊的举起了手。 “很直接的问题,本田惠美为什么用这么麻烦的办法,杀死井崎呢?” 的确,问题很直接,但是这个问题突然令十津川感觉自己的推理并非无懈可击。 “可能是本田惠美感觉自己和井崎的关系,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和矢代工作上的关系,也被大家熟知。如果直接杀掉井崎,自己很快就会被怀疑,所以她觉得直接杀人容易暴露,因此,她需要不在场证明。她先做出在金沢市内写生的假象,然后返回东京,在蓝色列车‘北陆’上面,杀死井崎,当然,矢代是从犯,之后杀矢代灭口。这些应该都是她事先计划好的。” “那动机是什么?”这次是西本警官提问。 “动机的确是个问题。本田惠美和井崎、矢代两个人都有关系,那么很可能是感情纠纷导致了这次杀人事件。我倾向于井崎有问题。井崎作为NNN的职员,利于职权之便,开始的时候把很多工作交给惠美去做,就是这样,惠美在圈内才慢慢变得有名起来。” “你的意思是,井崎是惠美的恩人?” “可以这样说,可是两个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关系,还夹杂着男女关系。除此之外,惠美甚至和井崎的上司还有关系,并且凭借这个关系一步登天。她出名之后,便认为井崎对自己意义已经不大了,向他提出分手,但他对惠美的迷恋已经不能自拔。他可能掌握着惠美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以此相威胁。如果这个秘密被公开,惠美在插图画家这个圈子里就会变得不能立足。因此,惠美起了杀心。这样推理,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那么她对矢代仅仅就是利用?” “是这样。她利用矢代对自己的迷恋,让他坐帮凶。事情结束之后有杀了他灭口。” “她这样做,是时代所致。”龟井耸了耸肩,说。 “如果惠美就是凶手,有没有可能现在已经逃到国外,远走高飞了呢?”石川县警察局的安田警官说。 “国外吗?”十津川问。 “是的。她既然是有名的插图画家,以前肯定经常出国。” “是的。根据在她公寓的调查,她的确经常去国外。所以我们不能排除她去金沢的时候就带了护照,作案之后出国的可能性。”十津川对这个问题十分认同,很快联系了各地的国际机场,向他们询问有没有一个叫本田惠美的人在他们的机场出境。 结果,最近并没有一个叫本田惠美的人出境。也就是说,本田惠美还在国内。 会议过程中,石川县警察局的安田警官收到了安田警察局那边的电话。他在其他房间接好电话之后,回到会议上上本多科长报告说:“从芭蕉石碑前把本田惠美带走的那辆车,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十津川很感兴趣,问。 “正如我们的推测,在国营铁路福井站附近发现的。本田惠美果然和同行者开车从金沢去了福井,然后从那里乘北陆本线。”安田眼睛了散发出光芒。 “那辆车是租来的吗?”桂龟井问。 安田摇头。“本来我也以为那辆车是租来的,可是实际上,那辆车是偷来的。3月8日的早上,在金沢市内偷的,那天失主也报案了。” “有证据证明本田惠美坐过那辆车吗?” “已经调查过驾驶席和副驾驶席。方向盘和变速杆上面没有指纹,恐怕是驾车的人当时戴了手套。但是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发现了一个耳坠,上面还镶了0.5克拉的钻石。找市内的珠宝店看过了,这样的耳坠,两个的话,价值上百万。” “如果这个耳坠是本田惠美的话,就可以证明她的确是坐了那辆车,去了福井。” “石川县警察局那边调查过了,应该是她的东西。那辆车的车主是个上27岁的上班族,独身,之前用车带女朋友去郊游过,但据他说他根本没有如此昂贵的耳坠。” “本田惠美那两个闺蜜怎么说?就是少女侦探团那两个人。” “当然,这个耳坠已经给她们看了。” “她们怎么说。” “她们不能确定。但她们说本田惠美的确很喜欢钻石,戒指、耳环、项链这些东西很多。她下榻的会长饭店的服务台和服务生我们也都问过了。” “结果如何?” “服务台没有印象了,但服务生说看到过。3月7日,带她去房间的时候,发现她的耳坠很显眼,于是问她钻石是否是真的。本田惠美当时非常得意,说是真的,要上百万日元。现在还不能十分确定这个耳坠就是她当时戴的那个,可是我们可以姑且认为就是她的。” “原来如此。”龟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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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01 10:02:03
“这样的话,本田惠美乘这辆车去福井,应该没有疑问了。现在的问题了,当时开车的人是谁。如果偷车、开车的人都是矢代的话,跟我们的推理就一致了。” “我马上返回金沢,对案件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关于开车的男子,可能能了解更多。”安田说了这些话后,边匆匆返回了金沢。 “本田惠美的嫌疑更大了。”十津川想,可是现在她在哪儿呢? 搜查会议结束之后,十津川找了一本日本地图。既然还没有逃到国外,那么现在肯定还隐藏在日本的某个地方。本田惠美的家人、朋友现在都已经被监视起来了,金沢周边的温泉旅馆,石川县警察局正在全力排查。 “我突然想到,她会不会已经在哪里自杀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龟井来到他旁边,看着那张地图,向十津川问。 “自杀?” “是的,她已经知道警察在全力寻找她,感觉难逃法网,没准现在已经自杀了。” “就算她已经自杀,我还是想知道她的作案动机。关于她和井崎的关系,再仔细调查一遍!”十津川说。 第五章 北陆之夜 理沙和神木美也子,来到石川县警察局。 那辆汽车,放在警察局的院子里,在国营铁路福井车站附近找到的,白色花冠汽车。 “多亏了你们两个,这辆车才得以找到。”搜查一科的安田警官,对她们说。 “这两车,肯定就是她乘的那辆?”理沙问。 “毫无疑问。昨天给你们看的那个钻石耳坠,会长饭店的服务员说,她亲眼看到本田惠美戴的。” “那就是说,惠美乘井崎的车去了福井,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美也子问。 “我们认为,开车的人不是井崎,而是刚刚在东京死掉的矢代。” “矢代?在东京服毒死亡的那个人?” “是的,据我们调查,他和本田惠美在有关系。” “在这次的事件里,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不太好说。” “什么意思?” “可以这样说。本来井崎和惠美谈恋爱,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闹别扭了。井崎不是NNN的员工吗?两个人之间,既有爱情的关系,也有工作上的关系,可能是这两者起了冲突。另一方面,和惠美同为插图画家的矢代,据我们调查,沉溺也对惠美的爱慕不能自拔。惠美利用矢代,在‘北陆’里杀害了井崎,然后为了灭口,又杀了矢代。我们是这样考虑的。” “怎么会。。。”美也子无言以对,恨恨的盯着安田。 “我不相信她是凶手。”理沙说。在理沙的印象里,惠美的确人性,占有欲强,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人。 “我了解你们的心情。”安田警官说,然后又加了一句,“井崎和矢代,这两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相继死亡。井崎明显是他杀,矢代被投毒的可能性也很大。我们认为本田惠美嫌疑很大,难道不正常吗?” “但是矢代也有可能是自杀。”理沙想起来,关于矢代死亡,她在新闻上看过报道。的确如安田所有,矢代喝的金沢名产烧酒里面,被人放了氰酸钾,然后中毒死亡。 但是把氰酸钾放到烧酒里,喝掉自杀的人也很多。 “是啊。”美也子也说。“因为惠美的缘故,矢代肯定非常嫉妒井崎。” “你的意思是,矢代因为嫉妒,在蓝色列车‘北陆’上面杀死了井崎,然后自杀?”安田问,看了看美也子,又看了看理沙。 “是。这样不是也能说通吗?”美也子用挑战的目光看着安田。 如果是大学的时候,美也子这种态度简直不能想象。以前,她一向是多想少做。 安田微笑,“就算你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作为中心人物的本田惠美,现在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安田问理沙。 “我认为她藏起来了。”理沙说。“由于自己的原因,两个男性相继死亡,她感觉很惊慌,所以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于是便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了。惠美虽然有男性坚强的一面,但另一方面,又有点神经质,很脆弱。” “原来如此。”安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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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03 08:37:12
“但是几乎完全没有说服力。”安田又说。 “既然你已经认定惠美就是犯人,当然没有说服力了。”理沙反驳道。 安田笑了笑,说:“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们:那辆出了问题的汽车就停放在福井车站附近,时间是3月9号下午。” “肯定是3月9号?”理沙大惊,和美也子对视了一下。 “的确如此,就是3月9号的下午。我们已经调查过了。9号下午3点左右,那辆车还不在,然后到5点才有人看到那辆车,所以这辆车是3月9号的下午3点到5点之间,被人丢在福井车站附近的。” “但是惠美是3月8号在金沢被人开车到走了。”美也子对安田说,“汽车不是3月8号被发现的吗?” “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认为是3月8号被丢弃的,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是9号下午。惠美从金沢上车,到车被丢弃,这整整一天时间,她去了哪里,目前还是个问题。” “你们警察怎么认为?” “就如刚才所说:我们认为矢代是共犯,他们合伙杀死了井崎。矢代十分嫉妒井崎,认为杀死他后,就可以独占本田惠美了,所以才给她做了帮凶。从3月8号到3月9号,她让井崎乘蓝色列车北陆来金沢,然后9号下午,他们去福井经名古屋回东京侯,再次乘坐蓝色列车北陆。” “如果是这样,她约矢代在金沢的会长饭店见面,不也一样吗?”美也子问安田。 “我也这么想。”理沙说。 安田看了看两个人,说:“惠美必须利用矢代这个共犯,她把矢代叫来金沢,如果在会长饭店见面的话,事发后罪行很快就会暴露。3月7号井崎来会长饭店,还过了夜。这个从照片上看很确凿,然后矢代再来的话,别人很容易就知道是因为男女关系,井崎才被杀的,所以他们不在会长饭店见面,而且矢代用车带她到金沢以外的地方碰头,可能一起在哪里住了一晚,商量杀人计划。” 理沙和美也子离开县警察局,暗沉的天空,碎雪飘落。金沢还没有走出冬天。 “真冷啊。”理沙搓着手,呼出白汽。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边吃边聊。”美也子说。 两个人找了个乡土料理店,吃中饭,点了北陆风味的甜虾和乌贼刺身,另外还要了酒。但是两个人可没有一醉方休的意思,好朋友惠美的事令她们的心情很压抑。 “按照今天的说法,惠美真成了杀人犯了。”理沙神情凝重地说,她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成为杀人犯。 “是啊,警察认定惠美就是凶手了。”美也子说。 “当务之急,我们有两件事要做。”理沙说。 “我知道哪两件:一件是尽快找到惠美;另外一件是找到她无罪的证据。” “是啊,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种,如我们先前所想,矢代以为嫉妒井崎而杀人,回到东京后自杀,惠美知道后,认为别人会把她当犯人,就躲了起来。” “那么第二种呢?” “真凶另有其人,如果这样的话,惠美就危险了。” “但是动机是什么呢?” “好歹我们还知道有个矢代迷恋惠美,有可能因为嫉妒而杀人。” “所以我们先重点考虑第一种可能性吧。把惠美找到。你认为惠美可能躲到哪里去了呢?” “嗯——”美也子陷入了沉思。“东京的家里或者父母的家里,肯定已经被警察监视了。” “她也没有找作为好朋友的我们帮忙,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朋友了,就算有,警察也早去调查了,所以她现在肯定躲在哪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我赞成你的说法。美好喜欢旅游,所以她肯定知道一些适合藏身的地方。” “你认为哪里可能性比较大呢?”理沙说。 “我们得换个角度想想。”美也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 “我们把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惠美的行动再整理一遍。” “好。”理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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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03 08:37:54
美也子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边写边说:“首先是3月7号,这天惠美入住金沢的会长饭店,这一点没有疑问。一个人订了一间双人间,因为过一会儿井崎要来,他们之所以没有一起来,是因为插图画家和雇主公司的社员一起来开房间肯定会遭闲话,所以井崎7号的时候等订好房间再避开服务台进饭店。到此为止,推理应该是正确的吧?” “对,我没有疑问。” “第二天,也是8日的上午10点,惠美拿着写生板,离开饭店,之后在金沢市的几个地方写生,下午2点半到3点,她去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石碑乘了一辆白色花冠汽车,驶往福井方向。到这里是不是也都能得到确认?” “的确如你所说。” “问题是后面的事,在芭蕉石碑前开白色花冠汽车带走她的人是谁呢?” “警察认为是矢代。”理沙说。 “那是因为他们认为是惠美伙同矢代杀死了井崎。” “当然。” “但我们不这样认为。” “是啊,惠美不可能是杀人犯。” “如果是这样,我依然认为开车的人是井崎。这种说法也合乎逻辑。” “什么意思?” “井崎和惠美7号一起在金沢的会长饭店过夜,第二天8日的早上,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临走前,和惠美约定,下午2点到3点在芭蕉石碑前碰头,所以惠美在室内写生结束后,就去石碑前等井崎,井崎开车过来带走了惠美。两个人一起去了某个地方,比如说去能登半岛观光啦,或者去了附近的温泉啦?甚至可能还在哪里住了一夜,第二天9日井崎一个人回了东京,惠美一个人留在旅馆,可能她比较喜欢那里。” “惠美喜欢旅游,所以就留下来,这不难想象。”理沙微笑着说。 美也子也笑着说:“是啊,井崎在忙得不可开交的NNN公司上班,他9日暂时回东京,把事情做完,又乘坐夜行的北陆回来,这些应该是他和惠美说好了的。北陆到达金沢的时间是10号上午的什么时候来着?” “6点39分。” “是啊,惠美比如说在能登半岛的哪个旅馆里过夜的话,等井崎,但是左等右等都不来,后来就看到了井崎被杀的新闻,她认为自己肯定要被当作嫌疑犯了,便不再露面。这是不是正确答案呢?” “是的,惠美肯定想找我们说这件事,但是我和你,却来到了金沢。” “对啊,惠美肯定给你和我打过电话了。”美也子叹气道。 理沙也是相同的心情。因为担心惠美,来到了金沢,可是如果留在东京的话,没准已经收到惠美的电话了,她感觉很遗憾。 “我们还是先想想8号,她和井崎能去哪儿呢?你住的离金沢近,而且最近还和惠美联系过,有什么线索吗?”理沙问。 美也子点头,“我现在也正在想这件事,以前惠美来金沢时,跟我说过一些北陆她想去的地方。” “快想啊。” “你越催我越想不起。”美也子苦笑。“惠美非常喜欢金沢,说尤其喜欢能登和越前。” “能登和越前……” “这两个地方都很浪漫。”理沙想。“这两个地方对于艺术家的惠美肯定很有吸引力。” “肯定是这两个地方之一。”美也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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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04 11:08:36
“8号他们两个开车去了福井方向,这是犀川大桥附近的巡警说的,所以他们应该没有去能登,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 “是呀。” “然后第二天有人发现那辆车丢在福井车站附近,所以我怀疑他们去了越前。” 理沙拿出北陆的地图查看。 福井附近有许多名胜古迹,还有许多温泉,但要说风景最好的地方应该就是越前海岸了。八百里的海岸线,全部被纳为越前加贺海岸国家公园,里面有个东寻坊,悬崖峭壁林立,非常著名。坐落在曹洞宗的大本山上的永平寺位于福井的东部。温泉的话,芦原温泉最有名,在金沢和福井中间,那里有被称为加贺温泉乡的粟津、山代、山中、片山津等。 “如果把这些地方全找一遍,那可太麻烦了。”理沙叹了口气说。 如果是来旅游的话,悠闲地去游览这些景点再好不过了,可是现在,她们却巴不得立刻找到惠美。 “我们要从惠美和井崎两个人在一起这个角度出发来思考。”美也子说。 “那么这对情侣会去哪儿呢?” “是呀。” 风景优美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越前海岸和东寻坊都很令人神往,从惠美在金沢市内写生的地方来看,她好像喜欢寺院。 “惠美在金沢住进了会长饭店,然后8号晚上又特意住在其他地方,如果是普通的旅馆,她肯定会回金沢。” “是啊,这种地方肯定是温泉旅馆。” “很可能,他们两个应该是去了哪里的温泉,当然,他们有可能去了越前海岸或东寻坊的寺院,但我感觉他们入住温泉旅馆的可能性更大。” “嗯。”理沙有些不服,但还是点头。 在这次杀人事件中,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拿着地图探宝。 “那么我们先去调查温泉?金沢和福井之间的温泉。”美也子说。 “但是温泉太多了,粟津、山代、山中、片山津这些地方都很有名,难道我们要全部找过来?” “难道我们不能限定在几个地方吗?”美也子边看地图边说。 “对了,第二天,汽车是在福井车站附近发现的,所以肯定不是金沢附近的温泉。” “是呀,这样考虑很符合情理。”美也子也同意她的说法。 “我们先从福井附近的温泉入手,那么第一个可以考虑的就是芦原温泉,只有这个温泉不属于石川县,而属于福井县。” “是呀。” “并且这个温泉离东寻坊和永平寺也很近。”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3月8号井崎他们开车大概去了东寻坊后,认为回金沢太麻烦了,就在芦原温泉过了夜。”美也子高兴地说。 理沙也兴奋起来。不管怎么样,现在又找到了新的线索。 “出发。”理沙说。 她们开着租来的汽车,又去了福井,沿着国道8号线南下。美也子开车,理沙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如果惠美还在芦原温泉,该有多好。”理沙看着前方,说。 “8号事情还没发生,她应该就住在那里,杀人事件发生后,很难说了。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是呀。” 如果惠美和井崎一直在一起,井崎被杀后,她肯定会认为自己有嫌疑,又联系不上好朋友美也子和里沙,大概就藏了起来。 在大圣寺前面,国道8号线变成了三条,向右转的话,是海岸方向,很快就能到达芦原温泉。 “太奇怪了。”理沙突然说。 美也子把车停在路边,说:“走错路了吗?” “不是,我在想关于两个人车白色汽车的事,警察说过,那辆车是偷的。” “是的,我也听见了。” “警察认为惠美是凶手,矢代是帮凶,他开车带惠美离开的。” “这怎么啦?” “警察认为他们是凶手,才不去租车,而是偷了一辆车。但是我们认为是井崎开的车,如果这样,他们为什么偷了一辆车呢?NNN的员工总不能说连租车的钱都没有吧。”里沙说,她显得非常疑惑。 美也子也说:“是呀。”便陷入了沉思,“的确是太奇怪了。” “难道真的如警察所说,矢代偷车?” “这样的话,惠美岂不是真的成了凶手?” “但是如果说井崎偷车,根本就不符合情理。” “是呀,但我们还是先去芦原温泉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惠美。” “知道了,开车。”里沙说。 终于到了芦原温泉,虽然紧靠大海,但透过旅馆的窗户,并不能看到海,因为旅馆在群山的怀抱中,一片平坦的土地上,有五六十家旅馆,游客非常多,可能是这里离东寻坊和永平寺很近的缘故。大部分旅馆外观都是现代,因为昭和31年那场大火把所有旅馆都烧了个精光,这些旅馆都是后来重新建造的。以从福井过来的京福电车的车站为中心,形成一条旅馆街。 “他们真的来过这儿吗?” “一家一家找过来就知道了。”美也子说。 “真令人吃惊。” “什么?” “你的行动能力。学生时代你是出了名的只想不做。” “人是会变的。”美也子笑着说。 她们两个一家一家旅馆找了过去,到了第十家,终于有了眉目,旅馆是三层混凝土结构,一楼是大厅服务台,她们把惠美的照片给服务台看。 “嗯,这个人3月8号的确在这里住过。”服务员说。 “我们终究没有猜错了。”理沙和美也子对视了一眼。 服务员把入住登记给她们看,毫无疑问,就是本田惠美的字。她要的是双人间,入住人姓名栏还写了“另有一人”。 “是这个男的跟她一起入住的吗?”理沙把井崎照片给她看。 服务员看了看,说:“跟她一起来的人我没见过。” “难道你们谁都没见过吗?” “是的。她填写信息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她订的是双人间,而且她还写了出了她还有人。” “是这样,晚饭她也要了两份。” “那我们去问一下送饭过去的人。”理沙说。 服务员叫来一位负责房间的女性,她对理沙说:“3月8号的确往她的房间送了两个人的饭。” “这个人当时在房间吗?”理沙首先把惠美的照片给她看。 “是的,这个人在。” “那这个男的呢?”理沙又拿出了井崎的照片。 “这个人我没见过” “但她当时应该就是和另外一个男的一起入住的。” “我送饭过去时,另外一个人应该在洗澡。当时我听到了浴室有水声。” “那早饭时呢?” “他们没有要早饭。” “他们一早就出发了,所以没订早饭。” “他们几点出发的?”这次问的是大堂服务员。 她翻看了一下记录册,说:“他们是7点半出发的。” “是她付的房费?” “是的,本田惠美付的房费。” “同行的男的没有出现?” “是的,可能是他先出去了。”服务员说。 最终她们也没有确定和惠美一起来的人是不是井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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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08 08:33:48
“下面怎么办?”理沙问美也子。 美也子看了看手表,说:“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吧,惠美应该是从这里去了其他地方,我们要好好调查一下。” 两个人填好入住登记表,拿好钥匙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发现两个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 理沙看了他们一眼,两个男的其中一个突然说:“怎么是你们!”一副吃惊的样子。 他们是石川县警察局的安田警部和一个年轻刑警。 理沙也很惊讶,说:“警官先生,你们怎么样?” “我们好不容易得知本田惠美和一个男的在这里住过,所以来了这里。” “她当时住在205房间。”理沙盯着手里的钥匙,说。 “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依然认为本田惠美是无辜的,他们现在还在打听她的下落。”十津川和石川县的安田警部通完电话,跟龟井说。 “那么县警察局的看法是,本田惠美就是真凶,现在在逃?” “是这样,这种观点本来就合乎情理。但是那两个人却一直坚信她是受害者,因为被怀疑,才藏起来不肯露面的。刚才的电话里说,她们居然到了芦原温泉,找到了本田惠美住过的旅馆。县警察局的人,也到了那个旅馆。” “找到本田惠美了吗?” “她已经离开了旅馆,3月8日她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入住,9日早上就走了。” “和她一起去的人是矢代吗?我认为是为了让他帮忙杀死井崎,才把他带到了那个温泉旅馆的,让他尝点甜头。而矢代认为如果杀了井崎,惠美就是自己的了。所以他才做了帮凶。” “本田惠美利用完矢代之后,就给了他一瓶下毒的烧酒,让他带了回去?” “我是这样想的,这个推理完全没有破绽。” “但是。她的那两个好朋友,却坚信本田惠美也是被害者。还对石川县的刑警说,她不可能杀人。” “她们心目中的本田惠美,还停留在大学时代,这种经验我也有过。我只读过高中,当我再见到高中时的朋友的时候,都是毕业二十几年后的事了,可是我还把他当做高中的那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面前,却认为他和高中时没什么两样,18岁的时候轻浮,现在就还轻浮,当时老实,现在也老实。” “我也有过这种经历。” “那两个女人,大概也是这种情况。因为大学的时候她们是三人组,便认为自己最了解本田惠美。但是,离开大学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这段时间里面,她们又不可能天天见面,实际上却是本田惠美做了插图画家,神木美也子在富山经营旅馆,高桥理沙成了女白领,三人所在的环境已经完全不同了。而且,社会上的三年,比学生的四年还要久,她们没有意识到,本田惠美已经不是以前的本田惠美了。” “可以这么说。” “我有一个同学,两年半以前,在东京因杀人而被捕,他上学的时候,可是个认真、正义的家伙。每当我遇到其他的同学,都会为他杀人的行为感到不解。我作为刑警,开始的时候认为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他为了抢夺财物而杀了没有抵抗能力的老人,犯罪性质非常恶劣,我知道后更加不解。但是,在我调查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他来东京后,经历工作失败、被欺骗这些事情,性格完全变了,有过这种境遇,变成杀人犯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当然,性格一成不变的人也有。”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我感觉人同时具备长处和短处,随着环境的改变,长处可能变成短处。独立心强变成刚愎自用;和善变成优柔寡断;勇敢变成粗暴。本田惠美在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心目中,不正是阳光、积极、喜欢冒险的人吗?” “按照龟井君的说法,她的这些优点变成了迟钝、任性、莽撞?” “是的。本田惠美年纪轻轻在插图画家领域就取得了成功,就算和大学时代已经判若两人,也不奇怪。再严重一点,我认为本田惠美已经任性到不能原谅对方的地步,这样的一个本田惠美,因为不能原谅井崎的态度,而杀了他。” “你认为井崎是哪种态度?” “他们是恋爱关系,并且,插图画家和NNN广告公司的员工之间还存在其他利益关系。因此,井崎的态度变得奇怪起来,开始瞧不起惠美,不排除又和其他女性交往的可能。如果是以前的惠美,可能会原谅他,她那个时候光明、积极、热爱冒险。” “现在,她变成了迟钝、任性、莽撞的人?” “是的,不想原谅井崎的惠美,找迷恋自己的矢代做帮凶,在北陆里面杀了他,然后又毒死了矢代。”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井崎到底做了什么,令惠美变得如此恼怒?” 十津川把石川县警察局送来的照片,摆在桌在上。三张是在宾馆的房间里面拍的,井崎背对窗帘而坐。因为照片是袖珍相机所拍,经过放大后,有点模糊,但毫无疑问,照片上的人就是井崎。 “这三张照片,是从本田惠美的袖珍相机的胶卷中洗出来的。当时被本木美也子和高桥理沙拿走了。”十津川说。 “窗帘上,有‘P’的图案,说明就是在金沢的会长饭店拍的。” “是啊。这三张照片之后,是本田惠美在市内拍的风景照,照片为本田惠美所拍,肯定没错。从照片上看,本田惠美和井崎的关系非同一般。3月7日,他们肯定一起住在宾馆里。” “但那两个人,坚信他们的好朋友本田惠美没有杀人,矢代才是凶手。” “好像是这样。她们认为,矢代早就迷恋惠美,认为是井崎夺走了她。后来他获悉井崎乘北陆去和惠美约会,便潜到车上,杀死井崎。本田惠美知道这件事后,感觉自己要被当成嫌疑犯,就藏了起来。而凶手矢代,回到东京后畏罪自杀。” “原来是这样。” “龟井,你认为这个推理怎么样?” “既然已经认定惠美无罪,从这个立场出发进行推理,我毫无办法。但是,有破绽。” “哪里有破绽。” “杀死井崎的凶手,为了嫁祸给同坐一辆车的高桥理沙,把她打晕,和井崎的尸体摆在一起,把刀上面也印上她的指纹。如果是矢代单独作案的话,他怎么知道高桥理沙这个人的?周围的乘客,随便打晕一个,放到尸体旁边不救可以了吗?” “是啊。凶手几乎把高桥理沙从车厢的一头运到另外一头。” “而且,矢代自杀,也不符合情理。” “你是说他的死法奇怪?” “这个也算。特意把氰酸钾掺到烧酒里,然后喝掉自杀,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不自然。还有,当时并没有追查到矢代头上,侦查过程中,石川县警察局,根本就不知道矢代这个人的存在。” “的确如此。” “还有,矢代杀井崎,动机是为了独占本田惠美,但他居然突然自杀了,也不自然。杀死井崎,然后带着惠美逃跑,或者逼惠美和自己一起自杀,这样的话还能理解。” “甚至杀死井崎后再杀本田惠美,然后自杀,也能理解。” “是啊,如果是这样,说矢代单独作案就不难接受了。” “本田惠美和那两个男人的关系,再调查一遍。现在的本田惠美,和她的两个好朋友心目中的本田惠美,可完全不同了。”十津川对龟井说。 他们两个去她们三个毕业的S大学,和最了解她们的平井助教会面。 平井助教四十五六岁,眼镜后面的眼睛中充满了自信,十津川在电视上看过平井的演讲,他在大学生中很有人气。 “我对那三个人,印象非常深。”平井笑着说,“就算在教室里,她们也寸步不离,都很漂亮,很显眼。” “本田惠美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十津川问。 平井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点上了一根烟。 “三个人里面,她性格最光明,最积极,也很机灵。她被卷入金沢的杀人事件的事,我也听说了。” “是这样。你认为她是凶手吗?” “不,如此光明、积极的本田惠美,不可能杀人。” “你根据什么下这个结论?” “以前,我们没有应援团长,棒球和橄榄球都很弱,本田惠美初次但当应援团长之后,我们的运动部很快就面貌一新。她的执行能力很强,还很有责任心。” “也就是说,她很惹人注目?” “是的,在男生中间也很受欢迎。” “她有没有很任性的地方?” “我宁愿理解为责任心强。” “明白了。” “她读书认真,选修课也是每次都去。如果没有她,我们的运动部也不会如现在般兴旺,当时无论是召集会员,还是训练、筹集经费,都是她一手操办。” “明白。”十津川点头。 平井应该不是为了袒护本田惠美,而这样说的,她大学的时候,大概正如他所说那样。问题是,走向社会这三年里面,她没有改变。 “毕业后,你见过她吗?”十津川问。 平井抬起头,想了一会,说:“见过两次。” “是不是和学生时代不同了?” “有变的地方,也有没变的地方。见到她的那两次,都是她作为插图画家取得成功后的事了,她自信满满,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带了一个男性年轻助手,并且训斥他,当时很羡慕她,我不管是对长者,还是学生,一向都很客气。”平井笑着说。 “也就是说,她变得非常任性,如果对方的行为不符合自己想法,就会遭受严厉批评?”龟井说。 “也不能这么简单的下结论,学生和社会人士不一样的,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能不变得更加强势,尤其是做插图画家这一行,要和男人争饭碗,不管是变得任性,还是变得强势,都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改变时无可厚非的,但改变是事实,现在的本田惠美,和老师你所知道的本田惠美,已经不同了。”龟井变得更加执拗。 这是这个案件的关键所在。井崎和本田惠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现在一个人被杀,令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大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毕业后,井崎成了NNN公司的营业主管,而本田惠美,变成人气插图画家,从他们两个一起去海外旅行来看,他们还在保持之前的关系,就算中间分手过,但很可能又重新开始了。但是本田惠美已经不再是以前本田惠美了,而井崎,对此并不知情。 男人一般比较浪漫,多年之后见到曾经熟知的女人,会先入为主的怀念她当初的好处。对对方相貌的变化可能比较敏感,但对方的内心的改变往往会忽略。 遇到一个久未谋面的女人,如果她已经抱着小孩出现了,肯定会认为她不复曾经了,但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么年轻、漂亮,便会认为她完全没有改变。 井崎三年之后见到惠美,发现惠美相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惠美出现在井崎面前的时候,25岁,还单身,甚至比大学的时候还要漂亮。井崎感觉她还是以前的她,而且比以前还要好了,对她内心的变化毫无察觉,认为她还是像大学那样光明、惹人注目,于是他们就开始恋爱。 后来,井崎做了什么对不起惠美的事,可能是有了外遇。井崎这么帅,并且从事当前最先端的工作,不受女性欢迎才怪,很可能有了其他女人。 井崎看来,这种事惠美不是不能容忍。如果换做学生时代的惠美,有可能原谅他,但是她已经在社会上生活了三年,人已经变了,变得非常任性,自尊型很强。 如今的惠美,根本不能原谅井崎,因此在北陆上杀了他。井崎直到死前那一刻,也没想到惠美会杀他,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糊涂的死去了。 接下来,十津川和龟井又去调查井崎。 上次他们去井崎上班的NNN公司,只打听到一些无足轻重的事,这次他们去了位于银座,井崎常去喝酒的的酒吧。 银座虽然到处都是高级酒吧,但也有价格便宜的拉面店,十津川和龟井在拉面店吃拉面,打发时间,之后就去了一个名为“秋”的酒吧。 因为刚刚七点,这个在四楼的酒吧,很冷清。 里面只有三个女服务员,还没有客人,这样的酒吧,一半都要九点之后才会热闹。 当然,妈妈桑也不在,所以服务员也比较空,十津川找了一个叫“由美子”的服务员,跟她详细的问了关于井崎的事情。 “井崎一直来我们这里的。”由美说。 “他是不是很受欢迎,在来这里的客人里面,他很年轻,还帅,并且在广告公司上班。”十津川和龟井在收银台边喝啤酒,边问。 “是的,很受欢迎。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带雇主公司营业部的人一起来。” “他有没有带女人来过,比如说这个人。”十津川把本田惠美的照片对对方看。 由美子在灯光下看了看照片,然后笑了出来,“这个人我记得。”她说。 “当时他们两个一起来的?” “最开始他们是和N制药公司的营业部长一起来的,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本田惠美。” “是的是的,叫本田惠美,井崎当时有时叫她本田,有时叫她惠美。” “最开始?他们来过这里好几次?”龟井问。 “大概来过三次,那个人虽然年轻,但据说是人气插图画家。” “她和井崎两个人单独来过吗?” “有一次是单独来的,大概晚上11点左右。” “11点?” “是的,本来他们是和雇主三个人,一起在筑地饭店吃饭,经过酒吧的时候,就和雇主分手了,两个人非常高兴。这里虽然没有卡拉OK,但是有人弹吉他,他们还跟着吉他唱了首歌。” “那是什么时候。” “2月20日左右吧。” “外人看来他们是什么关系?像恋人吗?” “是的。” “由美子拿了一杯往烧酒里兑的水,想了一下说。” “他们这对情侣,是不是很有趣?” “哪里有趣?” “那个女人,是不是做事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常常令人无法忍受。” “啊,是的。” “她果然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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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23 08:41:53
“能不能说具体点。” “第一次,是井崎、她、还有N制药的营业部长一起来店里的。我对她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源于那次。井崎是她男朋友,本来她只要在意他就好了,可是如果N制药的营业部长对她不够殷勤的话,她居然也会不高兴。” “哦。” “但有的地方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店里面空间很小,所以大家只能跳贴面舞。营业部长邀请她跳舞后,我和井崎一起跳,她也会吃醋。即使她跳舞的时候,如果不受其他人注目,她也会生气。” “她的这种想法我能想象,就是独断专行。”龟井摇头。 “井崎在列车里被杀,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十津川问。 “当然知道。井崎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新闻报道他被杀后,一整天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 “仅仅是一个假设,如果杀死井崎的凶手是她的话,你怎么看?” “我吗?” “是的。非常遗憾,我们没有见过她,眼下她失踪了。你见过她和井崎在一起,看法应该比较客观,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十津川一本正经的说。 “哦。”由美很认真的,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说:“她可以和其他的男的保持亲密关系,但如果井崎和其他的女的关系亲密的话。她肯定不能容忍。所以如果井崎有了外遇的话,就危险了,但她是否会杀井崎,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认为井崎是个什么样的男的?”十津川问。 “风趣,对女人很温柔。”由美说着,眼睛突然定格到一个刚刚走入酒吧的一个人身上。“关于井崎的事,他可能更清楚。” “他是谁?” “刚才说到的N制药的营业部长。”由美对十津川说,然后转向那个男人喊道:“田原先生!” 那个男人来到十津川旁边,递上了印着“N制药营业部长”职务的名片,一副很高兴地样子,笑着说:“警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你和故去的井崎比较熟,有些事能向你问一下吗?” “啊。”田原边点头,边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兑酒的水。 “因为我们的广告一向都是交给NNN公司做,所以我和井崎很熟。他很年轻,工作积极。” 他一开口,就是夸奖别人的客套话。 “插图画家本田惠美,你认识吗?” “是井崎把她介绍给我认识的,然后我们的宣传画都交给她画了。不是恭维,她的确是一个很有才能的女性,我们的宣传画很受好评。” “你感觉他们是在谈恋爱吗?”十津川问。 不知道什么原因,田原含笑说:“反正他们之间关系很好。” “他们谁处于主导地位呢?” “一开始井崎带她来并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井崎处于主导地位,感觉她好像有点放不开手脚,但随着她逐渐在圈内变得有名,有趣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点点反了过来。这个变化很奇妙。” “原来如此。” “他们两个,除了恋人这层关系外,还有插图画家和广告公司社员这层关系,和普通的男女不同。” “具体说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的关系,涉及到谁掌握主导权,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便掺杂进了工作的关系。当她还是新人时、需要通过井崎才能接到工作的时候,很明显,他们之间他更加主动,如果他说,今晚我们去哪里喝酒吧,她肯定说,好的,然后跟他一起去。但随着她慢慢出名,即使不靠井崎关照,工作也会送上门来。甚至说如果她不想工作,井崎会变得非常麻烦,比如说有些广告主把工作托付给NNN公司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工作必须由本田惠美来做。就这样,有趣的事发生了,她开始在两人之间掌握主导权了,就算是喝酒,井崎都要看她的脸色,这就不难理解了。” “作为男人,一点都不有趣!”龟井说。 田原笑了,说:“的确如此,虽然井崎一直很认同她的才能,但这种男女关系也让他变得越来越疲惫。” “这很容易理解,那么井崎有没有因此真的和其他女性交往呢?” “好像听井崎说过一次。” “怎么回事?” “一次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半开玩笑的问他,和像本田惠美这样,既漂亮、头脑又好、还有名的人谈恋爱,是不是很累。”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装作开玩笑样子说,他正在和一个很平凡,但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交往,当然是背着本田惠美的。”田原笑着说。 十津川和龟井走出酒吧,在夜晚银座的大街上,并肩而行。 “这下动机清楚了。”龟井说。 很多高级轿车拥堵在街道上,一些刚刚离开酒吧的女性,直接从车与车之间的缝隙中间穿过马路。五六个上班族模样的男子,面带醉意,从十津川他们身旁走过。 “因为知道了井崎有了外遇,一怒之下将他杀死?”十津川小声说。 “她很恼火,但井崎执意要到另外一个女人那里去,因此她就对他痛下杀手。作为的插图画家,随着自身名气变大,本田惠美自尊心也变得越来越强。井崎和别的女人搞外遇,极大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井崎新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很可能是和本田惠美完全相反的女人。没有名气、平凡、稳重,凡事都跟在男人后面的传统女人。在有名的插图画家本田惠美看来,是非常平凡无奇的女人,败在这样的女人手里,她岂有不气急败坏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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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24 08:43:25
龟井有些激动,声音不禁越来越大,路上的年轻情侣们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而他却毫无察觉。 “因此她便利用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矢代,杀死了井崎,但是杀人后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恐慌,便出逃了。” “是在毒杀矢代之后。” “是这样,与其说出逃,还不如说她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静观事情的发展。如果大家认为是矢代因为嫉妒而杀死井崎,并且自杀的话,她就会现身。” “原来如此。” “警部反对我的意见?” “不,事情经过很可能就如你所说,但是井崎的新恋人是谁呢,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难道警部认为本田惠美既然会杀死井崎,是不是已经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女的也杀死了?一般作为女人,如果男友搞外遇,她恨第三者往往胜过男友。既然她连井崎都不肯放过,她会饶了第三者吗?” “我也这么认为,那个女人很可能已经被杀了。或者我们现在就全当她已经被杀死了。” “我也认为她已经被杀了。”十津川说。 井崎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来银座这边喝酒吧,酒吧的服务生很可能知道他的新欢是谁。 头脑聪明又知性的本田惠美、与她完全相反的不明女子、酒吧服务生紧紧联系在一起。 “把和井崎有接触的女性全部筛选一遍?”龟井边往地铁站走边问。 “是的,我很想知道,造成杀人案件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们能尽快找到本田惠美,便什么都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再找那个女人了。” 第七章 越前海岸 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本田惠美去过福井县的芦原温泉。 “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确定惠美不是犯人?”理沙问。 石川县的安田警官面露难色,说:“为什么呢?” “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3月8号惠美和井崎在芦原温泉的宾馆过夜,而7号他们在金沢的会长饭店,因此两个人相亲相爱,不是一目了然吗?惠美有理由杀死和自己相爱的井崎吗?” “但是我们认为和惠美一起在芦原温泉过夜的,不是井崎,而是矢代。她正是为了杀害井崎,才把矢代带到芦原温泉来,让他做帮凶。” “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这样考虑,推理就没有冲突了。” “什么意思?”美也子盯着安田问。 “好吧。”安田对着理沙她们,像对小孩子说教一样,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如果她是和井崎在一起的话,干嘛要乘偷来的车来福井呢?完全可以租一辆车或者乘出租车来,不是吗?在福井车站附近发现的那辆花冠汽车是在金沢市内被盗的,如果和惠美通行的是矢代的话,就没有问题了。他们为了谋划杀死井崎,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来过金沢和福井,因此既不租车也不坐出租,而是偷了一辆车。” “第二,在芦原温泉的宾馆里,如果是和井崎一起入住的话,完全可以两个人堂堂正正地一起来,但是3月8号那天,她是一个人去服务台要了一件双人间,而另外一个男的,是后来悄悄地去房间的,也就是说,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如果井崎被杀后,有人知道她曾和其他的男的一起入住宾馆,肯定会被怀疑。” “那你们调查一下205号房间的指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美也子说。 “是呀。”理沙也赞成,“一定是井崎和惠美的指纹。” “这样行不通。”安田说。 “为什么?” “我们已经联系过福井县警察局了,让他们采集房间里的指纹。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指纹。3月8号两个人入住、9号离开后,宾馆工作人员已经打扫过房间了,毛巾、水壶、杯子、拖鞋全部跟换过,电话、门把手也都擦过,旅馆这边做这些是为后面入住的游客考虑,但是指纹也都因此消除了。”安田耸了耸肩。 “这样的话,你们也不能说,和惠美一起入住的人,不是井崎啊?” “惠美坐着偷来的车来福井,的确不可思议,但是和她通行的人肯定是井崎。” “我们认为是矢代。”安田依旧坚持他的意见。 “你们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但是,根据东京警视厅的调查,井崎除了惠美之外,还有其他相好的女人。”安田看着理沙和美也子,说道。 美也子并不惊诧,“他是个美男子,还在广告公司做事情,经常和女性接触,除了惠美之外,还认识其他的女人,很正常。我和理沙,和井崎不也很熟吗?因此我们不认为,惠美就因为这个,而杀井崎。” “我也这样想。”理沙点头。 “读书的时候,包括惠美,我们三个和井崎都很熟,就算她会吃醋,也不可能杀人。” “问题就在这里。”安田盯着理沙说。 “在哪里?” “你们信任本田惠美,并为她四处奔波,认为她不可能杀人。” “那当然。” “但是,你们冷静地想想,你们所信任的本田惠美,是大学时代的她,但是她已经毕业三年了,并且还选择了插图画家这种不安分的职业,并且成功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想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根据警视厅十津川的调查,她甚至连拆竞争对手的台,把工作弄到手,这样的事都干过。在这三年里,她的人生观、性格都大大不同了,任性、自尊心极强,对待竞争对手毫不留情。” “所以惠美就是凶手?”理沙抗议道,声音不由地高起来。“不管是谁,性格都会稍稍变化,但是有些地方是不会变的。” “是的,但是如果本田惠美不是凶手,为什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呢?”安田反问道。 美也子叹了口气说:“因此,她没有再出现过。” “因此?” “警察认定是她杀了井崎,她想露面也不会了,不仅如此,她对井崎的死亡肯定充满了悲痛。” “正是因为她被我们怀疑,她才应该现身,和我们说明一切才对,她这样藏着不出来,嫌疑岂不是越来越大?如果你们能联系到她,请转告她,立刻和警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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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2-25 08:36:17
她们和安田道别,走出昨天下榻的宾馆。 “不可理喻!”美也子恶狠狠地说。 “她们依然把惠美当成了凶手。”理沙说。 “看现在的样子,如果给警察先找到惠美,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先给她戴上手铐,关进拘留所。” “我也有同感。” “我们要先找到她,把她保护起来。”美也子憋足了劲儿说。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到底在哪儿呢?” “惠美和井崎既然一起到了这里,并且在宾馆下榻,肯定去了越前海岸和永平寺观光。现在井崎死了,惠美怀念过去,可能又去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是的,如果我喜欢的人突然死去,我肯定也会沉浸起对过去的怀念中。”理沙说。 她们驾车,向越前海岸进发。 从芦原温泉出发,大概需要十二三分钟的车程,就到了著名的东寻坊,由于比较有名,所以有好几辆大巴往返于这里与芦原温泉,观光客也很多。这儿附近的安山岩,常年被大海侵蚀,岩石如柱子般林立于海边,柱子的高度能达到30米以上,是一道的奇观。这里还修了一条被称为“荒矶游步道”的观光栈道,从大巴上下来的游客,都顶着冷风,在栈道上行走。 理沙和美也子也从车上下来,走上栈道。虽然是晴天,但从日本海吹过来的风格外寒冷。她们边欣赏柱状的岩石,边在栈道上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走。栈道旁是一片片的松林,里面有高浜虚子的碑文,上书“野菊绽放于东寻坊”。在这个巨大石碑的两侧,是在他的名作《虹》中出现的一对恋人、森田爱子和伊藤柏翠的石碑。在这条栈道两旁,作家石碑非常多,其中还有三好达治和高见顺的石碑。附近有一个叫三国的港口,高见顺就在那里出生;三好达治战争则在这里避难,并且还留下一些诗文。 “惠美也曾经从这里走过吗?”理沙在松林中停住脚步,打量着周围,说道。 “有可能,这些景色很符合惠美的胃口。”美也子回答。 穿过松林,他们站到了断崖上,下面的入江一片蔚蓝,小型游船在上面缓缓行驶。 荒矶游步道的尽头,有好几家旅馆。理沙她们在向那几家旅馆打听关于惠美的消息,可是入住者登记薄里面,没有惠美的名字。但一家叫海滨旅馆的一个服务员,说了一件她无意中看到的事,她说她在东寻坊的断崖上面,曾经看到一个若有所思的年轻女子。 “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站在断崖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大海。因为我当时有事在身,要立即返回旅馆,所以对她也无能为力,之前有年轻女性在那里跳海轻生。” 这段证言中,最令理沙惊讶的是那件蓝色羽绒服。当时住在金沢的会长饭店的惠美,在金沢市内买了女式西裤和浅蓝色羽绒服,并且穿着离开了旅馆。 “是什么时候的事?”美也子问。 “大概是3月10日下午五点半左右,肯定是10日。”对方说。 理沙和美也子对视了一下。10日的话,井崎早上在北陆内被杀,那么到了这天的下午,惠美肯定已经知道了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你看到她的脸了吗?”理沙问,并把惠美的照片给她看。 “当时距离很远,天又黑,没看清。”她说,然后又接道:“第二天,我又去了当时那个女人站着的地方。” “然后呢?” “发现什么了吗?” 理沙和美也子同时询问对方。 “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但这个应该是她当时掉的。” 服务员拿出一本周刊。周刊里面夹了一张叠起来的报纸。是3月10日的晚报,当地新闻的版面上,关于北陆杀人事件的新闻格外显。《蓝色列车“北陆”车内杀人事件——被害者为NNN年轻社员》的标题赫然在目。 “你带我们去那里。”理沙说。 理沙她们乘着租来的汽车,和海滨旅馆的服务员一起去了那个酷似惠美的人曾站立过的地方——一个能近距离看到入江的断崖,高三四十米的柱状岩石林立。碧蓝色的大海虽然很美,但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必死无疑。 剧烈的海风吹过,理沙不由得越来越感觉曾经站在这里的女人就是惠美了。 “她大概有多高。”美也子边拢头发边问。 “作为女性,应该算挺高的,大概165左右吧。” 如果这样的话,和惠美就更加吻合了。 “其他的,还有什么特征吗?”理沙问。 “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肯定是观光客。如果是本地人,不会来这里一动不动盯着大海看的。” “当时就她一个人?” “是的,我非常担心,怕她突然跳到海里面去,如果当时她旁边有男人,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了。”她笑着说。 理沙和美也子谢过了她,开车把她送回海滨旅馆。 她们两个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不要紧。”美也子鼓励理沙道。 “蓝色羽绒服不知道卖掉了多少,而且就算那个人是惠美,她也不会自杀。没事的。” “知道了。”理沙虽然点头,但不安并没有消失。 惠美意志坚定,在她们三个中最坚强,但是越坚强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越脆弱。 “我们再去调查!”理沙说。 如果10号站在断崖上的人是惠美的话,那天晚上,她肯定就住在附近的旅馆,如果这一点能确认,她们就放心了。 她们两个,把周围的旅馆,一家没漏的查了一遍。 考虑到她有可能又返回了芦原温泉,她们拿着惠美的照片,又到那里的旅馆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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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 楼主 2010-03-22 09:24:04
三国町的旅馆她们也去确认了,但是这些旅馆惠美都没有去过,完全没有10日晚上她在这边住宿的踪迹,并且她们还询问了旅馆,10日晚上有没有穿着蓝色羽绒服、二十五六岁的女的,单独住宿,答案也是否定的。 “真令人担心啊。”理沙无可奈何地对美也子说。 “担心?难道你认为惠美已经自杀了?”美也子有点责备理沙的样子,盯着她看, “我也不愿意这样想,但是惠美也有她的弱点啊。” “不要紧,最近根本就没有投海自杀的新闻。” “但是这儿附近的海很深,海浪急,如果被冲到深海去,一时半会是不会被发现的。”理沙说。 “按你的意思,惠美已经投海自杀了吗?我不喜欢你这种悲观的论调。” “我也不喜欢。但是到处找也找不到她。” “她不一定就住在这儿附近,一般人有两种想法:喜欢的人死去的时候,会去思念的场所,但是也可能走得越远越好。惠美到东寻坊之后,可能又去了其他很远的地方,一定是这样。等她冷静下来,很可能从我们想不到的地方联系我们,可能是北海道,也可能是冲绳。”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惠美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的。”美也子像是在鼓励理沙,不禁提高了声音。 “是的,惠美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理沙像说给自己听一样。 两个人又返回了金沢,租来的汽车必须要还掉了,而且她们还想去石川县警察局打听一下后来的事情。太阳已经落山了,理沙开车,顺着国道八号线向金沢驶去。理沙和美也子都不想讲话,理沙努力把精神集中到开车上,因为只要她想起惠美的事,就会朝着不好的方向想。即使这样,她的头脑里还是不断闪现出惠美的尸体,从大海中浮上来的情景。每当这样,她就拼命摇头。 她们进入金沢市时,已是下午7时。先驾车去了会长饭店,因为她们认为会长饭店的服务台可能知道一些关于惠美的留言,但是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没有本田惠美的留言。 “警察已经打电话找过你们两个好几次了。” “找我们什么事?” “你们还是先和青木刑警联系下吧。”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 理沙用大堂里的电话联系石川县的警察局,电话刚接通,青木就说:“你们到底去哪里了?”一副很急切的样子。 理沙心中不满说:“我们去找惠美了,靠警察找没有指望。”她讥讽道。 “你和神木美也子离开来这里。” “什么事?” “我有东西想给你们看。”青木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理沙和美也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是还是去了石川县警察局。 “要给我们看什么东西?”理沙对美也子说。 美也子坐在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摇头::“不知道。” “难道她们发现了惠美的尸体?”理沙失声道。 “傻瓜,怎么可能呢?如果发现的尸体,在电话里就对我们讲了。”美也子怒声道。 的确如美也子所说,认为惠美已经死了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她们到达县警察局的时候,还是脸色苍白,因为和案件无关的事不可能叫她们来这里的,搜查一科的青木部长正焦急地等待她们到来。 “我在福井的芦原温泉见到安田刑警了。”理沙说。 “因此他们应该还在那里。”美也子说。 青木部长耸耸肩说:“他们已经回来了。我想给你们看的,是这个东西。”他说着,拿出一个塑料袋放到桌子上,里面有一个肩包,已经完全被水浸湿了,“你们看看,这是本田惠美的东西吗?”青木说。 “怎么弄湿了呢?”理沙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先看包。”
青木急匆匆拉开包,把里面东西一股脑都倒在桌在上。里面有MAX FACTOR的化妆品、LV的的钱包、仁丹(一种口气清新剂)以及一个手帕,但都已经被水浸得湿漉漉的。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块剪下来的新闻。 理沙小心翼翼的把那块湿漉漉的新闻展开。是11日的早报,虽然是被从报纸上胡乱撕下来的,但上面的内容还能分辨,是关于10日北陆杀人事件的后续报道。 钱包里面,一万日圆的纸币有18张,一千日圆的纸币有3张,一百日圆和十元的硬币分别有2枚。 “怎么样?是本田惠美的东西吗?”青木问她们。 “惠美的确喜欢吃仁丹。”理沙拿起仁丹的盒子,给美也子看。 “是这样,她一直会在包里放一些仁丹。”美也子说。 “我好久没和惠美见面了,美也子你不是经常和惠美碰头吗?她最近是背这样的包吗?”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她作为插图画家取得成功后,的确说过现在买东西很看重牌子,但她是不是喜欢LV这个牌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一下这个手帕。”青木把浸湿的手帕展开,给她们看。“角上有‘M.M’字样的刺绣。如果是本田惠美的话,应该是‘H.M’才对,我想可能不是本田惠美的东西。” 理沙和美也子看了那个手帕,理沙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美也子……”理沙叹气。 “怎么了?”青木问。 “这是惠美的手帕。”美也子说。 “但是上面的字和本田惠美名字的英文缩写并不一致。”青木一时很惊讶。 理沙回答:“她高中毕业的时候,父母离异,于是她就姓了母姓,变成了本田惠美,之前她是叫目加田惠美的。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她还是经常用目加田这个姓,所以手帕上她没有绣M.H,而是M.M。” “这么说,这个包是本田惠美的,就确定无疑了?”青木问。 “我想肯定没错了。”理沙点头,“这个包怎么弄这么湿,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东寻坊的海里面,打渔的人发现的,所以是湿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下午2点左右,福井县警察局和我们联系,拿过来的。因为包里的报纸是关于10日北陆杀人事件的,所以他们就送到了我们这里。” “海里面?”理沙和美也子交流了一下眼神。 美也子小说叹了口气。 既然在海里面发现了这个包,那么惠美已经投海自杀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了。 “既然包里面放了11日的报纸,也就意味着这个包是11日被扔到大海里的,当然,也存在包的主人同时跳海的可能性。我是这么想的,10日,发生了杀人事件后,本田惠美就一直在观察警察对这件事的反应,但是当读到报纸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后,她感觉自己已经难逃法网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惠美就是杀死井崎的凶手,然后跳海自杀了?”理沙向青木强烈的抗议。 美也子也愤愤的说:“这种事,我完全不能相信!” “你们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请你们静下心来想一想,本田惠美和被害者井崎是认识的,和东京遇害的矢代同样也认识。她有乘坐过蓝色列车北陆的迹象,并且在海里发现了她的包,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已经投海自杀了呢?或者说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包扔到了海里,给警察造成一种她已经投海自杀的假象,然后逃之夭夭了呢?” “反正惠美不可能是凶手。”美也子说。 理沙也这样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她有理屈词穷的感觉。 但是,石川县警察局已经确定那个包就是本田惠美的,还确定了新的搜查方案。 “明天开始,我们将在东寻坊展开海上搜索。”青木警官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渔船。 “如果可能的话,你们也和我们一起去吧,不管怎么说,惠美的样子你们是最熟悉的。” “好的。”理沙回答。 “但是,我们不认为惠美是凶手,更不认为她已经死了。” “怎么想你们的自由。”青木冷冷的说。 理沙和美也子离开警察局。这次是美也子开车,回到会长饭店之后,美也子没有下车,说:“我先去把车还掉,惠美没准儿会打电话到饭店给我们联系,保险起见,你先回房间。” “知道了。”理沙说着,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饭店。她嘱托服务台,如果有电话,立刻通知她,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心情很难平静下来。 难道惠美真的已经死了吗?这个不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坐到了床上,但这样并不能让她平静下来,于是她来到窗户旁边,看外面的风景。 窗外是金沢的夜景。和东京相比,霓虹灯少了很多,很容易给人夜深人静的感觉,她并不能把自己的心思从惠美的事转移到其他地方。 突然,电话响了。理沙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电话在床的旁边,理沙拿过听筒:“喂?” 但是对方没有讲话,但也没有挂断。 “喂!喂!是惠美吗?惠美!” “——” “喂?你讲话呀,是惠美吗?”理沙拼命喊。 结果,电话挂断了。 理沙急忙打电话到前台:“刚才打给我的电话,是谁,从哪里打来的,知道吗?” “是年轻女性的声音,说把电话接到高桥理沙的房间。” “她说找高桥理沙?” “是的。” “非常感谢。如果这个人再打电话给我,你问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打来的。” “知道了。” “谢谢。”理沙说完,挂断了电话。 是惠美吗?理沙想,惠美果然还活着。 在警察局看到的包,的确是本田惠美的,但是她并没有死。10日晚上,据说有一个疑似本田惠美的人,站在断崖上,第二天,她可能又去断崖了,在那里考虑关于这次杀人的事,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她的包一不小心掉进海里。 夜深时,美也子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惠美打电话给我了。”理沙说。 美也子不禁睁大眼睛:“真的吗?” “我想可能是惠美。” “你不确定吗?” “有电话打来,我‘喂’‘喂’了很多次,但对方没有讲话。肯定是惠美,没错。我还问过了服务台,他们说是年轻女子的声音,说给我接高桥理沙,除了惠美还能是谁呢?” “是啊,大概就是惠美。” “肯定是惠美。” “对方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嗯,什么都没说。但是电话那头她一直在听,毫无疑问。” “你叫她的名字了吗?” “叫了,叫了好几次。” “对什么惠美什么都没说呢。她应该知道是你啊。” “不知道。她大概是不想给我们找麻烦吧。” “我们怎么会怕麻烦呢。” “但是惠美现在是在逃的凶手,正在被警察追捕,因此如果和我们通话,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你会惠美还会再打电话过来吗?” “我希望她打。” “我们要对警察讲吗?”美也子问。 “我认为还是不讲为妙,这样对惠美好。”理沙说。 第八章 水中死尸 福井县警察局和石川县警察局,联合对东寻坊的海上展开搜索,十津川和龟井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 第二天,本多科长会坐飞机过来,而十津川则乘坐和这次事件密切相关的蓝色列车北陆号过来。 为了更好地了解这次杀人事件,乘坐曾经是杀人现场的火车是很有必要的。下午九点之后,十津川和龟井到达了上野车站,北陆里没有食堂,十津川他们吃过晚饭,为了保险起见,还买了便当和啤酒。 9点33分,十二节编组的蓝色列车,停靠在八号站台,其中一节车厢是分上下铺的A卧铺,其余的十一节,则是分上中下铺的B卧铺。十津川和龟井买了最前面的十二号车厢车票。他们的车票是面对面的下铺,为了节省时间,床已经装好了,由于是早上6点39分到达金沢,所以途中不需要再把床重新解体。 21点50分,北陆准时向金沢发车,十津川没有立刻躺下,而是研究时刻表。 “你在研究什么?”龟井点上一根烟,问十津川。 “我在研究这辆车,这辆车中途并不会解体,也不会和其他的车合并,而是十二辆编组的样子一直开到金沢,这样来说,列车就没有玄机了。” “是呀。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在车内杀死井崎彻的凶手,做那么费事的事,就比较不可思议了。” “把高球理沙从这头搬到那头?” “是呀,本应当把井崎彻在她的车厢里杀死。” “不能理解,这次杀人事件中,凶手的行为非常令人费解。”龟井耸耸肩,说。 “我也有同感。”十津川说。 关于在车厢内杀人,令人想不通。从金沢去福井逃走时,开的那辆白色花冠汽车,也很奇妙,为什么用偷来的车呢?就算是井崎或矢代偷的,后来他们很快都死了,凶手让这两人中的某一个准备一辆车,或者租一辆车,都可以呀,他们两个都有驾照,完全可以租车呀。反正后面还要把他们杀掉,汽车租赁公司留下他们的名字,也无所谓呀。但是实际上,他们用的却是偷来的车。 20点5分,列车到达大宫站,然后高崎和水上也依次停车,从水上发车是12点37分,他们乘的那节车厢,大概只有一半的上座率,过了凌晨后,车上变得非常安静,鼾声都听得见。 “根据时刻表,下一站是系鱼川,在4点30分到达那里之前,这辆车都不会再停,我们现在也可以睡觉了。”十津川合上时刻表,对龟井说。 “是啊,案件发生当日,井崎的尸体是在金沢被发现的。”龟井躺倒了床上,由于刚喝了啤酒,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龟井!”十津川摇着龟井的身子。 龟井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火车在反开。” 一时间他没有理解十津川的意思,揉着眼睛说:“什么?” “火车再向相反的方向开。”十津川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 龟井从床上坐起,也向窗外看去。的确正如十津川所说,外面的景色正在和之前的方向相反的方向移动。 “怎么啦?” “我睡不着,就看窗外的风景,凌晨两点半之后,列车停了下来,我看了下,是长岗站,临时停车,没有旅客上下。” “但是时刻表上写:这辆车并不在长岗停车,上面是通过的标志。” “是的,只是一次乘务员的交接班。然后本来是车尾的火车头开始拉着这辆车向反方向走。” “啊,现在火车又经过了宫内站。” “宫内?刚才已经经过宫内站了。” “那么这辆车,现在完全就是逆向行驶。”龟井说。 很快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是横跨信浓川的铁桥,然后通过来迎寺。 “原来如此。”十津川点点头。 “这样这辆车岂不是又开回上野站了?” “火车再向金沢进发,但是真是一辆奇妙的列车。” 十津川拿出笔记本,把线路地图画给龟井看。 “这辆车到宫内后,就进入信越本线,但是到长岗后再返回来向直江津、金沢的方向开。”十津川边画北陆的行进方向示意图边对龟井说。 “特意在宫内和长岗之间往返一次。” “单程3千米,往返6千米,并不长。其他的线路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这是由它的原因的。北海道的涵管和川路之间的特快大空号就在千岁飞机场和札幌之间往返,本来火车是去川路的,但是在扎换下车的乘客很多,所以去一次札幌。但北陆车上并没有到长岗下车的旅客,为什么特意去一次长岗呢?” “我想是这么回事:列车从宫内驶入信越本线,必须在这里临时停车乘务员进行交卸,但是这个站太小,乘务员进行交卸、更换火车头都比较困难,没有办法,只能去大一点的车站——长岗车站,在那里完成这些事。” “所以,在上野本来是最前面的12号车厢,从这里之后就变成了最后面的车厢。” “是的,这样其中一个疑问解决了。凶手奇怪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 “是的。凶手不知道北陆在宫内和长岗之间行驶方向发生变化。” “这样的话,凶手就是从上野上车的,她如果从宫内之前的车站上车,应该知道火车行进方向发生变化。所以凶手是从宫内之后的某一站上车的,也就是早上4点31分发车的系鱼川和金沢之间的某一站。”十津川说。 但是光凭这一点,还不能确定凶手是谁。失踪的本田惠美可能是凶手,也可能不是。 十津川和龟井稍微睡了会儿,列车准时到达金沢。石川县警察局的安田警官开车来接他们。 “我们10点开始对海上展开搜索,现在我们先去吃早饭。”安田说,并把十津川他们带到了站前的饭店。 “后来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有人在东寻坊附近看到了一个像惠美的女的,是一个饭店服务员10号下午5点左右看到的,还有在附近的海域发现了她的包,里面有11号的早报。” “确认是她的包吗?” “那两个人说是本田惠美的东西。” “这样的话,一直到11号早上,她还是活着的。” “是呀,我们和福井县警察局都做了两种考虑:一、本田惠美在东寻坊投海自杀,二、她把11号的早报放在包里,然后把包扔进大海,给人造成她投海自尽的假象。” “原来如此。” “等我们今天的搜寻结束后,我想我们就知道结果了。”安田说。 警察找来二十艘小型渔船,在东寻坊的海域进行搜寻。十津川和龟井以及石川、福井两县的警察,站在悬崖上。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一直关注着海上搜寻的进程。 在这个季节,大海难得的平静,即使这样,偶尔吹来的风也刺骨寒冷。 理沙来到十津川身旁,说:“你在东京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在东京没有,但是在来的北陆号上,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十津川把火车在长岗行进方向发生变化的事讲给她听。 “你也是从上野上车的吗?” “是的。但是我从水上就开始睡觉,火车在上岗发生变化的事,完全不知道。” “大部分的乘客都会睡觉,毕竟是凌晨三点钟。”十津川像是在安慰理沙。理沙显得很震惊。 “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呢?我应该再乘一次北陆,仔细调查这件事的。”她显得很自责。 “你没有必要自责,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时候睡着了才正常。我们之所以没睡,是因为我们是警察。” “但是我是当事人呀,这件事没有察觉,太愚蠢了。” “真没办法。”十津川挠头。 这时海上突然骚动起来。 “好像有了什么发现。”福井县的刑警大声喊,所有渔船都聚集到一起,一个类似尸体的物体被打捞上来。 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安田警官对十津川说:“年轻女人的尸体。” “是惠美吗?” “惠美?”理沙和美也子同时惊呼。 “你自己看看吧。”安田把望远镜交给理沙。当她用望远镜看到时,尸体已经被盖了起来。十津川他们走到游船码头,尸体被运到了那里,盖着白布。福井县的警察掀开白布,尸体展现在众人面前,穿着厚厚的牛仔裤,白色毛衣,头发沾在脸颊上。一个警察上前,把头发拨开。 “请你们好好辨认下。”警察对理沙和美也子说,“是本田惠美吗?” “不是。”理沙大声说。 “不是惠美。”美也子也说。 十津川、龟井以及安田他们一起仔细观察死者的脸,和照片上看到的本田惠美的长相果然不一样,比本田惠美要年轻些。 “不是。”安田沮丧地说。 不是本田惠美的尸体的确很令人失望,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里又多了一具尸体,死因不明的话,警察就有必要展开调查。尸体脸上有外伤。 “可能是从断崖上,掉下来时,造成的。”福井县警察局的仁科警官说。 “你认为是自杀吗?”龟井问。 “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一块是自杀的圣地,一个月之前就有东京的年轻女子在这里投海自尽。”仁科一脸失望,说。 死者大概只有二十一二岁。 “太可惜了。”仁科说。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概死多久了?” 十津川蹲下身子,摸了摸死者的皮肤。 “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仁科说。 十津川起身,和龟井一起离开现场。 这个人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是在福井县警察局的管辖内,和十津川他们没有关系。 理沙和美也子两个人知道知道这具尸体不是本田惠美后,就不再那么关心。 “很奇怪的尸体啊。”龟井小声说。 “哪里奇怪?”十津川远眺大海。 由于没有找到本田惠美,所以警察又进行了一遍搜寻工作。 “衣服,天还这么冷,那死者居然只穿了一件毛衣。” “原来是这样,但是也有可能是被海水冲掉了。” “死亡时间二十四消失还不到,如果上衣或外套被冲下来的话,应该在哪里看见才对。” “你认为她不是自杀?” “死者穿着厚厚的裤子和运动鞋,理所当然,上衣穿羽绒服才对,但是她没有,肯定是谁,把她衣服脱掉了,自杀的人一般都会脱掉鞋子,但不会脱掉上衣,再跳进大海。所以我认为是凶手脱掉她的外套,把她推进海里。”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隐瞒她的身份。上衣口袋里一般都会放身份证明或者上衣上写了名字,也不一定。” 福井县的警察和龟井有同样的疑问,因此从自杀他杀两方面同时展开调查,另外一方面,由于没有找到本田惠美的尸体,第二天他们又对东寻坊的海面展开搜寻。这天从早上就开始下小雨,警察再次租船出海,而十津川和理沙她们坐了辆游船,也一同出海。 “你们怎么想的?”龟井看着雾蒙蒙的海面,问十津川。 海上渔船上的人,互相在打招呼。 “什么意思?” “你认为能找到本田惠美的尸体吗?” “是的,你怎么想?”十津川反问。 龟井点上烟,“本田惠美既然投海自杀,就应该能找到尸体。附近旅馆的工作人员,说在东寻坊的断崖上面看到一个很像她的人站在那里,然后她的包又被打捞到,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认为,正在被追捕的本田惠美已经投海自杀了。但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做给其他人看,以便于她逃亡。” “原来如此。照你这么说,是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正如龟井所说,搜寻工作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发现本田惠美的尸体。那天晚上的联合搜查会议上,县警达成了和龟井相同的结论。 “本田惠美杀了井崎和矢代两人后,自己也被追捕,她便制造了投海自杀的假象。”福井县警察局的搜查科长说。 “如果这样的话,本田惠美已经不可能还在附近了,可能已经逃回了金沢,或者回到东京了。出于这种顾虑,石川县警察局和东京警视厅更应该加强合作。”十津川和安田都表示他们愿意积极合作,搜查会议快结束时,任科部长进来,做了特别发言。 “昨天发现的女性身份,已经确认。”他说,“名字叫折户惠子,21岁,福井K大学学生。” “是自杀还是怎么样?调查清楚了吗?” “对不起,现在还不知道。折户惠子离开父母,独自住在福井市内,朋友倒是有几个,但是否和她在东寻坊死亡有关,现在还不清楚。” “那么她和井崎及矢代被杀,有关吗?她认不认识本田惠美呢?” “从现在来看,完全没有关系,所以这应该是另一起案件。” 第二天警察对折户惠子的死亡展开调查。 福井县的警察搜查了她的住处,并且找她的男朋友及女性朋友谈话,并把结果汇报给十津川和龟井。 “果然是不相干的案件,我们调查了她的房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认识本田惠美、井崎彻、矢代三人中的某一个。根据她父母、朋友的供述,也表明她不认识他们。”任科对十津川他们讲。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龟井问。 “在学校成绩中上,很开朗,就是有点虚荣,但大家都喜欢她。” “她平常都穿什么样的衣服?”龟井问。 任科笑着说:“上衣的话,听她朋友说,一般都是白色滑雪衫,裤子喜欢穿牛仔裤。” “那件白色滑雪衫,找到了吗?” “在她家里。” “哦。”十津川突然来了兴致。 “也就是说,她去东寻坊时只穿了一件毛衣,不管是自杀也好,他杀也好。”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虽然那件白色的滑雪衫在家里,但她也有可能穿了其他的衣服。” “有证据吗?”龟井固执地问。 任科不禁面露难色,“这件事有什么重大意义吗?”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没有证据,但是她有个朋友好像看到她穿了件新的羽绒服,但不能确定那个人肯定是折户惠子,也可能看错了。” “是在哪里看到的?是在东寻坊附近吗?” “不是,在福井市内。” “那两个女的在干什么呢?”十津川问。 “啊?你说亲友二人组吗?她们直到现在还坚持惠美是无辜的,在到处寻找她。”任科耸耸肩。 很明显,他认为那两个人在做徒劳的事情。 十津川突然想起他在东寻坊碰到理沙时,她震惊的表情。那时他只不过把北陆深夜在长岗行进方向发生变化,告诉理沙,并没有说谁是凶手。理沙被杀死井崎的真凶栽赃陷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不知道在那里火车行径方向发生改变。但即使这样,她的反应似乎也太强烈了些。 十津川回到金沢,特意住进会长饭店。 那是本田惠美曾经住过的饭店,她3月7号入住,8号变消失得无影无踪。十津川和龟井吃好晚饭,又重新检查一遍惠美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理沙和美也子首先发现的,石川县警察局也调查过,其中有本田惠美从东京穿过来的衣服和包,包里有一个惠美写生时用的照相机,理沙已经把里面胶卷拿出洗出照片来了。照片一共有七张,其中有井崎在饭店房间里找的照片,还有金沢街上的风景照,对于理沙她们私自把胶卷取走,石川县警察局狠狠训斥过她们。 “本田惠美这个女人真是猜不透啊。”龟井一脸不解。 “怎么啦?” “穿着貂皮大衣,拿着写生板和照相机,来金沢,以她这种表现,那时候不应该有杀井崎的打算。” “有这种迹象吗?” “有,就是照片,她把井崎叫到饭店,还给他拍照片,如果她想杀他的话,应该表现出她和井崎没有关系才对,这是常识啊,怎么会给井崎拍照片呢?并且她还丢下照片就逃走了,作为凶手,这些行为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是这样。” “所以我认为她拍照片时,对井崎还没有起杀心。” “只能这样想。” “所以8日的时候,她对他起了杀心。我反而能接受。” “你真的能接受吗?”十津川笑着说。 龟井还是一副很不解的表情,挠挠头。 “说实在的,也不太能接受。就算杀心是突然有的,但是在北陆上杀井崎,利用矢代之后再毒杀他,怎么看都是有计划的。这件事越想越不明白。” “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个人一直坚信本田惠美不是凶手,你对她们怎么看?” “要说本田惠美不是凶手也有可能,但是这样的话,凶手是谁就成了疑问。到现在为止,除了本田惠美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你认为那两个人可疑吗?” “你是说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 “是的。她们三个人学生时代是好朋友,并且都喜欢井崎,毕业后怎么样不太清楚,如果她们还喜欢井崎的话,是不是就有动机了呢?” “你的意思是她们三个人争同一个男的?”龟井说。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凶手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我搞不清楚。” “我也有同感。但是,凶手一会儿表现出这次杀人是有计划的,一会儿又表现出没有计划。从中,我能看出凶手的立场。” “你说说看。” “比如说,凶手在限定时间、第三者存在的情况下,杀人总归不那么顺利,在这次的案件里,如果要做到计划周密,凶手必须有充足的时间、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顾虑,才能完成。但恰恰相反,在这次案件里,凶手显得很愚蠢。说明凶手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甚至还要随时躲避被其他人发觉的危险。” “福井县警察局,对于那个女大学生被淹死,当做另外一个案件。”龟井换了一个话题。 “好像是这样的。你认为两个案件有联系?” “没有理由,直觉而已。本田惠美既然在东寻坊投海自杀,本应该像那个女大学生一样,找到尸体才对,因为海流是一样的。所以,我怀疑她是继井崎、矢代后的第三个受害人。” “如果是这样,凶手为什么杀折户惠子呢?根据现在的情况,她和井崎、矢代以及惠美都毫无关系。” “现在好像是这样,如果她是被同一凶手所杀的话,我认为是她看到了什么。” “目击证人。”十津川沉思。 他也不认为折户惠子被发现,是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个案件,常年的刑警生涯中,他碰到过形形色色的案件,因此他的第六感尤为灵敏。 究竟她看到了什么,才被杀的呢? 理沙和美也子,停留在芦原温泉。因为这里是他们所知道的惠美最后停留过的地方。 本田惠美8日晚上住在海鸥庄园,所以理沙和美也子也住在那里。就是在这个旅馆,惠美和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一起入住的。理沙认为那个人是井崎,美也子和她看法一致。 晚饭后,理沙和美也子一同到楼下泡温泉。这里的男女温泉是分开来的,但温泉中间只不过用毛玻璃隔开,所以男温泉那边的情况还能隐隐约约看到。 温泉不断涌上来,刺激着皮肤,令人心情舒畅。 “理沙,我有一件事想问你。”理沙浸在温泉里,对美也子讲。 美也子闭着眼睛说:“恩,什么事?” “9日的事情。” “恩。” “我那个时候知道惠美从金沢的会长饭店失踪后,就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我决定乘寝台特急‘北陆’去金沢。” “是的,我记得。” “你说你也乘这班火车,从富山上车。” “不完全是这样的。我当时说,我尽可能从富山上这班车,但如果工作太忙来不及的话,我就不乘这班火车了,而是从富山直接过去。” “是的,的确是这样。”理沙一边思考,一边说。 由于温泉不是很烫,长时间泡在里面,也不会感觉头晕。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美也子问。 “9日晚上,我在上野车站准备上车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 “为了避免你在富山车站上车后找不到我,我把我的车厢号和卧铺号都告诉了你,是不是?” “是啊,但是我压根就没有乘那辆车,我是直接来金沢的啊。” “的确如此。” “刚才你讲的事很重要吗?” “我跟你说的事,你跟其他人讲过吗?” “你9日晚上乘北陆来金沢这件事?” “不光这个,还有我的车厢在最前面的事。” “跟谁都没说呀。我又没跟惠美联系上。怎么回事,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美也子盯着理沙的脸。 理沙慌忙扭头,说:“没什么。” “哦。”美也子简短的说,然后从离开了温泉。 回到房间,理沙穿着睡衣,和美也子并排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的疑问总是挥之不去。 房间里有冰箱,里面有威士忌和罐装啤酒,美也子拿出两个杯子,把威士忌调好,将其中一杯递给理沙。 “喝一杯。” “那个,美也子。” “什么,还有事要问我吗?” “不,不是刚才的事。不知道惠美现在怎么样了。” “肯定还活着。她肯定是怕现身后被当做凶手抓起来,所以找地方躲起来了。” “那么,10日下午在东寻坊有一个像惠美的女人出现,然后再海里又找到了惠美的包,她是不是在转移警察的注意力呢?” “当然是,惠美头脑这么好,随即应变的能力又强,大学时她不就这样吗?她感觉警察追得紧,就造成一副她已经在东寻坊投海自杀的假象,戏弄警察。惠美一向不就喜欢捉弄人吗?” 美也子说着,居然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喝酒。 “但是,逃跑不是惠美的作风啊,以她的为人,相对于逃跑,更倾向于去警察局,把事情说清楚。” “如果能这样做的话,她早做了。关键她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到了警察局,她能说清楚吗?现在,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没有证据证明惠美无罪啊。” “好像是这样。” “明天我们还是再去找找看吧,与其在这里讲话,还不如早点找到惠美呢。” “话是这样说,但是去哪里找呢?”理沙拿着酒,问美也子。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明天再去东寻坊看看?” “东寻坊?” “如果惠美真的在耍警察的话,可能正在附近关注警察在东寻坊的所搜工作。她肯定一直在留意事情的进展。” “所以,你认为惠美会在东寻坊出现?” “我不能确定,但是我想再去那里找找,如果你有其他打算的话,你也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找。”美也子摆出一副挑战的姿态。 理沙底气有些不足,说:“我没有目标,明天还是跟你一起去东寻坊。” 第二天,天气有些阴沉。他们吃过早饭,便离开旅馆,向东寻坊进发,到了那里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小雨。 因为昨天已经下了一个晚上的雨,东寻坊断崖上格外湿滑,细雨朦胧中,不时有游船从下面的海面经过。天气非常奇怪,雨下下停停,雨停时太阳还会出来,令人捉摸不定。 在这个季节,北陆一直是这种反复无常的天气。 她们两个盯着海面,看着游船在她们视线中消失。 “如果不是出了这码事,现在惠美我们一起,大概正坐在游船上,在海面上游玩呢。”理沙惋惜的说。 美也子一声不吭,注视着海面,突然她用手指着前方说:“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 “那块礁石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好像有人在那里。” 海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礁石附近则一片昏暗,理沙努力在那里寻找美也子所说的人。 突然,理沙尖叫一声,在湿滑的泥土上滑倒,几乎要掉下悬崖。 美也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抓紧!”美也子喊道。 但理沙的身体还是渐渐向下滑落。 “救命!”理沙喊道,这时,她看到有两个男人,一边呼喊,一边跑了过来。 “坚持住!”其中一个男人喊,他抓住理沙手腕,把她拉了上来。 “没事吧。”他问。 理沙脸色苍白,满脸眼泪,虽然已经得救了,但两腿发抖,根本站不起来,跪在地上。 这两个游客模样的男人,关切的问:“不要紧吧,要叫医生吗?” “不要紧,太谢谢你们了。”美也子连胜感谢,那两个人看没事,很快就离开了。 理沙坐在地上,盯着刚才自己差点掉下去的悬崖,一动不动。 这天晚上,回到海鸥庄园休息后,理沙好几次被噩梦惊醒。她不停梦到有人在东寻坊,把自己推下悬崖。 一直到第三次她在噩梦中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没事吧,你好像做噩梦了。”美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了起来,问理沙。 “没事。”理沙疲惫的说,她穿着睡衣离开床铺,坐到房间的椅子上。 她看来看表,凌晨三点。旅馆安静极了,偶尔有人穿拖鞋从外面走廊经过,应该是到楼下洗温泉的客人。 “想什么呢?”美也子关切的问道。 “我在想,什么是友情。” “友情?” “是的,不堪一击的友情。” “我不明白。”美也子看上去很迷惑。 “今天,是你把我从东寻坊推下去的吧。”理沙问。 房间里陷入了死般的沉静。 很快,美也子突然笑了出来,“说什么傻话呢,是你自己滑到了,多亏我拉住了你,我救了你。” “没错,是你救了我。但是开始的时候,是你在后面推我,我猜差点掉下悬崖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救你呢?是我拉住你,你才得救的,不然,你已经掉下去了。” “是的,但是你是看到那两个游客突然过来,才慌忙拉住我的。但是我已经知道,你想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太奇怪了。”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你杀我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问你关于北陆车上的事。” “关于火车的事?” “杀死井崎的凶手,在火车里面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在1号车厢杀人,然后特地到12号车厢,把我打晕,再搬到1好车厢,和尸体放到一起。” “这是凶手想栽赃给你,之外,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 “我之前也一直这样想,但是十津川警部告诉我,北陆在长岗方向发生变化后,我的想法就变了。凶手本来以为我在一号车厢,所以把井崎也带到一号车厢,杀了他,这样我就有了作案的巨大嫌疑,但是凶手杀死井崎后,发现我并不一号车厢,便开始找我。火车达到富山时,我本来以为你也会上车,开始我一直等你,但是你一直没有来,我就在车厢内四处找你,这时候凶手看到了我,便从后面把我打晕,运到了一号车厢。” “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问题是:凶手为什么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只有一种解释:凶手认为我在一号车厢。我在上野上车前,打电话给你,说我在最前面的车厢,以便你从富山上车后找我,而这件事我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过,然后我便坐上了十二号车厢。在上野十二号车厢是最前面的车厢,经过长岗时,方向发生变化,一号车厢变成了最前面的车厢,凶手不知道这些事。既然我说是最前面的车厢,凶手便上了最前面的一号车厢,并且在那里杀了井崎。 “照你这么说,好像我就是凶手似的。”美也子一副吃惊的样子,对理沙说。 “本来我也不想这样想,但是你的嫌疑越来越大,太令人伤心了。” “但是理沙,你想想我是这样的人吗?你怎么会怀疑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但是你已经变了,你自己不也说过你变了吗?实际上,我和你一起找惠美的时候,你就说如果还像学生时代那么单纯,根本就无法生存,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你变得非常自私,很是吃惊。如果现在说你杀了人,我并不感觉很意外。” “那么如果我是凶杀的话,惠美为什么逃跑呢?她有逃跑的必要吗?” “我认为惠美没有逃跑。” “那么她现在在哪儿呢?”美也子咄咄逼人。 大学时代的美也子,头脑聪明,冷静,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强势,遇到大事头都抬不起来,但是现在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理沙。 理沙感觉非常恐怖,但是话已至此,她只能继续讲下去,“惠美已经死了。” “死了?就像警察说的那样,惠美杀了井崎和矢代,然后自杀了?” “并非如此。” “那是怎么样?”美也子盯着理沙说。 “我讲出来,你不要激动。” “什么?” “我认为是你杀了惠美。” “我?”本来美也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 “不是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也会很高兴。” “当然不是。第一、3月7号的晚上,井崎和惠美在一起,他们一起住在金沢的会长饭店,然后8日一起开车去福井,我怎么能一次杀掉他们?并且10日下午,井崎被杀之后,我一直跟你在一起。” “的确如此,”理沙也变得没有底气起来,她本来就不希望美也子是凶手,而且也没证据, 本来理沙认为在东寻坊是美也子推她下去的,但现在想想,也许是多心了。 可能是当时美也子感觉理沙站在那里有危险,便伸手过去想拉她,结果不小心撞到她后背,以致发生危险。即使是那两个游客被警察询问,肯定也会说是美也子救了她,而不是想害她。 “早点睡吧。”美也子说,“明天还要去找惠美。你认为她已经死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肯定还活着!” “————” “三天前,惠美不是打过电话到金沢的会长饭店吗?” “是的,但对方没有讲话。” “服务台不是说,当时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并且说,她找高桥理沙的吗?” “是的。” “那肯定就是惠美了,你不会怀疑那是我为了制造惠美还活着的假象,冒充惠美打的吧。” “不是吗?”理沙反问。 美也子挥手制止她,说道:“你冷静想想,我有装成理沙给你打电话的必要吗?就算我什么都不做,警察也已经认定惠美畏罪潜逃了,我干嘛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伪装她呢?” 似乎的确如她所说。 美也子也没有理由杀惠美。 并且,以理沙对美也子的了解,她实在做不出杀人这种事了。 “你说的好像也对。”理沙暂时接受了美也子的说法,但怀疑并没有全部消失。 如果那次打电话到金沢会长饭店的人不是美也子,那就肯定是惠美了,可是当她接电话的时候,对方为什么就把电话挂掉了呢? 第十章 宾馆 “咱们去富山看看。”十津川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富山?”龟井不解。 “是的,反正我们回东京也要经过富山。” 十津川说着,已经走出了宾馆的房间。龟井慌忙跟着他一起出来。 “美也子的老家就在富山。” “是的。我跟高桥理沙说起北陆的事的时候,她的表现很不自然。可能是她想到了什么。” “关于北陆在长岗行进方向发生变化的事?” “既然不知道火车在长岗方向发生改变,说明凶手是在长岗之后的某一站上车,而富山站恰恰就在长岗之后。” “所以,高桥理沙之所以脸色大变,是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大学时代的好友,居然有作案嫌疑?” “是的。” 他们乘出租直奔金沢车站。 到达金沢站大概是下午两点多,于是他们乘了14:21发车的就“雷鸟13号”。十津川和龟井长年住在东京,因为富山和金沢相比距离东京更近一点,所以他们认为自己所乘的是上行列车,但实际上北陆本线的区间是大阪和北陆,这辆车是下行列车。 火车15:06到达富山,路上一共花了四十多分钟。 “很近啊。”在检票口,龟井说。 提起富山,十津川就会想到富山制药,但实际上富山有30万人口,高楼林立。 从这里能看到北阿尔卑斯山,一向被称为黑部峡谷和北阿尔卑斯山的大门。 “神木美也子家在这里开旅馆,我们找电话簿查一下她家的电话号码。”龟井说。 十津川摇头,说:“不用了。没有这个必要。”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调查她吗?”龟井非常惊讶。 “的确是来调查她的,但我对她家的旅馆没兴趣,你等一下。” 十津川走到车站内的服务台,好像打听了什么,不一会,就笑着回来了。 “果然有,不虚此行。” “有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十津川说完就走出车站,右转后又走了五六分钟,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十津川指着一栋五六层高的建筑说,“会长饭店!” “是的。”龟井说。 “会长饭店时大连锁饭店,很多地方都有,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但是富山的会长饭店很有趣。” “哪里有趣了。” “走,进去看看。” 十津川和龟井一起走进会长饭店,把警官证给服务台的人看,“能给我们看一下双人房间吗?”十津川说。 “住宿吗?” “不是,看一下就可以了。是在对不起。”十津川说。 宾馆工作人员听他这样说,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双人间。进入房间,十津川观察了一下,似乎很满意。 “怎么样,龟井君,是不是一模一样。” “和哪里一样?” “和金沢会长饭店的双人间一模一样。窗帘上也印了‘P’的图案,颜色也相同。” “既然是同一家饭店,图案相同时正常的。被子和毛巾上的图案,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问题是那张照片,本田惠美在金沢的会长饭店给井崎拍的照片。我们之所以认为那张照片是在金沢的会长饭店拍的,就是因为窗帘的图案和房间的感觉。但是如果在这里拍,不也完全一样吗?” “原来是这样,那么,那张照片——” “可能不是本田惠美拍的,而是神木美也子在这里拍的。” “但是照片是从本田惠美的照相机中洗出来的。” “这是神木美也子和高桥理沙说的,胶卷被替换了也不是不可能。”十津川充满了自信。 “可能吗?当时高桥理沙就在旁边呀。” “这种小型相机换胶卷很容易。美也子应该知道本田惠美平时旅行都会带这种相机,这种相机用的胶卷,你肯定也知道,直接按进去就行了,对胶卷种类没有要求,只要大小相同就可以。所以,神木美也子先用自己的相机在这个宾馆里给井崎拍照,然后去金沢又拍了几张风景照。相机这么小,放在口袋里和高桥理沙一起去金沢的宾馆,然后偷偷把本田惠美相机里面的胶卷拿出来,把自己的胶卷放进去。这种相机不管拍几张,胶卷也不会转回去,偷梁换柱非常容易。” “你的意思是,被杀的井崎,曾经在这个宾馆,和神木美也子在一起?” “不是这样吗?” 十津川和龟井返回宾馆大厅,把井崎和美也子的照片给服务台看。 “这两个人,这个月10日左右在这里住过吗?”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一起辨认照片。 “住过。他们登记的名字是铃木俊一和文子,是从东京来的。” 果然没用真名,十津川想。 “几号入住的。” “3月7日到3月9日。” 原来如此,十津川点头。跟他预想的一样。 十津川和龟井,在大厅内的咖啡厅要了两杯咖啡。咖啡厅的墙壁上,挂了很多北阿尔卑斯山脉的风景照,这些照片都裱在镜框里。 “你和日下是不是去过受害者井崎的公寓?”十津川边向咖啡中倒牛奶,边问龟井。 因为两个人都有点上了年纪,所以不喜欢往咖啡中放糖。 龟井喝了一口咖啡,说:“我们在他的公寓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房间里应该有五本相册,但其中一本不见了。” “那本相册中,很可能有神木美也子的照片,如果她被发现和井崎曾经一起拍过照片,麻烦就大了。” “你的意思是,神木美也子杀了井崎之后,来东京,把自己和井崎一起拍的照片偷走?” “不是这样。她在蓝色列车北陆上面杀掉井崎后,立刻就去了金沢,之后就一直和高桥理沙在一起,没有时间去东京。” “那是谁偷走的呢?” “我们再把案子从头推一遍。”十津川边喝咖啡边说。 “从大学出来之后,神木美也子和井崎一直保持着关系,当然,关于这件事她对其他人是保密的,因为她的好朋友本田惠美和高桥理沙也喜欢井崎。美也子应该很喜欢井崎,可是最近井崎提出要和她分手。” “是因为本田惠美吗?”龟井不由得想起在她的公寓看到的那张魅力四射的裸照。 “正如你所说,在井崎眼中,本田惠美最具魅力。而且以本田惠美的性格,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弄到手。神木美也子呢,好像一向不擅长与人争锋,所以三角关系形成之后,天平本应当立即偏向本田惠美,但是神木美也子经过三年在旅馆生意中的历练,也变得很强势,极具攻击性,她不肯原谅背叛自己的井崎和横刀夺爱的本田惠美。” “所以,她就杀了他们两个?” “是的。她大概首先对井崎讲,你再跟我一起生活几天,我就和平跟你分手。和井崎一起拍的照片,她也要井崎带了过来。当然,本田惠美在金沢等的人也是井崎。” “原来是这样。所以井崎就请了假,拿着相册来到了富山?” “在分手的时候,如果女人不吵不闹,男人反而会更加容易答应女人的要求。”十津川笑着说。 “与此同时,美也子发现了共犯的最佳人选——矢代。迷恋于本田惠美不能自拔的男人,作为共犯再好不过了。矢代早就把井崎视为眼中钉,和美也子一拍即合。美也子得知高桥理沙也乘9日晚上的北陆来金沢后,便打算嫁祸于她,但是中途却出了差错,理沙说她的车厢在火车最前面。美也子当时应该是和井崎、矢代一起在富山上车,对井崎说他们也想一起去金沢。理沙说她在最前面的车厢,美也子和矢代就在最前面的车厢杀掉了井崎,然后把他的尸体放到空着的卧铺上,这时他们才发现火车方向发生了改变,便急忙去车尾,途中发现了理沙,于是矢代上前把理沙打晕,运到车头,和井崎的尸体放在一起。” “他们没有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 “蓝色列车北陆到达富山的时间是凌晨5点多,绝大部分乘客还没有起来。” “那么美也子是在哪站下车的?” “应该不是金沢。杀人后,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尽快离开现场,很可能是富山的下一站,高岗,下车后在乘其他的车去金沢。在那里,美也子把下了毒的烧酒交给矢代,让他自己回东京,而自己则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金沢的会长饭店。” “那焦点人物本田惠美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她不是凶手的话,是不是已经被杀了?” “我认为她已经被杀了。” “也是美也子干的?” “是的。”十津川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我们考虑一下本田惠美的行动。”他说。 “她3月7日来金沢,入住会长饭店。第二天,也就是8日,她拿着写生板离开宾馆,然后下午3点左右在犀川大桥附近等人,后来来了一辆白色花冠汽车,把她带走了。之后,她又出现在芦原温泉的‘海鸥庄园’旅店,在那里过夜。” “问题是,她究竟和谁在一起。高桥理沙他们认为是井崎。” “或者是矢代。一般人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并没有人看到男人出现,这是神木美也子制造的误导他人的假象。海鸥庄园的工作人员当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住宿者,但二人共住一室,人们想当然的认为是男人。” “你的意思是,和本田惠美一起住宿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也就是神木美也子?” “车是关键。如果开车的人是井崎或者矢代的话,完全可以租一辆车,反正这两个人是要死的。从金沢市内开车到福井的芦原温泉,发证在杀人事件之前,所以即使登记薄上留下井崎或矢代的名字也无所谓。但是车是偷来的,那么开车人肯定就是凶手了。如果车是被矢代放到福井车站前面的话,也能证明凶手的共犯就是矢代。” “美也子怎么把本田惠美骗到芦原温泉的呢?” “她毕业后一直在富山经营旅馆,变得和会和人打交道。既然她住在富山,对金沢的风景应该很熟悉。她主动要求做本田惠美游玩的向导,本田惠美肯定求之不得,完全不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和井崎起了杀心。” “难道本田惠美对于井崎和美也子之间的关系完全不知情?” “我认为她是知情的,但没有把美也子放在眼里,她认为美也子还如大学一般稳重而拘谨。并且井崎也很喜欢惠美。不管是大学的时候,还是走向社会,惠美都是恋爱的胜利者,而不认为美也子会进行反击。如果是对大学时代的美也子,大概就默默退出了。惠美反而认为美也子很可怜,作为胜利者,对美也子多了一份同情心,便同意和她再相处一天。” “在芦原温泉的海鸥庄园,美也子让惠美独自订房间,然后自己躲过服务台去房间。你认为她是通过什么办法让惠美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呢?” “很简单。她可以跟惠美说,因为自己在富山经营旅馆,同行是冤家,她跟海鸥庄园的老板认识不且不和,所以不想露面。她把车开到停车场,便让惠美独自下车去订房间。” “第二天,也就是9日,她们离开海鸥庄园。既然美也子是凶手,她就需要离开赶回富山,和井崎、矢代一起乘早上的北陆号。这个时候,惠美怎么样了呢?” 十津川点上一根烟,虽然这里禁烟,但烟瘾犯了,他顾不了这么多。 “不出差错,她已经被杀了。以她的性格,如果还或者,早打电话给警察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9日和美也子一起离开旅馆,就被杀了?” “美也子最恨的人就是惠美,所以首先杀的人就是她。然后美也子可能又返回富山,试图挽回井崎,如果井崎回心转意,就放弃杀死他的计划,但井崎已经铁了心回到惠美那里,她便把他也杀了。” “但是,10日的晚上有人看到一个很像惠美的人站在东寻坊上,而且在东寻坊附近的海域里还发现了惠美的包,里面有11日的报纸。” “对啊!”十津川突然大声讲。 龟井吓了一跳,说:“怎么了?” “在东寻坊附近的海域发现的那个女大学生,折户惠子!我一直认为那具尸体和井崎及矢代的死有关,但什么样的关系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凶手是美也子的话,她要造成惠美还活着、藏了起来的假象。9日早上离开海鸥庄园后,立刻就杀害了惠美,并把尸体藏在某个地方,大概是埋到山里面了吧。但把惠美的包和蓝色羽绒服留了下来。然后她在福井雇了折户惠子,让她穿着惠美的蓝色羽绒服,10日的傍晚站在东寻坊上给人看。” “原来如此。” “现在的女大学生,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肯做,即使是买春都不在乎。既然穿着羽绒服在东寻坊上站一会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之后,就像我们知道的那样,东寻坊附近旅馆的服务员,看到了她。” “并且,在她站立地方的附近,还放了10日的报纸。” “是的,为了造成惠美还活着的假象,还在她的包里放好报纸丢进大海。” “是这样,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我们发现的折户惠子的尸体,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呢?”龟井眼中耀耀生辉。 十津川点了点头,说:“本来我对尸体的衣着也很纳闷,北陆的春天很冷,东寻坊附近风很大,应该更冷,她不管是自杀黑市他杀,衣服都很令人费解。下面穿了一件厚厚的牛仔裤,而上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但如果凶手也是美也子的话,这个谜就解开了。美也子想把折户惠子一并杀了灭口,便把她叫到东寻坊。但是惠子来的时候穿着美也子给她的蓝色羽绒服,如果就这样把她推下大海,等尸体被发现,看到她穿了一件和本田惠美一样的羽绒服,别人就会怀疑10日傍晚旅馆服务员在东寻坊看到的人不是本田惠美,而是折户惠子。所以美也子只能先把衣服抢回来,再把她推下大海,可能是先把她打晕,脱下衣服,然后丢下大海。于是我们就发现了一具着装奇特的尸体。” “明白了。但最后还有一事不解。”龟井说。 十津川又点上一根烟,因为深入到事件的核心部分,他不知不觉又开始抽烟。 “什么?”十津川问。 “美也子杀折户惠子,是10日以后的事了,是不是?” “是的,10日傍晚,她还穿着和本田惠美一样的装束,站在东寻坊上,这有疑问吗?” “神木美也子10号上午见到高桥理沙后,就一直和她一起行动,寻找本田惠美。” “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她。” “我也这样认为。作为好朋友,为了表现出坚信惠美无罪的态度,为她四处奔走。但是高桥理沙应该不是共犯。” “恩,和她没有关系。她纯粹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心才四处寻找本田惠美的,这怎么了?” “像我刚才所说,从10日上午开始,她们俩就一直在一起。美也子能瞒过高桥理沙,把折户惠子叫到东寻坊上杀死吗?” “原来你的疑点是这件事。”十津川点头。 “理沙如果开始怀疑美也子的行动,那她也危险了。美也子既然能杀折户惠子灭口,也能杀理沙灭口。” “现在他们在哪儿?” “尽快调查。”十津川不安起来,赶紧打电话给石川县警察局,但那边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儿,打给福井县警察局,结果相同。 “她们很可能又去了芦原温泉。”十津川对龟井说。 “为什么?” “美也子还要继续做样子寻找本田惠美,和高桥理沙商量去哪里找的时候,出于常识考虑,她们应该还会去惠美最后出现过的芦原温泉。” “我们也立刻去看看!”龟井说。 他们离开旅馆,乘出租车直奔芦原温泉。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美也子拿起电话。 “石川县警察局安田警官来电话说,他要找神木美也子或者高桥理沙。”服务台的人说。 “好,知道了。”美也子说。 服务台帮安田警官的电话转接进来。 “东京警示厅的十津川警官刚刚来过电话,问你们在哪里。他很担心你们的处境,想立刻见到你们。我挂掉电话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你们在这里,所以就打电话给你们。” “是这样啊。” “十津川应该也想到你们在这里了,所以可能会打电话给你们,所以你们呆在房间别出去。” “知道了。”美也子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儿。 “哪里来的电话?”理沙从床上坐了起来。 “警察。” “什么事?” “你不要太伤心,惠美的尸体找到了。” “什么?”理沙脸色苍白。 “惠美的尸体找到了!” “真的吗?” “虽然我也很伤心,但的确是事实,我们立刻过去吧。” “好。”理沙说。 她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旅馆。 “去东寻坊。”美也子对司机说。 司机有些惊讶,“都这么晚了……” “我们有急事,必须要去。”美也子大声说。 她们乘着出租车,在深夜的温泉街行驶。 理沙面无血色,对美也子说:“难道真的在东寻坊投海自杀了?” “不是的,尸体是在附近的松林里发现的。” “自杀,还是他杀?” “警察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仅仅是发现时尸体而已。” 在东寻坊附近,出租车停了下来。 “你回去吧。”美也子对司机说。 车灯消失后,周围陷入了黑暗。月亮升起来,驱散些许黑暗。 “在哪里呀?”理沙问。 “高浜虚子的石碑附近。” “那就是说在栈道那边了。”理沙急匆匆赶过去。到那里后突然停下脚步。 “太奇怪了,警察在哪里?”在她边讲话边回头的时候,美也子突然捡起路边的石头,把她砸晕。等她再醒过来时,手脚已经被绑起来,扔在冰冷的枯叶上,而美也子站在旁边。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她拼命喊。 美也子蹲下身子,在黑暗中盯着理沙的眼睛说:“你醒了?” “你想干什么,美也子?” “杀了你,但我现在还没决定用哪种方法杀你。”美也子声音冰冷。 理沙好像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惠美也是你杀的?” “是的。” “为什么?我们三个不是好朋友吗?”理沙问。 美也子冷笑,“你还是这么幼稚。” “到底怎么回事?” “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友情。” “但是咱们两个为了找寻惠美四处奔波……” “惠美就是我杀的……” 虽然感觉很突然,但从美也子口中清楚地说出来,就是她杀了惠美,理沙渐渐清醒过来。“井崎也是你杀的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但是惠美横刀夺爱,把他从我身边抢过去。他也铁了心要选择惠美,惠美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却来和我抢。她就算没有兴趣的人,当看到别人得到的时候,她反而会珍惜起来。上学的时候她就这样,惠美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读书的时候我很软弱,惠美施压,我就会自动退出,现在她以为我还是那样,所以小瞧我。但是我已经变了,三年来,在社会上的磨练,令我非常厌恶失败。” “我早就发现你变了。” “但是,你还是把我当作以前的我,所以才落到处理下场。”美也子恶狠狠地说。 “你什么时候杀的惠美?”理沙问。 如果不讲话,自己可能很快就被杀掉,而且她也很想知道,美也子是怎样杀死惠美和井崎的。 “在杀他之前,相对于抛弃我的井崎,我更恨横刀夺爱的惠美。” “什么时候杀的?”理沙又问了一次。 “9号。” “9号?那么和惠美一起来芦原温泉的,不是井崎,而是你?” “你现在才知道。”,美也子在黑暗中笑了起来。 “但是10号有人看到过惠美。” “那时候天马上就黑了,怎么可能看清楚?” “那就是说……”理沙一下明白了很多事情,一个谜解开了,其他不知道的地方也立刻明白了。 “那个人是你从哪里找来的,穿上相似的衣服,让她站在东寻坊上,是不是?” “你只想明白这一点?”美也子嘲弄的语气。 “其他事我也明白了,在东寻坊发现的那个女大学生的尸体。那个人就是假扮惠美的人。后来你为了灭口,又杀了她。” “你终于明白了,你和以前一点都没有变化,单纯的很,很好骗。” “但现在你已经骗不了我了。那个女大学生你是什么时候杀的,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你不知道吗?”美也子笑,语气好像在嘲笑一个傻瓜。 “我的确是太傻了。”理沙想,“我居然一直认为美也子真的很担心惠美。” “啊,我知道了。”理沙喊了出来,“那个电话!” “电话?” “我在金沢的旅馆,一个女人打电话过来,那个电话既不是惠美打的,也不是你打的,是折户惠子打的,是不是?”理沙说。 美也子在黑暗中点上一根烟,说:“是,那个人我给了她两万块,让她假扮惠美,她很高兴就答应了。但是她贪得无厌,跟我说,在东寻坊见面,再要五万块。我已经准备灭口,但还是暂时答应了她,我去的稍微晚了一点,所以她就打电话到金沢的会长饭店。” “但是当时,宾馆服务台的人说,对方是找我的呀。” “我找她的时候,对她说我叫高桥理沙,但是你接电话的时候,她发现声音不对,立刻就把电话挂掉了,我差点因此而暴露。” “你那天说去还车,其实是开车去东寻坊了,杀了她之后才回来的?” “是的,当时听你说,有电话打过来时,吓了我一跳。但是你这个傻瓜,居然认为是惠美打过来的,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把我也杀了?” “本来我不想杀你,你天真无邪地跟我一起,到处找惠美,但是你对于北陆的事,已经生疑,我只能把你也杀了。” “在东寻坊,你还是想把我推下去的。” “是的,那时要不是有观光客来了,你现在已经死了。” “那你现在杀了我吧。”理沙在闪烁烟头的忽明忽暗中,盯着美也子的脸说。 “我也想立刻就杀了你,十津川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所以杀你越早越好,但如果你死得不自然的话,我肯定会被怀疑。我现在在想,用哪种办法杀了你。”美也子貌似很为难。 “不然你怎么杀我,你都会被怀疑,因为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是呀,所以我只能用两种办法杀死你,回不了头了。一、像惠美那样,尸体永远不被发现;二、因车祸而死,你相信鬼魂吗?” “信。” “那为了让你不寂寞,我就把你埋在惠美的旁边。”美也子踩灭烟头,把理沙拖向松林深处。 她从高浜虚子石碑旁边,拿出早已经藏好的折叠式铁锹,开始挖坑。 “救命!”理沙拼命喊。 “你这个傻瓜,没人会听到的。”美也子说。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能听见的。”几束灯光同时射向美也子,十津川和龟井出现了,美也子丢掉铁锹,束手就擒。 一小时后,福井县警察局的警察在附近挖出了惠美的尸体,美也子很快供人了她杀害井崎、矢代以及折户惠子的事实。美也子这么爽快就认罪,令十津川非常意外。 矢代果然做了杀死井崎的帮凶,他大概认为杀了井崎,他就能得到惠美,但是那个时候,本田惠美已经死了。 十津川去了富山——美也子的老家。周围的人对她的平价都很好,这令他很吃惊。三年前美也子父亲去世,她和母亲一起经营旅馆,这三年是异常艰辛的三年。她父亲游手好闲,欠下巨款,美也子为了还款拼命工作。 “她是个非常勤劳的女孩。”认识美也子的人说。 美也子在艰辛地经营旅馆的过程中,逐渐磨炼出男人般的性格,在这三年里,她的唯一支柱就是井崎,所以当井崎背叛时,她这么恼怒就无可厚非了。 本田惠美和井崎至死都不敢相信,美也子能冷酷到杀死他们。 这件事之后,十津川曾经偶然遇到高桥理沙,她还在太阳物产工作。 “我还是在过平凡的office lady的生活,一点都没有改变。”理沙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十津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平凡是生活,不就是最好的生活吗?” “是这样啊。”理沙边说边笑,“那件事情之前,我和一个男的刚刚分手。” “哦。” “我一直以为,自己随着生活的磨练,已经变了许多,但是和美也子、惠美比,真是算不了什么。美也子曾经说过,我还幼稚地像个孩子。” “你自己也这么想吗?” “是的,美也子和惠美都变得很老练,只有我还像个孩子一样,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怀疑过美也子。” “我感觉孩子气更好一点。” 理沙沉默。 “我不是安慰你,我真是这么想的。” “嗯。”理沙说。 “她心灵上的创伤短时间里无法愈合。”十津川想。 “最后再跟你说一件事,我见到神木美也子的时候,她跟我说,理沙还是个孩子,像个傻瓜,还相信友情之类的东西。她很羡慕你。” 理沙又选择沉默,她在想什么,不得而知。 分别的时候,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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