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黄轩:成为男人的过程反而让我更男孩了
来自:蒋寒花(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by谢宁远Soda 2016-12-15

晚上他只和自己独处。 洗完澡,开酒,倒两杯,一面晾着双脚,一面慢慢地专心地喝。房间里放着电影原声最好,不太吵的电子乐也可,这时他通常只做一件事:坐着,以旁观的姿势看自己脑中又有什么念头闪过。这是黄轩向我形容的,他拍完戏之后在酒店里所度过的寻常半场生活。 “我现在喝红酒最多,它不那么烈,也不像啤酒的水分那么多,让我很快就可以得到放松,适量的话,还帮助睡眠。” “这种气氛型饮酒,应该很难喝醉吧?” “现在确实不太会了。我以前喝醉的情况比较多,我是那种醉了不肯睡觉,话变得很多的人,”他眼里闪过一些零星的过往,因为不知其中关于他的个人历史,外人如我,当然没法真切捕捉,只能瞧见一个毛茸茸的轮廓:“那时喝多了也会有争执,甚至伤害别人,但现在已经好起来了。” 走向平静似乎是一个人心理成长的大流向,你我都被涵盖其中。照黄轩自己的话来说,他已经基本完成了对自己的梳理,令他困惑的已不再是困惑,整个人愈发通透。 娄烨导演曾形容他是个简单可爱的大男孩,几年过去了,问及他自己从男孩成为男人的过程,目前完成到多少时,他的答案稍有些出人意料:“现在我的孩子气越来越重了,反而过去的我比较像一个老人。我对别人更直接了,对自己也更真挚了,开心就开心,不开心也不掩饰。听起来也许有点矛盾,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你从一个男孩成为男人,而这个过程让你更加男孩了。” “为什么小的时候反而像个老人?” 他停顿下来,想了想说:“因为没有现在这么自信吧。小孩的自信来自哪儿?家庭。这种后盾在我身上从来都很薄弱,我是通过慢慢长大,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选对了和世界相处的方式,有了我立足的地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能活出一个模样。” 这些已经尘埃落定的经历,难以用好坏去做划分,黄轩把它们叫做内心资源。一路成长过来的不顺,让他内心积郁了许多别人没有的感受,于是让他很早就有了细腻和敏感这两种对演员来说很重要的品质。 “只要你有过这样的体验,在遇上这样的角色的时候,导演给你一讲,你马上就会有一个情绪的连接。作为年轻演员我算内心资源很丰富的。” 听得出来,这个曾在一群人里有些游离的安静男孩,是真的自信了。 得知他最近在陈凯歌的新电影《妖猫传》中的角色是白居易,相信许多人的反应和我一样:他终于演了一个诗人。痴狂,天真,浪漫,抒情,甚至略带一些小的神经质,如果拿起一面放大镜,这些特质可以在黄轩身上一一搜查到。 白居易无疑是诗词史上不可缺的一个人物,但同时这个角色又很新鲜,从前几乎没人演绎过,“诗人和我们现在所谓的艺术家是同类,包括拍电影的,都是对自己所做的事很狂热,有极度的自我表达欲望的。我骨子里是有这种情怀的,你成为不了诗人,通过工作去演一个诗人,也算达成理想的一小步。” 黄轩是幸运的,轮番和娄烨、许鞍华、陈凯歌三位大导演合作,这次拍《妖猫传》他甚至感觉自己进了剧组就像是“背着书包上学堂”。 开拍前他问陈凯歌导演,自己需要准备什么,导演表示他外形和性情上本来就有白居易的感觉,无非是看看书,离那个时代更近一些,于是推荐给他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和《西厢记》,从文字里感受当时的人内心的状态。 聊到了书,我试探性地说:“看你在大银幕上的气质,你应该是习惯在睡前读书的那一类男人。” “其实我喜欢在早上起来读书。现在爱看的都是些哲学的书,需要思考力,我在片场当了一整天演员,睡前已经相当疲惫了,还是比较适合放空。”他最近在读《人间是剧场》。 他非常清醒。文艺片出身的他这两年开始演一些热门作品,有了更主流的倾向,他说这是自己的意愿,“商业片有很好的商业片,文艺片也有很烂的文艺片。在我这里,电影只有好坏之分。” 至于他选择角色时的偏好,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业和设定,但始终都是心里的空间很大,自我矛盾力很强的那一种人,比如电影《推拿》中的小马。这样的人物因为生理状态很特别,所以内心状态也是特别的,这很吸引他。 而说起未来的愿望,我带着几分预设性提出了一个词“戏骨”,他当即就摇了头,像识破了我似的:“戏骨本身就是个标签,我倒希望有一天可以成为我自己欣赏的演员。” 聊到家和旅行这两样他喜欢的东西,他话里明显有了些喜悦。 他自己的家以白色为主调,家具他喜欢古朴的,却又很抗拒雕花和镶边的元素,“我不喜欢修饰,总觉得简单的就是高级的。比如一个木桌,我就喜欢它本来的颜色,本来的样子。” 他家里存放最多的东西是茶,喜欢的茶叶每年都要收一些。这个季节他喝普洱最多,也喝茶性柔和的六堡茶,夏天就喝些红茶和高山乌龙。 去过的地方中,他偏爱西班牙、瑞士和斯里兰卡,比较原始的柬埔寨和老挝他也喜欢,“那里的人没有接触到特别多工业社会的东西,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因为知道有陪伴就一定会有迁就,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旅行,这是他跟自己亲近的方式:“为什么不能跟自己出去度假呢?路上所有的选择,都和自己商量,遇到所有的惊喜,也都和自己庆祝。” 他也承认,他出发前的功课一向都做得非常潦草,甚至不做,他要的正是那种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给了他走出去的激情:“我绝对不会提前订旅馆,因为不想早早就知道我会住哪儿,住多久。” 到一个城市,黄轩的第一站总是买博物馆通票,比如卢浮宫,他每隔一段日子就会乐此不疲地进去逛。但除了送朋友的,他很少买纪念品给自己,使劲回想之后才交代:“只有一次在跳蚤市场,我淘了挺多手工物品,它们都很小,是一些十九世纪的小碟子,铜烛台,还有胸章。”说完又忍不住补了句,“当然逛画廊的时候我很爱买那些衍生品,比如那些一比一复刻的画。” 按年龄和外貌,黄轩也该被归作是青春偶像,但如他一样真正具有表演力的演员,又多少都对这个词敬而远之。他本人倒不在意,温和地笑:“我应该也算吧,有人喜欢你,你也在他们生命里起到一些影响,不是吗?” 所以,该如何定义黄轩?我并不清楚。只知道过了不少天,我脑中还盛放着两则小段落。 一则是他给所有人带了热饮,怕有人不喝咖啡,左手袋子提着美式,右手提的是无咖啡因的红茶拿铁。我进了他的化妆间,他默默从镜子里和我挥了挥手,然后要求在专访的时候关掉吹风机,大家都出去,只留我和他坐在沙发两端。 另一则是在拍摄中,摄影师尹超说起他的五官比上次见面更上镜了,他笑了笑,承认自己瘦了些。一束顶光打在楼梯间上,他穿一件天鹅绒西装,头发微卷,周身都是暗处,像极了一个年轻漂亮、内心空间异常辽阔的诗人。 谢宁远 × 黄轩 独家快问快答 Q:长途飞行的时间会做些什么? A:看书,喝酒,睡觉。 Q:如果用三个词形容你自己,你会用…… A:安静,孩子气,孤独感 Q:你算时髦的男人吗? A:从时装的标准看,我可能不及格。但我认为时髦其实是体面,对自己没有足够认识,才会过度装饰自己的气质。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思考,这是最重要的。 Q:喜欢的导演有哪些? A:迈克尔哈内克挺好的,他是宝刀未老;偏商业一点的,我喜欢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还有吉姆贾姆许。我喜欢的一个演员西恩潘,他导过一部电影《荒野生存》,我也非常喜欢。 Q:推荐几部让你难忘的电影。 A:《荒野生存》《孩子》《一次别离》《梦之安魂曲》《伊甸园之东》,这几部都是我今年还在重温的。 Q:女人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是性感的? A:做饭或者在户外旅行吧。就比如她在那种不是女孩该出现的地方,荒凉的无人区啊,破破烂烂的长途火车上啊,背着一只大旅行包的这种女孩,我会想和她聊天,问她为什么而来。我是拥有两个极端的人,要么非常安静地宅在家里,要么就旅行去很远的地方。我欣赏的女孩也是这样。 Q:媒体和影迷用“男神”称呼你,你喜欢这个词吗? A:别人怎么称呼你不重要,表达的是喜爱,我接收到的是这种情感的能量,是正面的,对我是认可,我就很开心。我不要听具体的词,主要靠感受。 Q:看你微博更新并不频繁,你喜欢微博,朋友圈,Instagram这些在生活里越来越根深蒂固的社交网络吗? A:其实没有喜不喜欢,我只是不去经营它,因为我不太会为了做一件事,而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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