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作者之外,很多编辑的辛勤工作我觉得也不应该忘记啊
来自:笑西西
转一篇独步博客上的旧闻 07年的…… 「新本格20年~編輯宇山日出臣的工作~」紀念座談會雜感文╱駐日特派員・張筱森 1987年是日本推理小說史上重要的一年,在1957年松本清張寫出《點與線》之後,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本格推理小說終於藉由一名當時還是京都大學博士生的年輕作家綾辻行人的《十角館殺人》一吐怨氣,重新取得推理小說王者的位置。年輕作家力抗大環境的不友善,創造全新的潮流,聽起來的確相當振奮人心。只是仔細想想,出書這種事情也不是作家自己埋頭苦寫,作品就會自行從稿子變成單行本、變成文庫地出現在書店平台,然後讀者結帳帶走。 我曾經當過短暫的日本翻譯推理小說的編輯。翻譯作品編輯和自製書編輯(無論是漫畫、小說、商業書等)的工作內容要說像其實又不太像。最大的差異我想還是直接面對作者和未成書的稿件,這樣兩人三腳的奮鬥過程,其中的艱辛困苦恐怕真的不是我這種直接面對完成品的編輯所能想像。是的,講到這裡,諸位應該就知道本文想要談的重點了,那就是「日本推理小說的編輯」。 前文提到綾辻的作品創造了全新的潮流,但實際上就像是作家本人在去年九月訪台時所說,當時的推理文壇對於《十角館殺人》的批評或讚美,他一點都不清楚,畢竟他一直住在和文壇中心有一段距離的京都。 真正面對這些讚美、責難、批評的人,其實是本書的責任編輯宇山秀雄(本名)。宇山當初是講談社文藝圖書第三出版部(簡稱文三)的編輯,主導講談社Novels這條線的經營發展。宇山因為希望中井英夫的《獻給虛無的供物》這部傑作能夠發行文庫本讓更多人閱讀,毅然辭去了原先的工作,在1976年進入講談社。而由於中井本人對於出版文庫興趣缺缺,宇山花了三年才說服作家點頭答應。 這一出版便影響深遠,座談會上有栖川有栖也談到若非有文庫本,當時還是窮學生的他,根本沒辦法看這部作品,說新本格派淵源於此書並不為過。同時,新本格派的另外一位推手東京創元社前任會長的戶川安宣,也是因為這本書才決定進入出版界的。 數年之後,綾辻的《追悼之島》透過代理公司送到了宇山手裡。在座談會上綾辻談到,當年不少出版社都拒絕了這部作品,現在來看雖有點事後諸葛,不過當時的編輯們應該很後悔吧。(笑)宇山一看就非常喜愛此作,隨即聯絡代理人答應出版,於是,風起雲湧的新本格浪潮就開始了。 雖然我很早就看推理小說,不過一直要到遇見綾辻的作品,才真正確定自己最喜愛的推理小說類型。只是回頭看看自己書櫃,卻驚覺為什麼有這麼多1987年之後出版講談社Novels的作品?!這麼說來,或許可以說我的閱讀傾向某種程度受到了宇山的影響? 去年宇山因為肝硬化六十二歲去世時,我上網一看,不光是作家、評論家,不少讀者也都陷入哀傷的情緒中。的確對於我這一輩(青春期在1987年左右開始)的大多數推理小說讀者來說,經由宇山之手直接或間接來到這個世界的作家,幾乎就是閱讀經驗的中心,我們很難不對宇山的離去無動於衷。 抱著這樣的心情,在知道今年5月27日在東京將會舉辦一場由東雅夫主持,綾辻行人、有栖川有栖主講,懷念宇山的座談會時的消息時,我沒有考慮太多,就報名參加了。 搭著長途巴士晃了將近六個鐘頭之後,我在5月27日來到位在東京神保町的東京古書會館。那天天氣陰沉,到了傍晚風勢轉強,讓人稍感涼意。在進去會場之前,我去了附近的三省堂書店本店逛了一下,買了最近竄紅的萬城目學的作品。本來打算買他的出道作,結果一直到聽完座談會搭電車回住宿處時才發現其實買錯作品,可見我的注意力完全被稍後的座談會轉移了去。(笑) 當天的座談會一開始就有個令人驚訝的場面,當東雅夫正在談論自己和宇山的淵源時,一旁的綾辻突然掉下眼淚,引起會場一陣騷動。綾辻自嘲地說,他上次在人前掉淚是1999年獲得麻將名人的時候了。在宇山葬禮的時候,宮部美幸曾哭著說道,「宇山先生就這麼走了,我們這些被留下來的人該怎麼辦?」看到綾辻的眼淚,我不禁深刻地體會到作家和編輯之間那種難以輕易地切割開來的合作關係,以及千絲萬褸的複雜關係。 要成就一部傑作,出色的作家和優秀的編輯缺一不可,在艱辛的合作過程中,產生遠比工作、友人甚至比親人還要親密的情感,的確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了。 由於當天座談會的參加讀者對於新本格派的起源和發展過程都非常清楚,兩個半小時下來,與其說是談論宇山秀雄身為編輯者的功績,不如說是作家和編輯對於宇山秀雄這個人的回憶分享大會。 身為一名與日本推理界毫無淵源的讀者從旁來看,讓我在此借用一位同事的感想,「就像是一場學生懷念老師的同學會」。當天除了主講者之外,也來了作家京極夏彥(京極本人的確就如諸位在網路上可以找到的照片一樣,男性和服、黑色手套的打扮,十分搶眼。)、竹本健治(竹本的《匣中的失樂》已經授權台灣出版社,請大家期待。)、淺暮三文、喜國雅彥、國樹由香,評論家大森望以及數名講談社編輯,以及最重要的宇山妻子宇山慶子。 長達兩個半鐘頭的談話,令我印象最深刻的部分是主講者談到宇山身為編輯最優秀之處。「如果只是單純地找出作品的優缺點,就算是傻瓜也作得到。宇山先生最厲害的地方是能看出哪裡有趣,『只要有趣,就算有其他缺點也都可以當沒看見。』」(綾辻)。 「能夠一眼看出創作者的才能,並加以引導使作品具體化,從這點來看宇山先生真的是非常厲害的編輯。」(東) 兩位作家的說法讓我想起第二屆梅菲斯特獎的得獎者清涼院流水,當初整個編輯部都沒人支持清涼院得獎,唯獨宇山力排眾議讓清涼院出道。雖然至今,各界對於清涼院仍舊有著兩極化的評價,但無疑地他的確讓推理小說呈現出另外一種有趣的面貌。 寫到這裡,我不禁想離題地談一下台灣國產推理小說。從幾年前起我就一直覺得日本推理小說能夠擁有現今的規模,絕對不光只是作家的功勞,編輯的存在也該記上一筆。也因此,我相信台灣國產推理小說遲遲無法突破,絕對不光是創作者多不多或是水準好不好的問題,而是我們還缺少支撐類型小說的另外一根支柱「編輯」。 這場座談會更是堅定了我的想法,沒有森下雨村不會有江戶川亂步、沒有宇山秀雄不會有綾辻行人,沒有戶川安宣不會有有栖川有栖。我也熱切地期待,台灣終將出現和作者一起兩人三腳為台灣國產推理小說奮鬥的優秀編輯。 以上一段這樣慷慨激昂的句子結束文章,似乎怪怪的。(笑)由於座談會主辦單位規定不能拍照、不能錄音,所以很抱歉我無法完整地寫出那令參加者時而大笑、時而眼眶發熱的內容,只好以「雜感」為名,記錄我當下的心情和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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