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院子有关的故事
来自:一心想养只喵(Anyway,life goes on.)
愿你在梦里 汲取能量 释放不安 然后 穿上盔甲 迎战生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李煜《浪淘沙》 北漂四年,换了三个住所,三元桥-太阳宫-亮马桥,朋友戏称,你这是要做东北三环小公举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每次搬家都是劳民伤财,费心费力的艰难旅程。再加上近两年北京租房价格持续上涨,这对于每一个北漂来说,都是不得不承受的生活之重。与房屋中介斗智斗勇,讨价还价;和陌生人合租,忍受奇葩的生活习惯;为了省钱,租住在五环以外,起早贪黑的拥挤在夹杂着各种气味的地铁里。 何为安家?只不过是一个洗洗睡觉的地方罢了。 何为立命?只能把精神寄托在今夜的梦里了。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煜《子夜歌》 说来也奇怪,十个梦里,至少有六个美梦的环境预设是在姥姥家的老房子里。 那栋始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房子,从我记忆的开始,就早已刻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却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无比清晰明亮…… 作为一个非专业心理学人士,我不知道这是否和心理学有关,或许只是我潜意识里把老房子当做自己心灵的栖息地,一个可以在梦境里找到的温暖港湾。所以,即便是在梦里,但凡和美好相关的梦,都是以老房子为梦境背景发生的。又或许是,老房子是目前为止我生活的最久的地方,里面满是我童年的美好记忆,是我最熟悉又不舍得的地方。所以。每每在梦里,我无数次回到那里,找寻那份安全感和依赖感。 梦里我清楚的看到老房子的墙壁上我和哥哥留下的“大作”,密密麻麻,早已无法辨出原图是什么。还有一个个小小的贴在墙上的贴画,有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葫芦七兄弟还有宠物小精灵等。我甚至还根据贴画的位置编了一个大头儿子和葫芦七兄弟的故事,每次家里有小朋友来玩,我就指着这面墙,开始讲故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李煜《虞美人》 老房子带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月季花、迎春花还有一棵树,那里就是我童年的“百草园”。 春天的院子,迎春花开了,整个院子都飘散着那股甜甜的春天的气息。梧桐树冒出新芽,姥姥站在树下开始担忧起来:“这树,继续长,碰到了电线,这刮风下雨的时候可就危险了。”我抬头看看这个已经有两层楼高的大树,心里想的只是,为什么还是没有小鸟在树上落窝,这样我就可以和哥哥爬到树上偷鸟蛋啦。 夏天的院子,最是生机。阳光穿过树叶,散落下来,夏日的阳光变得温柔而慵懒。午后,我躺在沙发上,屋顶的吊扇缓缓地摇着,带来习习凉风。怕吹风扇着凉的姥姥坐在院子的南墙边上,背靠着墙,手里拿着扫帚,是为了赶走院子里那些寻觅食物唧唧喳喳吵个不停的麻雀,这样我就可以很快的能进入梦乡了。那年夏天,舅舅爱上了钓鱼,我和哥哥负责提供鱼饵——蚯蚓。大雨过后,我和哥哥就开启了抓蚯蚓的探险。翻开砖头,把藏在砖头下的蚯蚓一一翻找出来,每抓到一条,都像挖到宝藏一般,充满了成就感。姥姥坐在院子里,看我俩闹腾,嘴里念叨着:“这俩孩子,也不怕脏。” 秋天的院子,静谧而安详。一夜秋雨,院子里就铺满了落叶。姥姥一大早就起来清扫落叶,装了满满一袋子,放到门口,等待着清洁工来带走姥姥家秋天的收获。院子里仅剩的颜色是外公生前买的月季花,我一直很好奇,这“玫瑰花”怎么可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在八月十五之后,还能再开出一轮粉色的花儿。我伸手要摘,被姥姥制止:“花长在那里这么好看,你为什么要把它摘下来呢?” 冬天的院子,在大雪没有到来之前,只有一种土灰色,单调无趣。我和哥哥趴在窗台上,对着窗户吐气,然后画出一个个的小脚丫,心里默默祈祷着,今年的第一场雪能快点到来。大雪最好是在晚间开始下,因为只有这样经过一夜的飘雪,第二天院子才会变个颜色。我喜欢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留下一串串脚印。姥姥叫我快点进屋,然后从火炉下面拿出烤好的红薯。我先拿来暖手,等温度降下来,才开始吃,红薯软嫩香甜,味道好极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李煜《相见欢》 梦里再回到老房子,走进了院子,一切都没有变,厕所的墙上是哥哥写的“我和爷爷”歪歪斜斜的四个字;窗台上放着绿色的肥皂盒和被我摔成两半的磨刀石;大树下有一个铁笼子,曾经用它养过刺猬和小鸡......如此熟悉的亲切感,让我不愿醒来。 所以有时候,令你贪睡的只是你不愿醒来的梦。 2014年姥姥去世后不久 老房子就被拆了 夷为平地 物非人非 所有的记忆再也无法找到物证 只能烙在心里 刻在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