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鬼话之地下二层

每个校园都有一个鬼故事。我所就读的大学也不例外。 梦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个传说，她跟我说：“据说四号教学楼有个地下二层。” 我疑惑：“不是只有地下一层吗？” 梦说：“是个学姐告诉我的。她说实际上是有地下二层的，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我好奇了起来。 “四号教学楼是最晚建成的吧，就前几年，计划是要建地下二层地上五层的，不过当时有个过路的人看了说建地下一层就够了，这下面有东西，建两层的话怕是会惊动它。学校没有听信那个人的话，觉得是无稽之谈，还是建了地下二层。建了以后一开始没什么，慢慢地就发生怪事了，什么在那里晚上逗留的学生不见了，第二天被发现晕倒在那一层的厕所里躺了一夜，什么有人在那里见过足足有一个人那么大的蚌在那里一开一合，还有人在那里见过穿红衣服的女人。因为实在太多怪事了，学校就把那一层封死了，还禁止学生谈论此事。这件事当时的学生都知道，只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们都毕业工作了去了，这个故事现在学校里只有没几个人知道。” 我没有发现我自己睁大了眼睛。 梦凑过来，对我说：“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那个故事的缘故，踏进四号教学楼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好了，当我们走到地下一层的时候，我就觉得阴风阵阵，那时四号教学楼并没有学生在上课，也就是说整栋四号教学楼，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了。要不是有梦在，我可能会撒腿就跑吧。 找了半天，我们没有发现通往地下二层的入口，只是觉得四号教学楼可真大啊，我们是下午四点结束了所有课程进来的，可现在是五点零五了，我们整整逛了一个小时了，也还没有把地下一层所有地方找遍。 “哪里有什么地下二层啊，”我抱怨。之前忐忑的心情被疲惫和失落一扫而空。“骗人的吧？” 就在我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我听见了脚步声。梦赶紧拉着我躲了起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们躲在一堵墙的后面，偷偷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脚步声变得每次离我们近一些，走廊上就更为明亮一些，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们看见了脚步声的来源。那是个穿着白得已经发黄的老人，原来他是来给走廊开灯的，每走过一间教室，就给教室外面对应的走廊处开一盏灯。 爷爷开到最后一间教室的灯就转身回去了，我还以为就要被发现了，我们离他只有一墙之隔。看着他慢慢往回走的背影，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跟着他怎么样？或许他知道呢。” “还走？天色都晚了。” “就是越晚才越要一看究竟啊，你知不知道天色昏暗的时候，谈论鬼魅，才会有怪事发生的这个道理？”还没等我说什么，梦就已经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跟踪那位爷爷，爷爷又在开了灯的走廊里转了好几圈，最后他来到了一个房间，可能是他在这里的宿舍吧，里面电视，床，桌子，衣柜都有。就这样我们一直躲在窗子后面观察着爷爷，他从头到尾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开电视，第二件就是坐在床沿上看起电视来。没有什么收获，于是我们无功而返。走出四号教学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几只孤单的归鸟拍打着翅膀从我们头顶掠过，好像在追赶找不着的队伍，时不时地鸣叫几声——很难听，像是鬼哭狼嚎。由于四号楼是最晚建起来的，所以离前面几座教学楼，食堂跟宿舍都比较远，再加上这里晚上基本没什么人在，望过去，那里简直灯火辉煌，这里就像是城镇外的郊区。 “不对。”梦喃喃自语。 “什么不对？”我问她，“你从刚才开始就一个人自说自话，在想什么呢？” “不对。”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总觉得不对劲，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你，是在说四号教学楼？” “阿玲，我记得四号教学楼晚上是没有学生上课也没有人在那里晚自习的吧？”她怔怔地望着地板出神。 “对啊，怎么了？” “那我们去的时候看见那位老伯应该是管四号教学楼的吧？他明明知道四号教学楼晚上是没有人的，为什么要开灯呢？” “为了方便吧，晚上走路不开灯怕磕着碰着。” “那后来我们跟踪他，他已经把所有的灯都开了，又为什么绕着原路都走了好几圈呢？”她突然看着我。 “这……”她这么一说，我的思绪就开始告诉运转起来，但是是像有根线牵引着那样在运作，不停地往那根线的方向靠近，但就是抵达不了。几乎就快要碰到答案了。 最终还是梦先说了出来：“他是在巡逻。为什么要巡逻？因为他怕有人闯进来，其实闯进来并没有什么，只是他怕别人发现秘密。我猜这个秘密就是地下二层。这样一来，解释也就通了。教学楼里为什么要住一个人？你看别的教学楼里有没有大妈大爷住着？再来，四号教学楼其实挺空的，地上有五层，住哪层不好，非得住地下室？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一直担心的一件事她终于说了出来：“不行，我明天还要再去一趟四号教学楼，”她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你陪我，阿玲。” 我看了一眼手表，依然是下了课的下午四点。天色微微发黄。 我和梦又一次走进了四号教学楼。 走廊里还没开灯，这个时候。就是这种时候，窗子外面天空还亮着，窗子里面却昏暗得不行。 我们又看见了爷爷。他在自己的屋子里，我们则是躲在窗子后面偷偷摸摸地盯着他。他正摆弄着一把钥匙。首先他把那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的一个铁盒子里，想来想去不可以，他又把钥匙塞在了枕头底下——还是不行，他就把钥匙放进了抽屉里。梦悄悄对我所：“我猜那一把就是通向地下二层的钥匙，而且通向地下二层之前，还要打开一扇门。” 爷爷似乎要走出来了，我和梦赶紧藏到了拐角处。等到他离开，我们就溜进了他虚掩着门的房间。 “天哪，怎么这么多钥匙？”我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横七竖八地放满了钥匙，说不好整栋四号教学楼的所有的门的钥匙都在这里了。” 梦伸手抓了一把，一个一个细细地浏览者。不出一会，她就叫我，语气有些轻快，“阿玲，你看会不会是这把？” “你怎么知道是这把？” “你看，”她把钥匙翻了个面，上面刻着一个淡淡地“D2”，“这么多钥匙放在一起，是人都会记混吧。那么最重要的一把钥匙，如何要叫人一眼就认出来，就得在它上面做标记，还不能太明显。你看别的钥匙身上都没什么痕迹。” 我不禁佩服起梦的逻辑。 “现在我们就差那扇通往地下二层的门了。”梦环顾四周，“阿玲，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有个预感，我总觉得通往地下二层的门就在我们附近，就在这里附近。” 当一个人离真相越近的时候，他的直觉往往也会离真相越近。 梦看着这个房间，突然她的目光停落在那个高大的衣柜上，不再转移。她走过去，猛地拉开衣柜的门，尘埃彷佛惊鸟从里面飞扬而出。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柜子——准确地说，是盯着柜子里面的那扇门。柜子只是个幌子，它的真实用处就是用来遮掩那扇不愿让人知道的门。那门上还贴着交叉的封锁带。或许门的背后真有什么一语难尽的秘密。站在秘密之前，就很难移开脚步适可而止了。 梦彷佛失魂落魄地走去撕开了那些封锁带。 我的背后突然有个气急败坏地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高中考试中作弊被老师发现的时候，因为突如其来，来得太快了，窘迫得无地自容，于是大脑发起了错误的信号，让我觉得，要不然逃避吧阿玲。 梦也是一样。她惊慌失措地拿起钥匙，插进了锁孔。我们只想着被发现了就要逃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我们以为我们有了后路可退，那位爷爷的斥责全部随着动作带起的风抛到了脑后。 门开了，我却驻足然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几乎就要跌进去的梦。 那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绝对的黑。 梦也冷静下来，惊恐地望着那一口方方正正的黑暗。 黑暗里有呼呼的风吹来。 我承认我害怕了，我后退了几步。我想起还有爷爷在，我转过头，看见爷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的嘴巴动了起来：“你们听到的不是传说，是真实发生的事，是这个学校里最想要封存的传说。每年都会有好事的人来一探究竟，大多都是半途而废。而我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突然阴森起来，黑暗笼罩了他的面庞，我竟看不清他的脸了，“我在地下埋了百年了，终于重见天日了。” 然后，我听见梦和我都尖叫起来。 几天之后，学校里的学生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据说是真实的故事：校方在地下一层的一间堆满废弃物的房间里发现了两个女生的尸体，而就在她们的尸体的几步之遥外，通往地下二层的门就立在那里，门上的封锁条已经撕毁，门也半开着，据说，她们是在寻找那个会有怪事发生的地下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