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豆花儿屁”

虚伪的强权政治是要被击碎的 真实的悲剧内核是要被保留的 喜剧是可以比悲剧要更伟大的 伟大的喜剧,大约真有一个隽永的悲剧内核。 楚霸王换上了刘瑾袍,过乌江,见江东父老又收拾了旧山河。 是寓言,也是预言。 用滑稽消解过滤包袱,真正做到了极度戏谑但性而不淫。 台上的“小人物”一面颤颤巍巍,缩着膀子承受着种种荒谬怪诞,转而以反骨击碎假大空和伟正光,极力拼凑还原早就被肢解的破碎,被推上政治正确神坛的悲剧。 原来喜剧可以这么有意思,又不会像驴得水那样用力过猛,又不会像蒋公那样端着架子自怜自哀,既上不去又下不来。 圆形结构的优点,节奏紧凑不拖沓,观众在命运大起大落与权力制衡的闭合回环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又牵制大鱼,诸如此类权力在舞台上反复更替,被一声枪响带向高潮,又瞬间戛然而止。 就算改朝换代了,戏也还是要演的。戏台上的故事不只在台上,这戏完不了,以前的唱不完,以后的也道不尽。 记得南方周末采访陈佩斯,他回忆自己小时候,老师要用五彩斑斓造句,他造的是“我放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豆花儿屁”。 他就像一个表面缩头缩脑、实则洞察清明的最不正经的“小丑”,突然不请自来,闯进了“中国正统文化”的饭局,打破了虚假的自娱、自欺、自我满足。 中国喜剧需要他。可以孤立他,可以边缘他,但至少给他留个位置。 陈佩斯称得上伟大。在屎尿屁和弄臣戏子中,他选择当一个艺术家。 你忘了他是卖羊肉串里的骗子、小偷公司里的小偷、主角与配角里的配角,他就是候老板,他就是七爷。 当吵吵闹闹的舞台突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一束追光打在侯喜亭身上,后面是金老板的唱腔。几乎蹲着演了大半场的陈佩斯明显累了,但还是满腹心酸又沉重地吐出了两个字。地道。 那一刻还真有点儿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