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这些人--彼岸花

彼岸源于佛家禅语,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意为抵达不了的地方.人的幻念,往往热情而美好,原以为,彼岸花只是某个伟大的造词者的想象,不知它还有出处,来自对爱情的描述.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花开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没有花。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 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蔓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城市出现过。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跌入诅咒的轮回。
佛曰，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槃的彼岸。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
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 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这话说得真好,把最绝望的感情提炼在一句话里面,是我奋斗的梦想.
彼岸花的传说叨完,我想写写江海,贯穿我生命整整六年远在彼岸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千里迢迢远赴华大,那么现已发生的一切,肯定只是一个乏味的故事.
爱慕江海时十分年轻,可以捏出绿汁的十六岁.之所以毫不羞耻的承认这个事实,是因为积攒了足够的勇气,迅疾写下来,希望在白发苍苍后,还可以咀嚼曾经鲜活的少女心事.
一针见血的说,因为害怕遗忘,所以如此慌张地用文字回忆.
这一切只是一篇流水帐,多年来想说的话,和故事无关.
江海远在浙江,我却只能抵达福建,脚踏在陌生城市的第一天晚上,我握住话筒泣不成声.除了离乡的困顿无助,还为跨不过两座城市的彼岸情感.
江海说很多话,从认识开始,他就一直不停地对我说话,安慰或劝告,兄长般苦口婆心.那些话曾经被我刻在心脏上,反刍温暖不显为人知的孤独感.奇怪的是,时至今日,我再也记不起半句清晰的语言.好象来过的话,被成长的脚印碾碎成尘,化了灰,隐了形.
2004年的秋天,江海公差途径泉州,他说见见吧,丫头.
于是手忙脚乱梳了头,一丝不苟,上了淡彩的唇膏,揣着四年的爱慕寻至他身边.
有些人,一生只得一见.真的一生只有一见.
他在黑暗的九一路扶住踉跄了脚步的我,手掌的温暖印在肩上,任谁热泪盈眶.
他带路去"古厝"品茶,袅袅上升的雾气及他淳厚的嗓音,隔着薄纱纳进感官,我哭了笑,笑了哭.
是谁说,年轻的爱情经不起推敲的?
茶肆出来,他送我回校,一路沉默相对.离宿舍门禁还有五分钟,我在校园的碎石小道上裸足奔跑,风扬起的头发可以看见忧伤的眉目.
明明记得下车时,他站在逆光处,张开双臂说:E,拥抱一下,是见面,也是离别.月光把他脸的轮廓勾画得很深邃,透着坚毅的无奈.
我钻进去,迅速抽身,拼命奔跑.他重新开车门,绝尘而去.
我终于停在潮湿的草地上,回望空无一物的黑夜,嘴角的笑慢慢溢出来,伴着汹涌的液体.耳膜只有自己的声音:再见了,江海.
次日清晨醒来,手机里有他的信息:E,谢谢你.
波澜不惊地按了删除键,一切如常般平淡无奇.事隔多日,蚕陡然明白,年轻的无畏,容易让我爱得支离破碎.
十六岁遇到江海,他已三九年华,有稳定的工作和谈婚论嫁的贤良女友.可我还是义无返顾地扎进去,尽管可以看得见结局.
十九岁上大学,他在自己的三五计划中挑了良宸吉日结了婚,我彻夜坐在学校的湖边,不停地给他发短信,千篇一律都是: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幸福……
二十岁他来看我，恍若初相见，他未娶，我未嫁，心紧系彼此，却各自垂伤。
有些人，注定一生一见，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