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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
正文：
女主人公：stella,简称s，小白领一个。高智商。从底层爬到高层。
某年，S的公司年会，s大学还没毕业，在公司实习，傻妞一个。 年会上，所有大妈萝莉都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S傻呵呵，也不赚钱，也不会买衣服，也没打扮。 年会上千人。
S在里面就像空气一样。 节目也没什么好看。一群大妈大叔自得其乐地上去唱唱跳跳。
S举目无亲地环顾了一下，有一堆人格外养眼。 女的美，男的帅。女的通通高级晚礼，cl的鞋（S后来才认得，当时只觉得怎么鞋跟那么好看哩）。男的通通高级订制西装（S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只是觉得很不一样，都很合身，有淡淡的光彩和优良的质地）。 这堆人都围着一个人在聊天，那个人很高，黝黑的皮肤，身材很好，面部轮廓很深，像个混血。
s是个实习生，也没有谁在意她。她就像个小昆虫，躲在一边，偷偷地很色地观察这堆人。 心花怒放阿。心想，只要能到这个公司，就能跟这群人在一起工作了！！ 继续心花怒放。。。
突然，一个大妈上台去，拿着麦大声地说：下面由我为大家介绍一下e 先生。 北京饭店的宴会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高个黝黑男走上台，很轻松的说：“E不在，我是他的代理人，他要我转告大家，太开心来这里所以不敢上台。” 英文的。。。且声音浑厚。。。。 于是，那个大妈就囧。。。
所有人都笑啊，笑啊，有节日气氛了。 S心里骂娘，你他妈的做个屁的主持阿，这样的话你都不会接！
这是S第一次听到E的声音。s心里恶毒地想：早晚要搞定这样的男人！
话说，那时候s还小。。。。
年会之后，s再也没有去公司，忙着写论文，搬家。 熬着等到毕业证。
上班，薪水少的可怜，租在一个旧房子里，和两个女孩同住。
北京的生活对一个刚毕业的孩子很艰难。
公司很大，整个一栋楼都是。e有时会突然出现，带着他的光芒和他的团队。
S离E很远，无论是地理还是心理，无论是经济基础还是社会地位。
一年转眼过去，又是年会。年会上，作为一年的菜鸟，s 当然要到处敬酒。
不知道什么鸟人，搞得这套程序，菜鸟像傻子一样，满场转。
其实敬完一圈，该不认识你的还是不认识你。
S在敬E酒之前小心翼翼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脸、牙齿。 然后端着酒过去。
自我介绍：我是**部门，今年刚到公司的s，请多关照。
E的眼神朦胧：**部门？！哦，你好你好。大家都知道了，S这样的美女以后不要抢着照顾阿。
又是一堆人的乱笑。
E的眼神说明，他不在乎这个叫S的，他也没记住。 S或者a \b \c\d对他来讲都一样。
年会之后，又是散乱的生活。
S在公司里，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女人在公司里，做低端职位是很难被尊重的。
生活没什么惊喜。
s每次看到E的时候就会闹心。
有些东西你看着好，可是就是不会让你得到。
于是开始混。 买杂志，一遍一遍地看。 淘衣服。
北京动物园谁知道啊。 便宜实惠装比好地方。
06年的夏天。s混到了主管位置。
开始负责整个公司新闻发言和公关事务协助。
动物园的50元衣服在vogue的教导下，穿得有模有样。
自己炒股，炒得小赚，换了房子租，自己住个老公寓。
有24小时电梯了，不会在混完夜店后的下半夜自己爬黑洞洞的17层楼。
董事长在顶楼工作。每次开会，S都要抱厚厚的一沓文件，提着电脑挤进电梯。
悲剧的是，穿着10cm高的高跟鞋。
这天一大早，s老套地换上小黑裙，准备以一敌百的勇气挤上电梯。
天，这个电梯里站着的是e及他的团队！！
只有s一个女生。
s直接目视了E，虽然知道E不认识她，但也只好尴尬地说：早。
这一次，有电了！
电梯里都是e 淡淡的香水味。
短短的电梯时间，S要昏迷了。
两年了，这么近的接触，从来没有过。
E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眼神也能感觉到。
电梯停在顶层之后，s不敢回头，直直地走出去。
赶紧奔往会议室，生怕一回头就满眼春色，泄露了天机。
布置会议的时候，竟然，这一票定制西装男都走了进来。
娘的，他们也是来和董事长开会的。
这一个会开得心猿意马，E的眼神不停地在S的脸上游离。
分明在努力地想，这个小妞是谁？
S装阿装阿，使劲挺直了身子，使劲显得专注职业。
散会，无话，走人。
放长线钓大鱼。
s 明白，这个e，终于在两年后记住了她。
公司大，真不是好事。
两个人在一栋楼，一个月也遇不见一回。
S本来是个散漫的人，开会时穿得人模狗样恨天高，平时在办公室恨不得穿着拖鞋不洗脸。
结果有一次就被悲剧了。
午饭要下楼的时候，穿着一双手工钉珠的拖鞋冲出办公室，一抬头刚好看见e。
亲娘，赶紧回头去办公室，换上高跟鞋。
再出来，e正乐呵呵地看着S。
悔恨，自杀。
不好意思说话，笑笑，无奈地下楼，一顿饭索然不知其味。
终于有一天，有个案子要S单独处理。
而这个企划案跟e有关。
记者们编辑们都约好第二天在他办公室见。
s心潮澎湃了，一晚上倒腾衣服、鞋。
第二天早晨，又是一双恨天高，黑色紧身套装。
扭着扭着去开会。
办公室里人都到齐，E还没来。
刚一坐下，一个漂亮的小秘，把s 叫出去，说：S，先跟你介绍一下我们董事长吧，你们第一次见吧？希望你们能快速审核过这次的案子。
s心想，还真算第一次见，介绍呗。
五分钟，e 带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来了。
小秘（S非常不喜欢这个小秘，一脸春相）赶紧迎过去，说：e,这是**公司**部的S，负责这次案子的审核。
e直直地看着S（不太礼貌吧！S心里慌得一塌糊涂）：原来是你！
s （镇定，镇定，咽口水）微笑淡淡地说：原来是我？我们认识吗？
高傲，继续高傲。
e一惊，随即笑着回复：认识。刚才在广场上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DOLCE&GABBANA的女孩子，现在又见到了，原来就是你。
S笑了。真的笑了。其实动物园没什么不好。A货只要配得好，连他们也看不出来。
于是握手。
定制西装男们+小秘簇拥着S和E一起进了办公室。
“要喝咖啡吗？”E问道。
s心想，这么多人，你问谁呢！
一抬头，看到E看着自己。
慌乱。“好的，谢谢。”
e开始自己去捣鼓办公室里的咖啡壶，把所有人扔在旁边傻眼。
小秘立刻站起来：E~我来我来。
s心里怒火中烧：你大爷！
终于喝上咖啡，采访开始，e信口应付几个笨蛋的提问。
什么“时尚不是奢侈，而是一种生活状态”
“时尚不代表名牌，而代表对优秀的品质和设计理念的尊重”
“我们将会引入几个设计师品牌，比如……”
突然卡住了，s抬起头，看着那张完美的脸啊，发现E也在看她。
不是因为我才卡住的吧！！千分之一秒的反应之后，S张嘴就说“Balenciaga、Alexander Wang”
多念书有多重要!!!!
e惊讶地挑了挑眉毛。笑了笑，转头继续向编辑们忽悠。
开会过程好愉悦，E妙语连珠，所有的女人都猛咽口水。
小秘无处不在，倒咖啡，递笔，递纸，递眼色！
S梦游一样摆弄着电脑，一看到E就手心冒汗。
终于开完。小秘送其他人出去。
s还有个该死的电脑要收电源线。只有e和s了。
慢慢收慢慢收。
s在等。
一秒钟，十秒钟。。。。
一分钟。。。。
一分半。。。。。
电脑装到电脑包里了。。。。
E突然开口：s,辛苦你，谢谢你今天救场。中午有时间吗，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
眩晕。。。。
镇定。。。。。
再咽口水！！
S终于淡淡地说：好啊，如果你有时间。
一起走出写字楼，阳光好灿烂。
s看着e的侧脸，在阳光下，有完美的弧线。
黝黑的皮肤，长长的睫毛。
老天，如果你等了一个人两年，你就会知道，这一刻心里是多么地幸福！
这一对黑色正装的人，在广场上引来不少注意。
e说：wow~跟你走在一起很有压力哦~很难想象你是**公司的。
s：我到**公司两年了，我认识你。
e转过来，眼神微漾：是吗。
西餐厅，高挑的服务生。
s第一次到这里，尽力掩饰局促，大夏天，紧张得手脚冰凉。
e问：喜欢吃什么？
s瞥了一眼法文的菜单，又要昏，立刻说：我喜欢吃的很多，但是讨厌点菜，麻烦你一起点了。
E：很可爱的小习惯。ok。
S默念上帝保佑。
s絮絮叨叨地说以前见到E的情形，尽量保持沉静。
一个人被你惦记了两年，终于能一起吃饭，能沉静才见鬼。
S的亢奋还是很明显。
e说：想不到你话蛮多的。。
s五雷轰顶。
e:我记得你是上次在你们董事长那里开会，你走进电梯里跟我打招呼。你转过去以后，我手下不停地对我挤眼睛，问我什么时候认识你。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在会议室里看到你，我还蛮惊讶，以为你是董事长秘书。
s心里暗喜，喜啊喜：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你不记得我，可我觉得不打招呼不太礼貌。
e: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非常抱歉。
s:没事，我平时不太在公司的。
才怪！老娘一天到晚都在公司！是你小子有眼无珠从来都把老娘当透明！
E：今天早晨在外面的时候看到你，还在想你来干吗，没想到是开我的会。
S甜蜜，抬起头，看到同样也微露甜蜜的e。
s担心阿，马上饭要吃完了。
可是然后呢，可能又要回到一个月见一次的状况里去。
他去的地方，s一年的薪水还不够去一次。
忧郁。
e：怎么了，吃这么少。
s:哦，没有。一直吃这么多的。（昨天吃两碗米饭的不是我。。。。）
e:我有个请求，可能有点冒昧，可是你也还年轻，去参加一下，也许会不错。。。。
s(默念：约我约我约我约我)：什么事
e:这个周六晚上有个答谢酒会，鸡尾酒会而已，有时间一起去吗，有很多好玩的人。。。。。我知道时间有点紧张，如果没时间就下次也可以。
s(我去我去我去！！！)：我真的有安排了，我可以看看可不可以推掉。周五晚上给你回复好吗。
e高兴了：好的！没问题！如果你参加，我到你楼下接你。
s（更高兴）淡淡地：好的，谢谢你的午餐。
餐厅里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被E吸引着。
走出门，灿烂阳光。
悲剧出现了。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跟两个老外在一起，跟E打了招呼。
好妩媚的女人。重要的是：她穿的是正品！！妒火中烧。
两个人很热切地聊，靠得好近。
s 被透明，不爽，表面微笑，心里扎小人。
终于聊完，从s的眼神里读出隐藏的那点恶毒，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不经意的说：Venessa, L公司买手，美国人，单身妈妈，好朋友。
S大概脑惨了，没控制住嫉妒心，说：她很性感。
e大笑起来：你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性感。
s 恼怒：好吧，再见。
e在背后喊：S，周五等你消息。
s 回家，翻箱倒柜一件件对照米兰春夏发布会的图片找衣服。
周六是个大日子。
睡醒，周五。早晨开机，一条短消息：怎样，明天的安排？e
忍着不回。
S明白，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包括女人）都不会被珍惜。
下午回复给e：应该可以。
定下时间地点。
周六晚8点半，e的车在楼下，车里还有他的朋友paul。
S选了一条宝蓝色的chole,当然A的。宝蓝色的裙子显得她皮肤很白。
裙子半短，在恨天高的帮助下，营造了月光下的一双美腿。
e很优雅地站在车旁。
paul也打开车门：喔~难怪e要来接呢~你好，paul，上次开会我也在，不过我想你没有注意我了。。。。
典型的香港人，不高，很注意修身，笔挺的白衬衣，牛仔裤，zegna的鞋子和皮带。漂亮的表（太快，没看清牌子，样子大概是IWC）。
e：好了，你话很多阿paul。s请上车。
打开车门，S用练习了很久的姿势坐进车里，把腿挪到车里，并记住了e的眼神在腿上的停留。暗喜。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场地里的。
明星、明星、明星。。。。。。。。。。。
s 眼睛不够用，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像个土鳖一样到处看来看去。
e和paul都很好，尽量待在s身边。
偶尔e和别人打招呼寒暄，paul就会抓紧时间开着玩笑说几句e的小话。
s拿着一个倒霉的包，后来想想这个包实在丑得可以，不知道为什么要带。
总之就是一眼望去就水土不服的类型。
倒霉阿倒霉。
尽管这样，在午夜之后，party换场。
夜店了。
paul要回家陪太太。
e很小心地问：s,晚回一点不要紧吧？
s:不要紧，但是不能太晚。
夜店包房，明星阿，林**周**还有面熟但不知道名字的**们。
随便谁谁，老娘来不是看明星的。
E一进来就陷入酒局。
拒绝了一整轮乱七八糟人的敬酒以后，s百无聊赖：E，我跳舞去了。
S从小学舞蹈，大学时跟死党混夜店还临时参加过舞蹈选秀，得了亚军，免费混了10个月的夜店。
舞场她不陌生，但是包房她陌生。
她看了看喝得荤七素八的包房，推开门去了公众舞池。
压抑的生活和没有希望的将来，即使真的和e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呢？！无非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迷离的灯光和迷离的面孔。
E？！
你怎么出来了？！
E穿着一件修身的T恤，肌肉的轮廓隐约可见。不是肌肉男那么夸张，但厚实性感，标准的倒三角。
S一时有点痴了。
E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S的鼻子：来保护你。
E也跳起舞来，跳得很优雅舒服。
S又断档，张嘴就说：你真的出过唱片？！
说完自己都想扇自己耳光！
音乐声太大，E没听清楚，顺势把身体靠近来，轻轻挽住了S的腰。
S只觉天旋地转狗血上脑，忘记刚才问了句什么鬼话，只本能地配合E跳舞。
S的媚劲上来了，一个舞蹈动作是转身，背对着E，下蹲，波浪一样站起来。
这个是个很普及的动作叫WAVE，但做得好的人不多，S跳得不错。
就在起身的同时，隔着很薄的裙子，S感觉到了什么。（你懂的）
E的香水味道勾魂地往S的灵魂里钻，S觉得E越靠越紧，骨头都酥了。
E的脸贴着S的脸，呼吸沉重并急促。
突然，E在耳边说：我们该走了。
S心里陡然失落。
如果错过了这个男人，我会后悔的。S没有喝酒，S很清醒地告诉自己。
E拉着S的手穿过人群回到包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Party很快也散了。
E送S回家。
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一句淡淡的晚安。
一夜如梦。
经历了难熬的一整夜，S迷糊地起床，负气地收拾房间，听音乐。
而E的声音、味道、身体就像个魔咒，S无法逃脱。
我不能打电话，不能发短消息！S一遍一遍强迫自己。
下午3点钟，手机响。
S扑过去拿起手机,是E的消息：起床了吗？
爱上一个地位不对等的人，辛苦自知。
S拿着手机欣喜却辛酸地想着。
这一场爱情，如果已经决定要这么开始，只愿它单纯无知，奋不顾身。
E给了S他的msn邮箱，于是没有什么见或者不见。
每天早晨，E的头像，一个阳光下的身影，就会出现在S的电脑上。
E的生活很规律，早晨9点上班，中午健身，下午一点钟午餐会，晚上7点晚餐。
宅男。很少出去混。
一个星期平安无事地过去，S依旧每天从她的小出租公寓里步行上班，步行下班。
S有时会想，E每天可能都在一些我想象不到从未去过的地方鬼混，Venessa和那个小秘的身影和不怎么友善的眼神像毒药一样让S痛苦。
而又能怎么样呢？我连他住在哪里，朋友怎样，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周五的早晨，S穿上惯常的丑陋的平底面包鞋上班。
阳光真好，这个繁华都市的早晨，车少少的，空气清新。
五分钟以后，S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身后。
转头一看，E的车子默默地跟在后面，而E正在车里乐不可支!
s简直疯了一样地逃窜出去，E的车就哄了油门追上来。
S转过身凶凶地走过去，E摇下了车窗：怎么，穿平底鞋就以为自己跑得比车快了？！
s要疯：你干嘛啊！大早晨跑出来吓人！
E：你怎么会有这么丑的鞋子呢？！改天我带你到我们存储室里挑一双吧。
S:你管我！你到底来干嘛！
E：来保护你。
S又想起那天晚上，E也是说“来保护你”，不由得心里一动。
E看着傻傻的S，笑出声来：好啦，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该上班了，上车！
S羞愧，更加恼怒：不上车！我就要用我的丑鞋子走过去！
E突然打开车门，走下来。
S只觉心脏停止跳动，看着一地阳光被这高高大大的身影挡住，只怕自己站立不稳。
立刻说：好好好，怕了你了，我上车。
E骄傲地笑笑，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到大厦门口，E说：晚上等我吃晚餐。
还没等S答复，又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S心里喜悦，但是骂娘：当老娘什么人！老娘还不稀罕跟你吃饭呢！
S这一天过得生不如死，一分钟看表十次。
终于到了晚上。
5点下班，又等到7点。
MSN这才跳动着，E说：五分钟下楼。
换高跟鞋。
照照镜子。
整理头发、衣服、牙齿。
女人真不易。
E在车里，第一句话：想我了吧？！
S喷笑：应该是说饿了吧？！
E笑：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早吃饭呢？喔唷，换鞋子了？！
S:你再提鞋子的事情，我就跳车！
E:你知道车是自动上锁的吧？！我其实已经把你绑架了。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一个住宅区。
无语。S想说，难道第一顿正经的晚餐就要在这种鸟地方吃？！太不在乎我了吧！
车停下。草丛里就冒出一个服务生，彬彬有礼的吓人，还满嘴英文：先生，需要我为您指路吗？
E摇摇头：谢谢。
然后带着S穿过草丛。指着墙上的一道门，跟S说：你先过去，我跟服务员说句话。
S就傻呵呵的朝墙上走过去，拉了拉门，没有拉动。
他大爷的！怎么办？！总不能穿着恨天高踢门吧！
只好转过头看看服务生在不在。
一转身，又看到E在那狂乐啊，笑得喘不过起来。
S喷火！你玩我！
E眼泪都出来了：好啦好啦，回来这边啦。
S穿着恨天高咯噔咯噔地走回来，一拳打过去。
E躲闪，跑到前面的墙那里。
一堵厚厚的墙突然就打开了。
我靠！科幻电影啊难道！S蒙了。
E在墙中间喊：过来啦，不骗你了这次。
S跟着走过去，发现这家餐厅玄虚得出神入化，全黑的内装修，在不经意间有很多美丽的细节。
餐厅中部高挑华贵。酒台上至少有几百瓶倾斜放置的红酒。
十几张桌子安静地坐着各色人等。
灯光昏暗。
确实是个第一次晚餐的好地方。
E一边介绍餐厅的背景和特色，一边翻看菜单。
抬起头问：S，你不喜欢点餐，对吗？
S想起第一次午餐时说过的小谎，点点头。
E：你是个被惯坏的小女孩。不过这是个很可爱的小习惯，会让人喜欢照顾你。
S看着昏黄灯光在E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睫毛像小栅栏一样的影子，心神不定。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在这个圈子，没有理由不花心吧。
晚餐吃了很久，E很健谈，谈起他小时候在英国的情形，谈起他在香港台湾的生活，谈起他刚到大陆的一些趣事。
本来好好的，结果S又倒大霉了。
S不喝酒，S是好孩子，于是呢，E给S叫了壶可爱的茶。
这个餐厅是个日式西化的餐厅，于是呢，它也有生鱼片。
大家都知道哈，生鱼片要蘸酱油的，于是呢，桌上又有了壶可爱的酱油。
长得跟那个茶一模一样。
于是呢，S这个大傻，听着E说话，魂不守舍地就把酱油倒到茶杯里，还优雅地喝了一小口。。。。。。
于是，S带着一脸痛苦，强忍着，去洗手间吐了。
E强忍着笑，跟服务生建议说，你们这个茶和酱油不要用一样的壶。
S非常想死。
买单出来，上车后，E说：没关系，酱油喝了身体好。
S悲愤啊：你还说！你再说。。。
E接着说：再说你就跳车是吧。你知道。。
S：你知道车是自动上锁的是吧？！你其实已经把我绑架了是吧？！
E转过脸来，很沉静地说：我真的很想绑架你。如果你想回家，就不许这么可爱。
夜很深，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有让人迷醉的神情。
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有音乐飘荡在深夜里。
到S楼下。S希望有个不一样的分别。
E静静地，没有打开车锁，也没有熄掉油门。
S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兀自跳动。
不安定的呼吸。
E仿佛醒悟一样，轻轻地说：晚安。
然后打开车锁。
S颓然地走出车门。看着E又绝尘而去。
“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
周六了，S想给自己买个包包去，至少让自己心里舒服。
奢侈品的作用是在你自信心极度虚弱的时候，能给你支持。
S把自己一个半月的薪水花了，买了个DKNY的限量版。
这是S的第一个名牌包包，即使它不是一线，即使它并不算真的昂贵，都无所谓。
S知道自己变了。
因为E ？也许吧。
后来的日子，每每想到买这个包包的情形，S就对生活充满感激。
如果没有E，如果没有这个包包，也许生命就会不同。
谁知道呢。
下午，E打过电话来：干吗呢小丫头？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个晚餐会，之后一起喝点东西？
于是，又开始找衣服，找鞋子，洗澡，刮体毛，化妆，做头发。。。。
again,女人真不易。
晚上9点，E短讯：楼下。
一边下楼一边默念：不要一样的晚安，不要一样的晚安。。。。
上车，E的第一句话：想我了？！
S：你好自恋哎！~
E：好啦，不承认也无所谓，听歌啦。
S：你这么喜欢听歌，你真的出过唱片？！
S这个倒霉孩子，还是问了。
E：出过。后来有四个人来求我，说如果我唱下去，他们就会失业，一个姓刘，一个姓张，一个姓郭，一个姓。。。
S：一个姓黎。。。自恋狂，我要吐。。
车开到了君悦，一层的酒吧，黝黑皮肤不拿自己当中国人的中国女人在弹古筝。
E点了一瓶Moet&Chandon。
S心想，香槟难道不是用来在PARTY上晃出很多泡泡的廉价东西么？
服务员拿来的时候那架势，明摆着：它很昂贵。
E对服务员说：我这里有一枚硬币，请把它放到酒瓶塞里。
不久，服务员回来，硬币卡在瓶塞中间。
E拿过来放在手中，亲吻了一下。
然后递给S：这个送给你，我们一起喝的第一瓶香槟，带着我的祝福，会给你带来好运气。
E自言自语地说：这几天晚上，有时候会想起你。
然后拿起了一支笔，在纸巾上，写写画画。
一边画，一边接着说：想起你，就会画画你的样子，可是画不像，你的眼睛我画不出来。
说完，抬起头，很深情地看着S的眼睛。
S简直要哭了，这么久的时间，等来了比期待的还要温暖的瞬间。
S晕了，也开了戒，一瓶香槟就聊着聊着喝了进去。
酒喝完，S也喝得半傻了。
出门的时候，E说：S小姐，为了让你走稳，请你挽紧我。
S紧紧地靠在E的臂弯。
E的臂膀很结实，皮肤很好，带着健康的光泽。
夏天多好，S半个身体都依附在E的身上。
香水味又来了，S激动得酒都要醒了。
E为S打开车门，等到S完全坐好，系上安全带，才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
车上响着张学友的《失眠夜》：
“还记得初次相约
肩并着肩一起谈天
和你共度最美的感觉
盼望时间能慢些
让我拥有每一个夜
不管是月圆月缺
只要是有你就有一切
浪漫的夜”
E也唱了起来，一时之间S分不清是谁在唱。
E的声音浑厚磁性，与张学友太像太像。
S终于相信，E真的出过唱片。
又到S楼下，S眼睛里闪着光默念：不要一样的晚安，不要一样的晚安。。。。
E把车熄了火，打开大大的天窗。
北京的夏夜，刚下过小小的雨，有一颗两颗小星星暗淡地亮着。
路两旁的梧桐树，被风吹过，会有不易察觉的微香。
E说：你的房间会是什么颜色？带着你的香味吧，很舒服很懒散吧。
S想起自己廉价的小公寓，心底里莫名难过。
古人说门当户对，其实是爱护我们，不用像我这样辛苦吧。
不能让E上楼。S打定了主意。如果这段感情早晚都要散场，不如散得美好些。
S随口说：我住伯父家，他是父亲的哥哥，待我如己出。
E笑笑说：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带我上楼。
S翻白眼，说：难讲哦~人品又不怎么好，总是耍人家。
E靠过来：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香水味又出现了，在每一次E靠近的时候，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总是让S难以招架。
S屏住呼吸，因为靠的太近，怕E感觉的自己的急促和不安。
E仔仔细细地看着S的脸，低语道：不要紧张。。我不会吃了你。。。
S喘不过气来，刚要呼吸，一场热烈的吻疯狂而至。
S觉得自己小小的，压在他大大的身体下。
E紧紧地抱着S，像很怕把她丟掉。S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除了吻和抱得更紧一些，S什么都不愿意想。
这个男人的狂热这个男人的身体这个男人的芬芳，这一刻，都在喘息中给了S。
S激动得颤抖不已，每一次颤抖，都换来更猛烈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凌晨三点，S回到家。只是吻而已。
E的体香还在她的衣服上皮肤上停留。
她不想换衣服，就这样抱着自己呆呆地坐着。
E，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每一个瞬间都很美好，每一个神情都值得记忆，我要把你留在我的生命里，即使，有天，你终将离开。
随后的一个月，每个星期见到E一次。他总是很忙，而且几乎越来越忙。
Msn上也不经常说话。
S很痛苦，爱却不能在一起。
早晨，S又穿着面包鞋去公司。
E打电话过来：早安，宝贝。
S紧张，不会又在附近吧！转身！还好，没车嘛~
淡定了，回话：早安。今天天气好好。
E：嗯。你又穿面包鞋上班了？！
S紧张：啊？！你在哪里？！
E：放心啦，刚出家门而已。
S淡定了：那就好，那就好。丑也不要被你看到。
绿灯了，眼前过去一辆车，E摇下车窗，手指着S的面包鞋。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S疯。。。
下午E在MSN上说：对不起宝贝，最近是太忙了。不如我补偿你一下，今天晚上做饭给你吃？
上帝啊，玉皇大帝啊，太上老君啊，各地方的大神仙们，你们真是显灵了。。
我S何德何能啊，我要去E他们家开饭了！
又是拼命看表，终于熬到7点。
E来接S。
下楼时S遇到三八的同事们，扯着S一起走去坐公车。
S避啊避也没避过，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坐进了E的车。
E张口又是：想我了？！
S正在恶心那群八婆，哪有心思理他。
E：生气了？
S：没有，累了而已。
E：我有时候工作是不太固定时间。你应该知道的。
S：嗯。知道。所以，没关系。能看到你，我就觉得很幸福。
E：那就好。
————————————————————
lz发言：其实e这类男生不可能接受真实的S的。S很幸运，她很努力，自己越来越好，但是，如果女孩子够聪明也是不会愿意一直在感情上这么辛苦下去吧。
还好的是，爱这个东西，不会磨灭。
————————————————————
因为车上的对话太压抑沉闷，两个人一直无语到E家里。
E住在长安街旁。
车停到地下的时候，有个小男生走过来，把车接走了。
S困惑，E说：没事，阿昆，洗车去了。
在电梯里不顾摄像头，又吻了一阵。
到了。打开房门，深色的木地板一直延伸到落地窗，窗外是长安街绵长的灯光。
S知道那晚不带E去家里是对的。
E这种人，根本从来都不知道困苦是什么。
你确定你要做饭吗？！S怀疑地问。
当然~很简单的。其实我不经常出去吃东西，如果一个人就自己随便煮一点。E熟练地洗菜切菜。
S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做饭，而且会把她带到家里吃饭。
S想着想着就开心了，蹦蹦跳跳在客厅里闹。
E看着S，笑着责备：乖啦，不要乱蹦，像楼上的那两只德国小魔兽，一下课就咚咚咚个不停，你听，又来了。
楼上像是拍皮球的声音。
S惊讶：他们不是在家里打篮球吧！
E：是啊，没错！我怀疑他们在家搞了一个儿童篮球场！
S打开窗，听见楼上飘来孩子嬉闹的声音。
S怔怔的，小声的问：E，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
E看了看S：因为怕麻烦。很多女人都很麻烦。不停地打电话，发消息，哭闹。不过你不一样，在吻你之前，我其实考虑了很久。
S心里很痛，E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不烦你，有多难为自己?有哪个女人在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不在乎对方？
S什么都没有说，在E的年纪，很多事情已经定型了，做他的女人只能适应，不能改变。
S走进厨房，在背后抱住了E，紧紧的。
E换了居家服，裤子纯棉的，宽宽大大。
抱着的时候，裤子起了变化。（。。。）
S探出脑袋：咦~你！喂！！！！！
E笑笑，说：好了好了，想不想吃东西了？！不要管它。
S帮忙摆好餐盘，E放了小野丽莎的CD。
吃完饭，很晚了，什么都没有，连吻都没有，E送S回家。
又一个月过去，生活平淡无奇。
秋天来了。
S每天都会给E一封邮件，E也并不总是回。
S用邮件的方式阻止自己给E打电话发短信，但是还是有一天，没有忍住。
周五的晚上，S电话打过去，E接了，声音冷淡：这么晚有事吗？
S听到小野丽莎的音乐声，还有女孩子笑闹的声音。
S眼泪哗哗地下来，无声却控制不住：没事，晚安。
S对自己说，你一直都明白的，你只是不想错过一个优秀的男人。
S对自己说，不只是你一个人伤心，与他在一起过的女人们都伤过心。
S对自己说，不要纠结，就算再也见不到他，至少经历过。
就这样不停安慰自己的时候，手机响了，E的声音：不要多想，在家里招待品牌的人。明天晚上一起晚餐。
挂断。
S决定不纠结。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没有意义。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吧。
生活已经够不幸了，不要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阻碍。
周六，晚上失眠，下午才起，看到手机E的11个未接来电。
打过去，声音还是懒的：找我？
E：大小姐，才起啊！还以为你搞人间蒸发。
S：人间蒸发什么，不是晚上才吃饭么。
E：我改主意了，我在你家楼下。
S冲澡刷牙抹脸，冲下楼。
E：想我了？！
S：有完没完哪，换句新鲜的。
E：一直问到你回答我为止。
说着俯身过来，轻轻地吻了S。
E：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么点小事就不睡了？你还真任性。
S：谁说的！我看电影才熬夜的！
E：随便随便。。。。北京秋天不错，找地方看书吧。
S做了个鬼脸：随便随便。。。。
车一路狂奔到霄云路（那个时候的北京还不堵车，怀念，lz按）
废墟里的餐厅，下午太阳晒在草坪上，高高的吊顶和白色的玫瑰花。
E无所谓地把车钥匙扔在桌上，然后说：你自己饿了随便点东西吃，我去找几本书看。
我打开菜单，直接想跑掉。好贵好贵好贵！
一顿饭吃下来，半个月薪水肯定没了！
不敢再看第二眼，跟服务生说：不太饿，待会再说。
追过去同找书一起回。
半个小时后，饿的想吃书。
还好，不多久E也饿了。
服务生，两个午餐套餐，一份鳕鱼，一份牛肉五成熟。甜点一个冰欺凌，一个布丁。E眼睛都没抬。
竟然还有套餐！那个服务生怎么不告诉我哩！改天给你在网上打个零分评价！S恶毒地想。
安静地看书。餐厅里是法国香颂的音乐。
S偷偷看着E,心里十分感激，不管这个男人将要怎样伤害我，他毕竟给了我所没有过的生活和经历。
惬意的下午很快过去，天色渐晚，草坪里餐厅里都点起蜡烛。
吃晚饭的客人陆续来了，餐厅稍稍闹了一些。
E把书合上，说：小家伙，你今天很安静嘛。
S：我一直都很安静吧。
E：本来以为你是，第一次在电梯里见你，还以为你是从日本回来的。但是吃午饭的时候，发现你还蛮三八的，话不少。只是最近，话又少了。
S没想到E会这么敏感，嘻嘻哈哈地说：因为变得女人了呗，女人就温柔多一些，唧唧歪歪少一些。
E：你还不是我的女人。
S惊，茫然地看着E。
E坏笑，补充道：现在还不是。
晚饭送回家。没变化。
自己孤单地上电梯。
妈的！电梯坏了？！
爬上24层？！穿高跟鞋？！
廉价的公寓就是恶心，物业都死哪去了？！
无奈了，自己坐在地上恶心自己。
E来电：宝贝，准备睡了？还蛮想你的。
S没好气地说：什么睡啊，睡地上吧！电梯坏了！
E：那你伯父他们呢？！
S(他大爷的，他还真当真了)：全家旅游去了。我上班去不了。
E：我回来接你。
十分钟后，E的车停在楼下。
S臭着脸：接我去哪里？
E：我家。
一脚油门。
S心想，此一去生死未卜了。。。。
E家楼下，阿昆又把车接走。
满眼的长安街灯火。
E迅速地回房间换上居家服：小家伙，你睡客房啊！
什么世道？！S心想我没听错吧？！让我睡客房？！
你有洁癖还是阳痿啊？！
S什么也不能说，只哦了一声。表示同意。
E拿来新的牙刷、毛巾、浴巾。
S心想，你家里经常来人的吧，配这么齐全。
E递过来的时候，不经意地说：客房经常有朋友来住，所以有一整柜的毛巾之类。
S羞愧地笑了笑接了过来。
第一次来到客房，很大，很干净，有独立的卫生间。
S站在客房门口，偷偷的向远处望去，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应该就是主卧吧。。。
喂！小家伙，偷看什么呢！晚上不要打扰我哦！
谁要打扰你！你不要来打扰我啦！
洗漱，睡觉。
可是，洗漱完之后，问题出现了。
面对着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主人，S不敢脱外衣又不穿睡衣上床。可是又不敢不脱外衣上床。
纠结啊。
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走廊的尽头。（其实也是非常想看看那个房间的样子啦）
敲门，再敲。里面遥传一声：来了！
S看见一个湿头发的E，赤裸着上身，宽松的裤子。
身上有刚沐浴的清香。
S失语结巴。。。。。
E问：干吗啊？
S结巴，耍横：你应该在你的卧室也安一个门铃！我敲好半天的！
E：都说了你不要打扰我。想我了？！
S：才不是！我要一套你的睡衣，我不能不脱外衣就睡。
E大笑：你可以不穿睡衣睡的。
S：流氓。赶紧给我！
E转身回去房间找睡衣。
S站在门口，呆呆的。
E喊：过来啦，看看你要穿什么样子的。
S终于把这半掩着的门推开了。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实在有点夸张了，地上摆放着6双拖鞋。
一个比我的破公寓还大的步入式衣帽间。
里面挂着至少有几十套不同的西装。
整整一墙的衬衣。
还有一墙的T裇，和牛仔裤。
领带挂得像七彩窗帘一样。
顶天立地的不同深度的抽屉。
还有一个超奢的浴室。
S终于崩溃了，喊出来：E，你是个购物狂吗？
E无所谓地：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跟GUCCI谈，总不能穿着ARMANI，跟ARMANI谈总不能穿着LV。有一次，我穿着GUCCI05年的一双鞋子，直接被Robert看穿。
Robert是GUCCI的CEO，S听E说过。
E让S走过去，S面对着十几套睡衣还是无从选择。
随便抓起一件就要闪。
E一把拦住S。
S惊恐但喜悦：你要干吗？！
E：你想多了吧。。这是条长裤，你穿不了的。
S比量了一下，发现这裤子足以把她装进去。
无奈了，选条短裤。急急地走。
E在后面喊：晚安！
躺下去，满脑袋E的样子，湿湿的头发，光滑的皮肤，健壮的胸膛和臂膀。。。。
房间里好安静，听不到一点E的声音。
恍惚中，S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悄悄地起来喝水，打开门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房间里窗帘遮得不见阳光，睡起来没完。
到客厅倒水，迷糊中忘记台阶，咚地摔了一跤。
听到E遥远地声音：给我倒杯水！
你大爷！我又不是你家佣人呢！人家摔了都不知道问候下。
自己恼怒的爬起来，喝了杯水。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上水。
小心地走上台阶。走到走廊深处，打开门。
眼睛一下子不适应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索性站在门口：给你水！
E：我没穿衣服，你送过来。
S心跳加速。大喘气。深呼吸。
E：开玩笑的啦，我懒得动。
你大爷！！！默骂一百遍。
眼睛差不多看得到东西，慢慢走过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床好高。手肘差不多碰到E的脸。感觉到他的呼吸。
转身要走，被E一把拉倒在床上。
S怒，真的怒，你小子不是玩我吧，晚上你把我赶到客房，现在你把我放倒算个屁啊！
挣扎，被压倒。再挣扎，再被压倒。
没力气了。努力地呼吸。
E的吻又铺天盖地地来。
我还没刷牙呢！S急急地模糊地吼。
E笑嘻嘻地停下来：怕我讨厌你？这么没自信？
说完继续吻。E的吻深情悠长，S招架不住。
早晨E的身上都是他的体香，男人的味道。
E的身体，热得发烫，那么近地紧贴着S。
S已经要着火了。
E的手慢慢地挪近S的腰部，顺着衣服的空隙一点点上移。
S忍不住呻吟。
这个时候E停了，停在那里，笑笑地看着S。
S脱口而出：你玩我！
E笑得躺倒在床上。
S起身要走，被E拉倒：宝贝，乖，哈哈，宝贝，哈哈，躺一下，聊会天。
S心想，聊个屁！你不是阳痿，你早泄！
怒不可遏。
E竟然开始絮絮叨叨讲笑话。
S搞不明白玩得哪一出。
走又走不了，索性躺着休息。
问题是，刚刚那场恶战，搞得裤子湿湿，干了以后扎扎地很难过。
翻来覆去不熟服。
S说：等一下，等一下再讲。我，我不舒服。
E紧张道：怎么了？
S：我想换条裤子。。。。。
E高兴啊，高兴啊，乐着把自己的睡裤脱下来，说：穿这个。
S第一个念头：他裸了？！
第二个念头：脏不脏啊？！
E看着S犹豫的神情，笑：你想太多了吧，我还有穿的~
S无奈，在被窝里，脱下第一条裤子，正准备拿第二条换。
E把第二条扔到了床下很远。
S疯了。
E说：你这个女孩子真不简单，自己脱裤子哎！不羞吗？！
在一个穿着衣服的男人面前，S就这么裸了，此一去生死未卜鸟。。。。
S没办法，又不能出被子，恨恨地转过身背对着E。
E笑啊，都他妈笑了一早晨了，还念叨：现在的女孩子啊，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慢慢靠过来。
S恨恨的骂：滚开！
E还笑，还靠过来，胳膊、腿、胸膛、腰部！
妈的！
他也裸了！！
他又骗了一次！一箭双雕啊！他只穿了那么一条睡裤而已！
后来的事，你知道的。
我睡了先。明天再来。
S疲惫地躺在高高大大的床上傻傻地想着。E真是个迷人的男人，从精神到身体。
E湿湿地从浴室围着浴巾走出来。
坏笑着：女孩子不能又坏又懒啊~先是勾引人家弄脏我家裤子床单然后还不起床~
S咬咬牙费力地爬起来，E却轻轻推了她一把，S立刻就倒。
E凑过来：宝贝，再睡会吧，舍不得你起床。
轻轻吻过来。
S大嚷：停！我要起床！不然要死在这里了！怪物！
S连滚带爬地溜去洗手间。看着无数的开关一筹莫展。
E慢悠悠地走过来，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
大大的浴池，是浴池不是浴缸，上面下起雨来。灯光变暗，音乐响起。
S脸上已经是傻相毕露了，转念一想：妈妈说女孩子泡浴不干净的，而且鬼知道这里被多少女孩子泡过。
E说：好好享受吧~你还是第一个用这个浴室的女孩子。真是要命，要跟你这么一个邋遢的姑娘一起用，或者你用完了我就把它拆掉比较好。
S愤怒，转身打他。E指了指S身上。S惊觉纹丝不挂，赶紧跳到水里
E有至少40瓶香水，整整齐齐像小兵一样站在洗漱台上。
很多护肤品。如果不是黑色酷感的外包装，S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子的化妆台。
S喊：我用你的擦脸油了阿！
E溜溜达达走过来：擦脸油是什么啊！宝贝，它们有自己的名字的，爽肤水或者乳液或者面霜。。。
S：你分这么清楚干吗！你是男人吗！
E坏笑，手摸过来：我是不是男人你知道的~
S：阿！阿！啊！滚出去！
E：我家哎！
穿好衣服，E带S去吃Brunch.
秋天的中午，太阳刚刚好。
使馆区安静得只剩下树叶的声音。
E穿得很休闲，意大利手工皮鞋，没穿袜子，牛仔裤，纯棉的灰白的T恤，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墨镜。
S还是昨天的衣服，高跟鞋，觉得自己像个刚下班的应召女郎，在阳光下更显得脏兮兮。
这个地方明显E很熟悉，一进去所有人都跟他打招呼。
很多人乐呵呵地看着S。
S觉得自己脸上写着：夜不归宿。
有人过来拍拍E的肩膀，说一通粤语。哈哈大笑。
有人过来敲敲桌子，说一通法语。哈哈大笑。
终于有人过来say hi,说一通英文。
这次S想哈哈大笑，这哥们说：E这么久都干吗去了，这个女孩子把你绑架了？
E说：呵呵，我缠着她比较多。介绍一下，我女朋友s。。我朋友albert。
S赶紧地迅猛地优雅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A：E这个家伙应该早点带你来吧。欢迎你以后常来我们餐厅。享受你们的brunch吧，88。
S心里重复着重复着：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嘻嘻，女朋友，女朋友，嘻嘻~~
E盯着S的脸：不要高兴了好吧，该吃东西了！
S伸出手，轻轻地抚摸E的脸庞。
E，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说，我把这句话留在心底，等你爱上我。
E吻了S的指尖，把餐分好。
然后讲他打工的故事。
后来的两个星期，E又是忙得一塌糊涂。
S见不到E，心里狂乱，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
索性看书，继续学炒股。
每个月都在自己新水里省下不多的钱买了股票。
写文章，发表作品，挣稿费。
每天发了狂一样工作。
钱竟然一点点攒起来了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E偶尔在早晨跑到S楼下恶作剧。
在公司遇见也相视一笑。
直到一天，S看到E在广场的长椅上给一个哭泣的女人递纸巾。
S想转身走掉哭一场。心里又不甘心。
走近看到，这个女孩百分之一百是混血，大概170的身高，穿了一双SALVATORE FERRAGAMO的平底鞋。CHANEL的手袋。连衣裙，大概是PRADA，或者GUCCI。随便吧！他娘的！很美很高级！
公主阿。
E对那位公主有着很着急爱惜的眼神，深深刺痛了S。
S鬼使神差地走到了E的面前。
E看着S，没有解释，表情冰冷。
低着头继续关注着他半搂着的公主。
S一直都明白，如果一个男人骗了你，至少说明他肯骗你，你还是重要的，如果他觉得你不重要，那一定连骗都懒得骗了。
E是懒得骗我了吗？S的眼泪在阳光下灼伤了自己。
S觉得生活了无生趣，还好股票一路飘红。
S当时并不知道，这个阶段正是中国史上最大牛市的酝酿期。
她只是单纯地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她想知道像E这样的人，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想买房子。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很难打消。
对未来生活的期望，淡化了E给她带来的伤痛。
S看看自己帐户里的股票，市值已经八万了。
这时有一个二环旁边的楼盘刚刚开盘。
价格适中，销售说会有漂亮的小区和不错的物业。
S算了一下60平米，1万一平米，首付要12万。
她把股票卖了一半，借了妈妈4万。可是还是不够。
上司是个女的，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说：S我觉得你股票炒得不错，如果你能帮我炒股票，我就借你4万，不用利息。
S跑到洗手间大哭一场，发誓以后跟定了这个上司，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S新的篇章开始了。
不仅代理了上司的股票帐户，而且代理了上司EMBA的同学，一个山西煤老板的帐户。
提成是盈利的10%。
其实不是她炒股炒得好，而是中国的历史给了她一次大的机遇。
2007年初S买的中国船舶28元，在2007年底涨到了290元。
股票翻了十几倍。
S从此不用再为钱发愁。
股票真的创造了奇迹。
两个星期的杳无音讯之后。E出现了：晚上来我家吃晚餐？
连解释都没有。
S心痛。
去还是不去？
不去就意味着永远离开，去就意味着彻底放掉尊严。
S是个要强的女生。
S回复：不去你家，我请你吃饭。
S要个答复。即使分手，即使你玩我，我依然要固执地优雅地有尊严地离开。
我要让你记住我。
S在网上查啊查啊，终于找到一家不错的餐厅。
S还要买房子，S不能花太多钱。
后海，安静暧昧的越南餐馆。
S不让E接，自己先到了，不安地等着。
S迤地的长裙，头发绾在脑后。
烛火微弱地摇晃，仿佛S的心情。
7点半，E准时到了。
S抬起头，看到E的一霎那，即使暗示了自己很久要坚强，还是忍不住眼泪盈眶。
服务员知趣地退下。
E说：好了，宝贝，不哭。
S冷静：点餐吧。
E：先听我说完。
S：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你怕女生麻烦，我也怕感情变得麻烦。
E怔怔地看着这个冷静说话的女孩子，就像从来不曾认识。
E：我还是不了解你。
S：我也不了解你。我从来不问你过去，是因为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只在意你。你从来不曾提起，是因为你不在意我。
E：S，我爱你。
S抬起头，有眼泪挂在脸上。
E，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很久了，久到你不知道有多久。可是，你这样说出来，我为什么却不敢相信了呢。
S：你说的话，我都信。不管真的假的，只要你肯说，我都信。
委屈克制不住，眼泪决堤一样奔涌而出。
E：我是有很多过去，但不代表什么。我很爱你。真的。S。我不想解释。
E靠过去，把S搂在怀中。
S什么都不能想，E的胸膛和体香那么熟悉。
这场游戏，究竟会多么地遍体鳞伤？！
哭了一会，S哭花了睫毛膏，睫毛膏晕染在E的衬衣上，像朵凋谢的花朵。
S让自己坚强起来，如果要爱下去，就要对自己残忍：我把你衬衫弄脏了。
E：你终于不哭了。你的眼泪怎么跟你的话一样多。
S：你讨厌。
E：好了，点东西吧。我不要背上负心男人饿死女友的骂名。
吃饭的间隙，S用去洗手间的时间，把单买了。
出门以后，E说：为什么偷偷去买单？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划清界限？！
S：只是想在你我的关系上，尽自己能尽的努力。上帝只救自救者。
E：你我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你还没说你爱我。
S：我是没说你爱我，但不代表什么。真的。E。我不想解释。
E笑着：学我学得很像阿，你这个小家伙，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说你爱我！
E，我不说，正是因为我太爱你。你能明白吗。
接下来的日子幸福美好。E为S办了一张健身卡，两个人一起健身。
S每天都能见到E，觉得幸福的不像话。继续每天一封邮件。
引用部分邮件：
打电话你又没接。
在健身？折磨自己的又一项事情。
parrot & ABK（ABK是第一次吃饭时遇见的那个美国女人，她是个美国生韩国裔）, sleepless & speechless。。。。。。。。。。
认识你以后，生活几乎变成了一个造词运动。
想起你就很温馨。
笑笑的，闹闹的，高高的，香香的你，各种各样的你。。。。。。。。
早晨起来听Nat King Cole的Unforgettable，
阳光起了的时候，我想起周六的彩虹，想起你在这两天里东东西西城里城外的穿梭。
(你打回电话过来。。*^-^*)
人生是很奇怪哦。
我老妈说：女人最幸福的事，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
一直都没有明白过。大概跟你do the right thing & do the thing right的签名相似的意义。
我这把小年纪，不太容易搞明白。
幸福，在我活过的这24年里至少换了38种定义，从吃冰淇凌到威逼利诱地抢到打折的应季包包不一而同。
而，思念是什么，快乐是什么，依赖是什么。。。。
能定义这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场貌似风花雪月的淡然游戏中，企图伤害自己。
昨天半夜爬起来吃木瓜，妹妹抬起眼皮说：你有没有想过木瓜的感受？！
立刻无语。
无语的时候，思绪就杂乱得荒凉无边。
为什么呢，连晚安都说不出。
世界混乱，在你所言的灰色地带，我们都或多或少地有着失语症。
不写了，饭都扔了，认识你注定我的下场是被饿死。
认了。
健身去，等你。
E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回信。引用部分回信。
It’s a little bit funny, this feeling inside....!
What is this feeling all about, am I crazy or what!
Self control yet out of control! Selfish and shell fish 一样让人过敏！
大块头与小丫头，鲸鱼大战小虾米！天啊！我一定是疯了！
Unforgettable， that’s what you are......
That’s why darling, it's incredible to feel someone so unforgettable....
有因就有果，但这玩意儿从来不预告，说来就来，有点儿烦！
无法忘记，不许忘记，以后都会记得那种感觉。
真的没想过你只有24岁，不像，小女人！
爱你，可能真的太爱你！烦
干嘛！我是来征战中国时尚业的，没事还跟你这丫头胡扯！
回去工作。。。。。
S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和E一起健身。
S穿着棉质的天蓝色小短裤，奶黄色的小背心，在跑步机上慢慢地磨蹭。
因为隔壁跑步机上，E穿着紧身的T恤和运动短裤，在挥汗如雨。
E跑多久，S就磨蹭多久。
下跑步机以后，E毛巾都湿嗒嗒的，S不管不顾扑上去抱着。
E：都是汗。。。
S：都是你的味道。
E：小花痴阿你！很多人哎！明天上报纸头版头条。
S：好啊，我红了~~
E：。。。。。。。。。
S to E邮件：
今天跟你一起健身，不知道会是怎样。。
万一粘着你变成了习惯，在健身房里也粘着你到处跑怎么办。。。
蛮好玩的。像你的一条小尾巴。
胖胖圆圆的我要被你发现了！~
健身房里穿那么少，我的小脂肪们都无从遁形了。
你做器械会不会恩恩啊啊地叫阿，会不会太sexy呀。。。。口水。。。。
早上起床看到你的短信，甜甜的。
知道你想我啦。
昨天梦见自己赖赖地坐在你家的地板上玩游戏。
奇怪。认识你以后每天都会梦到你。
听到你声音就很开心。
PAUL在你身边会不会一副崩溃的表情。
嫉妒他好久了，认识你二十年，还天天跟你一起上班，下班，鬼混。
我却要躲在这边修炼一下半个月不见你的功力。
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嘛。。。。
下次见他一定要狠狠地踩他一脚才解气！
我很幸福啊，跟你在一起多好。
晚上见~
E to S：
My dear my dear darling girl!
无论是肥是圆一概照单全收，常言道：比一只手大的都是浪费！
通常鬼叫因为你，身体发力的地方不一样时所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请注意！
别想太多，小心走火入魔...........掐气就不好了！
前晚没想你，昨晚也没有，当想念变成思绪的一部分时，就没感觉了,就习惯了！
今早发短讯给你，没人回！逊.........逊..........逊............
人只要有梦想就好，千万不要有期望，应为会失望啊..........无语问苍天啊！
今天下午正在等你来旁听采访案，还没出现！连访问我的人也迟到，啥玩意儿啊！
啊，来了！今天好漂亮，不敢直看你的眼，肯定会分心。。怕咬到舌头！
真的很美，美的想入非非，美的语无伦次，美的乱七八糟!!!!!!!!!!!!!
以后在我被访时，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会出事的!!!!!
Anyway, my heart beat heavily when you stare at me. I try to hide away fromyour eyes, but failed. I'm surrendered!
好日子没有多久，E又开始昏天黑地地忙。
健身也没有时间，即使有时间，也疲惫得不想多说话。
2006年底，房子买完了。元旦，E要回台湾。
S一想到一个月见不到E，就要疯。
只想在E临走前，多待几天多待几个小时，哪怕多打几个电话。
而E的声音在电话里一次一次越来越冷淡。
好消息是，S评为最有贡献职员，薪水翻倍。
S出差深圳。
走之前E依然没有见面的意思。
S发了疯，写邮件：
这个月不准备跟你见面了。
打完电话心里难过了好久。
你忙起来以后，感情就是负担。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我喜欢你干干净净，无时无刻不坚持与自己无硝烟的战斗，十几年减肥健身，近乎苛刻的对待自己的毅力。
我喜欢你生活健康规律，每日简单的餐谱。
我喜欢你不凡的品味和优雅的动作神情，你的每一个袖扣，每一件衣服，每次搭配的样子都铭记在心。
我喜欢你对待工作的热情，不管是真的抑或是被逼的，你真的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这些，我喜欢你。
吸引我的那些，更加繁多，眼神和其他的说过的没说过的很多很多。
但是，在你面前我是没自信的，你让我讨厌自己。
认识你以后，我改变了很多生活习惯。
你让我觉得人生是应该持续地着力为自己改变的过程。
我最想要的结果是，你离开后，即使没有你，我也成熟起来，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觉得世界毁灭。
洲际很好，看着两人浴缸，我在想你。
期待与你的旅行，不管成行或不能成行，感谢你给了我可以期待的未来。
昨天晚上在v吧里差点睡过去，我想我不能接受穿着短裤和拖鞋，穿被洗得皱皱巴巴T恤，还期待在酒吧里能吸引到女生的男人。
在认识你以后，我对男人的评判标准，有了质的提高。
最讨厌你的，万年桃花。
我已经抑郁了。
因为整天整夜，没有看到一个能与你有一点可比性的男人。
这让我觉得一旦你离开我，我就只能空白感情到老。
这让我绝望。
就这样吧。
注意身体。
我要去睡一觉，不然就世界末日了。
很久没有泡酒吧的S已经完全不能熬夜。
洲际大大的床柔软的枕头极大地安抚了S的心情。
又怎样呢！S倔强地和自己说，经历过就好！我已经成功了！他已经爱上我了！
大不了一拍两散！S，现在能养活自己，能过有尊严的日子！找个好男人过日子！
S半挂着泪珠，邮件发完昏睡过去。
咳嗽。还咳嗽。头痛。
眼前递过一杯水来。
S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E：晚上九点。
S：哦。还早。
S：？！E？！这不是深圳吗？！
E：好啦。你都不见我了，我还能怎么办。
S：洲际怎么保护客人啊？！
E：我这么帅，只要说是你男友，再报出你的身份证号码就可以有另一把钥匙。
E：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见我？！我不见你是真的因为我忙啊。
S：可你电话也冷冷淡淡的。
E：旁边都有人啊，90%的时间在开会。
S：晚上11点也开会？！
E：当然，你去问问PRADA，他们家掌门人来了，那个女人多难缠。
S：你被怎么了？！
E：也没什么，就是带她去家里。。。
S眼泪。
E：带她和她的随从“们”去家里喝喝酒，开个晚一点的会。她是不肯单独出门的。
S：可是你就要去台湾了。我又要那么久不见你。
E：可能真的会很久不见我。但是不是因为新年和台湾。我们公司要搬了，北京的项目差不多做完，大概2月收尾，2月底要去上海了。
终于会有一天，你最珍惜的东西要离你而去，而你毫无办法。
多遗憾，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我还没见过你穿风衣，还没与你手拉手去旅行，还没给你庆祝过生日，还没邀请你来我家，甚至，还没学会番茄炒蛋。
不过还好，还有两个月呢。
就算到那时，仍有很多遗憾，我们也可以说：即使爱的不够完美，但爱的人已尽了全力。
可是，怕你从现在开始就用冷淡态度。
就像把心里坍塌的希望，再用冰堵上，一点点从心里泛起的冷意，微笑和眼泪都冰冻住，举步维艰。
跟你在一起就很温暖。
这个冬天应该是我最幸福的一个吧，就像过去的那个我不愿意放手的夏天和转瞬即逝的秋天。
E，这些，我都不能告诉你。
我所能做的，只是在这两个月里，用我的生命去珍惜你。
请你，也同样珍惜我，在离开之后，请记住，在这里，曾经有一个你爱过的女人，真的或者假的都不重要。
S：E，我爱你。从你不知道的开始，到你不知道的将来，每一天，每一夜。我爱你。
E 在深圳的洲际，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S。
北京的冬天，就这么肃杀地来了。
自从S说过了我爱你，E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每天早晨9点钟，都会发一条：早安，宝贝。爱你。
S用尽所有的力量和思想，希望在E离开之前，能够维护好最美丽的爱情。
新年过后，股市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可收拾。
2个月的时间，中国船舶从28涨到了65。
S收到了炒股的不菲佣金，还清了上司的借款，也给了妈妈5万。
妈妈担心地问：咱们女孩子家可不能做让人指指划划的事情啊。
S：妈，你放心，我一定要靠自己养活自己孝顺你们。
新年过后，第三个年会。
S穿一身金色的小礼服，乌黑的长卷发，CL的高跟鞋。
因为得到贡献奖，坐到中央第二排餐桌的位置。
E作为特邀嘉宾，依旧和一群定制西服男坐在中央第一排。
S抬头就能看到E。
E发短讯：宝贝，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有你是彩色的，周围一片黑白，爱你。
北京饭店宴会厅，有了与往年不同的温情。
年会开始，第一个环节是颁奖。
CEO讲话：今年，公司有一位专注而职业的女性，因为超乎寻常的敬业精神和工作热情，使公司在品牌维护的关键时刻免于危难。请大家与我一起，把最尊重的掌声献给她--S！
掌声雷动。
S在众人瞩目之下走上台。E在台下高高地举起了大拇指。
这就是工作。如果你爱的人在你身边，他会更尊重你。如果你爱的人不在你身边，你会更加尊重自己。
大婶们又开始唱唱跳跳。
E端着酒缓缓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了过来。
S默念：不要啊！会被三八死的！
E：S，谢谢你为贵公司所做的一切，你的工作也为我们公司赢得了声誉。谨代表我本人和本公司，谢谢你。
E的酒杯碰过来的时候，手指轻轻划过S的手背。
S脸红：谢谢E。
E若无其事地走开。S被同事围攻：有没有搞错！他第一杯酒敬你啊！听说他来接过你？！说说嘛！
S：不要闹啦！那次是晚餐会！
同事甲：我们也开过晚餐会，怎么从来不接我们呢！
同事乙：好拉，不要难为S啦！人家E是有女朋友的，混血哦~而且每个月那个美女都会来看他，他放假都会去加州找她呢！他秘书一直想攀高枝，都没得逞呢！
S头昏，想吐。
爱情让人盲目，原来是真的。
S想起E怀抱中的170CHANEL混血美女，想起E当时的热切的眼神，想起E对S的视而不见和＂不想解释＂。
所有的彩色瞬间冷却。
S觉得好冷。
什么都听不见。
S拼尽全力挤出一点笑容：对不起，出去一下。
匆忙出门。
冬天了，呼气成冰。眼泪在心里，连血液都冻住。
S，你怎么在这里？！
S转过头，CEO？！
张总，我出来透透气。
张：抽烟吗？
S：啊？！哦，不抽不抽。
张：我们这个行业的女孩子很少不抽烟吧，都很时尚。
S：时尚不是伤害自己的借口。。。对不起，张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张轻轻一笑：没关系，说的对。有想法。
张转头认真地看了S一眼：有心事吗？
S：恩。还好。小事。
张：冻成高烧就不是小事了。回去。
S：哦。那您也早点回去。
张点点头，眼睛望向长安街呼啸而过的车流。
S走到门口回过头，突然觉得CEO的背景很孤单。
E看着S，望向S眼神的尽头。
S走过E的身旁，什么都不想说。 E：怎么了你？！ S没有停下。 E拉住了S：S！ S：放开我。我累了。E。我真的累 了。E：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张 总跟你说什么了？S：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 什么都没说，但是你在怕他说什么？E：我不怕啊！ S：是吗？！加州的混血也不怕吗？！ 是的，你不怕，因为你从来都不怕失去我，你也从来都懒得跟我解释。当你说爱我的时候，E，你做了哪些爱我的事情？！
E:S，我从来不解释是因为不想浪费任何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对我而言，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认识你的这半年，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你。今天，我想郑重地请你，搬来，我们一起住，好吗？不要怀疑我。
张总经过，颇有深意地看了看S。
E：张。
张总点点头，拍了拍E的肩膀。
S沉默，叹了口气：E，对不起，我不能。也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让我冷静一下。
说完跟紧了张总，走进宴会厅。
大婶们还在激动地跳舞&演唱。
张总、E先后落座之后，大婶又拿起麦克风：下面由请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公司董事长E先生给我们大家唱首歌，大家欢迎啊！
E低着头走上台。拿起麦克风，沉默。
全场跟着沉默。
S屏住呼吸。
E声音深沉：感谢大家。在座的各位是我们公司五年来的鼎力支持者。没有各位，也没有我们**公司在中国的发展。2007年，**公司总部即将迁往上海。在这里，我想对很多人说，这里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记忆里，而上海，很近，也欢迎各位的光临。
我唱一首Nat King Cole的Unforgetable。希望各位也记得我，记得**公司。
unforgettable,
　　　 that’s what you are
　　　 unforgettable,
　　　 thought near or far
　　　 like a song of love that climbs to me
　　　 is the thought of you that stings to me
　　　 never before
　　　 has someone been more
　　　 unforgettable,
　　　 in every way
　　　 and forever more,
　　　 that’s how you stay
　　　 that’s why,darling,
　　　 it’s incredible that someone so unforgettable
　　　 thinks that i am unforgettable too
　　　 no, never before
　　　 has someone been more
　　　 unforgettable,
　　　 in every way
　　　 and forever more,
　　　 that’s how you stay
　　　 that’s why, darling,
　　　 it’s incredible
　　　 that someone so unforgettable
　　　 thinks that i am unforgettable too
E的声音浑厚深情，飘荡过整个空旷的宴会厅。
S记得广场上E完美的面庞的侧影。
S记得那个夏夜，梧桐树下，第一个吻。
S记得那个晚上，E湿着头发靠在房间门旁。
S记得E的每一封回信的每一个字。
unforgettable，E曾在信里写。
如今，这个男人，就在你的面前，忧伤地唱着，等待着一场毫无悬念的分别。
S，你为什么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的勇气呢？！你的坚定呢？！
S努力抬起头，迎上E的目光。
是的，周围一片黑白，只有你，E ，只有你是彩色的。
E ，我爱你。
年会后一个月的时间，E每天接S上班，在众目睽睽之下午餐，一起健身，E再送S回家。
S始终不答应搬去E家。
S明白家庭背景的不同不仅仅表现在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还有无处不在的生活习惯。当你搬入一个男人家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在他面前没有隐藏的余地。
距离产生美。
这也是教我们如何不辛苦吧。
周末的下午，E开着车在隆冬的暖阳下飞奔。
S打开天窗，伸出双手，看阳光透过指尖洒在车上衣服上的缕缕金色。
E偶尔用右手触摸S的脸颊，那么怜惜。
中央别墅区，湖畔，童话得不像北京。
E：S，到上海去，好吗？
很多年后，S还能想起E当时的神情，那么热切紧张纯情。
S半年前在北京，除了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其他一无所有。
可现在，S有了房子，有了值得为之努力的工作和上司。
房子，竟能这么大程度地给S安全感。
S苦笑：E，我会去上海看你。
E：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留下來，你会嫁给我吗？
E那么局促不安，像一个索要奖赏的小孩子。
E，如果我和你一样的背景，或者如果再给我三年给我个能够不再仰视你的机会，不管你在哪里，不管生老病死，不管雪泥鸿爪，我会嫁给你，一生一世，几生几世。
可是现在，你能接受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的我父母吗？你知道中国还有一些落后得不知道LV的小城市吗？即使你能接受，那你的父母能吗？
灰姑娘不是出身贫寒，她姐姐们才是，所以她才能变成白雪公主。戴妃是出身贫寒，所以不得善终。
对不起，我爱你，但我也要保护自己。
S紧紧地靠在E的肩膀，不敢看E，怕再看一眼她就会脱口而出：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嫁给你！
E不解，愠怒：S，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很多女人会为嫁给我疯狂，你到底在想什么？！
S：很多女人？！是啊，你也并不真正需要婚姻。
E：你不了解我。
S：是的，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我们并不互相了解，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E：要怎么样才了解？！
S：我不知道。
E：S，我要去你家。我没去过你家。
S：阿？！
E：去见你伯父。
S：我也没见过你家人啊！
E：他们在美国，偶尔回台湾。下次带你去。先见你家人。
S：我不能。
E：为什么不能？！不是要互相了解吗？！
S找借口，慌乱，找借口。
E：你有什么瞒着我？！你有男朋友？！
S：你胡说什么！
E：我不配你吗?担心你伯父不同意？！
S灵光一闪：对，担心我伯父不同意。
E：我不相信。我的条件在哪个国家都不算差吧！
S：就因为你在哪个国家都不差，所以他不同意，他是官员，他要我嫁给中国人。
E：怎么会这样？！他无权干涉你的幸福！
S：我知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你逼问我，我没办法。
E：你父母呢？你父母怎么认为？
S：他们怎么认为不重要，没有人会反驳伯父的看法，中国家庭家规森严，你不会明白。
E：come on~已经2007年了！不是1807年！我要去见你父母。
S：我不会带你去的。你放弃吧。
E：你拦不住我。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带我去，一个是我带你去。你知道我做的到。
一个谎言之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抵挡。人就是这么把自己推向悬崖。
S知道E的固执和认真。
S只能想别的办法：知道了，我带你去。很远，我们顺便计划一个旅行吧。
认识E的事情，S一点都没告诉父母。
这样的感情注定没有结果，不能让他们担忧。
可是，怎么带E去呢？
E见到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太普通的家庭，又会怎么想呢？
S看了看旁边的E，心中为不可控的未知惆怅。
E高兴地伸了个懒腰：我要去看看S长大的地方！
S看着这个高兴的大男孩，苦乐交杂。
S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这趟返乡之旅。
在网上订酒店，看机票。
这一次要坐飞机回家了。
第一次坐飞机回家。
E要坐头等舱。
S看着头等舱的价格，担忧地想着落地后的情形。
网上显示，这个小城没有五星级酒店。
S突然发现，在北京的日子里，已经把故乡淡忘了，故乡只是熟悉的气味或者声音。
高中时不知道的不认识的故乡，现在依然不知道不认识。
两天两夜玩命地查找，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精品酒店。
2007年正是精品酒店遍地开花的时候。
各地的设计精英和酒店经营精英，把精品酒店选在了一些美丽的古香古色的宅子里。
看着典雅的清代床榻图片，S稍稍安了安心。
可是，父母呢？
S的母亲是个家庭妇女，父亲是个老师。
母亲用南方女人惯有的细腻和节省把S养大。
可是，这次躲不过了。
S决定提前跟E说明父母的真实情况，也提前跟父母沟通“伯父”的问题。
S的家在一个南方的小城。水道从城中蜿蜒流过。
早晨，小巷子弥漫着晨雾，有吱吱呀呀打开木窗户木门的声音，有老人家哼唱着昆曲的声音，有小孩子笑笑闹闹上学的声音。
考上大学以后，S为了挣钱，假期的时候经常打工，很少回家。
刚工作的时候，生活困苦，连过年都不回家。
打电话的时候父母亲切的声音总是一刀刀割在S心上。
古人说，父母在，不远行。
S时常觉得自己不是个孝顺的女儿。
周三的晚上，E在家里给S下厨。
S听着楼上德国小魔兽的叮叮咚咚，想着要怎么开口跟E说家里的情况和那么朴实的童年。
E：可以吃了！给你少一点。小虾米吃得少，大块头吃得多。
S：好香，不可思议。我从来都没下过厨。
E：哇喔！懒女生！
S：嗯，妈妈不让。妈妈是家庭主妇，从来不让我做家务。
E：我还以为只有美国才有那么多家庭主妇。现在中国大部分女人都工作，也不知道为什么。
S：因为生活压力。
E：为什么有生活压力？中国的薪酬情况很差吗？我的员工薪水都蛮高的。
S：北京、上海、深圳的中高端雇员薪酬比美国不低。但是，中国的保障体系比美国差很多。孩子要自己抚养，大学费用很高。保险低得可怜，如果有大病，很多家庭就陷入极端贫困。房价很高，很多人在北京打工却买不起房子。我也是刚买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物价比美国都高。
E：S，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
S：是啊，相比中国的大部分人，你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户口、学区房和很多名词。
E：小丫头，你突然很深沉。
S：E，这次去旅行，会看到真实的中国，真实的贫困。我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爸爸是个教师，领一个月少得可怜的薪水，不够我们一顿晚餐。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妈妈买来毛线织的或者拿布匹裁的。
E：对不起。
S：我习惯了。很长时间，我都不想让你知道。
E：你想太多了，我是能够接受的。我在英国也打过工，我告诉过你。
S：不一样。一时的体验式的辛苦，与生活长时间的困顿和绝望是不同的。
E：来，让我抱着你。
S：我没事。我只是要让你心里有所准备。当然，如果你到了以后想要转身逃掉，我也能够理解。
E：我才不会咧！我去过很多地方，非洲、南美洲，更穷苦的地方都去过。你能自己这么努力，让我觉得没有爱错人。
S：E，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也很感动。但，生活的残酷不容许我这样的人轻易地赌上自己的幸福。我不像你，我输不起。所以，我在看到混血女孩的时候那么痛苦，因为ABK或者她，她们天生就有优势得到你。她们的优势可能我努力一辈子也没有。所以，我是弱势群体。
E：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得到那个贡献奖。原来我的小丫头不是花瓶。哈哈。
S：我不够漂亮，还不配当花瓶，不要夸奖我了。
E：现在，我们说点轻松的好吗？我保证我不会从你家里逃掉。我要住你的房间！
S：不要阿！我已经订了酒店了！
E：鬼才要住酒店！
S：很多钱的！已经用你的信用卡预付了，要扣款的！
E：那不如你现在补偿我一下。。。。。
晚上回到家，S打通了妈妈的电话：妈，我这周末要回家了。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S：我想带一个人回家。
妈：男朋友？！好的呀！妈妈爸爸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他多大啊？！哪人啊？！高不高啊？！不要找我们这边的了，矮矮的没得帅气的！
S：妈，他可能跟你想的很不一样。
S把E的情况和＂伯父＂的故事一一讲了。
妈妈没有说话，沉默，还是沉默。
许久，妈妈说：S，我们家没有钱，但是我们也没有苦过你。你谈朋友我们都高兴。你说的E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配得上的。妈妈说过，女孩子不能做让人家在背后指指划划的事情。把5万块还给人家，跟人家道个歉，以后不要再往来了。
S一下子哭出来：妈!你不要这样！我们是真的谈朋友！钱是我自己赚的！
妈妈：你从小都很乖，读书好，也聪明，从来不撒谎。这几年在北京，妈妈爸爸都知道你很辛苦。不要骗妈妈，妈妈不怪你，知道错了就好，把钱还给人家，认个错。不要让人家觉得中国人都贪点小钱不要脸。
S：妈！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让他跟你说我让他当面跟你说，好不好？！
妈妈：你是聪明了！知道让妈妈骗他，再让她骗妈妈？！我们家里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东西！
S好绝望好绝望。
对一个小镇的人来说，对一个从来没有走出市区范围大小的妈妈来说，E真的是个不该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S知道，即使战胜了自己，劝说了E，却无法让妈妈相信。
其实，妈妈是对的。在和E在一起的时间里，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在物质上依赖E吗？！如果真的够坚强，为什么不敢把“伯父”的事情向E解释清楚呢？！
带着这么多的问题，又怎么敢说是对感情负责呢？！又有什么脸面让善良正直地父母与自己同流合污呢？！
S要崩溃了，S好无助，S非常想念E，S需要一个爱自己的人，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值得爱的好女孩。
下楼，打车，冲去E家。
服务台的服务生拦住S：小姐去哪里？
S每次都是直接从车库到达E家，从来没有经过这个服务台，难免会不认识。S眼泪还没干，没兴趣解释，说：新搬来的，2908房，登记名是E，美国籍，门卡还没办下来。
S留下联系方式，终于上了楼。
按门铃，再按。
一小时前还打电话说在家的，怎么没人开门。
快11点了。
S打电话给E，E接了：宝贝，想我了？！
S：嗯。被妈妈骂。想见你。
E：乖，明天见面再说，我已经睡了
S一边打电话，一边按门铃，门铃在门里面聒噪地响：睡这么早？！不像你啊。
E：你在哪里？！
S：你家门口。开门。
E沉默。
S：你在哪里？！
E：对不起。你回家吧。早点休息。
S：E!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样的一天晚上。
S在一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城市，孤苦无依。
S感到真实的心痛，心被揪住狠狠地绞痛，血流不出来，堵在身体里，头晕目眩。
S没有心了。
以前用心感受的所有快乐或者悲伤，都飘在空气里，渐去渐远。
S扶着墙，看着眼泪高高滴落，已经不能呼吸。
还能做些什么？还要守候你吗？E，我曾经真的相信了你。
何必呢！何必这样呢！告诉我你是个坏男人！让我留点余地给自己不好吗？！
何必让我相信你！我这么爱你！你会害死我的！
S不能控制，S没有控制力，S哭出声来。
2906的门打开了。这个地方，每一层，只有两户，门牌号只有08和06两间。
S用仅存的一点意识知道自己打扰了别人。
不敢抬头，哽哽噎噎地说：So.....Sorry。。。。。
你还好吧？！一个熟悉的声音。
S低着头，从长发的空隙看过去。天！杀了我！是张总！
S赶紧转身面对墙，擦眼泪，把头发都糊到脸上，希望他认不出来。
S，你没事吧？张总走过来。
妈的，白费功夫。
张，张总。对不起。打扰到您。
没事。我也吓到你了吧。呵呵。进来喝杯茶吧。E这个家伙。
S彻底蒙了。叫你哭！这下好了！
不进去好像不给张总面子。进去又怪怪的。
管他的！进去！娘的！以后还要靠张总混饭吃！
S再一次擦擦脸，点点头。
跟着张总走了进去。
张总家和E好不一样。地下是土耳其的手工地毯，客厅挑高足有5米，应该是两层楼打通的样子。悬挂着长长的水晶灯。走廊两边是整齐的展柜，摆着世界各地的艺术品。
S小心地问：我换哪双鞋?
张总：随便，不换也可以，不过你穿高跟鞋比较累，赤脚吧，地毯干净。我家里没什么讲究。
S赤着脚，走到沙发旁，低着头不敢乱看。
张总倒了一小杯茶，紫砂的小茶盅：没想到我住这里？
S尴尬地笑笑，比哭还难看：没想到。
张总：E看来是什么都没说。这栋楼是我们几个朋友买下的。PAUL住在19层，你应该认识他。
S点点头。该死的PAUL，也从来没听他说过！
张：喝杯茶等等吧，E一会就回来了。
S：我不等他了。喝完茶我就走，谢谢您。
张：今天我们在外面有活动，我先回来了，E可能要晚些。
S疑惑：哦。
张：E是个不愿意让别人担心的人。他不是很乱来。
S想起一幕幕的E不想解释的画面。E，解释，对你而言，就那么难吗？
张：我在车场看见几次你的背影，我还想E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交女朋友的。后来在年会上给你颁奖，你领完奖走下台，你站在门口发呆，我觉得背影好熟悉，想不起来。看见E跟你在一起说话，才想起来。呵呵。E这小子。
S：你看见的不一定是我。E应该一直都有女朋友吧。
张：呵呵。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只是，他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S眼前闪过170混血女的身影。不会吧。。。。
S也不敢直问，和张总在公司上下级开会开得太多，总觉得交流起来有距离。
S：那您是怎么认识E的？还以为您只是他的生意伙伴。
张：我们是大学同学。我当时刚到美国，举目无亲，英文口语也很差，E就一直帮我。
S：他没说过。
张：他不太提美国的事情。
S：为什么？
张：没什么。不提就不要提了。喝茶吧。
S觉得好尴尬，赶紧走了算：张总，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
张：嗯。工作还是要好好做。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E，在哪？嗯。S在我这里。那我让她出去。
张：去吧，他马上上楼了。不要哭了。明天应该还要开董事会吧？记得早晨把资料打印好。
S：好的好的。谢谢张总。
妈呀。终于出来了。如坐针毡。
美国是怎么回事？
E走出电梯。
E：S，对不起。
S：我走了。
E：太晚了。住这里吧。我好累，不想开车送你回。
S：我怕打扰你。
E打开门。拉着S进门。
E：好了。不要乱想。张跟你说什么了？
S：你为什么总怕他跟我说什么？
E：我没有怕。我只是问一下。
S：他说了那个170的美国混血美女。
E：哦。他还是说了。没什么了，她在慢慢好起来。
S：他什么都没说。我骗了你。
E：哦。
S：我还骗了你别的。
E：什么事。如果不重要，改天再说吧，我真的好累。
S：重要。这决定着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如果，你没有骗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即使，你骗了我，即使，你没有爱我。我也要告诉你真实的我。
E：S，你在这里，就是真实的。
S：不是！真实的我是每个月2千块薪水，刚刚涨到4千块。真实的我是花一个半月的薪水买一个DKNY的包包，这样和你在一起才觉得心里安定。真实的我是去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淘50元的衣服。真实的我是住在一个每月1100元的破公寓里不敢让你知道，所以骗你和伯父同住！我不是好女孩！我骗了你！我妈骂得对，我是虚荣！
E：就这些么？我都知道。
S：啊？
E：我都知道。换衣服睡吧。我好累。
S：就这样？！
E：不然呢！我没力气骚扰你，你今天乖乖睡觉，也不要来骚扰我。
S：哎！
E：不要问我我的事情。明天再说。
一晚上睡得梦多得吓人。
美国妞，张，E，妈妈轮番地在眼前过。
睡了比没睡还累。
去洗脸。
客房的洗手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擦脸油。
S小声地溜到E的房间。
E还沉沉地睡着。
不知道晚上干吗了，累成这个样子。
S想起E的谎言，心里又是一痛。
算了，还是偷擦脸油去吧。
主卧的浴室里，赫然放着一本美国版的GRAZIA。
E最近没有去过美国。
S呆呆地看着那本三八加时尚的杂志。
有一个女人曾在这里肆无忌惮地享用她男人的浴池甚至她的男人。
又是美国。
我恨美国。
S悄悄地走出房间，走出房门，走进电梯。
再见了。E。
或者不要再见了。
我已经留给了你一个真实的我。
我也了解了真实的你。
我真的累了。
我没有力气再爱你。
去你的上海！回你的美国！
求你，不要再来打搅我安静的生活！
这段感情，我那么勇敢地单纯地爱过。
够了！
9点董事会，S已经换了衣服。
作了决定就要一往无前。
S不允许自己输给自己。
公司决定开辟二线城市。
S需要出差调研。
S：各位董事，为节约调研时间，我们会立刻出发。形成报告后再次报送董事会审议。
张定定地看着S。
机场。
S买了新的SIM卡。
再见，北京。
三亚的沙滩。
白色月光下，白色的沙。
S听着海浪的声音，思绪飘了好远。
手机号码换掉，除了团队里的人，连父母也找不到S。
S觉得这样的心灵假期，来得正是时候。
每当想起E的面庞，S都会在沙滩上写下一个E。
就这样，边想边走边写，已经走出好远。
夜冷了。
S穿着薄薄的裙子，不胜凉意。
回酒店吧。S踩着沙滩上一路“E”的字样，慢慢走回。
靠近酒店的沙滩时，听到远远的歌声。
这座城是片繁华沙漠
只适合盛开妖艳霓虹
悲伤的人们满街游走
打听幸福的下落
爱情都只是传说
难开花难结果
你眼神里的讯息我懂
像随时准备燎原的火
那危险的美我曾见过
也因此留下了伤口
爱情依然是传说
就别再触碰
我荒凉心中还在痛的角落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
如果不会很久
如果没有停泊的把握
别爱我不要给我藉口
不要让我软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楼
一首老歌。“别爱我”。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如果不会很久。如果没有停泊的把握。
E，别爱我，别告诉我说，你爱我。
S走到酒店的私属沙滩，看到了唱歌的男人。
是某个公司的PARTY。
唱歌的男人，背对着S，穿着一件亚麻的宽松上衣，在风里自己弹着钢琴。
S想起E的歌声，也曾是那么的深情。
“别爱我不要给我藉口
不要让我软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楼 。。。。。。”
歌曲的结尾，长长的颤音，那么多的伤痛欲诉还休。
S和大家一起鼓起了掌。
歌者站起身，一一向大家点头致意。S的陌生面孔，让他的眼神里有点疑惑。
这个公司的人都很时尚。
北方的冬天却是三亚的夏天。
S看到了最新巴黎时装周春夏季的度假服饰。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群养眼的人，真是一件心旷神怡的好事。
他们很能闹，钢琴之后的节目是几个很帅的小伙子穿着同样的黑色T恤在夸张地音乐中走上台。
一转身，大家暴乐。每个人T恤后面印着大大的不同的字，分别是：我是鸭。免费的。13671563442。
然后跳着很漂亮的爵士舞。
爵士舞曲声未散，三个＂免费鸭＂跳下本来就不高的临时舞台，混到人群中。
音乐也转成了热烈的Salsa舞曲。人群沸腾起来。
S看着沸腾的人群，音乐就像兴奋剂，一点一点，点燃S的快乐。
不知道是谁拉了S一把，S也挤在人群里和大家一起跳起来。
S是北京最早跳Salsa的人，老师是个美国人，纽约派。
纽约派Salsa是优雅性感更甚，古巴派更热情奔放。
慢慢地，S成为了人群的中央。几个跳得好的男人在轮流和S对跳。
S的长发在每个旋转时飞舞，裙子也渐渐被汗水浸透。
Salsa是能跳出火的舞蹈。
在海风中与一群芬芳养眼的人起舞，S什么都记不清了。
跳到汗水湿透，跳到呼吸急促，跳到头晕目眩，跳到S觉得自己不停下来就会倒在沙滩上变成砂砾。
S喘息着笑着和邀舞的帅哥们摆摆手：我要休息。
钻出人群，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走过来：你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吧。
S：恩，对不起，经过这里，看到你们觉得好开心。
姑娘：你跳得好好哦。一起喝点东西吧？你应该也累了。
S毫无防备：好呀。
旁边就是吧台一样的座位，S想酒店的服务真是贴心。
S跟着窈窕女坐下，服务生端来一排酒，小小的杯子，12杯。
干杯！
一口一杯。
又有人走来，再来！
干杯！
又一口一杯。
后来S才知道，这酒是传说中的龙舌兰。
三杯下去，本来就不喝酒的S有点晕晕的。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S勉强站起来，只觉天空咚地塌了，一片黑暗。
头痛欲裂。
S口渴得厉害。
睁开眼。在酒店房间里。
S记忆有了空白，怎么回来的？
爬起来喝水去。手撑住床。。。。
天！身旁有人！男人！
S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一丝不挂。
脑子里乱麻一样。
上帝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原谅我吧。
找衣服，跑！
S按按太阳穴，清醒一点，小心地掀开被子。
小姐，你的裙子在衣柜里。
这男人突然说话吓得S惊叫一声。
我现在是闭着眼睛。但我建议你还是去洗手间穿比较好。
S一秒都不敢耽搁。两步就冲到衣柜边拿了衣服。一步跨进洗手间，反锁了门。
大喘气。大喘气。穿衣服。
外面房间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
S穿好裙子。心里把可能会出现的尴尬情况预演了一遍。
开洗手间门的时候，怕他没穿衣服，刻意敲了敲门。
你穿好衣服就出来吧。男人说。
S一看见他，好面熟。头痛，头痛，想不起来。
他穿着皱皱巴巴的宽松亚麻上衣，亚麻长裤。
哦！你是那个＂别爱我＂！S终于想起来。
男人笑了笑：我叫David。
S：哦，嗯。。。。
D：＂嗯＂小姐，你看到我的衣服应该知道我是穿着衣服睡的吧。
S彻底放松了，暗叫好险。
D：不过，我还是很抱歉。昨天她们确实过分了。
S：到底怎么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好像只喝了小小的几杯酒。
D：那小小的几杯酒是Tequila，龙舌兰。
S：那就是龙舌兰！难怪我完全没有反应就倒了。她干嘛要害我？！
D：也不是的。这个怪我。你跳舞的时候，我跟她们说那个女孩子很性感。她们就帮倒忙了。
S：。。。。。。。。。
D：还请你不要在意。其实都没什么恶意。她们也没想到你那么容易醉。其实也想过把你送回去，可是不知道你住哪里。我出去给你买醒酒药，她们就把你放在我房间了。
D：你可以检查我的手机，没有照片也没有录像。你也可以在房间里随便翻查。至于她们，都是些没有心计的孩子，不会做坏事。
S：本来还不怕的，被你一说，原来有这么多坏事可以做。反倒怕了。
D哈哈笑起来：这是我的身份证件，你可以让服务员去商务中心印刷自己留存。这是我的名片。
S接过名片。David,**模特公司董事长。难怪那么多俊男靓女。
S：好吧，我走了。
D：“嗯”小姐，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S：不知道最好。都不要记得昨天的事比较好。
S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房间，Tequila真是厉害。
一群笨蛋，那么晚，一个女孩子在酒店的私家沙滩上，还能住在哪？！当然是酒店客人了！看来酒店的保密工作不错，没人知道我是谁，没人知道我住哪里。
S想起自己的新手机号码，突然有了逃离黑暗隐匿人生的快感。
快天亮了，赶紧洗澡睡觉。早晨还要和同事一起早餐，不然一定被三八。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如果不会很久，如果没有停泊的把握。。。”S刷着牙哼唱着。
早餐。同事懒洋洋的挪到S旁边。
S：搞没搞错，还不醒？！今天要去很多酒店勘察的！
同事：累啊。你不知道吧，城里有个酒吧街呢！很热闹，这里人都很放得开。
S：要死吧你。你万一被人灌倒了，迷奸了，拍录像了，拍照片了。看你还放不放得开！吃饭！
窈窕女突然闯过来：哎~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同事：？
S寒。。。。
窈窕女：你也住这里啊，早知道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今天什么打算呢？
S：。。。。。。啊。。嗯。。。今天还要工作，这是我同事。我们赶时间，晚上回来再说了。你朋友都等你呢。
窈窕女：哦！你同事啊！哦！那你忙。晚上见啊！老地方，不见不散啊！
关于初次见面S以为E没认出来是假货的事情完全是S一厢情愿。
E怎么会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对S的贫困处境毫不吃惊。
E一开始说D&G是因为在广场上远远地看，看不到质地。近了当然知道真假。
E这么说也是好心，给足了S面子。
只是E平时不太挑剔这些事情，也懒得写了。在这里解释一下。
同事：好漂亮的妞！你怎么认识的？圈里的？她穿的是DIOR?
S：不，是2007巴黎时装周早春的JOHN GALLIAON。
同事：你好强啊！ 一年以前你还看不出来PRADA和GIVENCHY！
S：一年以前？呵呵，半年以前我才有了第一只真的包包，还不是一线。
同事：你受什么刺激了？！
S：人总要成长吧。
有时候成长是主动的，有时候成长是被动的。
E，因为你，我不得不成长。
钻心的痛苦又来了。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S：快吃，我们该出发了。
同事：催命鬼。跟你一起做事真是倒霉。
S：我们要在一周内做完海南的调研，然后去贵州。
同事：妈呀。我要回北京！
说着出了酒店门口，包车已经到了。
刚要上车，一辆法拉利停到了酒店门口。
浅蓝色的法拉利。
开车的一身白色jil sander。
同事立刻崩溃：真他娘的火星来的。
S傻了，是David。太惹眼了吧~
在那一刻，S承认，虚荣心又涌动了。
女人再坚定，看见这场面，也要软弱三分。
S赶紧想了想自己把他名片放哪了，就算做个朋友，也是挺有面子的事吧。
S觉得自己还真是浮浅。
管他的。工作了先。拉着同事上了车。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
S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哼着这首歌。
晚上要听听别的音乐了，不能没完没了地哼哼同一段。S心想。
D在海风中弹着钢琴的背影和深情的歌声，还真是很打动人。
这世道动人的男人多了去了，靠谱的却太少了。悲剧。
S又想起E洗手间的GRAZIA，心里像被捅了一刀，刚才肤浅虚荣的快乐瞬间不见。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S又开始默念。
傍晚，S累得几乎是爬回来的。
同事立刻去做马杀鸡。
S只想睡觉，打开房门。
亲娘，好大一束玫瑰！
走错门了？
S退到门口，关了门，重新看了看房间号，重新插进去房卡。哔！房门顺利打开了。
没走错？！
哪来的玫瑰？！管他的！
S还没被送过玫瑰花呢！
高兴地，数啊，一朵两朵。。。199朵。。。难怪这么巨大。。。
嘿嘿乐了一会儿，才看到桌上有张卡片：一起晚餐？David。
事实证明，对一个单身女孩来说，没有酒店是靠谱的。
你早晨签单需要房间号，你包车需要房间号，连要个卫生巾都需要房间号。
看来这房间号也是被窈窕女给拿到了。
好大一束玫瑰花。
S忍不住骂：我肤浅，我肤浅，我喜欢花，我喜欢法拉利。
可是，有错吗？
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
只是有的人有了这些就以为有了一切。
而有的人已经有了一切，也无所谓有没有这些。
还有的人什么都没有，喜欢喜欢，也不是大毛病吧。。。
S自我纠结了一会，决定赴宴。
晚上7点。房间电话响起来，西餐厅。
S穿上高跟鞋。
如果，只能买一件东西打扮自己，那就买鞋。
S没有晚装包，没有春夏的新衣，只穿了一条简单的小黑裙。
到餐厅时，D已经到了。
D穿着浅浅珍珠光泽的西装，蓝宝石的袖扣若隐若现。
整齐的修理过的胡茬，淡雅的古龙水。S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与自己“上过床”的男人。
S小姐。
叫我S。
S，这顿饭是为昨天晚上道歉。
没必要这么正式。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我们轻松一点好不好。我只是来吃东西。不要道歉来道歉去。
当然好。你有男朋友吗？
。。。。。。。。不正式不是让你不礼貌。
呵呵，很想知道，所以就问了，现在不问以后也会问。
S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E算是男朋友吧，算分手吗？
无论怎样，这个法拉利D，都不是做男朋友的合适人选。告诉他实情也毫无帮助。
S：我有男朋友了。
D：所以刚才回答我会犹豫？所以会昨天晚上一个人出去散心？
S：。。。。。嗯。。。只是出差很久，想他，觉得孤单。
D：所以听到“别爱我”会想哭？
S：。。。。。。。没有想哭没有想哭。。。
D：所以会疯狂和很多男人跳舞？
S：。。。。。。。。。有完没完？！我走了！
D：别生气。只是很少有人能骗我。
S：好。我不能骗你。你赢了。可以不这么咄咄逼人了吗？！
接下来的晚餐无波无澜。
S对D，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
沙滩上的狂欢还在进行。S依旧混进去跳舞。只是滴酒不沾。
D偶尔被美女们簇拥着跳跳舞，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S。
白天工作，晚上跳舞。倒也相安无事。
两天以后，S的同事接到公司电话，要S回北京汇报调研进展。
要离开这个能看到海的酒店，回到廉价出租公寓里了，S心里还真有些不舍。
为什么不能电话会议？！S问。
同事：鬼知道。飞一趟3个半小时。我的脸啊，买面膜准备着。
S：差旅费超标了吗？
同事：哪有超？！我们又没有住行政房。
S：每天的调研报告都发送公司相关人员了吗？
同事：发了啊。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做的不错啊！
S：好了，别夸了。回吧。
下午到北京。相关部门负责人，战略主管，CEO到齐了。
S把三亚的情况一一阐述。
CEO，张：S，报告我们都看过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讨论过。这里面有两个事情需要加快推进。1、马上与咨询公司合作启动海南省城市排查，看看除了三亚以外还有什么城市值得进入。2、对三亚的项目做深度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从海南省委来的消息，国际旅游岛的规划已经在酝酿。必须尽快推进。另外，S其他地区的考察可以暂缓，先把这个方案做完。
S郁闷地回到座位。
暂缓其他的考察是什么东西！老娘不能出差了么？！
这个案子，怎么搞这么大动静？
早知道不写这么详细的报告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加班。
陷在文案里。
11点，12点，1点。
再不睡觉我要死了。S揉揉眼睛，下楼。
白天热闹的大厦门口，在半夜里空旷寂寥。只停着E的车。
S的心，莫名地，不可抑制地痛起来，痛得S连呼吸都不能，仿佛要看着自己死去。
车门开了，E快速地走出来，在微弱的灯光下也看得到E的眼睛通红。
E什么都没说，一把把S塞到车里，开车就走。
S不知道怎么办，E一句话都不说。
S：我要下车！
E不说话。车速80。
S：我要下车！！
车速110。
S：放我下去！
车速130。
S不敢说话了。
S简直是被拖到了E的家门口。
胳膊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指印。
想起张就住在E的对面，S不敢吵闹。
乖乖地进门。
门关上。
E猛地抱起S，疯狂地吻下去。
S本来很坚定的心情，一下子融化在了E的吻里。
E的香水味，E的身体，E的力量，E的嘴唇。E，我想你。
S这么多天的思念也化作身体的热度，与E不顾一切地纠缠在一起。
E把S抱到了沙发上，窗外依旧是灿烂的不停息的长安街的灯火。
E低沉地喘息着：说！说以后再也不离开我！
S：我，我，再，不要，再也不要离开你。。。
E像嘶吼的野兽，凶猛地把所有的等待报复给了S。
S又被精疲力尽。
窗外薄雾一样的灯光，若有若无地笼罩在E和S光洁的身体上。
E紧紧地抱着S，像只要一撒手，S就会消失。
S：放手，让我翻个身。
E：不放手。你竟然敢换手机号码！教训你！
S：我也不想的。
E：你还委屈？！我早晨一起床就发现你不在了，打电话关机。去公司找，没人。在楼下等你下班到半夜，没人。早上6点到你家门口等你上班，没人。你为什么走？！因为那天晚上没做你？！你就是欠教训！
说着，E咬了S一口。
S看着E留下的浅浅牙印，忧伤地说：E，给我讲讲美国，不管是什么样的故事，我都愿意接受。但是，如果不讲，我会承受不住的。
E叹口气：起来，先洗洗澡，换上睡衣，冷。去卧室讲吧。
S觉得离真相近了。反而担心自己能不能承受真相。
如果，E真的有别的女朋友呢？
S，你怎么面对自己的自尊？
E读大学的地方在美国的西海岸。学校很好，张也千辛万苦地从国内考过去。
美国的俚语很多，张去了就非常不适应，低沉了一段时间。
E生性活跃，喜欢带着朋友到处玩，和张慢慢结为死党。同时结为死党的，还有一个Terry。Terry是美国和中国的混血儿。长得非常英俊。
他们三个人在社团活动和学习上都非常出色。
三个人背着背包到处旅行，所以E说他去过非洲南美洲，张的房间里也放满了世界各地的艺术品。
第三年的夏天，三个人准备找个野海去游泳。
E发现了一个很美的海岸。
周末的时候，三个人开着车去了。
张临下水之前，看到海边的悬崖中部是空的，就像有个大大的断层。
犹豫着说：E，这个地方怎么怪怪的。
E：风化吧，很正常。
T：得了，下去下去。
三个人在海里比赛游泳。分胜负。再接着比。再分胜负，再接着比。
T：累了。回去吧。吃点东西。
三个人往回游。游了很久。发现没有靠近岸边。
疯了。
张：海水在退潮！引力在把我们拉向海中央！速度很快！我们必须游得更快！
疯狂地游！疯狂地游！疯狂地游！
T：我不行了。你们走吧。
E：不要！T，加油！必须游回去！快！不要停！
张：快点！悬崖上的断层是被海水引力彻底掏空的！快点游！
而E和张很快就发现T落后了很多。
谁都没有力气去拉T一把。
谁能游到最后谁才能活着出去 ，有可能，谁都出不去。
T的体能本来就不如E和张，他们比赛嬉闹足足游了两个小时到海中央。
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加上海水的引力，需要四个小时甚至更多才能游回岸边。
E和张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爬回岸上，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想起T还在海中，哪怕有一点希望，他们都要救他。
两个人分头找救援。
已经走不动路。
张拼命地爬了一个多小时，昏倒在沙滩上。
E在岸上爬了一个半小时，指甲磨掉了，膝盖手肘磨破了，完全不知道疼。
终于找到一个小房子，叫到人，开着船到海里找。
找不到。
回来找更多的救援。在沙滩上救回张。
两天两夜在海里找T。
完全没有踪影。
T是被活活累死的。
E和张协助警方联络T的家人，发现T根本就没有父母。T一直在默默地工作，为他的妹妹。
E和张养尊处优，从来没有想过在一起的兄弟竟然肩负了比他们沉重得多的负担。
只要一想起T在海里时绝望的眼神，E和张就内疚得不能自已。
随后，两人担负起了照顾她妹妹的职责，就是那个170混血女孩，Ada。
S：张也在照顾她啊原来。
E：不，现在只是我。我想Ada是恨我的。她知道是我带他们去那里。或者，她真的爱我。我不知道。在我们找到她告诉她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无论我在哪个地方，无论我住哪里，她都会找来。像一个悲伤的幽灵。她要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我不爱她，可是我不能看到她哭，我会想起T。是我害死了他。S，你知道我遇见你我才开始真的快乐。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E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开始哽咽。
S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明了那种眼睁睁看着生命逝去的痛楚。轻轻地抚摸着E的头发，轻声问：那张呢？张帮你做过些什么？
E：他一直在帮我，他觉得我结婚了Ada可能就会好很多。可是我不敢，我怕Ada会和她哥哥一样。我不能再害死一个人了。
S终于明白了。
所以他不结婚，所以他觉得女人烦，所以他抱着Ada的时候面色沉重对S恍如不见。
Ada真的像个幽灵，可以自由地出入这个房子和这个男人的灵魂最深处。
S怕了。
爱情，需要两个人都那么那么努力。
婚姻，需要很多人都非常非常努力。
两个人在一起的一辈子，容不下一个幽灵。
反过来说，如果，两个人的婚姻会伤害到另一个人的生命，那么不如，就算了吧。
S怕，是因为这是个她再努力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E的脆弱，让她手足无措。
S：Ada经常来，对不对。
E：是。她喜欢在我的房间里待着。我总是很费力气把她劝回去。有时候她只是在我的床上躺着。第一天你来的时候，我怕床上有她的头发或者味道，怕你疑心，所以让你睡客房。
S：你不在家那天晚上，她也来了？
E：是，跟你打完晚安的电话，她就来了，说什么都不走。我把张叫来，把她一起赶走的。
S：所以张说刚和你参加完“活动”。为什么他先回来？
E：Ada不让我走。哭闹。我们两个大男人完全没有办法。她睡着我才回来。
S：E，你好辛苦。
E叹气，无奈地皱着眉头。
S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帮助E，帮到一点点也好。
第二天，S来到张的办公室。
S：张总，请您帮助我，也帮助E。
张：他都说了是吧。可以。E太小心了。你去找找Ada也好。但是，要注意分寸。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S觉得张和E的不同在于，张总是能敏锐地洞察所有的问题，运筹帷幄，沉静稳重。
Ada竟然就住在北京，住在E他们东边的一栋高级公寓里。
S拿着张给的地址和电话，想了一整天要对Ada说的话。
晚上，加完班，大概9点，S没有打电话给Ada，直接到了Ada家。
这种公寓月租应该在四位数以上。
S想了想自己的小公寓，心里愤愤不平：我是正牌女友哎！竟然住那种地方！还不如这个小无赖吗？！
必须解决掉她，S暗暗给自己加油。
跟在别人的身后过了公寓大堂。
S觉得自己像个杀手，要杀掉对自己爱情有一切危害的东西，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S勇气爆棚。
站在Ada的门口，S重温了一遍要说的话，狠狠地按下门铃。
门开了，Ada。
Ada蔑视地看着S：知道你会来。进来。
S愣住了，Ada竟然知道她？！E没有跟她说过啊！张也不可能说！
Ada的公寓布置得非常暧昧，淡紫色的色调，有很多的垂幔，像一个妖娆的梦境。
S一想到E在这里哄着Ada入睡，心里就像被毒蛇噬咬。
Ada：你不是第一个来找过我的女人。
S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Ada：你们都以为自己跟E在一起这短短的时间，他就会爱上你们？笨蛋。你看看我的家，看看我！我哪一点不如你？！你们谁能够像我一样对他忠贞和不顾一切？！你们谁有我了解他？！
S：你不了解他！他是因为内疚才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你哥哥的意外，他不会允许你的纠缠！
Ada冷哼了一声：在我哥哥意外之前，我们就在一起。
S没有想过这一点。
不是T死了才知道Ada的吗？
Ada：怎么，他没告诉你？是啊，他会告诉你吗？！你知道什么是“三人行”吗？你知道情色PARTY吗？你爱的那个男人抱着两个女人的情形你见过吗？！
S疯了。
S完全听不见Ada在讲什么。
S觉得自己在做噩梦，醒过来醒过来啊S！
Ada：我告诉你，我不会放手。我哥哥的性命和我自己都给了E，他要照顾我一辈子。而且我没有工作，我不能养活自己，我喜欢名牌，除了E我都想不出来谁能这么好好的养我一辈子。
Ada走过来摸着S冰凉的脸：如果你喜欢跟我分享他，我也没有问题。
S看着Ada的面孔，突然真切地觉得她是个鬼魂，来纠缠E一辈子的鬼魂。
这个鬼魂有比S更坚强的内心和更直接的动力。
S败了。
S走出Ada的家门。
一阵恶心，扶着墙干吐了十几分钟。
S知道Ada不是一个E所想象的那种精神脆弱需要保护的女孩，真实的Ada能跟随他这么多年，已经坚强到刀枪不入了。
S稳定了自己的思绪，觉得E这种身份，有女人不顾一切地生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像S这样拼命工作，到最后在物质条件上肯定敌不过Ada这样把E当做事业的女人。
有的女人有事业，有的女人把男人当做事业。
显然，S不是后者。
S知道，即使E娶了别人，Ada也不会自杀。Ada明白自己要什么。
E会无限纠结在两个女人当中。也许E也喜欢这种纠结吧。怀抱着两个女人。
S又开始干吐不止。
可是，又有哪个女人能容得下这种纠结的婚姻？！
S做不到。
再一次，S明白了E一直不结婚的原因。
S想通了，痛苦了，也淡然了。
S打车去了E家。
E穿着棉质的睡衣，懒懒地来开门。
看到S煞白的脸，E关切地说：怎么了S？！
S冷冷地：没事，以为自己遇鬼了。
E抱紧S：傻瓜，哪有鬼。你好冷，我给你暖和一下。
S：我们做爱吧。
E：。。。。。。。。
S只要E的身体，在这样的时候，只有E滚热的身体能够给她温暖。
E，我不曾想到，是这样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离开，现在，让我尽情地拥有你。
北京，下了一场厚厚的雪。
E争分夺秒地跟S在一起。
S还是觉得好冷好冷。
E的房子因为整理打包，变得空旷。
S再也不敢去。
S觉得只要躲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就能感觉到长安街绵长的灯火，能感觉到E湿着头发懒懒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能听见E说小家伙不要玩了该吃东西了，E说宝贝给我倒杯水，E哼着歌高兴地在浴池里喊：小丫头快来泡泡浴！
下午，E的短信：起飞了。爱你。你知道我会回来看你。
S打通家里的电话：妈。。。。。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妈妈在电话那头抹眼泪，只是说：过去了就好，过去了就好。。。
亲人就是这样。
在你一切顺利，勇往无前的时候，你记不起他们，连电话也很少打。
有的时候你觉得他们老了，他们不开化，他们穷，他们没品位，他们说话好大声，他们吃饭吧唧嘴。
可是，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你发现平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与你一同欢笑的人群，其实都是过客。
只有亲人，无论我们遭遇怎样的不幸，都默默地守在我们身边，才使我们在世上行走，不只是孤独一人。。。。
E走后的每天，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晨短信：早安，宝贝，爱你。
可S心里平白多了一份酸涩。
终于，再也不用紧张E会看到我的丑陋面包鞋，再也不用担心午餐时众目睽睽下三八流言的风生水起，再也不会有那辆熟悉的车在半夜一点守在办公楼下面。
S觉得一切了无生趣。
加班吧。
拼命工作。
还好，股票丝毫没有受到S心情的影响，一路飙涨。
没日没夜的工作加上北京的寒冷。
S很快病倒了。
小公寓里见不到阳光，暖气也不足。
S自己排队去挂号看病买药，自己在自己床头放上可能半夜要喝的水和药。
北京的冬天好难熬。
快过年了。
一级级地请示，张总最终审批同意S可以提前休假。
S高烧着坐飞机回家。
机票是上次打算和E旅行时买好，然后改签的。
妈妈在机场接S。
无微不至的照顾。
S身体好起来，可是心里疲惫不堪：妈，我不想回北京了。我在家里这边找个工作，陪在你身边吧。
妈：你这个孩子太容易走极端。过一段时间心情好点再说吧。
接到E的电话：在哪里？
S：在家。
E：我的意思是，家在哪里？
S：张又告诉你我离开北京了是吧？倒霉啊，身边有间谍。
E：嗯。这就是张最后一点用处了。哈哈。我下飞机了。你不用接我，身体还没好吧。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S：啊？！
S不知道怎么跟妈说。
不说也得说，都他妈到家门口了。
赶紧订酒店。还好，快过年的时候，酒店生意清淡，有房间。
S：妈，E来了。
妈脸色一沉。S心就悬起来了。
妈：哦。人家这么远来，还是要有礼貌。
S：我把他安顿下就回来。
说完，赶紧跑到酒店等E。
E到酒店门口打电话：你告诉的地址错了，这是个酒店。
S赶紧跑出去：走啦，我房间都开了。
E嬉皮笑脸：你竟然跟男人开房！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不进去！
S：别闹了，被人看到我们家人都没脸在这混了。
E：我要去你家。我不要住酒店。
S：求求你了。你先乖乖进来，我跟你交代完再去。
E捏了一把S的脸颊：你要是敢骗我你试试看！
E进了房间看到清朝的床榻，红木的质地，有着历史的痕迹。
E看了看表，笑咪咪地：还早。来，我给你打一针~
抱起S。
S好想好想好想E。
这个冬天的尾巴，没有了E，一分一秒都熬不过。
S：你把我扔在了北京！
S狠狠地在E的胸口咬下去。
E痛和激动化成一声喉咙深处的呻吟。
激战后，两个人手拉着手，平躺在大大的床榻上，大口大口呼吸。
E像个好动的小孩，光光地爬起来，东看看西摸摸，拿着书案上的毛笔挥来舞去。
S好开心，忘记了那些所有的不快乐，就想这么耗着时间，看着E，一点点老去。
E玩了一会，看了看房间角落里的老式立钟：6点了！懒虫起床！去你家！
S惊醒，现实又残酷地来了。
和E的感情，是那么地让人不忍放手。
可是不放手，又没有结果。
这段感情像一个患有绝症的病人，乐观地坚强地快乐着，生命的真实却是苟延残喘。
这样的情形，除了当事人本身，谁都会觉得只是一场游戏。
保守的父母无法接受游戏这种东西，就像S无法接受情色PARTY。
是时候了，S拉着E，要把未来一点点说清楚。
E顺着S的牵引，索性趴在S的身上，赖着闻S的发香。
E，我为什么留不住你？！我恨自己留不住你！我要我们在一起，可是我却要一点一点成就你的离去。
S：我去见过Ada。有一段时间了。
E猛的抬起头。
S：别吃惊。我想你也知道，见过Ada的你的女人，都离开了你。
E像疯了一样握紧S的双肩：不要！S！不要！不要这么残忍！
S的眼泪静静地流下来，滴落在E的胸膛。
E眼睛红了：你知道吗，今天是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啊。我来找你。我没有离开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去见你父母。我已经和美国的父母讲了，我们结婚，好不好。好不好。。。
S心都碎了。
E，告诉我，你不是真的爱我，或者反而能让我不这么痛苦。
S：E，我，对不起，我。。。。。。。。
E狂吻着S，希望S忘记Ada，希望S忘记自己要说的话，希望这段感情就像身体的欲望那么简单。
S哭出声：E，你明白，你明白的。。。。。。
E滚烫的眼泪，淌在S的脸上。
S知道，这场华丽的游戏，伤害了所有人。
E：S，我爱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么残忍。我爱你啊！Ada会好起来！我们会幸福我们会幸福！！！
S一字一句地：E，我爱你。从你不知道的开始，到你不知道的将来，每一天，每一夜。我爱你。
E也哭出声来。
情人节。S没有回家。
窗户外面，南方的冬天，虽没有绝对的寒冷，却足够冰封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E仿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S，我会缠住你。像Ada缠住我那样。从现在开始，到你不知道的将来。我发誓！
S抱紧E。
如果这一切都是宿命。。。。。。。。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你会鼻酸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洋葱 E
过年了。
E回了美国。
S每天早晨还是会收到E的短消息，知道E是每天算着时差想着自己，心里伤痛少了很多。
假期过后，北京的冬天依旧冷得出奇。
S的深度方案马上就要报董事会审议。
审议前，CEO等高层团队需要实地考察。
S开始加紧布置行程。
三亚，出差一周。
这次出行排场还是豪华得有点过了。
张总，张总秘书，两位总监，S的上司的上司，S的上司，S，其他三名同事。
10个人。10个房间。张总行政套房。秘书和总监行政房。其他人高级单人房。
为了保证张总到酒店就能直接入住行政套房，并在酒店所有消费签单没有问题，S提前给三亚最好的酒店账上打去了50万。
三亚最好的酒店就是S之前住的那间。
公司出差的人少得可怜，所以根本不控制差旅费这点“小钱”。
张总秘书再三跟S确认了行程。订了机票。5张头等舱，5张经济舱。
S从来没有跟张总一起出过差。这次才领教了，作为这么大的公司的CEO的出行，简直就像皇帝出宫一样的架势。
难怪他要有配专门的秘书部。
中国是个很有奴性的国家。
在从公司到上飞机的过程中，S深有感触。
张总的三个LV行李箱，分别有人帮忙拿。
四辆车停在公司楼下，都有司机待命。
张总的配车竟然是宾利！怎么从来没人跟S讲过？！
S跟同事挤眉弄眼，大家都是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S实习一年，工作一年半，原来对公司还是这么茫然无知。
张总和秘书一辆车。两个总监一辆车。S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一辆车。S和其他三个同事挤最后一辆车。
真是等级森严。
S坐在最后一辆车里，想起张的家里，张和她赤着脚，喝着茶。
想起E、T和张惊心动魄的故事。
想起E，心痛，美国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吧。E，好梦。
机场，张总在四个人的簇拥下，直奔贵宾厅。
S和其他三个同事立刻轻松起来，到处晃晃，过安检。
三八，聊天。
S：张总出差真像皇帝出巡。
同事，就是和S上次一起出差的那个女生Cindy，大专毕业，来公司都4年了：你才知道。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就陪他们出来过，我们把整个酒店都包了，怕别人打扰。现在已经算是低调了。
同事甲：切~那时候酒店便宜啊，你们那次总共花了也没有30万吧。
S：这次申请了60万，够么？
Cindy：够了够了。安啦。大部分都在酒店解决。
S：老百姓一辈子都挣不到60万。
Cindy：行了，人比人要死。张一个月就赚60万，还不算奖金。
S：啊？！720万年薪？！
Cindy：唉，我们连人家零头都不够。
S：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大差异？！
Cindy：你应该知道吧？！你得奖了以后，薪水有没有翻倍？！
S点点头。C：那就对啦！公司是得奖翻一番，每升一级翻一番。你如果不升级，熬到死也就是2千块。
S：翻多少番也翻不到720万啊！
C：废话！你以为张的地位是我们这种人能爬到啊！一般人到总监就要祖上积德了！他是董事长飞了16趟美国才挖回来的！他的年薪是小数啦，奖金才是天文数字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S对升职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加油S！S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在飞机上看着C糊面膜糊得像鬼一样。
索性一直睡到降落。
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S着急往前赶。
C：着什么急？！
S：不能让张总等我们吧！
C：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人家头等舱，早下去了，酒店车应该已经来接了。人家秘书又不是吃素的。
S：真麻烦。
到酒店门口，灯光下，门旁停着一辆显眼的法拉利，保安尽职尽责地守在旁边。
C：哎哎哎！S！那辆法拉利还在呢！
S想起David，不过转念一想，脱口而出：谁会在三亚住一个月啊！说不定是酒店用来对外出租的。
C深以为然。
房间里有一张临时联络单，写了每一个人的房间号码和手机号，只有张总的是空白。
S没来由地总是想起张的家，难怪他可以买得起两层，还活生生打通。
S还以为他只是个打工的而已。原来，打工也分皇帝和乞丐。。
休息了一会，张总秘书来电，所有人去西餐厅吃晚餐，建议正装。
S骂娘：都到了三亚了！正装个屁啊！不能抱着休假的心情工作吗！讨人厌。
晚餐会，比想象中要丰盛不少。
S开始担心她的差旅费预算。。。。
大家刚开始说话还有点拘束，几杯葡萄酒下去，就开始话密。
S不喝酒。
大家也不勉强。
碰酒杯的时候S发现张的小手指上带着一枚Tiffany的戒指。
小手指戴戒指，单身主义？！
S想怎么干这行的男人要么鬼怪缠身要么就心理畸形呢！
找个正经男人真是不易。
酒越喝越多，S数了数，5瓶红酒，心里三跪九叩：酒仙们啊，都是A.O.C级别的好酒啊！6千多一瓶啊！别他妈地喝了！
喝多了，大家开始讲荤段子。
说得S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次来的除了S基本上都结了婚。说“基本上”，是因为大概还有张。
大家讲得口水狂喷，讲的听的都十分来劲。
英文中文层出不穷。
S叹叹气，心想，我真是个新人，我太不了解这个公司的文化了。
一抬眼，看见张在看自己。
S腾地脸红，还好是烛光，大家也都没空注意。
又是如坐针毡。就像那天在张的家里。
怎么总是这么紧张呢。。。
这饭吃的。。。。。。。。。
S找个理由签了单，顺势催促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Cindy喝得已经是东倒西歪了，S扶着她走到餐厅门口。
张在门口等着：Cindy喝得不少，还好你没喝酒。
S紧张：张总，是啊，我没喝酒，您放心 ，我会照顾好她。
张点点头：也照顾好自己。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S心里纠结着“也照顾好自己”，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E吧。
张总为E的事情，真是帮了太多忙。
帮Cindy关上房门，S回到自己房间。
冰冷的冬天、无数的加班、生病和E留给了S苍白的脸。
S照着镜子，觉得青春真是太过短暂。
打开房门，走到阳台上，吹着海风。
沙滩上还是灯火通明，有此起彼伏的音乐声。
S想起认识David那天晚上，那么畅快淋漓地跳舞。
不由得心里一动。
下去看看。
S换了衣服，夹脚拖鞋，小短裙，丝缎的上衣和一条薄薄的围巾。
指甲修整得漂亮的宝石蓝。
三亚的空气清新潮湿，海的味道。
环境多重要，S每次来，都觉得不是在工作是在度假。
要是自己买机票住这种酒店度假会要了S的命。
沙滩上的音乐和人影越来越清晰。
S又看见了窈窕女！还有几个她勉强记得住的帅哥。
不会吧！一个月了！他们是没走还是又来？！
不管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跳舞的冲动压过了一切，再说，他们都长得那么好看，重新见面是个快乐的事情。
S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音乐就像兴奋剂。
S还没到舞池就已经跃跃欲试。
走近了发现D果然也在。
D看到S先是一愣，然后潇洒地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S微笑着点点头。穿着拖鞋就杀进了舞池。
窈窕女穿着低胸低得很夸张的裙子。
摇摇摆摆走过来：S！嘿！
S心想，这妞又喝大了。
窈窕女：你竟然又来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就太好了，小姐你无处不在很烦啊！S一边心里骂一边笑着答复：是吗。萍水相逢而已，见不到也无妨。你们是一直都在？
窈窕女：是啊。整个冬天都会在。
S：整个冬天一直都住这里？
窈窕女：当然。
S傻了，他们一个周就要准备60万，一个冬天这么多人要多少钱？！
就算有钱，为毛要在这死花死花的？！
窈窕女看见S吃惊的表情，乐开了花。
S觉得被鄙视了，心里很他娘的不爽，找了个理由闪开她继续跳舞。
正在兴头上，音乐突然停了。
D摆摆手：都回去睡觉。
所有人连抱怨都没有，互相打了个招呼就散，好像习以为常。
S愤懑地跟着大部队往回撤。
D走近来：喝杯东西去？
S倒是觉得口渴，可是一想起龙舌兰，立刻脊背发凉。
D看着S犹豫的样子，笑起来：不喝龙舌兰。
S想，这个D，那天晚上也没干什么坏事，应该也不是坏人，严格说应该算正人君子了。
没有拒绝。
跟着D慢慢地走回酒店。
海风好舒服。
S什么也不想说，尽情的享受一个温暖的冬天的海边的夜晚。
D用余光看着S，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酒店的行政酒廊。
在酒店行政层的最高层。
上面是漫天星光，下面是一望无际，黑夜的大海。
S沉醉了。
S知道自己见识浅而且小虚荣，容易被各种阵势场面打动。
赶紧逼着自己清醒：这个D为什么要再约她呢！他身边随手大把的模特啊！
而且，如果是为了猎奇，那天晚上把她办了，也万无一失啊？！
S想不通。
S：D，你那天直接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对吧？
D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用雪茄剪剪了一段雪茄，点燃。抽一口，吐出，享受的神情。
D：想问我什么？
S心想，人太聪明其实很讨厌：为什么记得我？
D：性感。
S疯了：不是这个！
D：这是实话。
S简直被逼死，想抽自己耳光，问这个问题，真是把自己给问死了。
S：好吧（娘的，暗骂）。那个姑娘，以及我看到的那些姑娘，都很性感。
D吐了一口雪茄，笑起来：你觉得性感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要？她们都有价码，不过不便宜。
S：！！！！！！！！！！！！！！！！！！
D：跟你跳舞的男孩也都有价码。
S：！！！！！！！！！！！！！！！！！！！！！！！！！！
这他妈的是什么世界？！
这他妈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S：你不是好人！
D：有需求就有供给。很正常。
S：这是违法的！
D：你情我愿，你凭什么说违法？！
S：你付费就是违法！
D：拜托，你觉得送房子送车送首饰有问题吗？你“前任”男朋友不送你这些吗？
S：什么前任，我有男朋友！
D：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S小姐。
S懒得跟他废话。好奇心压倒了一切。
S：你们一住一个冬天，费用这么高，公司能正常运转吗？
D：你是想问，谁会出那么高价钱吧。
S再一次，人太聪明实在很招人讨厌：嗯。
D：有一群人，他们不方便出国，这里是他们最适合过冬的地方。他们在金字塔的顶端，富可敌国。
S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富可敌国”，那是有多富？比720万还富？
S认真地重新认识了自己是个菜鸟这个现实。对这个世界，她太无知了。
S特别想问D是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又觉得特别唐突，貌似他干这行干得乐在其中。
D：不要看我。我也很烦的，每天都一样的生活。我现在看到女人就能想到她们裸体的样子，哪里应该瘦一点，哪里应该塞点东西。。。。
S：别说了！恶心死了！
D：我这三个月以来，毫无新意。你还算有点新鲜。
S：哼~谢谢了。我要塞的地方也不少。
D：没想过，你是鲜活的。对，我没想过你裸体的样子，还好，我看过了。
那个混沌的晚上，龙舌兰和身旁的这个男人。
S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D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S：你不是没做什么吗！你不是没录像吗！
D：但我没说过我没看。
S真是遇上无赖了。索性撕破脸：那请问D先生，用您的专业眼光来看，我怎么样才更值钱呢？！
D：你跳舞生气害羞的时候鲜活的时候更值钱。我这一个月一直在想，我那天放你走是犯了个大错。
D火热的眼神丝毫不隐藏。
S觉得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不自在，突然想起Cindy看见D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嗔怒：你这个人真是火星来的！
D笑起来：大部分人都习惯了骗和被骗。我只是说说实话，就被划为火星人。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S心想，肆无忌惮地说实话。如果E你也能，我也许就不会这么辛苦。
心里又是一伤。E就像永远都不会好的伤疤，在每次S蓦然回顾时，总是鲜血淋漓。
D：好了，别想你那个前男友了，你再想下去只会觉得我更好。
人太聪明真是很烦人！！！！S烦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睡觉去。你继续自恋吧！不奉陪了！
站起来就走。
D：这次住多久？
S：因为有你在，我希望明天就走。
D看着烛光围绕下S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S出门，按电梯，电梯门立刻开了。
S傻住。
张总抱着一个穿一身紧身裙的高个美女在电梯里热吻，全然不知电梯开门，也全然不知电梯门口站着S。
S被吓到。
苍天啊大地阿！谁告诉我怎么办！
跑？！
往哪里跑？！这一层就这么点地方。
正这时，美女觉察到S，推开了张。
S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张总。。。。
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去那个该死的电梯。
从后面，被揽住腰，自然地被轻轻推到电梯里，是David。
电梯里气氛诡异起来。
张的眼神直直地看着D。
D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还放在S的腰上。
S全身僵住。
心里默默地数楼层。
电梯坏掉了还是怎样？！真是慢！慢死你算了！
D：好了，别想你那个前男友了，你再想下去只会觉得我更好。
人太聪明真是很烦人！！！！S烦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睡觉去。你继续自恋吧！不奉陪了！
站起来就走。
D：这次住多久？
S：因为有你在，我希望明天就走。
D看着烛光围绕下S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S出门，按电梯，电梯门立刻开了。
S傻住。
张总抱着一个穿一身紧身裙的高个美女在电梯里热吻，全然不知电梯开门，也全然不知电梯门口站着S。
S被吓到。
苍天啊大地阿！谁告诉我怎么办！
跑？！
往哪里跑？！这一层就这么点地方。
正这时，美女觉察到S，推开了张。
S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张总。。。。
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去那个该死的电梯。
从后面，被揽住腰，自然地被轻轻推到电梯里，是David。
电梯里气氛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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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还放在S的腰上。
S全身僵住。
心里默默地数楼层。
电梯坏掉了还是怎样？！真是慢！慢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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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聪明真是很烦人！！！！S烦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睡觉去。你继续自恋吧！不奉陪了！
站起来就走。
D：这次住多久？
S：因为有你在，我希望明天就走。
D看着烛光围绕下S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S出门，按电梯，电梯门立刻开了。
S傻住。
张总抱着一个穿一身紧身裙的高个美女在电梯里热吻，全然不知电梯开门，也全然不知电梯门口站着S。
S被吓到。
苍天啊大地阿！谁告诉我怎么办！
跑？！
往哪里跑？！这一层就这么点地方。
正这时，美女觉察到S，推开了张。
S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张总。。。。
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去那个该死的电梯。
从后面，被揽住腰，自然地被轻轻推到电梯里，是David。
电梯里气氛诡异起来。
张的眼神直直地看着D。
D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还放在S的腰上。
S全身僵住。
心里默默地数楼层。
电梯坏掉了还是怎样？！真是慢！慢死你算了！
电梯下了两层的时间，S觉得漫长得像一年。
张和美女要下了。
张在电梯门口，回过头，看了看电梯里的D和S。
眼神定定地停留在S的脸上，直到电梯关门。
D这才把手拿下来：你前男友？！跟你一个公司的？！你真是不怎么聪明。
S脑袋完全木掉，全是张拥吻别人的画面。
D推推S：好了没有！这种人你还想什么！不如想想我。
S回过神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是我男朋友！
D：不是？恩，那我的竞争对手还不少。。。。。
S又木了：别胡说！你哪一层？！你好像不是跟我同一楼层的吧。
D：这么晚了，我去帮你检查一下房间。
到了S的楼层。
任凭S怎么说，D就是一直跟着S。
S抓狂：无赖！！！
D：我为你好，你小点声，被你同事听见你名节不保。
S冲过去推D，想把他推回电梯里。
D不躲，反手把S拉到怀里，抱紧，抱得S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D：别挣扎，你越挣扎，我越控制不住。
S感觉到D沉重的喘息，知道他不会说谎，反而不敢动了。
D把头低下来，深深地埋在S的头发里。
D整齐的胡茬，在S的脸上留下了男人的触感。S重新闻到了这个男人的古龙水味道，有着淡蓝色的奢华。
两个人就像静止了，D在酒店走廊上恍若无人地抱着S。
S静静地闻着古龙水，享受着一个男人的体温。
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
身体对陌生的躯体有着本能的亢奋，而意识却游离其外。
S玩不了一夜情这种游戏。
心里有着一个人，就无法堕落。
D慢慢地恢复平静，松开了S。
D：有一天，你会要我的！
转身走向电梯厅。
S疲惫，进房间脸都没洗就直接倒下。
电梯门打开，张在电梯里，抱住S，铺天盖地的吻。S竟然冲动了，紧紧地贴住张，双手深深地扣住他结实的背。
电梯的紧急铃声突然响了，不停地响。
S惊醒。是morning call。
做春梦了？！
你要疯阿！S摇摇头！跑进洗手间用凉水把自己冲醒。
早餐。一起吃早餐。
干什么要一起吃早餐？！孙子！都是些奴隶命！
S一想到昨天晚上和梦里的情形，简直想一口气游回北京躲起来。
张总，只要有你在，每一顿饭都像鸿门宴啊！
换衣服，站在镜子前面鼓励自己，下楼。
S的年纪很好猜：实习一年，工作一年半。大学毕业，也就是24岁左右。
E的年龄：来北京五年了。所以差不多30吧。其实应该是32岁。
张和E是同学。所以相差不多。
D的年龄后面会有介绍。
早晨，阳光像银色的丝线一样，把这个望海的平台温柔地缠绕着。
海水在视线的正前方不远，泛着银光的湛蓝。
空气都是湿润的。
环境太好，所以即使是紧张的工作，大家还是穿上了半休闲类的衣服。
S向各位一一问早。
张总还没有来。
“哼，大概是昨晚太累了吧。”S奇怪自己在纠结什么，“醒醒！只不过是因为梦而已，人家有怎样的私生活干你屁事。。。。”
谁都不敢先去取餐。胡聊些新闻八卦。
半个小时以后，张才在秘书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所有人都站起身：张总早。
张环视一周，看看S：大家都睡得好吗。
娘的！你说我睡的好不好！
S低下头，不干不脆地点点头。
取餐。
张走过来，低声：打起精神。
S紧张：哦！是！
瞥见张端着盘子的左手小指上，那枚别有深意的戒指。
一整天相安无事。
看了无数个项目。
三亚沿海的发展日新月异。
这个亚热带的小岛，是中国小部分人的过冬天堂，也是大部分人的旅游天堂。
张认为确实只有S报告中的两个项目是回报极高的。
到酒店大堂，张跟秘书说：晚上加班。谁都不能喝酒也不能请假。
Cindy在一旁听完，一脸衰相，跟S说：知道了吧，720万都是这种工作狂。
回房间。一开门，又是一大捧玫瑰。
这个David，真是有点心思。S看着玫瑰，心里小高兴了一下。
躺了一会，接到秘书通知，去了酒店会议室，每人一份套餐，草草吃完。
跟三个同事改报告，S的上司审核，修改，S的上司的上司审核，再修改，第一位总监审核，再再修改，饿了，加餐，第二位总监审核，再再再修改，终于给了秘书大人。
Cindy：我要吐白沫了。
S伸伸懒腰，看看时间，11点了。
15分钟以后，秘书大人来电：大家可以散了。S在房间等通知，如果有问题，请S做进一步汇报。
你娘的。披着社会主义羊皮的资本主义大灰狼。
老娘要睡觉！
S向各位老总一一道晚安。
回房间苦等。
电视也看不进去，脑袋里莫名其妙地又出来昨晚的梦境。
给E打个电话吧。
S拿起酒店电话，逐一拨进E美国的号码。
E的声音：哪位。
S：是我。
E冷淡：哦，在和朋友谈点事情，待会给你打回去。
S心里又悬了起来。E就算你在忙，也可以走开两分钟，给我一个温柔的电话吧。将心比心，我一定会这么做的！你为什么不能？
S挂掉电话，心里更不开心。
在阳台上吹海风，感慨世事无常。
电话响起来，是秘书大人：S，去张总房间。
S：啊？！对不起，孙总，请问，张总房间是哪个？
秘书孙大人：1601。
S战战兢兢地拿了笔记本电脑，纸笔，资料，一大堆，往电梯厅走。
千万不要修改很多啊，千万不要修改很多啊。。。
S站在电梯里，蓦地，张总抱着美女的情景又出现了，S心里一动，一瞬间不知道张总抱着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又迷糊了！笨蛋！醒醒！S咬咬嘴唇，下电梯朝张总房间走去。
敲门。S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音比敲门声还响。
张总开门，穿着拖鞋，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
镇定！镇定！
张总，我来向您汇报报告中的一些问题。
恩。有拖鞋，自己换吧。
S想起在张总家里赤着脚喝茶的情形。
把东西放地上，换鞋。
换完鞋一抬头，娘啊，好大的房间！难怪可以在房间里开会改材料！
搞什么鬼怪！
难怪这么贵。
S想自己这预算做得实在不怎么充裕。
张总倒了一杯茶给S。
S犹豫着：张总，我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
张总看着S，像看一个小孩子，笑着：perrier water可以吗？
S搞不明白什么是perrier water，反正就是water呗，就答应：好的。谢谢。
perrier water拿来，原来是带气的水，不难喝，S就开始认真地改材料。
（perrier water就是巴黎水，是一种天然有气矿泉水。制作巴黎水的水源位于法国南部，靠近尼姆的Vergèze镇内，是天然有气矿泉水与天然二氧化碳及矿物质的结合。早在凯撒时代就备受推崇，Perrier最初被称作“Les Bouillens”，法语中意指“沸腾之水”。巴黎水最显着的特征之一是碳酸饱和：在地底纵深处，被地质岩层所捕获的火山气体与地底下的泉水相遇而混合，接着泉水在持续的压力和恒温(华氏60度)状态下缓慢地上升，最终在地表形成了一潭冰凉、冒泡的清泉。价格比一般的水要昂贵，和依云差不多，没细比较过）
张：S，两个方案里有一个是不错的，规模和利润率都可以。第二个方案规模太小，最大的问题是在项目获取和经营之间的规划并没有十分明晰，需要有第三方甚至第四方介入之后，公司才能够接受运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S：想过。但是第二个方案所在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现在虽然还未开发完成，但正说明了未来价值提升的空间。三亚沿海，特别是我们所处的这部分海岸线已经有过度开发的问题了，环境保护如果做不好，很容易失去高端客源。
张看着S，有不易察觉的笑意：两位总监什么意思？
S：两位总监觉得各有利弊。风控总监觉得您提到的多方介入的问题和开发周期是很大的问题。
张：我明白了。方案本身问题不大。只是这两个项目我要再考虑考虑，明天再去一趟。
S长出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兴高采烈：谢谢张总。那明天见！
张：等等。
S：。。。。。。。。。。
张很深沉地看着S：昨天那个男人，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S：。。。。知道。
张：嗯。保护好自己。
S：谢谢张总。
拿起包。快闪。出了门，还觉得张总的目光在身后跟随。
隐约沙滩上还有音乐。S已经没有力气下楼，沉沉睡去。
电话又响。S觉得怎么还没有睡就又天亮，拿起电话重重扣断。
又响。
烦死了。两遍morning call？！
再扣断。
又响！
有完没完那！
拿起电话刚要骂，E的声音：宝贝，你又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竟然在三亚！还敢挂我电话！很可疑哦~~
S甜蜜得一塌糊涂：好想你。在三亚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E：下周就回了。先回上海，然后去找你。
S：嗯！那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E笑得好开心：哪有~有也不告诉你！
S：你坏！你敢！你们都是坏人！
E：我们是谁？我和谁？
S惊觉说漏了嘴，反正也不是外人：你知道张总的情况吧。
很三八地把昨晚的电梯遭遇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
E：哦，知道。你装作不记得比较好，他是你老板。
S：三八一下嘛~你是不是跟他一样？！
E嘿嘿地坏笑：我都被你掏空了，我拿什么去跟他一样。
S满意地挂了电话，一夜安睡
早晨，又是一起早餐。
S觉得自从跟张总吃饭以来就没吃饱过。
倒霉的奴隶们。
今天行程还好，就看那两个报告上的项目。
大家心情明显轻松很多。
张总又来得最晚，还打着呵欠。
风控总监是个47岁的阿姨，来公司十几年，不避讳地：张总，昨天晚上太累了吧，要注意身体啊~
大家呵呵地乐起来。
张总也不避讳：工作要努力，生活也不能松懈啊。
松懈两字还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S知道实情，反倒拘谨了很多。
看两个项目，没想到也这么辛苦。
Cindy说的没错，张真是个工作狂。
这两个项目昨天是开车转的，今天是用脚量的。
两位总监，一位47岁阿姨，一位37岁大肚汉，早就哀怨连天。
S的两位上司和三位同事敢累不敢言。
秘书孙大人对谁都黑着脸，留着最后一点笑容只能挤给张总。
S平时锻炼得相对多一些，还比较轻松。
到第二个项目，总监们在车上黑脸，意思就是：老子就是不下去了。你们报材料我没意见总行了吧！
两位不尴不尬的上司也小心地问张总：我们陪总监们在项目周边看看。
张看了看人仰马翻的惨象：你们都休息吧。我和S去看看。S，你还行么？
S：行。
张和S大步地走进项目。远远看去项目旁有一片原始的红树林。这也是S坚持的原因。
红树林在近代屡遭破坏，能保留这样一篇树林，多么不易。有了它，就可以申请把环评级别做高，做高端指日可待。
张越走越兴奋：S你说的没错，周围这片红树林实在是很宝贵的资源。有了这个环境，就可以做成超高端。走，我们去树林里面看看。
S得到夸奖，简直要高兴上天。哪顾得累不累。心里只有升职升职升职！~
S仗着对地图的熟悉，走在前头，先进了红树林。
没走两步，S呼哧一脚就踩软，直接摔倒。
红树林是湿地啊原来。。。
S又被自己的无知给捉弄了一次，摔的不轻。
张在后面看到了整个过程，追了两步，却也来不及扶。
S的膝盖隔着薄薄的裤子渗出血来。
张：快动动腿，看能不能动！
S慢慢动了动，动倒是能动，就是疼得呲牙裂嘴。
张三两步追过来，笑着：好了，没事，骨头没事就好，皮肉伤。回去吧。
S暴怒，老娘这可是工伤，笑个鸟啊，资本家！
张看到S怨念的眼神，笑着说：好了，好了，我是觉得你摔得很好玩。笑死我了。我忍不住。哈哈。
又自己笑了一阵。
S终于忍不住：张总，你的笑点也太低太另类了吧！我是你的员工，你有没有人道精神啊！
张：S，你是把嘴巴也摔灵光了吗？还挺毒的。好了，扶你起来。
S纠结了，这扶，扶哪，是个大问题。
还没想明白。
张从侧面一把抱住S，搂着S的腰把S给揪了起来。
S在张的怀里，一下子恍惚到那晚的梦境。
脸又腾地红了。
张低头看着S，暗自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把S扶到能坐的地方，打电话给秘书，车开过来。
S也有幸能和张坐到一辆车里。
秘书坐副驾的位置。
张和S坐在后排。
经过这么一折腾，张也累了，在车上顺手把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了三颗。
S在车里，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秘书把她的恶行写入公司职员行为准则反面教材。
张倒是无所顾忌，看了看S，趴过来伸头看：腿怎么样？
这一趴，整个衬衫就全走光了。
张也很修身，大概在美国待过连健身的习惯都一样，只不过张比E皮肤白皙，179的个头，鼻梁挺直。
S本能地向窗外一扭头：没事没事。不疼了不疼了。
张看着S的样子，想笑又忍住了。
一路无语到酒店门口。
S“坚强"地自己下车。
其实没多大问题，就是怕痛啦。
踉踉跄跄地正走着。
淡蓝色的法拉利风一样停在张、S和秘书的面前。
David看了看张总，又看了看一瘸一拐的S。
下了车，过来很绅士地用一只手扶着S的胳膊。
张的表情S没看到，只看到孙大秘的表情，绝对是看到了火星人。
S客气了客气：不用了，D，真的不用了。
看D没有撒手的意思，也就懒得瘸着腿挣扎。
张丢下一句：S，好好休息。
自顾自走了。
资本家都是无情的。
S懒得回话。回房间再说
D一直扶着S出电梯，看到没人了，就直接改为搂着S。
S怒：你小人啊！占人家便宜！
D乐：前天晚上已经占过了。现在是真的累，一只手扶你这么重还真是挺累的。
S一边找房卡，一边说：我又不托你卖钱，我不用把自己饿的像非洲难民。
D：对，别饿，太瘦了我不喜欢，不胖不瘦正好。
S：你是地道的北京人！
D：谢谢你夸奖我们北京人。
到S房间。
S觉得裤子因为渗血都粘在皮肤上了，想一想就又呲牙裂嘴。
D狂笑：至于么。。。。。。。
S：滚！正烦呢！
D：哎呀！你骂人！你骂脏话！你还会骂脏话呢！
S也发现自己失语了，心里骂就算了，骂出声来还真是不多见：对不起。
D：别装了，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心里骂什么就说出来比较好，不然容易乳腺癌。
S抓狂：David！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你真的很烦！
D笑得很有邪：你这么说我会生气的。我生气就会做出一些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事。
S掰开D凑过来的脑袋，看了看D的脸：你今天胡子刮歪了。
D一个箭步就冲进洗手间：哪有？！
S笑得忘了疼。
D照了一会镜子，走了出来：我发现你还挺聪明的。你这次算骗到我了，虽然我还是很难被别人骗到。
正经地问了问S受伤的前因后果。让一个嫩模送来了擦伤药。给S床前倒上了水。
拿起S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S：喂！
D：请叫我David。这是我照顾你的奖赏。
孙大秘客气地来电：好点了吗。晚上西餐厅吃饭。要商量方案的最终选择。
S心想，装什么黄鼠狼！不就是怕我不去么！
挂了电话，发愁。
穿裤子太疼了（其实一般疼，怕疼嘛~），想穿裙子，可是又没有长裙，伤口太不美观。
服务员敲门：S小姐，这是1701的David先生送给您挑选的衣服，这是卡片，请你签收。
说着推进来一个小车。
十条长裙。五双高跟鞋，五双平底鞋。
S心里着实感动了一下。
D在洗手间不是照镜子，是在看自己鞋子的尺码。
自己的平底鞋因为踩到泥巴里已经不能穿了。
 S收下衣服，心里突然觉得温暖。
E也从来没有送过S衣服。
刚毕业时，S自己很努力地看杂志，去动物园批发市场淘长得很像的衣服。
稍稍赚了点钱，就赶着打折季，省吃俭用地买几件算不上二线的过季品。
每次跟E出门，S心里都紧紧张张，生怕衣服哪里出问题。
奢侈品不会给人带来额外的快乐，可是却可以给人不多的一些自信。
这些自信，往往有时，是那么重要。
S怀着过年一样的喜悦瘸着腿反复试着衣服。
全是巴黎时装周的新品啊！
衣服大小都合适，D果然是干这行出身的，对女人的身形太了解了。
而鞋！最夸张的鞋！Giuseppe啊！
S摸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前十件一线正品，觉得人生都变美好了。
电话打来，是D：还好吗？
S：不是还好，是太好了！
D：高兴什么啊，要付钱的。
S赶紧看了一下标签有没有剪掉，没有剪就还来得及退。
D：别慌，分期付，晚上忙完了吻我一下。
S气急败坏：流氓！挂了！
穿着新衣服去吃晚餐，咿呀咿呀呦~~
Givenchy的黑色紧身长裙，我不是S，我就是女王啊~~
S早忘了疼。拼了小命也要把Giuseppe的新鞋穿上。
没有手包无所谓，拿张房卡就出门了！~
西餐厅，我来了！
西餐厅。灯光昏黄。
落地窗太明亮，不存在一样。
窗户外面，没有人知道墨色是黑夜的颜色还是海洋。
S最后一个到，大家的开胃菜都已经上了。
孙大秘和张总面对着进门的方向。
张总抬头看了看S摇曳的样子，漠无表情，低头。
孙大秘看着S，以为自己老花了眼。
Cindy等人也都转过头来：S！你什么情况啊！
S笑笑：腿上的伤太难看，找条长裙把自己盖得严实一点。
Cindy趴过来，耳语：伤是盖住了，身条都露出来了，你晚上肯定要鬼混去，带我去啊带我去！
今天酒喝得不狠，大家讨论着两个项目的事情。
最后决定还是用第一个项目作为此次董事会呈报议题。第二个项目等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明天要对第一个项目进行最后勘察。明晚要约见该项目目前的拥有人。准备晚宴及PARTY。
说到勘察，张对孙大秘说：S腿上伤还没好，让她在酒店修改材料吧。
S感激涕零。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
张总举起杯：祝我们明天顺利。
散场，S轻轻松松地回到房间。
摔了一跤，摔出了这么多漂亮衣服，还可以不用去勘察。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高高兴兴给E打电话。
电话接通，E迷糊的声音：hi，我是E。
旁边一个同样迷糊的女声：谁的电话？
S心里凉透了，Ada。
在美国这么久，原来是这样。
S挂了电话。眼泪不止歇地滴落在床单上。
E，我把我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而你，为什么竟然只愿意让我痛心，哪怕寂寞都不肯给我？！
有谁能够坚强到面对着三人行的局面还微微开心？！
有谁能够坚强到在那么思念的时候却只是一年如一日地端着电话等待？！
有谁能够坚强到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明知道对方的残酷计谋却依然看着心爱的人走进这永远离开自己的计谋里去？！
E，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只用你最想要的方法，去爱你。
可是，我会累的！你知道吗！我真的会累的。。。。。
S昏昏地睡去。
电话又响。
应该是E。S心里的疼压抑不住。他在世界的另一端，没有办法互道晚安。
算了。S拔掉电话线，顺便关掉手机。
没多久。
咚咚的敲门声。
S设了“请勿打扰”，不会是服务员。
S包上睡衣，起床。
S一看，猫眼被堵住了。
问：谁？
不回话。
Cindy这疯丫头！
S一边开门一边唠叨：我不出去鬼混！腿还瘸着呢！
D！
S要关门，被D推开：要跟谁去鬼混？
S拉了拉睡衣：管你什么事？！老娘要睡觉了，别来烦我。
D：呦呦呦！我发现我看错你啦！你怎么这么野蛮呢！嗯？哭过？
D反手把门关上。
S：出去！
D理都不理，直直地走到沙发上半躺：我为你好啊，不要叫那么大声，人家会误会的。
S站在门口，继续咆哮：你不出去我喊人了！
D幸灾乐祸地看着S：你喊啊，人家会以为你勾引我未遂，嫁祸给我。
S哭笑不得：你怎么自我感觉那么好呢？！
D耍无赖：你现在这房间里有我们公司的衣服和鞋，你这就叫人赃并获。你还欠我分期付款的首期款呢！
S口气软下来：我真没心情跟你胡闹。走吧。我要睡觉。
D：我知道你要睡觉，所以我来陪你啊。
S又怒又急又委屈，忍不住又哭起来：男人怎么都这样？能不能不爱我就别让我爱你？能不能不爱我就不要招惹？能不能不爱我就让我自己寂寞着？能不能不爱我就让我自己软弱着？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D看着S，冷冷地说：你哭不是为我。所以我不劝你。你好好哭个够。
D打开窗帘，面对着大海，沉沉地唱起：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
如果不会很久
如果没有停泊的把握
别爱我不要给我藉口
不要让我软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楼
S兀自地哭了一会，平复了心情，觉得当着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面哭确实好没意思。
把D的歌声打断：你以为你是郑中基啊，搞什么。回去，我要睡了。
D转过身：不哭了？他就这么好吗？
S心里一痛，E，在我的心里，为什么就那么放不开你？
S：不知道。比你好。
D：你不了解我。
S在写字台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D：我为什么要了解你？
D：因为我不说谎，我不背叛，我不会让你哭，我值得你了解。
我不说谎，我不背叛，我不会让你哭。
S出神了。如果这种男人真的有，恐怕早就是别人的男人了。
S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那么好命。
叹口气：得了，你这套话都说了无数回了吧。背得挺顺口的。睡吧。
D：哼~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的。总有一天，你会要我的。今天看你有伤的份上，暂且饶了你。晚安。
S：总有一天，你会烦了来烦我的，你去烦别人的时候，我一定大礼送上。晚安。
S睡到自然醒，反正所有人都要去看项目。
洗洗澡，在剩下的九条裙子里找了一条ISSEY MIYAKE的裙子套上，挑一双Chloé的平底鞋。在镜子里臭美了半个小时，乐颠颠地下楼吃饭。
进门就看见D在靠近水果台的地方捧着电脑。
端着水果走过去（餐前吃水果身体好呀）：玩什么呢。
D：你真能睡。再睡就晚上了！
S：你管！玩什么呢？
D：工作上的事。
S：切~不就是联络“客户”么。
D：对，拉皮条。
S惊：你小点声！
D：那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干这个的。
S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你没想过转行吗。
D很严肃：想过。很难。这这些客户，不单是为我自己维护的，也是为别人维护的。拉皮条是个太小的行业，还有其他的行业都依赖这个纽带，这个你不懂。
S心想不懂就不懂，拉皮条还拉出道理来了？！自己吃自己的饭。
没有公司里的人，轻轻松松看着海吃顿brunch真让人心情舒畅。
S毫无顾忌地伸伸懒腰。
D抬起头看了S一眼，瘪了瘪嘴：胸真不大。
S咆哮了：你大爷！
D喷笑：你真是地道的北京人！
S白瞪着眼不知道怎么驳回去。北京的男孩真是小孩子一样，滑头得不能理喻。
S：你到底多大？
D：你问软的时候还是硬的时候？
S：。。。。。。。。。。。。。。。
经过这么多天的较量，S真的觉得跟D斗嘴没有好下场。
他真的太聪明了。
如果不够聪明，恐怕也不能在他所说的金字塔顶端混这个行当吧。
终于搞清楚D的来路，28岁。
有背景，父亲是谁不知（在大院长大的，由此推断背景不一般）。
大学在澳大利亚、英国、美国分别读的。断断续续，啥也没学会，混了一口杂七杂八的流利英文回来。
本来回来还是个有志青年，自己爱买衣服，索性搞了个外贸公司，专门买卖奢侈品。
后来突发奇想，觉得送货上门比较符合这群人的习惯，于是攒了一个模特公司，让美女帅哥们穿着当季新款，挨家挨户地去走秀。
大获成功。可惜，买家不单买了衣服，还喜欢买穿衣服的姑娘小伙。
D也就成了兼职的“皮条客”。
吃完饭，D说：走吧，看你也够闲的，我带你去转转。
S高兴啊，来三亚除了工作还没正经逛过呢。
这个D虽然嘴巴很坏，也算对S很不错了。
S答应了。往外走。
D从他的PRADA皮包里拿出一副墨镜递给S：新的，戴上，三亚太阳毒。
S接过墨镜，心里感激D的体贴。
淡蓝色的法拉利。
D穿着明黄色的PRADA短袖T裇上衣，灰白的短裤，全皮的凉鞋，斜背着大大的PRADA皮包。
高端耀眼得让酒店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像注视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S心想，幸亏穿了ISSEY MIYAKE，不然心里肯定又无端端地矮了一截。我虚荣啊我虚荣。
走近了看，这辆法拉利车门上写着612 Scaglietti，S当时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这个车和普通的法拉利还是有所区别的。
S上车，像一下子坐到地上那么矮，无端脱口而出：好矮啊~
D笑了：坐好，寄安全带，开了。
这一脚油门，S马上要吐。E偶尔开车也会很快，但是没有这么快。
这也太快了。速度？加速度？
S物理没学好，也不太懂车，着急忙慌：慢点！要吐了！
D吓：别吐啊，你要敢在车里吐，我就强奸你！
D把速度放下来，S还是相当不适应。
真是没有贵族命。
好车坐不惯啊。。。。
D一边用余光观察者S的反应，一边偷偷提速。
S慢慢地也忘了紧张，看着道路一旁的风景。
过了一会，发现风景倒退的速度快得有点看不清。
看了一眼D的速度仪表盘。
还好嘛，指针还没到中间位置。
等等！
为毛中间位置的刻度是200？！
200公里每小时？！
S要昏，虚弱地：大哥，求求你，我这条贱命我妈还很在乎的，你慢慢开行不行。。。
D：好啦好啦，也没什么车，你怕什么。马上到了。
S长出一口气。真是贱命啊，有福不能享。
S：你把天窗打开，我要呼吸新鲜空气，不然我就吐！
D：你是怕我说话不算话，不强奸你是吧？！天窗打不开。
S：啊？！你也太抠门了，都买法拉利了还不买个能打开天窗的？！
D无语，扭动了一个按钮，骂了句：文盲。
整个车的天窗慢慢变亮，全景天窗啊，从前往后都是天窗！
S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文盲。。。
对奢侈品她算知道皮毛，对这些顶级奢华，她却茫然无知。
这些无法从杂志上看来的东西，那些隐秘的低调的奢华，如果不经历，又如何知晓呢。
而这些无法知晓的事情，就分界了人的地位和圈子。
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些人，过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生活。
就像真的不在一个星球。
终于下了车。S简直是逃出车的！
D无奈地下车：你干吗啊！
S郑重地：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要打车回去。
D：你昨天摔傻了吧？！那我跟在出租车后面。
S：你傻了吧？！人家会以为你有病！
D：别废话了。话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听会音乐吧，对你的痴呆病有治愈功效。
S站在车前听着车里的音乐，看着眼前的绿地和成排的椰子树，突然说：你站着不累么？
D靠在车上正准备安静一会，听到这句，脸就绿了：小姐啊，你知道不知道这种浪漫的时候不能说这种煞风景的话。。
S：你怎么娘娘腔呢！什么浪漫不浪漫，我腿上有伤，我要坐着。
D无奈：你坐车里啊！
S：地方太小。
D嘀咕一句：憋屈。
把座椅掀开，去后座上拿来了防潮垫。铺在草地上。
S：你怎么会有防潮垫的？！你肯定总干这种勾引小姑娘的勾当！
D坐下去：随便你，坐不坐？
S一看小小的防潮垫，两个人要并排坐了，可是不坐又舍不得坐在草地上，把新的ISSEY MIYAKE弄脏。
坐了坐了，背靠背吧。裙子和矜持同样重要。
D一反常态，竟然很老实。
车里是Mary J. Blige的Be Without You。
良久。D说：你真的觉得寂寞比纠缠更好吗。
沉默地想了想。
寂寞是怎样？其实S并没有真实地寂寞过。
即使E不在身边，E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仿佛一闭眼一伸手，就能摸到他那熟悉的体温。
就算E在别人的怀中，S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真的失去E的消息。
E曾那么坚定地说：S，我会缠住你。像Ada缠住我那样。从现在开始，到你不知道的将来。我发誓！。。。。。。。
爱并思念着。
寂寞是怎样？
S并不确定自己明了。
D接着说：当你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你爱的那个人，她/他就像消失了，音讯全无，你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直做梦一直做梦，醒不了。没有人叫你醒，也完全没有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
S听得心里好酸：D，为什么这么说，说得我好难过。
D：直到那天在沙滩上看见你。我弹完钢琴，站起来，回过头，看见你。你眼泪一闪一闪，在轻轻地拍手。
S摆弄着手指：。。。。。。。。。
D：有时候你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所以你什么都不在乎。结果有一天你应该在乎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你才发现你其实什么都没有。那天看着你在中央跳舞跳得那么投入那么开心，我很久已经没有那样的开心，我是真的被你吸引。
S：哦。
D：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We've been...
Too strong for too long
And I'll be waiting up until you get home
Anybody who's ever loved, ya know just what I feel
Too hard to fake it, nothing can replace it
D轻轻的合着音乐哼唱：I wanna be with you, gotta be with you, need to be with you
S在歌声中靠着D的背，想：在D的心中，也像自己一样有着另一个人吗？
S：说说你的故事。
D：很简单的故事，在澳大利亚读书，认识了一个美国女孩。处了一年，她说她觉得生活很单调，要去周游世界。我就一路跟她，她辍学，我也辍学。家里不同意，我在英国，他们就让我在英国读书。她回美国，我也回美国。我太傻了，爱得太执着，也许文化差异太大，美国人那么爱自由，一个没有自由毋宁死的国家。我回国过年，她就再也不见了。
简单吗？没有任何一段爱情是简单的。
即使都那么不完美，而爱的人都已经尽了全力，然后带着累累的伤痕艰难地活着。
S感同身受，不仅为爱情的艰难，也为美国人那固执到底的自由和那巨大的文化差异：D，对不起。
S转过身，轻轻把手搭在D的胳膊上。
D握住S的手，转过身，眼神诚恳：给我一个机会。
S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地笑笑：我也被美国人刚伤了，还没好呢。
D：我知道。我查过了。
S怒：你调查我？！
D：Julia查的。
S：J是谁？
D：我秘书，灌倒你的那个窈窕女。她习惯了。我们每个客户都被她查到了八辈祖宗。
S：我的八辈祖宗也被查了？！
D笑了，不说话。
S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也好，不用隐藏什么了。
S：你不过是因为在三亚待得太闷了，所以看到我才会脑袋不转。等你回了北京，你开着法拉利到街上那么一转，多少妙龄少女生扑啊！
D笑得更开心：你说得对，我可以试试看，不过北京那辆是黑色的，没有这辆好看。
S：。。。。。。。。。。
去天涯海角逛了逛，饿了，去大排档吃海鲜。
海鲜好吃，却把衣服吃了个稀里哗啦。
S心疼得拿着餐巾纸沾着水抹来抹去，好不容易抹干净。
D又故意泼了S半身芒果汁。
S眼看着第二件正品就被芒果汁给弄丢了，急得又要哭。
D怪模怪调：你别哭啊！你笨阿，你只要从了我，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S哭笑不得，吃得走不动。
开车回酒店。
D开慢了不少，S也适应了不少。
各自回到房间。
S换了衣服，躺在床上，饱饱的暖暖的，准备小眯一下，然后收拾收拾下去迎接张总一行踏勘归来。
电话响了。D打来的：嗯。。。
S：？
D：有点想你。
S心里一暖。女人大概生来就是被安慰的动物，最容易被温情俘虏。
S：有事没事阿？！没事别耽误我时间，我眯一小会。
D又来劲了：我陪你？！
S：滚！
挂断电话。S甜甜地睡去。
一觉睡过了头。
床头电话狂响。
S心想完了完了，张总肯定回来了！今天晚上约了项目方晚宴的阿！
一接果然是孙大秘。
孙大秘在看到法拉利男搀扶S和S长裙现身以后，大概被刺激大了，声音从高傲变成高傲加亲切。加上S对张总本能的紧张，一听孙大秘的电话，简直就是被高压电误击的感觉。
孙大秘“亲切”地：S，今天应该好些了吧？我们都在等你啊。宴会厅阿~对方来了不少人。
S连连答应。这边开始手忙脚乱地化妆换衣服。安慰自己，反正都晚了，豁出去了，不在乎更晚点。
第三件衣服上场~
YSL紫色深V领长裙，胸不大没关系，可以挤嘛~
S觉得衣服真是测量女人虚荣的最好工具，为了这衣服腿疼不是问题，迟到不是问题，除了搭配是个大问题以外，其他都是毛毛雨~
小宴会厅被二三十号人零零散散地站满了，除了自己公司的，满眼不认识。
S逐一跟同事、上司、总监打了招呼。大肚男总监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S紫色长裙胸前的那抹纵深的雪白。
恶心。S心想。
S准备过去跟张总打招呼，一看他和孙大秘被几个人围着，正滔滔不绝。
算了，跟Cindy扯淡去。
S，你过来！孙大秘看见了S，招呼到。
S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被一一介绍对方公司的董事长、CEO、CFO。
张总脸上是礼节性的微笑，听着孙大秘的介绍，做一些每个人背景的补充。
对方董事长四十几岁的样子，姓王，话不多，客气地说：S这么年轻能在贵公司这么好的平台上发展，又有悟性，前途无量啊。
S立刻对这个王总有了连绵不绝的敬仰，慧眼识英嘛，自己暗自臭美了一下。
张总：王总，时间差不多，David可能要晚些来，您等这么久了，不如我们先开始？
王总摆手：不好不好。要等的要等的。
谁？！David？！哪个David？！
没听错吧我？！
S困惑的。。。。
英文名字就是不好，太容易重名了
S茫然地听着张总他们聊天。
宴会厅门开了。
D一个人，又是白色的西装，在一片黑西装里格外抢眼。笔挺正式又不死板的款式，应该是LV07春夏男装。
王总张总迎过去，微笑握手：都等你呢。
D很熟练地寒暄。往S这边看了一眼。
S惊恐了：皮条客也参加晚宴？！没天理了？！
大家都顺序入席。
S这类草民只能等各位大人们都入座以后，才小心地不出声地坐在不起眼的那桌。
Cindy一脸花痴地看着D跟S说：这帅锅很眼熟啊。
S正在琢磨D的事情，爱搭不理地：法拉利火星人。
C恍然大悟：难怪！看来那车真是他的！
S不理C，看着D和张、王谈笑风声。
D也没有再看S一眼。S心里莫名郁闷。
吃完饭。王总、张总和David独自去抽雪茄。
草民们稍稍放松。
孙大秘走过来，S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麻子脸头皮都发麻。
孙：待会他们下来，你去请D跳舞。Cindy你去请王总跳舞。
Cindy大嘴巴：孙总，S腿受伤没好呢，让他陪王总，王总应该跳得和缓些啊~
孙看了看S，对Cindy说：D知道S受伤。听从安排。
高傲地走了。
Cindy抓狂：D知道你受伤？！为什么他知道你受伤？！
S正烦呢，没空理她：哎呀，别吵吵。就是摔那天坐张总车回酒店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C不依不饶：然后呢？！
S：没然后！赶紧催着酒店布置场地去！
乐队，服务员，点心台，酒各就各位。
大家散落在各个角落，CEOCFO和孙大秘总监们、草民和草民们，各自相聊甚欢。
 三位大人一脸笑容地回来。
孙大秘使了个眼色，S和C立刻扑上去请大人们跳舞。
S走到大佬们的面前：David先生，跳个舞好吗？
D看了看王总拉着Cindy已经准备进舞池，也就拉着S的手走了进去。
张总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走向对方公司的一位女生。
S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木然地跳舞。
D放在S腰上的手用了用力：你职业一点行不行？！太不讨爷欢心了！
S一怒，刚要松手，被D更用力地搂住腰：接着跳，这么多人呢，你不讲礼貌我还要讲呢。
S看了看周围，只好心不在焉地配合着。
D低头然后抬头：今天胸很大，塞了多少东西啊！可以卖出好价了。
S已经到极限了，恶狠狠地：你再说这种鬼话别怪我当场不给你面子！我可不是你那些杂七杂八的手下！
D忍住笑：你敢凶我？！我把你挖到我们公司把你卖了！
S：挖个头！我才不要去！
D：由不得你~每个人都有个价码，我要是跟张总说如果派你到我们公司我就不参与此次合作，你猜他会不会把你卖了？
S：什么合作？！我们是和王总合作！本来也没你什么事！
D笑笑：说了你也不懂。不过，张对你那么好，他还真有可能不放你。我买个别的妞算了。
 S突然想起：所以你认识张总？
D：认识。
S：所以电梯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人？
D：是。
S郁闷了，难怪张总让S注意保护自己，原来知道S和一个拉皮条的在一起鬼混：所以张总知道你是拉皮条的？！
D：那倒不一定。
乐曲散了，D绅士的半鞠躬表示感谢。
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跳舞期间交谈甚欢，沟通极好。
S像一直在猜一个谜语，却一直猜不出来，胸闷。
 S默默地回到草民应该回到的地方，心里想着无数种合作的可能，但没有一种是跟D有关的。
王总走过来：S小姐，一起跳支舞可以吗？
S赶紧笑容满面，暗暗骂娘：在职场上，大家都是陪吃陪聊陪舞的低收入三陪，谁也没比谁高贵多少。
跟王总跳舞的时候，瞥见Cindy跟D在一起跳得很热烈，旋转阿下腰阿，满场飞舞。Cindy笑得花枝乱颤。
恩。看来是要买Cindy这丫头了。Cindy巴不得才对。
S想起D的手温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一个晚上，大家轮换着把整场的男女青年都跳了个遍。
遇到跳得好的，都面带微笑热情洋溢。遇到跳得不好的，也面带微笑，只是偷偷内伤。
张总始终都没有来请S跳舞。D也没有任何异样表现。
S也乐得清闲。终于散场。S客气着把所有客人送走，和Cindy互相叫苦连天。
C：我这一晚上最美好的一支舞都给了D了~~
S：你把自己也给他吧，花痴。
C：不花痴才怪！那么年轻结实的胸膛！要不是我结了婚，非要拉着他干点什么去才好！
S：你现在去也不迟。我回房了。
 回到房间。又是一大捧玫瑰花。
只是，花后面还有一个人。D。
S：你跑我房间里来干吗？！
D：送花，顺便看看你那件芒果衣服洗没洗。
S：我累了。Cindy正满世界找你。
D：你在吃醋？
S：你脑子坏了。
D：那好，我去跟张总把你要过来，让你这个好脑子帮我这个坏脑子。
S：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D：你想了一晚上了吧？
S：你又开始招人烦了。
D：我都说了我是皮条客。我不说谎。
S冷笑：他年薪高，付得起你那些姑娘小费。
D：年薪那点钱还真不够。
S：他720万年薪！
D：还好。难怪会下水。
 S好奇心按耐不住：你告诉我吧！不要这么烦人！！是我发现的这个项目！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D简直是在嘲笑S：你去跟张总喊。你去跟他要权利。就凭你的职务，你也好意思伸张权利？！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这是把你当成我的女人才能说。你还要不要听？！
S纠结了。
一个是事实的真相，一个是对E的忠诚。
E，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忠诚。在还爱着你的此时，我依然为你保留我的忠贞。
S：算了。我不听了。
D失望地看了看S：你知道么？你特别二。
S：行了！Cindy不二，你找她去。
D又乐：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气阿。我不就是跳个舞么。
S：是啊，都跳到房顶上去了。
D：废话！我倒是想跟你跳到房顶上，你腿行么？！
 送走了D，S心里一直纠结着合作这个事情。
要是真跟一个皮条客合作，那真是有风险的阿！
S思来想去。
电话响了。孙大秘召集大家到行政酒廊开临时会议。
他二大爷的。工作狂阿。
S把头发绾一绾就套上裙子准备上楼，发现大家都没有行政楼层的房卡，傻站在电梯厅里等孙大秘来接。
要不是这么多人陪着，S还真不敢一个人上行政楼层了。
这几天现实和梦里的情形，让S有点神经衰弱。
行政酒廊里，大家都呵欠两天。
阿姨总监说：这几天没日没夜的，都搞出时差来了。
大家颇为赞同。
张总显然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都来了。没什么事。明天的工作交待一下。准备一个三方合作方案，具体情况你们要跟王总一起碰一下，然后让法律事务部当天出法律意见函。方案和意见函出来后请两位总监会签意见，报给我。如果不行明天就要辛苦各位加班了。我们回北京前这个方案就要成型。辛苦。今天都早点休息吧。
大家通通脸绿。
 S回到房间，想了想对方有可能接受的价码，把风险点和收益逐一想了一遍，这才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张总和孙大秘以外的全班人马跑到合作方公司一通混战、吃午饭、混战、吃晚饭。终于谈拢了合作案。
S在回酒店的路上纳闷，为什么三方合作案的第三方竟然全权委托第二方谈判，而第二方尽职尽责，大有同生共死的气势，如果是一家公司，那何苦搞三方这么麻烦？
百思不解。
 大家回房间休息，而S回房间写方案，还一一告知各位上司：您安心休息，改好会发您邮箱并电话通知您查收邮件。
大家都心满意足。
S写到晚上10点。还算顺利。只是在三方权责收益中有一个极为反常的情况：第三方在此次交易中收益达5千万，数额比起总数虽然不显眼，但责任几乎没有！
S不知道怎么向董事会解释。
 照例，上司审核，上司的上司，两位总监。
好在大家明白个中缘由也体谅S的辛苦，除了两个小问题，基本没有改动。
打电话给孙大秘，被要求打印后送到1601。
跑到楼下商务中心打印，10元一页，打了76页。
S又心疼预算啊。。。。
累得头昏眼花，送到1601。
 敲门，开门的是D。
S：？！
D：请进。
S：对不起，走错房间了。
张总在里面的声音：S吧？拿进来。
S看了D一眼，小心地进门，王总也在：王总、张总，打扰了，我来送方案。
张总：那边有椅子，坐。David、王总，你稍等也看看关键条款，我想我们这边最大的问题是David公司的责任怎么写会比较说得通。
S彻底震惊了。
张总这段话里信息量太大。
S在脑子里迅速理了一下思路：首先，那第三方的公司是D的公司；第二，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这方案里几乎白给了David5千万！！第三，张总在试图掩盖这个交易的问题！！！！第四，他们三个今天很有可能一整天都在一起！！！！
S虽然想清楚了事情，但还是蒙了。
David无所谓地翻看着杂志。王总不停地在出主意，什么咨询费、顾问费、装修费。。。。讨论半天，无果，因为这些理由都不足以支撑5千万。
张总跟S说：你觉得呢？
S深知项目始末：项目所在地土地基质和环境整理。
王总、D、张总都沉默了一下。王总：我觉得不错，张你觉得呢？
张总看了看S：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别的难点吗？
S：其他没什么，请您重点看一下收益情况。
张：我都知道了。你把刚才的内容加上给孙秘书就可以了。
S：好的。我这就去改。
S出了门。
王总：张，这个姑娘不错啊。
张：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核心人才。还是单身。
说完，看了D一眼。
 D翻看着杂志，没有抬头：完事了，走吧？明天找地方打球阿？
王总：好啊，明天能把刘副**叫上么？
D：他不在三亚。去澳大利亚考察了。下个月回。他儿子在北京。
王总：呵呵，那算了。下次去北京专门拜访你们吧。
张总：不急不急，下个月再说。明天球就不打了，我们准备准备尽早把议案走内部审议流程。
D：好。酒廊里美女多，你们悠着点阿，摆不平告诉我，哈哈。我走了。
互道晚安。D直奔S房间。
 S正埋头苦写。编瞎话也不容易。
敲门。开门。
S：D少爷，您老人家怎么来来去去没完没了？！我很忙啊！
D：是是是。您核心人才，当然忙。
S：什么核心人才？
D把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S这叫一个高兴，仿佛看见升职正在妩媚地向她招手。
D：行了行了。得瑟的。张这个人有点意思。
S：怎么了？
D：他试探我。
D又把张那句“还是单身”跟S讲了。
S晕得厉害。
这都什么情况？！
S拗劲上来，非要搞个明白：D你到底有多少个公司？！
D：你真是个好学生，勤学好问的。我的公司数量取决于别人想让我有多少个公司。不过，严格意义上也都不是我的公司，这些公司都在别人名下。
S：不懂。
D：不用懂。你这级别懂了也没用。
S气愤：你有级别歧视！
D：所有人都有，只是他们都装比不说。我说实话而已。
S想了想，是啊，谁没有级别歧视？！张总不来，谁都不敢去取餐，而S不来，大家就连前菜都上齐了。自己对Cindy就什么都敢说，而对上司就服服帖帖，短信都“您”来“您”去。谁都没比谁好多少。
S想不知道也好，做个简单的职员，心理上会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可是一想到5千万，就觉得自己这瞎话写得胆气不足。
S：给你5千万哪！万一出事我都可以去坐牢了！
D：你还真瞧得起自己。你以为我们伟大的祖国有那么多闲饭养你啊！你只管写，其实写不写都无所谓，你们董事长知道这事。
S苦闷了。自己这点智商，也就够当个办事的职员。
S默默地改材料，D像在自己家一样，溜溜达达，看看电视。
S终于改完了：我去给孙秘书材料。
D：离张远点。
 S拿着U盘站在门口刚要走：莫名其妙。
D跟出来：你懂什么。听我的。
S懒得理他，一前一后用D的房卡上了行政楼层。
敲孙大秘的门。
孙大秘死脸一张站在门口：发邮件不行么？！
S赔笑：张总提过意见的版本，连附件都拷过来了，太大了，发不了。
孙：嗯。U盘给我，你回去吧。
S递上U盘：好的好的。
转身的时候瞥见孙大秘右后方的地上有双CL的女鞋。
S神情恍惚地下楼。
孙大秘已婚的阿！
这世界真的没有靠谱的男人了？！
E，你也是这样吗？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Ada那么肆无忌惮地霸占你，而我，连愤怒都不敢有。
爱情，如果那么卑微，那么不公，那么谨小慎微，还是爱情吗？
每一次在Ada和我几乎赤裸裸地面对面的时候，你总选择消失。
你敢消失，因为你知道，我总在这里孤独地守候着。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像我这么痛苦吗？
 回到房间，已然凌晨。
S怔怔地想着E，全无睡意。
不如想想工作。
S想了想孙大秘那猥琐的样子，怕他今天也没时间看文件。
给张发了个短消息汇报工作：张总，文件已修改完，交到孙总处，请您放心。
张回：还没睡？
S回：是的。
张：上来一下，跟你聊聊。
S惊恐了，鸿门宴啊，能不能不去：张总，我没有行政房的房卡，上不去的。
张：让服务员带你来，就说是我说的。
心里真是慌。
大半夜的，S战战兢兢地敲了张的门。
张依然穿着衬衣西裤，只是解下了袖扣和腰带：来了，随便坐，还喝Perrier？
S没听清他说的是啥，只听“还喝”两字，立刻点头。房间里弥漫着雪茄的味道。
和那天在酒廊里D抽的味道一样。反正雪茄的味道也没什么分别呗。S心想。
张从冰箱里拿出水给S：冰的可以吗？
S诚惶诚恐，搞不清张叫她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叫你来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S：好的。
张：那天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D的工作，你说了解。刚才让你来写文件，也没有避讳你。但刚才我想了想这两天你的表现，可能不是特别了解。我有必要再跟你说几句。
S苦笑，我了解个屁啊！用D的话说，我这个级别能知道个屁！
S：不太了解。张总请说。
张：我们这个方案，给了D5千万，也是逼不得已，不是为谁谋利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S：谢谢张总，已经改完了。
张：你还年轻，还看不到交易背后的交易。王总这么处处拉拢D，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这暂时是他们的事情，撇开不谈。如果不给D这笔钱，那么以目前的合作方案，王总是不会同意的。从我们公司的角度讲，D公司的出现，是为我们节省了成本。这个大原则你要有基本的信心。
S了解谈判过程，觉得张说的很有道理，诚恳地点头。交易背后的交易虽然看不明白，不过张总的话倒是让S受益匪浅。可是想起那天D开玩笑的时候说“我要是跟张总说如果派你到我们公司我就不参与此次合作，你猜他会不会把你卖了？ ”想了一想，觉得D不参与，也许价格也不一定会比现在高，但这个很难讲。S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偷偷地符合逻辑地思考。这几天的事情真是让自己成熟了。成熟就代表怀疑一切？
张接着说：从王总的角度，可以说是从自己公司的腰包里把这5千万给了D。这么做如果是投资，自然是觉得D能够带来比这5千万更大的收益。你想过吗？
S一直把D的身份当做皮条客，能想到才见鬼。这两天D在各场合的频繁出现已经让S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S汗颜地摇了摇头。
张总：我原来以为你对D应该了解，但从这几天的情况看D这个人为人非常谨慎，你可能还不足够了解他。我刚才叫你来改文件，你听到我们商量5千万出处显得很惊讶。我来之前在北京和王总开过两次视频会议，有一次D就在。
S想，我真是级别低，连你们视频会议都不让我参加。明明是我对项目最了解。
张总没有理会S的表情，继续道：第一天晚上在电梯里，我看到跟你在一起的人，觉得很眼熟。但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S想到电梯里的情形，又脸上一红。
张看了看S，微微一笑，接着说：我想那个女孩，应该也是D公司的人。像我这种男人的艳遇，通常都是被安排好的，也挺可悲的。呵呵。
S抬起头，看到张正在看自己，手心汗都出来了，赶紧低着头。
张也收回眼神，嘲笑自己：还以为自己靠魅力征服了别人。男人总是过多地相信自己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其实还不就是钱权的魅力罢了。Anyway。。。。。。。。
S想起E，暗伤，低声打断道：张总，如果真的钱和权能够收买女人的心，很多女人大可不必这么痛苦。
张看着S：E还没回来吗？
S一痛：他和Ada在一起。。。。。
这句话说到最后，眼泪都要下来。
张叹了口气，顺手拿了一盒纸巾放在S面前。
S：谢谢张总。
张：哦，你是决定分手了才和D在一起的？
S：我和D是朋友而已。
张：哦。那天看到他扶你进楼，还以为。。。。
S：您误会了。
张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你还挺小心的。
S：我又不是男人。
张：男人怎么了。男人也不是为所欲为。
S一听“为所欲为”，脑袋里又出现了梦里和张在电梯里的情形。
要死呀你！！
S咬咬嘴唇逼自己回过神来。
张看着S纠结的样子，一乐：说回正题。你摔伤那天晚上决定第二天去看王总的项目，晚上王总约了我和D在酒廊里喝酒。见到他，你可以知道我多吃惊了。呵呵。
S想了想当时的情形，觉得张一定是像自己一样傻傻的，也乐了起来。
张：不过D并不吃惊，所以我想他是认识我的。王总对他的背景恰到好处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就明白那女孩可能有问题。说白了，不管我反对不反对这个三方合作，都无关紧要，在这样的前提下，我更不方便成为绊脚石，顺水推舟更好。第三天晚宴你就参加了。D也没有跟你特别熟的样子。这个D记忆力这么好，遇事这么镇定，城府这么深，还确实让我印象深刻。
S想着D站在海鲜摊上买海鲜吃海鲜，拿着芒果汁泼到S裙子上的顽皮样子，一时很难接受张总所说的稳重有城府的D。
可是，5千万说多不多，可怎么也不算小钱，能在张总还没到之前就把美女出现的事情安排得妥妥贴贴，在电梯里被张总注视依然表现得豪无所谓，双方谈判价格这么核心的问题都能忍住不闻不问，这个D，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D确实没有说谎，他只是很多事情都选择不说。
张总看着S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起来：我那天还以为你跟我一样。
S：什么跟您一样？
张：电梯里。
S赶忙澄清：不是不是的！
张笑：别紧张，我知道不是，我当时只是提醒你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呵呵，是也无所谓，那是你的生活。
S又急：真的不是！我以前就认识他。
张疑惑：你怎么认识他的？
S简单介绍了第一次遇见D的情形。
张：他真是不简单。你真的要注意安全。
S：无所谓的，我什么都没有，他也害不了我。
什么都没有，也许真的不算幸福，但至少活得坦荡，只能逼自己勇往直前。这样看，一无所有，也不算什么不幸吧。
张定定地看着S，认真地说：S，你不是一无所有。
S抬起头，看着张总鼓励的眼神，高兴地：张总，我会很努力地工作。
张笑起来：你有成为工作狂的潜质。
S心想工作狂不都薪水高得一塌糊涂吗？！成为工作狂也不是坏事呀~
一边想，一边美美地微笑。
张总眼神温柔：S，不要太辛苦自己。
S又紧张起来，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嘛，怎么总在这种无关痛痒的时候莫名紧张呢，淡定淡定，语速却不能控制地快了起来：嗯。张总，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公司好，我没有心理压力，我也不会乱说。。。。
张总打断道：你怕我吗？
 S手心涔涔地冒汗。亲娘阿，我怎么能不怕阿。
在公司您跟皇帝一样，私底下您单身主义，在梦里您抱着我热吻。
您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不怕您。。。。
S不敢抬头。
张总用余光看着S：你舞跳得挺好的，以前学过？
S继续冒汗，点头：学过，但是很业余。
张总：一直没敢和你跳，怕你更怕我。
S恍然，难怪不来和我跳舞，喃喃：我不会更怕您。
张总弯下腰看着S，笑：呵呵，没有更怕我是什么意思？是已经很怕？
S眼神就又看到了张总解开的扣子和健实的胸膛。
心脏都不跳了。
不要靠这么近，不要靠这么近，不要靠这么近。。。。
张总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雪茄烟草味道。
 张总用手指轻轻碰了碰S的膝盖：好了好了。看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S一激灵：张总，很晚了，我该走了。
张总笑着点点头：出去时把门关上。
S小心地走出门，脚步都不敢走得太响。
关上门，小心地控制着门关上的声音。
长出一口气。。。
 回到房间，感觉都快天亮了。
张总笔直的鼻梁和硬朗的脸型轮廓，声音和表情，都在S脑袋里转。
S知道这种单身男人是对女人的极大威胁，他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吸引女人，然后假装自己浑然不知。
用单身的身份来装饰自己，却根本不愿意和女人分享真实的生活。
更觉得D说的对，离他远一点。
昏昏睡去。
 仿佛还没睡着，电话就响。
孙大秘诡异的声音：早晨不用一起吃早餐了。张总说昨天都比较辛苦，今天放假，大家可以各自出去玩。所有的费用请自留发票回公司报销。
S心里爽歪歪阿，挂了电话接着睡。
都不知道睡了多久，都快把自己睡虚脱了。
S起床，睁开眼。
D在窗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看杂志。
S：阿！！！！
D堵住耳朵：吵什么！
 S：你在干吗？！
D淡淡地：看杂志。
S：这是我房间！
D：我知道。
S：我在睡觉！！
D：我知道。我说你是泼妇阿，怎么总这么大声。
S抓狂：你怎么能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我的房间？
D：你还在我睡觉的时候睡过我的床呢，小家子气。
S：出去！
D：我耳朵都被你吵聋了，还好你同事都不在。
S无奈了：大哥，我跪求你，你出去吧，我要洗脸洗澡换衣服。
D：你总是不识大体，我在这不还能帮你点忙么？！
S：你怎么才肯出去？！
D：得了，事儿比，我又不是没看过。我看杂志，又不抬头，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去玩玩。
S把床单一点点挪蹭过来，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到洗手间把门反锁，洗澡换衣服。
 D在外屋一点声音都没有。
S洗着澡都忘了还有那么个人在外头。
化完妆，穿好衣服，走出来。
D抬起头：我还以为你在洗手间解决自己，都一个小时了！真折腾。
S羞红了脸：你有病吧！
D：赶紧走吧，陪我打球去。
S不干了：明明说出去玩的！谁要打球阿！
D：我打球，你玩。
吃饭去。下午开会。晚上约了两拨人。
明天见了。十一要去旅行，不方便上网。
大家这几天，安抚自己的心情，不要热切地追，不然十一假期期间我就压力大了。
S跟着D走出门，发现已经下午了。
酒店门口没有见到D那辆淡蓝色的法拉利，S：你车呢？
D：你不是不习惯吗，换辆视野好点的车。
跟着D走到停车场，陆虎发现3。
S看了看自己的长裙，犯难了，怎么上车啊，这车高，根本迈不开步。
D：只想着换车，忘记你腿的事了。只好勉为其难抱你上去了。
S转身就往酒店走：少臭美！老娘正懒得去呢！
D就伸手要拦S。
S一转身躲开，蹬蹬蹬往酒店跑。
D在后面一边锁车一边追：好啊你！你腿根本就没事！
没几步就回了酒店门口，D正不依不饶地拖S回车场。
张总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张看了看D握着S的手，微笑着对D说：今天你不是约了王总打球吗？
D也笑着：缺个女伴，临出门碰到S，正在劝她去。
张：小事啊，下次提前打个电话给我，我们公司美女也不少，多派几个给你加油。
D：张总的电话我怎么敢随便骚扰。你这是要出门？
张：恩，去周围转转。S，你去打球跟孙秘书说一声，晚上本来有个聚餐。
说完和D笑了笑：玩得开心。
张走远，S郁闷地：好吧，你等我告诉孙大秘一声再走。
却看到D一张苦瓜脸。
S：你怎么了？
D：你听不出来他不让你去吗？
S就迷糊了，怎么两个人听同一番话得出的结论却大不相同：他不是让我告诉孙大秘然后就跟你去吗？
D叹口气：说你笨你还不服气。你回吧。他秘书待会就会给你电话。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惹桃花呢！
 S自己回到房间，上网看电视。
手机响。孙大秘：S你在酒店吗？
S纳了闷了，真被D这个扫把星说中了：孙总，我在酒店。
孙：哦，晚上聚餐，你过来帮我想想节目，让大家轻松轻松。
S心想，你个秘书干吗吃的！嘴上却不敢造次：好！马上来！
中餐厅的超大包房，一边是海上的辽阔风景，一边是大大的液晶屏。
S赶紧由衷地奉承：孙总，您选的地方真好。只是节目我不太懂，也没您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孙大秘毫不掩饰他的自信：经验我确实多一些。听说你学过舞蹈，也应该对搞节目这套不陌生吧。
听说？听睡说？公司里连Cindy我都没告诉，只是昨天张总问过我。
原来张总真的不想让我出去。D是对的。
S脑袋里快速地分析着，感慨在又一次的高手过招时，自己又一次浑然不觉。
 （在三亚这段是S与D和张感情的重点交叉处，每天都有新的进展。我看到大家的跟贴在三亚从一心一意地喜欢E，逐渐变成E、D、张三派，其实这和女主人公的心情是一样的。三亚一周马上结束，回到北京就不会这么一点一点地写了，否则真是要累死我。
从事业上，如果没有这段，S不可能成熟，也不可能晋升。张和D的交锋让S学会了很多，这个项目也让S彻底玩转了公司运作，对她的帮助和影响是久远的。
重庆的东西真好吃。
楼主按。）
聚餐。张总早早放话：今天都得喝酒，我到底要看看谁的酒量最好。
S看着一瓶一瓶的茅台，直接被吓醉了。
孙大秘虽然人比较讨厌，活跃气氛真是一把好手，大家乐High了，互相灌酒。
好在S不会喝酒大家都知道，只被小灌示意。Cindy人又美又泼辣又职务最低，成了重灾区。
喝到最后，S觉得脑袋嗡嗡的，说出去和听进来的声音都在空气里悬着。
S看着大家混战到站不稳，男的女的互相搂抱着不分你我，对酒的认识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张总位高权重，谁都不敢劝他酒。他自己一个一个地敬了一圈，和总监孙大秘是对着干，和下面的人依次量减，到Cindy就是浅饮了，但被敬的人无一例外通通干掉。
最后才来敬S。
 S赶紧站起来双手端杯迎向张总，神志清醒眼神却因为小醉而迷离了。
张总碰了一下S的杯：大家都不跟你喝酒我来跟你喝。干！
说完干了一满杯。
孙大秘适时出现：S，你这怎么办啊？！张总全干了啊！
这一下大家都听见了，醉醺醺地起哄：S今天还没有喝过整杯吧，张总喝一杯，你得喝两杯！
S心想横竖都是一死，一仰头干了！
看见大家笑，笑声两秒钟以后才传到耳朵里。
S觉得张总拍了拍自己的肩，却木木地没什么感觉。
 然后，大家继续混战，有人吼着唱歌，有人抱着跳舞。
Cindy发了春样的还不知道为什么过来亲了S脸一口。
S傻呵呵地一直笑，因为不知道站起来会不会像龙舌兰那次一样躺下去。
这可是公司聚餐，S不停地提醒自己，拼命喝水，希望早点醒过来。
张总走过来，拉起S：别坐着了，跳舞吧。
 S求饶一般：张总我醉了，跳不了。
张开着玩笑说：那不行，有困难就退缩不是应有的工作态度。
S无奈，摇晃着站起来，搭上张总的手。身体在跳，脑袋仿佛还在原地。
张总手搂紧了S，紧到S不敢转头，一转头就会碰到张总的脸。
张总却转过头来，在S耳边说：你还怕吗？
张的呼吸轻轻吐在S耳朵上，S本能地一颤。
张搂得更紧，把S稍稍抱离地面，S高跟鞋的着力点只剩脚掌，而别人几乎看不出来。
张继续在S耳边说：放松，身体绷得这么紧，我只能抱着你跳了。
S耳边又是一痒：张总，我。。。。
张打断道：你醉了。
S真的醉了。
梦里电梯里，张就是这么紧紧地抱着S，吻得热切而不可控制。
S的身体像恢复了知觉，张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地渗透进S的肌肤。
S迷乱了。
酒后乱性是指酒使我们迷失了意念的控制而被欲望牵引。
张轻声重复着：你醉了。你醉了。我要让你怕我。
嘴唇一略而过轻吻了S的耳朵。
S手指紧紧扣住张的肩膀，上半身迎合着他手臂的力量陷在张的胸膛。
张露出一丝笑意：再靠过来我就走不回座位了。深呼吸。
S没有思维，听话地深吸一口气。
就在S因吸气而挺起胸时，张的手移到S背后用力地按住S。
S受了力而轻哼一声，张压抑的声音略有颤抖：晚上来找我。
 S回到座位。
神志不清。
梦里和刚才的现实都虚幻得错综复杂。
回过头看张总，他人却不见了。
S跟着众人喝完酒唱完歌，回到房间。
躺到床上，狠狠地一阵天旋地转。
冲到洗手间，吐。
折腾过后，短暂的回忆片断地开始清晰。
糯米酒真好喝。来重庆那么多次，吃的没有重复过。伟大的重庆人民。
晚上来找我。
S想起的第一句话。
梦里和现实里剪不断理还乱的迷乱。
S更加眩晕。
酒喝得多了，毁的不仅仅是身体。
张在做什么？！S的身体上那么领悟，潜意识里那么清楚，但却不愿意相信。
这样的男人，征服女人只为了征服的过程，是S或者是别人其实并不重要。
这样的男人。
张。
E呢？那么熟识的两个人，那么深刻地同生共死过，怎么可能不是一样的人？！
是Ada或者是S，其实也不重要。
S趴在洗手间的浴缸旁，放声痛哭。
这几天都是抽坐车或者开会的时间拿手机写的。期间开了无数个会，去了无数个地方。对不起大家。
朦胧中S被热毛巾堵得喘不过气，被搬运，被扶起来喝水。
是E啊。
骂人。哭。
滚回美国去！找你的混血！
我就算孤独终老都不要嫁给你这样的混蛋！
我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开法拉利，比你对我好多了！
你和张都是混蛋！你们这样的男人应该都去死！
S一直哭一直哭。
眼泪就像攒了很久很久，一下子汹涌而出。
E，我那么那么忍让地爱你，是时候让我爱得或者恨得畅快淋漓。
S不想醒过来，怕醒过来E会因为自己的暴怒而看轻自己，更怕看见E的心疼。
E，到现在，你爱我或者不爱我，都是一种伤害，而我，却只能冷静地看着自己被伤害，无能为力。
 口渴。又要水喝。被扶起来喝水。
E真好，一直守在身旁。
S迷糊着喝完水躺下去，握紧E扶着自己的手。
手腕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S想着要问问E怎么换成和D一样的香水了呢！
又觉得自己已经问过了。
D哪里去了，他知道E来了会不会很难过。
D在这里啊，我跟你说会儿话我就跟E回北京了。你对我那么好，我会记得你。
S心里舍不得D了，他眼睛红红地抱着自己，好像很心疼。
别心疼，我会没事的，你也会。
D还在看着自己，那么忧伤。
S挣扎着，要说好多好多话，好累，心里好疼。
醒了。
是D，眼睛红红地抱着S，无比忧伤。
S静静地看着D，静静地，静静地。
D是那么疲惫。
S抱紧了D，眼泪缓缓地流下。
窗外已是三亚的午后，温暖宁静。
S在D的怀抱里肆意地哭着，冬天的刻骨寒冷在眼泪中渐渐消散。
 S休息够了，起床。
D不高兴了：你是睡够了，我一点都没睡啊！陪我睡会！
S：谁叫你不睡的！笨！你睡吧，我收拾东西了，今天应该回北京了。孙大秘也醉死了大概，待会就该叫我们退房了。临走还多花了半天房费，真是些败家东西。。。
D没说话。S低头一看，D已经小睡。
S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子，去洗手间洗漱。
D的温情，会不会随着北京的寒冷而降温？S想着安睡的D，对三亚有了一丝的不舍。
小声地收拾行李。
D送的10套华服，S只穿了6件，3双平底鞋，3双高跟鞋。
剩下的4件衣服，4双鞋子，S打了包让服务员送回到1701。
对D来说，这点东西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它们平均4位数的价格和D送它们时的心意都让S格外珍惜。
每一件S都很喜欢，但喜欢并不是霸占。
S在北京的生活那么平淡，6件已经足够打发所有的重要日子了。
人不能太贪心，尤其是女人。
孙大秘打电话：收拾行李，半小时后西餐厅见。吃完饭退房，去机场。
D被吵醒了，赖着不起床。
S掀开被子扯着D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拖D。
D半睁开眼睛看了看S，冷不防把S抱在怀里压倒在床上。
 S没有挣扎。
刚睡醒的D带着温润的体香混合着古龙水的尾香，笼罩着S。
S摸着D稍稍凌乱的胡茬，笑着说：你胡子歪了。
D吻了吻S的额头：恩，知道你这次没骗我。
S：你是不是永远不骗我？
D抱紧S：永远不骗你。
 S在D的怀里，平静温暖。
许久后，D抬起头：有一天，你会要我的。
站起来挥挥手，走出门去。
房间里一下子空空荡荡，就像S的心里。
D，我会再见到你吗？我还没来得及说再见。
S把行李寄存。到西餐厅。
张总还没到。
S一想起昨晚的片断，就魂不附体。
所有人都显得疲惫不堪。工作里最困难的部分其实是应酬。
张总到。
依然潇洒俊郎，不见丝毫疲惫。
工作狂的标志之一就是视应酬为生活必须品，享受应酬。
互相取笑昨晚酒醉的情形。
张不经意地问S：昨晚睡得好吗？
 S不敢看张的眼睛，低着头笑着说：喝多了，趴在洗手间吐。吐得不省人事，直到刚才才醒。
张淡淡地：你的酒量太差，以后要多练练。
S点头：好的张总。
顺利登机。
Cindy宿醉未醒，上飞机就睡。
S看着渐渐模糊的三亚，轻声对自己说：再见，D。
 北京的冬天。
好像把时间都冰封住了，永远都过不去，每天都灰暗冰冷。
S每天加着班，希望早点通过董事会审议，把海南的项目推进下去。
于公，这是暴利；于私，公费度假的好借口，还有D。
一个周过去了，E、D、张都没什么动静。
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冰冷的廉价公寓。
北京，像个死城。
周二董事会，周一S重复看了很多遍汇报文件。
周二一早就到会议室准备。
张总也早到了。
S：张总早。
张：S，不用紧张，用你平时的状态汇报。方案不会有问题的，我已经提前向董事长汇报过了，你只需要如实回答董事们的问题。
S：好的。昨晚已经把数据都看过了。
张：S，这次你还是做了不少工作，我想过不久你就该请我吃饭了。
S明白了张的意思，压抑住喜悦，礼貌地说：谢谢张总，都是您和各位同事帮忙，我很幸运。能请您吃饭是我的荣幸。
张笑着看着S：你真的成熟了。
会议无惊无险。
三亚项目顺利通过，S在第二周被提升为三亚项目主管，薪水翻番。
晋级考评时，两位总监和孙大秘都给出了90以上的高分。
S在三亚的独自辛苦是值得的。生活不是不公平，只是有的时候，公平总来得晚些。
 S高兴地给爸妈打电话，我得到了传说中的10万年薪啊！
妈妈很激动，还不停地劝说S不要骄傲，要谦虚谨慎。
S算了算，除了还房贷日常花销，每月还有剩下来的1千元钱可以投股市了！
欢欣雀跃。
＂大手笔＂从卓越上买了很多以前觉得很贵的炒股的书。
北京的冬夜，有了一盏孤独的灯的打开。
孤独是别人给的，自己却可以选择享受孤独还是在孤独中沦落。
痛苦也是一样。
没多久，三亚项目三方签约会，在北京举行。
S作为甲方代表之一，心里莫名期待：是不是可以见到D了？
准备工作和项目筹备同时进行，也着实让S焦头烂额。
晚上9点，S还在加班。
手机响了，E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S心里陡然一痛，痛得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还来打扰我的生活。E，放过我，好吗。
S关掉了手机。
 S加班的心情也没有了，无果的爱情像一场病，足够让人精神脆弱四肢乏力。
关机，无神地出门。
北京的晚上，车辆稀稀落落地来来往往。
没有E的车在等候。
S茫然地走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执意离开E还是固执地期待着E。
猛地刹车声！
来不及。
S被狠狠地撞开。
肇事车稍一停，随即疾驰而去。
S觉得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自己趴倒在路边的绿化带上，衣服上很多水，不停有水滴下来。
不是水！S定定神。是血！
想站起来，腿也没有知觉。
S知道自己受了伤，不知道疼，就不知道伤得多重，必须尽快去医院！
S爬到路边显眼的位置，挣扎着坐起来向过路的车辆招手。
没有车停下来，一辆又一辆。
 S在风里冻得更加没有知觉，找手机也 找不到。
扶着路边电线杆勉强站起来，让自己 变得显眼一点。
终于拦到一辆好心的出租车。 上了车发现满手满脸都是血。直奔医 院。到医院门口，才想起钱包早不知道摔 到哪里了。
司机师傅急道：姑娘啊，赶紧急诊 去！我要这钱干吗使！
S鼻子一酸，勉强鞠了个躬。
扶着墙挂号，没有钱，医生阿姨说： 先去找大夫缝合包扎吧。叫你家人送钱来。
家人？！家人在遥远的南方小城，S在 北京孤身一人。
想了想，打通了公司的电话，值班的 保安联系了Cindy，C从自己家里拿了钱赶到医院。
S左边脸上眼角下方被绿化带下面的石 头围栏割破，肉都翻了下来，缝合了三针。
医生一边缝一边说：真是幸运，差一 点就割到眼睛。
S身体反应过来，锥心的疼在全身扩散 开。全身都摔得不轻，好在冬天穿得厚没 伤到骨头。
Cindy看着从S脸上清洗出来的带血的纱 布和砂子，悄悄地哭着。
S包扎出来看着C，安慰说：哭什么 啊，我又没死，钱会还你的啦！Cindy轻轻抱着S，大哭。
Cindy把S送回家，已经下半夜了。 S还了Cindy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在我们不可测的危难面前，那么无私 的帮助，哪怕是一丁点儿帮助，都值得我们拿一辈子去好好感谢。可是，出租车师傅，我却不知道您的姓名。
S换下被血染了的衣服，睡下。
Cindy帮S请了假，可是那么多工作C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S就在家里肿着脸写写报告帮帮忙。
10万年薪从下个月才开始发。这个月交房租，交房贷，再加上这次受伤，S的现金所剩无几。。
公司没给员工上意外险，医疗部分的保险赔偿一直没有消息。
S不想卖股票，看看兜里的50元钱算计着怎么熬过去这些天。
这次，S也明白了保险的重要性。还好，是轻伤，如果残疾，如果死亡？S不敢想下去。开始一份一份研究市场上销售的保单。
 S闷在家里测算了11份保单，把养老、意外、重大疾病、癌症各种险种都研究了一遍。
选好了几个可以分月缴费的，打算下个周发薪水以后就一一买了。
为了不可知的意外之后自己仍能不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为了养大自己地父母能在万一失去自己的情况下仍能安享晚年。
Cindy仍在公司里忙活着，每天打电话问S的情况，也顺便骂骂工作。
明天就是三方合作签约仪式，参与人名单上没有D，第三方公司不在D的名下。
Cindy颇觉可惜。
S想起D的古龙水，想起他整齐的胡茬，想起他泼完芒果汁开心地笑，想起他忧伤地抱着自己，一时感慨人生如梦：你以为你遇见了的人，他爱你珍惜你，你任性你不关心，你以为还有机会再去回报他的关切，甚至试着去爱他，结果，他再也没有出现。或者，这真是酒醉后的一场梦而已。
发薪水前一天，S只剩下9元现金。
中午在楼下买了一个8元的鱼香茄子盖饭，晚上就剩下1元。
下午睡醒了，S饿了。
拿了1元到楼下小四川馆子：老板，我买两个小笼包。
饭馆老板看着还包扎着的头发油油的脸也几天没洗的S，不耐烦地包起两个小包子：别在店里吃。
S拿起包子：谢谢。
回到家，暖气停掉了，可北京却没有春天。
S吃完包子，把被子一层层地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伤口不能沾水，明天我就年薪10万了，睡吧睡吧。。。。
第二天，S睡醒，去银行。
卡里余额八千多，S的心里终于踏实起来。
钱确实不是最重要的，但对于女人而言，自己能赚钱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S还了房贷，买了保险，到肯德基腐败了自己一下，又买了个全家桶，不饿肚子的有钱人的感觉真好！
开开心心地回家。
 隔着长长的过道，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很高大。
破公寓不透光，看不清楚。
S心想自己身上也没现金，又破了相，打劫都没得打，壮了壮胆慢慢走过去。
是D。
S抱着全家桶，眼泪不住地流下，赶紧小心地擦，一边擦一边小声：我以为你不见了。
D走过来，抱住S：傻瓜，我怎么会不见呢，别哭别哭，进去再说。
S想了想家里脏乱差的情形，打死不让D进。
D急了：别废话。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我要嘘嘘。
S无语了，遇上无赖没办法。
进门。
S赶紧把家里倒腾出一个地方让D坐。
D哇哇叫：哎呀！你这么懒啊！以后娶了你还不倒了大霉了？！
S怒：你要不要上洗手间了？！不上你就走！
D：不上！也不走~嘿嘿~我饿了！
D一把把全家桶抢过去开始吃。
S：先洗手！这是我的晚餐呢！讨厌！
D停下来，认真地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吃一点苦。
S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索性拿了纸巾糊在眼睛上。
D叹了口气：别哭了。真怕你哭。
S：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找我了。
D：你也没找我啊！
S：谁知道你是不是闹着玩的！
D：我闲的啊！你以为你喝醉了吐的时候很美啊！
S：不许提这段不许提这段！。。。
全家桶的名字多好，不是只有一个人的小公寓。。。。
 D就赖在S家，除了带S出去吃饭就哪都不去。
S被灌进去无数的补品，比孕妇还惨。
晚上俩人侃大山，逗得S差点把伤口笑裂。
睡觉时S包得厚厚的，D也很老实，自顾自地睡。
S晚上睡着转身，不小心压到伤口会疼醒，看到D睡得香香的，心里也多了一份安稳。
没两天，D陪S去医院给伤口拆线。
S看着脸上的疤痕，彻底郁闷了，果真破了相。
D：行了，本来也不是卖笑的，脸也不值几个钱。再说这么小个疤，谁会注意，你以为你明星啊！
S追着D，暴打。
出了医院的门。
上了车。D一直开到S公司附近。
S：我不去公司！我还有三天假呢！
D：谁说去公司？唧唧歪歪的。
S不说话了，听着音乐，随便D开来开去。
法拉利的音效还是那么好，虽然它不知道它主人在三亚有个淡蓝色的新欢。
在一栋公寓楼下D停住了车：下车。
S哼着歌跟D走进公寓。
上楼。
D掏出钥匙，2003室。
D：打开门。
S：你不会自己开啊！
D：别废话。
S拿过钥匙，打开门。
满地的玫瑰花。
S惊喜得捂着嘴。
D：生日快乐。
D拉着S的手慢慢走进去。
太阳好暖，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
D：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S：谢谢。好美的玫瑰。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
D：礼物不是玫瑰。
S：？
D：礼物是这个房子。
S：。。。。。
 S欣喜若狂！
真的吗？
我的高级的房子？！
S到处看，两房啊！
可以放下很多衣服了！
有大大的浴缸，可以泡泡浴！！
地暖啊，再也不怕冷了！
这么高级的公寓，至少也要三万一平米吧？！
S算了算，这房子总价不会低于4百万
 4百万的礼物？！
S冷静了下来：D，这礼物太贵重，我承受不起。
D：我只是想让你过得不要那么辛苦。
S：我是辛苦，不过会好起来。我升职涨薪水了！
D：我知道。
S：我买了自己的房子，虽然很小，但是今年年底就会入住。
D：我知道。
S：还有很多人比我过得辛苦，我不怕苦的。
D：我知道！但是我爱你！
 S觉得这是一句比生日礼物还要温暖的话。
D，你说过你不会说谎。
你说出来，我就相信。
S走过去，抱住D：我知道。
D抱住S，深情地说：做我的女人，我永远不骗你，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不让你吃苦。
S突然觉得好累，在自己苦苦挣扎了这么久之后，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疲惫自己的痛苦。
S：D，我们在一起吧。
D把S抱起来，久久不放手。
S：不过这房子我不要。
D变脸：你敢不要！
S：就不要~~不然我就付租金！
D：1元租金。
S：贵了我付不起，按小公寓的价格租。
D：反了你了，还敢讨价还价？！你等着！晚上回去我管教管教你！让你不听你爷们的话！
两个人手拉着手开上车回到小公寓收拾东西。
小公寓门口，是E的车。
 S呆呆地不敢下车。
当事情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S就完全如坠梦中，不能思考。
D发现了S的失态，看着S看过去的方向。
D走下车，走到S旁边，为S打开车门，把傻着的S拖出车门。
S出了车门，不敢往前走。
D搂着S的腰，俯下身：我在你身旁。
S定定神，准备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E的车门开了，E走了出来。
是E啊，那个高高的健壮的带着光芒的E啊。
S痛得一抖，几乎站立不稳。
D紧紧地揽着S的腰，继续往前走，视若不见。
E看着S和S身边的男人，没有躲闪，直接走过来：S，生日快乐。
 S在那刻，不争气的，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不停地流下来。
S心里骂自己，不要哭！哭个屁啊！你男朋友在你身边呢！你哭得像个什么样子！
可E就在眼前！他没有离开我，他回来找我了！
E拉住S，对D说：谢谢你照顾我女朋友，今天她生日，我来晚了。
D的手没有放开，依然放在S腰上，接过E的话：你来的是晚了。她生日你晚了，她受伤你晚了，她自己一个人几乎过不下去你也晚了。这次你真的晚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E的眼神像一头受伤的兽：S，不是这样的，我很想你，我一直想来找你。。。。
D打断：请你不要对我的女朋友说这种话，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
E恳切地看着S，像在临死之前要得到最后的一点力量，却茫然无望。
E无力地放开手：对不起。
S的眼泪像是血，把生命都流干了。
E那么简单直接的人，根本无从应对D的责问。
S不想伤害E，却只能看着他默默地坐回车里，渐渐远离。
D冷冷地说：走吧。
S木然地跟着D上楼，打开门。
D摸着S的手：你都冻僵了。
S的眼前，全是E受伤的眼神。
那个曾经那么温文尔雅幽默活泼的E，在那一刻就像失去了灵魂，剩下并不完整的躯体苟延残喘。
S心碎了。
 D把S抱过来，低声说：不想了好吗，不要想了好吗？我们好好过日子。他们美国人不会珍惜你的。
S哭着点头再点头。
自己这管不住的眼泪，又何尝不是在伤害D呢。
S恨自己。
S哽咽：对不起，D，我为什么不是先遇见你。刚才，真的对不起。
D轻轻抚着S的背：没关系，没关系。我了解，我了解。以后不要对不起就好。
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S跟D回到大公寓。
把东西都码放好，该晚餐了。
D：洗洗澡，换换衣服，出去吃饭。
S点点头，洗澡换衣服。
大大的花洒让沐浴有了淋雨的亲切感，而S在雨水中想着E的＂对不起＂，哭得无声无息瑟瑟发抖。
不能让D久等，S照着镜子，擦干脸上泪痕和溅到的水珠。对着自己笑，一直到看上去像是真的开心。
走出浴室门，对着D乐着说：脸还没恢复，不用化妆就是比较省时间。
D已经换好衣服，拉着S出了门。
 车一直开到鼓楼西面的一条胡同里。
S很少来这么非现代化的地方，左顾右盼。
车在很大的门前面停下。
马上有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把车开走。
S小声道：代客泊车？你不怕他把你车偷走？！这车他一辈子也赚不来。要是我我就偷！
D拉着S往里走：都是你的话世界早乱套了。
S：喂喂！这是个公园吧！人家都下班了！
D：以前是个格格府，算是公园吧，我们今天在这吃饭。
S从来听都没听说过：哇哇哇！D少爷，请受小女一拜~
一进大门，十个传统衣着的仕女行礼：吉祥~
S晕啊，不是做梦吧，这年月还有这服务呢？！
格格府有几个院落，三进门的格局，有花园鱼池茶房书房卧室下人房等等等等，整个一个微缩了的恭王府。
一直走到最深处的院落，近100平米的大厅被四根10几米高的木柱子支撑着。
大厅点满了蜡烛，10个仕女分散站在房屋的角落。
正中间是一个古香古色红木的餐桌，放着两套精致雕龙画凤餐具。
S呆呆地喃喃自语：真不像真的。
 D开始给S介绍，四根柱子中有一根是北京仅存的一整根金丝楠木，仔细看是有耀斑的。
S蹭就站起来，挨个柱子趴一趴，果然看到有一根在烛火的映照下，像镶嵌着很多星星，龙鳞一般闪耀。
S忍不住：呀~真的呀！
D接着介绍，隔壁卧室里有一面慈禧用过的等身西洋镜。
S蹭地蹿到卧室里，远远的：呀！这么大的镜子！
D忍不住了：你多动症吧！能好好吃饭不能！
 S钻研完所有的古玩终于坐下来吃饭。
宫廷菜，每一道都忍不住下嘴。
好吃才是王道。
S一顿吃下来，只觉人生苦短，须天天享乐。
S：等咱以后有钱了，天天来吃！
D：还真不行。
S：没志气的，怎么不行！我要努力赚钱！
D笑得前仰后合：且不说你能赚多少钱，这个地方是不对外营业的。
S才明白只有两个人用餐不是偶然的。这又是一个高端到极其隐秘的所在。这比法拉利还要火星。S叹叹气，这世界到底有多少是自己无论多努力都无法知晓的？
 吃完饭，D说出去走走吧。
手拉手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灯笼一一点亮，仕女们也打起灯笼跟在后面。
出了偏门，往后花园走去，仕女们快步走到前面。
S：她们干吗？
D：给我们引路。
S最怕冷，不情不愿地：花园冷冷的。
D：你真事儿。
D搂紧S继续往前。
S心想真太不浪漫了嘛！这么冷，屋子里待着不是很好吗，又不敢再叽歪，瘪着嘴往前。
夜已经完全黑了。仕女们已经围绕着鱼池上方的凉亭站立，一盏盏的灯笼把凉亭衬托得像空中楼阁。
D带着S走进凉亭。
S这才发现，凉亭一面靠墙，三面是被玻璃全封闭的，有中央空调。
古人的智慧加上现代的科技，造就了一个此应天上有的温暖美景。
S跟着D盘坐在凉亭里，面对着鱼池。
鱼池里倒映着灯笼的点点烛火，闪烁美丽。
D跟仕女们说：点灯。点完就下去吧。
仕女们忙碌起来，有人送进来茶点，有人唏唏梭梭地在凉亭旁边忙活。
过了一会，一个仕女过来低声说：D先生，点灯？
D点点头。
鱼池里出现了很多小小的摇曳的水烛，水烛渐渐聚拢成一个心形，心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S。
D：S，生日快乐。
S眼泪迷蒙。S完全难以想象D为了她这个生日花费了多少心思。
S知道自己任由E离开是对的。
如果和E的感情已然伤痕累累不可救药，就好好保护D，不要再把伤痕刻到D的心上。
S靠在D的肩膀，轻声说：D，你知道吗？遇到你，是我到现在为止的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D吻了吻S的额头：傻妞，一辈子还长，我们慢慢走。
两个人喝喝茶聊聊天，D给S讲了很多他小时候调皮的事情。S也讲了自己并不算宽裕的童年。
晚上回到公寓。
公寓的中央空调让停暖以后的初春有了应有的热度。
S陪着D躺在大大的沙发上看电影，一边暗想：不可能再包得严严实实地睡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影结束，D伸伸懒腰：走了阿。
S：去哪？！
D：我要回家阿！你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妈也念叨我来着，这么多天不着家。
S突然有些难过，习惯了在半夜醒来有D在身旁，习惯了每天有人吵自己起床，习惯了整个屋子里都有古龙水的芬芳，竟然忘记了D是有家的。
D摸了摸S的头：好啦，别不舍得我，打电话呗。
S：那你到家给我电话。
D：呦~不跟我斗嘴啦？！真不舍得我阿！
S：讨厌！到家给我打电话。
D高兴地关上门走了。
S一下子觉得两居室好冷清。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D很快到家，打回电话过来。S窝在沙发上和D聊着天，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竟然一直打到睡着。半夜醒来爬到床上继续睡。
睡到自然醒，发现有人搂着自己。
淡淡的古龙水。S微笑着，闭着眼睛握紧D的手。
D：醒了？
S：恩。
D：睡得真够死的，把你拖出去卖了你都不知道。
S转过身，搂住D：你舍得吗~
D坏坏地看着S：你胆子大了是吧~敢抱我了~
S笑着缩回手：你想多了吧~
＂你想多了吧~＂E经常这么说。第一夜在E的家里，E拦住慌慌张张的S，S拿着长到可以把自己装进去的长睡裤。
S的心痛像间歇性发作的病毒，蚕食了她原本就不多的快乐。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是那么的不健忘。
D看着突然沉默的S，冷冷地说：起床吧。
在家一整天。
D真是个宅男。
S开玩笑说：咱俩这么宅在家也挺好的，一晃一天，一晃一辈子。
D：不想宅也不行阿！找了个老婆刀疤脸，不能带出去吓到小朋友。
S打过去：你敢嫌弃我！
三天过去，S要命的工作又开始了。
新公寓就在公司对面，S每天睡到8点才起床洗漱，9点到公司。
脸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结痂脱落，留下了一个月牙样小小的疤痕，用遮暇霜勉强可以盖住。
竟然住到了一家满是日本人的酒店，在两国关系这么恶劣的时候实在不妙。报纸和电视都是日本国内骂中国的节目。恶心。
 天气渐渐暖和，D也不去三亚，每天都来和S见面。
D的笑容和无波无澜的生活比春天更让S温暖。
S三亚项目的品牌合作方案也要随其他工作一起启动。
E公司作为公司的战略合作方，负责项目的品牌合作。
S一想到这个就着实犯了难。
好在前期工作都是E公司的底层工作人员负责，倒也一切顺利。
 D的生日快到了，S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准备些什么。
D什么都不缺。
S在跟品牌谈的时候，又看到LV的介绍，灵光一现：不如买个LV经典的钱包，既能让D随身携带，又能历久弥新，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够负担得起。
D生日当天要在家里过。
S提前一天把礼物送给D：他们说LV十岁的时候色泽会很美，希望它十岁的时候，我还在你身边。
D被惊喜了，立刻掏出钱包换上。
S看着D原来的那个BV的钱包，悻悻地说：我的礼物没有你原来那个贵。
D摸着LV：但是能跟我十年的现在就这一个。
晚上，D说：出去玩玩吧，我有些朋友好久没见了，等着给我过生日呢都。
S歪着脑袋不置可否：无非是些狐朋狗友。
D：别叽歪，打扮漂亮点，别给你爷们我丢人。
S：切~
还是很认真地选了衣服化了妆。混夜店有什么了不起，S选了短短的紧身的D2的裙子，YSL超高跟鞋。
打开卧室门走到D的面前，D瞟了一眼：咱们去不了了。
S怒了，老娘打扮了快2个小时，你说不去就不去啊！
吼道：为什么？！
D又瞟了S一眼：因为我想干你。
 S脸一红：你发烧吧你！脑袋坏掉了！快走啦！
D正一正裤子：真TMD难受。
这么长时间，D都安安份份，S有时真会怀疑D的荷尔蒙有问题。
D这两句话让S心里小有些开心。
套上外套，出门，上车。
D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地警告S：那些家伙都没规没矩的，你离他们远点。刚才真应该让你把衣服换回去，你这么大岁数，穿这么淫荡干吗！
S乐着骂：你有完没完！小家子气！
D：废话！这事儿能大方吗！
酒吧很快到了。
 S不经常来夜店，这家更是从来没来过。
大门内是很大的停车场，很多好车。
门口一堆的俊男靓女，S暗想全北京的美女无非也就这么多了。
D把车直接开到酒吧正门口，保安连连指挥别人让路。
很多美女都盯着车。S无端端压力大了起来。
D下车，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D，在vip1，就等您呢！
 经理带着D，S紧跟在D的身后。
酒吧里人挤人，音乐震撼。
S一听音乐就兴奋，自己暗自小High。
穿过迷宫一样走到包房门口。
经理推开全真皮的大大包房门，20多个人，爆炸般的欢呼和嘣嘣的开酒声。
S在D旁，陌生地看着这场狂欢。
包房很大，有沙发，独立调酒师和吧台和KTV的整套系统。
 很多女孩围过来敬酒，D挡了一下，大家就都让开，D拉着S坐到沙发中间。
刚坐稳，又很多人围上来。
D接过酒杯，给S一个，大家一起干了。
唱生日歌，许愿，吃蛋糕，喝酒。
谁跟谁说话都听不见。
女孩子们围攻D的时候，S也被几个搞不清楚姓名的男的围攻。
实在战斗不下去，S跑到沙发外面和几个女孩子跳舞。
D也紧跟着过来跳舞，时不时搂S一下，就像给S盖章：此女人归D所有。
几个男的貌似跟D很熟，故意来捣乱，前前后后把S挤在中间。
S看着D颇为无奈的样子，自觉地回到沙发上。
D趴过来：懂事儿啊！
S：别得意了。给你点小面子。
 话还没说完，女孩儿们又围上来。
一个个简直把S当透明，贴胸露大腿无所不有。
S小宇宙爆发了，把D的杯子一把夺下来，跟美少女们喊到：他开车！跟我喝！
D憋着笑看着S喝。
一圈下来，美少女们自觉无趣，四下散开重新寻找目标。
S也喝得荤七素八，靠在D肩膀上休息
旁边男生起哄，抱着一个女生强吻下去，美少女乖乖迎合。
D看了看S，不理他们的起哄，自顾自喝水。
于是起哄得更厉害了，整个包房都是嘘声。
D显然准备装死到底，不动声色。
S站起来，大家安静下来。
D拉住S紧张道：别犯傻！不许走！他们闹着玩的！
S没说话，俯身趴到D的身上，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D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冲动起来，抱紧S，呼吸热切急促。
S越靠越近越贴越紧，干脆跨坐在D的身上。
D的吻和他的身体都那么有侵略性，S也抑制不住冲动，或者根本不想抑制。
包房里短暂的痴呆安静后，终于爆发了欢呼和笑声。
D一挺身体，抱着S站起来。
S下意识挣扎着落了地，D从桌上抄起车钥匙拖了S就往门外走。
后面有人喊：干完回来接着喝阿！
关门那一刻，包房内笑声十分淫荡。
D拖着S一直上了车。
S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己已经爱上了D，上了车又不可控制地吻着D的脖颈和耳朵。D的味道让S着了魔。
D把刚发动的车又熄了火，俯身过来压着S的腿疯了一样地吻着。
S牵引着D的手，D停住深吸一口气：真TMD该换辆大一点的车。坐好。回家。
 回家。
D开车，S捣乱；D等电梯，S捣乱；D开家门，S捣乱；D换拖鞋，S捣乱。
D把S横抱起来走进卧室扔到床上，低吼：你TMD找干！
S没有停，转过身像猫一样趴在床沿，一只手解开了D的皮带。
D喘息着看着S。
S手慢慢伸下去。天！S彻底亢奋了。这个男人是极品。
D却把S的手制止了：你给我醒醒酒！
 S抱过去：我没醉。我要你。
D把S推开，骂了自己一句：我就操！
接着说：你睡醒了没喝酒的时候再给我说一遍！
D转身走出卧室门。
S坐在床上疯喊：D你大爷！你给我回来！
D没理S，径直走了。
S彻底郁闷，D还是不相信自己，纠结着睡去。
S睡醒，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妆也没卸，牙也没刷。
自己恶心自己。洗漱。
D的样子浮上心头，莫名冲动。
S知道不是酒精的问题。
在吻D的那刻，没有想到E，没有在乎场景，没有丝毫分心。
D曾说：有一天，你会要我的。
S明白再见到D，有句话，必须要说。
S给D短信：生日快乐。
D回：睡醒了？！
S：我想你。
D：真不是喝多了？
S：真不是。
D：早知道费这劲干吗！
S：你傻呗~不给你机会了！
D：由得了你吗！
S甜蜜地抱着手机，想着D温热的手感。
 S把房间收拾干净，把烛台摆放好，换上干净的床单，滴上埃及的精油，选好CD，挑好睡衣。
一切都像准备一场仪式，忘记E，忘记过去。
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你的全心全意而艰难等候，那么你也应该为他的等候付出你的全心全意。
准备完成，S随便吃点东西，洗完澡，看着书，等D。
9点，该吃完生日餐了吧。
10点，该不会喝酒了吧？！
11点，我要不要发个短信？！
12点，忍不了了！
S拨通D的手机。
没人接。
再拨，接了，嘈杂的音乐，D喊：等等啊！
他在夜店。
S心里一酸，挂断电话。
 D打回电话，S挂断。
再打回来。关机。
夜店就像毒品，容易让人上瘾。
也许自己昨天也是被夜店和性欲所左右吧。
人总是被魔鬼引诱。
D的职业，那么多诱惑，相当于行走在地狱和人间。夜路走多了，怎么可能不遇鬼。
S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D，昨天包房里的人，如果都是D的朋友，那D又能好到哪去。
就像张和E，都那么乐于伤人。
想起E，S想自己感情如此多的羁绊，应该找个地方上上香了。
 S关机没几分钟，D就来了，自己开了门走到卧室。
S懒得理，躺着装睡。
D不说话，开始脱衣服。
S觉得不妙，睁开眼：呀！你干吗？！
D：干。
S烦躁：别烦了！你去玩去，我要睡觉！
D：我也要睡觉。
S：你回家！我要自己待着！
D：自己点什么蜡烛熏什么香，弄得跟事儿B一样。
说着D已经脱完衣服，只剩贴身的衣服，钻到被子里。
 S滚到床边，离D远远的。
D赖赖地靠过来：怎么，晚干你几分钟，你还给爷们脸色看啦？
S：滚！
D：反了你了！你给我过来！
D把S连被子一起拖到床中央，压了上来。
S急了：你滚开！我喊人了！
D：你喊，我就喜欢霸王硬上弓。喊大点声。
D用吻把S密密实实地封住。
S感觉到D的强硬挑逗着自己半年来的欲望。
什么也不能想了。
极品男人。
D却逗弄着S迟迟不采取行动。
S受不了。
D深吻了S，说：说你要我。
S又气又急：不！
D嘶哑着：你挺难管啊！
一挺身，长驱直入。
S整个身体都烧起来，叫出声。
D不动了：说不说！
S咬着嘴唇：不！
D重复，又停。S疯了：求你了！救命！我要你！我要你！
一夜没睡。S几乎下不了床。
 S从来不相信柏拉图似的爱情，也不屑于相信快餐似的爱情。
爱一个人，对女人而言，是从精神到身体，从身体到心灵的复杂过程，缺一不可。
终于有一天，在明媚阳光中，在D的怀抱中，温柔并且幸福地睡去然后醒来。
S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爱上了D，只是夜店的事情，很麻烦。
S把D咬醒。
D嘀咕着：不来了，你要把我掏空啊。
S脸红：你醒醒，该起床了！昨晚你跑夜店干吗去。
D醒了醒：你还闹心呢？！心眼小。我不爱去，但应酬没办法，都是些太子。乖，以后去都带你。我昨就是去打个照面。
S知道D不会说谎。安心了很多。
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信任有多重要！
 生活过得甜蜜幸福。
S竟然胖起来了，拉着D游泳健身。
D开玩笑：从今儿开始你在上面，比健身累人多了，看，我就胖不起来，我都快被你压榨成人干儿了。
S笑：不是人干儿，是人渣。
斗嘴滚床单，每日例行公事。
D来得越来越密集，待得越来越久，索性就搬来住。
D生活习惯很好，还请了个每周两次的清洁阿姨。
S觉得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挺好的。
工作也顺利。
E的公司工作组要去项目实地考察，S陪同。
E从来没出现，短信电话都没有，要么是躲着S，要么是S这级别做的工作他根本不需要关心。
S想E把她当作无数见过Ada的女人中的一个了，也不得不释然。
 又去三亚，S很想D一起去。
主要是不习惯一个人睡了。软磨硬泡。
D服了：得！得！得！小骚货，一天离了爷们都不行！
S订了两张经济舱。
到机场，D直奔头等舱柜台。
S拉住：吗去？！
D：办登机牌啊！
S：咱们经济舱！
D：为毛经济舱？！
S：我们公司只能报销我经济舱。
D：操，＂我们公司＂只能报销头等，赶紧退票重买！
S无语了，买两张头等。顺利登机。
下飞机打车去酒店，D不情愿地上车，又唠叨S一顿。
D让人把他的淡蓝色法拉利从别的地方开到酒店，总算折腾完了。
 S拿自己的身份证办完入住手续，D开了一圈他的车。
S洗澡换衣服，E公司各位同事从天南海北陆续到达，晚上S作为项目负责人请他们吃饭。
S：D，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D：你有病啊，哪有带家里男人去吃工作餐的！
S想想也对：那你干吗去？
D：我见几个朋友谈点事。
S：男的女的？！
D：烦，男的！
S：哎呀！你连男人都玩！我还是没榨干你，我要努力。
D：。。。。。
 熟悉的酒店熟悉的西餐厅。
S早早去看杂志等着大家，大概会来四五个人，有个人不一定能赶到。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领来五个人。
E，优雅的银灰色西装，赫然其中。
那不确定的第五个人，竟然是E。
S心里百味交杂，一时忘了招呼，也说不出话。
E利落地伸出手：S你好，好久不见。
S木然地伸出手：您好。想不到您会来看三亚项目。
E：一直想来，但怕走不开，所以没有提前通知，不好意思。
S做了＂请＂的手势，大家纷纷落座。
S一边翻餐单一边回话：E您客气，贵公司项目那么多，我们北京总公司都不见您常回来，何况这个项目。
E不动声色却别有深意地半开玩笑说：北京倒是经常去，只是朋友好像都搬了家躲开我，所以通常只是当天往返。
大家笑起来，S却心里一痛。E，你找过我很多次吗，我不是故意躲开你，我以为你是故意躲开我。生日那天E受伤的神情挥之不去。
S抬头看着E，他还是那么英俊，有着温润的光芒。
 E也抬起头，深情地看着S。
S脱口而出：E，你眼睛好红，怎么了？！
S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大家都各怀鬼胎地看着S。
E笑了，那么甜蜜，没有任何隐藏和掩饰。
E笑着说：两天没睡，有点累。
然后对大家说：我一直想追S，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大家乐呵呵地把注意力从S的失态中转移过来。
这着以毒攻毒的完美救场让S领教了。
 S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E话里有话，玩笑中时常是难掩的失落和疑惑。
S知道和E的分手太莽撞，缺失了一个明确的交待。
那场爱情，没有谁对不起谁，是自己不愿意错过E而飞蛾扑火，也是自己毅然决然地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而选择D。
E无论是否与Ada在一起，至少他曾经那么爱过自己。
在那个南方小城的情人节，E曾哭着说：今天是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啊。我来找你。我没有离开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去见你父母。我已经和美国的父母讲了，我们结婚，好不好。好不好。。。
有些爱情，一旦想起，就心痛不已。
 晚餐最后，S举起酒杯：希望三亚项目依然能够成为双方合作范例之一。
散场，E在大家的簇拥下和S一起往电梯厅走。
E转头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去，给我个机会追求S。
大家笑着快走几步上了电梯。
S面对E，又一次，不知所措。
E：出去走走？
S点点头。
 E：还好吗？
S：还好。
E：他对你。。。
S抢着：很好，他对我很好。
E：恩。听张讲过他。可是，S，你真的爱他吗？
E转过头停下脚步，哀伤地看着S。
S低下头：对不起，E。我们不适合。
E像又一次受到了伤害，声音愤怒颤抖：为什么不适合！我两次向你求婚你想都不想就拒绝，而他，他为你做过什么？！你竟然肯和他住在一起！！
S从来没有听E这样发过脾气，看着E的愤怒，一半担心一半心痛，却无计可施。
S有一万句话要说，可是一时之间无从说起，一张嘴竟然哭出来。
E看到S那么难过，心一软，把S轻轻地抱在怀里：对不起，S，对不起。我太爱你了，你不知道这大半年我是怎么过的。
S挣扎开哭着说：放开我！我不关心！我不在意！随便你跟谁在一起！随便你在哪里！随便你过怎样的生活！我只要平淡的生活！我只要一个一心一意只爱我的男人！我只要在我很冷的时候在我难过的时候在我被撞倒在路边的时候，有个我的男人在我身边！E！我们不可能了！
 E也发了狂：那么，你哭什么！你跟他在一起，那么开心，你哭什么！看到我被你甩了，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你应该高兴阿！你哭什么！我飞了大半个地球到这里来见你，就是怕在北京会给你和他添麻烦，你应该大笑阿！你哭什么！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担心我，你看着我你心痛吗！我比你心痛一万倍！一想到北京就心痛！我们不适合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S泣不成声。
不能，不能这样，即使是艰难，一定要分个明白。
说不清楚也许是更深的伤害。
S哭得断断续续地但是坚定地：不是，不是这样。他从来没有骗过我。我们简单，简单地在一起，没有负担。Ada，她。。。。
E黯然，打断S：又是她。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过我，S，你这样对我公平吗。在美国，她知道我想要跟你结婚，自杀，我陪她在医院。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E，如果半年以前，如果你肯在那个电话之后就解释，也许我会继续等你。可是，现在，D给了我真实的生活和完整的爱。我不能再等你了。对不起。这辈子遇见你，我对上天充满感激。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改变了我多少。下辈子，我用一辈子的时间讲给你听。
S忍住哭声，努力地说：E，D连需要解释的事情都没有。让我好好地生活，我曾经那么爱你，算我求你。
E背转过身，声音哽咽：S，我爱你。我发过誓，我会缠住你，到你不知道的将来。我发誓！你可以走了。
S回到房间，看着花园里的树影，一个一个都仿佛是E那沉默而哀伤的孤独。
如果再重新来过，如果知道爱情如此伤人，E，我还敢爱你吗？
如若爱了，唯愿单纯无知奋不顾身。
这短短的一年多，却让我爱得疲累胆怯。
可是，E，你给我的，无论快乐抑或痛苦，都让我刻骨铭心。
为什么不只是那么单纯地暗恋着你，像过去的两年，我是一个默默的路人甲，那样，或者你就不会那么痛苦。
原谅我。E。不要再飞过半个地球来看我，我不值得。
S慢慢哭出声音。
 门开了。D回来。
D：哭了？
S：没事。
D：你去找他就是了。
S惊讶：你知道他来了？！
D：看见他了。他很显眼。
S：你也很显眼。
D：恩，他也看见我了。
S急：然后呢？！
D：没然后。我就上楼了。
S：哦。
D：自己躲这哭有什么用，去找他。
S：你有病啊！
D不耐烦：去找他说清楚。别天天跟对不起他一样。最烦你哭。
S：你不怕我真跑了？！
D：要跑早跑了。我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还用混么。
S心里那么温暖，D，谢谢你的信任，你让我的坚持更加值得。
S：自大狂。都说清楚了。
D：恩，洗洗睡吧，哭得真你妈难看。
 E再也没有出现，他第二天上午就飞走了。
D也没有再提起。
E就像一场梦，只剩下醒来后依稀记得的那份伤心欲决。
S是项目负责人，大把的自由时间，对E公司的各位同事也照顾得妥妥帖帖。
D大部分时间只穿一条短裤在阳台上晒太阳或者躲在屋里蹂躏S。
S所有剩余时间都被一个土著司机逼着学开车。
四天的时间，会开车了，不太会倒车。
D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驾照。
S也是有本的人了。
回北京。
 项目进展关键阶段，S一天开11个会，从早上8：30，一小时一场，连午餐都是工作套餐，一边吃一边开会。晚上还要把开会的成果和关键问题写成小报告，一方面是给自己提醒，另一方面也是让公司各位领导实时了解项目进展，同时，一个人能力毕竟有限，用这种方式可以让公司其他部门或合作方尽可能提供专业支持。
慢慢的，公司都知道S一个人扛了太多工作，上司让S挑一个同事帮忙，S想都没想，直接挑了Cindy。C在原来的工作中顶多算打杂，再干十年也不会有进步。做项目很累也很锻炼人。C漂亮泼辣，很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这在项目后期谈判中会派上大用场。
C也很高兴，她知道S在车祸后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知道只要有S在，她就不会被排挤也不会吃亏。
 信任这个东西，在工作中同样适用。
S刚开始时告诉C最有效的方法，告诉她在什么时间把什么样的结果给S。
如果有问题，S宁可花一个小时手把手地陪她改。
到后来，S把C能做的事情都交给她，根本不用多说，C总能完成得漂漂亮亮。
S从不吝啬对C的夸奖，对C在工作上的任何一点进步都会由衷地表扬。
C越来越职业，能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S向上司提出提职申请，不是为自己，而是为C。
上司犹豫着，答应在年底时给予考虑。
即使是这个＂考虑＂，S和C也高兴坏了。
 项目进行中有两次大型的汇报。
第一次是S汇报，这项目的点滴S烂熟在心，又在家对着镜子把汇报演示练习了三遍。公司大佬都比较满意，张总直接在会上说：这个项目S做得不错，成长很快。
第二次是C汇报，S想让C也多锻炼锻炼，在会前盯着C练习了三遍。C又骂娘：S你就是个工作狂。骂完自己又练习了两遍。会上C汇报得干净利落，大肚男总监一向歧视女性，也忍不住：S你们这个小组厉害啊，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汇报完成公司要给S加人。
S开出硬性条件：CFA，男性，35岁以下。
C急了：S你要疯，这种男的肯定爬到你头顶的！
S：没关系。好的公司应该人尽其才，给每个人发展机会。如果新人能够做更多的事，我们更应该替公司聘用他。
 新人招来。不错的小伙子，只是对S这个年纪轻轻的项目负责人颇有微辞。
S也不在乎，他能做的就让他做，他推脱不会的S也不勉强。
后来S才知道，这小伙子暗里写些研究类的报告越过S给上级。
S不动声色。有一天，上司找到S：新来的小伙子怎么样？
S：专业能力很强，很有干劲。
上司：我想把他调到研究部，那边缺个人。
S：没问题。他应该也愿意做，也完全能够胜任。
上司：那你们组呢？
S笑笑：我们能顶住，可以再招人。
上司若有所思：你对下属太信任了。
S知道上司想说小伙子越级报告的事，笑着回复：好的上司才能带出好的下属。信任是团队合作越来越好的基础。
上司一笑，听出来S的心胸，也明白S也是不经意地拍了自己马屁，很满意地说：你年纪小，但处事很成熟。
 又招人。招来一个刚毕业的男孩小浩，学习背景非常不错，人也长得体面。
Cindy像S带自己那样，把小浩带起来。
三个人干活干得热火朝天其乐融融。
某天在E公司的带领下和Lv团队谈判。
冬天了，Lv来了4个人，通通貂皮大衣，Lv正装，Lv包。
这气势一出场就把没买过正品的小浩和C压住了半截，即使E公司同事经验丰富，也谈得颇为艰难。
S也很郁闷，会后把C叫来：这个月组里招待费用还有多少？
C算了算：五千多一点。
S：这个月下个月都省着点吃，拿出一万去买衣服。
C：啊？
S：我去跟上面请示，你们俩一人买一身正装，找E他们公司要折后价。
C激动地：好好好！
 S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上司默许：找点餐票报了，别用服装发票。都别跟其他部门说。下次不行了啊！
衣服买了。C和小浩雄赳赳气昂昂地穿着上班。
小米加步枪是对部队不负责的做法，你是长官你就有义务为你的士兵配备最好的武器，否则就不要怨士兵战斗失利。
LV很难搞，这是行业惯例。能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成不成只有天知道。
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先尽人事，后听天命。
新年了。S为C重新提交了升职申请，为小浩提交了加薪申请。一个小男孩在北京打拼也不容易。
交完申请两天后，上司把S叫过去：你的工作总结写得不好。
S暴寒，怎么会这样咧：对不起，我重写。
上司：等等！你知道写什么啊！这总结太专注工作本身，应该把你的管理能力这部分着重写一写，比如为研究部培养了人才，比如工作组内部分工和人才培养有条不紊。。。。
S对这位在关键时刻借给自己买房首付，又在历年考评对自己无比支持的上司感激不尽。选择工作很容易，但跟对了上司有时候却是运气。S觉得自己很幸运。
上司为S写了提职申请。
等待公司审核结果，Cindy四处打听无果，今年人事部换了经理，消息封得紧，忐忑地等待年会上最终公布结果。
D给S的新年礼物是一辆两门的奥迪TT：别打车四处开会了，你们公司真寒碜的，连个车也不给配。
S接过钥匙：你才寒碜！老娘我是要带兄弟的！两个门我怎么用！去换个四门的！
D把S拖到沙发上：嘿~你大爷的！你先把老子伺候爽了再说！
恶战之后，俩人开着TT去奥迪店里换了四门。
换车的整个过程没用半小时，销售经理乐坏了，可算遇上金主了！
S开着车感慨万千，一年前，S为12万的首付款在公司洗手间大哭一场，脸上包扎着揣着1元钱买两个包子果腹，现在除了自己的小房子延迟交房了一点点，其他的仿佛什么都有了。生活就是一场戏，千万不要入戏太深放弃了自己。
 S开着新车去上班，高高大大的车更容易让S有安全感。
到别的公司开会，Cindy听说S有车了，跳着就下了车库。
看到车就嚷嚷：天啊！你老公真花血本对你啊！
S笑笑：本来是辆TT的，两门，为了你俩才换成这个大家伙。
小浩夸张地：老大，就为这，弟兄们万死不辞。
嘻嘻哈哈地爬上车。人很容易让物质武装得很快乐。
S想着D的好，琢磨着：快过年了，是不是应该去D家拜访一下，总这么同居着也不是正经事。
皮埃斯 LS已经是这楼第二个马克党了 马克之前劳驾先看组规先！
 晚上回到家。
D在家看电视。
S找了别的话题想绕到见家长这事儿上。
没说几句，就被D拆穿了：你是丑媳妇上赶着见公婆吧！
S：你才丑！谁上赶着！随便！
D乐呵呵地：知道了。我回家说去。
S反应了一下，骂到：你家人还不知道我？！你一句没说？！
D：哎呀，别嚷嚷，多大的事儿啊~我说不就完了么！
S叹口气：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情。
D的家境很显赫，显赫得S倒吸一口凉气。
D的父亲尚在位，重权在握。
难怪D的身边总有形形色色的人一脸谄媚。
很多事D一略而过，但S也能猜到七八分，D的职业不只是皮条客，确切地说他是一个权钱交易的通道。
S神色凝重。
D停了停：别担心。他们不管我的，我在国外那么野，他们也没怎么着。
S点点头，除了相信D，她别无选择。
侯门将相的喜好岂是她一介草民能猜得到的。
 第二天D就回了自己家。
S9点多下班，D还没回来。
S右眼开始突突地跳，跳得自己心慌意乱。
半夜，D才回来。
脸色阴沉。
S意料之中却又超出承受范围之外。
S什么都不敢说，怕给D更多压力。
D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对S说：我就不信了！周末你准备准备，去我家见我妈！
 S很担心很担心：不如再等等吧。我们在一起时间也不长，给家里人一个接受的过程。
D握着S的手：你不了解我妈，她不同意的事拖多久都没用。她没见过你才会反对，见了你就没事了。我老婆这么美，她凭什么不答应！
S点点头，如果D都觉得只有这种办法，她除了相信依然别无选择。
自己也正直上进，有什么理由不被喜欢。
买礼物，准备去D家。
周末老爷子也在家。
S淡妆，淑女样打扮，又细细地问了D家里的禁忌情况。
这才上了车出发。
 D的车来到后海，开到一个胡同的大门前。
门及时地打开了，两个武警敬礼。
S头晕缺血。手脚冰凉。
一入侯门深似海。
院子不大，但这地段，这么高的围墙，古代的四合院里全是现代化的装修。
墙上每隔几米就有有个摄像头。
S气都喘不匀。
D停好车，拉着S往正屋走：手这么凉？别紧张，有我呢。
S握紧D的手。
 正屋里，D张嘴：妈，这是S。
S赶紧走上前伸出手：阿姨，我是S，打扰您了。
老太太微微一笑，握住S的手：你好，听D说起过你。
S生怕她不握手，小松一口气，阿姨没有想像中那么母老虎嘛~
老太太对D说：叫你爸出来。
D答应着进了里屋。
老太太：S坐啊，别客气。D说要带你来我还以为他开玩笑。
S缓缓坐下：谢谢阿姨。是我一直想见阿姨，听D说过很多您和伯父的事情，一直很敬仰。
 说着老太爷从里面走出来了。
很严肃，腰杆直直的，穿得很普通。
S给自己壮胆，站起来，主动伸手：伯父，您好，我是S。
老太爷：恩恩，知道知道，坐吧。
老太太对D说：不知道你们真要回来，没准备什么，吃顿便饭吧。
S答话：麻烦伯父阿姨了，有什么我能帮忙吗？
老太太笑了笑：不用，有人做。我们聊聊天就是了。
四个人聊了些家常，问了问S的情况。
老太太老太爷其实很平易近人。
 吃过饭，老太太说：S，我带你看看家里吧。还没去过里屋。
S看了看D，D明显轻松很多，示意S去。
S赶紧答应，随着老太太进了里屋，发现这院真不小，一层层地套着。
老太太一个个房间介绍，然后来到D的房间，顺手从黄花梨的书架上拿下一本相册。
S很喜悦地看着D小时候的照片。
老太太介绍着D上的小学中学，指着他每个年级的合影说：他的学校都是跟他一样的孩子读的。
S心里一激灵。
 S不说话，也不能说什么。
老太太继续说：他爸挺不容易的，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到这个级别很多时候需要互相扶持。D这个孩子在国外玩野了，正经事都不会做，这个家怎么支撑他都没想过。咱们见这一面挺好的，你很努力，以后多带带D。
S思前想后谨慎地回话：D他也很努力，他的公司都经营得很好。
老太太：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赚钱有什么用。
S无语了。层次差别在这句话上彻底显现了出来。
老太太接着说：这下好了，老爷子也挺喜欢你。D将来有你帮忙，再给他介绍个身份相当的对象，我就放心了。
 S突然觉得自己耳鸣了，老太太说话不疾不徐声声入耳，怎么就突然听不见了？！
S把笑容僵硬在自己脸上，只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
老太太说完话，把S带到堂屋。
D看着僵笑着的S，告别父母回S家。
S上车，眼泪哗地涌出来。
D紧张地晃着S：怎么了啊？！怎么了啊？！
S擦擦眼泪：没事。开车吧。回家说。
S一路上没有说话。
老太太说的句句在理。S再努力能怎么样呢？！
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没有依赖D吗？
车、房子、奢侈品、日常花销，都是D付的。
自己还在依赖金钱的阶段，怎么能够为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家庭带来任何附加价值？！
做一个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毫无自由的大太太或者做一个低眉顺眼没有自尊的二房，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S转头看着D，如果D一无所有，我还会爱你吗？
回到家，S什么都不想说：D我心里乱，今天什么都别说，明天我跟你讲。
D抱着S：不行！必须今天说！我妈说什么了？！快说！
S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下来：你妈说她和叔叔都喜欢我。
D：那你哭什么？！还说什么了？！
 S忍住哭声：D，阿姨她不容易。。。我很喜欢她，她有修养。。。她是真的为你们家考虑。
D急躁起来：考虑个屁！都他妈的瞎JB考虑！我告诉你S，你别他妈的胡想！好好过日子！你管他们！明儿去领证！
S知道这不是个可以商量的事情。
一纸婚约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又怎会有这么多人纠结其中而不自省。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无所谓，但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因为我而没有尊严。
安抚D，睡下。
 上班。
S开始找房子，想清楚结果就要勇敢地走，自己的人生如果自己都不去掌控，还为什么要活下去？！
自己的小房子还有一个月才交房，交房后至少要装修三个月。
要疯。四个月的房子哪里去租？！
安抚D。
找房子。
安抚D。
打算日后没有D的生活。
 一夜又一夜，S看着熟睡的D整夜整夜失眠。
这大半年的时光，是S最开心的日子。
快乐总是短暂的，只有痛苦才是永恒。
D，在你之前，我曾经那么勇敢地独自面对生活，在你之后呢？
我不敢想。
物质都可以舍弃，但是，北京的夜里，再也没有一盏灯为我打开，再也没有一个人为我守候。
D，在认识你之前，我从不曾真的寂寞。
你曾经问我，是不是真的觉得寂寞好过纠缠。
那时，我并不寂寞。
但现在，只要一想到要离开你，只要一想到，我就从灵魂里感到寂寞。
哪怕能纠缠你一辈子，哪怕你爱了别的女人，只要我能在你身边，无论以何种方式，我都会觉得幸福。
可是，即使这样，你母亲和你未来的她也容不下我的。
我不能放下尊严，更不能让我的家人放下尊严。
D，你能懂吗？
S短短一周，瘦了8斤。
D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D：S，我们去度假吧。
S：去哪？我只有一周的假期。
D：去泰国吧。
S：恩，去拜拜佛。
D和S从曼谷开车一路向北，在历史的沧桑里在素可泰王国的灰飞烟灭里在兰纳王朝的点滴遗迹里疗伤。
D无论在哪里都看到S眼里的忧伤。不祥的感觉盘旋不去。
素可泰历史遗迹的北区，树林里安静得仿佛连阳光都有声音。
S跪在高耸的山一样的石佛前祈祷。
D：走吧，从曼谷、大城一直跪到这里，拜了不下100尊佛。佛都听厌了你的心愿了。
S怅然若失地说：D，如果祈祷有用，我真的希望，突然之间，我们老死在这里。
D慌了：别乱说！别乱说！上天有神灵！
S自言自语：是吗，请让我如愿以偿。
D抱起S：早知道不让你去我家了！不要这样！我们在一起！不分开！
S呆呆地想，该怎么安慰D呢？如果自己都痛得生不如死，要怎么安慰别人挺过去呢？
想着想着S笑了，人生真是个冷笑话。
最后一站清迈，最后一晚，S在酒店里抱着D：我们不出门了，我们把这个酒店买了，我们不回中国，好不好？
D紧紧地抱着S，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S，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到底怎样才能快乐起来！
S给D抹干眼泪：我们分手吧。
D抓紧S：你冷静冷静！分什么手！不分！我说不分！你听到没有！不分！
S脸色惨白地笑笑：你总这么霸道，这样不好。
D手上的力气慢慢散去，良久，低声说道：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你早就打定主意了。你早就想好了。所以你不吃不睡地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S觉得自己是个魔鬼，斩杀这段爱情的时候就像在啃舐自己的心，血淋淋地，残忍已极。
没有D，也没有心了。
D没有再跟S说一句话。
S拉着D的手，拉着上飞机，拉着起飞，拉着降落。
S知道，只要一放手，以D的性格，从此天涯陌路人。
到北京。
D看着S，终于开口：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分手！
S惨笑，不放手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松开手，扑到D的怀里，最后的拥抱送给自己：D，我爱你。我们分手吧。
D推开S，头也不回地走了。
 S打车回到家，D不在。
S生命再也不完整。活着，却像是死了。
收拾东西，必须离开这里。
D不在，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对爱情无力苍白的悼念。
一咬牙联系了之前看过的有点小贵的房子。当晚付钱，当晚就搬。
S把车钥匙留在桌上，锁门出来。
搭着搬家公司的大车，同行的搬家公司的兄弟忍不住问：怎么从这个地方搬到那个地方？
S看着淳朴的小兄弟，笑笑说：我也是来北京打工的，这里我住不起了。
D，我们从此，再也不是一个世界。
请你，一定要快乐。
第二天，S跟Cindy说：跟E他们公司的人要个免税的Tiffany戒指。
C：多大号？
S伸出小手指：这个号。
 Cindy愣愣地看着S凹陷的脸颊，欲言又止。
S摇摇头：谢谢。什么都别说。工作。
6点下班，把所有人哄走自己加班到12点。
D没有消息。S也像忘记了D。
所有心思都在项目上。
晚上，回到家，D自己坐在沙发上，对S说：我妈同意了。我们结婚吧。
S好开心，D开着法拉利的婚车来接S。
S的妈妈到处说：那是我女婿那是我女婿！
D抱起S，说：脚不能沾地啊，不然不吉利的。你好重！
S笑着要打D，嬉闹时一下子落了地！
S慌了，不吉利了怎么办啊！我要跟D白头到老的！怎么办！
急醒了。
S得了失心病。
白天所有思绪我都能控制，我能控制我不去想你。
可是，晚上呢？我控制不了梦！我控制不了梦！我控制不了我的痛苦！
S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上班，头痛，困。
S低着头：C，煮咖啡，double expresso。
C：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个玩意的？！你怎么不去抽大麻！
S抬起头，cindy一看S的黑眼圈，立刻收声出去。
下班，S照例加班。
C蹭过来：晚上有朋友来，跟我们一起去酒吧吧。
S想都没想：好啊！
只要可以不睡，去哪里都可以
 酒吧里音乐震天。
S跟所有人打过招呼，然后无视所有人，独自喝酒。
Cindy时不时从舞池回来看看S醉的程度。
S无所谓。
半瓶黑方很快喝完。
S看着晃动的人影，失望地发现自己还有意识。
去舞池把C揪过来，把信用卡新租房的地址都给C：买酒！记得送我回家！
C一一收下。
S醒来，睡在自家床上。C睡在沙发。
S突然觉得很难过。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难过。
这难过像是长在身体里，盘根错节。
谢谢C，可是以后不能再拖累她了。
 S开始自己混酒吧。
到处混，凌晨回家倒头就睡，没有梦。
每天白天四杯Double Expresso。
手机突然接到一个号码隐藏的电话。
S想了想各种可能，稳住自己，接了起来。
S，我是D的妈妈。
知道的，阿姨。您好。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真是挺喜欢你的。
谢谢阿姨。
D说你们分手了。
是的。我不能为他做什么，也更帮不上您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你这么优秀，也会找到不错的对象的。
不会找到像D一样优秀的了。阿姨您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唉，你这姑娘太要强了，以后容易受苦啊。我会找人跟你们公司打个招呼，女孩子不要太逼自己。
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麻烦您，请千万不要跟我们公司讲任何事。工作是目前唯一让我觉得存在公平的事，我珍惜自己努力得来的成就感。
你的父母也培养了一个好女儿。有什么事可以来家里找我。
谢谢阿姨。祝全家幸福。再见。
S挂断电话，关上办公室门，咬住纸巾，恸哭一场。
年会了。
会前终于打听出来聘任结果。
Cindy升职批准。小浩涨薪批准。
S的升职被否。人力资源总监驳回的理由是上半年给S升过一次了。
上司深感不爽：其他总监都高分的，怎么到他那驳回！
S无所谓：没事。职位不过是公司鼓励大家的方式，我动力很强，暂不鼓励也没事。谢谢您。好消息是三个股票帐户已经显示我们今年都有高额＂奖金＂啦！
上司也高兴起来，听S算了算帐，兴奋：我得换个车。
S：我得把房子全款付清。
上司：你得请我吃饭。
S：荣幸之至~
 年会。
同样的北京饭店，S却再也不是以前的S。
E来了。
S点头打了招呼。
E发短信：怎么瘦成这样？！
S回：穿衣服好看：）
敬酒。
S带着Cindy和小浩转场，新团队难免需要各方面的支持。
这套东西，S熟门熟路。
到E面前。
E先开口：S。你好。
S笑着转头对小浩说：快点认真自我介绍一下，能见到E的场合不多，行业里的明星人物，而且他很忙，容易记不住你哦~
E笑了，接着说：S这是在表达不满，我记性差，错过了两次早点认识S的机会，私人恩怨。cindy、小浩，听说过的，你们这个团队很敬业，谢谢，以后请依然多支持我们公司。
大家都微笑，碰杯。
E瞥见S小手指上的戒指，眼神复杂起来。
S转身刚要带C和小浩去找公司各位大佬敬酒，发现大佬们已经敬完重要的客人回到E这桌，正好直接敬了。
一个一个的，董事长：S，很出色，团队也很出色。继续努力。
各位董事说什么不着边的都有。
CEO张总：公司一直都肯给年轻人机会，我想我是一个例子，S你也会是一个例子，Cindy和小浩都要继续努力，你们今年是大丰收啊。
这话说得S三个人心里美坏了。
E在旁边微微一笑：S，张这是给你作承诺呢，赶紧记下来。
S：谢谢张总。能到公司，能遇见董事长和张总这样的上司是我们的幸运。
张对E说：S这两年成长得很快。
E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干杯。张看到了S小手指上的戒指。微微一笑。
 S察觉张的笑意，一转头发现E也发现了张的笑意。
是非之地。
S带着C和小浩回到自己桌。
小浩说：老大，你怎么敢跟E开玩笑阿，好厉害！
C也三八道：你俩到底有没有什么？我觉得他对你还挺有点什么的。
S笑笑，晃晃戒指：不要乱猜。我注定要孤独终老的。
这话说的悲凉，大家顿时无语。
S自觉失言，赶紧岔开话去。
不经意间发现E和张正看向这边说着什么。
 散场，S估计打车是没戏了，干脆走着去坐地铁。
把外套裹得紧紧地，刚要咬着牙出门，E走过来：打不到车的，我送你吧。
S点点头。
上了车，E说：我们去喝点东西吧，聊聊天。
S借口：太晚了，我想睡觉。
E：真的要睡觉吗？张说你现在不怎么睡觉的。
S惊：这事他怎么知道？
E：他说你开会时喝很多咖啡。
S沉默了，永远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最傻的通常只是自己。
E没有说话，车开到了君悦楼下。
 一年半以前，E第一次带S来这里，S新奇欣喜，像一个刚睁开眼睛的小孩子，喝到了第一瓶香槟。
那个夏夜，E第一次吻了S。
E吻过的塞着硬币的瓶塞还在，E说会给S带来幸运。
现在，活生生的＂物是人非＂。
S叹口气，跟E下车，走进了酒吧。
皮肤黝黑不拿自己当中国人的表演者还在。
时间对于他们是静止的。
人如果没有经历，就不会成长，时间除了让你的躯体变老，什么都不会留下。
坐下，S：喝红酒吧。
E：我开车，还是香槟吧。
S：红酒，我自己喝。
E：一瓶？！
E摇摇头，点了酒。
E看着S一杯接一杯地喝，心疼地问：上次你只喝了一点香槟就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S笑笑：从知道你在美国和Ada在一起。
E沉闷了，顿一顿，继续：上次见你不是这个样子。
S：哦，你是想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酗酒。从和D分手开始。
E看着陌生的S，这不是那个S，不是那个一看到别的女人就吃醋，一受到委屈就掉眼泪的S，不是那个对什么都好奇有什么都开心的S，心里苦涩交杂：和他分手这么痛苦吗？
S喝了口酒：爱情总是让人快乐也让人痛苦。每次我都以为可以没有负担勇敢地爱，到最后一次一次证明自己永远不够勇敢。
E握住S的手：别这样，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S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是吗。过去的一年半里，除了我你没有别的女人吗？以后的一辈子里，除了我你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吗。
E气短，闷闷地说：你不要怀疑所有人。
S笑起来：好了，我不是要你回答。爱情的魅力在于它的不可持久，太多的因素可以扼杀它，即使我们都很努力。我只是不敢爱了。
E：看着你痛苦，让我加倍痛苦。
S：痛苦也是一种生活，我享受我的生活。
 E负气地说：你想想以后！以后呢！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S挑衅地看着E：这样怎么了？张也这样。你这么多年不也这样吗？
E：我和张不同！你和我们也不同！
S轻蔑地笑笑：那就试试看！
E：哪方面试试看？！哪方面？！
S：看心情。我这辈子被你和D一折腾，几乎很难嫁谁了。既然要孤苦终老，就多给自己找点乐子。
E：你喝多了！
S：我希望我喝多了，事实却是我越来越能喝酒。人的酒量是能锻炼出来的，人对痛苦的忍受能力也是一样。
E听不下去，烦躁地站起来：别喝了！走！
S：你先走吧。免得我还要再打车去别的地方继续喝。我睡不着的。
E把钱放桌上，用杯子压好，拖起S就走。
S挣扎：干吗！
E手上力气更大，俯在S耳边说：你可以闹，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出丑，但是我不会放手，你明白？！
S胳膊被E掐得痛死，也知道他说到做到，只好乖乖地被拖着出门。
 在高大的E面前，S全然无反抗之力。
车停入车库，依然被阿昆接走。
阿昆看着许久未见的S露出腼腆的笑容。
一路被拽到了E家。
E打开鞋柜，S的小拖鞋依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换鞋！E用近似命令的口气。
S换上鞋，看到绵长的长安街灯火，恍惚之间，如坠梦中。
 E把屋门反锁，把钥匙藏到他的卧室里。换好衣服出来。
看着蜷在沙发里的S说：你给我好好睡觉，哪儿都不许去！
S看看E：你别白费力气，我睡不着的。
E坐到沙发上，穿着宽宽松松的裤子盘起腿来，像教育小孩子一样对S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自暴自弃的？！你早应该知道他和你没结果，现在这么折磨自己有用吗？
S：我早应该知道和你没结果，我还是爱上你了。我以为我会很淡然地跟你分手，结果我醉得人事不醒。我本来不爱D，可是他一直在我身边。我本来不相信有人可以那么执着地追求别人那么真挚地爱别人，可是D让我相信。我原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我总能赢得你们这样的人的尊重，可是我错了，有些事无论我怎么努力，依然无法改变，比如Ada，比如D的家境。
E心疼地抱着S：好了好了，不是这样，你反过来想一想，我们都这么爱你，虽然我很讨厌别的男人也爱你，更讨厌你爱别的男人。
S忍不住笑了。E吃醋的时候就像一个大男孩。
E看到S笑，心里踏实了很多。
突然站起来：我有办法了！
S茫然地看着E在电视柜里翻得乱七八糟。
E高兴地举着一叠光盘：我们看老友记！从第一集开始！
S无语地看着很久很久前看过的剧情，慢慢投入进去，和E一起开心起来。
看得困了，迷糊着睡了。
醒来时在E的房间，躺在E的臂弯。
 E的体香和胸膛都那么熟悉。
如果没有Ada，E，我现在已经嫁给你了吧。
那个寒冷的情人节，E也是这样抱着S入睡，睡时两个人脸上都还挂着眼泪。
又快到情人节了，时间过得真快。
为什么总是在冬天黯然神伤。
想着想着S觉得冷了，本能地往E怀里钻了钻。
E醒了。
 E迷蒙地看着S，睫毛在暗暗的房间里就像月光下的小栅栏。
E：宝贝，醒了？
S：恩，谢谢你。
E：周末，多睡会。
S：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睡得最久最安稳的一次了。
E把身体更靠近S，嘴唇贴着S的额头：恩，有我在没事的。
S离远一点：不要靠过来，不然我就起床。
E闭着眼睛坏笑：老夫老妻的，哪来那么多麻烦啊~
S：睡觉吧你！中文没学好！
 S把一个月的觉都给补了，一直睡到必须得去洗手间。
爬起来，急急地冲进洗手间。
E听见动静，溜达进来：差点又弄湿我家床单。
一语双关，搞得S很脸红。
洗完手不擦就出来，冷不丁甩了E一脸水星：让你嘴贱！
E没躲开，扑过来，把脸上的水全数擦到了S衣服上。
S叫：不敢啦~不敢啦~
E停下来，却没松手，静静地抱着S。
S尴尬地找个话题：我饿了！
E笑着松手：好，洗澡出去吃饭。
洗完澡，擦了E的擦脸油。
S郁闷了，衣服穿了一夜已经不像样子。
S：别出去吃了，叫餐算了。
E：干吗啊，我一年才跟你吃一顿饭哎~先去我们公司换套衣服，再去好好吃一顿！
S为难：你们公司？有人认识我吧~
E：认识你的都在上海办公，周末不会来。北京这边都是低端员工，没事。
S高兴了，生活柳暗花明，和E谈朋友的时候一次都没去过，现在反而可以去挑衣服。
也许，也是因为自己这一年半真的成长了，所以才赢得了入场券，谁知道呢。
E公司的展列库房简直就是小型的购物中心。
S看着E白T恤加深灰色V领长袖衫加黑色羊绒大衣加牛仔裤的打扮，也随意地挑了件T恤+针织衫+自己的黑色长大衣：好拉~
E摸摸S大衣的布料：大衣要换，挑件大衣。
S知道大衣的天价，直摇头：不要不要，我的大衣好好的，不换不换！
E爱怜地看着S：上一个冬天没有照顾好你，这个冬天不想让你冷。
E给S挑了大衣、帽子、围巾、手套、靴子。
S嘀咕着：我都变成毛熊了。
E笑得好开心：你最好变成毛熊，看着你瘦下去我会疯的。
 吃饭。周末的金融街安静得象世外桃源。
上了年纪的大树，暖暖的阳光，干净的街道。
金融街上的四合院里，很多鸟笼装饰的餐厅。
餐点好精致。
S大咧咧地说：看吧，这种地方只有你们外国人才来，我们中国人都吃经济实惠的。
E笑笑：平常我们也吃经济实惠的，但今天不行。
S知道E的好意，一顿海吃，吃到自己都不好意思。
E：我们去旁边的购物中心晒太阳吧。
S：购物中心里能晒什么太阳？！
E乐呵呵的：看吧，这种地方只有你们小女孩不知道，我们老男人都知道~
车停到购物中心地库。乘vip电梯上楼。
从电梯出来，乘扶梯上四层。
真是一个满是阳光的购物中心啊！
全玻璃的屋顶，好大的空间，长长的悬空的走廊，两旁是无数的奢侈品。
北京有这样一家购物中心S竟然不知道，白活了。
E：四层有个餐厅，我不喜欢吃那里的东西，喝喝咖啡晒晒太阳还不错。
S头大：我不要喝咖啡了。
E又笑了，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你最好不要，不然我每天都抱着你睡很容易犯错误的。
S气急，打过去：谁要你抱！
突然觉得旁边有些异样的目光。
 S转头定睛一看，妈了个狗血大头鬼！
张和D貌似刚吃完饭从餐厅里走出来。
E跟着S地眼神看过去，也小楞一下，随即大方地打招呼：Hi，张！
S想自己怎么不突然中风死掉呢！这TMD什么情形！
D和张走过来，张看了看傻主的S，自然地回答：E，你们也来吃饭？
E看了看漠无表情的D，笑着对张说：刚吃完，来喝点东西。
 张对D说：D，给你介绍一下**公司董事长E。E，这是我们的合作方D。我想你们也都听我说过彼此。
D先向E伸出手，漠无表情：见过的。
E微笑着伸出手：是是，见过。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下次再好好聊。
S看着D，胡茬也没有刮整齐，黑眼圈比S前些天还重。
D，是否分手对你也是如我一样痛苦？
而D的眼神却没有在S身上做任何停留。
就像S预料的那样，一旦分手，天涯陌路人。
张看了看S，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说，拍了拍E的肩，和D告辞走了。
S看着D的背影，那么决绝，那么憔悴，就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我们很多时候，都忘记了，忘记一个人是多么痛苦。
如果，D，真的能把我作为陌路人，我会祝福你。
S摆弄着自己的尾戒，觉得人生真的索然无味。
E用肩膀碰了碰S：好了，不要想了，人家都装作不认识你了。
S笑笑：不认识最好。
E认真地看了看S：你有时候就是记性太好。
S淡然：当然，我不会忘记他，我只是希望他忘记我。忘记就不会痛苦。
E叹了口气：喝东西吧，好不容易把你哄高兴。
S点点头，走了进去。
星座问题：S白羊，E金牛，D狮子
E陪着S喝果汁，看电影，回去E家看六人行。
晚上S主动的困了：我睡客卧了。
E：睡主卧。
S：不了。睡不踏实。习惯一个人睡了。
E点点头。关了电视，各自去睡。
S又开始做梦，梦见D在哭。
D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连声音都没有。
S惊醒。安慰自己。睡下去。
依然是D的脸庞，憔悴绝望，哀伤地看着自己。
S惊醒。再也睡不着。
跑到客厅继续看六人行。
E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S：对不起。你睡觉太轻了。
E穿着宽宽大大的睡裤，往地上一坐，把头枕在S的腿上。
S摆弄着E的头发，看着看着又睡过去。
醒来又在E的臂弯里。
E正安静地微笑着看着自己。
S揉揉眼睛：你干吗呢。
E：看看你。
S：好了，这么丑有什么好看。
E：能看到你就好。我太久没看过你了。
S侧过头去：好啦好啦，不要娘娘腔地搞浪漫，长大一点。
E趴过来，坏坏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S紧张了一下：别闹了，起床。
白天又跟着E城里城外地晃荡。
傍晚，E说：我要回上海了。明天早晨有会。
S：好。把你家老友记全套借给我。我就靠它睡了。
E捏捏S的下巴：你给我乖乖的，我每天早晚都会查岗。
S无所谓的笑笑：谢了~
E把S送回家。
在楼下突然说：我要去你家看看。
S这些日子天天混夜店倒头就睡，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家里也跟地狱差不多。
赶紧摇头：不要不要！太乱了。下次下次。
E高兴了：你说的啊！下次！我记住了！
开车走了。
S回到家，看老友记，做瑜伽，睡觉。
 早晨上班，有精神多了。
S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E又开始发早安短信：早安，宝贝~上海好冷，北京冷不冷？要戴手套上班哦~
S忙得昏天黑地，只是一想起周六和张、D的偶遇，就心中一寒。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
找机会去和张汇报了一下工作，张也没有任何异样。
S想了想，在三亚张、王总、D就曾经整天待在一起，互相约打球，王总还说要来北京拜访，张睡了D手下的姑娘，还帮忙他们掩饰交易内幕，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互相吃个饭也是正常的。只是四个人都选了相同的倒霉地点。
可是，D，真的能把我当做陌生人吗？
不想了不想了！！工作工作！！
S继续发狂。
 E只要没有事情，就每个周都回来北京一次。
S开玩笑说：你可以开个催眠诊疗所。
几次使坏未遂，E也完全不在乎。
如果不在北京，E每天早晨晚上的问安短信从未间断。
S自己的小房子开始装修，白天上班，晚上跑装修，把任何想D的念头都扼杀在极度疲劳里。
S过生日自己忙忘掉了。E飞来北京，给S了惊喜，陪S吃了个饭，就赶紧飞走，第二天还要开会。
E快过生日，S拐弯抹角地问他会不会在北京。
E开心地：知道你要给我过生日~可是我要回美国跟父母一起过，不然你陪我回美国？
S赶紧说点吉利话就挂电话。不一起过生日最好，大家都轻松。
 三亚项目越来越有眉目。
品牌的签约进展顺利，照这个速度，收益是可以在项目成形时就锁定了30%。
已经非常不错的成绩。
LV铁嘴钢牙，就是不松口。
S也无奈，你大老爷爱来不来，随便。
结果接到猎头的电话，别的公司要挖S，薪水是现在的一倍。
S莫名其妙，根本没有投过简历，怎么有猎头找来？
猎头说是LV团队向该公司推荐S的。
该公司和LVMH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S觉得职场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你觉得跟你谈判的人很强悍，你很烦，可是他们却乐呵呵的看着你的强悍，还想着怎么为我所用。高级啊。
S又学了一招。同时赶紧安抚C和小浩，生怕他们被挖走。
C没心眼地直接跟S说：是有猎头挖我，薪水好高。
S想了想：这是个机会，至少说明你在市场上是被认可的。
C：我不走，高一倍薪水有毛用，找个像某些人那样有性别歧视的上司，我这辈子就等着受气。
小浩倒是有点心眼：没有猎头挖我，我资历不够，咱们公司平台号，我还要再累积累积。
S说：对年轻人而言，能力的培养和经验的累积是比薪资更重要的东西，因为前者是对个人价值的提升，这种价值会在薪资上最终体现出来，薪资只是一个标价。但如果，有一份工作，又能给你提升的机会，又有高的薪水，困难和挑战也都能接受，那就应该尝试。
小浩点点头：S姐，我最怕没人带我。我同学都还在打杂，我已经算走得快的了，我愿意跟着你。
S笑笑：本事是自己的。我希望你跟着我能学到东西，如果学不到了，我也希望你有自己的发展。我们都还是朋友。
安抚完毕，去跟上司聊聊天。
上司看着心惊胆寒的股票走势跟S说：幸亏我们都买房买车了，这家伙跌得都不认识爹娘了。
S笑笑：人不能贪心啊，党几次三番地提示风险还不撤就太不讲政治了。不过，我想将来还是有机会的。我们都不专业，听党的应该不会错。
上司：你这丫头真是有两下子。我那同学还惦记着什么时候抄底呢。
S高兴地想，自己培养了一个金主啊：让您同学放心，我比他着急，赚钱的机会不会放过的。
开开玩笑，俩人一起翘班逛街去。
跟上司处好关系，真的能极大地提升工作幸福指数。
三亚项目需要去实地跟进。
公司包括董事长在内的大佬们都要去看一次进展。
又有得忙了。
准备现金，准备信用卡。
有了上次陪张出门的经验，S总觉得有多少钱都不够花。
这次董事长加其他4个董事，加CEO张，6个大佬。
秘书处6个人全班出动。加上S、C、小浩，15个人。
E公司，E和项目团队也会从各地飞往三亚。
要死啊。
临走，S右眼突突地跳。
S千叮咛万嘱咐C和小浩，千万出不得任何纰漏。
浩浩荡荡地到三亚，酒店行政楼层被包了一整层。
C不停地叨咕：毛毛雨毛毛雨，想当年，我们把酒店都包了的。。。
S被右眼跳得心慌意乱，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过行程。
酒店门口，再也没有淡蓝色法拉利。S逼着自己专注工作。
晚餐，董事长说有事，大家四散解决。
S不敢散，逐一打电话给秘书们看看各位大佬是不是都安排妥了，确认完才跟C和小浩去吃饭。
S说：走，酒店难吃死了，带你们去吃大排档，狠吃海鲜。
到了大排档，D买芒果汁的摊位还在，只是再也没有D。
S心情一下子低落，闷闷地看着C和小浩吃得倒不出嘴来说话。
回酒店。S对行政楼层的隔离措施很满意，这样他们三个人和12位大佬就可以分开了，乐得自由。
E发短信，也马上到酒店了。
 S在酒店房间看着黑沉沉的大海。
花园里没有音乐声。
“别爱我不要给我藉口
不要让我软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楼 。。。。。。”
D，因为你，我害怕来三亚。
你还好吗？你忘记我了吗？
你会找个和你登对的妻子，生一个像你一样调皮的小娃娃吗？
我要单身一辈子了。
你给的快乐或者痛苦，我都要一辈子留在心里，带到坟墓里去。
爱过你。和你生活过。我从不曾后悔。
 E来了。
跑到S房间，叫餐。
S：干吗啊，挂我房帐，你们公司好小气。
E：你才小气，你们公司财大气粗，不在乎。我们公司是我的公司哎~能省则省了~或者你肯到我房间，也可以啊。
S知道他开玩笑，懒得理他，自顾自看电视。
E一个人吃得高兴，想起什么：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S：什么心理准备。我闹心着呢，右眼一直跳，不知道这次视察要出什么状况。
E想了想，还是说了：D来了。我想你们会见到。
 S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这快到夏天了已经，D的公司不需要在三亚死守。
项目的事情，他们的钱已经拿到了，干什么还要再来？！
E是合作方，带着给品牌的承诺，必须得来把签约情况和实际位置安排跟董事长说一下。
D来干吗？！
来告诉所有人他们拿了5千万？！
不可能！张那么费心地让S说瞎话圆了谎，没理由拆穿。
来带姑娘们招待各位大佬？！
更不可能！这些大佬都过半百了，要姑娘干吗使！
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就不能预料在什么场合下见，就不能做好心理准备。
而我真的需要很充分的心理准备才能见你，D，你知道吗？
压抑得喘不过气。
E看着S拧紧的眉头，继续说：张告诉我的。他在三亚很有势力，说你们还有个小项目需要他帮忙。这次你们董事长来三亚见几个很重要的人，都是他引见的。
S自言自语：他们家是很有势力。
E：哦，你知道啊。早跟你说他不简单了。
S：我后来才知道。很多事情，我到现在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E颇有同感：是的。我一直进不去一个圈子，像张那样。
S看看简单的E，笑了：你太笨，赚点钱回美国吧。
E不屑：简单不好吗？越复杂的产品越容易出问题，因为有很多人把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内幕和利益隐藏在里面。金融风暴就是这个问题。
S想了想觉得很对。
张那么有城府的人，肯定希望往上爬，能认识D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两个人吃吃饭干点别的都正常。
D曾经说过，三亚的项目董事长是知道的。也就意味着，董事长也认识D。
这个项目在进展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刁难，明显是受人关照的。董事长或者D这次来一定是有人要感谢或者打点。
真他妈的复杂。S心里骂着。
眼见不一定为实，因为眼睛能看到的太过肤浅。
 E吃完饭，在屋里把S哄睡，自己回行政楼层。
听见E关门的声音了，S睁开眼。
怎么可能睡着呢，D可能就在这个酒店的某处。
D会在S面前出现吗？
S自己嘲笑自己：恐怕不够级别在正式场合看到D。
两个世界了。
纠结到半夜，想了无数种见面的可能，想了无数种合适的见面态度。
明天要陪大佬们看项目。
S打开电脑，看老友记，做瑜伽呼吸。
慢慢平静，睡去。
大早晨，被孙大秘电话吵醒，他明显比S更紧张。
秘书处全班出动，他是级别最低的一个，倒霉孩子。
孙大秘：早晨自己吃饭，大佬们打球去了，傍晚再看项目。
S猛的想到D，打球啊，说不定D就在。
孙大秘接着说：等我电话。晚上有晚宴，大会议厅，准备一下。
S：等等挂！孙总，晚上晚宴多少人？是不是很正式？
孙大秘：50人左右。董事长作陪。你说正式不正式？！
S心里骂，你娘的，你就凶老子有本事，你去凶凶其他秘书看看！
拿了泳衣去游了泳，回来才把C和小浩叫起来吃饭。
下午看项目，S生怕人太多听不清楚，在工地上嗓子都说哑了。
董事长忍不住笑了：S啊，你不要太辛苦了，资料我们都看过了，让那个姑娘介绍也可以的。
S巴不得，赶紧让C顶住。
C也算是真金不怕火炼了，讲得也是有模有样，S只稍作补充。
终于讲完，C也半哑。
至少，大佬们都听得很高兴。
有时候女性在职场上比男性更有亲和力，特别是在这种交流和汇报的场合，很少有男性上司会故意刁难女性下属。
晚上回房间，S交代大家都注意一下形象。特别对小浩这个职场菜鸟交代了一下礼仪。各自回房等着。
S心里上窜下跳。
会遇见D？不会遇见D？会说话？不会说话？会冷漠？不会冷漠？
 晚宴。S在镜子前面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照了半个小时。
右眼这个跳啊。
S怕。
莫名地。
晚宴会场。
大佬秘书们都在，S们是路人甲乙丙，连帮忙都不配。
好多不认识的人。大佬们正把其中的三两个人团团围住。外面又团团围了一群秘书。
D赫然正在那三两个人其中。
S被念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C看了看D，又看了看S，掐S一下：别失态。
S打起精神，围到秘书圈的外面。
 D这才看到S，礼貌地笑笑。
S长出一口气，还好不是尴尬的见面场景。
张把S叫进去，给几位不认识的人介绍：这是S，我们公司的三亚项目主管。以后海南区域这边都由她负责。以后如果有事情，请随时吩咐她。
S赶紧递上名片。脑子里飞快地转，海南区域也我负责？升职啦要？吩咐我？要照顾好他们吗？
对方没有人回给S名片。张总接着给S介绍：这位是三亚**，这位是三亚副**。
S立马蒙了。难怪不回名片。人家根本用不着名片。
张看了看D，接着对S说：D见过了吧，不介绍了。
S笑着，低着头不敢看D的脸。
有什么东西在闪耀。
D的手上，无名指，一枚闪闪的戒指。
 S猛然间觉得自己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心脏不跳了呼吸也没有了。
又被掐了一把，C在S背后，狠狠地掐了。
S感觉不到痛，只是勉强地重新保持着笑意。
告辞。退出圈外。
C拉着S一直出门，到洗手间。
S愣愣地说：他结婚了。
C抱着S抹着眼泪：别想了啊，别想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样都没办法。
S完全听不进去：他好残忍。
C：S啊，你别想了行不行啊，屋里面很多人，你不能这样啊。你得想想以后，你这么退场大家怎么看你啊。
S看着C，笑了笑：我真的要孤独终老了。我得养自己。
C哭着说：要不你哭一下，你哭一下，哭完再回去。你别这样啊。
S笑着：我真的没事。我该回去了。很多人在，难得的机会。我们都不能缺席。
走回晚宴厅的每一步，S都走得坚定决绝。
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都失去之后，你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人患得患失是因为拥有太多，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淡然了。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也没有持续的低迷，波峰波谷交替而来，我们把握不了机遇。
但，如果看到了最高的波峰，也看到了最低的波谷，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念念不忘。
S打开门，看着宴会厅的灯光。
知道自己爱的男人就在里面，而他属于别的女人。
E也来了，站在门旁。
看见S进来，走过来：你看到他了？
S淡淡的：看到了。你来晚了，赶紧去打招呼。你要是想进圈子，里面那几个人都值得你巴结。
E点点头，走进去。
 S带着C和小浩到处自我介绍。把对方的人马摸了个遍。
凭着C强大的自来熟和小浩的阳光帅男魅力，这三个人在宴会厅里也如鱼得水。
D走过来：C，我和S说句话。
三个人都吃一惊。
C赶紧拉着小浩闪人。
S看着D，笑着：D，好久不见。
D直直地看着S：你手上的戒指怎么回事？！
S笑笑：劳您费心了。D，谢谢您照顾我们公司。三亚的事情，以后还要多请您帮忙。
D压低声音：你别跟我这胡扯！刚你递名片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脑子坏了吧！你怎么回事？！
S依然笑着：我真的很好。
D：你跟E怎么了？！
S：我跟他没怎么。您两位都级别那么高，我只是一个办事的人员，有机会就多学习，没机会就自己踏实工作。
D涨红了脸：你今天晚上在房间等我！
S收起笑容：我当您没说过这句话。我要工作了。请您自重。
S转身走开。找到C和小浩，继续跟所有人胡扯。
吃完饭，舞会。
大佬们，及大佬的大佬们，都年纪不小，秘书们都安排好了和缓的舞曲，一一指定陪同人马。
S借口不舒服，躲在一边听音乐。
 E走过来：他找你干吗？
S鄙视地笑：你到底要不要巴结进圈子，管我干吗！哪来这么多心思。
E：那跳舞吧。
S：我刚都跟秘书们说了不舒服。不跳。
E赖皮：那我跟他们说我要跟你跳舞。
S：你有病啊，让人觉得多奇怪。
E：那跳舞！
S：无聊。咱回房间看老友记吧。我看着这些个人太闹心。
E叹气：我回不去，我得“巴结”他们。
S听到他说“巴结”这个词，好生奇怪，笑了：好，陪你跳一个。
E抱着S，就像S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自然放松。
S对所有的事情都统统没有反应，心里惦记着升职和老友记。
转到一旁，看到一亮一灭的烟火，大佬们在抽雪茄。
在一堆年过半百的人里D和张的身型格外显眼。
两个人都往E和S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接着聊天。
S没有任何想法。
他们什么想法也无关紧要。
E抱着S，突然说：你就没有一点想我？
S笑：你说什么呢？
E抱紧S：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吗？
 那个晚上，S第一次闯进高端的PARTY，自己怯生生地拿着一个不合时宜的包，紧张得像一个第一次去幼儿园的小朋友，在E和PAUL的身旁寸步不敢离。
E跑到舞池找到独自跳舞的S，说：来保护你。
E的香水和身体，那么让S迷恋。S知道没有结果，依然放任自己爱了E。
如果没有E，就没有现在的S。
S回答：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我记性太好。
E握着S的腰：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S没有说话。
爱，很容易，但是在一起，很难。
经历过这么多，谁还敢明知道没有结果，却依然毫无保留地再去爱一场？
S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身心俱疲。
 舞曲结束。
E去加入雪茄团队。
S继续坐在旁边想她的老友记。
孙大秘一脸死相地走过来：你没事嘛，去请**跳舞。
S烦得抽他的心思都有。那也没有办法。
走到雪茄团队旁边，微笑着跟**说：**，您有时间吗？一起跳个舞？第一次见您，觉得很荣幸，不跳这支舞我要遗憾了。
大家都笑起来，董事长说：您看，我们公司的第一美女很崇拜您，您一定要给这个机会。
**客气地推辞了一下，拉着S的手进了舞池。
D直直地看着S，脸色铁青。
S对所有人的表情通通不过脑子，跟**聊些天南地北的，聊到兴起，**笑得很开心。
女人如果放开了去应酬，真是应酬的天敌。
一个一个跳下来。该到D了。
S犹豫着去请了董事长。
董事长笑着挥挥手：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去跳吧，D，你一晚上没怎么动，跳舞去吧。
S转过头，大方地跟D说：D，一起跳舞？
D放下雪茄，拉着S走进舞池。
E的目光一直跟随。
S对E眨眨眼，E笑了，继续回去聊天。
 D把S引到舞池中央：你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女孩子跟那么些人嘻嘻哈哈像样子吗！
S也怒了：我怎么嘻嘻哈哈了？！你们这样的级别，我不应酬行么！
D：别把我扯上！
S：是，别把你扯上！我不配应酬你！我们是两个世界。
D语气弱下来：别这样。我们至少应该是朋友吧。
S：朋友？不了！我不想给你的家庭带来误会！我们级别低但也是有尊严的！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D抱紧S，低吼着：尊严重要吗！尊严很重要吗！看见我的戒指你心痛吗！即使心痛也要尊严吗！
S心里像被捅了一刀，手瞬间冰冷，眼泪流了下来。
多久没哭了？
S不记得。
这眼泪在这种场合，竟然控制不住了。
S神志清醒，S要自己不哭。
可怎么都控制不住。
S眼泪不停地流，心里还清清楚楚地着急，完了完了，怎么回去怎么回去。
D发现S没说话，转头看看S，竟然瞬间就哭成了泪人。
 D搂住S，心疼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别哭，别哭，待会回房再哭，让你哭个够。
S哽咽着：D，请你自重，也请你尊重你的妻子和我。
D又急躁起来：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和你一样单身？！你天天跟E在一起，开开心心地！我呢？！我在家里抽了两个星期的烟！还要看着你们俩在我面前勾勾搭搭！
S觉得这个场景实在太没有营养，跟D说什么都是白费。都不能在一起了，互相埋怨是个徒增烦恼的事情。只希望眼泪赶紧干掉，舞曲散掉回去自己的地方。
D发现S又不说话了，着急地说：你别不说话！你真打算自己到老吗？！
S挂着眼泪笑了笑：也没什么不好。
 D还要说什么，S打断：什么都别说，行吗？好好跳完这支舞。你结婚没有给我请帖，我还没来的及祝福。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说到最后一句，S眼泪又下来了。
睡着时，我梦见你，我无法控制。醒着时，我为你哭泣，我无法控制。
在过去，我爱上你，我无法控制。在未来，我想着你孤独到老，我无法控制。
D，我爱你。我那么相信你，我知道你也深深地爱着我，即使你已经属于别人。
我衷心地祝福你。
希望你快乐。也希望你忽视我的痛苦。
有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也觉得幸福。
 D不再说话，紧紧地搂着S，旁若无人。
在机场的那个拥抱，是S送给自己。
这个漫长的拥抱，是D送给S。
S知足了。眼泪干，舞曲散。
S回到角落。张走了过来：S，跳个舞吧。
S已然没有知觉，和谁跳都一样，笑着伸出手走进舞池。
张：还好吗？
S知道张明白所有的事情：不太好。
张：你不错了，能扛到现在。
S冷笑：不扛没办法。
张：别影响工作。
S：张总放心，不会的。
张：打算单身了？
S：恩，不单身没办法。
张：单身也不容易。
S：恩，特别是女孩子。
张：有事尽可以找我，除了公司的事情以外。
S：谢谢张总。
终于散场。回到房间。抱着老友记，笑出眼泪来。
S沉沉睡过去。
电话响，E：干吗呢？
S：睡觉呢！被你吵醒！讨厌。挂了。
深呼吸，深呼吸。
又睡。梦见D。挽着S走在婚礼的长廊上。
S的捧花掉了。抬起头，发现原来自己不是新娘。
哭醒。
看见D。
 S不想做梦了。做梦好难过好伤心。
总是看见D。醒过来好不好。
醒了又怎么样呢？现实只是比梦里更痛苦。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的结局。
S梦里梦外哭得伤心欲绝。
有人吻着自己。
是D。
S要疯了。
能不能不要再做梦了。
醒了或者睡着，都看到一个人，这个人在你心里，却不能在你身边。
 吻没有停。铺天盖地。
S醒了。
真的醒了。
是D。
真的是D。
滚开！S叫起来：滚开！你什么都有了！你给我留点尊严行不行！
D捂住S的嘴，低声喊道：我没有你！我没有你！我没有你了！
S眼泪糊住了眼睛，看不清D的神情。
为什么呢？我们曾经那么快乐。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快乐。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到老。我以为，我们只是平凡的男男女女，会有一段有烟火的平淡日子。
而我们，竟然让彼此，那么痛苦。
 S哭不出声音，快要窒息。
D松开手，给S纸巾。紧紧地抱着S。
D身上的古龙水还是那么淡淡地独自芬芳。
S擦干眼泪，说：你走吧。这样不好。我不希望成为被怀疑的第三者。
D半支撑着身体，急急地说：你不是第三者！
S看着D的戒指：如果我嫁给你，我不希望你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
D抱过来：如果我娶的是你，我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任何交集！
S推开D：你娶的不是我。你走吧。
D压在S身上：你哭什么？！做梦也哭？！让我走，自己却单身？！我不要你单身！我要你是我的女人！
 S挣扎开：你疯了吗！你出去！
D抓住S，重新压上来：你要自尊是吗？！你要自尊是吗？！你试试看你是要自尊还是要我！
D一只手扣紧S的手，一只手把S的睡衣解开。
S要叫，D吻上来，不留给S一点挣扎的余地。
D的手让S迷乱了。
S挣扎的力气慢慢小了下来。
D像等待了很久，爆发一样攻击着S。
S的身体就像着了魔，只听从D的召唤。
我们这么想念，骨头里都刻着对方的印记。
D抱着S，吻着S的头发：你想清楚了？要我还是要尊严？
S摸着D的脸：我只想有尊严地要你，而不是被你霸占。
D自言自语：我真的好想你。
S心里的痛恢复过来：我知道。我也是。但是，你不能这样对我。对她太不公平。
D：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我不能忍受你在别的男人身边！我看到你们在一起就想杀了你们！
 S苦笑：你真的杀了我也许真是个解脱。
D吻过来：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
D的身体又一点点热切起来。
S迎着D的吻，没有挣扎。
D的心和身体，在这个晚上，毫无保留地都给了S。
可是，这个男人本应属于另一个女人。
S早晨叫醒D：起床吧。走出这个房门。我希望我们只是工作上有交集。这个晚上，当你送给我的礼物。都忘了吧。
D刚睡醒，眯着眼睛：你说什么？
S狠狠心：我说，都忘了吧。我们只是工作上有一点交集的普通朋友。你这样，对我，对她都不公平。
D把S拖到床上：你要完了我就要尊严了？！你这个女人太贪心。你只能要我，你知道不知道。
D把S的手放到下面，又一次没有放过S。
D终于起床，S心里莫名失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只剩下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我们不能解决的问题。
 S怕了，如果D这样纠缠下去，自己要怎么办？
S对洗手间里的D说：你不要把今天晚上当回事。我单身，我很容易接受别的男人。
D理都不理S：你接着说，我看你能编到哪去。你最好说你天天一夜情，昨天吃了春药，所以湿成那样。
S疯了：别说了！！！
D又开始无赖：你别喊。昨晚就那么大声，你同事都听见了。
S：你再这样我去找你太太！
D：就凭你？！
S心里一伤，是啊，就凭我，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住在哪，他太太是什么人。而D却能轻易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只要他想知道。
 D看了看沉默的S，接着说：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S虚弱地回答：不要让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我可以带着我们的快乐回忆独自老去，但我不能承受这种肮脏的生活。
D声音稍稍颤抖：你觉得肮脏？
S哭出来：求求你。我知道你这么爱我，就够了。真的就够了。不要伤害她。
D走过来，捏着S的脸颊：我开始恨你了。你让我像个龌龊猥琐的男人。
S握着D的手，用最后的力气：不是的。我们都不可以选择。
D抱住S。松开。走出房门。
 一天无事。大佬们通通不见。E短信说：陪他们打球。
S一整天想着昨晚的事情，怅然若失。
C和小浩去外面玩，晚上才回来。
晚上10点了，孙大秘打电话给S：到1603，张总找你。
S就纳了闷了，大半夜的，烦透。
找服务员带了去1603。
敲门。张总开门。显然刚回来，鞋都没换。
进门发现董事长和D也在。
S一激灵，知道是有秘密公事了，赶紧把昨晚的事情忘掉一边，职业地给董事长和D请安。
 董事长跟S说：S坐啊，听张说，和三亚项目一起的还有个项目，只是后来有点问题就放下了是吧。
S点头。
董事长接着说：今天，我们去看了看。我觉得也不错。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项目做得更深入一点呢？
S脑子里疯狂地转，干吗把我叫来，只因为我了解这个项目？市场上了解项目的人不在少数，我虽然算有经验，但也不算一流的。第二，如果要做这个项目，从公司流程上走不是更好吗，各位总监一把关，顺顺利利，万无一失。第三，董事长和张说内部工作，为什么D会在场？那么就是说，这个事情，一是不方便从公司内部走流程，二是需要一个懂行业的值得信任的人去操盘，三是这个事情利润丰厚值得大家去这么绕圈圈，四是这个项目与D有关，五是认为S值得信任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因为S在三亚项目的瞒天过海上立功了，要么是大家都知道我和D的事情。想了想又觉得董事长不太可能知道我和D的事情。又想了想，觉得知道了也无所谓。总之，S就是被信任了。
S脑子飞奔过后，赶紧表决心：董事长，如果有机会，我愿意把这个项目跟到底。
董事长笑着，很像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对张说：这孩子不错啊。公司应该给这样想做事的年轻人机会。
张点点头：董事长说的是，我们经理层也这么认为。
董事长接着说：这个项目我们可以做。但是风险确实是有的，所以在公司层面，我们为规避风险还是应该采用一些方法。具体运作的事情，张，你们再商量商量。三亚的项目不错，我看进展明年年初就能有结果了。S你对这两个项目还是用心了。
S谨慎地回答：个人的力量有限，是公司平台好，也是公司各位领导给了我机会。
董事长笑呵呵地：那你们再商量商量。我先回去休息。年纪大了。
三个人起身把董事长送走。
董事长一走，张就随意起来，去换拖鞋。
S和D大眼看小眼，各怀心事。
张换完拖鞋走过来：S你也不用拘束了。都是朋友。
S被这一句说中了心事，长出一口气，却还是不敢造次。
张：S你还喝Perrier？
S果断想到，是那个水水：好的。
D怪怪地看了张和S一眼，接着抽他的雪茄。
张接着说：这个项目前期怎么跟我没想太成熟。D，你觉得呢？
D玩太极：S最了解这个项目，S你怎么看？
S看着眼前两个太极高手，玩命地分析当前情况。
项目地理位置绝佳，问题是归谁所有。
D既然能参与到其中，必定是因为他的能力能够获得这项目。对D而言，成本是打点的费用和自己的关系，收益是收取张多少转让费。
董事长这次来亲自跟S说，应该是张鼓动的，因为S在上一次瞒天过海中已经对张流露出不信任感，而张并不确定D会和S说董事长知晓此事。所以在张看来，要笼络住S让S踏实无保留地干活，需要董事长说几句话。
董事长在S公司的持股比例逐年降低，用S公司作为项目公司分红数将会很少。但如果新开公司，无疑将赚得更多。而新开公司在背景上肯定需要D这样的人支持。所以以这两个项目作为拴绑D的工具再好不过。第一个项目钱货两清，显然D就彻底脱离他们了，他们对这样的结果不会满意。第二个项目应该是要拖D入股。
张在S公司顶多只能做个CEO，不可能成为股东或董事。他这么积极地参与新项目，必定希望翻身做一回股东吧。或者，董事长已经承诺他什么了，不好说。
项目应该只有两方，一方是董事长+张，一方是D。张分多少是董事长决定的。
现在，他们俩玩太极的原因应该是D愿不愿意入股，拿什么入股，入多少股的问题。
所以张知道S是最好人选，因为D相信S。由S和D谈将为张获得最大的收益。
想到这里，S倒吸一口凉气。
高手过招，自己虽然看懂了，却还是慢了一步。
S脑袋都要转爆掉。
D既然要听自己的意见，肯定希望自己把最直接的情况说清楚。
D在人际关系上是无敌，可是对项目他是个菜鸟。
投入资金应该不是问题，只是风险和收益他并不明白是否匹配。
也就是说，D还没有决定是否入股这个项目。
也因此，张会先问D的意见。
S潜意识是希望D入股的，D入股之后，S就能经常见到D。最重要的，如果S能够把握住这个项目的运作，这个项目可以让D有丰厚回报，D就可以从皮条客转入正是行当了。D也可以在这个项目里成熟。
S想了想D有可能担心的问题，无非是担心董事长和张合起来玩他，S级别又低，帮不上他忙呗。其实董事长和张看重的是D的人脉，骗他钱倒不至于，而且这个项目总共投资也没多少钱，对他们而言。只是个试验性的平台，类似于试婚，如果合作顺利，再推进其他项目罢了。想来想去，自己还是本本分分说项目实情比较好。这些个人，都是高手，容不得自己玩心思。
S于是老老实实把项目情况说了一下，末了坚持地说：如果能把项目前期的问题解决，项目收益水平一定会比我们预计的情况还好。
D听完，对张说：项目前期你们接触过么？
张笑笑：D，三亚的事情，你比我们了解，恐怕还得你帮忙啊。
D点点头：保持联系吧。我打听看看。
S知道D有点动心，只是还需要考虑，也不再说什么。
D站起来要出门，S也紧跟着向张总告辞。
出了门，D说：到我房里坐会。
S犹豫。
D叹口气：我尊重你。说项目的事。
S点点头。
D一边走一边接着说：我是因为尊重你，也是因为实在没力气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实在太累人，老子跟你在一起真是耗死，要吃点什么补补才好。
S脸红：你会不会说正经的？！我不去了！
D坏笑着：说正经的。你脸红什么。你职业一点行不行。
S被堵得说不出话。懒得理他，想着项目的事，直到D的房间
D进了房间，不避讳地换了拖鞋和睡衣。
S急：你能不能先说事情再换衣服！
D：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早晨拉着老子干你的时候，你怎么就老老实实的？！一看老子没体力了你就开始得瑟。
S坐不住了：你到底说不说正事！不说我走了！
D一边穿睡衣，一边往沙发这边走：说。回头我当了你董事长，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S直接混乱：说什么啊！
D坐下来，看着S：说你怎么看张这个狐狸抛出的诱饵。
S低语：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怎么懂。
D：我看你琢摸半天，最后扔一句“高收益”给我，是想让我做？
S觉得自己真是不够精明，什么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在这个圈子里，自己真的只是刚刚能看懂而已，想彻底玩转还有很多需要修炼。
S索性也不保留什么，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个干干净净，只是没说自己还希望多见到D的小私心。
D颇有兴趣地听完，乐呵呵地说：跟了爷一年，还是学了点皮毛的。不过，想瞒爷还差一点。
S赌气：我瞒你什么！
D眼神灼热：你怎么不说你想让我做的最大的目的是想多见我呢？！承认想我想得过不下去有这么难吗？我就不明白尊严是干吗使的！
S脸又红了，气红的：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项目的事我说完了。我走了。
D拉住S：坐下，我要跟你好好商量商量。
S听完D的说法，才知道自己想得还是简单了。
项目前期要动用的关系真的很复杂，这是更高级圈子的事情，也只有D能摆平。
国际旅游岛的事情已经箭在弦上，董事长和张都已经嗅到了其中的丰厚利润。
D其实一直想做点事情，可以合作的人也有很多，但没有信任的人可以帮忙，纯利益关系是不可靠的，自己书读得一塌糊涂，没有E和张那种高知同学背景，又没有经验。所以迟迟没有下手。
D希望S可以做下去，就如张所预料的那样。
S从没有听过D讲这些，从来没有听D讲过他对事业的打算，也从来没有听D讲过他对自己的不满意。D对S像对一个小女孩，爱护呵护，却从未分享人生。
S看了看D，认真地说：我会做下去。首先是为我自己，其次是为你。今天你对我讲的这些，就是尊重。如果我仍然是个只会花钱哭泣的小女孩，你今天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讲这些
D笑了：随你怎么说。这对我都不重要。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
S心中一暖。
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始终为你而思念而欢乐而痛苦，即使他不在你身边，即使他没有机会再一次说爱，那又怎么样呢，这也算幸福吧。
S站起身：我走了。项目的事情，我想张总还会再找我。
D也站起来，从背后抱住S：就算真的要单身，不要回避我。让我看到你。
S转过身：我不是单身，我爱的那个你在我的心里，我每天和他在一起。我即使每天看到你，也会告诫自己，你是有妻子的人。
D松开手。坐回沙发里，满是忧郁。
S走出门，刚要出门。D说：小心张。
S点点头，关上门。
S回到房间，E打电话来：去哪了？打手机也不接。
S笑着：没带，和董事长在张总屋里谈事情。
E：想你了，跟你聊聊天？
S：我累了。明天好不好？
E乖乖的：好。明天。早睡哦。
S挂了电话，洗洗刚准备躺下，又来电话，张：S，来一下。
S自认倒霉。穿上衣服，又去了。
服务员都该憎恨S了，没完没了往行政层跑。
张开了门，S一慌，屋里灯昏暗了不少啊。
S硬着头皮进了门。
张打球的装束已经换成了宽松的棉质长裤和背心。
S坐下。
张没有打官腔，直接问：刚才D跟你谈了么？
S心里一紧，这些个人三头六臂顺风耳吗，什么都知道。含糊着：谈了一点。
张看着S，笑着：不要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这次回北京，你职位就会有所变化，你看问题要从大的方面考虑。这个项目对D对我们都有帮助，我们很有心要促成，D还有所保留。这种保留是正常的，你作为项目负责人要打消投资人的顾虑。
S点点头：张总我明白。
张接着说：这个事情不确定性还很多。
S想了想，知道张想说什么，不如自己主动表明心思：张总，是有很多不确定性，在公司审核流程上多有不便。不如独立设立公司，以隔离风险。运作团队暂时只有我一个人，就像三亚项目刚开始时那样，前期工作结束再由团队介入。
张显然在等S的这番话，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你了。公司那边你职位变动后也应该增加人手，你自己安排吧。
S微笑回答：谢谢张总照顾。
张看了看S：想照顾你的人很多，不要太为难自己。
S觉得这话跑题了，站起来：张总您休息吧。
张点点头，看着S出门。
S回到房间，脑袋里很多事情，反复想，睡不着。
门开了。S不用想都知道是D。闭着眼睛侧着身装睡。
D走过来，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轻轻地躺在一旁，吻着S的头发，轻轻地自言自语：S，我爱你。我很想你。
S眼泪无声地流下。
有时候，他／她就在你的身边，而你还是止不住思念，因为他／她沉在你的内心最深处，在你每次呼吸每场梦里刺痛你，却再也不能给你幸福。
天要亮了，D悄悄地走了。
S听着小心地关门声，睁开眼睛。
海的颜色从黑色渐渐变为墨蓝。
S知道自己的失眠症好了。
D从来没有离开，D永远都在自己身边。
即使痛苦即使没有结果也值得珍惜，S要好好对待自己，为了这场一辈子的爱情。
S摸摸小手指的戒指：D，我们在一起了，一辈子。
开心地收拾行李，退房。跟大批人马一起回北京。
下飞机。头等舱的大佬们都走了。
E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的光芒。
C和小浩各自闪了。
S笑着：要不要这么急着聊天啊！
E接过S的箱子：要啊，司机来了，在地库，一起走。
S把箱子抢回来：自己来！
说着笑着往地库走，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在排队等交停车费。
D的车，一个很优雅的女人坐在旁边。
D的妻子吧。S淡淡地想，很配他的家庭。
E搂了搂S：还好吗？
S笑笑：小事。
心大了，事情就小了。
又拼命装修。钱紧紧张张的。
自己股市4万股票40万卖出。加上自己攒的钱都全款付了房子贷款。每月还要租房。
上司50万，500万卖出，一分钱的分红都没要。上司的钱不能要阿。人家在最难的时候帮过自己，人要知恩图报。
上司那煤老板同学500万变成5千万，抽成10%，将近450万的分红一直没有到帐。
S一直也没催，这种事情，没凭没据，人家不给也只能认了。
某天S上司说请S吃饭，S受宠若惊。
饭局上煤老板出现了，开着一辆超破的桑塔纳，山西牌照。
S纳闷啊，从山西开来的？！
煤老板很高兴，觉得从天而降4千万，对S的及时清仓很满意，笼络S说以后有赚钱机会要带他玩。只是只字不提分红的事情。S也无所谓，开开心心地聊天。
吃完饭S要走，煤老大说：听小梅（S上司姓梅，都40了）说你会开车，这车给你的，开走吧。
S哭笑不得，送也不送一辆好车。
看着上司在对S使眼色，就咬着牙答应了。
上车以后发现后座上很多报纸包着的东西，扯开一看，傻住：人民币！人民的币啊！现金啊！
S赶紧开车回家！趁着月黑风高，一趟一趟用垃圾袋把钞票搬回家。
5百万。S数了一晚上钱。心潮澎湃。
股市依然不适合介入。
S看着自己屋里的现金直头疼，没有收益的现金就是贬值的。
看着自己新房的小区啥配套也没有，买下了一个小商铺，准备开个小餐厅。反正自己也不会做饭。
剩下的钱等着股市触底反弹
搬进新房子，小餐馆开张。S爸妈都来了。
S给爸妈买了经济舱的机票，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摆了一张沙发床。
S爸妈都好开心，每天去小餐馆里露两手，变成了颇有人情味的私房菜品。
S把在各地酒店看来的装饰都山寨到了小餐馆里，小有情调。
第一个月，小餐馆的收支勉强打平。
给自己报了个在职研究生的班，周末背着书包挤地铁倒公车去上课。
钱不是用来奢侈的，钱是用来投资和充实自己的。
爸妈走后，S郑重邀请E来家里。
当年因为出租房而向E撒谎，两年后，S终于有了自己的小房子，有了自己喜爱的装修和舒服的家具。
到小餐馆开餐，E随口：这餐馆布置得很温馨。
服务员小妹迎上来：老板，今天吃什么~
E瞪大眼睛：你的店？！
S笑啊，自立自强真让人舒心。
和E吃完饭溜达回S家，E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去你家哎~我是第一个去你家的男人？
S摇摇头：不是。
E沉闷了：哦。
S笑：我爸刚走。
E又高兴了，在小区里东看看西走走：我也要买个房子，搬来你楼下~
S：别胡扯了，这房子你哪住得惯。
俩人说笑着回家，看电影。E耍赖不走，睡在沙发床上。早晨起床，E开车送S上班。遇见张。
到办公室，孙大秘要死不活的声音：S，张总找你。
S急急地找去张的办公室，张：把门关上。
S关了门。张：三亚项目怎么样了？
S想了想：都进展顺利，品牌签约。。。
张打断：我说的是红树林项目！
S惊慌，都快俩月没D消息了，打死不想先跟他联系，鬼知道进展如何。
张看着不说话的S，口气重了：S，你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S觉得张骂得对，难怪升职迟迟没有消息，赶紧表决心：张总放心，我马上跟进。
战战兢兢地出来，发愁。该约D吃饭了。
D电话打过去，没人接。换座机再打还没人接。
挂了，心里不是滋味，可能不方便吧。
两秒钟，D打回手机：终于忍不住给我打电话了吧。
S沉静：红树林项目，请您吃个饭。
D：又装！我订吧，等电话。
S默默地熬到下班。
D来接S。
S看着这辆经常被别的女人坐的法拉利，心里郁闷了。
D摇下车窗：赶紧！
S坐上车。车里依然是D的古龙水。
D还是老样子，坚实的胸膛，整齐的胡茬，极简流畅的西装。
D打量了S一下，没说话，一路扬长开去，一直开到S小餐馆门口。
S愣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D坏笑：下车啊，老板。
S心里一直想一直想，他怎么知道的？他都知道些什么？
D到餐馆里坐下，很大爷样子地呼唤着服务员：你老板来了！你老板爷也来了！上最好的菜！
S无语地坐下来。
服务员看着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高大威猛火星版“老板爷”窃窃地笑。
S看看她们：别笑了，炒俩菜，两碗米饭。
D发泼：不行啊！老板爷要吃最贵的！不要最好只要最贵！
S挥挥手：随便上吧。他吃什么做什么。
D闹完了，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你挺能折腾嘛~请E来吃，都不请我来？！
S彻底恼怒了：你跟踪我？！你监视我？！
D坐下来，不急不躁地看着S：我爱你。我想你。我关心你。
S被憋得说不出话。
D看着S：我想知道你的消息很简单。可是我想不知道你的消息却做不到。我很想你。
S想着法拉利车里D那优雅的妻子。
什么都没有说。
D：我知道你不原谅我。就像我看着E和你走进你家，我一整夜没有睡觉是一样的心情。
S抬起头看着D，黑眼圈红血丝，他不会说谎，他一夜没睡。
S心里不忍：我和他没什么。他睡沙发床。
D立刻来精神了：我要去检查！
S恼怒：检查什么！我是跟你谈正事来的！
D：你说他睡沙发床，那他今天早上走应该还没有收拾起床来吧？我要去检查！检查完了再谈正事！否则你不用想交差！
S从一开始认识D，就对D的无赖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D的执着和无赖，根本没有机会爱上D的吧。
S想起三亚第一次见到D，那个龙舌兰的美丽骗局。
一次又一次D无赖地待在S房里，淡定地看着S睡觉，自己在沙发上看报纸。
人生，是个残酷的游戏，因为参与者不知道游戏规则，却知道有人一定要被淘汰出局。
S被D的家庭淘汰出局了。
S苦笑：D，别闹了。吃饭吧。说说项目。
D打死不说，胡扯八扯他如何偷看S去装修市场砍价，商贩如何在背后讨论赚了S多少钱。
一直到饭吃完。
S叫服务员签单，D高兴地看着：第一次你请我吃饭啊~
S仔细想了想，还真是第一次请D吃饭，在一起时都是D照顾家里。D的好又让S更加神伤。
D拿起东西往小区里走，熟门熟路地到了S家楼下。
S知道拗不过他，带他上了楼。
打开房门，D看着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沙发床，傻呵呵地笑了。
S无奈，泡杯茶给他：说正事。
D把茶端着走进卧室，斜躺在床上：在这聊。
S白了D一眼，盘着腿坐在卧室窗台的软榻上。
D饶有趣味地看着S：你哪来的钱开餐馆？
S没瞒他：替别人炒股的分红。
D：那你怎么不帮我炒？！
S：不愿意跟你提钱的事儿。
D：又不是要钱，是挣钱！
S：不一定挣，像今年的行情，就有可能亏。只是个理财的途径而已。
D：我可以跟你谈项目的事，但你要帮我炒股。
S把所有的前提规矩都说了一遍，D仍然坚持。S答应，又把所有的前提规矩都说了一遍。D还是很快决定，说：明天我给你一个卡和一张身份证。
开始谈项目。D这段时间没少忙。
看着玩世不恭，其实还是很认真做事。
该打通的环节都差不多搞定了，仅剩一两个还在等消息。
应该开始筹备公司了。
这是核心问题，D是否准备参与后期项目公司，或者还像上次一样，做个皮包商赚点中介费。
D又问S：你怎么看？
S直接说：你应该有想法了吧。这个机会对你来讲，对他们来讲，对我来讲，都是不错的机会。
D笑了：你说错了，应该说，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讲，对他们来讲，都是不错的机会。你如果站不明白自己的位置，这个项目我不敢做。不过我知道，你虽然笨一点，但是还是爱我的，不会和他们一起害我。
S心想：D，我宁可害了自己，也不会害你。
S口头上却说：我是打工的，我的责任是让投资人放心，照顾各方利益，都获得最大的收益。
D笑了笑，爬起来，走到飘窗的软榻旁，把S堵在飘窗里。
S在窄窄的飘窗里窝着抬起头：你干吗！走开一点。
D不说话，解开衬衣。
S要疯，拼命推D，D的身体绷住了所有的力量，根本推不动。
D低着头，摸着S的头发：你不给我打电话，我是不会给你打的。但我知道你会找我。你想我，你不承认没关系。你想我，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潜意识里想见到我，都不想失去我的消息。我每次想你想得睡不着，我就想，你也不会比我好过到哪去。
是的。我想你。每一次电梯里出现相似的古龙水，每一次看到法拉利，每一次看到身材高大的男子，我都以为是你。天冷了，我想起你在走廊尽头等我。天热了，我想起你的D&G夹脚拖鞋。在三亚，我想起你在酒店陪我。在北京，我想起你在家里等我。我怎么能不想你，而我又怎么敢想你？
S的心伤S的委屈随着眼泪滴滴流下。
D俯下身，吻着S，不容挣扎不容拒绝不容退缩，一如既往。
S含糊地哭着说：不要这么对我。。。求求你。。。。求求你。。。
D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把S扳过去，拉下窗帘。
嘶哑着进攻：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离不开我！永远都离不开我！还敢分手吗！你还敢分手吗！
S身体和心里都完全被D侵占，理智在瓦解和坚决中折磨自己。
如果人有痛苦的感觉，那是因为还不够痛苦。
D一夜没走。
两个人把项目谈了个彻底。项目资金峰值不过5个多亿，基本上自有资金2个亿，剩下3个亿靠贷款就可以解决。D会在项目中入股30%，也就是说D投入6千万就可以。项目一年半就可以进入后期，后期可以直接转让套现17亿也可以持有通过品牌进行经营。
D不担心钱，只是担心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S倒不担心麻烦，因为董事长也是非常谨慎的人，也不会容许项目出任何差错。
早晨上班，S不要D送，D也不坚持。
中午，D来找S吃饭，顺便把存好了钱的卡和一个人的身份证给了S。
身份证是个不认识的阿猫阿狗。
卡也是在他名下，不知道D从哪里搞来的。
S吃完饭自己去证券公司开户，关联上银行卡。
刚想讨价还价一下佣金，大客户经理出来了，给了一个低得离谱的佣金水平。
S这才想着要去查一下户头。
一查吓到自己，仔细地数了数“0”，没错：5千万。
活期帐户，5千万现金！
这个D怎么回事？！
虽然煤老板的帐户到最后运作的额度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但是煤老板从来都不可能把活期的银行卡给S，S只知道他的证券公司帐号和密码，以方便网上买卖，是不可能提取现金的。
D竟然把5千万的卡和身份证都给了S！
S完全可以携款潜逃阿!
S从来不知道D有多少钱，因为他从来没把钱当过钱。
他随便一上午就拿来一张5千万的卡，而且一点都没有叮嘱S。
S曾经以为自己对D的背景很了解，但这一大串的“0”让S又觉得自己还是个白痴。
不管怎样，股市还不好，不能盲目进去，S买了几个无风险的短期理财产品，踏踏实实放着吧。
S打了个电话给D：那个卡。。。
被D打断：见面说。
D晚上又来家里找S，拿了一个装了不记名SIM卡的手机：用这个给我打电话。长按1键会自动拨通我的号码。钱的事情，项目的事情，都不要在以前的手机号码里说。
S被D搞得紧紧张张，捣蒜一般点头。
突然反应了一下：你是不是怕你太太知道！你以后不要来我家！我不是你二奶！
D笑了：我怕她干吗！我和她攻守同盟，谁也不管谁。你不是二奶，你是大奶。
S被D的一语双关搞得脸白一阵红一阵：你走吧！随便你们什么攻守同盟，不要来恶心我。
D换鞋出门：我今天有事。你早点睡。
S拿着秘密的新手机，想着“攻守同盟”，辗转入眠。
上班，跟张汇报工作进展。
张习惯性的，一看见S就说：把门关上。
S小小声地把D的态度说明了，请张确定其他股东人选及持股。
张想都没想，直接说：剩下的70%，59%***持股，10%***持股。
S知道***都是些阿猫阿狗，肯定是替董事长和张代持股份。可是还剩下1%呢？
S正要问，张接着说道：1%给你，作为激励基金，你明白它的价值，好好努力。
S喜从天降阿，这几天真是走大运了，满眼都是钱啊。
这个项目自有资金2亿，1%就值2百万，如果一年半以后真的按照17亿转让，那毛利可以到15亿，扣掉税费，S随便赚个1千万是没有问题的哇！
发大财了~~
S高兴地巴不得三扣九拜地退出张总办公室。
找委托公司把三亚公司注册搞定。
各位老大的初始资金哗哗地到帐，项目正式运转。
半年总结会，S职位又提一级，和“小梅”上司平级，年薪22万，主管海南区域拓展。
S请“小梅”吃饭，送了她一个CHANEL的包，再三对提拔和帮助表示感谢。
“小梅”很开心，知道S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追着问股市的事情。
S不急，S说政府只说稳定，还没看到哪家政府的亲儿子机构买股票呢，再等等。
“小梅”邀请S到她别墅豪宅做客。
S明白了虽然和“小梅”一个级别，但薪水天差地别，同级不同薪的情况在各家公司比比皆是。自己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努力。
S升了职，开始招兵买马。
自己的精力都放到红树林项目，有了激励机制果然不一样阿。
随着小区入住率的提高，小餐馆的生意慢慢红火起来，一个月也能赚个2万多，比S的薪水都要高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夏天来了。S做指甲总得去闹市区排队，搞得烦躁得要死。
股市还是一个低迷，除了看书看报补知识，啥也干不了，一堆钱反反复复地做短期理财。
索性，再租一个商铺，开一个美甲店。S的理念就是自己需要的东西，顾客才有可能需要。
S房子小，把自己的杂志、书通通搬到了美甲店，一边给美甲的顾客看，一边把书出租。
小美甲店从开始的2个营业员一直增加人手到4个。
S每天下了班，就跑自己店里来回晃荡，和大厨、姑娘们聊天。
有饭吃有指甲做，S就觉得生活幸福了好多。
S周末上课还是挤地铁，直到有天一个不长眼的哥们踩脏了S的TOD‘S的豆豆鞋。
S黑着脸跟E要免税的鞋子。
E取笑：护理鞋子的钱都比打车贵。
S怒了，买了辆普普通通的小车，开始了堵车的日子。
两个多月又过去，马上到D的生日。
S看着日历上大大的红色圈圈，照常下班。
D一直杳无音讯。
S不孤独，可能，某天，D正在某处看着自己。
D一直在自己身边。
生日宴会应该很隆重，他的优雅的妻子会挽着他的手臂做一个称职的女主人。
有些事情，只靠爱是不能解决的。
我们都是俗人，我们需要一个俗世认可的身份。
一年前D的生日，S第一次吻了D，在那个喧闹的酒吧。
S想到这里，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限制在生意里很久了。
S换衣服化妆，准备独自去偷欢，也许，只是想怀念D或者遇见D。
打车直奔D去年过生日的酒吧。
酒吧门口没有D的车。
S心里轻松了，也失落了。
找到服务员，塞了100的小费，在人挤人的酒吧里找到一个大大的沙发座。
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没人知道，但在酒吧，有钱就能买到磨推，倒是真的。
S点了一瓶巴黎之花，在香槟被烟花的光芒笼罩着从黑暗的大厅中递到S面前的过程中，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S消瘦安静地坐在沙发深处，带着对D的思念和忧伤，在微弱的光亮中若隐若现。
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香槟的快乐泡沫在S的安静中也变得忧伤。
一个又一个男人走过来，搭讪碰杯。
S头都没有抬。
直到，那么熟悉的古龙水让S猛地抬起头。
一双澄澈的眼睛，干净笔挺的白衬衣。
像S一样不属于这里。
S礼貌地笑笑。
他问：可以坐这里吗？
S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也许，我们都寂寞。
不聊什么，两个不怎么讨厌对方的人，一起喝酒。
喝完S的一瓶酒，他又叫了一瓶巴黎之花。
S小晕，在狂热的音乐里走出去跳舞。
他也站起来，从背后抱着S一起跳。
那么熟悉的味道，男人特有的坚实和心跳。
S只跳舞，像龙舌兰那夜的沙滩上。
女孩子们慢慢从舞池里无趣地退出去。
S跳得累了，向陌生人笑着喘息着摇摇头，走回沙发。
陌生人挽着S的腰，一起回。
又喝酒。两瓶喝完。
第三瓶。
再跳舞。S站不稳，清醒地告诉自己要回家。
拿起包摇摇手往外走。
陌生人跟出来。
一出酒吧，北京的夏夜带着清新的空气就隔离了酒吧里的狂热。
S清醒了一些。
伸手拦车。陌生人追过来，握住S的手：我送你。
S摇摇头：我只是跳舞。我不寂寞。你走吧。我不是那种女孩。
重新伸出手拦车。
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了眼前。
保安从里面走出来。把车钥匙给了陌生人。
S就纳闷了。这是火星吗？法拉利变得不值钱了？
S想念D。刻骨铭心的想念。
不是古龙水的问题，不是法拉利的问题。
物质都可以舍弃，我只是想要你。
S看着法拉利冷笑，如果可以遇见D，我会告诉他我有一个法拉利的艳遇。
S无聊地走到车旁边，继续打车。
陌生人急了：为什么不肯让我送你？
S笑起来，醉醉地说：因为你和我男人用一样的香水开一样的车。
陌生人沉吟：我以为你是单身。
S看了看自己的戒指，苦笑。
打车回到家。
在手包里找钥匙付车钱。
醉醺醺地走出车门。
黑色法拉利停在楼下。
烦人的陌生人，半夜跟踪。
惹桃花了，难甩了。
不发飚不行了简直！
S趁着酒劲用小拳头咚咚地敲了敲车前盖，不耐烦地说：回去吧，拜托了！我有男人了。我不是那种女孩！
陌生人没有动静。
S烦了：不要跟上来！我会叫警察的！
转身要上楼。车门打开了。
S拿出手机，心想他再往前走，就拨110。
同时准备转身恐吓他，或者大叫几声保安。
一转身，是D，抱着一大束的玫瑰，还提着一盒小蛋糕。
S彪悍的表情僵在脸上，仔细地想刚才说过什么。
D烦躁地看着S：你到哪去鬼混了？！还被人跟踪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S酒喝多了，脑袋也木掉：你在这里干吗？
D凶凶地走过来：你说我在这里干吗？！
S：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D骂娘：你说呢！打他妈一百个了，你丫带手机了么？！
S看看手包，根本就装不下手机，出门也没想带手机。
S呆呆的：对不起。
D闻了闻S：穿成这样，一身酒味，你去夜店了是不是？！还被别的男人跟踪？！还跟我开一样的车？！
S看着D突然觉得好笑：嗯，还一样的香水味呢。
D把花往S手里一塞，拖着S上楼：赶紧上楼。穿这么短。净给爷们丢人！以后不许去那些个地方，我告诉他们经理盯着你，看见去一次我打你一次！
S昏昏悠悠地被拖上了楼。
有D在，那么好。
S好开心，傻呵呵地踢掉鞋子，大声说：D！生日快乐！
D烦躁着：冰激凌蛋糕都化了，真你妈烦！
D用湿毛巾给S抹了把脸：这么容易醉，还这么爱喝，倒霉孩子！
S抱住D：我以为你不见了呢~
D亲了S一口：我不见你就被人掳走了！惹桃花！
S像个得到糖果的小朋友，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晃悠：你来跟我过生日哎~~
D把S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吻了吻S的额头：喝醉了，睡吧，别瞎晃悠。
S挽住D的脖子，迷糊地说：别走。别走。我一个人好孤单。我很想你。
D斜躺在S身旁，摸着S的脸，哄S睡下。
早晨醒了，S觉得好像梦见D了，口渴得要死。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压着一张字条：别他妈的再去夜店！！！别他妈的再喝酒！！！
S笑了。不是做梦。有人被逼疯了。
客厅里放着一大束玫瑰。
好久没被送玫瑰。
有D真好。
可是，他是别人的老公。
S又郁闷。洗漱上班。
看新闻。无数的言论关于稳定股市，鼓励各国资委下属上市公司增持股份。
S觉得是不是应该抄底了。
跑“小梅”办公室海聊一个小时。
去银行看看短期理财期限，为抄底做准备。
两天后，煤老板资金到账，4千万。
煤老板真聪明，如果亏了，这4千万反正是白捡的，无所谓。
如果赚了，用4千万的基数去翻翻也是非常可观的收入。
D的账户5千万加些零碎的短期理财收益。
S自己的账户3百万。
S不再给“小梅”打理账户，主要是怕下单时间来不及。
“小梅”也明白，提了个要求：每天早晨跟S去吃早茶聊股票。
三个账户全部半仓买入。
结果一个月以后股市没有反弹表现，三个账户全面浮亏。
煤老板打来电话：S啊，不要着急啊，我相信你的。
S心想放屁！你相信我你打个鬼的电话！赚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打过电话来！
S淡定：我们做大波段，左侧建仓是有浮亏期的，不会有问题。
煤老板：呵呵，好啊好啊。
S挂了电话开始闹心，这要真这么亏下去可怎么得了。
用大户的身份跑去参加券商策略会。
投行的，基金经理，分析师到处都是。
S一个正装的年轻女孩，倒是非常显眼。
策略会休息期间，S始终保持微笑，心想，赶紧找个老大问问情况啊，也不知道谁是老大。
旁边有人看见S这么微笑喜人，问道：你哪个公司的？
S不敢说自己是大户，一来不知道别的大户有多少钱，二来不知道自己这种菜鸟水平会不会被鄙视。随口一编：我是这个券商的实习生，今年研究生刚毕业。
这位大哥立刻显示出经验老道的样子：那你入行时间太短了。
S赶紧谦虚谨慎：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前辈怎么看啊。
大哥自信地：大盘这么差，一时半会不会好的。还要创新低的。
S心里拔凉拔凉，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旁边一个黑脸汉子张嘴说道：创什么新低！这就是底。
自信哥一看黑脸汉说话，也不反驳。
S一惊，好一黑脸汉，英雄所见略同啊，低眉顺眼的：先生，您为什么这么看呢？我听前面几位专家的讲话好像也含糊，都没说涨还是跌。
黑脸汉不屑：狗屁专家，见风倒的。美国危机一但触底，避险资金会马上回流。各国会疯狂印钞票，不涨才怪，会有一波大行情。
S崇拜了，自己虽然隐约觉得政府给足了马力要鼓舞士气，可是外围情况实在不明朗。这一听立刻信心满满。
积极主动地换名片。
一看黑脸汉的名片是个投资公司的董事长，美国知名大学毕业的金融学博士。
S心想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瓢崴。没想到一个黑社会长相的大叔竟然这么学识渊博。立马决定拜师学艺，好好巴结。
黑脸大叔看S也算忠厚老实，几次在S的盛邀之下终于赏脸吃饭。
每次吃饭都跟S讲讲世界局势股票行情，从宏观行业公司数据到技术资金能量不一而足，S巴不得多长几个脑子一并用来记忆才好。
S一口一个“师傅”地喊着黑脸大叔，大叔对S的尊敬颇为受用，也介绍了很多他的好朋友给S认识。
S在这群隐身的大鳄中东听西听的进步神速。
10月，师傅他老人家来京办事，吃饭时告诉S一只股票。
S晚上狠狠地做了功课，第二天一开盘就狂买，结果发现这股票盘子太小，S三个账户将近一个亿的资金买起来好困难。打电话跟师傅哭诉。
师傅大人惊觉这丫头竟然是个大户，从此联络更加频繁。
S的炒股技艺算正式进入专业领域。
两个月这个股票翻了一番。
D的账户1亿，煤老板8千万，S6百万。
S这边顺风顺水。
D那边出事了。
张把S叫到办公室，指着搜狐首页的新闻：看见这则消息了么？
S一大早还没来得及看，在张的电脑上一看，腿都软了，D的父亲出事了。
新闻是他父亲的下属被调查的内容。
那D全家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S顾不得张说什么，用D给她的手机拨过去。
还没来得及说话，D的声音：不用说。我知道。等我。
S心急如焚。
这不是小事啊。
这可是身家性命的大事，这事情大得S根本想不出来会对D及D的全家有多大的影响。
一整天，D毫无消息，也不回电。
S也不敢再打电话过去。
D那么说肯定是怕有人监听。
D会不会被软禁了？
D的父亲母亲会怎样？
D住哪里去呢？
D会受多大的牵累？
D全家会不会被判刑？
D会被判多重的刑？！
S越想越害怕。下了班就回家。饭都没敢去饭馆吃，让服务员给送上楼的。
凌晨。D敲门。
S扑过去开门，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看看D的身后有没有人。
D小声：没事。我偷跑出来的。
S急得要哭：到底怎么了？！会怎么样？！
D：全部能查到的账户都冻结了。很多人被牵扯进来。我爸妈和我被限制不得离开北京。
S吓到了：那，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吗？
D好像一下子老了：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什么办法也没有。
S拼命地想：求求人呢？
D苦笑：求谁？这个级别你能求谁去？
S一想，老百姓可以求9品县官，9品县官可以求8品的官，那一品大员求谁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D妈妈说得对，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要钱有什么用。
S不服啊，继续出主意：那你平常那些朋友呢？！
D无奈：这个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6月就有人在查，有人早就听见风声闪到国外了。其他人避都避不及，怎么会伸手惹事呢。
S突然想起自己手里的钱，D是一早就发现事情有问题才在她这里做了准备。
S：那我这里的那些。。。。
D捂住S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找到S的两个手机，把手机电池拔掉。
D接着说：小心。那些钱你要留好。我这几天到处活动要用到，你先给我2千万。
S又傻了，几天的活动用到的数额竟然是千万级别的。
钱真的没有用。
D又交代了S很多事情，搞得S像是马上要被牵连。
S一一记下，不敢有半点马虎。哪怕有一点对D有伤害的事情，S都不愿意做。
D约定了后天S给他钱的地点，然后赶紧走了。
第二天，S找个高点，把D账户卖出了4千万股票。同时通知银行隔天要支取2千万。
第三天，2千万现金从股票账户转移到银行账上。S按照D的嘱咐在网上银行分别向十个账户汇出了钱，然后拿着阿猫阿狗的身份证，去银行取了20万现金，用普通的垃圾袋裹好，扔到车里，开到公园门口，看到D的车，马上把钱扔到D的车里。自己再到北5环转了一大圈，绕着胡同回到家。
整个过程S的手都是抖的。
S明白她随时都有可能被牵连进去，也明白自己面临的危险。
但只要有一点救D全家的希望，S都不愿意放弃。否则，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第二天上班，张把S叫过去：我想你知道了D的事情。
S点点头。
张：我们红树林的项目公司赶紧清算吧。
S疯了。前期费用都是D掏的钱打点的，现在清算的话，董事长和张一毛钱不亏，可是D就亏大了。最重要的是，D在前期向各方承诺的事情都落实不了，再加上D家里遇到的这个事情，恐怕D以后在三亚甚至整个海南都没办法混了。这简直就是让D伤根动骨的方案。
S要分辩，张打断：S，你要职业一点，你是为公司的员工，你的义务是为公司服务。
S知道争论也没有用，毕竟自己还要有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S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地想，清算无非是怕项目做不下去了，想保住董事长和张自己这1.4亿，然后和D划清界限吧。
这项目难道真的就做不下去吗？三亚的关系也撤退了？
可是，项目进展到一半了，最重要的不是前期的那些个关系，而是项目本身，如果项目能够坚持做下去，再有半年应该就可以谈买家了。
对D而言，如果清算，他投入的6千万扣掉前期的费用和给别人的承诺也就不剩什么了，甚至还不够。三亚那边可能就会撕破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翻身。D一定是想做下去的，而他现在自顾不暇，恐怕都没有时间想。
这个项目因为有董事长的关系在，应该一时半会还牵扯不进去D家的纷争。S也不敢给D打电话，怕因为一个电话被发现然后追查，就太不划算了。
题目看清楚了，解题要怎么解呢？
S头痛，靠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解决这么大的难题？
1.4个亿啊！
光数“0”就够S数上一会儿。
D现在处处要用钱，动不动就千万级别。听他的口气，刚花出去的2千万才只够他支撑几天。
S默默地把D的股票账户又卖了1千万。现在剩下5千万股票和3千万现金。
S看着剩下的5千万，突然想起：D是不知道自己赚钱了的，D还以为只有5千万，D不知道赚来的5千万。也就是说D解决这次危机的全部预算只有5千万而已。
S想了想，可以把股票都卖光，然后接下来红树林项目。
1.4个亿啊，就算5千万，还有9千万啊！
S一想到“亿”这个字眼，就心悸。
真他妈的是个大数目啊。
默默地打开煤老板的账户，8千多万，自己的账户，6百万。
差不多9千万！
差不多的！
S想9千万-8千万-6百万剩下不到4百万就是小数目了！
兴奋起来。
自己的账户都好说。煤老板人家是要炒股的，会同意吗？
S决定孤注一掷赌一赌，找他聊一聊
S打通煤老板的电话，他老人家表示惊讶：S呀，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S镇定：有个投资机会想跟你商量。
煤老板迟疑：可以啊，说说。
S：你在国内吗？我找你去。
煤老板小吃一惊：哦？噢，我在成都啊，你来找我吗？
S坚定：我去找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订机票。
煤老板想了想：那就明天下午吧。香格里拉酒店。
S挂了电话，请了假，买机票当天晚上直飞成都。
在酒店里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清楚，准备了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第二天上午，到商务中心把煤老板的股票账户情况打印了出来。
下午给煤老板打电话。
煤老板在房间。
找到房间。
煤老板笑呵呵的说：有什么发财机会啊？
S把情况讲了一遍，重点是海南发展和该项目的盈利能力和操作把握，提到有人需要转让。
煤老板想了想：为什么这么好的项目有人需要转让？
S早就想好了回答：因为该项目的退出方自己的资金实力不够，这样的投资额度和相应的风险配比达不到他的要求。您也知道，另一个合作方D家里是出了些问题的。但是，在项目目前的阶段和退出方的背景掩护下，是已经不会牵扯到项目的。
煤老板沉默了一下：你和D什么关系？
S照实说：他是我的前男友。他已经结婚了。
煤老板：哦~你是来劝我入伙啊。
S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你们两口子万一合起伙来骗我怎么办。
S不急不躁：我是来劝你挣钱。这个项目的盈利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是股市所不能及的。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和他的问题。我要自己养自己养父母，我不能承担大的风险，我是彻底的厌恶风险的投资人。在这个项目里，我会把我的股票账户里所有的钱投进去，包括我自己的餐馆和美甲店。
煤老板笑了笑：你那些钱一共也不到1千万吧。我这可是8千万。
S淡定：你的八千万不到你总资产的10%，对不起，当然我不了解你，猜的，实际比例可能更低。而我的一千万几乎是我的全部资产。
煤老板研究着S的表情：你为什么敢这么赌？
S平静：我不是赌，我是用我的专业能力在投资。赌的风险是不可控的，而投资的风险是可控的。我曾经给公司运作过比这个项目大10倍的项目，我的职位你也知道，你也可以问梅总，我有充足的经验。
煤老板：万一亏了呢？
S反问：在你给我这笔钱炒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亏了呢？你给我钱是因为相信我的投资眼光，而且觉得能够承担全部亏损的风险。同样，我现在以专业理财的角度，推荐你投资这个项目。
煤老板笑了笑：这个和股票不一样。股票变现容易。
S：如果各国为救经济不停增大货币发行量，那么现金和股票都不是最好的投资品种，这个项目才是。
煤老板看着S：你这个姑娘真是了不得。不过，这个项目我不能轻易答应。
S礼貌地笑笑：没关系。你是投资人，如果你还是决定投资股票，我也没有问题。
告辞，去机场，飞北京。
S到北京，想了想身边的朋友，能够出得起这9千万的。
打电话给师傅，师父他老人家表示只投股票不投实业。
打电话给E也没有用，基本上他所有的现金都在公司不停地运转，不会有这么多闲钱。
S发现自己的圈子太小了太小了。
在钱上面都帮不上D任何忙，更何况其他。
D已经又是两天没有消息了，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万一处理不了，D会怎样？
S想起D曾经那么愤怒地问，尊严重要吗？！
是啊，重要吗，如果知道D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再也不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快乐，为什么还要为了自己那点尊严而结束那么快乐的时光？！
人生的很多时候，我们自认为很对很对的事，到最后发现，都那么肤浅。
S想着D的事情，几乎绝望，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D匆匆来匆匆走，瘦了很多，要走了另外3千万现金。
开始准备办理红树林项目清算的事情。
一个周过去。
张问S：红树林处理得如何？
S：正在处理。
张点点头，S正要走，想了想，接着说：张总，如果有个机会，还给你这么多股份，你愿意试一下吗？
张抬起头：什么意思？
S真的要孤注一掷：我有个投资人，他对项目感兴趣，他愿意接下来这个项目，但是我的级别太低，不足够让他信任，如果您愿意跟他见一面，我想可以帮您争取到一部分股份。
张想了几秒钟：风险不是钱的问题，风险是D家的问题。
S回答：张总，我明白您和董事长的担心。我有几点要说明。第一，以董事长的背景，这个项目到现在没有都没有被调查，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三亚现在整体局势很稳定。第二，董事长担心的是如果他继续参与这个项目，他很可能被连累到调查北京的事业。北京毕竟是总部，这个风险太大了，他不能赌。第三，您和董事长不一样，您的参与将变成个人行为，是您以您在市场上的经验和地位做的隐性担保，即使被调查，也没有问题。第四，没有人比您了解这个项目，您知道这个项目明年就会有收益。第五，这5%-10%的股权仅需要您和我的投资人见个面。
张想了想说：知道了，我想想。
S走出张的办公室，重新考虑了一下刚才的想法，觉得煤老板如果知道张总愿意加入，他肯定会打消一些顾虑，至于愿不愿意给张5%的股权可能不一定，但是自己的1千万所占的5%的股权可以全部给张。
S回到座位不久，收到张的短信：约约吧。
S笑了。张的野心是危险的，但是也是有价值的。
S打电话给煤老板：我们CEO会参与这个项目，如果有时间，你可以过来北京面谈一下吗？
煤老板笑了：S啊，前途无量啊。好的好的。明天找个地方喝茶吧。
约了张和煤老板。
下午，茶馆。
两个人都绷着劲儿，聊些天南地北的，聊起打高尔夫，聊起三亚的球场，切入正题。
张有分寸的点到即止：红树林S跟了很久了，合作方在三亚的背景很扎实，跟S也很熟，我没有时间管，我都听S的。她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核心中层干部。
煤老板也老谋深算：我跟S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是吧S。理财能力一流啊。呵呵。很省心。
S知道这事情成了。大家又嘻嘻哈哈地聊些七七八八的。散场。
煤老板跟S说，要去三亚看看。
S直接跟张打了个招呼，就申请去了三亚出差，终于不用自己花钱买机票了。
煤老板转了转，看了看红树林项目的进展，又看了看S运作的公司三亚的大项目。
表示满意。给了S一些材料，无非是身份证、账号。
S笑了：你不怕我直接拿走啊，你让你秘书或者谁给你办吧。
煤老板：你这个姑娘不是这么点钱能搞定的。不然，我就会追求追求你。哈哈。
S知道他开玩笑：谢谢你的信任。我遇见你这样的投资人很幸运。
煤老板：是你自己争取的。希望合作顺利。
煤老板给了张10%股权，S还是5%，D还是30%。
S从煤老板这学到了：投资之前要充分怀疑，投资之后要充分相信。如果成功就不在乎这点股权，如果失败，一分钱都保不住。所以，做事不如大气一点，这样以后大家才可以继续合作。在投资的领域，核心问题就是笼络住人才。
S回到北京。把自己的账户、店铺、车都处理完。
看着空空如也的账户，S觉得自己一夜回到革命前，又是身无分文了。
又转念一想：我还有个小窝，我还有份体面的工作，我还获得了别人对我能力的尊重。这已经不是钱能概括的成就感了。突然有了金钱于我如浮云的洒脱。
S把文案都准备完。董事长那边张想办法解释。D这边S自己处理完。
事情办妥。红树林项目继续进行。
D一直没有消息。
S有时做恶梦，梦见D遭遇各种不测。
醒来，又发现噩梦一样的现实：如果，D，再也不出现了，S怎么办？
S找师傅，托他打听一些D家的事情。
师傅奇怪：你问他们家干吗？
S：朋友。
师傅更奇怪：你这个丫头有点故事啊！
S：没故事，普通人。
师傅不再问，托人四处打听。
终于找了个明白人说了个清清楚楚。
事情已经结束了，结果就是D家老太爷被强制退休，老太爷的左膀右臂下属通通被严办了。
S一听，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师傅惊了：还好？！这么大的事挨谁脑袋上都要哆嗦。
经过这些日子，S觉得权势金钱都是浮云，踏踏实实保住稳定的生活就是万幸了。老爷子就算是不光彩的下台，也总算是得以怡享天年了。
千恩万谢了师傅。给D打电话。
两个电话D都不接。
S真的着急。
这么长时间D一点消息都没有。
拯救老太爷结束了啊。为什么没有消息？！为什么没有消息？！
小心地去问了张一句，张也表示不知道。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D真的不见了，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D曾经问S：你真的觉得寂寞比纠缠更好吗？
D曾经说，真正的寂寞是：当你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你爱的那个人，她/他就像消失了，音讯全无，你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直做梦一直做梦，醒不了。没有人叫你醒，也完全没有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
尊严重要吗？
S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问题。
悔恨让人痛不欲生。
S某日和品牌谈完事情，坐在酒店的顶楼，写了下面这段话：
柏悦的63楼。
不知道为什么，北京的这天起雾了。
悬挂在长安街上空的，不只是心情。
在很多次容忍和妥协之后，还有什么可以打动灵魂。
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太久了，早淡漠了爱情。
很多人永远不会再见，过了几年，连悲伤都不曾留下。
还能怎样耗费生命。。
我会记得这个寂寞的傍晚，时光在慢慢浮起的灯火中兀自漫长。
Double Expresso, 越喝越温凉。
走到哪里都想到同一个人。
没人送我醉生梦死。
没什么比理智着不作为地死去更令人痛苦。
有你就有温暖。
Enjoy my life,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不如，就这样，结婚吧。。。
放弃自己也许比放弃你容易。
D，如果你能再出现，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不管我的什么尊严，我都不在乎，不管谁家里的谁不同意，我都不在乎，不管我们以什么样的行式在一起，我都不在乎。
结婚吧，请你只要给我一枚无名指的戒指，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D，请你回来。
D，请你回来。
D，请你回来。
D，请你回来。
D，请你回来。
我们知道自己在活着，是因为我们想知道我们在意的人在怎样活着，也因为在意我们的人想知道我们在怎样活着。
如果你在意的人不见了，在意你的人也不见了
你又发现自己孤独一人，在世上漂泊行走。
醒着又何妨睡着，活着又何妨死了。
D，我为你，用尽了我全部的能力。
我之前一生所积累的所有，都只为了能微弱地救你一把。
我成功了，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你在哪里？
我们爱的那个人，我们知道他的手机号码，我们知道他的家庭住址，我们知道他姓甚名谁身份证号码，我们知道他的职业他的习惯他的衣服他的车他的朋友甚至见过他的家人。
可是，我们忘记了，我们的城市那么大，足够让一个人消失一万次。
有一天，他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他的家庭住址换了新的住客，他的姓名再也没有人在意，他的职业不可能重新开始，他的朋友通通鸟兽散，他带着他的习惯他的衣服他的车子就那么简单地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你知道这个人可能还会去的地方，你天天有意无意地在门口等着，他就是没有出现。
你以为自己得病了，你总看到一样的车子，一样的背影，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眼神。你在电梯里搜寻上一波人留下的香水味，你以为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跟踪在你身边。
可是，半年了，毫无消息。
红树林项目终于做完，E帮助S介绍了一个买家。
2009年年中，海南旅游岛的故事已经人人皆知，项目升值不少，S本来预计转让价是17亿，也水涨船高开出了30亿。对方让E死缠烂打地跟S砍价，S知道E在对方公司也会收取中间费，也没说什么，27亿成交。
于是扣完税费，D投的6千万变成了5亿多。S投的1千万，变成了不到1亿。张空手套白狼只喝了一顿茶就搞了2个亿。煤老板更是了不得，赚了10亿多。
S把D的钱处理完，却不知道要跟谁分享这最终的喜悦。
D不在，这钱S自觉地帮他打理。
数目不小了，专门炒股肯定不行。
S看到二三线城市的房价还在低谷，于是在天津、重庆、武汉分别买了几套别墅，几栋公寓，把其中几栋公寓以酒店的形式出租出去，找人打理。租金比长租要高不少。
S自己的钱也为自己在公司旁边最好的公寓买了一个230平米的三居室，回老家给爸妈买了一个三层的别墅，去奥迪4S店买回了D送的那种越野车。
却依然没有什么快乐。
半年会了，张找到人力资源总监，亲自提名S为最佳区域负责人，因为公司的大项目盈利情况在公司诸多项目里排名第一。S的团队，像C和小浩，都已经是非常优秀的项目经理。
S不用想都知道这会是一个盆满钵满的半年会，S薪水翻番，C和小浩等都会有年中奖。张不会亏待为他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S。野心是个中性词，有的人为了野心不择手段，有的人可以把别人的野心为我所用。
S新车到店。提货当天，S想念淡蓝色法拉利。
S不是奢侈的人。但是，以现在的实力，看看还是够格的。
S决定去法拉利专卖店看看。
S开着新车到法拉利专卖。
法拉利店的气势还是让S一震。
走进店里。车只有几辆。有小伙子迎上来接待S。
S笑了笑表示看看而已。
小伙子一看S手中的奥迪车钥匙，立刻感觉S是个想换车的金主，依然非常有素养地介绍着车的基本情况。
S看累了，到休息区休息，喝水的空当，又有人进来看车。
每个小伙子照顾一拨客人，于是另一个小伙子迎上去照顾新客人。
好熟悉的身影。
S心头一痛。
D吗？
不会吧。
小伙子一直背对着S。
S心想自己又犯毛病了，总看到一样的背影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眼神，总听到一样的声音，总闻到一样的香水味。
新客人慢慢的看车，小伙子有条不紊地介绍。
即使那么小声，S依然听到了一样的声音。
S坐不住了。
站起来，走向小伙子的对面，想看到他的正脸。
S走过去，可是他又转过身。
S感觉不对劲。
心口的痛一点点撕裂开，痛得S发抖。
S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没错的。
是D，是D的手臂。
小伙子甩开了S的手。
S大喊：D！！！
整个销售厅都安静了，所有人不明就里地看着S。
为S服务的销售跟过来，碰了碰D的胳膊。
D知道躲不过去。
转过身来。
D，真的是D，又不像是D。
那种凌厉没有了。那种气势没有了。那种尖锐没有了。
D低着头垂着眼睛，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S再也不能忍受。
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D走出专卖。
S把D一直拉到车旁：上车！
D看了看车，站着不动：别闹了，我要回去上班。
S霸道起来，语气里仍藏不住哭声：我说上车！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等了你这么久！我什么都不要了！只为了你！你凭什么安安稳稳地回去上班！上车！
销售厅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往外看。
D叹气，上车。
谁都没有说话。S把D带到自己新家。
S要告诉D，他不是一无所有，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
D跟着S上楼进房间。
S看着D换鞋，那么熟悉的动作，这么小的细节，恍如隔世。
S从背后抱住D：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你竟然不见了！我到处找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D看着大大的客厅，解开S的手，陌生的语调：你过得很好啊。
S拉着D在沙发上坐下，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为他打理的户头资产资料拿出来。
S擦着眼泪笑着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D，你有5亿多，实际快到6亿了。
D愣住了。
S高兴地接着：我知道你不信。我真的变聪明了~
S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仔细地把D的每一分钱的投资用途说清楚。
D在S说到求煤老板和张并卖光家产的时候皱着眉头，听到后来慢慢露出笑意。
S终于讲完，拉着D的手：我想通了，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你说的对，尊严重要吗？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身份都可以。
D看着落地窗外，平静地说：谢谢你。这笔钱对我很重要。
S开心地撒娇：你对我也很重要，不许再消失了。
D回过头看着S：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S呆住了。
为什么，一切都很好啊，我找到了你啦，D，你在说什么？
S不敢相信。
S：为什么不值得？你在说什么？
D：谢谢你给我赚的钱，没有这笔钱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本事养家糊口，我连个普通男人应尽的本分都做不到。你是个优秀的女人，我不配你。
D拿起桌上的财产资料，走到门口。
S疯了：站住！说走就走！你是个烂男人！你连跟我说清楚都不敢！你差点让我一无所有，你差点让我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你差点耽误了我一辈子的青春！你要补偿我！
D回过头看着S：你觉得我能怎么补偿你？！你要钱吗？你不是要钱的女人。我现在只有这点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S扑过去抱住D：你有我，你有我！你爱我！不然为什么不敢见我！为什么躲着我！
D：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但躲着你，我也躲着别人。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
S哭出来：为什么要保护，现在你有钱了，你不需要躲着了，也不要躲着我。
D冷笑：6亿？多吗？你觉得够买几个法拉利？你觉得6亿能换回我爸和我以前的地位吗？
S说不出话。是的，看似很多的5、6亿，也许不及D以前物质生活的十分之一，地位更望尘莫及。S没有过那种生活，对S而言，摆脱贫困，然后自给自足，然后财务自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也已经非常知足。从没钱到有钱，从有钱到变卖家产，再从没钱到非常有钱。这个过程，S认为自己已经洗尽铅华，看淡了金钱。可是，在D的面前，这些理论，这些富足，好像又都没有了意义。
D妈妈的话又一次在S耳边出现：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要钱有什么用。
S茫然了。
D走出家门。
S连拦的力气都没有。
S坐在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仿佛灵魂已经离开，无尽悲哀。
许久，天已经黑了。
S看着窗外的灯火，想起E想起D想起这三年的人生，摸了摸小手指的戒指。
D，我爱你。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艰难，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要幸福，我的幸福不会容许任何人掠夺，包括你。
S打开电脑，搜索着。
S找了私家律师。其实是私家侦探刘军。
D，对不起，你也跟踪过我，我们扯平了。
S很小心，用公用电话委托的，然后把定金用阿三的户头转给他。
刘军很守规矩，把D所有的材料都发到了S在网吧里注册的临时邮箱里。
S每三天去不同的网吧收一次邮件。
D的生活露出水面。
D的家已经搬到了西边的一个小区。
不过这个小区住的也不是一般的居民，都是些像D爸爸那样退休的老人。
小区环境还好。
D家住的是个普通的两室一厅。
按照D爸爸正常的级别，应该有个更大的房子。
只是事过境迁，有的住就不错了。
原来的大四合院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D和父母住在一起，原来的时候每天按时上下班。
刘军没有发现其他人来过D家，更别提优雅的女人。
S回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D家的时候，两位老人虽然很淡定平和，可是那高宅大院的侯门情景却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人情冷暖。这个时候，两位老人连个来看望的人都没有。
S让刘军查了D的婚姻状况，已经是离异。
女方很有背景，在D家出事前已经知道，提前就准备了手续。
D拿到钱以后，频繁出入地产中介，看了几处豪宅，还没有成交。
D已经不在法拉利上班，每天白天找房子买，晚上在家里哪也不去。
D的父母像普通的老人，早晨傍晚会出去遛弯。
S从刘军那拿到了D家地址和D的新电话。
跟刘军解约，付款。
用同样的方法找到第二家侦探，把刘军的情况调查了一遍，自己存档，以防小人敲诈。
S觉得轻松了很多。
毕竟D没有堕落，他只是不适应正常人的生活。
晚上，S找了件淑女的衣服，买了点水果，开着车直奔D家。
敲门，开门的是D的妈妈。
S笑着：阿姨好。
D的妈妈第一眼就认出了S，也笑着：S阿，好久不见了，进来进来。
小小的客厅，这个两居室是个微缩版的。
D的爸爸在戴着眼镜看电视，看到S，有点迷糊。
D的妈妈接过S的水果，赶紧提醒：这是S，D的朋友，去过大院的，还一起吃过饭。
D爸爸：哦，想起来。年纪大了。坐啊。
D听到声音从里面屋子走出来，开门的时候，门吱呀吱呀地响。
S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D。好久不见。
D冷淡：你怎么来了？
D妈妈拉着S：坐啊。还带水果，我去洗了。D你陪着聊会天。老头子过来一下。
S看着D妈妈的笑容，心里五味杂陈。
生活不单让D放下了骄傲，也让D的妈妈变得亲切。
还好，当年S没有撒泼耍赖顶撞她，现在竟然还能落得她明里暗里的帮助，真是造化弄人。
S更加坚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这种修养，会在未来的某天给你帮助。
D爸妈走开后。
D看着S，微怒：你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哪？
S早就知道D要问，早就准备好了回答，笑着说：我想知道你的消息很简单。可是我想不知道你的消息却做不到。我很想你。
D听到这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时陷入沉默。
S接着：你别总站着，太高，我眼晕。坐吧坐吧。
D表情柔和了一些：你家还是我家阿？！
S开着D的阴转多云，笑得更开心：你家还不就是我家？！
D闷闷地说：你走吧，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S不急不怒：你懂不懂事啊，我来看阿姨，你哄我走。阿姨那么好一人，养你这么个白眼狼。
D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才说：你别闹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现在什么也不会。你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S坏笑，小声说：干你。
D彻底无语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招他没想过。
S自己笑了会，正经起来：无论你需要多少时间，我都给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你。无论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都支持你。我不能给你以前的地位和尊严，但是我知道我们会在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更何况，尊严重要吗？
S眨了眨眼。
尊严重要吗？D听到这段话，目光平静，没有说话。
阿姨和叔叔走了出来，端着水果。
屋里面热闹起来。
阿姨显然是对电话事件颇为自责，不停地问东问西，问S最近的生活。
S假装记不起来以前的那些尴尬，平静地把工作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姨都知道D的钱是哪来的，但不知道S曾经砸锅卖铁四处求人的事情。
不免唏嘘。
S自责地说：我这些都没什么的，只要叔叔阿姨没事就好。只是当时，我确实没什么本事，帮不上大忙。
阿姨眼圈红了：唉。当年逼他结婚是想让这些事情更牢靠一些，没想到阿。你这个丫头真是。。。
S：阿姨，我都知道的。我和D是好朋友，我帮他是应该的。
聊了一会，S起身告辞。
D妈妈爸爸都起身送，D妈妈：S，以后要常来啊。我们都退休了，也没什么事情。
S明白阿姨的意思，他们现在除了对方，没有人来看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人情冷暖。
S笑着：阿姨，只怕你们烦了我总来了。能跟您和叔叔聊天，我也觉得很荣幸。
S当着阿姨和叔叔的面对D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D犹豫，阿姨心领神会地接着说：好啊，D他现在闷在家里，能出去吃吃饭正好。谢谢你啊S。
走出门。坐进车里。发动引擎。S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晚上，S选在一间很普通的餐厅。
开车到D家楼下等D，给D发短信：在你家楼下，别跟阿姨说，我不上楼了。
D慢吞吞地下楼。
S立刻下车，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D问：什么情况？
S：跟你去吃饭，我什么时候开过车？！你开。
D板着脸上车，车发动，D提速提得很快。
S知道他想念他的法拉利。汽车的速度和操控感让以前的那个D在慢慢活过来。
晚餐，S提前说：有钱人，你买单啊！我是给你打工的，你没付我工钱就算了，饭还是要请的。
D白了S一眼，接着点菜。
S看着D翻看着菜单，觉得好踏实。
他没有地位了，没有嚣张了，没有霸气了，可他依然是D，是那个曾经在S最艰难的时候坚定地守候在S身边的D。
人生总有潮起潮落，爱人就是在潮起时陪你欢笑潮落时陪你淡然的那个唯一的人。
D，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像你曾经一直在我身边那样。
D点完菜，沉沉的摆弄着筷子，没有说话。
S笑着：半年不见，沉稳了很多嘛。你这个样子要迷倒多少女生，我要看住你！
D抬起头：半年不见，你话多了很多。
S握着D的手：我想把车换成法拉利，你陪我选去。
D：你就造吧，你这点钱，买完法拉利也没剩多少了。
S：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我没钱，可你有啊，你总得意思意思吧。
D叹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开了法拉利我也回不去从前。
D还是那么聪明，那么一眼就能看穿S的心思。S在D面前，始终是透明的。
S收起笑容：从前好吗？你怀念吗？那么多笑里藏刀的人为了各种目的挤到你面前献媚，你就觉得开心吗？
D没有说话。
S接着说：现在的你，才是真的你。你不需要你爸爸或者别的什么人，你就是你，活的真实轻松。有什么不好。
D：真实的我找不到工作，因为没有名校的学位，英文只会说不会写，没有专业技能。除了那些根本再也不理我的人脉，我什么都没有。我做汽车销售还是被收留的，因为买车跟销售经理混得熟。你能了解不被社会接纳的感觉吗？！
S：你没有不被社会接纳。人的一生不能重复，我们在选择的时候会被太多事物所左右。你没有学位，英文不好，没有专业技能，是因为你以前的身份不需要这些，你以前的身份需要你在与人的交往方面游刃有余，你做到了，你被社会接受了。但生活跟你开了个大玩笑，他把你的环境改变了。你不能因为外界环境的改变就痛恨自己做错了选择。真正的男人，能够在任何一种环境中找到最适合他的身份。
D沉默了。
S：D，我是从普通人一点一点爬上来的。我的小时候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里和父母勤俭度日，我努力学习只为离开那个小城，我到北京在学校里被人歧视，我工作了却穷困潦倒，我曾经被撞到在马路上像条死狗没人救。因为这些，我才疯狂地向上爬。因为我一旦不努力，我就会粉身碎骨，我输不起。这是我的环境逼我选的，就像你当时选择快乐地跟随一个你爱的人周游列国一样。
D看着S，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惜。
S紧接着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在走廊尽头等着我。你没有嫌弃我。我们开心地吃肯德基。你陪我去医院拆线。你给我过生日。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多辛苦。我不敢想。还好，人生不能重复。这段人生，就是有你了，不会有别的可能。你的人生里也有我了，你也根本忘不掉。
饭菜上了。D动都没动。
S明白，毁掉信心总是那么快那么狠那么不可预料，但重新建立信心却是个漫长的过程。
S觉得太沉重了，转移话题：吃饭吧，虽然没有我这个老板娘和你这个老板爷监工，但这个小馆子也不难吃的。
D开口，却是哽咽的声音：我不值得你这样。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
S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我的条件？！我没有条件。如果不是要救你，我怎么会这么不顾一切地去努力？你知道钱到账那天我是多么想告诉你，我可以救你了！可是我找不到你了。。。。
S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D也被S哭得心碎，眼泪流下来。
这是S第二次看到D流眼泪。
S知道D会回来，D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在变得温暖。
S给D擦眼泪：你傻的，你被服务员看笑话。大男人的，我哭你就哭啊。
D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连买房子都不会。
S从D的委屈里看到了希望：你会的！你曾经享受过最好的服务，去过最好的地方。我想过了，我们现在投资的几栋公寓要改装成精品酒店。精品酒店需要你这样的人，去打理。管理的经验可以慢慢来。你那么会和人打交道，你知道对酒店品质精益求精的人都需要些什么。一定行的！
D犹豫着没有说话。
S接着说：我们还可以做其他的项目，很多的。我们有投资人，你负责公关，我管项目，很合适啊。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人家天天在外面跟男人喝酒陪聊公关吧？！
D忧郁地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身份了，没人会理我的公关。
S知道，只要D愿意回答，就表示他没有彻底放弃。S鼓励他：你丢掉的只是身份。你的品位，你的聪明，你骨子里的贵族气都在啊！没有你四处奔走，你爸的事情可能还会更麻烦。因为你爸爸而留在你身边的人都走了，正好才能给你真正的朋友留出位置。你前妻走了，我留下了。喜事嘛~ D微微一笑：我是有多倒霉！竟然把你给留下了！ S乐了，这个嘴贱的D回来了：是啊，你倒霉啊，我来逼你工作了，准备准备吧，这几天去咱家各地的资产看一趟。 D：我发现你就是蹬鼻子上脸的主儿！你不上班么？ S不屑：张大人对我照顾啊。我现在没人管。 D：你就是欠管。 俩人说说笑笑吃完饭，去S家定行程。
到了S家，打开电脑，订机票，头等舱两张。 订完机票订酒店。S为难了，现在这个阶段，一间房恐怕会让D为难。两间房又好像太过生分。在那哗哗地乱翻页面。 D溜达了一圈回来：还没定好？ S赶紧开溜：是啊是啊，不知道大少爷你喜欢哪个酒店，麻烦你订一下，我要去拉粑粑。 D：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S嘿嘿地笑着，拿本书躲洗手间里不出来。
S活生生躲了二十分钟，书都看了三分之一。 觉得差不多，从洗手间出来。 D的声音飘过来：以为你掉进去了。我订不完酒店你就不出来是吧？ S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D的肩膀：怎么样啊，大兄弟，订好了没？ D：订好了。我回家了。把你车给我。 S愤怒：为毛阿！ D拿起钥匙往门外走，甩下一句：我明早来接你。
D一走，S就跑上电脑看酒店情况，难道是一间？是不是一间？ S急急地一看，妈的，两间单人大床。 死去阿！ 愤怒地睡。 第二天早晨。 S还没醒，门铃就吵。 S无奈了。没别人，肯定是D。 穿着睡衣打开门。 D：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开门？！有坏人怎么办！ S揉着眼睛：除了你，没坏人。 D在客厅里看电视。S洗漱、化妆、收拾行李。 半小时、一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D发彪了：你敢快点吗！一辈子不改的破毛病。 S慢悠悠地：急什么啊，来得及，臭脾气，讨厌。 D站起来，走过去，低声地：你再说一遍。 S吓了一跳，心中一冷，该不是真发脾气了吧，该不是现在自尊太容易被伤害吧，该不是功亏一篑吧。 赶紧换笑脸抬起头乖乖的：开玩笑的啦~~ 看见D的脸上，也坏笑着。 妈呀，吓死我了。。。。S心想，要自尊很累的，给人自尊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