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道
诗人说，“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虽然有些矫情，但毕竟老旧的事物比较引人慨叹。老旧，因为有了年头，就有了念头，时间长久，本身就是故事。哪怕是些寻常事物。
我还算年轻时，做过一段时间的报纸投递员。凌晨三点多从中坞村骑车到人大北路倒座庙取报纸，再挨门挨户地送到。总体上，我发现越是老旧的楼越接近平房风格，而越新的楼则越冷漠如现在的社会。
钢铁研究院、中央气象台、农科院、解放军艺术学院都有很旧和很新的楼。旧楼的楼道采光不好，狭窄，且堆积着很多东西。坛坛罐罐、花花草草、土豆萝卜、旧鞋烂袜（绝不可写成破鞋），还有厚厚的旧报纸（后来报纸投递员负责回收旧报纸），等等诸如此类的过日子的鸡肋。气象台的一户人家门口的纸壳箱装着苹果，不太新鲜，皱了。我每次送报纸到他家，都顺手摸走一个。我不计较苹果是小姑娘还是老太太。几天后连箱带苹果全不见了，也许，主人怕我吃坏了肚子给扔了。
顶层挨着楼梯扶手的那户人家最得劲，旧楼的楼梯比较宽，没有他人经过便充分利用，我甚至看过有摆放椅子的、鞋柜的。最有诗意的是墙上挂着风筝，楼道里放着童车。孩子已经长大了，家长舍不得童年的东西。也说明楼房面积不够大，长到少年了，便放不下童年；到该结婚时，便放不下老年的父母了。
新楼，尤其是那种高层的、进门先是一个大堂的楼，人再多也少暖和劲儿。一排排锃明瓦亮的信箱，冷着脸，和保安站在一起。楼道干净，好像过了一百年也没个人爬上来走下去。
有的塔楼中心是个暗无天日的深井，楼梯绕着它转圈。透过楼梯的窗户向下看，暗无天日又深不见底。绝对是惊悚片的好景地。双安商场附近有个青年公寓，楼道漆黑一片，有时住户门一打开，长方形的阳光忽地撇过来，吓你一跳。眼睛没反应过来，嘭地又没了，还是漆黑一片。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公寓换没换声控灯。
有座奇怪的楼，也在气象台大院里。偶数楼层有公共阳台，奇数楼层没有。阳台长度等同楼的跨度。里面的东西理所当然地乱八糟，像经过一个跳蚤市场。原以为生活简单，吃饭睡觉生闲气而已，其实早有那么多意外等着你，丰富、微小却足以花掉大部分精力。如果索性清空，便如奇数楼层，丧失了诸多可能性，只许被一和自身整除，里里外外显得鳏寡孤独。
我还算年轻时，做过一段时间的报纸投递员。凌晨三点多从中坞村骑车到人大北路倒座庙取报纸，再挨门挨户地送到。总体上，我发现越是老旧的楼越接近平房风格，而越新的楼则越冷漠如现在的社会。
钢铁研究院、中央气象台、农科院、解放军艺术学院都有很旧和很新的楼。旧楼的楼道采光不好，狭窄，且堆积着很多东西。坛坛罐罐、花花草草、土豆萝卜、旧鞋烂袜（绝不可写成破鞋），还有厚厚的旧报纸（后来报纸投递员负责回收旧报纸），等等诸如此类的过日子的鸡肋。气象台的一户人家门口的纸壳箱装着苹果，不太新鲜，皱了。我每次送报纸到他家，都顺手摸走一个。我不计较苹果是小姑娘还是老太太。几天后连箱带苹果全不见了，也许，主人怕我吃坏了肚子给扔了。
顶层挨着楼梯扶手的那户人家最得劲，旧楼的楼梯比较宽，没有他人经过便充分利用，我甚至看过有摆放椅子的、鞋柜的。最有诗意的是墙上挂着风筝，楼道里放着童车。孩子已经长大了，家长舍不得童年的东西。也说明楼房面积不够大，长到少年了，便放不下童年；到该结婚时，便放不下老年的父母了。
新楼，尤其是那种高层的、进门先是一个大堂的楼，人再多也少暖和劲儿。一排排锃明瓦亮的信箱，冷着脸，和保安站在一起。楼道干净，好像过了一百年也没个人爬上来走下去。
有的塔楼中心是个暗无天日的深井，楼梯绕着它转圈。透过楼梯的窗户向下看，暗无天日又深不见底。绝对是惊悚片的好景地。双安商场附近有个青年公寓，楼道漆黑一片，有时住户门一打开，长方形的阳光忽地撇过来，吓你一跳。眼睛没反应过来，嘭地又没了，还是漆黑一片。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公寓换没换声控灯。
有座奇怪的楼，也在气象台大院里。偶数楼层有公共阳台，奇数楼层没有。阳台长度等同楼的跨度。里面的东西理所当然地乱八糟，像经过一个跳蚤市场。原以为生活简单，吃饭睡觉生闲气而已，其实早有那么多意外等着你，丰富、微小却足以花掉大部分精力。如果索性清空，便如奇数楼层，丧失了诸多可能性，只许被一和自身整除，里里外外显得鳏寡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