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森林
宛如绿得诧异的幽笛，平原来的风扫过森林奏响单调的曲儿，只是哭，仿佛透过这声音，你能看到垂死的鱼的嘴巴无意义地张张合合，看到形容枯朽的男人闭着眼沉思，看到那快将坠毁的流云盖下影子图章。森林里有太多可爱或可悲的传说，仅仅靠着中年以上女人的碎嘴，和女孩渐渐长成女人的自然规律，这些传说便能够不朽，甚至衍生，在被包围着的村庄里。
“命运的魔王，始终将……”简单得像用块破布装饰起来的黑夜里，孤零零的木屋，略带疲惫的嗓音从中传来，即便是这样，这把声音仍具备温柔而舒缓的魔力，怕是连猫头鹰也掉下枝头，被哄了睡去。
“将催眠意图反抗的愚民。”是男孩粗糙的声音。“姐，能换首歌吗？魔王魔王听多了，也就像烂木柴了。喜欢制造幻觉的大蘑菇，没有止尽的藤，森林的瑰丽只是幼稚的童话，这样的故事我也听腻了，我没遇见，我也不相信。姐，我饿了……”他尽量说得很轻，五脏六腑瘪得颠簸不起，而且恐防木屋也是要被震塌的。
“蓝斯，这几天姐都去帮胖丹尼打扫他的新家了，据说他明天会设宴庆祝，很多村民都会来，我看能不能给你捎两块烟熏肉，毕竟是同村人。”
“哼，同村人？姐，我不要像上次那样，别人挑剩的肥得直冒油。”蓝斯藏不住懊丧，“还有，你也别饿着了。”
女孩一阵不易察觉的凄楚，瞬间又浅浅地露出安慰的笑。
“姐，你累了吧。我不听了，我可以睡觉的了。你也休息吧。对喔，昨天在梦里，我拿着把猎枪去打猎，满载而归，从来没有人猎到那么多的野味，村民们都跟在我后面看，平时越神气的越是馋得口水淌了一身。我想，我很快就会像肥膘贝克那么有力气，然后我要偷来老安东尼的枪，去打猎……我们不会饿着……”喃喃地说着说着，蓝斯昏沉入睡。也只有在他偶露童心，说出这样的话来时，他的声音才更深地摩擦着他的姐姐——黛的内心。
也顾不得擦擦蓝斯脏兮兮的脸，黛把很轻很轻的被子轻轻曳好，抱了门外的一木盆脏衣服跑向河边。
这条河不知劳碌地淙淙远载村庄的晨辉和月光，曾经，黛会在河边挑选心爱的花朵配上她甜美天真的笑容，比早春盛夏都还骄傲明朗的笑，而蓝斯光着膀子，握着父亲削尖的木棒，嚷嚷着要刺鱼。人是记得曾经的，而河水记不得。当蓝斯和黛的父亲计划从繁华的外头引来穷奢极欲的王族富绅，将这处女般的村庄当作一个享乐、发展的土地时，用大声聒噪掩盖森林的作响，平日那些比庄稼还老实的村民都震怒了。黛总觉得那是个魔王乍现的夜晚，在她父亲媚笑着送走那些腰包鼓鼓的客人，回到房子悠然喝着酒时，村民砸开了他们家的门，混乱中，黛知记得老安东尼——当时还显得年轻些，他的猎枪打碎了插满山花的花瓶，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父亲咆哮冲上去，马上又被人群包围。母亲在墙角哭得那么无助，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捡起被践踏的花。黛头痛欲裂地躲回了房间，把流血的世界关在外面。抱着咧着嘴熟睡的小蓝斯，拼命忍着泪水，捂紧耳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蓝斯的把杯子打碎的声音才刺激起几乎崩溃的黛。房间的门被钉死了，黛异常平静地坐在床上。在小蓝斯的拍打声和喊叫声中，黛面无表情地唱着含糊不清的歌。有的好像是母亲爱唱的短歌谣，有的又像是父亲从城镇里学来的充满调侃的小调。还是那群村民在几刻钟后把两姐弟放出来。余怒未消的村长恶狠狠地说父亲是怎么样险些打断了鲁克的手，割掉胖丹尼的鼻子，然后满身伤地拉着母亲头也不回地穿越了森林，远远逃离。老安东尼因为猎枪被摔坏了，才钉死房间的门解气。然后，村长决定收回现在这个房子，只分一个残破的木屋给他们。“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居然背叛这块土地，我们不可以，森林更不可以原谅他。”村长说。“森林昨晚是唱着不成形的歌，还是荒凉地哭泣？”黛霎时甩下毫无感情的这样一句让所有人头昏脑胀的话。渐渐，一切变得现在这样，有人长大，有人衰老，却没多少改变。
想得有些失神，黛手里的衣服差点顺流而去。已经帮朱丽阿姨洗了一个星期的衣服了，可以换好些面包和牛奶了，“不能再让蓝斯喊饿了，他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黛心头一紧，手上的劲也提起来。
第二天黛依然起了个早，急急忙忙地打扫了几乎不用怎么挪步就能走遍的木屋。“蓝斯又去河边洗漱了吧，可惜我马上就要去干活了，不然该跟他摘些果子的。弟弟……”想到蓝斯，黛的失落中才缓缓点燃动人的温柔，这温柔长久以来，竭力平衡着生活的困苦。走向胖丹尼新盖的房屋，“嘿，今天村民们都赖床呢，也许为了下午来参加胖丹尼的盛宴吧，听说准备了不少鱼肉和酒浆。我们忙得像朝生暮死的浮游。”从恍惚中回过身来，“胖丹尼今天也起得怪早的，怎么把大狼狗牵到前门来了。”隔老远，黛看见胖丹尼用力挥着的手，再近些，看见他夸张的笑容。
“可真早，黛，昨晚我一直在计划今天的宴会，脑袋都使得发懵了。幸亏你来啦，还好多东西要收拾，还有，那桌底床底的木屑不少呢，还有还有，碗碟都得准备。”胖丹尼说得横肉乱颤，黛没忍住笑。
“好了，胖丹尼坐下歇会吧，我现在就开始干活。”黛不紧不慢地说，心里思量着怎么样才能干得精彩些，给胖丹尼下午挣个面子，自己也要索要些食物。“食物……”这个词让黛一阵昏眩，连续几顿都只喝水了，上次买的米两姐弟可两天就吃光。一旁的胖丹尼心花大开，挤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
日头踩着无形的阶梯更上层楼，黛清理着数量不非的杂物。“胖丹尼，这个花瓶放哪呢？都蒙老茧厚的灰了。”黛的声音总是亲切的。看见这只被冷落的花瓶，黛想起了自己家曾经也有这么一只的。暴徒的暴力撕毁的只能是皮肉，过往温馨的岁月却是黛浓浓的血液。没有人应答她。“胖丹尼？”黛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因为失礼，她低着头。那一刻，胖丹尼能与猪蹄乱真的手从后环住黛的腰，黛惊得来不及喊叫，胖丹尼的手已经缩紧，将黛婀娜的细腰贴上了自己军鼓般的肚子。
“黛，你看吧，这是间多么豪华舒适的房子，你知道自从继承遗产以来我就什么都不缺了。可是，不论是我丹尼还是这间全村都羡慕的屋子，都需要一个女主人啊！你知道的，你知道的！”胖丹尼粗鲁地把嘴靠向黛的脸颊和后颈，女体的幽香让他一阵狂乱。
“不！不要！”黛明白胖丹尼的意思，绝望地喊叫，口舌已不灵便。
“黛，你属于我了！”胖丹尼的胖手伸向黛的衣领，他的眼里闪射着野兽的欲望，脸上也因冲动和狂喜而透着红色。他丝毫不理会几乎掉泪的黛。布帛撕裂。
就在胖丹尼的手要触及自己的身体时，黛发了狠踢向胖丹尼的胫骨，原先胖丹尼絮絮叨叨的污言秽语，瞬时只剩下癞皮狗般的一声惨叫，那笨拙的身体向下一弓，几乎就要扑到在地。趁这一下，黛捂着上衣奔出房间，她浮现了当初她避开闯入她家的暴民，逃进房间的那种释然，弟弟，对了，她需要弟弟。那曾经让她在无助的夜晚彻夜枕着，让她从恐怖的死神之镰下慢慢恢复冷静的人。正当黛无暇顾及一切冲出胖丹尼的新房子时，前门的大狼狗露出了徐徐淌下粘稠唾液的牙齿，盯着惊慌的黛，发出令人心悸的吠声。
“砰！”黛当机立断，又逃回屋内，死死地把门关上，用身体顶住，任凭外面传来狗吠和爪子挠门的声音让她不住颤抖。
“嘿嘿，俏人儿，还不是乖乖躲回这温柔乡来啦。”胖丹尼步伐迟缓了些许，可是，散发着的气息已经像强占了黛的身体。胖丹尼边靠近，边扭捏着肥硕的身体脱下上衣，黛的身前霎那只有一块蓝斯最厌恶的肥烟熏肉。
黛瞟下身侧，利索地捞起刚刚她还细细欣赏，步向回忆的花瓶，甩手砸向肥烟熏肉。胖丹尼闪身躲开，花瓶撞在柜子上，碎片割了胖丹尼的手，却没有阻止他。胖丹尼笑得愈发放肆，连门外的大狼狗也不自觉地恐慌。
胖丹尼的瞳孔几乎胀得他的脸那么大。木制的窗框骨折般断裂在地上，当然，玻璃也不可能无恙的，整扇窗给拆了下来。黛的惊讶不亚于胖丹尼，没多少时间发愣，她赶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姐。看我不打死这头禽兽！”伴随砂轮般粗糙的一嗓子，蓝斯已经翻进了屋子，手里一把砍柴的利斧，刚刚砸碎窗户那几下，木柄子已把蓝斯的手掌磨出淋淋鲜血。
如果胖丹尼拥有足够的表现力，那么，愤怒、惊慌、心悸、羞耻等等的情绪都应历历可见。不等他讨饶，蓝斯一脚踹翻了他，冷冷的一斧子破风而下，胖丹尼紧闭眼翻了半翻，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斧子砍了他一个衣角，死死扎在地下，蓝斯也不去拔，扑上去就是双拳一阵猛抡。
“蓝斯！”黛靠在门上，一系列变故已经让她无力理会接下来的一切，“蓝斯我们走吧！这是我们的命！不要再打了！”蓝斯站起身来，想了想姐姐的话，抹去手上的血，给爬不起来正嗷嗷叫的胖丹尼肋骨上又补上一脚。然后，拉了黛的手，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那只大狼狗也仿佛见了凶神，温顺得比龟儿子还龟儿子。
“命运的魔王，始终将……”简单得像用块破布装饰起来的黑夜里，孤零零的木屋，略带疲惫的嗓音从中传来，即便是这样，这把声音仍具备温柔而舒缓的魔力，怕是连猫头鹰也掉下枝头，被哄了睡去。
“将催眠意图反抗的愚民。”是男孩粗糙的声音。“姐，能换首歌吗？魔王魔王听多了，也就像烂木柴了。喜欢制造幻觉的大蘑菇，没有止尽的藤，森林的瑰丽只是幼稚的童话，这样的故事我也听腻了，我没遇见，我也不相信。姐，我饿了……”他尽量说得很轻，五脏六腑瘪得颠簸不起，而且恐防木屋也是要被震塌的。
“蓝斯，这几天姐都去帮胖丹尼打扫他的新家了，据说他明天会设宴庆祝，很多村民都会来，我看能不能给你捎两块烟熏肉，毕竟是同村人。”
“哼，同村人？姐，我不要像上次那样，别人挑剩的肥得直冒油。”蓝斯藏不住懊丧，“还有，你也别饿着了。”
女孩一阵不易察觉的凄楚，瞬间又浅浅地露出安慰的笑。
“姐，你累了吧。我不听了，我可以睡觉的了。你也休息吧。对喔，昨天在梦里，我拿着把猎枪去打猎，满载而归，从来没有人猎到那么多的野味，村民们都跟在我后面看，平时越神气的越是馋得口水淌了一身。我想，我很快就会像肥膘贝克那么有力气，然后我要偷来老安东尼的枪，去打猎……我们不会饿着……”喃喃地说着说着，蓝斯昏沉入睡。也只有在他偶露童心，说出这样的话来时，他的声音才更深地摩擦着他的姐姐——黛的内心。
也顾不得擦擦蓝斯脏兮兮的脸，黛把很轻很轻的被子轻轻曳好，抱了门外的一木盆脏衣服跑向河边。
这条河不知劳碌地淙淙远载村庄的晨辉和月光，曾经，黛会在河边挑选心爱的花朵配上她甜美天真的笑容，比早春盛夏都还骄傲明朗的笑，而蓝斯光着膀子，握着父亲削尖的木棒，嚷嚷着要刺鱼。人是记得曾经的，而河水记不得。当蓝斯和黛的父亲计划从繁华的外头引来穷奢极欲的王族富绅，将这处女般的村庄当作一个享乐、发展的土地时，用大声聒噪掩盖森林的作响，平日那些比庄稼还老实的村民都震怒了。黛总觉得那是个魔王乍现的夜晚，在她父亲媚笑着送走那些腰包鼓鼓的客人，回到房子悠然喝着酒时，村民砸开了他们家的门，混乱中，黛知记得老安东尼——当时还显得年轻些，他的猎枪打碎了插满山花的花瓶，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父亲咆哮冲上去，马上又被人群包围。母亲在墙角哭得那么无助，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捡起被践踏的花。黛头痛欲裂地躲回了房间，把流血的世界关在外面。抱着咧着嘴熟睡的小蓝斯，拼命忍着泪水，捂紧耳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蓝斯的把杯子打碎的声音才刺激起几乎崩溃的黛。房间的门被钉死了，黛异常平静地坐在床上。在小蓝斯的拍打声和喊叫声中，黛面无表情地唱着含糊不清的歌。有的好像是母亲爱唱的短歌谣，有的又像是父亲从城镇里学来的充满调侃的小调。还是那群村民在几刻钟后把两姐弟放出来。余怒未消的村长恶狠狠地说父亲是怎么样险些打断了鲁克的手，割掉胖丹尼的鼻子，然后满身伤地拉着母亲头也不回地穿越了森林，远远逃离。老安东尼因为猎枪被摔坏了，才钉死房间的门解气。然后，村长决定收回现在这个房子，只分一个残破的木屋给他们。“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居然背叛这块土地，我们不可以，森林更不可以原谅他。”村长说。“森林昨晚是唱着不成形的歌，还是荒凉地哭泣？”黛霎时甩下毫无感情的这样一句让所有人头昏脑胀的话。渐渐，一切变得现在这样，有人长大，有人衰老，却没多少改变。
想得有些失神，黛手里的衣服差点顺流而去。已经帮朱丽阿姨洗了一个星期的衣服了，可以换好些面包和牛奶了，“不能再让蓝斯喊饿了，他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黛心头一紧，手上的劲也提起来。
第二天黛依然起了个早，急急忙忙地打扫了几乎不用怎么挪步就能走遍的木屋。“蓝斯又去河边洗漱了吧，可惜我马上就要去干活了，不然该跟他摘些果子的。弟弟……”想到蓝斯，黛的失落中才缓缓点燃动人的温柔，这温柔长久以来，竭力平衡着生活的困苦。走向胖丹尼新盖的房屋，“嘿，今天村民们都赖床呢，也许为了下午来参加胖丹尼的盛宴吧，听说准备了不少鱼肉和酒浆。我们忙得像朝生暮死的浮游。”从恍惚中回过身来，“胖丹尼今天也起得怪早的，怎么把大狼狗牵到前门来了。”隔老远，黛看见胖丹尼用力挥着的手，再近些，看见他夸张的笑容。
“可真早，黛，昨晚我一直在计划今天的宴会，脑袋都使得发懵了。幸亏你来啦，还好多东西要收拾，还有，那桌底床底的木屑不少呢，还有还有，碗碟都得准备。”胖丹尼说得横肉乱颤，黛没忍住笑。
“好了，胖丹尼坐下歇会吧，我现在就开始干活。”黛不紧不慢地说，心里思量着怎么样才能干得精彩些，给胖丹尼下午挣个面子，自己也要索要些食物。“食物……”这个词让黛一阵昏眩，连续几顿都只喝水了，上次买的米两姐弟可两天就吃光。一旁的胖丹尼心花大开，挤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
日头踩着无形的阶梯更上层楼，黛清理着数量不非的杂物。“胖丹尼，这个花瓶放哪呢？都蒙老茧厚的灰了。”黛的声音总是亲切的。看见这只被冷落的花瓶，黛想起了自己家曾经也有这么一只的。暴徒的暴力撕毁的只能是皮肉，过往温馨的岁月却是黛浓浓的血液。没有人应答她。“胖丹尼？”黛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因为失礼，她低着头。那一刻，胖丹尼能与猪蹄乱真的手从后环住黛的腰，黛惊得来不及喊叫，胖丹尼的手已经缩紧，将黛婀娜的细腰贴上了自己军鼓般的肚子。
“黛，你看吧，这是间多么豪华舒适的房子，你知道自从继承遗产以来我就什么都不缺了。可是，不论是我丹尼还是这间全村都羡慕的屋子，都需要一个女主人啊！你知道的，你知道的！”胖丹尼粗鲁地把嘴靠向黛的脸颊和后颈，女体的幽香让他一阵狂乱。
“不！不要！”黛明白胖丹尼的意思，绝望地喊叫，口舌已不灵便。
“黛，你属于我了！”胖丹尼的胖手伸向黛的衣领，他的眼里闪射着野兽的欲望，脸上也因冲动和狂喜而透着红色。他丝毫不理会几乎掉泪的黛。布帛撕裂。
就在胖丹尼的手要触及自己的身体时，黛发了狠踢向胖丹尼的胫骨，原先胖丹尼絮絮叨叨的污言秽语，瞬时只剩下癞皮狗般的一声惨叫，那笨拙的身体向下一弓，几乎就要扑到在地。趁这一下，黛捂着上衣奔出房间，她浮现了当初她避开闯入她家的暴民，逃进房间的那种释然，弟弟，对了，她需要弟弟。那曾经让她在无助的夜晚彻夜枕着，让她从恐怖的死神之镰下慢慢恢复冷静的人。正当黛无暇顾及一切冲出胖丹尼的新房子时，前门的大狼狗露出了徐徐淌下粘稠唾液的牙齿，盯着惊慌的黛，发出令人心悸的吠声。
“砰！”黛当机立断，又逃回屋内，死死地把门关上，用身体顶住，任凭外面传来狗吠和爪子挠门的声音让她不住颤抖。
“嘿嘿，俏人儿，还不是乖乖躲回这温柔乡来啦。”胖丹尼步伐迟缓了些许，可是，散发着的气息已经像强占了黛的身体。胖丹尼边靠近，边扭捏着肥硕的身体脱下上衣，黛的身前霎那只有一块蓝斯最厌恶的肥烟熏肉。
黛瞟下身侧，利索地捞起刚刚她还细细欣赏，步向回忆的花瓶，甩手砸向肥烟熏肉。胖丹尼闪身躲开，花瓶撞在柜子上，碎片割了胖丹尼的手，却没有阻止他。胖丹尼笑得愈发放肆，连门外的大狼狗也不自觉地恐慌。
胖丹尼的瞳孔几乎胀得他的脸那么大。木制的窗框骨折般断裂在地上，当然，玻璃也不可能无恙的，整扇窗给拆了下来。黛的惊讶不亚于胖丹尼，没多少时间发愣，她赶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姐。看我不打死这头禽兽！”伴随砂轮般粗糙的一嗓子，蓝斯已经翻进了屋子，手里一把砍柴的利斧，刚刚砸碎窗户那几下，木柄子已把蓝斯的手掌磨出淋淋鲜血。
如果胖丹尼拥有足够的表现力，那么，愤怒、惊慌、心悸、羞耻等等的情绪都应历历可见。不等他讨饶，蓝斯一脚踹翻了他，冷冷的一斧子破风而下，胖丹尼紧闭眼翻了半翻，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斧子砍了他一个衣角，死死扎在地下，蓝斯也不去拔，扑上去就是双拳一阵猛抡。
“蓝斯！”黛靠在门上，一系列变故已经让她无力理会接下来的一切，“蓝斯我们走吧！这是我们的命！不要再打了！”蓝斯站起身来，想了想姐姐的话，抹去手上的血，给爬不起来正嗷嗷叫的胖丹尼肋骨上又补上一脚。然后，拉了黛的手，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那只大狼狗也仿佛见了凶神，温顺得比龟儿子还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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