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图书馆看书时百般无聊，兴之所至，胡编了这一篇半白不古的文字。
   少以为情事在天，谋之在人。然据之位准，思之以绳。今日之观，悔其当初。曰：悔矣，吾之不惠。往往警遒，足使闻者失步，观者变色。众人皆责，焉有小子如此。
   自幼始，善自以为是，长欺人欺己。今日之罪，当观其全部方知之，非偶然也。徒有悲叹，不能更事。已矣乎，今吾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耳。无怜悯之士愿闻其详也，词不胜理，弗辩。
   人尝语“情何以堪”者，今之来思，欲集匹夫之志而成其众，未易轻弃也。故今日之论，言惭乎，恃兄姊之知我，不必在意，一家之言也。夫辩今昨之得失，争情义之轻重，论家国之先后，此类者，皆以何为堪？窃以为无得无失，无轻无重，无先无后。人之所为，可率性也，率性而为之，此情可堪。今是而昨非，迷途未远，先生采菊东篱，种豆南山；世浊而我清，众醉我醒，屈原乃高唱九歌，求索问天。孔子曰仁，孟子曰义，老子无为。安能采百家芳甸咀之，曰：亦芬芳也，无伤。吾尝闻天之道，地之义，各有其理。古人云，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为，各附其心之所恣。此能成事也。
   呜呼，奈吾今日之不安，纵逸久之，情意傲散，懒慢相成，怨何物何事何人？今摒之得失，弃之先后，独语情义也。情为何物者，人皆不能概其全，唯有悲叹其不忍不能不忘不痛不恨不欢。此乃特乎？盖有天真如今日之吾者，向往久之而不解其中真义。
   昔有楚燕双飞，天南地北，寒暑忽易，冬春荏苒。及待坟头荒草长之，有客前来，闻山鬼啼其风雨抚奏悲曲。此乃一悲也，情当悲堪。孤坟处，无人话凄凉，人言黄泉碧落，莫过如此。今睹之思之，哽咽不能语，号泣了然，招魂不至矣。此乃一哀也，情当哀堪。更有寒窗数载者，一朝取得功名，行文提笔安天下，不期衣锦。怎奈人心思变，岁寒黄昏老，乡中糟糠倚荆菲，开门郎又未至。采桑盼君归，摘莲西洲谁又怜之哉！此一怒也，情当怒堪。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君子求得淑女，俟于城隅。流觞曲水，岂无多日哉。抚琴舞剑，鸳鸯成双。期闻乃父盼子归，及至家母迎好女，甜蜜乎？温馨乎？每作情话状，欲说还羞，夫子不由哂之。此一喜也，情当喜堪。小楼东风入园来，欢情少，人情恶，锦书难托。空有泪痕，怎奈世俗姻咒，强颜装欢，又瞒又难。此无勇也，悲凉不已。较之秦时孟姜氏，哭倒长城，泣天乎？泣神乎？此真勇也，情当勇堪。言至勇，恰如今日之不勇。怎添伤心，不再语之。又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盖有信者，方能偕老，无信何言契阔。此一信也，情当信堪。吟芍药之诗，咏佳人之歌，春草有碧色，春水浮绿波。送君南浦泪如丝，伤之如何月露白。与子之别，思心徘徊。惟世间兮重别，谢美人兮依然。江郎之情，当以何堪。然也，当以思堪。
  此情当堪，却以何堪。此情可待，却待何人？古人言情，不外乎传奇戏曲赋诗耳。今之言情，何者。无物。痛惜莫己若者，且顾左右而言他，子非吾，安知吾之痛。言均杂，四韵不成。请洒湘江，各倾陆海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