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风扇杀人狂与丧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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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故事都是真的。
很多人不知道我写的故事全是真的，他们以为那个小明只是一个虚构的角色，没有一条鳗鱼会真的从阴道钻出来，后花园并不存在一个打飞机的鸟人，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你们错了。
我写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
如果你亲眼目睹我初中一年级时看到的那副景象，你就不会觉得这些故事有多么荒谬了，那年夏天，就在大多数同学强忍着睡意听物理老师懒散地讲授牛顿第一定律的时候，天花板上的吊扇突然坠下来，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扇叶直接插进一个同学的脖子里。
这个同学被马上送到医院，他的脖子被削去三分之二，动脉血管自然被整个割破，但他并没有死，医院为他做了手术，用一根胶皮管子代替割断的动脉血管，然后将脖子的皮肤重新缝合起来。
于是这个可怜的同学继续活了下来，因为缝合技术不精细，每个人都能透过缝合处的缝隙，看到那根里面流动着血液的胶皮管子，他像我们一样吃饭、睡觉、奔跑。毫无疑问，这一段经历让我对生命产生了另一种敬畏，它还让我认识到，永远不要去否定任何一件听起来极度荒谬的事，因为它甚至可能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那位同学，可怜的家伙，最后还是死了，他在路过学校球场的时候被飞来的足球击中头部，拙劣的缝合技术成为了杀手，他的脑袋直接被砸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倒在跑道上，那根胶皮管子像浇花一般将血洒了一地。
如果说这段经历还算正常，另一段经历则让我对超自然产生了新的认识。
那是我上高二的事情，同班的一个女生怀孕了，她不愿意打掉那个孩子，于是休学在家，当我升入高三的时候，女生的肚子也已经被撑得像校长的啤酒肚一般，但就在她即将生产的时候，因为胎盘剥离，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出现假死的状态。女生被紧急送往医院，医生告知女生不能打全身麻醉，因为胎儿可能会窒息死亡，要保住胎儿的性命，只能在不用麻醉药的情况下剖腹生产。
也就是说，女生要生生承受肚子被外科剪刀剪破的剧痛。
为了保住胎儿，女生做了不用麻醉的决定，她承受了无法用文字描述的疼痛，最后医生从肚子里取出来的，却是一台小型的电风扇。
是的，一台电风扇，就是我们最常见的那种，可以选择三档风力，可以摇头，可以定时。
没有人知道那台电风扇是怎么跑进女生的肚子里的，也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渐渐长大，变成了一台真正的多功能电风扇。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因为我很可能是那台电风扇的父亲，那个女生只与我一个人发生过性关系。
后来，那个可怜的女生，死在了自己家的卫生间里。警察说她是洗澡时滑倒，后脑勺磕在马桶上死去。私下里，警察则谈论着尸体被发现时，女生那条从阴部一直蔓延至肚脐的焦黄色的伤疤，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就像她的一生，从子宫出发，戛然而止。
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就像我写过的所有故事一样，它们不是故事，都是生活。
而我讲这两段经历的另一个目的，是想告诉你们，电风扇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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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没有来到北京之前，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和几个酒肉朋友厮混在一起，出没于成都的各个地下酒吧和夜总会，它们有一个相似的地方，空气里永远都漂浮着大麻的味道。
我们几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张瀚澜算是这个团体的领导。他以前在一支金属乐队里面干贝司手，后来乐队解散，他租下一家小店铺，弄了个纹身店，通过以前圈子积累的人脉，生意越做越大，买了车买了房，却又在最鼎盛的时候撒手不干。现在他只接一些熟客的活儿，其他时候则不工作，撒着欢玩。
总体而言，我们这群人都是些没有什么追求，却也并无负担的普通年轻人，无非是在生活里寻点乐子，找点刺激罢了。
那一年天气很奇怪，成都闷热得像土耳其浴室里的桑拿室，只要在外面呆上五分钟，必定汗湿全身。在白天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呆在张瀚澜的家里，他的空调坏了，也懒得去修，几个人围在一台落地电风扇周围，风扇像不耐烦一般吱吱呀呀地转着头。我们都在等待黑夜降临，然后去酒吧吊几个小妹，总有一群小妹像我们一样，等着人搭讪，然后顺其自然地开房做爱，宾馆的冷气总是开得特别足，在做爱结束之后，吹着强冷气，内心的焦躁感多多少少会消退一些。
有的时候，尽管这种时候并不多，我们几个人在酒吧里会一无所获。一般这种情况之前都会有一些该死的预兆，比如在路上碰到一只死猫，或是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没穿内裤之类的。但那一天的预兆与往日都不太一样，电风扇在咔咔两声之后，突然停止了转动。
于是那天成为我们最糟糕的一天，即便抛开晚上遭遇的那些离奇经历不算，它也足足是worst day。酒吧里的小妹像患了选择性失明症，我们的所有努力最后都变成自讨没趣，张瀚澜还在卫生间门口摔破了头，他却记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在出租车上，电台发出嗡嗡的杂音，我亲眼看到路边电线杆上吊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而我心里却还想着酒吧里那个长得像舒淇的姑娘。
云像铁灰色的防辐射服一般罩在我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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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我的脸被一只脚盖着，屋子里回响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发条玩具被卡住时发出的声响。
窗户开着，原本被挽起来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窗外的风将窗帘吹得鼓鼓囊囊，然后又像抽风机一般猛地吸了进去。
我把那只脚从脸上移走，屋子里晦暗不明，我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将屏幕摁亮，透过微弱的光线，我看到落地电风扇前后摇晃，扇叶像患了帕金森综合症一般微微振动。
我摸下床，走到风扇面前，发现咔哒咔哒的声音便是从这里发出，我弓下身子，拔掉电风扇的插头，正当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电风扇里。
我举起手机，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一只眼睛垂在网罩外面，悠悠地荡着，连结着这只眼睛的连蒂组织一直通到网罩内部，通到一个黑黝黝的孔洞之中，在那个孔洞的旁边，是另外一只眼睛，在它们所在的那具头颅上，鼻子以下的部分已经被扇叶削得血肉模糊。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刚刚从脸上移开的脚重量并不合理，但我已经无暇顾及，只是往门的方向跑，可门不知道被谁反锁了，怎么弄也打不开。
从厕所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我就像三流恐怖片里那些无路可走的蠢角一样，背靠在门上，耳朵竖立着，注意着屋子里的每一道声响：凉拖鞋与马赛克瓷砖摩擦的声响，皮肤接触到金属门把手的声响，门吱呀打开带来的风声，拖鞋踏上大理石瓷砖清脆的声响，一只头从卫生间里探出来，他张开嘴巴，问我：“诶？怎么了？”
我一言不发，卫生间黄色的灯光在黑暗的空间里显得尤其刺眼，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另一边侧脸沉进黑暗之中，眼睫毛挑动着光线，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张瀚澜。”我只能发出点什么声音，试图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一些，现在，小明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灯光从他脑后打过来，他好奇地看着我，但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张瀚澜怎么了？”小明问。
我向卧室里指了指，没有说话，小明似乎也有些紧张，他小心地探头向卧室望去，那里除了被风扬起的窗帘，什么也看不到。
小明慢慢走了过去，我依旧把全身所有重量都靠在门上，小明走到卧室门口，看了半天，又回过头压低声音问我：“他怎么了？”
我把手伸到脖子的地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得不像话了。
“你傻逼啊。”小明骂我，然后便不说话了，似乎在等着我过去，但我并没有过去，即便我不相信我的眼睛，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今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便是直觉所告诉我的。
小明似乎觉得我这人难以理喻，便一个人自顾自地回床上躺下了，过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卧室门口，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每个人都安全地躺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卷卷微微的鼾声像镇定剂一般轻轻扰动着屋子里的空气。
张瀚澜仰面躺在床上，电扇里并没有什么头颅，小明不耐烦地翻了下身，我的心轻松了一些，但依然有什么东西堵在我的胸口无法释怀，我找寻了半天，终于发现这感觉的来源，那是张瀚澜睡梦中，嘴角轻轻扬起所勾勒出的那道诡异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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