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小剧场(来了~~3500字~）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黎明时分，城堡的一大家子人就起床了。奥利弗卡恩伯爵穿上他正式的外衣，戴好斗篷。塞伊妮斯文亚伯爵夫人也由仆人服侍穿戴完毕，尽管会遭到牧师的反对，但她还是用羊脂上了淡妆。骑士们和扈从今天不必练习击剑和格斗，孩子们也可以逃脱令人生厌的家庭教师。男仆们清扫干净城堡，给马喂好食，女仆们把洗好的被单，桌布挂起来晾干，太阳刚好把金色的光辉洒向城堡的瞭望台。
      今天将要举行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正式册封为骑士的仪式。
      原本上一年21岁成人礼后就可以举行的册封仪式，因为奥利弗去参加教皇召开的领主会议而被迫延期，但能如愿获得骑士封号巴斯蒂已经能很满足了，加入条顿军团是他儿时的梦想。
      巴斯蒂被邀请同领主一家共进早餐，6岁就被送来城堡使他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但同这城堡的最高统治者坐在一张桌上用餐这还是头一回。早餐很简单，面包佐以葡萄酒和啤酒。桌上人多但是却没有一点响声，迫于对面领主女儿的频频挑逗的眼神，巴斯蒂只得低头紧紧盯住眼前盘里的食物。倒不是他害羞，从小锻炼的优秀军人气质加上坚毅的五官和一双绿的像浓缩了一片森林的眸子，让他就算没上过战场在情场上也是个百发百中的猎手。但是在册封仪式的早上被发现有勾搭领主女儿嫌疑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早餐诡异的气氛让巴斯蒂的神经都紧绷了，好在领主在讲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后结束了这一尴尬的时间。
      自从教会接管了骑士的册封仪式，许多宗教礼节和规范就让它变得繁琐起来。沐浴后，巴斯蒂穿上洁白的上衣，红色长袍来到祭坛前，那里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弥撒。他被领导奥利面前，奥利将他的武器和防具一件一件交给他，并用剑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三下。
     “从噩梦中清醒吧，信仰基督，为教会而战。”
      “我将成为一名勇敢地骑士，我将按上帝所愿生活。”
      仪式完毕后的马术表演和格斗游戏才是孩子们最爱的。优秀的体格和从小刻苦的练习给了巴斯蒂足够的自信，精湛的骑术和格斗技巧在城堡掀起一阵阵掌声和呼声。
      最后的模拟决斗把气氛推向高潮，一个个上来挑战的勇夫都被巴斯蒂轻松地掀下台。叫好声和口哨声连成一片。不说从小一起长大巴斯蒂对这些同伴们的招数了如指掌，他也知道他们不会全力以赴，因为今天他是城堡的主角。
      就在他整理好衣服，穿上外袍准备走下木台的时候，一个身影扒开人群跳上台来，巴斯蒂转身，对上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巴斯蒂强迫自己收回一直落在对方脸上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来。以他的资历，以前虽不是骑士，经常跟他们在一起训练的时间也并不少，他记得每一个人脸上骄傲的神情。但眼前这一个明显没有见过，他保证没有人可以忘记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大概是哪里新来的扈从吧，巴斯蒂心想。
　　 看不出挑衅亦或是拆台的神情。
　　 “这么威风，给我指教指教吧。”轻松地笑容。巴斯蒂疑惑了。
　　 “挑一个吧。”手指向台边的一堆刀刀剑剑。
　　 虽然知道要迎接的一定是陌生的招式，但是在那人在那堆铜铜铁铁里捡出那把刀时，巴斯蒂还是皱了皱眉。
　　 它乍看上去很像近东的弯刀，刀身弯成一个完整的半圆，并且是——双刃的。刀刃扁平，横断面成菱形。
　　 在巴斯蒂还在思考这玩意是这样用于进攻的时候，对方已经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摆好了架势。“嘿，伙计，面对敌人发呆可是很要命的。”
　　巴斯蒂一愣，赶忙取下别在腰间的剑。就在那一瞬间，他恍惚看到对方的身形一顿，表情也变得奇怪，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怪异的刀法让巴斯蒂应对起来有些吃力，对方看起来并不像直接砍击他的圆盾，而是想方设法把盾牌引开。他们就在互相躲闪中左右跳跃，滑稽怪异。场下围观的群众也被这阵势弄迷糊了，长大的嘴巴代替了欢呼声，目光随着台上的人诡异的移动。
　　 僵持了十几回合后，终于在巴斯蒂刺向对方被盾牌挡住，未及退身防守时，那半圆形的尖端的内刃从后面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人群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像炸开了锅一样陷入了一片议论的声海。
　　 “你赢了。”巴斯蒂与对方握手后淡淡的说。转过头，没人看见他懊恼的表情。
　　 “等一下，我能跟你聊聊吗，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先生？”
　　 没好气的转过身，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天生神经大条，看不出别人的情绪。
　　 “我叫卢卡斯波多尔斯基，是新来的扈从，关于你那把剑……”
　　 巴斯蒂看看手中的剑，他心爱的Gram。这是一把刺剑，剑身有40英寸，没有刃，在顶部收成锐利的剑尖，在剑柄和剑身的连接处有铁环来保护手腕。剑柄是木制的，上面用宝石镶成家族的标志，是他的父亲在他来城堡前亲手交给他的。
　　 看着刚刚打败他的家伙用崇敬的目光紧紧盯着Gram，巴斯蒂点了点头。
     他们随着散去的人群朝马圈的方向走。
　　 “你怎么会使如此怪异的刀法？”
　　 “我家里经营打铁铺，从小和爸爸一起学铸剑，各种刀剑见的多了，一些兵器的用法确实很有意思。”
　　 巴斯蒂点点头，“之前没见过你。”
　　 “是米夏托关系介绍我过来的，这个以后再说吧。您的剑很漂亮。”
　　 “Gram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是父亲送给我的，他还特地用传说中古代日耳曼战士西格鲁特的佩剑来命名它。”
　　 “请问您去过西里西亚吗？”语气里有一丝急切。
　　 西里西亚，巴斯蒂在脑海中搜索，印象里是有那么一次吧。
　　 骑士的义务是必须在领主出征时服役，不过那只占一年中的很小一部分时间。他们在领主的征招下，参加反对另一个领主的战争。战争很多时候不过是掠夺的同义词。巴斯蒂儿时曾跟随领主到过巴伐利亚东面的一片土地，正是西里西亚。对方的领主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只是尽可能的焚毁村庄，屠杀农民，掠夺财物。
　　 巴斯蒂骑着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骑兵队呼啸着冲进一个村落，村民惊恐的退回自己的石屋，动物家禽四下逃散。骑士们下马挨家挨户扫荡，马背两侧的口袋被一个个塞满。
　　 巴斯蒂拽着比自己还沉的麻袋往外拖，回头看见衣衫褴褛的一家四口满怀乞求的眼神。夫妇把腿边的姐弟俩揽在怀里。男孩甩开爸爸的手跑到巴斯蒂身边，伸手抓住麻袋的一角，轻轻地拽了拽，事实上他也不可能有力气拽动它。巴斯蒂看着眼前比自己低了半头的男孩，蓬头垢面却目光清澈。
　　 小手又扯了扯口袋。
　　 巴斯蒂回头看了看夫妇，又看了看男孩。可恶，他觉得手中的口袋有千斤重，四条生命的重量。
　　 两手空空走出茅屋，那是小巴斯蒂第一次违背了领主的意思。
　　 于是，那么，这么说……巴斯蒂猛的回头，自称卢卡斯波多尔斯基的家伙笑吟吟的看着他。“我记得这把剑，你知道的，我对这东西敏感。”
　　 有几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看见刚才在台上的对手在这窃窃私语，打了声呼哨。
　　 巴斯蒂明白了在台上那一瞬间的怪异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要想让他立马就对这层久远的联系做出久别初见的热情显然不可能，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让他为自己当时举动在心里暗自庆幸了一回。
　　 笑容像顽皮的孩子推出了绿眼睛边的细纹。“我是…..我忘了，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巴斯蒂伸出手掌。
　　 “这城堡哪有人不认识你啊！”男孩避开他的手，提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男的我不敢说，姑娘们一定都认识。”巴斯蒂坏笑。
　　 “哎呦，不许啊，我姐姐还惦记着你呢！”
　　 趁巴斯蒂还没搞清状况，卢卡斯迅速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少臭美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拉住她跳火坑的。”
　　 “这次不会让你了！！！！！！”
　　 就算没有册封仪式，没有早餐的尴尬，没有受封的庄严，没有宣誓的神圣，巴斯蒂也不会忘记今天。1199年夏天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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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中北部一场比武大会正开的的如火如荼，空气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狂热的基督徒嗅到了，这样的机会他们不会错过。
　　 凌晨，奥利弗卡恩伯爵城堡的大门被扣开了。
　　 披着外袍一头金发的伯爵站在窗前，脚边是被揉皱的信函，微皱的眉头和严肃的神情让当年的军人英气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去年，刚上任的教皇脚跟还没站稳就要重组十字军，前三次都被穆斯林打回来还不够丢人的吗？奥利想起去年大会上教皇动员失败的尴尬场景，他以为重组十字军的提议注定要失败。
　　 这封信函告诉他他错了。
　　 温柔美丽的城堡女主人走到窗边点亮壁灯，捡起地上的纸团。
　　 “他们还是把军队组建起来了，那帮混蛋！他们以为打仗是什么？！！！”
　　 “你……还要去吗？”
　　 “我这手恐怕已经握惯了刀叉，握不了剑了。可是那帮孩子们……年轻时我也向往战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幸运能活着回来见你。”
　　 奥利拥过妻子的肩膀。
　　 “告诉下面，明天天一亮所有人到祭坛集合。”
　　
　　 一声声号角响彻在城堡上空。巴斯蒂来到广场时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他下意识的四处望了望，一眼瞥见一个圆脑袋。卢卡斯也看到了他，扒开人群挤过来。
　　 “你猜领主今天要说些什么？“
　　 “不会是给女儿选女婿吧”，旁边一个看样子也是个扈从的人一脸兴奋。
　　 “那我赌10个马克押巴斯蒂，哈哈”卢卡斯指了指他的朋友。
　　 巴斯蒂回了他一个白眼。
　　 “勇士们！”伯爵出现在祭台上，人群安静下来。“国王向你们发出了号召，你们为国王战斗的时候到了！拿起你们的剑，成为十字军，做最英勇的条顿骑士，去抵御外敌的入侵，那里遍地的金银，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变得富有！”
　　 人群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心脏跳动的更有力，血液流动的更快，戎装宝马，衣锦还乡的画面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干掉那些异教徒！！！”
　　 “让他们滚回去！！”
　　 “夺回耶路撒冷！”
　　 有人高声吼着，应和声此起彼伏。
　　 “你爸爸一定会给你交兵役免除税的吧，巴斯蒂？”
　　 “谁需要那种东西！你还是回去躲在你姐姐的裙子后面吧。我的Gram还没上过阵呢！”
　　 “你不会要用那玩意去打仗吧？”
　　
　　 “听着勇士们，”伯爵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回家去，吻吻你们的妻子，抱抱你们的孩子，军队很快会要集结了……愿上帝保佑你们……”
　　
　　 巴斯蒂再次见到卢卡斯的时候，他正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朝城门方向走。
　　 “我要回家一趟……你想去西里西亚看看吗？”
　　 “他们要是知道我是巴伐利亚来的，铁定会把我撕烂。”
　　 “哈哈！！你怕了？走啦！”卢卡斯跨上马，朝巴斯蒂歪歪脑袋。
　　 “我去牵马，谁要跟你一起骑，屁股那么大坐不下啦！”
　　 巴伐利亚的高原上，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植被侵染上迷人的绿色，一白一红两匹马前后向东奔去，马蹄带起的黄土在它们身后落下。夕阳将两个人影拉长，结伴的路上，连影子都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