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修罗以及日本的黎明(大量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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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喜欢拿高杉比周瑜------“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周郎小乔,琴瑟笙箫,千里江山,红颜一笑”,更是一般的英年早逝,空留皇图霸业和一身叹息。
我觉得空知猩猩,待高杉也大不同,以前只觉得只是个“师控”,现在越来越觉得不那么简单,这里充下预言帝,银魂的大结局会是高杉去世、旧政权的崩溃、以及大江户的黎明。
历史里,幕末其实是个无比血腥残酷的年代,党伐不断,纷争不至,武士最后的怒吼,如同困兽死前的愤迅,长刀快剑血雨腥风,漆黑的长夜里,没人知道日本的未来在哪,仿佛《银魂》里副长说的----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谁知道有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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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百度贴吧,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p/964702981?pn=1
“我有个叫高杉的朋友,是个好人,但有时会透过疯狂来获取喜悦。 但那柄狂刀有一个抑制它的完美刀鞘,那就是一个叫鹈野的女人。”
——《浪客剑心•追忆篇》
おうの,就是追忆篇中借桂小五郎之口,作为志士理想爱情化身的,幕末维新志士高杉晋作的情人鹈野的原型。
高杉先生那首著名的都都逸“三千世界之鸦杀,想与君共度清晨”,传说就是送给她的。在高杉先生许多资料中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结尾:小丝削发为尼,青灯古墓42年,直到病逝。
但事实并非全然如此。
おうの比晋作小4岁,出生于1843年(天保14年),死于1909年(明治42年),享年66岁。
江户时代的平民大都没有姓,她的本名是透野(おうの),艺名小丝(こ糸)。晋作死后,她改名为谷梅处,并于明治初写入户籍。
谷是高杉晋作的姓。庆应三年二次征长长州藩胜利后,为避开幕府追究,藩内特许谷家创立,赐家禄一百石,高杉晋作遂改名为谷潜藏。晋**梅花,也曾变名谷梅之助。由于两人并无子嗣,“谷梅处”这个名字,似乎是按照传统,取了前一任家主名字中的一个字,即继承家名。这是对透野身份的一种承认,但却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这就涉及武士的家督继承制度。家督包括家名、家格、奉禄和公职四部分,实行世袭终身制,由(嫡)长子继承,是武士生身立命之本,如无战功升迁不会有太大变化,除非当主没有后代。四代德川将军后,幕府为防止大量浪人产生,放宽了立嗣制度,无血缘者也可继承家督。这一点,也慢慢渗入到平民的继承观念中,成为日本家族系统的一大特色。
以高杉家为例,晋作最小的妹妹在晋作创立谷家,无人继承高杉家之后,被迫与丈夫离婚,再嫁给村上家过继到高杉家的养子半七郎以继承高杉家家格。武家对失去家督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尽管明治时代作为侧室同样可以入籍,然而当时即使身为权贵的木户孝允、伊藤博文等人,都经常因为妻子曾经是艺伎遭人垢病,在那个男尊女卑,阶级分明的社会,一介游女继承武士家格不可能为世俗传统所容。
所以透野只是入籍的同时,用他所爱的花为名,以表纪念?
关于透野的出身及出生地,有几种观点,一说她的父亲是和服商人,一说是水户浪人,有的说她出生在长门,也有的说她出生在京都、近江草津等等,甚至有一种微妙的说法,认为她的父亲是荻城的卖油商人。
普遍认为,透野因为家道中落,11岁就沦落风尘。
透野第一次遇到晋作是在文久3年(1863年)6月初,下关的游廊(花街)堺屋。
时逢光明寺起义,长州炮轰外国船,双方交战恶化,曾剃发向世子告假十年隐居在松本村的高杉晋作被启用,任马关(下关)总奉行,组建奇兵队并任奇兵队总督。
作为古来海上通商要道的下关,是一番繁华景象。由于贸易活动的兴旺,下关的花街也跟着发展并享有盛名。
在花街茶屋商议国家大事可说是长州维新志士的传统,一来隐蔽,二来娱乐国事两不误,从上到下的纵容和金钱上毫无节制更助长了这一风气。多事之秋,位卑不敢忘国忧,艺伎自然也倾心于这群才志出众的年青才俊,甚至在局势紧张时帮忙奔走,成就不少佳话。晋作本人也是个喜欢游荡和流连烟花之地的人,这时结识她,一个20岁,一个24岁,正是少年得意,胜却人间无数。
但也有人说透野是三味线师匠,甚至是游女(普通妓女)。
造成众说纷纭的,不仅因为女性地位低和相关资料秩失,同时晋作当时的情人并非只有透野一个。比较广为人知的一位是江户的小三。山冈庄八在《高杉晋作》提到的嘉久,就其人其事看,估计是小三的张冠李戴。
山冈庄八也提到过小三,但“金春艺伎”这个称呼应该是明治以后的事情。
“三千世界之鸦杀,想与君共度清晨”,这样曼妙的词句也有传出自同样浪漫主义而风流的桂小五郎之手。当然,我想桂先生不会这么乱来(笑)。如果是高杉先生所作,他到底因哪位红颜知己而写,自然也是个谜。
同年6月5日,二次征长战役开始,高杉晋作被任命为海关总督,统率诸队对抗幕府军。小仓口之战神奇的压倒性胜利后,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在7月15日给山县狂介的信中他写道:“比起前三日,腹痛得更厉害,因为耳朵也开始听不见,感到困扰”。8月他带着透野离开屯所,退居后方作为海军总参谋,坚持指挥战斗。9月5日,就是长州军取得最终胜利,休战命令下达的翌日,晋作咳出了鲜血。
值得一提的是,幕府为了嫁祸长州,撤离时焚烧民宅,大量杀害无辜民众;晋作知道以后,痛诉奸吏的罪行,更下令救济敌藩贫困的士民。9月17日,还委托藤四郎前往姬岛,救出了曾在他遭俗论派迫害时庇护他的野村望东尼。
人称“没有穿鼻环的疯牛”、“长州狂马”,自许“西海一狂生”的高杉晋作,性格大抵由这样矛盾的两方面组成。一方面大开大阖,一方面心细如发;狂妄自大,却同时能审时度势,做出当时被认为不可思议,日后被证明是正确的决定。那屡被批评的武士架子和特异独行,也许正如他写给忘年交周布政之助的挽诗,是出于“思国苦胸谁人知”吧。
在世俗的误解面前,他一直骄傲地笑着,但并非不寂寞。
这一年10月,晋作辞去官职,与透野搬至下关樱山下草堂居住养病,晋作将住所命名为扪虱处。当晋作隐居在荻城松本村时,也曾将居住的小屋命名为扪虱处,并作汉诗一首。
《题扪虱处》
三间矮屋小林园
隐逸聊当避世尘
此是东行扪虱处
不许贵客叩松门
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关联,与其说表达了晋作避世的愿望,不如说是出自他那强烈自尊心的自然反应。因为病痛无力被同情,对他而言,是非常难堪的。
这段时间他写的汉诗集成《扪虱集》,和《放囚集》、《潜伏集》、《云脚集》合作一本,一共收录了1864年至1866年所作汉诗一百零七首。
《数日来莺鸣檐前不去、赋之与》是《扪虱集》其中一首。与《题扪虱处》对照着看,让人潸然泪下。
《数日来莺鸣檐前不去、赋之与》
一朝檐角破残梦
二朝窗前亦弄吟
三朝四朝又朝朝
日日恳来慰病痛
君於方非有旧亲
又非寸恩在我身
君何於我误看识
吾素人间不容人
故人责吾以诡智
同族目我以放恣
同族故人尚不容
而君容吾遂何意
君勿去老梅之枝
君可憩荒溪之畔
寒香淡月我所欲
为君执鞭了生涯
这里的“日日恳来慰病痛”的“莺”,所转指的应该就是唯一留在在晋作身边照顾他起居饮食的透野。“吾素人间不容人”、“诡智”、“放恣”,清楚反映了当时世人甚至在现代也一直持续着的对他的误解,对此他心如明镜。在这种连亲人也无法理解他所思所想的孤独之中,这只“莺”是多么珍贵!
对于这样珍贵的“莺”,他宁可放她去“荒溪之畔”,去享受自由的天地,不愿意让她将时间浪费在“老梅之枝”上。晋作喜欢梅花,这个地方的自比,一方面是对自己病痛之身的自嘲,一方面是某种互相解脱的期许吧。最后两句验证了一部分记载中,有段时间晋作对自己的病情还是相当乐观的,他或许,是希望如果可以活下来,就打算和透野一起,不再过问人世了。
此诗足见二人鹣蝶情深,所以关于晋作要求在他死后让透野守墓的说法,即使出于对她以后生活的顾虑,可信度恐怕也要打个折扣。
翌年3月,晋作病情加重,雅子曾带着东一从荻城赶来,但似乎又回去了,晋作临终时,他的父母妻儿都不在身边。
元治元年(1867年)4月14日(5月17日),高杉晋作于下关林算九郎宅病逝,后依他的遗愿葬回奇兵队营地附近的吉田清水山,再将灵位返送樱山招魂社,与他昔日好友和牺牲了的奇兵队士在一起。
10月,大政奉还。
之后,透野几时落发,因为什么落发变成一个谜。
一般说透野在晋作去世以后,被井上闻多(后井上馨)和伊藤博文以不能产生玷污高杉先生的传闻为由强迫出家了。这与之前二人的态度颇为呼应。也有说强迫她落发的人是山县狂介,但既然山县直到明治2年(1869年)出国前才将自己居住的无怜庵送给透野并改名为东行庵供后人凭吊,那么之前两年,如果透野已经出家,为什么不送?
莫说,丈夫死去又没有牵挂的女人,通常会称未亡人削发为尼,或在家修行。雅子是如此,却是奉了高杉的遗命。但同时,由于当时的社会背景,作为妾,甚至连妻子在丈夫死后也没有生活保障,因此改嫁司空见惯,何况透野没有被正式承认。加上由于平民和武家的教育不同,透野可能不会有任何守贞的概念。
根据记载,一直到明治14年,曹洞宗总寺院的永平管长久我环溪禅师到访功山寺的时候,透野才由其剃度出家。曹洞宗是中国禅宗通过道元禅师流入日本的一支,信奉观音大士。据雅子说,晋作也信奉观音,但根据一坂太郎的考证,晋作于东奔西走的间隙前往参拜的是同供奉在天满宫的菅原道真,且不是普通的祈福(如他写给山县的信中所言,那是滑稽的事情),他敬佩的是菅原天神的品格为人。这是别话了。
透野为什么要选在高杉晋作起义的功山寺,又为什么是晋作死后的14年,从此青灯古墓,了却残生呢?到底是出于被迫,还是为了明志?
回到文章开头,这个时间差或许正说明了一些问题,恐怕当时让透野入籍,正是为了让她名正言顺地守寡。而从继承谷家开始到剃度为止,她一直在家修行。至于原因,请教过莫又经过一番讨论后,与其说透野守贞是为了道德层面,不如说是名誉层面。因为她没有孩子,又不能改嫁,家督取消后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所以晋作的旧部和友人为避流言,只能让她出家?
她在东行庵周围遍种梅花,教周围村民三味线和歌度日的时候,那些樱花与梅花盛开交替的季节里,透过纷飞的花瓣,不知道她是否会常常想起那个曾经弹着三味线,唱着情歌看她跳舞,共同看下关海上的烟火大会,携手走过万灯会,朝夕相对,同游共息的男子?
那个不世出的英雄,带给她的,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也许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所谓英雄美人,刻骨铭心,不过是“赌书消得泼茶凉,当时只道是寻常”吧。
虽然短暂,至少,那是一份完满的爱情。
注:文中涉及年龄皆按西元算法,即实岁。
高杉晋作在虚岁29岁时去世,其时他并没有度过2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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