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时代的苍白

昨晚和我的一些领导和老师们吃饭。席间说起离婚率连续七年递增的事情。我顺口说了一句：真可怕！某女老师说：“这有啥可怕？”她可能是说国人对待婚姻的态度的变化值得肯定。婚姻当然只不过是人为的制度与习俗，不管婚姻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反正它不再被视为神圣的联盟，而是需要经营的东西，所以它当然盛开有时，衰败有时。在衰败的时候趁早结束纠缠，当然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让自己多活几年。
我什么意思？我是在说苍白的婚姻实在难以为继，但结束了其实也没多大意思。如果以为摆脱一段苍白的婚姻就能够开启一段崭新的生命历程，那你才是猪油蒙了心。费尽千辛万苦，将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终点都换了，却发现彼此的关系基本还是那个死样，这难道还不够可怕么。
在这片土地上，只能剩下苍白的婚姻，以及与之类似的关系。在我的生命历程中，凡我可以知晓内情的婚姻，都谈不上美好，即我没见过美好的相遇。这些人彼此间的关系甚至都谈不上什么幸福感。我的老同学很直白地跟我讲：“男人的作用就是给家里挣钱，记住了，是给家里挣钱。我也会尽我的义务，如此而已。“
某个上午，我和一个南大（南京非南开）的古代文学博士推着他的小孩在操场边走边聊。他说他之所以明年要出外访学，就是因为现在每天的生活就两件事：被老婆骂，和哄孩子。他说现在闹得糟透了，几乎到了个人承受能力的极限，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我看着他的小儿子，说，还是千万别了。
后来又说了点什么，我离开的时候，他抱起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叹息着说了一句：“红尘已无轻生地。”
搞定，我想他不会离婚的。一代一代，大家就这么继续傻逼地过下去吧。说来说去，换来换去，不就是个过日子。这几个字，是咱们伟大民族的伟大总结。
下午在车上看到一段话，顺便记下来给大家看看好了：“情爱是相为映照的。对方失却了情爱的沉挚之质，自己这一面亦很难回应情爱的澄澈纯粹。于是，那东京的四处，泛滥着的不过是精神侏儒们的爱——情。”
这是那个让人心碎的三岛由纪夫说的。
一切纯粹者，皆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