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奈是多情：李小龙遗事

38年前的7月20夜，精壮如牛的武术家、演员李小龙，猝死在艳星丁佩床上——这事件本身就像一部电影，有私情有死亡有悬疑。在此后几十年中，凡是与他扯得上些关系、有过一些往还的人们纷纷讲述“李小龙往事”：他练功至勤、事母至孝、爱妻至笃、待友至诚……最无耻的该算是李氏遗孀莲达后来嫁的男人，此人与莲达结束两年婚姻后，竟然出书谈李小龙死因、发死人财（莲达试图劝阻，但没能成功），这比偷李清照古董的张汝舟还不堪。
后人所有关于他武艺、哲学、卓越贡献的挖掘和放大，逐渐捧得英魂一缕足踏祥云，升华到不属于血肉之躯的高度，那只能让人敬他，不足以让人爱他。我总觉得，电影里那个像鸟一样尖叫、穿着没法便溺的古怪连体衣的英雄汉，他不可爱。在怀恋他的女人们的回忆里，那个有缺瑕的男孩布鲁斯才真的可爱。
一、林燕妮
                
                
林燕妮说：“他不动手时，是很温柔的。可惜他所拍的功夫片，不是大打便是大叫，观众没机会看见他静的样子。”——无巧不成书。传奇人物常常是一串一串，如史册中闪耀的珠链，他们就像带着自己人才有的记号，彼此轻易地辨认出来，结成莫逆、夫妻或亲家。女作家林燕妮第一段婚姻是与李小龙的大哥李忠琛，之后方有与黄霑的十几年恩爱纠缠。在各人记述布鲁斯李的文字中，林燕妮的回忆最清新，也最值得信任，因为她不需夸大与李小龙的亲密，为自己争名牟利。
那时的布鲁斯尚不是名满天下的李小龙，他是这样普通的男孩：热情，惊人地健谈，好武，自我中心，就像所有颇有些故事的少年一样乐于炫耀，自负于容貌、舞技和武艺，急于得到身边人的崇拜与尊重。“我识他于微时，他的性格，那时最是本色。他是个温柔的人，但不是婉转的人。我们一见如故。我不是个容易跟人相熟的人，跟他则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想，如果他喜欢结交一个人，他是有本领让那个人很快便跟他形成一个友谊之结的。”（这一点，苗可秀等人都曾提到：李小龙的社交能力与他的武术技能一样出众。）
在那个夏日的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大二学生布鲁斯放了暑假，与大哥的女友、十几岁的小妹子林燕妮逛大街、看电影、下馆子、无所事事。满脸青春痘的布鲁斯很乐于讲他的艳史（这大概是有点炫耀的成分）。什么都不避讳、惊人的坦白是他的一贯个性。
“有一天他收到一张明信片，吓得他大叫救命。我问他是什么来着？他给我看，上面有一行字：‘I‘m not dead yet！Margaret’那是谁？原来是个年纪比他大的粤语片女明星。‘我的童贞就破在她手上。’李小龙说。‘什么？’我问。李小龙说：‘我才十四岁，在片场里，她便拉我进一个房间把我干了。’他有好些比他大的女性‘导师’，谈起一个专门演柔弱女性的，他又有故事：‘那时我十几岁，在她家的长沙发上，她说我的衬衫纽扣压得她不舒服，那我便把衬衫脱下了，然后，你知道啦……’对逢场作兴的女人，他可说口没遮拦，亦有过他起初喜欢后来却不喜欢的女明星：‘她原来是个大众尿壶，谁都可以来一手，我不要大众尿壶。’对他真正心仪的淑女，他却像个小男生。一次有位比他大的淑女，他当年倾心的女子，吻了他一下，他便喜心翻倒地告诉了他的哥哥。没有动手动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永远不会对他真正仰慕的女子强来的……有个女孩跟他交往了几个月，别后女孩子写信给他说，很享受大家那几个月的玩一玩，他却很认真地回信说：我并非这样看，我并不觉得那是玩一玩。”
林燕妮后来成了布鲁斯的大嫂，但文字间捉摸得出，她曾懵懂地喜欢过李小龙。暑期过后，她开学了，复活节假期时李小龙邀她到西雅图看他。她在他屋中看到一只女孩留下的针线盒（那时李小龙已结识17岁的莲达，可能就是莲达留下的），立即恼了他，“第二天晚上我便嚷着要走了。他一半莫名其妙一半央求地说：‘你这样令我很难受。我不是带你出去吃饭，招呼周到的吗？’他说什么都好，为什么我要呆在他那儿看着那刺眼的针线盒？”
其实林燕妮的小性子闹得莫名其妙，她到美国之前就已与李小龙的大哥定了恋爱关系，未来叔叔的绮情，窥见就窥见罢了，恼却从何来？
李小龙对她，也许纯是一片待小妹子的诚心喜爱，是否有一点点暧昧？应当没有。布鲁斯甚至给林燕妮看过自己的私处，但从记述来看，场面相当纯真无邪，“他老以为他不会让女人意外怀孕，因为他只有一颗睾丸，另外一颗留在腹腔里没降下来，他也给我看了。对一个遗传学学生来说，看看很平常，我们对人体当然有相当的认识。我告诉他只有一颗睾丸已足以制造上千万的精子了，会令女人怀孕的，别那么老定。当时他相信不相信，我不知道。我们笑笑谈谈的内容是毫无色情成分的。色情不色情，在乎你自己的心而已。我是个很好的聆听者，所以他告诉了我很多。不过他是自我中心的，他说他的事天公地道，你说你的事和他无关的，便没有兴趣。”
——布鲁斯有“隐睾”一事，莲达写回忆录时也不讳言。异人似乎本该生有异相，如项羽之有重瞳（重瞳与独卵，居然可成“无情对”），刘备有长臂猿之长臂。清代李渔的小说《十二楼》中《生我楼》一篇，主角就是大有一番奇遇的“独卵”青年，“独卵”亦即“隐睾”。据说这种生理缺陷会引起自卑，而自卑又变成极度自大，其中一种表现形式是通过征服女人的身体，不断证实自己的正常及强大。布鲁斯之“自大”与风流，或与此有关。
又据说，那时布鲁斯连后背上也长着青春痘，他偶尔赤膊，燕妮拿手抚玩他背上的痘痘，弄得他不耐烦；两人躺在游艇上，布鲁斯说话之余，用手指拨她眼睫毛，燕妮说：“是真的，不要拔。”一时都笑起来。如斯场景，若主角是情侣或暗相恋慕的男女就俗套了，但布鲁斯与燕妮，却只是一片真纯的好友。
那个无忧无虑的暑假，像长着银色翅膀一样飞去。林燕妮始终与布鲁斯交好，“他跟我说他的梦想，除了武术之外，他念念不忘拍戏。我老是相当投入地听。而当时前程未卜，他亦心事重重。他告诉我：‘有时我会半夜醒来，坐在床上大哭一顿。’……他是个喜欢写信的人，字体柔柔的，像女孩子的字。他会把不如意的事告诉我，他知道我一定支持他，给他加油的。剪了个什么新发型，他亦会画给我看。
“有时他会像女孩子般伤春悲秋。有两周没见面，给他打电话他却含嗔了：‘两个礼拜，足足两个礼拜，你都没给我打电话。’‘很奇怪吗？’我说。我不是爱常常打电话的人。‘我生病了。’小龙说。‘你不说我怎知道？’我完全弄不清楚他的逻辑。两个礼拜了，他老在数日子。”
而见过林燕妮的父母之后，布鲁斯说：“你的父母似乎很喜欢我，我有资格当林家女婿的。不过你啊，要不要得过还说不准。”
林燕妮的回忆中，尚有另一件与布鲁斯朋友有关的事，亦令人动容：
“不久他到了伯克莱附近的渥克兰区，住在一位叫做占士•李（此人当是李小龙毕生挚友严镜海，James-Yimm-Lee）夫妇的家里。占士也是习拳的（严镜海是举重运动员，擅“铁砂掌”，亦擅制造机械，为李小龙造了许多训练器械）。有一回不晓得为什么我需要在他们家洗个莲蓬浴。洗好了，衣服也穿好了，小龙进来一看，没好气地说：‘怎么你把人家的浴室洒了一地的水？这样不好的。’他边说边拿了块布抹浴室地板，忙了好一会，没叫我抹。你相信李小龙会替人抹地吗？他会的。在香港的家，我没留心过洗完澡地上有没有溅水，要抹都有佣人抹的。小龙是第一个提醒我这回事的人，那回害他得替我抹地，真的很过意不去。”
抹地确实是佣人之务，当时布鲁斯经济窘困、寄人篱下，不得不处处陪小心，但他固知富家小姐不懂做这类事，因此也未肯让女孩子动手，这又是他体贴和绅士之处。如此铮铮铁汉，怀着黛玉的心思，做着袭人的活计，况味不可不谓辛酸。
                
                
【布鲁斯之心细如发，另有佐证。依鲁山度（此人号称“菲律宾棍王”，是布鲁斯另一生平挚友。他既向李小龙学艺，又把自己的双节棍技艺授与李小龙，后来还做了李国豪的师傅，毕生致力于传扬李氏截拳道）忆曰：“有天是我的生日，我和妻子还有李小龙夫妇一起去饭店庆祝。我带了一百美金，觉得应该够那晚的开销了，没想到那家饭店东西很贵，我一看账单就意识到带的钱不够。这时他从桌子底下塞给我50美金，没让我太太看到，他太太莲达也不知道。事后他说，看你看账单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的钱没带够。”如此挚忱的朋友，今世尚存乎？】
二、莲达
莲达与布鲁斯，是个典型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故事。
“当我第一次看到布鲁斯时，他正站在西雅图市加菲尔德高级中学大厅过道的尽头，那时我17岁，读中学四年级，而他已经是华盛顿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当时我正与几个女友聊天，偶一抬头．不禁脱口而出：‘那是谁？’他是那般英俊且穿戴不俗，一顶窄边礼帽配上一件米色长风衣，绝对是校园中难得的风景。我的中国女友苏小姐答道：‘噢，那是布鲁斯李，我的功夫老师。他到这儿是来威尔森先生的课堂上做关关于中国哲学的演讲的。’我看着布鲁斯谈笑风生，还不时与几个男生比划几拳，不知不觉间他的风采已留在我的脑海。”——莲达•《我眼中的布鲁斯李》
                
                
莲达的文字自然不如林燕妮，这初见虽普通却仍然动人，就像世间成万上亿的夫妻、伴侣们的初见一样。17岁高中少女目睹风度翩翩大学生，暗生崇敬爱慕之情。这类怀春几乎人人都有过，多半会落空。能嫁给第一眼爱上的初恋情人，何其幸运。为这份幸运，莲达付出了青年（27岁）丧夫、中年（47岁）丧子的代价。
                
                
莲达进入布鲁斯的武馆做了短时间的女生徒，不久便应了那句粗俗的话：“要想学得会，就跟师傅睡。”布鲁斯想必没相信林燕妮的忠告，过分自信于“独睾不育”，结果是“落花流水春去也，浔阳江上不通潮”。好在他勇于承担起责任。无论先前有多少“导师”引路，男人毕竟渴望乖顺纯良的妻子。林燕妮说：“他真正喜爱和尊重的，一定是淑女。”她有记述如下：“有一天黄昏接到小龙的电话：‘我结婚了。’
“对此我并不感意外，只问：‘跟谁？’
“‘是莲达，她有孕了。哗，我让她的妈妈骂得我！……’
“‘那你乖乖地做个好丈夫吧。’我说。
“‘这话不中听。’他抗议。‘好吧，那玩得开心点！’我说。
 “‘这才像话。’他在嘻嘻地笑。我没什么感想，那时仍是十几岁，结婚这名堂有如外星不知名物体。想不到他和莲达果然信守一生。”
这段对话是可信的。布鲁斯十年婚姻，真相如何，到底是不是非卿不娶的深爱？起码开初他可没想那么多。
这场秘密婚事像个草率的决定。从女儿5岁起就守寡的岳母自然不大瞧得上这穷小子。好在布鲁斯口甜舌滑，其吸引力老少咸宜、童叟无欺。后来莲达写道：“大部分女人都难以抗拒小龙的奉承话，我母亲也不例外。尤其是他常常用充满爱意的眼光看着她说：您知道吗？妈，我看到跟您一般年龄的女人中，就数您的一双眼睛最漂亮了。”
——十年之后，艾米莉夫人与女儿莲达形影相吊，在西雅图的机场迎候布鲁斯的灵柩，想必会想起爱婿的蜜语？
李小龙婚后不改风流习性，情人甚众。他最喜欢在众多异性围拢参观之下演武，说是那样打拳特别有精神，女演员们遂公开来到李宅，与莲达并坐看他练功。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我说自己没跟其他女人好过，我想你们不太相信。但我最爱的还是我妻子琳达。”这是否外交辞令？应当不是。他又曾说：“在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收获，我以为并不是武道上、电影上或是电视上，而是娶得了一位外国籍的好妻子，她人很贤慧，处处都在迁就我，甚至当我工作后回到家里，她给我脱鞋子，这是非常难得的。”
                
                
莲达是贤妻无疑，这一点与李小龙合作过的制片人和导演可为明证。李小龙在拍摄《龙争虎斗》的时候，精神状况已十分不稳定，暴戾、苛刻，使所有人觉得他不可理喻、无法合作（后来有医生说那时他其实患有精神分裂症），那也许就是“天欲教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制片人温特杜尔：“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如此卖力地工作，也从未如此经常地陷入失控。我的确认为李小龙很自负，倘若没有莲达，《龙争虎斗》是完不成的，是她使小龙控制住情绪。”导演高洛斯：“如果没有莲达，不可想象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或许大家赌气不干，成为好莱坞电影史上的丑闻。”
后世人记录的影片拍摄情况如下：“当时，李小龙的暴躁与多疑使他成为孤家寡人。没人能与他直接沟通和交流，莲达就成为沟通的纽带和桥梁。当李小龙发怒时，没有人能扭转他的意志，而等他火气稍平，往往是莲达说服李小龙，使李小龙接受别人的正确方案，或者坐下来重新商榷。莲达常与演职员一起交流，尤其是与那些受过李小龙怨气或对李小龙不满的人谈心，莲达通常是责备自己，以内疚的口气说她在家里末尽到一位妻子的职责，才使得李小龙心情不好，动辄发火。莲达自然还会谈到李小龙的为人，说他脾气虽坏，其实心地不坏，他错待了人，内心总是忏悔，临睡前还向我说个不停。
“大家都尊敬莲达，爱莲达。因为莲达，才使大家对李小龙的对立情绪末演化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莲达或许不能彻底抹平大家对李小龙的恶劣印象，但至少有一点：这部由多方人员凑成的摄制机器之所以能不屈不挠运作下去，有莲达的一份功劳。制片人保罗希勒说：莲达是我一生见到的，少有的几位伟大的女性。
“莲达回忆起《龙争虎斗》的拍摄，有一般不堪回首的无奈感，她没有谈人际间的是是非非，只是谈李小龙，说他那段日子是极紧张极痛苦的，命途多舛，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落在他身上。”
莲达之功，也许稍有夸大，丧夫丧子的寡母，委实教人同情，因此作传者格外不吝溢美之辞。但是，不谈是非之贤，以退为进、以自责安抚人心之惠，就算自命有贤惠传统的东方女性，大半也未必能做得到。
因此，丁佩后来说的话看上去就显得一厢情愿：“其实他们夫妻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莲达不可以和李小龙同桌吃饭的。李小龙在家里也只是在他的书房，很少离开，莲达未经允许也不能到他的书房里去。他俩结婚是迫于无奈，因为当时莲达已经怀了李国豪，而且那时候，李小龙的爸爸身体不太好，李小龙又一直漂泊在美国，希望给爸爸一个安定感，种种原因，他才和莲达结婚，他们之间是没有真感情的。李小龙后来吃那种东西（大麻）就是莲达去买的……”
然而就算丁佩，也不得不说：“其实我应该感谢莲达，李小龙往生后，莲达来找我，劝我不要轻生，要继续活下去，她还说，李小龙让我们成为好朋友。”
由此处看来，莲达几乎好比给沈三白娶妾的芸娘。脾气好又善良到这样地步，简直是“长厚近伪”。至于泥人是否也有几分土性儿，她是否也曾暗夜垂泪、跟丈夫哭闹不依，永远不能得知了。
三、丁佩
                
                
丁佩是张学良后裔，祖籍北京。观伊早年照片，鹅蛋脸孔，肤如腻脂，两眸晶莹生光，媚气袭人，确实别有系人心处。在今日可以见到的照片中，莲达与丁佩一直以短发示人，这似乎是布鲁斯的喜好。布鲁斯在华盛顿大学读西方文学课时，最喜欢硬汉海明威，厌恶忧郁虚弱的卡夫卡，而海明威也是最喜欢短发女人的——此即“硬汉们”的一致审美？
据知情人说，丁佩爱李小龙之痴狂胜于莲达。两人只相处了一年多，但丁佩说，那已经等于是一生，“李小龙是欣赏我的人，我的爱人，我的至亲。他喜欢我宜男宜女，我身体里有女人温柔的一面，也有男人阳刚的一面，就像中国常说的阴阳调和。”
在丁佩的描述中，李小龙像个急色儿：“李小龙一见到我，就在桌面下抓住我的右手，紧紧不放开，双眼用力看着我，意思是他喜欢我。”
“他对我非常好，过去他从来不喜欢讨女孩子欢心，但对我不一样，奔驰车我每次都坐在副驾驶座，因为后面很小，像狗坐的地方，都是邹文怀坐在后面，虽然他是嘉禾公司的老板，但我都不需要给他面子，李小龙会很有礼貌的给我开车门，请我上车。
“我当时也年轻，没觉得怎样，只是觉得两人在一起很开心而已，所以我没有拒绝他的追求，但我也没想过要拆散他的家庭，只是做他的红颜知己就好了。反而是李小龙很认真，对我那么好，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一句不好。我就奇怪了，李小龙把我夸得不能再好，但他往生之后，他的影迷们却让我去死。为什么李小龙很多很重要的东西都在我家呢？他的三节棍还有很喜欢的衣服，我不偷不抢，怎么会到我家呢？还有李小龙留给我的歌。
“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也就是在他开拍《猛龙过江》之前，我觉得他之前的发型不时尚，就带他去剪了一个新的发型，是我的专用发型师照着我的发型剪的。李小龙非常喜欢这个发型，于是就把它用在《猛龙过江》里面。你说李小龙喜欢不喜欢我？从认识我开始，李小龙出门时怎么穿衣服都是我来设计，衣服都是我陪他买，他很信任我。我和当时其他的女明星不太一样，我比较西化，其他的女明星更东方一些，我相信这也是我吸引李小龙的地方……我是李小龙家的第三者，但感情没有对错，脚长在李小龙腿上，是他先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他的。”
到底李小龙爱她有多少？初期极度的相互吸引与激情，应当是真的。不过过于激烈，终究难以持久。来往一段之后李小龙对她冷淡下来，丁佩到李小龙家找他，狂热地对琳达说：“我很爱他！”男主人回家后，莲达告知丁佩曾来过，李小龙的回答是：“别理她。”这句非常有技巧，既向妻子表示阵营分明——那女人只是“她”，又轻蔑表示“她”在自己心中毫无位置，简直不消一提。对一个人最坏的态度，莫过于轻蔑。
布鲁斯之遽逝，为当时香港的青少年普及了一个词：“马上风”。那时丁佩26岁，几乎还可以算女青年，从此与一桩暧昧不光彩的亡故、罪恶死死钉在一起，佩上“祸水”之红字，此后的大半生，几乎毁干净了。
——伊丽莎白泰勒说：成功是最好的除臭剂。其实成功不是，死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