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和布玛

 
                
                     
       铅灰色的天空，阴翳浓厚的云层，带着死的寂静，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曾经是规模极为宏大的城市，现在，却被广泛的沙化，只剩下几条残断的高架公路，以及崩塌后的摩天楼，形成的瓦砾堆上，一根根乌黑的、绝望地伸向天空的断折钢筋。
　　恶魔般的两个人造人带来的地狱世界，令世界的人口量锐减至原有人口的十分之一还不到，而且，每一天里，大量的杀戮依旧存在着，没有人知道，每天被人造人如蝼蚁一样杀死的人到底有多少，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在这座废墟堆砌的城市底层，依然非常拼命地活了下去。人，真的十分坚强！
　　高高的垃圾山围绕之中，一座不起眼的五层小楼竟然是完好的——明净的窗玻璃，洁白的墙壁，来往的身着白色大褂的人们，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红色十字——很显然，这是一家医院。虽然是临时改建的，但仍算是一家设备齐全的医院。
　　医院中的一间病房里，干净的病床上，一个少年在沉沉熟睡着。相当帅气的一张脸，就算贴着十字型的纱布，也无法将这份帅气掩盖，淡紫色的头发非常柔软的散在白色枕套上，几缕发丝遮住了闭着眼睛。看上去，他的脸有些过于苍白，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病床靠窗的一边，安静地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正微低着头，入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窗外淡淡的日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折射出明丽的紫色光泽。她的嘴角带着极浅的笑意，似乎是被书中的情节所吸引，但那样的笑，却是那样的充满希望，甚至能够让人忘记，医院这片脆弱的小小净土外，那个世界末日般的荒芜都市。
　　医院的护士都以为这漂亮的女人是那英俊少年的姐姐，而事实上，她却是他的母亲。
　　“妈妈，对不起……”很弱的声音，从身边的病床上传来，把布尔玛的思想从书中的世界拉回现实。
　　病床上的少年已经醒来了。
　　“我不应该这么鲁莽地去找人造人决斗，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少年的声音很低，但却带着很深的歉意和懊恼。
　　“算啦，特兰克斯，反正呀，你和妈妈一样，就是运气好，呵呵。”布尔玛温柔地微笑着，十分疼爱地拂去遮在特兰克斯脸上的额发。
　　“嗯。”特兰克斯点点头，用手摸了摸脸上还有些发痛的伤口。
　　“时间机器已经造好了，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伤养好，”布尔玛继续微笑着道，“然后，你就可以如愿地回到过去，用你的力量，去改变历史。”
　　“我一定会尽快把伤养好的，而且，”特兰克斯承诺一般，严肃地看着布尔玛，“我不会再让妈妈为我担心了！我要代替爸爸保护你，妈妈。”
　　“好，那就快继续睡吧，精神好的话身体才能更快的恢复。”布尔玛轻轻地为特兰克斯盖好被子后，又继续阅读起手中的那本书。
　　宁静，象舒爽的空气，在房间里弥漫，令人感到幸福和心安味道。
　　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特兰克斯，并没有睡意，但又不想打扰正在看书的母亲，于是只有百无聊赖地慢慢转动眼睛，观察着病房中的每一样东西。
　　他的目光在房中游离，然后，象被吸引住似的，停留在了病床边的矮柜上。
　　他的紫色眸子中，映入的是一个相架，木质的，很简约，相架里放着的，是自己和母亲在阳光下开心的笑脸。
　　他静静地看着……
　　然后，特兰克斯把脸转向母亲。
　　“妈妈，爸爸很讨厌照相，是吗？”特兰克斯突然问道。
　　“？！……”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奇怪的问题吸引，布尔玛把目光从书上抬了起来，有些惊异地望着特兰克斯。
　　“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因为……爸爸的相片很少不是吗？就算是少有的那么几张，也都是很厌恶的样子把脸转向一边，而且……而且，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微笑呀。”特兰克斯有些不太连贯地说完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就发现母亲在他说话的过程中，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布尔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且笑得越来越大声，直笑到腰都弯了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之间，也无法把笑声止住。
“好饿呀！”布尔玛揉揉睁不开的眼睛，坐起身来。
　　感觉到房间里的昏暗，布尔玛望向窗外：“咦！已经这么晚了吗？真是，差点睡过头呢，八点半还有我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总之现在就先去厨房拿点吃的吧。”
　　布尔玛走下楼梯，来到厨房。已经接近黑暗的厨房里，并不是空无一人的。有人正坐在厨房的矮窗台上。
　　“是贝吉塔吗？”布尔玛隐约认出那人的轮廓。
　　“……”黑暗中没有回音。
　　“嗒。”布尔玛打开了厨房的灯。
　　“哼！”这种招牌式的冷哼声，只可能来至一个人。
　　“果然是你，贝吉塔，为什么不开灯？”布尔玛边说着边走到巨大的冷藏柜旁，打开柜门，从里边抱出一大堆食物，“要吃吗？贝吉塔。”
　　“哼！”又是同样的一声作为回答，贝吉塔的脸依然看着窗外。
　　“要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吧。”早已习惯了这张扑克脸和这种简单的回答，布尔玛随手把灯关掉，又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了电视机，调出自己喜欢的频道，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电视节目好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的。等布尔玛看到电视中播出了广告系列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到了子夜时分。
　　看着自己面前一片食物的狼藉，布尔玛却觉得自己还应该吃点甜点作为宵夜。于是她又走到了楼下的厨房。
　　虽然可以叫机器人仆人做事，但有时自己做也可以作为一种减肥的好运动吧。
　　又打开了灯，但贝吉塔已经不在窗台上了。布尔玛走进空空的厨房，准备从冷藏柜中拿一个蓝莓香槟布丁。
　　坐在窗台上，布尔玛慢慢品尝着手中的冻布丁。窗很高，所以坐在窗台上，可以很轻易地看到深蓝色的夜空，以及，高挂在夜空上的银色月亮。薄霜一样的月光洒在窗台上，给人清清凉凉的感觉。
　　忽然，一道黑影划破月色的宁寂，飞向远方。
　　“又是贝吉塔！”那身影和头发布尔玛是不会认错的，很明显，他是从他自己房间的窗户直接飞出去的。“他每天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知道贝吉塔每晚都出去是因为前段时间布尔玛迷恋的电视节目刚好都是午夜场，所以还没有睡觉的她自然看到了贝吉塔飞过的身影。不过她向来都不关心这些事罢了，她关心的只是乐平又新交了几个女朋友，爽了多少次约而已。
　　不过，今晚，布尔玛决定一定要把查个水落石出。
　　贝吉塔的房间没开灯是很黑的，但好在没什么东西，所以就算摸索着走进去，也还不至于会摔倒。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很快地，又同样无声无息地溜了出来。不过，她留下了一样东西。
　　第二天的晚上，同样的月色，明亮的银月让贝吉塔飞过天空的身影尤为的显眼。布尔玛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早有准备，十秒钟后，布尔玛已经驾着自己的空中机车，看着手中的追踪器，向贝吉塔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
　　高高的山崖，孤独地立在荒原上。酽黑的苍穹由于空旷而显得更加的高阔，没有一丝云，星光也很黯淡，只有那一轮未圆的月，发出白而耀眼的光芒。
　　山崖顶上，突然无端旋起一阵飓风。
　　“在那里！”布尔玛驾车飞了过去。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减慢了车速，同时拿出了高倍望远镜。
　　在山崖顶上，布尔玛果然看到了贝吉塔。
　　原来，贝吉塔是在练功，金黄色的光波从他的手中发出，击碎巨大的岩石，同时搅动气流形成飓风。
　　“原来他每天晚上出去是因为这样。”布尔玛拨了拨被风吹乱的紫色发丝，“看来他被悟空超过真的是很不甘心呢，呵呵……”
　　找到了事情的答案，布尔玛本想立刻驾车回去睡个好觉，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再观察多一会。
　　贝吉塔已经完全沉浸在练功的状态中，根本没发现空中驾着机车的这位不速之客。他只是狂热地催动着体内所有的能量，让它们沸腾、融合、爆发，在他的心里，变成超级赛亚人的悟空的模样，像一把尖刀，不停地刺激着他体内的每一条神经，让他感到痛苦，同时也感到痛苦中力量的增长。
“为什么孙悟空那种下级战士能够变成超级赛亚人，我竟然做不到？！！难道我比不上他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是赛亚人的王子！我才是最强者！！啊！啊！啊——！”再一次力量的爆发，超大的能量聚集令天地也为之变色，连半空中的布尔玛也差点被能量的乱流从机车上硬拽下来。
　　布尔玛整个人呆住了，不是因为这超巨大的力量，而是因为贝吉塔脸上的神情。
　　完完全全的投入和追逐，绝对的执著与狂热，以及双眼中的那份专注和痛苦的自傲，让这平时如石像一般冰冷的贝吉塔，变得像太阳一样的耀眼和灼热。
　　“真是……太帅了！！”布尔玛用生命中最热诚的语言说出了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能感到自己的灵魂流下的滚烫泪水。
　　 能量流消失了，贝吉塔单膝跪在沙化的岩石上，右手重重捶向地面。
　　 巨响过后，山崖出现了一条宽大的裂痕。
　　“还是不行！！为什么？！！我，到底少了什么？为什么变不成超级赛亚人？！这样的能量难道还不够吗？！！！！混蛋——！！！”狂怒的贝吉塔再次将右拳捶向岌岌可危的山崖。
　　“等一下！贝吉塔！！”布尔玛将机车降落在了山崖上。
　　“是你？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贝吉塔认出了布尔玛，他的脸又变回绝无表情的冰冷石像。
　　“你可别小看了我这个发明天才的力量呢。”布尔玛左手插在腰间，右手亮出手掌中的追踪器，脸上带着轻松的胜利微笑。
　　“哼！无聊的女人！”贝吉塔找到了象薄薄的棉絮一样沾在战斗服上的跟踪仪，一把扯下，扔在地上踩碎，而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喂！等一下！我有话要告诉你。”布尔玛大声制止了贝吉塔的去势。
　　“什么？”贝吉塔很不耐烦地回过头来。
　　“和我交往吧！”布尔玛的声音大得几乎可以传到月球，苍银色的月光映衬下，她的脸上微微发出某种奇异的辉光。
　　“……………………………………………………”
　　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同意还是拒绝至少要有个答案吧，不过我要先提醒你，象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可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哦。”还是布尔玛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贝吉塔仍是没有反应。
　　“喂——！”布尔玛开始不耐烦了，她最讨厌不干脆的男子，没想到贝吉塔居然也是这种类型。
　　“我只想知道……”贝吉塔终于冷冷地开口了，“所谓的交往指的是什么？情报交换吗？”
　　 晕——！布尔玛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了，潜意识中汗水狂流！
　　“你这个……”接近了暴走的边缘，不过布尔玛很快把情绪稳定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可乘之机。
　　“呵呵，算是吧，比如说和我交往的话，我就会帮你制造出你想要的任何重力的练功房，或者是无重量超强铠甲之类的东西，我可是发明天才哦。”布尔玛的笑容有些狡黠和俏皮。
　　“原来是这样，”贝吉塔心里暗想，“这女人居然主动要求作我的奴仆，这倒也不错，虽然我不明白这女人的愚蠢想法，但她的发明头脑确实是很值得利用。”
　　“好吧，我接受你的提议。”贝吉塔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向布尔玛作出了达成协议的手势。
　　布尔玛作出同样的手势，并将手搭在贝吉塔伸出来的手上。
　　“协议达成。”这是贝吉塔的想法。
　　“关系确立。”这是布尔玛的心声。
　　夜空上的月，很明，很亮……
　　“这大概就算是我们第一次拉手吧，好像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很有趣，对不对？你父亲就是这种人哦。呵呵呵呵——”再次提起这件往事，布尔玛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狡黠和得意。
　　“妈妈，这样好象你是在骗父亲一样……”特兰克斯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定彼此关系的。他的潜意识大概又在流汗了。
　　“没有关系啦，其实贝吉塔并不是一直被骗着的哦，因为有一次乐平和天津饭在讨论和女孩子交往的趣事时，被你父亲无意中听到，呵呵，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过呢！！比见到弗利萨时还不知难看多少倍，呵呵呵呵，你没机会看到实在太可惜了，真想让你看看呀，呵呵呵呵呵呵呵——”布尔玛的笑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