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y,夏日

这个夏天让我唯一明白的一样道理，所谓的快乐其实是一件消耗品。你可以不去用它。但是只要你用了，终将有一天你会用完它。
让我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无论从长相，性格，衣着，气质，都不可谓是什么出类拔萃的，甚至可以说仅仅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人物。这样的普通人在城市中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他们拎着公文包，身穿廉价的西服，头发用赭哩水刷得整齐，在每个上班日的清晨挤上空调冷气不足的公车，又在日落西山之后乘坐同样的车子返回。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的快乐其实是一件消耗品，”他坐在狭小的办公桌前，用粗糙的手指将圆珠笔夹住并旋转，一边对我说，“你可以不去用它。但是只要你用了，终将有一天你会用完它。”
那时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仿若一个刚刚论证了百年不解的论题的数学家。我觉得，即便在他人生中的其他时刻，他也不大会得到此般得意的理由。
只这次他确实是正确的。
我将香烟从右手换至左手，右手则打开手机，翻看其中的文字。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我一边听Toy的《夏日》专辑，一边读村上的《1973年的弹珠球》。这是第几遍阅读这篇作品我已记不清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无法丢弃的情怀。而我的这些情怀全部来自这些文字。当然还有《且听风吟》，《寻羊冒险机》，《挪威的森林》，《舞！舞！舞！》。与其说是阅读，倒不如将之描述为“同步”更为贴切。把情绪发展的方向按文字中的内容进行调整，进而获得某种所谓共鸣。这便是我阅读村上的理由。
音箱传出的甜蜜温婉的情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去窗边伸个懒腰，看还在走动的人群。料想在如此烈日下走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快乐的。
而我的不快乐总有若干理由。“若干理由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当达到一定温度时，砰一声保险丝断了。有的剩下，有的弾飞，有的死了。”村上如此说。但是更确切地说来，当我将快乐狠狠地挥霍完后，仅存的不快乐便变本加厉地展现出它暴敛地本质。而我必须小心翼翼地再次从无到有地将快乐一丝一毫地积攒起来。这过程不知要持续多少日月，而且一旦稍有疏忽，它便会如手中细沙无声滑落。而我则需要花费更多的气力再一一将其拣回。并等待有朝一日积攒出足够的快乐好让自己开心地使用。如此周而复始永不停止。
无论如何，希望这里的孩子们都能快乐，在这炎热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