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

午饭过后，阳光溜进书房，白色的沙发上便是细碎的光影。正午，刺眼，却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让人的内心柔和许多。
擦拭桌椅，小摆件逐一用湿布拭去上面的洗尘，这才拿出砚台，备好布毯、纸张、毛笔，才拿一块墨条磨墨。近日习字，喜欢墨淡些，清浅地渗透到宣纸里去，阳光下才看到淡淡的字迹——像是从未来过。
阳光溜得却快，把所需物品搬到小阳台的木桌，站着又写。想到哪一句，便是哪一句，毫无章法，亦不愿讲究，只是希望专注到某一个状态上，心无旁骛。
中午极静，保安闲得无聊，张大嘴巴接连打着哈欠。楼下的舞蹈中心，是晚上七点，芭蕾舞的小姑娘才小天鹅一样鱼贯而入。杨桃树结了果实，个头很小，青涩脸皱，像小老头，偶有风打到树枝，不情愿地下坠，这便有了难得的“啪”的声音。
昨晚睡了好长时间。上午将近十二点才醒来。
迷迷瞪瞪，赤足到厨房，打开冰箱喝杯冻蜜茶，这才醒来。
我在梦里又看见了石头。
不知为何，近些日子老是梦到他，梦几乎都是一样。
我过去找他，走了很久，一扇打开的窗，里面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他在里面，与他的家人，有时抱着贝壳，开开心心的。
明明那便是他，潜意识却那样地清醒，知道那不是他，石头已经死去，是断层里的另外的他。
便没有太多的难过，甚至伤心，看一下，便继续再走。
阳光下写字，蘸着水一样地淡，写完后一个字，前一个便干，就不会再有任何痕迹。
唯有我明白，我曾经写过什么字，以一种什么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