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诡的面试

一堆人，或者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然后互相问问题答问题，有时互诉衷肠，有时狡诈作秀。西装领带皮鞋加上偶然挤出的笑容，擦掉手汗握握手，行或不行有时就取决于那几分钟的了解。
这就是面试，一个有趣的活动。
对于我来说，面试更像是一个博弈的游戏，面试者和面试官双方斗智斗勇，都为了夺取最后的胜利也绞尽脑汁。当然，表面是主导的一方是面试官，他们正气凛然一副挟泰山而超北海的态势配合着犀利的眼神盯着你，在你心底有点发毛的时候问出一些你有准备或者没准备的问题。之后面试者必须成为一个所谓的“快想者”（fast-thinker），脑筋瞬间思考出问题的答案或者调度出之前准备好的措辞，然后运用自己或好或不好的表达方式将这些脑海里的东西尽情地释放出来，展现给面试官看，告诉他，“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面试官一边看着面试者的简历和申请表，一边听着面试者迫不及待地展现自己的能力，然后做出一个初步的选择。他的风险只在于他没法判断面试者说的是准备好的措辞，还是快想出来的结果，于是，他必须顺便揣度一下面试者的状态，于是面试官也成为了一个快想者，脑筋瞬间总结出面试者思考问题的状态，然后将总结和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基础作为依据，判断出，“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然后过程结束，双方博弈的结果，双赢的多，双输的也有，各一半的居多。正常地就如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从第一次经历面试就疑惑，作为面试者，他不明白到底面试官看重问题本身，还是思考的过程；作为面试官，他知道那个问题本身并不比思考的过程重要，但他无法每一次都能在这个他本以为已经主导着结果的游戏中胜出。
他不清楚，到底谁在装，谁在说真话。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在《修辞学》一书中把“演说者的品格”列为“由言辞而来的说服论证”的首要形式，“但是这种相信当由演说本身引起，而不能依靠听众对演说者的品性的预先风闻”。换句话说，在面试的时候，面试官并不认识面试者，而只能从他们的演说中去感受他们的为人与风范，而这一切全都可以是有技巧的表演。
当然，他可能永远也搞不懂，这种有技巧的表演，到底是聪明，还是虚伪。
又或者说，聪明与虚伪根本就没有矛盾了。
这是一个博弈，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