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

    我所在环境周围的烧烤摊我几乎全都吃过。大学校门口有一家是放在鼎里油炸的，原本透明的油经过一个晚上的好生意都滚成了黑黄色。但是还是很多人站着等站着吃，吃完了丢掉棍子再点上几串。我的大部分同学都是无辣不欢，每次吃总是吆喝着要“特辣”，所以想起烧烤就想起他们被辣得吱溜吱溜吸口水的声音。
    
    在一个晚归的夜晚，发现家附近也有了烧烤摊。这些商贩只能在夜晚出没“全国最佳宜居城市”，招待的是刚下班的打工者，还有玩到这时候出来吃宵夜的年轻人。那一次在吃到一半时城管突然出现，城城说“警告过你好几次不要再摆了”，作势要收掉桌子。老板娘说着好话周旋着“今天最后一天了，卖掉明天就不摆了”，老板依然在烤架前一边机械地翻转韭菜一边辩解，讷讷的，那串韭菜都焦了他也没有察觉。
    年关将至，街道开始冷清。那家店的确没再摆出来。年过了，那家店也没再出现。
    还有一家烧烤摊，在远离市中心的小区楼下。楼盘刚刚盖起，没有万家灯火，零星地点着几盏灯。客人大部分是工地上的工人还有租房者。大型车辆在机动车道上来来往往，烧烤摊就在自行车道上。有两个工人对坐着，点一瓶酒，边吃烧烤边喝酒。其中一人说“再来一瓶嘛，我请”，他的朋友默默地点点头。旁边是小炒摊，老板是个坡子，拄着拐杖做生意。有一次他炒完一盒蛋炒饭后大声问“蛋炒饭好了”，没人应。他端着一瘸一拐地走到烧烤摊这边问“是不是你们的蛋炒饭？”没人应。他又端着盒子拐了回去。那家蛋炒饭不好吃。
    今晚又吃了一家烧烤。应该说是油炸，味道很好，花菜特别好吃。老板反转戴着个小红帽，爱笑，不爱说话。老板娘面无表情，客人要酒要杯子，她应付着，动作不利落，让人不忍心看。旁边一桌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大人喝酒，小孩美味地吃烧烤。大人豪气地喝着酒说：还想吃什么？要不要手扒鸡？听不到回答。转过头去，两个大人喝着酒，小孩背对着吃烧烤，背影看上去很满足。
    我们历数一起吃过的烧烤，被电话打断。接完电话就再也没有接上。曾经有一个梦想，吃烧烤吃到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想并不难实现却从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