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时的图书馆

最近几乎过上了黑白颠倒的生活，天天凌晨两点半入睡，早晨十一点半起床，匆匆洗漱，午饭后，提着个大口袋直奔图书馆。
期末时的图书馆特别招人厌。
同学三五成群，恋人成双成对到阅览室占位子复习功课，搞得像圈地运动，复印资料纷飞一桌，又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我偏执而又神经质地不能忍受这样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于是从四楼的阅览室一直换到了一楼阅览室，都以愤懑告终。大阅览桌的对面或两侧总坐着成对的人，听到他们开始悉悉索索地说话，我就忍不住摆出一张臭脸，又不好发作，只希望脸臭得不能再臭，让对方可以感受到我身体里充斥的怨气，偏偏这些人又假装迟钝，我只得悻悻走开。期末时的图书馆是最不可爱的时候，图书馆里的人也是最不可爱的人。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占据图书馆的大片阵地，搞得像茶馆一样闹哄哄，我恨不能上前问一句，同学要不要来杯茶？
理想中的图书馆，应是拥挤而安静，学生专注看书，静如雕像，此刻，他们就像置身于广阔的田野中，静谧的森林里，偶尔书页的翻动提醒时间的存在，此时，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阅览室里翻滚。几个月前，跑到阅览室看书，带了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口袋书，还是厚得跟砖头一样，看累了，眼睛有些花，脑袋重重地砸在上面，头脑仍处于清醒状态，听图书馆里的声音，好听极了，笔尖划过纸面急促的沙沙声，隔桌传来脆脆的翻书声，保温杯盖碰到桌面的哐当声，密集紧凑又轻盈，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诙谐曲，我那时突然想到《黑暗中的舞者》女主角随火车的律动起舞的场景，声音，日常生活里最普通的音符，充满节奏，也变成旋律。图书馆的声音也是好听的，当然，除去那些恼人的说话声。
晚上回寝室后憋得慌，花三个小时翻译了苏珊桑塔格的Beauty，算是消遣，翻译得也乱七八糟，唉，照我这样二不挂五的态度，是没法搞翻译的，也没法做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