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丁鱼和海鸥的对话
从前有一只叫做沙丁鱼的肥猫和一只叫做海鸥的瘦猫。有一天他们两个在孟加拉湾的一个海滩相见。
沙丁鱼看见海鸥。
海鸥望见沙丁鱼。
沙丁鱼凑近海鸥。
海鸥也靠近沙丁鱼。
沙丁鱼：你知道自己是一只怎么样的猫么？
海鸥：身材还算苗条的猫，每天在海滩散一次步的猫，总是想吃烤鱼的猫，喜欢胡思乱想的猫，游泳游得很妙的猫。怎么了？
沙丁鱼：没什么，只是第一眼看见你这只猫，就觉得你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
海鸥：与众不同这种词可不是猫可以乱用的。从我有作为猫的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这片海滩上。据我所知，海滩里任凭有什么可以被称为与众不同的，都是沙子说了算的。或者说什么都是沙子说了算的。
沙丁鱼：为什么？你自己是否与众不同当然要由你自己说了算。
海鸥：因为你脚踩在沙子上，没有了沙子就没有海滩。而且沙子为数众多，相互拉帮结派，彼此依存。作为猫，无意与之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况且一纠缠起来，篝火都被扑灭，就没了烤鱼吃。能决定事情，这是沙子得以存在的根基。猫有猫得以存在的根基，沙子有沙子得以存在的根基，这是海滩的法则，本就无可改变。
沙丁鱼：那么你自己是认为你作为一只猫与众不同的吧。
海鸥：你或许没有明白。与众不同这个词之所以有评价的意义，本身就在于它作为一种理念，作为一种能被这海滩里广泛的群体所接受的概念而存在。这就像是柏拉图的理念论。柏拉图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曾经每天站在海滩上走来走去的那个穿着白袍的怪异人类。也就是说，我认为不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有当“我是与众不同的”这一概念能够作为一种理念一般被广泛的沙子群体所接受，它才具有其应用于实际情况的意义。
沙丁鱼：应用于实际情况？你说的其他我大概明白，但是何为“应用于实际情况”呢？
海鸥：这不是最应当考虑到的部分嘛！我何以能够相信自己与众不同了呢？比如说，有一只母猫看上了我身上能称之为与众不同的地方，喜欢上了我，仰慕上了我，答应与我在这海滩上每日踩着沙子留下猫脚印，这才称其为应用于实际情况的意义嘛。
沙丁鱼：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母猫每日陪你踩沙子，留猫脚印，那么你自己认为的与众不同实际上根本不具有任何意义，以至于根本不值得考虑喽？
海鸥：诚如斯言。甚至不是值不值得考虑的问题，而是考虑和不考虑有无区别的问题。
沙丁鱼：……
沙丁鱼：可是究竟你是不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呢？就所有可能的意义而言？
海鸥：罢了罢了。这么说好了，通常情况下，我是一只助猫为乐，以海滩的幸福为幸福的猫，但是兴趣爱好奇特，不为其他猫所接受，以至于经常感觉无所适从，无依无靠，但这是基因所决定的，并非我想要伤害其他猫。就长相方面，有猫说我猥琐，有猫说我沉稳，有猫说我粗犷，有猫说我身高（腿高）太低，有猫说我天生一副丑样，有猫说我一张大众脸，有猫说我还算帅，如此如此，不一而足。其他方面，有猫说我智商低，有猫说我太闷，有猫说我是宅猫的典型。但是我作为一只猫的头脑活动，却大体上没有猫弄明白过。喜欢公猫的类型是长相在标致的基础上，具有某种独特的开放性，并且以一种认真或是睿智作为基调。喜欢的母猫类型太多，无可一一道来。以上种种，若就是你称之为与众不同的也未尝不可。
沙丁鱼：不明白。这些我大体都了解，但是这样还不够。总觉得欠缺了某种关键性的东西，而正是这种东西组成了你这只猫能称其为猫的全部。
海鸥：猫就是猫罢了，五脏六腑俱全即可称之为猫，如此而已。
沙丁鱼：举例来说，你最近在海滩散步都做些什么呢？
海鸥：读猫脚印。
沙丁鱼：读猫脚印？
海鸥：嗯，就是盯着猫脚印看，自己的还有别的猫的，然后发挥想象，构筑不同的思维世界。就像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读独角兽头骨一般。村上春树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总是爬到海岸上的井里，结果爬不出来的古怪人类。
沙丁鱼：可是，很少有猫会来海滩上散步，大凡称之为猫的动物，要么在森林里游荡觅食，要么在猫洞里蜗居，要么成为宠物猫，被主人拉着四处乱转。没有猫会闲到总是到海滩踩猫脚印，那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猫脚印可读呢？
海鸥：猫脚印无需太多，譬如你刚刚留下的猫脚印，只此一组我就可以读上十天半个月。问题在于我作为一只猫的想象力，只要还有想象力，就不愁没有脚印可读。
沙丁鱼：读出来做什么呢？
海鸥：不做什么，只是读，然后想象。
沙丁鱼：只是读？怕是不能拿来当烤鱼吃吧。
海鸥：一只猫活在海滩上，能想的事情就并不只是烤鱼而已。当然，我喜欢吃烤鱼，经常喜欢得无可救药。然而读猫脚印和吃烤鱼是不同的东西，正如同猫和猫的胃是不同的东西一样。
沙丁鱼：我在想，你的那种关键性的东西也许就在你读猫脚印的想象里。能在多说些吗？你都想象过些什么呢？
海鸥：譬如母猫。
沙丁鱼：母猫？
海鸥：白毛的母猫，短腿的母猫，耳朵翘起的母猫或者尾巴长的恰到好处的母猫。
沙丁鱼：还以为会想象海滩的未来，猫族的未来之类的事情。
海鸥：我只是作为猫的一个个体存在罢了，既不是海滩，也不是猫族。海滩自是由无数沙子和海组成，猫族自是一个种族。我充其量只是想弄明白海滩，弄明白猫自身罢了，然而这又是我自身的事情，与海滩和猫族无关。
沙丁鱼：可是想象母猫，你莫不是一只寂寞的猫吧？
海鸥：自然。不过就一般情况而言，只有身旁已有母猫与之共寝的公猫，在其表面意义上亦或者说生理意义上才是不寂寞的。不管猫感受或者不感受寂寞，寂寞作为一种猫脑反应的结果，即是自然而然地存在在那里的。从这个意义上，任何猫都可以是寂寞的，也可以是不寂寞的。只是我喜欢欣赏母猫，并且期望了解母猫，也期望被母猫了解，这倒是个猫性的。
沙丁鱼：不明白。对于我来说，寂寞就是寂寞，是应该予以改变的，不寂寞就是不寂寞，是应该予以珍惜的。
海鸥：对于我来说，事情没办法那么简单。就比如你所说的，寂寞就是应该予以改变的。然而在我看来，事情是像一张渔网一样连接起来的，就寂寞本身而言，无疑应该得到改变，然而这种主动性的改变又必然牵动其他方方面面，招惹是非，以致无意间伤害到其他猫，致使事情越发纷复错杂，纠结在一起。你怕是个有母猫的猫吧？
沙丁鱼：如你所说。
海鸥：喜欢她？
沙丁鱼：当然。
海鸥：她也喜欢你？
沙丁鱼：想必是吧。
海鸥：何以见得？
沙丁鱼：何苦问这句话？不然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呢？当初我追求她，向她示好，她同意和我在一起的嘛。
海鸥：说不好。也许你们在一起是由你向她示好这个行为本身决定的，而不是由“她喜欢你”这种心情决定的。总觉得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猫的恋情即是如此，由行为决定，而不是由欲求和心情决定。
沙丁鱼：越发地不明白了。在我的猫观里，没有这么杂乱无章的东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再没有其他可能，至于由什么决定不由什么决定根本无关紧要。你独身？
海鸥：这是当然的吧。
沙丁鱼：为什么？是你无法具有主动性吧？
海鸥：不。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沙丁鱼：唔……
沙丁鱼：你怕是有些被母猫讨厌的东西吧？
海鸥：有这样的感觉？
沙丁鱼：而且你身上被讨厌的东西与你的那种关键性息息相关。
海鸥：这倒是有趣。
沙丁鱼：不仅有趣，而且悲哀，是作为猫的个体的悲哀。
海鸥：百分之百。
沙丁鱼：……
沙丁鱼：甚至当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也开始讨厌你作为一只猫的存在。
海鸥：是吗？
沙丁鱼：你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
海鸥：我不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那种关键性的东西是什么，它何以抓住我不放。我的内心当中一直有一种力量促使我相信，那种关键性的东西决定了我自身，以及使我甚至猫族存在下去的动力与协调性。
沙丁鱼：可是无疑，没有你，猫族依旧会存活下去。
海鸥：但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和气质。
沙丁鱼：这种东西不重要。
海鸥：可是我活着对于我来说重要。并且我相信着那种方式和气质。而且我活着。
沙丁鱼：即使被厌恶也依旧活下去么？甚至被自己厌恶？
海鸥：嗯，这就叫做关键性。
沙丁鱼：……
沙丁鱼：母猫在叫我，我得走了。
海鸥：再见。
沙丁鱼：总之很高兴见到你。
海鸥：嗯，我也同样。
沙丁鱼：刚才我说讨厌你。其实现在并不讨厌你。
海鸥：谢谢。
沙丁鱼：再见。
海鸥：再见。
沙丁鱼看见海鸥。
海鸥望见沙丁鱼。
沙丁鱼凑近海鸥。
海鸥也靠近沙丁鱼。
沙丁鱼：你知道自己是一只怎么样的猫么？
海鸥：身材还算苗条的猫，每天在海滩散一次步的猫，总是想吃烤鱼的猫，喜欢胡思乱想的猫，游泳游得很妙的猫。怎么了？
沙丁鱼：没什么，只是第一眼看见你这只猫，就觉得你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
海鸥：与众不同这种词可不是猫可以乱用的。从我有作为猫的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这片海滩上。据我所知，海滩里任凭有什么可以被称为与众不同的，都是沙子说了算的。或者说什么都是沙子说了算的。
沙丁鱼：为什么？你自己是否与众不同当然要由你自己说了算。
海鸥：因为你脚踩在沙子上，没有了沙子就没有海滩。而且沙子为数众多，相互拉帮结派，彼此依存。作为猫，无意与之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况且一纠缠起来，篝火都被扑灭，就没了烤鱼吃。能决定事情，这是沙子得以存在的根基。猫有猫得以存在的根基，沙子有沙子得以存在的根基，这是海滩的法则，本就无可改变。
沙丁鱼：那么你自己是认为你作为一只猫与众不同的吧。
海鸥：你或许没有明白。与众不同这个词之所以有评价的意义，本身就在于它作为一种理念，作为一种能被这海滩里广泛的群体所接受的概念而存在。这就像是柏拉图的理念论。柏拉图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曾经每天站在海滩上走来走去的那个穿着白袍的怪异人类。也就是说，我认为不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有当“我是与众不同的”这一概念能够作为一种理念一般被广泛的沙子群体所接受，它才具有其应用于实际情况的意义。
沙丁鱼：应用于实际情况？你说的其他我大概明白，但是何为“应用于实际情况”呢？
海鸥：这不是最应当考虑到的部分嘛！我何以能够相信自己与众不同了呢？比如说，有一只母猫看上了我身上能称之为与众不同的地方，喜欢上了我，仰慕上了我，答应与我在这海滩上每日踩着沙子留下猫脚印，这才称其为应用于实际情况的意义嘛。
沙丁鱼：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母猫每日陪你踩沙子，留猫脚印，那么你自己认为的与众不同实际上根本不具有任何意义，以至于根本不值得考虑喽？
海鸥：诚如斯言。甚至不是值不值得考虑的问题，而是考虑和不考虑有无区别的问题。
沙丁鱼：……
沙丁鱼：可是究竟你是不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呢？就所有可能的意义而言？
海鸥：罢了罢了。这么说好了，通常情况下，我是一只助猫为乐，以海滩的幸福为幸福的猫，但是兴趣爱好奇特，不为其他猫所接受，以至于经常感觉无所适从，无依无靠，但这是基因所决定的，并非我想要伤害其他猫。就长相方面，有猫说我猥琐，有猫说我沉稳，有猫说我粗犷，有猫说我身高（腿高）太低，有猫说我天生一副丑样，有猫说我一张大众脸，有猫说我还算帅，如此如此，不一而足。其他方面，有猫说我智商低，有猫说我太闷，有猫说我是宅猫的典型。但是我作为一只猫的头脑活动，却大体上没有猫弄明白过。喜欢公猫的类型是长相在标致的基础上，具有某种独特的开放性，并且以一种认真或是睿智作为基调。喜欢的母猫类型太多，无可一一道来。以上种种，若就是你称之为与众不同的也未尝不可。
沙丁鱼：不明白。这些我大体都了解，但是这样还不够。总觉得欠缺了某种关键性的东西，而正是这种东西组成了你这只猫能称其为猫的全部。
海鸥：猫就是猫罢了，五脏六腑俱全即可称之为猫，如此而已。
沙丁鱼：举例来说，你最近在海滩散步都做些什么呢？
海鸥：读猫脚印。
沙丁鱼：读猫脚印？
海鸥：嗯，就是盯着猫脚印看，自己的还有别的猫的，然后发挥想象，构筑不同的思维世界。就像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读独角兽头骨一般。村上春树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总是爬到海岸上的井里，结果爬不出来的古怪人类。
沙丁鱼：可是，很少有猫会来海滩上散步，大凡称之为猫的动物，要么在森林里游荡觅食，要么在猫洞里蜗居，要么成为宠物猫，被主人拉着四处乱转。没有猫会闲到总是到海滩踩猫脚印，那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猫脚印可读呢？
海鸥：猫脚印无需太多，譬如你刚刚留下的猫脚印，只此一组我就可以读上十天半个月。问题在于我作为一只猫的想象力，只要还有想象力，就不愁没有脚印可读。
沙丁鱼：读出来做什么呢？
海鸥：不做什么，只是读，然后想象。
沙丁鱼：只是读？怕是不能拿来当烤鱼吃吧。
海鸥：一只猫活在海滩上，能想的事情就并不只是烤鱼而已。当然，我喜欢吃烤鱼，经常喜欢得无可救药。然而读猫脚印和吃烤鱼是不同的东西，正如同猫和猫的胃是不同的东西一样。
沙丁鱼：我在想，你的那种关键性的东西也许就在你读猫脚印的想象里。能在多说些吗？你都想象过些什么呢？
海鸥：譬如母猫。
沙丁鱼：母猫？
海鸥：白毛的母猫，短腿的母猫，耳朵翘起的母猫或者尾巴长的恰到好处的母猫。
沙丁鱼：还以为会想象海滩的未来，猫族的未来之类的事情。
海鸥：我只是作为猫的一个个体存在罢了，既不是海滩，也不是猫族。海滩自是由无数沙子和海组成，猫族自是一个种族。我充其量只是想弄明白海滩，弄明白猫自身罢了，然而这又是我自身的事情，与海滩和猫族无关。
沙丁鱼：可是想象母猫，你莫不是一只寂寞的猫吧？
海鸥：自然。不过就一般情况而言，只有身旁已有母猫与之共寝的公猫，在其表面意义上亦或者说生理意义上才是不寂寞的。不管猫感受或者不感受寂寞，寂寞作为一种猫脑反应的结果，即是自然而然地存在在那里的。从这个意义上，任何猫都可以是寂寞的，也可以是不寂寞的。只是我喜欢欣赏母猫，并且期望了解母猫，也期望被母猫了解，这倒是个猫性的。
沙丁鱼：不明白。对于我来说，寂寞就是寂寞，是应该予以改变的，不寂寞就是不寂寞，是应该予以珍惜的。
海鸥：对于我来说，事情没办法那么简单。就比如你所说的，寂寞就是应该予以改变的。然而在我看来，事情是像一张渔网一样连接起来的，就寂寞本身而言，无疑应该得到改变，然而这种主动性的改变又必然牵动其他方方面面，招惹是非，以致无意间伤害到其他猫，致使事情越发纷复错杂，纠结在一起。你怕是个有母猫的猫吧？
沙丁鱼：如你所说。
海鸥：喜欢她？
沙丁鱼：当然。
海鸥：她也喜欢你？
沙丁鱼：想必是吧。
海鸥：何以见得？
沙丁鱼：何苦问这句话？不然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呢？当初我追求她，向她示好，她同意和我在一起的嘛。
海鸥：说不好。也许你们在一起是由你向她示好这个行为本身决定的，而不是由“她喜欢你”这种心情决定的。总觉得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猫的恋情即是如此，由行为决定，而不是由欲求和心情决定。
沙丁鱼：越发地不明白了。在我的猫观里，没有这么杂乱无章的东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再没有其他可能，至于由什么决定不由什么决定根本无关紧要。你独身？
海鸥：这是当然的吧。
沙丁鱼：为什么？是你无法具有主动性吧？
海鸥：不。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沙丁鱼：唔……
沙丁鱼：你怕是有些被母猫讨厌的东西吧？
海鸥：有这样的感觉？
沙丁鱼：而且你身上被讨厌的东西与你的那种关键性息息相关。
海鸥：这倒是有趣。
沙丁鱼：不仅有趣，而且悲哀，是作为猫的个体的悲哀。
海鸥：百分之百。
沙丁鱼：……
沙丁鱼：甚至当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也开始讨厌你作为一只猫的存在。
海鸥：是吗？
沙丁鱼：你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
海鸥：我不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那种关键性的东西是什么，它何以抓住我不放。我的内心当中一直有一种力量促使我相信，那种关键性的东西决定了我自身，以及使我甚至猫族存在下去的动力与协调性。
沙丁鱼：可是无疑，没有你，猫族依旧会存活下去。
海鸥：但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和气质。
沙丁鱼：这种东西不重要。
海鸥：可是我活着对于我来说重要。并且我相信着那种方式和气质。而且我活着。
沙丁鱼：即使被厌恶也依旧活下去么？甚至被自己厌恶？
海鸥：嗯，这就叫做关键性。
沙丁鱼：……
沙丁鱼：母猫在叫我，我得走了。
海鸥：再见。
沙丁鱼：总之很高兴见到你。
海鸥：嗯，我也同样。
沙丁鱼：刚才我说讨厌你。其实现在并不讨厌你。
海鸥：谢谢。
沙丁鱼：再见。
海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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