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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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
劳烦各位看官久等,旅行正式开始了。
北京在我臆想的世界里,还有一个角色:驴行大本营。记得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现在已经是某大型时尚杂志主编的女人,多年前在那个伤感的毕业之夏,与三两好友一同踏上西行进藏的旅途,而始发站,便是北京。像所有的励志大片或者是人物传记里所描述的一样,一切活在当下的成功人士,在年轻的时候都曾或多或少、勇敢地向某种极限挑战,无论是人体极限,世界巅峰、社会价值甚至是道德底线。即便那些西方的文学批评家总是叫嚣没有一本人物传记是写实的,但仍阻止不了我等年少轻狂不谙平凡的无知少年对那些从未探索过的领域狠狠的憧憬一把。在北京地铁站里,背着巨大桶装旅行袋的男人女人不时出现,总会聚焦整节车厢人地目光,我也不例外,他们是勇敢、未知甚至是惊世骇俗的化身。在他们蒙着灰的运动衫、黏腻的发梢、未经呵护略显粗糙的皮肤以及被紫外线晒着黑中带红的面庞之外,总有一点斯巴达克斯的光环激荡着我们这些看客心潮澎湃。
下一次去北京,我大概不会再睡懒觉,也许是秋乏春困,睡眠质量也是格外的好。前一夜看完康熙竟然已经深夜一点,心里不安于第二天定不能准时八点出门之外,却对其他人无“恻隐之心”,再次抿嘴偷笑。熬夜之后必然会心悸,这是近一年来身体对我不爱惜她做出的另一种反抗。七点迷迷糊糊醒来,翻了个身又睡去。再次醒来,是小北京的叫醒铃。此时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速度起床洗漱,而是给抱美丽发了条短信告知她可以放慢速度。又是一个翻身,继续睡去。我猜只有罗云妹才能把我从被窝中拉起,不过,谁在乎呢?凭着自己喜好、循着合适节奏去旅行才是个人游的真谛吧。
北京有很多地方在卫星导航图上是找不到的,比如前一天我们去的解放军某训练基地,再比如这天早上要前往去接抱美丽的401。秋光大好,我的心情丝毫没受到“迟出门会影响行程进度”所干扰,这时良乡街道旁的树木已经落叶大半,车速快而稳地与一道道光影互相婆娑而过,趴在车窗上看秋天的北方之城,实在有种难以名状的惬意。
车还在郊区缓缓地行进,我亦知道抱美丽肯定在某条路旁焦急的等待,但这一切都没有阻碍我的心,它希望车开得再慢一点。北方的郊区和南方差别亦过大。北方语言字正腔圆,而北京因其在皇城根下又有圆润和端正的味道,这样的语言从城区至郊县有着相同程度的普及。而南方则大不同,南方语言咿呀温润,圈地而变化。哪怕在一座城里用的方言是一样的,但是城区和郊县在语调上就已经滋生出差异。接触过那么多北方人,北京、河北和西安三地的口音是我比较喜欢的,一则没有浓厚的乡土气,二则因其随着使用者的豪爽性情也显得分外亲切。就着这么多日积月累的情怀,当我在郊区依旧可以听到标准京腔的时候,内心是很惊喜的。
北京人爱骑自行车,当然,我觉得这应该不单纯局限于北京,任何一个地势平坦的城市,都不会抛弃这陪伴我们年幼时成长的代步工具。我的发现在于骑自行车的北京人比福州城内的多。对比福州以及其他南方城市街头遍布的电动自行车,我更能接受有着质朴美学的人力二轮脚踏车。
不免让我想起外公的那辆28寸的古董“凤凰车”。其实从收藏角度而言,外公的这辆“凤凰”已经没有价值了,因为十几二十年来,外公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不断地改造这辆老凤凰。外公家里有间“柴火间”(福州话就是储藏室的意思,以前建房都会在公寓的一楼设计一排这样5-10平米不等的小房间,主要是为了存放自行车以及其他机械类工具),那里有我幼时的记忆和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怪癖。我喜欢闻外公家“柴火间”里的柴油味,时至今日,这仍是家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我有这种异于他人的癖好,只知道每次去外公家第一件事情是一定要闻一闻那间屋子里的柴油味。不过,外公的柴火间已经没有这种气味了,那一日在福州街头,我还曾无意中嗅到,转瞬即逝。
说回外公的老“凤凰”,20年本该早就走到生命的尽头,只因为外公的一双巧手,链条、刹车、轮胎被换过数次,车后座两边还夹着两个生满红锈的大铁箱。这样的老古董,才是“活着”的证明。北京郊区的道上,总是三两人骑着破自行车从我们旁边经过,那些踏着脚踏、只为生存而奔波、平静而满足的苍老面孔,才能够摧枯拉朽地将包裹北京的那件“国际化大都市”外衣撕扯下来。彼时,我开始逐渐了解,这座城市绝没有被改造彻底,但也并不见得因而有多么值得颂扬,我开始揣测,她到底是不中不西,不土不洋,还是不伦不类。
思绪乱飞,眼见在良乡饶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接到了抱美丽。我俩在车上开始相互絮叨,share许久没说的心事,也不在意身边有不合适的旁听者。了了一桩心愿之后,终于要向北三环以内进发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去北大,倒不是我矫情,只觉得那不就是一个应该去看一下的地方么?所以就顺着自己的心去吧。北京男孩儿的贫嘴功夫开始显现了,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人物特点,必须诸位日后自己去体味。而唯一让我欲罢不能的,是这种适时宜的逗趣法则,可以给人带来无穷的快乐,我相信人们愿意和一个能让你成天欢笑的人在一起,而那些凑一块儿便唉声叹气的苦主,确实会让人敬而远之。这么说来,这句话越来越像在说我自己?哈哈。
参观北大的人出奇的多,这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东大门、西大门有专设的被我誉为“蛇形”的游客通道,好在我们有人接应,不然也要投入那蔚为壮观的排队洪流。我再次有了那种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的快感,彼时在那些游人眼里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的操蛋的优越感。来参观的游客,父母和年幼子女、离退休老人为最多,后者多半是有北大情结的受过教育的年长者,而前者,多半是父母带着对孩子的殷切期望,以期通过实地参观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里带来人文气息的熏陶,从而达到循循善诱而最终激励孩子发愤图强立誓考北大的目的。中国的父母用心良苦啊!但是,倘若在我的10岁,倘若之身在这种全国人民包操中国第一学府的环境里,我会振臂高呼“去你妈的北大”。因而,为何复旦在我内心始终无法被取代,就是因为她占据了我内心那平静一隅。当然,以我今日对北大的认识,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伟大的北大高材生柏树同学,姗姗来迟。进入北大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五个人集体冲向厕所。柏树某种古古怪怪的绅士风度,竟然增添了许多反效果。比如他问:“你们要去高级一点的厕所,还是一般高级的?”我回答:“那我们先去低级的厕所吧。”相类似的经典对话还有很多,容我忆起后再娓娓道来。相较于罗云妹去到任何一个旅游景点都要三俗地四处留影不同,我们只是用某液体,就成功的留下了我们的印记,我相信,阿猫阿狗也绝不会忘记。我只是说了段冷笑话。
同我最终不可能逛遍北京的每一个角落一样,我们并没有绕完北大,不过仍旧给予了我许多的震荡。第一个吸引我的,是北大剧社。北大剧社的演出海报就摆在广场上,我认认真真地阅读上面列出的剧目,几乎全是莎翁的经典剧目。反观缙云剧社,我们几乎走得是完全不一样的两条道路。北大重经典寓时代精神于作品中以资批判与探讨,缙云从不走经典而偶尔挑战先锋剧的同时几乎完全坚持中国式原创。我想这种差别必然首先源自学术氛围的差别。不一样的灵魂,构成了不一样的队伍,而外界是很难以改变的。当然,这只是一些刍议,与如今的我而言,纵然对过去缙云之路有新的认识,但也不是我现在的生活和学习重心了。
看北大学生活动和社团的各种海报,自然可以一窥这个学校的精神之所在。不过,对于闲暇之余前来游玩的我而言,旁边一排的学生小吃,才更吸引我。
絮絮叨叨了半天,已是正午12点。
我们仨各自捧着传说中的北大出名的煎饼果子,缓缓地向博雅塔和未名湖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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