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的老太（一）
老太太年纪大了，白发苍苍，身材臃肿。
有一个女儿，一个女婿，一个儿子，一个媳妇，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子。
丧偶。
她总是哭。
上坟时，饭桌上，电话那头，上一秒还在厉声责骂的这一秒。
“我为何这般命苦，留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世上受罪……”
六个晚辈天天围在周围，面面相觑。
她拿着老头儿的遗书，带着哭腔告诉女儿，“你爹嘱咐，后事从简，不办追悼会”。
女儿很乖，向来是，应好，深以为孝为顺先。
老太太颓丧地散步，偶遇点头之交。
阀门打开，不吐不快，絮絮叨叨地哭诉，个把钟头又悄悄地在咸涩的悲戚的音节中溜走。
“他辛苦了一辈子，帮了这么多人，有追悼会么？”有口无心的问话撞进老太太心里，脑里，泪腺里，盘旋良久，萦绕不散。
她又带着不变的哭腔，和女儿“商量”，“人家说老头儿该办个追悼会……”
忙得焦头烂额的女儿没细听，敷衍了几句。老太太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声嘶力竭地斥责她不肖，如一清数老头生前的苦难功绩，边说边哭。
晚辈们听到熟悉的哭声，不慌不忙围过来。
女儿先是慌乱地解释，越解释越冷静，继而开始条例清晰地分析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追悼会该不该开的利弊。
毫无症兆地，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女儿张大了嘴，再蹦不出一个字。
在一阵震惊一阵莫名的死寂里，只回荡着老太太持久而忧伤的泣声。
好一阵，女婿回过神来，去搀老太太，未果。
众人好说歹说，一起搭手，才扶起了她。
只留下女儿一人紧咬嘴唇，两眼失神。
追悼会如期进行。
有一个女儿，一个女婿，一个儿子，一个媳妇，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子。
丧偶。
她总是哭。
上坟时，饭桌上，电话那头，上一秒还在厉声责骂的这一秒。
“我为何这般命苦，留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世上受罪……”
六个晚辈天天围在周围，面面相觑。
她拿着老头儿的遗书，带着哭腔告诉女儿，“你爹嘱咐，后事从简，不办追悼会”。
女儿很乖，向来是，应好，深以为孝为顺先。
老太太颓丧地散步，偶遇点头之交。
阀门打开，不吐不快，絮絮叨叨地哭诉，个把钟头又悄悄地在咸涩的悲戚的音节中溜走。
“他辛苦了一辈子，帮了这么多人，有追悼会么？”有口无心的问话撞进老太太心里，脑里，泪腺里，盘旋良久，萦绕不散。
她又带着不变的哭腔，和女儿“商量”，“人家说老头儿该办个追悼会……”
忙得焦头烂额的女儿没细听，敷衍了几句。老太太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声嘶力竭地斥责她不肖，如一清数老头生前的苦难功绩，边说边哭。
晚辈们听到熟悉的哭声，不慌不忙围过来。
女儿先是慌乱地解释，越解释越冷静，继而开始条例清晰地分析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追悼会该不该开的利弊。
毫无症兆地，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女儿张大了嘴，再蹦不出一个字。
在一阵震惊一阵莫名的死寂里，只回荡着老太太持久而忧伤的泣声。
好一阵，女婿回过神来，去搀老太太，未果。
众人好说歹说，一起搭手，才扶起了她。
只留下女儿一人紧咬嘴唇，两眼失神。
追悼会如期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