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

      来回得从城墙边走过，车过，没有拍照。
    城墙断断续续，久远一点的是黄泥，然后是青砖的，正在修整的看着似乎也是青白砖块，只不知道内里质地。黄土的城门口上有闪闪红心，红色已经褪净。青砖城墙上自然是红柱绿瓦的城楼，的士司机说：“那是新修的，老城楼早没了。”——或者其实从来也没有过？老的阁楼式八角塔土黄色，立在土黄的半高丘上（榆林人觉得那是山不是丘），让人想起不远一个叫延安的地方。这个城市留下来的历史印记是完全自然繁衍的，后人来不及磨灭或者光大前人的功绩。
    终于结束了所谓“采访突破”。7点的阳光还是灿然，窗户看出去，除了十字街道典型三线城市的招牌外，周围都是低矮的平房。欣欣然准备出门，带着极记者也极游客的相机。然后，风起，窗外黄沙漫天，过道里有尖啸响起，听了好一阵都不敢相信是风的声音。
   匆匆出门找饭吃，白须黑镜的老人家正在给年轻的光头男孩子算命，男孩子敞着的两臂上纹满了青龙，一脸憨笑，不住对老人家点头。在肯德基里又见到纹着青龙的年轻男孩子，搂着头发焦黄的女生，女生的眼线晕开了，黑乎乎看不到眼睛。
   啃着鸡腿的时候开始非常怀念之前的两顿大餐，各种所谓土特产，羊肉，土豆，白色的荞麦面皮，莜面，没吃上几口，也感觉不出味道特别，只是一大盘一大盘满满一桌子，看着丰盛就好。
   请客的和被请的当然都是各有目的，招待的重点不是饭菜，心里惦记着该说不该说的，嘴上一口一个我们陕北人“不喝酒不谈事”。四瓶酒匆匆见底，嚷着南方的小妹那么能喝，打着酒嗝离席，回来嘴角还带着吐出的残渣...
      不在饭桌上的人更可爱些，会拿了沙地里出的小香瓜说，小是小，甜的。然后说榆林小是小，富呢。在这里，地上出的东西甜，不值钱，地下出的东西值钱，只可惜引得争端四起。
      有事务在身的时候，所有景就变成摄影棚里的假装置，消耗掉静下看的心情。目的性过于明确的时候，所有人都变成可获得信息的source，消耗掉真得去对待的耐心。
   明日早起，去看景，无论是否匆匆。然后，忘掉那些人，可爱或者不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