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我感
![]() |
在迟子建的散文集里有一篇《傻子的乐园》,让我想起了那些刻在童年记忆力挥之不去的恐惧记忆,这些记忆与美好记忆一样刻骨铭心。我常想,我那偶尔出现的恐惧心理莫非都来源于那些记忆?印象中有那么几个傻子。在去村小学上学的路上,必经之地有那么一间土坯房,黄色的泥土,简陋的房顶,阴暗的房间,常锁的大门,里面住着傻子父子。傻父是真正的傻子、疯子,或许是出于“喜欢”小孩,又或许是真的太无聊,傻子的思想总会充满着各种可能,总之他常会对着来往的人特别是小孩破口大骂,吐口水,扔石子,半路拦截……对于那时的我们真是恨不得有架直升机直接载着飞越进学校,每次路过总是诚惶诚恐,四处张望,以防突然袭击。相比之下,其子算是正常人,只是智商低下,但人很勤劳,也不疯,乡里相邻的谁家有需要用到劳力的总会叫他,他肯干。等到了去镇上上小学的时候,本以为终于能逃离那条恐怖之路了,万万没想到的是竟又会遭遇更极品的傻子,那是一个二十来岁年轻的傻子,体力相对旺盛,于是攻击性,危害性可想而知也就更大了。对于傻子来说,朝人吐口水,扔石头似乎是他们必备的武器,这个傻子更甚,而且他专门针对我们这种小姑娘,男孩子和大人他不敢。我们跑,他便追,那种跑与追让我现在想起都胆战心惊,我们哪跑得过他呀,于是各种躲藏,各种找家长,找男同学护驾。说完了那些具有攻击性的傻子,不得不提一个没有攻击性的,一个传奇式傻子。他常出现在各个村子中流浪,乞讨。其实他最常的状态是流浪,偶尔乞讨,而且他的乞讨有别于普通的乞丐,他只是来到你家门前,并不说话,有时坐在门槛上,有时只拿着他那只破铁碗望着你,但他每次都能吃饱出门,原因很简单,他是个受人尊敬的傻子。关于他的故事从大人口中听到的版本有很多,但万变不离其中的是他曾经是一名老师,而且是很有威望的老师,十里八乡的很多乡人都是他的学生。至于他变傻的原因就有各种传说了,有说是文革的时候闹得,有说是老婆跟了别人想不开造成的……那时候每每听到这些故事,我脑子了常闪现出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然后画面切换到他成疯子的那一瞬间变化。他的教师身份是可以得到证实的,从他那画在墙上的“板书”,以及偶尔从嘴里冒出的话,据说有人还听到他讲英文,这就无从考证了,至少我没听到过。但我有留心观察过他的“板书”,那些他所经之地留在人家房子墙体上的字,字迹潦草,但仔细辨认能认得出,字体很漂亮,偶尔还会有几个数学公式。读高中以后很少在家,渐渐地那些记忆开始淡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偶然间从爸妈口中知道,村小学已经卖给人家做了养猪场,而那必经之路上的那个老傻子也早已辞世,留下那个本分的儿子继续过着本分的生活。那个年轻的傻子据说有一次去一办喜事的人家讨喝喜酒,半夜回家不慎落入水塘淹死了。至于那个教师傻子因其本身飘忽不定所以也无人知晓其生死,但想必这么多年了也已经走了吧。回忆总会给人暖暖的感觉,那种恐惧时的心跳现在想来竟多了份心动,那么单纯的时光足以温暖一生。
总想着这世上竟有那么多的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比如那些关于傻子的记忆,比如关于父亲的木匠手艺的记忆,再比如我所期待的爱情。捧着谢谢和菜菜的那本《走吧,为了爱》,被感动到不行,一口气就看完了它。有一种说不出的共鸣感,或许那份共同体验过过世间美好事物同时又一起经历过死亡的爱情也是我所期求的吧。这世上幸福之事众多,但有一种幸福相较而言显得是如此的让人痴醉,那便是爱情。与心爱之人一起经历生死,一起品尝美妙的食物,一起邂逅美丽的景色与淳朴善良的人,一起体味各种人情冷暖,一起感知世事变迁……凡一切不能使之分离的必将使其变得更加坚韧无比,历久弥新。那个未知的爱人与那段美好的情始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耐心等候,完善自己,提高自己爱的能力,那个人会携着那段情出现在你面前。
现在,各种的相亲交友节目充斥着荧幕,让你不知不觉中觉着原来我都已经老成这样了,92,、93年的孩子都已经开始着急的嫁人娶妻了,让我这87的情何以堪,这是老了,跟不上这时代步伐了。生命似乎由此进入了夏季,火热的让人窒息,却又绚烂缤纷的让人来时的路,也忘了该前往的方向。但我想其实我该少些愤青的感慨,多些宽容。我所寻找的是与我有着同样质地,同种属性的人,但我也应该包容那些其他属性的存在,宽容些,接受所有的生存、生活方式,没有所谓的好与坏,这个世界本就是多样性的,五彩缤纷是这个世界的属性。既然如此就不必去抱怨社会,苛责他人,你就保持自己独特的质地便好,认真的生活,宽容的理解,仔细的聆听所有的生命旋律。每个人都是一首独特的歌曲,你就静候那首能与你产生共鸣的歌曲吧。
正如所有大自然之子一般,人也是有季节性的,关于这个季节性,我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是初中那会,记得我还像模像样的写了一篇关于此的随笔,当时的语文老师童老师还给了个很高的分数,并批语“遵守自然规律,享受美好人生”。现在想来或许这个季节性还可以从各种不同的维度去理解,譬如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就有所不同。人终究还是有别于其他生物的特定物种,其最重要的一个区分点莫过于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即意识。人又能力控制自己,好比一台机器,核心芯片能掌控所有的运作。这是自然之神所赋予人类最宝贵的礼物,但令他失望的是其子人类却常常因此做出有如背叛、反抗之举动。这与顾城所说“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有异曲同工之处。但这也好比齐天大圣始终翻不出如来的神掌一般,人终也还是逃脱不掉自然之神的规律神掌的。这么想来,人的主观能动性未必全能,局限性由此可见一斑。但我们不能因其局限性而否定它的作用,任凭自然之神的摆布,我们唯有将其用运用于解决自身幸福感与自然规律的平衡问题上,才能将主观能动性这一特殊功能发挥到作用极致。
谈到幸福感我又不得不说说我的一些所见所闻所思了。在公司附近的那条道上,来来回回的总能碰见那几个流浪人员。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杂乱如同鸡窝,蓬乱的纠结在一起,衣服也是脏兮兮但还算完整,脖子上常挂个小袋子,像是装着她的什么宝物,她珍惜备至,脚穿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布鞋,但走起路来飞快,往往我走在她身后不一会她便远远将我抛之很远,其形象总让我不自觉想到当年的犀利哥。但她貌似智力有点问题,总是一个人低声沉吟,自说自话的走着。看见她时往往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常常大包小包的提着,时不时去翻翻路边的垃圾桶,那些包里装着的应该就是她拾荒的战利品吧。她的停留地常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亭旁,那里有些小摊小贩在买些烧烤,大饼之类的,她的晚餐也就可以有着落了。每每见到她,总是看见她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在使劲的磨自己那早已打了死结的头发,脸上却露着很干净的微笑,偶尔还会与旁边的小摊主闲聊几句。我曾有一次看见她坐在路边的石沿上吸烟,估计那是一截被人吸了一半就扔掉的烟屁股吧,但她却吸得如此满足,全然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此条路上还有一对有残疾的中年夫妇,两人貌似都有腿疾,一深一浅,一前一后的行走着。据我判断此俩人智力应该没问题,因为那男人常会伸出一个铁碗像过路人乞讨,但似乎也是偶尔,他们的常态也是急急地行走,但总走不快,有时男人会用手拄杖牵着女人走。那天,看到的一幕让我感慨许久,幸福,不管你富足抑或贫穷,也不管你健康抑或病疾,只要你生而为人他会降临于你,有差的往往只是我们内心对幸福的感知力。那一幕是这样的,阳光炽烈,在路边的一片草地上,男人倚着大树盘腿坐着,女人则躺在他身边,头枕着男人的大腿,似睡非睡,男人缕着女人杂乱的头发,时不时的凑近她耳旁低吟着什么,但只听见女人放肆的大笑,像是小时候被人挠膈子窝后发出的那种出自本能的大笑,那样的无拘无束,完全无视像我这般刚刚经过的路人,甚至有无视这个世界的放肆。当时真想拍下那一幕,但还是作罢,一来不想侵犯人隐私,二来这么美好的感受无声的图片未必能记录到位。
幸福到底需要多少物质的东西去支撑呢,其实幸福真真就可以这么简单。幸福作为一种个人的内心体验终归还是属于灵魂上的事,始终与物质干系不大,它让这个浮躁的社会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清凉,如同夏日闷热的天气里吹来的凉风,可以荡涤一身的疲惫与燥热,让人安静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幸福即是满足。心里所想的与能够拥有的若能达成一致,也即心里的欲望能得到满足,那便是幸福了吧。由此看来要完成这一平衡大致有两种极端状态。一是你想要的想得到的有很多很多,但你有能力去一一实现它,想必这种幸福感指数很高,但前提是你的所想是有止境的,它可以很大但必须是有界限的;二是你对物质要求极低,要的不多,甚至贫穷如那些流浪者般,但你满足于每天一日三餐吃饱即可,那么你所获得幸福感的频率会很高,但也有前提,即是生存,当然那种视生命惟为桎梏由此想超脱的高人除外。普通人莫不都是在奋力追求前种幸福感的路上,若想更多的感知幸福,就必须保持自己敏锐的心灵触觉。幸福感的多与少,简单与复杂,都是无法衡量也是无从比较的,你若觉得此刻自己很幸福那就是了,无需证明给任何人看,它只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