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记事（3）

5月20日
不知道赎罪日战争或者只知道日和战争不知道赎罪的，必须补一补课。
《旧约》里有典的有五大节日：犹太新年、逾越节、七七节、赎罪日和住棚节。1973年的赎罪日是10月6日，对一个加利利的农民来说，一年的每一天都差不多。太阳还很大，大地一片白，田野一片黄，然后她发现有些异常：一架架飞机从南往北飞，而且频率越来越高，噪音愈来愈大。
然后她知道情况不对了。然后村里的年轻男劳力都被抽走了。正服役的年轻人们草草穿上军服，这边漏个肩章那边少条腰带什么的，就被塞进大巴开往前线去了。那些昨晚你还跟着一起下过棋的人们，那些农地里并肩劳动的人们，一夜之后远走了。
他们不开拖拉机了，去开坦克了。他们要去保卫他们朝夕照看的土地了。但是去打谁？也许是另一堆农民，另一堆人，同样朝夕惦记着自己土地的人。
赎罪日本来所有人都祈祷上帝给自己来年一个好收成的，现在改为祈祷上帝保佑士兵们了。阿拉伯人选了所有犹太人都放下手头的活儿，一起祷告的日子发动进攻。可想而知这场战事之后犹太人该有多憎恨他们。
战争打了二十天，以方死了数千人，最难的战役是在戈兰高地打的，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叙利亚人从戈兰高地赶出去。打完之后，总理果尔达•梅厄和工党都元气大伤。然后，然后就让位给右翼的利库德集团了。他们认为跟阿拉伯人是没的可谈的，国家的经济应该往国防、科技上转移。
这都是雅亿说给我听的，说到国家牺牲了一批年轻人时神色严峻，一共才那么点人，死一个少一个。在说到利库德掌权之后，基布兹就跟被抛弃了一样时雅亿好一阵苦笑。基布兹农庄对以色列建国是有大贡献的，但是新的执政者实行全面资本主义化，这些被认为拖了经济后腿的农业驴就毫不犹豫地被杀掉了。
中午，去了隐哈律的小超市。走路10分钟的距离，出门都得搽防晒，还得泽埃夫开他的小车送我去。我打算客气客气，脑子里正在周转各种合适的英文表述，泽埃夫说：“我会把账单给你留好的。”
小超市真小，上海随便找出一个好德来都比它大，不过用来存放以色列人必需的吃食已经足够了。进门右手是奶品，方盒子装的，塑料袋简装的，还有两三款是那种星巴克瓶子一样的。最便宜的小扁盒子大约毛币4-5元一盒。性价比高的也有，30元可以买一桶沉甸甸的，可是打开一尝，咸的，而且吃不了六口几乎饱了。
奶制品过去，一拐弯是肉食和胡慕斯。肉食的价格比较困难，六七块圆腿片标价就是毛币20元。我挑了16元11根的火腿肠。胡慕斯是好东西，十五六元能买到一大圆盒的茄子酱。黄豆酱稍微贵一点点。如果能忍住馋，两盒胡慕斯买回家，一周饿不死。
再过去就是丢在箩筐里的切片面包了，那东西并不廉价，但是用旧塑料袋包装，低调得如同小伙计从面包作坊里偷拿出来的散货一样。跟奶制品面对面的那一个货架摆着各种零食、调味品、橄榄油、蜂蜜之类。还有一个放冰激淋的雪柜。我只看了一眼就掉头了，一份标准椭圆盒装的巧克力和路雪在毛币55元以上。
场地中间是蔬果。西红柿、胡萝卜、包菜，无足可观；香蕉没有大个满脸芝麻的，而是青绿青绿喂大象的那种，苹果的颧骨很高，看起来质地倔硬，西瓜靠着个头而不是价格把人吓退，杏和桃的价格也不便宜。值得一提的是李子，这里有三种基因的李子，按颜色我给取名叫魔李青、魔李红、魔李黄。
我还是买了不少东西，面包、皮塔饼、胡慕斯、胡萝卜、香蕉、奶。实际上，他们几乎所有的食品，除开不吃猪肉贝类无鳞鱼这种教规禁止的不说，都是按照“管饱”的标准来设计的，目的是让你少吃、久吃。皮塔饼相当于西北的馕，吃过那东西的人知道有多撑肚子，你要是满足于顿顿把皮塔饼蘸胡慕斯吃，一周花不了一百元，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零食也一样，像薯片这种吃上能没完的东西很少供应，最便宜的华夫饼干一袋四元，甜到你牙神经抽搐。一切都旨在遏制过度消费。所以，像Bamba这种拿玉米做的类膨化食品六十年代一出来就爆受欢迎，就算是卡路里含量恐怖，到现在也还占着该国近一半的零食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