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羊

……屋檐下，一块宽敞明亮的空地，男人嗅着青草散发出的气味，水渠还在缓缓流着血液，远处的那部小轿车很安静地注视这里，只是几步远的地方，楼房高耸直插云霄，抬起头，仰望尽头，会使人晕眩，于是他很快放下脑袋，自然而闲适地踱步。碎石路已经铺就，相隔的地面还有用废弃竹凉席做垫的途径，效果当然是相同的，或许是哪位有心的老农故意而为，下雨天时，踏在上头，就不怕雨水溅湿鞋面。周末同样是个慵懒的中年，它没精打采地躺在摇椅上微闭眼睛度过悠闲的午后时光，梦会偷偷闯入它的世界，不过很快小山羊就会来到楼下的这片草地，并贪婪啃食其中的草料……关于这个时间段的故事，恐怕用文字是无法说完了，再过不久，这个领地就会有人入侵，它不是什么惊天神兽，在这个固定的时间里，它进入既定的模式告诉周遭其存在，并咩咩叫个不停，草料也被吵醒后，想尽快躲进泥土里，可是，它们已长得很高大，再不能像过去逃避被吃的命运，问题是土也变得比过去厚实，什么样的厄运此时都降临在这个慵懒下午的既定时刻，看看表，大概三点整……看着山羊来到空地，而后直奔草地而去，总之它的饿相足可以击退山中的野狼，不奇怪，当有人提出将其捕获，并炖一锅羊肉时，我也没有提出异议……它慢悠悠地来，在其间过足了嘴瘾，肚子也由于装进过多的草料而下坠，看上去活像气球灌进清水肿胀即将爆裂的样子，它趴下身子，看似在等待什么，对了，它是有主人的才对，这位可恶的主人，随意放入这位不速之客，糟蹋完这片草料，就是不敢露面接它，主人怕丢面子，大概是想趁着夜色偷偷带走这只山羊，最为让人气恼的是疮痍的草地零散其间的无数黑色羊粪——还未干透的样子有点类似黑珍珠，吃完饭下楼散步，看着黑星点散步绿衣上，总感觉有些突兀……小山羊主人的计划总是完满而持续，而且羊并不少，今天是小山羊，明天就变成老山羊，后天就可能是中年山羊，这个可恶的主人到底还要指使这些无辜的生命白吃白喝多长时间，我算是厌烦那些可恶的羊粪以及坑坑洼洼的草地被践踏的样子了……终于有一天，当我下班回家经过那片熟悉的草地时，再没见到那些山羊，再之后的几天，依旧毫无踪影……过去急切想让它们消失的想法如今变成怀念，直到三周以后的一个黄昏，远处拐角的显眼处一个中年男人用红线套着小山羊的脖子，在那悠闲的散步，黑色毛发，走路轻快有节奏，咩的次数很少——较为安静……便是这只小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