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蔷薇（2）
于青青和吴思妮成了好朋友，多不可思议啊。女人的友情总是非常微妙的，哪怕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也逃不出性别的魔咒。
要说之前我在班里也有个关系不错的女生，课间手牵手去上厕所。那个女孩最近休学了，听老师说是有点神经衰弱。这样说来，我很惭愧，和她玩了那么久，居然什么都不知情。不过那个女孩一向话不多，我也乐得有个伴。初中的小女生一定是要有个小伙伴小闺蜜的，我跟那个小闺蜜聊的话题很少，现在想来我怀疑是跟风行为，班里所有的女生都是结伴上厕所，我们俩为了不落后就自行凑对了。
那个女生休学的第二个星期，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吴思妮叫住我：“于青青，我跟你一起去。”我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讨厌她了，而且有个人跟我一起多好啊，一个星期的独行侠生活我早就受够了。
吴思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她读过各种各样的书，喜欢听音乐，也看过很多电影。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每天又被作业紧紧包围着，眼界像她这么开阔的女生还是很少的。我偷偷看的爱情小说是可爱淘、明晓溪之流，吴思妮却已然一副看透爱情的样子，因为她读的是张小娴作品。我不得不说，在以后的时光里，我深受王子灰姑娘狗血故事的荼毒，感情方面一直不顺。而吴思妮的幸福像是命中注定的，安安妥妥地在女孩最美的年纪到来了。
元朗，吴思妮和我结成了三K党。一下课，除了上厕所、交作业，三个人就开始聊天。元朗总是喜欢损我，我也是不甘示弱那种，两个人经常唇枪舌战，最后输的那个人多数是我，我就“哼”一声转过头去。元朗和吴思妮也经常说说笑笑，但是元朗从来不调侃吴思妮，他只会逗她开心。我想这个世界的男孩子是不是对美女都有一副好心肠？14岁的年纪总是格外敏感，我觉得在元朗心目中吴思妮是公主，高高在上，让人尊敬。我呢，是不是就像个小丫鬟，所以他只会调侃我？这样想的时候，我挺难过的。
有时候，我想，算了，明天开始再也不要和元朗讲话了。可是第二天一下课，元朗用笔敲我的头：“于青青，你看你，头发总是跟鸡窝似的，干脆剪成我这样得了。”我按捺不住愤怒的心情，拍案而起，一回头看到元朗的小平头已然变成了光头，我笑弯了腰。元朗“切”了一声：“还不是我妈说这样省洗发水！”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晚自习还是很温馨的，尤其是冬天，窗外北风呼啸，温暖的教室里四十几个同学埋头写作业，中间不乏有传纸条、啃面包等小动作。
我记得那个晚自习，窗外突然飘起了雪，好美，黑夜白雪，冷静又妖娆。同学们吵吵囔囔着：“呀，下雪了。”刚好这个星期位置轮换，我坐在窗边，看着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圣洁如它。窗户上有薄薄一层冷气，我用手指在上面写字。写着写着，我意外的发现自己写的是元朗的名字，我急忙用手抹掉。做贼心虚地回头一看，吴思妮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元朗倒是忙着和别的男生扔纸条。像是被人挖去了心底的秘密，我懊恼地转过头。
之后，我刻意地划清和元朗的界限，好像是为了给吴思妮看，也好像是给自己看，总之，那段日子很别扭。元朗依旧笑嘻嘻地调侃我，但是我总是故意说些打击他的话，吵不过他的时候，我就直接不屑地转过头。元朗也渐渐不主动跟我说话，他更多地和吴思妮聊天。而我和吴思妮的关系也慢慢淡下来，但是我们还是勉强维持着结伴上厕所的关系。
那天，元朗心情不错，他主动找我说话，依然是用笔戳戳我：“哎，我说，于青青，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啊？怎么每天都跟吃子弹似的。见谁指谁啊？”我拿起手中的本子转身就在元朗头上打了一下，下手有点重，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元朗站起来，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也格外的爱面子，他们还没学会绅士：“于青青，你干嘛呢？别好心当作驴肝肺！”班里的同学都看过来，我尴尬极了。
我听到吴思妮在劝他：“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大声。”原本心里还有点愧疚的我，这时候也不得不为了所谓的面子继续吵：“我再也不想跟你讲话了！”元朗：“切，谁稀罕跟你讲话啊，仗着学习好狂什么狂啊！”元朗的话直戳我的痛处，是，我是班级第一，但是越是成绩好的孩子越怕别人拿这最大的优点说事儿。我压根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于是很不争气趴在桌上哭起来。
吴思妮叫元朗向我道歉，我听到一点都不感激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在别人气头上劝他道歉。果然，我听到元朗坚定的声音：“不道歉！凭什么啊，她自己发神经。”我恨死了元朗，也恨死了吴思妮。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跟他们讲话了，少年的心事执着又脆弱，我给自己筑起的心墙过了几天就倒了。那天下晚自习，一不小心踩在地面上的冰块上，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元朗骑着自行车经过，他停下来：“要不要帮忙啊？”我看着他，想起他所有的无情，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拒绝了：“不要！”
我努力爬起来，却发现腰很痛，动一下都撕心裂肺，我倒吸了一口气，龇牙咧嘴。元朗把车推到我身边，倾斜着：“上车吧，你这个样子能回家就怪了！”
元朗载着我，我把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脸迎着风吹得有点疼，但是心里觉得很温暖。我贪婪地想要是一直这样骑下去该多好啊。若干年后，我和元朗重温这段历史时，我道出当时的心境，他惊呼：“你这个女人怎能如此狠心，我在前面骑车更冷，一直骑下去岂不是要活活冻死！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吗？我在心里直报怨，于青青家怎么那么远啊，骑了好久，你还那么重！”我承认，我十分后悔和元朗分享我当时的心情！
期末考试结束，欢天喜地去拿家庭报告书，我毫无悬念地仍然是班级第一，元朗一向学习不很用功但是足够聪明，所以仍然保持在班级前五。吴思妮的排名中等偏下一点，我以为她一向不怎么在乎成绩，她学习谈不上刻苦，但是确实也是花了功夫，只是成绩一向不大好。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元朗咋咋呼呼吹牛说准备这次春节私藏多少压岁钱时，吴思妮哭了。
元朗很紧张，又不知所措。他对我说：“于青青，你是女生，快劝劝吴思妮，这怎么就哭了啊。”看着元朗着急的样子，我心里一酸。我自然也是劝吴思妮的，不过尽是一些废话，最不擅长劝人，生怕说错一个字伤人，少说一个字话不到位。
春节，我们都15岁了。元朗和吴思妮都给我打了电话。元朗说新年快乐，继而他又把话题转到吴思妮身上，他说吴思妮的寒假应该过得不错，听起来很开心。
吴思妮的电话也是拜年的主题，其实都是小孩子，拿起电话却要做出大人的样子，我们祝对方新年快乐，学习进步，来年考个好高中。祝福之后是短暂的沉默，吴思妮问：“于青青，你是不是有点讨厌我啊？”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不讨厌她，一点都不讨厌，恐怕，我只是嫉妒她。
但是我居然回答了“恩，有一点点吧。”吴思妮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是，是因为我成绩不好吗？”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挂了电话，好像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又好像做了件错事，剩下的假期都在反复想这件事。就这样，年少的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是伤了谁的心，又或许既伤了吴思妮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过完年，就是初三的下学期，作业很多，老师们都抢在课间发模拟试卷。我和吴思妮基本不再讲话。那年中考前，好像听说吴思妮向班主任打听报考卫校的事。
中考，我和元朗考上了同一个高中，后来我们又考到了省会不同的大学，还好在同一个城市，不过并不经常见面，听说元朗有了女朋友，后来听说分手了，总之，坊间传闻不断。
大一的寒假，我和元朗一起乘火车回家，在候车大厅无聊的时候，我们聊起初中的事情。元朗说：“哎，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有件苹果绿的外套，哎呦，好可爱的，现在说就是萌！哈哈。”我当时有种掐死他的冲动，我幽幽的说道：“不是说像大青虫的吗？”他义愤填膺：“靠！谁这么没眼光啊。我就觉得挺好。”我不想再跟他讲话了。
后来的寒假，各自有实习、实践，时间统一不了，干脆各走各的。我和元朗的联系也渐渐止于节日的短信问候。毕业之后，元朗回家乡当公务员，我去了北京。
一天，接到元朗的电话，很意外。他很兴奋：“猜我今天上班见到谁了？”我无奈：“大哥，我怎么知道谁啊。”元朗大声说：“吴思妮！你还记得不？我们初中同学。”
元朗又说了一大堆吴思妮的情况，他说他以前一直把吴思妮当成姐姐看，因为吴思妮很像《樱桃小丸子》里小丸子的姐姐。他说吴思妮现在已经结婚了，怀孕七八个月，肚子好大，差点没认出来。他说于青青你猜她老公是谁？是咱们初三隔壁班的陈大威！你说巧不巧！对了，吴思妮还问了你的手机号和QQ号呢，我给她了，你俩以前跟小姐妹似的，哈哈。
元朗说了一大堆，我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下子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年扎着马尾的她顶着鸡窝头的我，还都是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如今我穿起高跟鞋，她初为人母。
晚上刚登上QQ，就弹出吴思妮的好友申请。她说现在很幸福，初中毕业她果真去了卫校。后来相亲居然遇到了初中同学，就跟人家在一起结婚生娃，挺好挺开心的。吴思妮又问：“于青青你呢？有男朋友没？没有也没关系啊，你条件这么好。是啊，一个人在外面挺辛苦的，实在不行就回咱们小城来，元朗人家不也回来了吗。说不定你俩还能凑一对呢，哈哈。”
我进吴思妮的空间看她的结婚照和孕妇照，愈发端庄美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幸福的气息。我说：吴思妮，你更美了！以前是小美女，现在是大美人了。她回了个娇羞的表情。
我们谁都没有提以前的疙疙瘩瘩，不是因为忘记，也不是刻意地回避，而是在岁月的流洗中，它们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我们记得的是曾经一起走过的青春。
要说之前我在班里也有个关系不错的女生，课间手牵手去上厕所。那个女孩最近休学了，听老师说是有点神经衰弱。这样说来，我很惭愧，和她玩了那么久，居然什么都不知情。不过那个女孩一向话不多，我也乐得有个伴。初中的小女生一定是要有个小伙伴小闺蜜的，我跟那个小闺蜜聊的话题很少，现在想来我怀疑是跟风行为，班里所有的女生都是结伴上厕所，我们俩为了不落后就自行凑对了。
那个女生休学的第二个星期，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吴思妮叫住我：“于青青，我跟你一起去。”我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讨厌她了，而且有个人跟我一起多好啊，一个星期的独行侠生活我早就受够了。
吴思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她读过各种各样的书，喜欢听音乐，也看过很多电影。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每天又被作业紧紧包围着，眼界像她这么开阔的女生还是很少的。我偷偷看的爱情小说是可爱淘、明晓溪之流，吴思妮却已然一副看透爱情的样子，因为她读的是张小娴作品。我不得不说，在以后的时光里，我深受王子灰姑娘狗血故事的荼毒，感情方面一直不顺。而吴思妮的幸福像是命中注定的，安安妥妥地在女孩最美的年纪到来了。
元朗，吴思妮和我结成了三K党。一下课，除了上厕所、交作业，三个人就开始聊天。元朗总是喜欢损我，我也是不甘示弱那种，两个人经常唇枪舌战，最后输的那个人多数是我，我就“哼”一声转过头去。元朗和吴思妮也经常说说笑笑，但是元朗从来不调侃吴思妮，他只会逗她开心。我想这个世界的男孩子是不是对美女都有一副好心肠？14岁的年纪总是格外敏感，我觉得在元朗心目中吴思妮是公主，高高在上，让人尊敬。我呢，是不是就像个小丫鬟，所以他只会调侃我？这样想的时候，我挺难过的。
有时候，我想，算了，明天开始再也不要和元朗讲话了。可是第二天一下课，元朗用笔敲我的头：“于青青，你看你，头发总是跟鸡窝似的，干脆剪成我这样得了。”我按捺不住愤怒的心情，拍案而起，一回头看到元朗的小平头已然变成了光头，我笑弯了腰。元朗“切”了一声：“还不是我妈说这样省洗发水！”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晚自习还是很温馨的，尤其是冬天，窗外北风呼啸，温暖的教室里四十几个同学埋头写作业，中间不乏有传纸条、啃面包等小动作。
我记得那个晚自习，窗外突然飘起了雪，好美，黑夜白雪，冷静又妖娆。同学们吵吵囔囔着：“呀，下雪了。”刚好这个星期位置轮换，我坐在窗边，看着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圣洁如它。窗户上有薄薄一层冷气，我用手指在上面写字。写着写着，我意外的发现自己写的是元朗的名字，我急忙用手抹掉。做贼心虚地回头一看，吴思妮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元朗倒是忙着和别的男生扔纸条。像是被人挖去了心底的秘密，我懊恼地转过头。
之后，我刻意地划清和元朗的界限，好像是为了给吴思妮看，也好像是给自己看，总之，那段日子很别扭。元朗依旧笑嘻嘻地调侃我，但是我总是故意说些打击他的话，吵不过他的时候，我就直接不屑地转过头。元朗也渐渐不主动跟我说话，他更多地和吴思妮聊天。而我和吴思妮的关系也慢慢淡下来，但是我们还是勉强维持着结伴上厕所的关系。
那天，元朗心情不错，他主动找我说话，依然是用笔戳戳我：“哎，我说，于青青，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啊？怎么每天都跟吃子弹似的。见谁指谁啊？”我拿起手中的本子转身就在元朗头上打了一下，下手有点重，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元朗站起来，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也格外的爱面子，他们还没学会绅士：“于青青，你干嘛呢？别好心当作驴肝肺！”班里的同学都看过来，我尴尬极了。
我听到吴思妮在劝他：“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大声。”原本心里还有点愧疚的我，这时候也不得不为了所谓的面子继续吵：“我再也不想跟你讲话了！”元朗：“切，谁稀罕跟你讲话啊，仗着学习好狂什么狂啊！”元朗的话直戳我的痛处，是，我是班级第一，但是越是成绩好的孩子越怕别人拿这最大的优点说事儿。我压根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于是很不争气趴在桌上哭起来。
吴思妮叫元朗向我道歉，我听到一点都不感激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在别人气头上劝他道歉。果然，我听到元朗坚定的声音：“不道歉！凭什么啊，她自己发神经。”我恨死了元朗，也恨死了吴思妮。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跟他们讲话了，少年的心事执着又脆弱，我给自己筑起的心墙过了几天就倒了。那天下晚自习，一不小心踩在地面上的冰块上，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元朗骑着自行车经过，他停下来：“要不要帮忙啊？”我看着他，想起他所有的无情，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拒绝了：“不要！”
我努力爬起来，却发现腰很痛，动一下都撕心裂肺，我倒吸了一口气，龇牙咧嘴。元朗把车推到我身边，倾斜着：“上车吧，你这个样子能回家就怪了！”
元朗载着我，我把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脸迎着风吹得有点疼，但是心里觉得很温暖。我贪婪地想要是一直这样骑下去该多好啊。若干年后，我和元朗重温这段历史时，我道出当时的心境，他惊呼：“你这个女人怎能如此狠心，我在前面骑车更冷，一直骑下去岂不是要活活冻死！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吗？我在心里直报怨，于青青家怎么那么远啊，骑了好久，你还那么重！”我承认，我十分后悔和元朗分享我当时的心情！
期末考试结束，欢天喜地去拿家庭报告书，我毫无悬念地仍然是班级第一，元朗一向学习不很用功但是足够聪明，所以仍然保持在班级前五。吴思妮的排名中等偏下一点，我以为她一向不怎么在乎成绩，她学习谈不上刻苦，但是确实也是花了功夫，只是成绩一向不大好。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元朗咋咋呼呼吹牛说准备这次春节私藏多少压岁钱时，吴思妮哭了。
元朗很紧张，又不知所措。他对我说：“于青青，你是女生，快劝劝吴思妮，这怎么就哭了啊。”看着元朗着急的样子，我心里一酸。我自然也是劝吴思妮的，不过尽是一些废话，最不擅长劝人，生怕说错一个字伤人，少说一个字话不到位。
春节，我们都15岁了。元朗和吴思妮都给我打了电话。元朗说新年快乐，继而他又把话题转到吴思妮身上，他说吴思妮的寒假应该过得不错，听起来很开心。
吴思妮的电话也是拜年的主题，其实都是小孩子，拿起电话却要做出大人的样子，我们祝对方新年快乐，学习进步，来年考个好高中。祝福之后是短暂的沉默，吴思妮问：“于青青，你是不是有点讨厌我啊？”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不讨厌她，一点都不讨厌，恐怕，我只是嫉妒她。
但是我居然回答了“恩，有一点点吧。”吴思妮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是，是因为我成绩不好吗？”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挂了电话，好像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又好像做了件错事，剩下的假期都在反复想这件事。就这样，年少的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是伤了谁的心，又或许既伤了吴思妮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过完年，就是初三的下学期，作业很多，老师们都抢在课间发模拟试卷。我和吴思妮基本不再讲话。那年中考前，好像听说吴思妮向班主任打听报考卫校的事。
中考，我和元朗考上了同一个高中，后来我们又考到了省会不同的大学，还好在同一个城市，不过并不经常见面，听说元朗有了女朋友，后来听说分手了，总之，坊间传闻不断。
大一的寒假，我和元朗一起乘火车回家，在候车大厅无聊的时候，我们聊起初中的事情。元朗说：“哎，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有件苹果绿的外套，哎呦，好可爱的，现在说就是萌！哈哈。”我当时有种掐死他的冲动，我幽幽的说道：“不是说像大青虫的吗？”他义愤填膺：“靠！谁这么没眼光啊。我就觉得挺好。”我不想再跟他讲话了。
后来的寒假，各自有实习、实践，时间统一不了，干脆各走各的。我和元朗的联系也渐渐止于节日的短信问候。毕业之后，元朗回家乡当公务员，我去了北京。
一天，接到元朗的电话，很意外。他很兴奋：“猜我今天上班见到谁了？”我无奈：“大哥，我怎么知道谁啊。”元朗大声说：“吴思妮！你还记得不？我们初中同学。”
元朗又说了一大堆吴思妮的情况，他说他以前一直把吴思妮当成姐姐看，因为吴思妮很像《樱桃小丸子》里小丸子的姐姐。他说吴思妮现在已经结婚了，怀孕七八个月，肚子好大，差点没认出来。他说于青青你猜她老公是谁？是咱们初三隔壁班的陈大威！你说巧不巧！对了，吴思妮还问了你的手机号和QQ号呢，我给她了，你俩以前跟小姐妹似的，哈哈。
元朗说了一大堆，我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下子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年扎着马尾的她顶着鸡窝头的我，还都是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如今我穿起高跟鞋，她初为人母。
晚上刚登上QQ，就弹出吴思妮的好友申请。她说现在很幸福，初中毕业她果真去了卫校。后来相亲居然遇到了初中同学，就跟人家在一起结婚生娃，挺好挺开心的。吴思妮又问：“于青青你呢？有男朋友没？没有也没关系啊，你条件这么好。是啊，一个人在外面挺辛苦的，实在不行就回咱们小城来，元朗人家不也回来了吗。说不定你俩还能凑一对呢，哈哈。”
我进吴思妮的空间看她的结婚照和孕妇照，愈发端庄美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幸福的气息。我说：吴思妮，你更美了！以前是小美女，现在是大美人了。她回了个娇羞的表情。
我们谁都没有提以前的疙疙瘩瘩，不是因为忘记，也不是刻意地回避，而是在岁月的流洗中，它们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我们记得的是曾经一起走过的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