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的“合理使用”兔子洞

                
                
2010年，导演Rodney Ascher的纪录短片《The S From Hell》入围了圣丹斯。片子讲的是制片公司Screen Gems标志给一整代人带来的童年梦魇，其中用到很多当年Screen Gems电视剧的片段，包括《摩登原始人》、《家有仙妻》等
使用这些片段前，Ascher未向片厂征求许可：一方面他觉得这属于“合理使用”（fair use，未经许可使用版权限制文件的保护伞）范畴；另一方面，这类纪录片注定只在影展放映，没有商业盈利的可能性
可这情况对Ascher今年的新片《Room 237》就不适用了。这部关于《闪灵》暗藏阴谋论的纪录片圣丹斯首映后被IFC买下，后又参展戛纳、多伦多，年末会有申奥资格放映，并定于明年3月公开发行
片中用到了大量《闪灵》片段。同样的，制片时Ascher未征求版权方华纳许可，这回他必须证明自己是“合理使用”，才能避免支付巨额版权费
在“合理使用”的保护伞下，电影人、新闻工作者、评论家或教育家可以使用版权内容，前提是要有上下文关联——如最典型的加旁白。但只可以使用足够内容来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
（Fair use is defined as copyrighted material that filmmakers, news gatherers, critics or educators can use for free if they add context to the material — most commonly, a voiceover. But they can only use enough content needed to illustrate sufficiently the point being made）
为更好帮助电影人打开这把保护伞，2005年，一帮教授与电影组织合力颁布了Best Practices in Fair Use Doctrine声明。为他们起草文件的律师Michael C. Donaldson说，涉及“合理使用”的电影一般发行后不会惹上官司——但大家也不会公开谈论，“这已被描画成一个‘肮脏的小秘密’”
多年来，使用未授权素材的电影人逃避之道是让作品只上博物馆，或是在小艺术影院作单次放映。有部启发过Ascher的电影叫《Los Angeles Plays Itself》，导演Thom Andersen借用了两百来部电影中描绘洛城的片段。片子03年多伦多影展首映后，多在非院线场所放映，如最近的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双年展
Andersen说道：“合理使用的法律模糊性给片子放映带来麻烦，它至今还没上过电视。我很希望能有DVD发行什么的。也许一流行问题就更大了”
保险公司的介入对“合理使用”者至关重要，05年声明的确立给保险业开了方便之门，保护电影人免受诉讼滋扰。没有这层基础，不会有发行商接手任何电影
这方面的先驱者是Kirby Dick，他在自己探讨MPAA评级的纪录片《This Film Is Not Yet Rated》中依据声明“合理使用”了大量电影片段；后在最近两部作品上用了相同手段，包括今年圣丹斯观众大奖得主《The Invisible War》。但他承认，争取“合理使用”权益是个极头疼的过程
“电影人为此痛苦挣扎，但这么做可以省下很多钱”
按Donaldson的说法，一部片厂电影一段30秒片段的授权费高达6000-8000美元，这对独立电影几乎是天文数字。为此，他常会寄给对方一整套文件来要求降低费用，其核心是一张包含“合理使用”及相关案例的DVD。去年有一回，他成功说服一家片厂把授权费从45000元降到了15000
这种讨价还价让觉得自己被剥削的版权所有者有了把柄，“我倒要问问Donald，既然是合理使用，为何要主动付钱呢？’
Donaldson的回答是，他会告诉客户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直接发行电影，日后再与可能发生的版权纠纷作斗争；要么与版权方拉好关系，协议商定费用。“决定权永远在电影人手中”
Kirby Dick还没看过《Room 237》，但听到描述后他确信Ascher不会惹上麻烦。被问及有什么建议可给时，他的回答很简单：“让他打电话给我”
*编译自Indiewire专文 《Fair Use or Theft?: Rodney Ascher's 'Room 237' vs. Warner Bros.' 'The Shi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