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之旅

我连阐释的语言都没有带上
便径直走进了博物馆
在历史性的空间之中
时光随意流转
密谋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在廊柱间肆意回旋
青铜玉瓦 画像陶偶
瓦当飘摇过的风雨
编钟敲击过的岁月
全都蔓延过记忆之海
排成时空序列上的战利品
只是祖先的缘起缘落
早已成为心中熟悉却难解的迷
今天我要赤手空拳
连一点异质文化的基因都不携带
连一句阐释的话语都未放到嘴边
便去寻访另一种文明--
临时性的西方雕像、绘画展示
我用默然而长久的凝视
取代照相机卡擦作响的冰凉扫描
写实油画表面离粗糙之感太远
以致画中人物
从朦胧光影中走出之时
每一步都披戴着不同色泽的光辉
人脚与画布之间的方位、距离便成了
最精准的分光镜
一会儿
繁复的语言逐渐涌出
要不顾一切取代感官上的印象
每一丝痕迹都留下了讨论的理由
我成了一个静默无语的自我纷争者
雕塑是另一种自我存在
在灯光不同角度的阴影中
竟然浮现出程度相异的忧郁面容
那暴露无遗的筋骨、平衡着身体的姿态
始终充满生命却始终难以复活
我把手的姿态也变幻成雕像中的样子
在空间结构中感触那迸发的力量
最后
我装满了一肚子断断续续的文字
用眼睛迎接室外可渗入皮肤的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