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

上个月在心内科值班，晚饭的时候崔松说起他小的时候在弄堂里乘凉的故事，酒足饭饱却又心神怅惘，指着我说你们90后肯定没有过那种体会。
其实不然的，我现在仍旧记得小的时候，约莫一到夏令的光景，四五点钟便早早吃好晚饭，拿出冰箱里的大麦茶，那是用不锈钢的茶缸盛着的，搬出一只老房子里带出来堪称罕物的小板凳，迅速跑下楼，此时左右邻里的孩子们都已经摆好自己的板凳围成一圈，中间一个小台子上放一块三夹板，上面铺一张军旗的棋谱，少时五六人，多则七八人，争吵声伴着大麦茶的清香和花露水的清凉，仍由长满花斑的大蚊子在腿间肆虐直到昏黄的路灯点亮，照不出斑驳的棋盘，悻然收场尚意犹未尽。
那时的少年没有忧愁，尚不知空虚为何物。那时的时光是叶玉卿大战奥特曼，三角雷对上车马炮，直到多年以后，终于知道了压在女神身上喘着粗气、一脸横肉的眼镜男叫曹查理，做完整本走向成功之后却走向了地狱，从此理想崩塌，童年俱毁，内毒外泛，托着一脸潮涨潮落的痤疮痴望着窗外走过的美女——那是少年第一次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