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并非常态——听蒂勒曼与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音乐会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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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上旬,去台湾参加海峡两岸图书博览会,走在台北的大街上,看见街灯下悬挂着蒂勒曼指挥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台北音乐会的广告,时间是10月28日。当时便想,快了,结束了台湾行,蒂勒曼与德累斯顿国立交响乐团的下一站,就是10月30日、31日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的演出。上海正翘首以待。
笔者买的是第二场10月31日的票。这场音乐会,上半场一色的瓦格纳——《唐豪塞》序曲、《黎恩济》序曲、《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第一幕前奏曲及《爱之死》,下半场,则是勃拉姆斯的《第一交响曲》。由当今演绎德奥音乐最出色的指挥家指挥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乐团(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诞生于1548年),演出一台纯粹的德国音乐作品,让我们充满了期待。
音乐会自然是成功的。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在蒂勒曼严谨细致的指挥下,让德国经典音乐呈现出的端庄、恢宏和大气,又一次征服了上海乐迷。《唐豪塞》序曲结尾部分铜管合奏的高亢、圆润而又充满歌唱性、《黎恩济》序曲的热情华丽、《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第一幕前奏曲及《爱之死》的层次分明、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第四乐章的庄严与辉煌,都是值得回味的亮点。
然而,听完音乐会,又有些不满足。我们对这场音乐会的期望值实在是太高了。因为,蒂勒曼与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都曾给我们带来无比的惊喜和至高的艺术享受。2005年的深秋,蒂勒曼率领慕尼黑爱乐乐团在上海音乐厅的演出,让我们记住了他在指挥理查•施特劳斯的《死与升华》、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时,引领乐队发出的雄浑而透明、辉煌而精致的音响,记住了他让音乐发出的那种深情悠长的呼吸、将每一个细节的魅力铺展到极致而带给人们的心灵感动和震撼!第二年的11月,在东方艺术中心,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在韩国著名指挥家郑明勋指挥下,演出了勃拉姆斯的《第四交响曲》与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则让上海乐迷听得屏息静气,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这两次堪称完美的演出,给我们欣赏蒂勒曼与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音乐会,竖立了标赶和参照。相比之下,此次蒂勒蔓与德累斯顿乐团的音乐会,似乎都没有达到他们以前访沪演出时的水准。乐团的声音稍显粘滞,铜管时有粗糙感。同样是“勃一”,上次蒂勒曼指挥慕尼黑爱乐,舒展而凝练,丝丝入扣,一气呵成;此番与德累斯顿的合作,前三乐章的处理则略显平淡,有些松散。也许,这与蒂勒曼出任德累斯顿乐团首席指挥,刚刚走马上任,与乐团的磨合还没达到最佳状态有关吧。
假如给蒂勒曼与慕尼黑爱乐、郑明勋与德累斯顿乐团的首次访沪音乐会打100分,那么,这次蒂勒曼与德累斯顿乐团可以打90分左右,应该说还不错。只是,世界名家名团的音乐会听多了,我们的口味变“刁”了,标准也高了。尽管我们提醒自己要以平常心淡然处之,但主观的感性与客观的理性之间就是这么喜欢打架。
回顾多年来的听乐经历,笔者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举凡世界著名指挥家,如捷吉耶夫、扬松斯、埃森巴赫、郑明勋、蒂勒曼,他们的第一次访华音乐会往往比第二次、第三次来得精彩。如果把我们欣赏这些指挥大师的第一次现场音乐会比作“相遇”,那么这些“相遇”都给人以惊艳之感,魅力四射;第二次往往就逊色些。不由想起了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说过的话:“相遇,意思就是:石火,电光,偶然。”正因为这样的“相遇”有电光火石般的光芒闪耀,那么,它们就不可能是常态,因而弥足珍贵。
也许可以这样说,“相遇”并非常态,经典不可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