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对话语强权的反绉与其自身的景观化——向朱大可的《流氓的盛宴》致意

2005年贺岁档，陈凯歌导演的电影《无极》上映，但是凭借《霸王别姬》等一系列优秀电影赢得名声的他，却因此部影片招来观众的嘲笑和讽刺，尤其以胡戈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为甚。
一个作者在一本书或者一个文本中的地位是什么？按照福柯的知识-权力分析来讲，就是作者说的和写的东西最后靠的还是话语背后的权力支撑的，一本书就如同一个权力装置一样，是借用作者来专制读者的。陈凯歌因《霸王别姬》等电影成为一个在大陆号称最有实力的导演之一，而且这次的《无极》是在中国电影商业化之后投资很大的一部电影，所以这部电影从一开始就是在大众媒体上被宣传、炒作最后生产出来在市场上卖的。导演本身在电影中的地位只是这个文化工业产品的一个要素，这个要素被国家权力征用然后与资本合谋制作话语文本用来投放市场对受众进行语义和文化规约。像《无极》这样的电影，现在来看我觉得就是一架欲望生产机器，文化强权暴力地把一堆符号倾泻在受众头上，意图以此建构一套符号幻想界，把象征秩序以商品的形式内化在受众心里。共产党在成为全球资本的黑帮打手与之一起抽血分红后，这样的所谓文化生产，正是其意识形态预留和设置了如陈凯歌和张艺谋这种借用、倒置和反绉过共产主义符号的棋子，然后把他们放到市场上来以此为自己的合法性增加筹码。
那么，胡戈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就是对这个话语强权的抵抗与反绉。首先，《无极》是被广泛投放在全国各大院线上的，之前又有大规模的广告宣传，而胡戈作为一个网友，是没有这样的资本和权力支持的，制作成本也几乎是零，这样的形式上的两极对立一开始就以其悬殊性摆在了《无极》面前。就如尼采认为的那样，无限的深渊与上帝死后人类的堕落是可以在价值谱系源头的维度上被拔高到无限的高度的，那是未来的超人得以可能的原因。如此来看，胡戈的力量就是依靠互联网背后诸众的聚集和展示价值，用极端对立的效果帮助他的馒头成为对抗《无极》这架强权装置的游牧性战争机器。这种个人性的对强权话语的逃离帮助馒头成为一种如游牧民族对中原王朝构成威胁一样的装置。或许，对于胡戈本身而言，上面这些话说的比较重了。但馒头一出来，就在互联网上被广泛传播，其受众人数等级完全是与《无极》对等的，而且互联网传播一开始就避免了支持《无极》的权力装置会带来的审查、删灭的后果。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这样的解构性的话语是不可能出现在被严密管控的大众媒介上的。后来陈凯歌的恼羞成怒最好的体现了他的权力御用导演的真面目，是赤裸裸地自绝于受众跪倒在权力装置面前的明证。
馒头借用了法治在线这个栏目的框架，然后利用《无极》中的画面肢解整部电影原来的内容，这种侦探式的展示手法很好的契合了表现和解构《无极》的目的，什么是解构：就是一步步把原来的意义废弃，使其成为不可能，然后这样的无价值就成为我们去建构新价值的可能了。馒头是这种对话语强权的反绉的一次演习，是一种示范性地告诉我们每个人手中拥有的这个互联网时代解构和亵渎武器。但是，最具警示性的是，胡戈的馒头最后是又被放在大众媒介上的，然后大众媒介又通过自己的舆论引导和话语收编再次蚕食反抗自身的文本。反观馒头的内容，我们也明显地看到其叙事也只是在一种温和与间离中进行，虽然对《无极》文本可以产生冲击，但整体的反讽话语都是规规矩矩的去激进化的。
这是一个话语权在每个人手上，又不在每个人手上的时代，回答开头福柯的话，就是我们写作的文本其实也是依靠知识-权力在发言，那么这可以成为一个警惕性的警钟，提示我们每一次的话语行动要决绝地游击性地把自己抛向没有退路的境地，去成为与逃离“国家权力装置”的一架德勒兹式的游牧战争机器。